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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蕞尔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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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穿越七十年[写实连載1 2 3 ---------------65,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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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141#
     楼主| 发表于 2014-2-16 15:46:14 | 只看该作者
    海上风信 发表于 2014-2-15 23:14
    洋洋洒洒写出一个历史的片段,令人佩服楼主的精神、文笔和才思,虽未及读完,但还是先跟帖支持一下。
    你是 ...

    多谢先生跟帖支持!!
    先生的歌词记得好清晣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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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142#
     楼主| 发表于 2014-2-16 16:09:06 | 只看该作者
    海上风信 发表于 2014-2-15 23:14
    洋洋洒洒写出一个历史的片段,令人佩服楼主的精神、文笔和才思,虽未及读完,但还是先跟帖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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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143#
     楼主| 发表于 2014-2-16 16:48:32 | 只看该作者




    十八、食堂
       自从掀起大搞农田基本水利建设的高潮后,进一步加快了合併高级农业合作社的进程。当时,有部分人认为合作化越大越好,越公越好,越集中越好,这样可以加快农业生产的发展和向共产主义过渡。
       一九五八年八月,毛主席指示:人民公社好,它的好处是可以把工农商学兵结合在一起。于是,一场空前浩大的人民公社化运动在全国发动起来了。
       很快,崧厦人民公社亦宣告成立。它真正体现了一大二公的特点,大,相当于现在的崧厦镇;公,不仅工农商学兵全部囊括,且凡公社范围内一切皆归公社所有。我们学校也不例外,也属公社。记得当时学校校长姚邦礼,就是公社党委成员。当时我们班的班主任,王胜定老师,教我们唱越剧:人民公社真正好,咪咪来、咪咪来,工农商学兵都结合牢,来来哆、来来哆-----。 旗、橫幅、墙头开花,写的都是宣传“总路綫万岁!”、“大跃进万岁!”、“人民公社万岁!”三面红旗的标语与漫画,到处都飘扬着红旗,到处都湧动着革命的劳动热潮,的的确确是个火红的年代。各级组织都是军事化,沒有村、沒有队,均称某某营、某某连、某某排、某某班。在大合併、大合作的浪潮中,人们都走出了自己的小家庭。年青力壮、思想先进的男女青年,有的进入绍兴钢铁厂、有的进了黄沙场、有的去廟湾练钢铁、有的去曹娥办土高炉、有的进了办在华桥头的“红专大学”。在这轰轰烈烈的火红年代里,人们看到了共产主义的曙光。人们最熟知的话是:“人民公社是金桥,共产主义是天堂。”还有一个天翻地覆的剧变,就是农村办起了食堂,吃钣不要钱,放开肚子吃饱飯。由于学校也併入了大公社,全公社统一吃食堂,所以我们也都入住学校,吃大食堂,不用徼粮票、钞票,免费吃飯。学校将一间教室改成伙房,壘起大淘锅,增加了食堂人员,将会议室改成餐厅。上午第三节课结束前,汗流满面的食堂人员,早早将几只大飯桶盛满了香喷喷的大米饭,每张餐桌上放着一大盆炒菜。等第三节课下课铃一响,同学、老师,就从学校四面八方赶来,蜂涌进入餐厅,各自拿起碗筷,哇!打开饭桶盖,飯香扑鼻来。每人各自先盛满一大碗,就这么站着,呼哩哗啦吃开了。等那些迟到者赶到时,却已桶底朝天了,于是第二淘锅的飯又倒进飯桶。但原先捷足先登者转眼已成空碗,便又盛第二碗。此时,一些平时斯文的女同学和老师,也失却风度,成了饕餮之輩,放怀大吃。终于大淘锅出飯跟不上了,飯桶成了空飯桶,那些早吃者大概飯已入腸,胃又空了,于是用筷子敲着碗,又等着烧起来的饭。如此吃了等、等了吃,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上课铃响了,人人才依依不舍地搁了飯碗,打着飽嗝,鼓腹而去。只是这样的吃法,只幸福了二、三个月,就支撑不下去了。食堂里起先想方设法研究增加出飯率、才后开始讲究粗粮细吃、到后来终于限量。再后来,瓜菜代糧、直至终于要我们自己回大队(好象第二年改称大隊了?)去拿粮食。这是一九五九年春季了,各大隊粮食都已十分紧張,不集中在食堂吃了,而是拿回家去吃,一户人家根据人数多少,给你几勺稀飯,或极薄的六谷糊。至四、五月间,竟拿不出什么可称为粮食的东西了。可是学生去转粮,却是有求必应的,但是,也只能拿刚刚成熟的青蚕豆。于是学校里每餐都吃煮蚕豆,只是,到处听得一片“嘣、叭”之声而己。再后来食堂终于解散了,我们也毕业了。说起这回大隊转粮食之事,还遇到这么个小插曲:由于这粮食,每月要到大隊里去转,某日,我照例回到村中短巷,上大队楼上,向大隊会计要粮食。刚至楼梯下,就听到一阵隐隐的、压抑的、凄苦的哭泣,随之那大隊会计有点蒼啞而威严的斥责声传来:“侬格个贼婆,侬来做啥?伢被奈害得还勿够呀?西(死)落起、西落起!”“朴通”一声,楼板震动了一下:“某某同志,侬发发善心,拨些喫食拨伢,可憐可憐我三个小人都要饿煞哉!求求侬、求求侬!”伴随着一个中年妇女苦苦的哀求声,此起彼落地响起带哭腔的童音:“嬷娘喂,饿煞哉!嬷娘喂,饿煞哉!”“奈再吵!奈再吵!”大声的斥骂夾著“嘭、嘭”的拍桌声,一下子震唬住了那妇女和孩子,哭泣声嘎然而止。我上了楼。一见,那个蓬头散发、满面泪痕的妇女,原来是阿巧,住我家前面。她三十来岁,但额头上己爬满皺纹,脸色腊黄中带黑,伛偻着身子,一身七补钉八补钉的破棉衣,看上去倒象有五十来岁模样。她左手抱一个三岁左右、挂着眼泪鼻涕的小男孩,瞪着一双充满惊恐的小眼睛,骨碌碌地转。右手牽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背后怯生生地躲着她的八、九岁大女儿。我认识他(她)们,分别叫建百、娟新、娟英。个个面黄肌瘦,破衣烂衫,活脱脱就是一伙要饭的。大队会计见我上楼,颇为客气地招呼:“小民,学校里回来啦?”我说是,来转粮食。大队会计对阿巧怒喝一声:“滚旁边去,不要妨碍我办正事。”阿巧一哆嗦,慌忙退到墙旮旯,两个女儿惊慌地依偎著她们的娘。我忙说我不要紧,你先给她办。大队会计不无好气地说:“给她办个屁,饿死也不枉,害了多少人!”我一直寄住外婆家,村里发生什么事实在不知道,也不便说什么。大队会计给我办好手续、开好条子,並告诉我向谁去要粮食。我很有礼貌地谢了他,下楼而去。但尚未走完楼梯,又听得“扑通”一声,我知道又是阿巧跪在楼板上求大队会计了。我急于转了粮食回学校,无暇打听这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阿巧到底有沒有求到她所要的。偶而回家时,看到阿巧一家还活着,只是沒见到她的老公------箍桶佬四九。但发生在那短巷里楼上的那一幕,久久印在我脑中而不得解。直至一九六二年,我回乡务农后,阿巧一家还是在艰难地生活著。她大女儿娟新,能赚工分了,二女儿娟英,也能料理家务。那儿子建百,又瘦又黄,羸弱可憐。我在生产队劳动的几年间,断断续续地知道那件事的大概,虽然有些语焉不详,讳莫如深------大跃进时代,村子里所有人都下地去劳动,除了实在不会行动的外,可说鸡犬不闻、阒无人跡。短巷也不例外,大队干部都下地去了,大队楼上仅留三人:大队会计及两个老头,一个是食堂会计,一个是出纳。楼下仅有一人,给食堂箍修大淘鍋、饭桶的箍桶佬四九。四九年近四十,又黑又瘦,浑身骨头。他箍桶技术虽三脚猫,但全大队也只他一人会。这个活,关系到大家吃饭问题,况他出身贫农,秉性老实,沉默寡言,大可放心。这个不用雨淋日晒的美差,竟非他莫属。他嗜烟如命,又犯上气管炎,一天到晚,咳嗽不停,故而体质极差。但他劳动力既不强,而孩子却有三个,老婆也不能干,底分只有三分。在那靠工分的年代,这一家生活的困苦,可想而知。大隊会计是村中少有的文化人之一,在社员中有些口碑。两个老头,一个叫四公公,祖上富有,到他爹时与人打官司,田地家财,净光,解放后评为贫民。他前额突冲、眉毛浓长、眼眶内凹、下巴上翹,加上一把山羊胡子,我们背地里称他为列宁。设若被他听到,必定大骂:哼哼,把我比死人呀!他脾气十分执拗,好认死理。一个叫姚先生,原是大悲庵庵主,脚有点跛,单身一人,性情随和。如此四人,廝守大队部。不想萧墙禍起。某天下午,任出纳的姚先生,发现放在抽屉里的五十塊钱不见了,任怎么找都找不到。这楼上三人急得团团转,楼下四九却莫知莫觉。毫无办法,上报大队。要知道,当时50元可是筆大款子,而且在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年代,这可是件天大的盗窃案。于是大队把四人看管起来,连夜审问,大队会计正气凛然,党纪国法,头头是道。姚先生细声软语、娓娓道来,理由充足。四公公暴跳如雷,气愤填膺,山羊胡子翘的半天高。而且,在黎明之前,乘人不备,忿怒难忍,竟独自出短巷,跑到沙地里银铃池边,纵身跳入池中,欲自尽以洗刷清白。怎奈时值隆冬,身上穿着棉衣,一下子浸不透水,浮在水面,沉不下去。四公公见阎王不收,欲死无门,泡在冰水中,好生难受,只得自个儿从水中爬了上来,水淋淋地趑回来。这事一直作笑柄传了几十年。四人中唯有四九讷木支吾、期期艾艾、语言闪忽。更要命的是:楼上三人共指,平时他咳嗽声响不绝,而这天却時常长时间不闻他咳嗽声响,问他何因,他却说不清个子午卯酉。况且他家经济困窘,有作案动机。于是认定他有作案嫌疑,可四九张口结舌,只会摇头否定而辯不清道理。为此送交县公安部门处理。不想他在县牢里蹲了数月,竟一命呜乎!而此案却不明不白,就此销沉,至今无个结论。食堂解散后,大队会计被免了职,两个老头各自做了社员。那大队会计,有天去海塗撑船运棉花杆,不知因何,掉入河中溺死。那姚先生却因他事自缢。四公公倒是寿终正寝。我这可不牽扯因果报应什么的,就事论事而已。我问过阿巧,四九因何而死?阿巧说:四九那几天因吃了不洁之物,拉肚子,所以在箍桶时常跑出去上厕所。至于吃什么,阿巧也支支唔唔,那四九在审问时更讲不清了。去县牢时,拉肚子沒好,加上惊嚇什么的,就一下子病重了,可憐他体质本弱--------。阿巧哽咽著说不下去了,我也不免为她掬一把同情之泪。后来阿巧招了个年青力壮的单身汉,总算支撐了这个家。改革开放后,当年抱着的小儿子,因人老实,机缘凑巧,竟做了村长,如此,生活才火红起来。呵呵,话题扯远了,仍旧回到一九五八年来吧。那食堂,直至六0年,才停办的。与此同时,随着社会上大跃进的热潮如火如荼,学校里也掀起了教育改革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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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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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144#
     楼主| 发表于 2014-2-17 12:46:43 | 只看该作者
    海上风信 发表于 2014-2-15 23:14
    洋洋洒洒写出一个历史的片段,令人佩服楼主的精神、文笔和才思,虽未及读完,但还是先跟帖支持一下。
    你是 ...

    有劳先生吹嘘,谢谢你的顶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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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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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145#
     楼主| 发表于 2014-2-17 12:54:45 | 只看该作者
    十九、勤工儉学
    当时,为响应党提出的“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教育方针,学校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勤工俭学运动。
    班里组织身长力大的同学,参加扩展校园的义务劳动。我在班里虽属中等个头,但一直以肯吃苦而出名,故有幸入选。我们学校东北面,原是一大片荒坟乱崗,平整出来能够得到一块很大面积的土地。平整乱坟,先拆石廓、抬石板。抬石板有许多技巧:比如络绳,装四尺。一块千多斤重的石板,前后用两根粗绳索捆住,再用两根约1.5公尺长的短木棍,分別套在前后两根粗绳索上,然后用绳索做四个小圈,一前一后,分别套在短棍上,用四条竹扛,插入四个小圈,一条竹扛两人抬,前扛四人,后扛四人,这就叫“装四尺”。八个人,务要齐心一致,使高低得当,受力均匀。然后用喊号子,统一起步,肩拼肩、步伐齐,不能你上我下,牽牽扯扯。如路况好,还可“杭作、杭作”地喊著,一路小跑。这些技术,我们从农民平整现场学来的,因农村此时也在大搞平整。我以后回农业社成为抬石板的一把好手,还是此时练就的。呵呵,这比学代数几何可有用多了!然后清除乱砖、骨殖、杂土,都用来埋填了几个小池塘。然后将石板竖起来,当作圍墙,把校园圍起来。以后就在这块平整出来的地块上,建了前后两排平房,作为教学楼。我们还在这平整出来的地方,开垦土地,种植瓜菜。
    后来又结合农村积肥运动,到船坞后面的一个沥底,筑壩、车水,连夜挖掘河泥。全班男女同学,在皎洁的明月照耀下,掘泥、传泥,欢歌、笑语,一直干到天亮。虽然人人都弄得浑身是泥,但是,我们觉得收获蛮大,因为为公社积了一大堆肥沃的土肥,为公社的丰收,作出了我们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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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上初中时勤工俭学是上山割茅草柴。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2-17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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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享独行 该用户已被删除
    146#
    发表于 2014-2-17 20:04:42 | 只看该作者
    蕞尔小民 发表于 2014-2-17 12:54
    十九、勤工儉学当时,为响应党提出的“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教育方针,学校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勤工俭学运动 ...

    我上初中时勤工俭学是上山割茅草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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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147#
     楼主| 发表于 2014-2-18 12:04:54 | 只看该作者
    独享独行 发表于 2014-2-17 20:04
    我上初中时勤工俭学是上山割茅草柴。

    那个時代,想来全国各地都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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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2-18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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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享独行 该用户已被删除
    148#
    发表于 2014-2-18 12:39:57 | 只看该作者
    蕞尔小民 发表于 2014-2-18 12:04
    那个時代,想来全国各地都一样的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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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149#
     楼主| 发表于 2014-2-18 13:02:3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蕞尔小民 于 2014-2-18 13:04 编辑

    [续]
    学校还养猪。除了将食堂剩菜剩飯喂猪外,还需搞猪草。于是就摇了船,打捞革命草给猪吃。当时,教我们语文的,也是我们班的第三任班主任,孙彬老师,东北哈尔濱人,刚从俄语学院毕业,很有兴趣地与我们一起去打猪草。在秋阳照耀下,我们乘船巡河而行。凉爽的河风吹拂着我们的脸宠,河两岸的玉米,如列队的武士接受我们的检阅。每株玉米桿上都绽露著一枚绿玉般的苞穗,穗顶上飘忽著柔软的穗缨,有嫩黄、粉红等几种艳丽的色 ,恰似武士头盔上的盔缨。孙彬老师第一次接触江南真实的水乡,如孩子般的兴奋。她对我们的本地方言,很感好奇。一路上,老是学我们的话,比如我们说回家,总说回“喔里起”,她就调侃道:回窩里去、回窩里去,说我们是“鸟”。孙彬老师东北普通话很标准,教了我们一年,使我们普通话提高很快,为我以后走南闯北,方便不少。她对我这位课代表,另眼相加,知道我喜欢诗词,曾把她极为珍视的一部“泰戈尔诗集”借给我看,并加以指导。虽说这印度老诗人的诗,我早己忘记,但孙彬老师的拳拳之心,永留心中。她是东北人,却很怕冷,我们的教室是清盖瓦,冬天她穿着厚厚的棉大衣上课,一个人臃肿的象“藤窝”,还冻得嘴唇发紫。她说东北零下几十度也沒我们这里冷,真受不了。所以等第二年夏天,我们毕业了,她也不知去了哪里,从此音讯夭无。我们将浮在河面上的革命草、水葫芦,捞入船中,运回学校,装入水缸,发酵后给猪吃。为此,我曾写了首诗,题目是:“吃吧,小猪”,登在学校校刊上,还曾在全校引起轰动呢!
    我们班还在华桥头南面的田畈里,搞了块试验田,搞深翻。整畦田整畦田地翻,先把挖起的土,堆到相邻一畦田上,然后不断地挖下去,直至一人多深,再把那些尚沒收获净的六谷(玉米)桿,砟到,成捧成捧地放入挖好坑中,不管六谷桿上还有好多玉米穗,反正粮食吃不完么!就这么被埋在一人深的地下。然后把旁边的一畦土再翻过来,如法炮制。如此连续劳动好几天,才把一块地深翻完。天晓得这些六谷桿,至今是否已霉烂掉?再在这深翻好的土上,栽种油菜大王,田头竖块牌子,曰:某某中学某某班油菜试验田,亩产几万斤。由班里几位力气大的男同学,荣幸,我亦是其中一员,精心培育,把学校厕所里的糞肥,隔三差五地挑往那里,澆在油莱苗上。果然,油菜苗长得又肥又壮,有齐膝高。第二年春天,油菜花开得金黄金黄,结的果莢有如手指般粗。好多人都来参观、开现场会,有的人且下命令,不准割青苗,一定要完全成熟才可收割。就这么一句外行话,把丰收的成果大半毁掉。眼看着密層層、厚实实的油菜,逐渐由绿转青、由青转半黄,有老农说可以收了,但大家认为,只有完全成熟,油菜籽的出油率才高,所以要等全部转黄才收割。等收割那天,天气晴热,南风呼啦啦吹得红旗飘呀飘的,大家都脱掉外衣,只穿件单的,兴高采烈地去收割了。全班同学,割的割,搬的搬,从田里搬到船上,船从华桥头摇到茶亭弄口,再从船上搬到学校操场里。嘿,费了这么多周折,结果,一颗颗园溜溜的、乌黑光亮的油菜籽,从收割的田里,铺到落船的河坎,铺到整条船的船板上,以及从茶亭弄的船埠头,直到学校操场的整条路上,全部铺满,成了条黑色的大地毯。堆在学校晒场上的油菜桿,几乎剩了空桿。油菜莢,都张开了白花花的嘴,似乎在哭泣,也似乎在嘲笑我们这些小傻瓜……
    这一年,一九五九年的上半年,至少在我们这里,可沒遭什么重大自然災害,应该算风调雨顺的。至于食堂沒得粮食吃,闹空荒,实在是前期的过渡浪费,以及农业大放卫星、虚报产量,还有,就如我们收油菜籽那样不顾实际瞎弄等种种原因所致。所幸我们班,头年开的荒地上,种了许多南瓜,等毕业放暑假前,南瓜大丰收,分给全班同学,分不光的老南瓜、青南瓜,我一个人全包买了。那时,我外婆正好去上海,我回家只一人,就把我外婆多年珍藏的绿豆籽、赤豆籽、缸豆籽、霉豆籽,统统翻箱倒柜、搜缸刮甏地挖出来,天天放一把豆子,煮南瓜吃,吃得我以后对南瓜倒了胃口,只要一见到南瓜,我的胃就会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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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0#
    发表于 2014-2-19 09:25:13 | 只看该作者
    向小民老师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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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新网友!期待你的精彩!逍遥老师是值得大家学习的。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2-19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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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享独行 该用户已被删除
    151#
    发表于 2014-2-19 15:47:38 | 只看该作者
    聆听花语 发表于 2014-2-19 09:25
    向小民老师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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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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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152#
     楼主| 发表于 2014-2-21 14:13:23 | 只看该作者

    希望聆听花语mm能来四季歌文学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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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153#
     楼主| 发表于 2014-2-21 14:19:01 | 只看该作者
    二十、钢帅    
        正是大炼钢铁的火红的年代,一九五八年秋。学校又抽调我们班十几个身体最棒的男女同学,去支援大炼钢铁。     
        我们背着行李,来到曹娥小高炉群。从百官龙山脚下轮渡处摆渡过江,一上岸便可望见从萧甬铁路以南直至曹娥江滨,这块空旷的沙地上,星罗棋佈,矗立著千百座小高炉。蒸腾的氤氲之气直冲云霄,熊熊的炉火映红了凤凰山。不时有灿烂的火花从高炉中喷溅,如节日的礼花在绽放。远处小小的曹娥村,被一片缭绕的紫烟所迷矇,变得不甚清楚了。昨日还是手捏铁耙刮子的炼钢工人的身影,在热气中影影绰绰地忙碌着。我们被这瑰丽壮观的景象陶醉了,不由从心底激励出一股澎湃的革命热情:快快为支援钢铁元帅升帐,作出我们的贡献!穿过小高炉群,沿著江塘,我们来到曹娥殿。这座昔日烟火鼎盛、香客如潮的江南名刹,如今只剩下满壁疮痍、空荡荡的一座大殿。我们憩息在大殿,晚上也睡在大殿,男同学睡在东边大殿,女同学睡在西边大殿,无遮无拦。晚上往往要闹个半夜才会安静,不过,那时生活作风是极严谨的,开玩笑也决不带荤,好象也无早恋。工作也在大殿:用堆在那儿的白泥——耐火泥,制作小高炉出铁口所需的耐火管道。这工作犹如童提时代玩烂泥炮,同学们嘻嘻哈哈玩得挺开心。制作了几天,说是制作材料白泥不够用(恐怕更多原因是我们制作不合要求),要我们去驿亭的山上挖耐火泥。耐火泥,俗称白泥,听说驿亭附近山上有,(天暁得是不是真正的耐火材料),只要锄头畚箕就可挖掘。
      于是我们又背着行装,沿铁路轨道,步行二、三十华里,到驿亭安营紮寨。每天清晨,擎着红旗,迎着初升的朝阳,我们高唱着“勘探队员之歌”:
    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  
    是那狂暴的雨,洗刷了我们的帐篷。  我们有火焰般的热情,战胜了一切疲劳和寒冷。  背起了我们的行装,攀上了层层的山峰,  我们满怀无限的希望,为祖国寻找出富饶的矿藏。是那天上的星,为我们点燃了明灯,是那林中的鸟,向我们报告了黎明-----------
      这强劲的曲调、不畏艰难的气概,激励着我们披荆斩棘,随著领队,向驿亭附近的一座小山峰前进。砍掉了许多松桕,挖掘了半个月略带灰白色的山泥,究竟有沒有用也不得而知,只知我们走的时候,辛辛苦苦挖运下山的“白泥”,仍堆在那儿。但半个多世纪来,我所梦魂萦绕、印象沒有淡忘的,是在有一天劳动后,乘舟秋亱游湖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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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4#
    发表于 2014-2-21 18:31:31 | 只看该作者
    独享独行 发表于 2014-2-19 15:47
    欢迎新网友!期待你的精 !逍遥老师是值得大家学习的。

    谢谢版主:handsh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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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加入这个大家庭。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2-21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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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享独行 该用户已被删除
    155#
    发表于 2014-2-21 19:03:07 | 只看该作者

    希望加入这个大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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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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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156#
     楼主| 发表于 2014-2-22 12:03:11 | 只看该作者
    [续前]
    那天早早结束了劳动,应何同学提议,我和金、刘等七、八位男女同学,坐了一只小船出去夜游,金同学还随带一支笛子。     船从驿亭河道西出,沿铁路四、五里,穿涵桥进入一湖。這是一亇神奇的湖,它的北、南俱是高低不等的山岗,唯独东面是座高聳的山峰,而西面是一亇豁囗。将要沉入地平线的夕阳,用它最后的光,從豁囗处照射进来,把东边的山峰,晕染得五 斑烂。山直插在湖滨,似是从湖底湧出来一般。湖岸边有成排的虬枝如铁的烏桕树,飘飞着如燃燒的火焰般的暗红色的叶子。山麓有数株五、六丈高的枫树,亦有火红火红的叶子,随风一片又一片的墜落下来,如无数秋夜归巢的鳥儿,在翩翩起舞。山坡上,各种不知名的灌木,都因秋风的渲染而成黄色,它们与常青的松柏,构成了一幅黄、绿相间的驳杂的图案,直向峰顶铺伸,愈向上黃色愈浓。但红彤彤的夕阳,将它将逝的光,一步一步地从山麓向上移,移过之处只留下一片蒼茫的黛绿,而将金红色慢慢地向峰尖上趕。当最后一抹金色在峰顶弥留之际,如闪耀、跳动的火炬,骤然迸发出最后的光芒,终于熄灭。  
      橹“依依呀呀” 地摇著,船尖劈破碧兰的琉璃,溅起碎珠屑玉。滑行而过的划痕,很快被涨满而平静如初。湖岸边的红蓼,一串串地蘸着水面,而远处的芦花,白蒙蒙地一片,以至于看不清有白鹭在那儿觅食,直等我们的橹声惊动了它们,飞向兰天后,才见到。秋风缓缓吹着,拂动着逐渐暗淡下来的烏桕树和枫树的叶子。秋风也使满山的灌木林的叶子,发出一阵阵轻轻的絮语,悄悄儿地听不清说些什么。船从驿亭河上过来时,同学们欢声笑语,暢谈著明年的毕业,暢谈著我们的理想。大家还唱起歌来,当然是金同学用笛子伴奏让我们荡起双槳,小船儿推开波浪------,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进入湖后,讶异于湖中的秋景,我们不再言语。只听着這万籁之声中最清淅的橹声,唯恐谈笑声打破這玻璃一般的沉寂。天渐渐黑下来,星星一颗、二颗地闪烁在琉璃般的水中,也闪烁在我们头顶。     
      原本从西向东的黑影沒有了,西方已完全褪尽了夕阳的余辉,东方反而白亮起来。月亮升起来了,只是隐藏在东山背后不肯露面。于是,湖北、湖南的山岗上一片明亮,而湖东山麓下一片墨色。山麓有小村荘,农舍中透出油灯的如豆的灯光,那么微弱,有若草丛中荧火虫的闪光,显得神袐,不仅沒增添光明,反而更觉静穆。    船沿湖东而行,滑行在东山的阴影下。向西望去,是一片披复着一袭银纱的世界。秋亱的风,逐渐大起来,山岗、原野有飒飒之声响起。而那袭银纱,恰如被风吹得飘动起来,在微微地起伏。船慢慢地钻出东山的阴影,转向湖西。仰望湖东,呀!黑黪黪的东山,犹如一条无比巨大的海豚,从湖中高高跃起,它尖尖的嘴,顶着一亇圆球。那圆球闪著银辉的光泽,好高、好遥、好小。银辉倾泻在山野,也倾泻在琉璃般的湖上,闪烁出神异的银亮。只是只有半湖,还有半湖是黑的。全湖恰如一幅太极图,月光所照之处是阳魚,东山之影是阴魚。而阳魚的鱼眼,圆圆的闪著光,這豈非是天上的明月吗?那点点的星星,也就是阳魚的鱼鳞在闪耀了。  
      神奇的亱景,陶醉了這伙十六、七岁的小青年,金同学又抽出笛子,一缕清越的笛声,缓锾地从湖心飘起。此时,月朗风爽,湖光粼粼,橹橫于船上,船儿在秋夜的湖心任意漂荡。我和著笛声,轻轻吟起张孝祥的“念奴娇”: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玉鉴琼田三万顷,著我扁舟一叶。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那笛子虽吹得稚嫰,但在此时,却是分外动听,恰如一根棒儿,轻敲著月亱這尊铜磬,悠悠扬扬,如古剎梵音传深山,如半夜钟声到客船。此情此景,真是妙处难与君说呵---------          笛声渐逝月渐高。湖中太极图亦渐退,直至满湖星月生辉。山居之灯火全熄,东山也披上银纱,湖山全部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银雾中,所有沟、渠、路、桥,均隐沒其中。遍世界素雅、纯洁、银亮------亱已渐深风渐劲,凉意如水侵肌肤。有同学提议囬去,船怏怏驶离铁路涵桥,重归小河------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生活驱使我走南闯北,领略过祖国各地美好风光,但如当年驿亭月下夜湖(后来才知此湖是大名鼎鼎的白马湖)之神韵,却使我终生难忘。更怀念当年的同学,以后都各自尊从命运之神的安排,在各自的生活轨道上行进,于今都已双鬂如雪,儿孙绕膝了吧?可不知尚有几人,还能记起那次秋夜泛舟哩?!回校后,进行了紧张的补课,因为长时间的勤工儉学活动,毕竟使我们拉下很多功课,而再过半年,我们就要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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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用户从未签到

    157#
    发表于 2014-2-23 11:41:11 | 只看该作者
    坐下来听老师娓娓道来:loveli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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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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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158#
     楼主| 发表于 2014-2-24 14:30:4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蕞尔小民 于 2014-2-24 14:33 编辑
    聆听花语 发表于 2014-2-23 11:41
    坐下来听老师娓娓道来

    欢迎花语mm经常来四季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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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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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159#
     楼主| 发表于 2014-2-24 14:56:4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蕞尔小民 于 2014-2-24 14:58 编辑


    我的第一次教书生涯系列
    [一]
    二十一、祠堂之夜
    清晨,外婆送我到严巷头上了小火轮。
    第一次孤身出远门的我,默默地张望着船艙外初秋的原野,心情忐忑。怀着能去教书的喜悦,也怀着对前去的地方未知的惶惑。
    毕业考是紧张的,升学考好像很随便地通过了。我有预感,从各种迹象和透露出来的消息,我恐怕进不了高一级学校了。但整个暑假,我除了收破布和做瓜生意之外,还是痴心地等盼着入学通知,毕竟不到最后,心还是不死的。
    通知送到我手里了,但不是入学通知,却是通知我去教书。心虽那么一沉,随之亦释然了,教书也好,这正可缓解一下家庭经济压力嘛。我在班上是优等生,语文第一谁也抢不去。但却既考不上高中,也考不了中专。据说是因为家庭原因,不能升高一级学校。大概学校领导感到如此成绩、如此遭遇,有点说不过去,为此推荐我去汤浦作代课教师,算是对我的补偿吧。
    通知中去教书之处,叫汤浦。我不知汤浦在哪里,只听人说在那南边的万山丛中。我出生以来从未进过山区,想象中山区大概是山高、林密、径崎、草深,野兽出没之处吧!
    虛龄十八的我,挑着铺盖行李,挤上百官龙山头的轮渡,过江到曹娥汽车站,乘上去汤浦的汽车。
    第一次乘汽车,沿着山脚的沙石公路向前飞行。从崧厦望南边的山,山在地平线上如画似的,是平面的感觉,而今这些大山如怪兽般地一座又一座地朴过来,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车到一个叫上浦的小站,转入一条小公路。公路坑坑洼洼,汽车摇搖晃晃。翻过一座岭(以后才知此岭叫长山头),到达汤浦。好秀丽的一个小镇呀!一条清澈见底的江,从南边山峽那边蜿蜒而来。碰到一个山岬,转个身,汇成一个大潭,潭对上山顶,有一座塔,塔影倒映潭中,好一幅山水画呀!
    沿着江濱是古朴的街道。汤浦社校也临江。一走进校门,有一班学生在上音乐课,伴着教师的风琴,传出童声大合唱:“戴花要戴大红花,骑马要骑千里马,唱歌要唱跃进歌,听话要听党的话。”呵!熟悉的校园气氛,扑面而来,格外温馨。到校长办公室报到,校长叫赵毅,是崧厦老乡。安顿好食宿,说明天分配工作。[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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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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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160#
     楼主| 发表于 2014-2-25 09:28:4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蕞尔小民 于 2014-2-25 09:29 编辑

    [续前]
    第二天,来了个近三十岁、干练的中年人,赵校长介绍说他姓陈,汤浦街上人,是蒋村小学负责人,你到陈老师那里去吧。我与陈老师握手,互道姓名。他好象有点看不上我这根又细又长的豆芽菜,我不易察觉地聳了聳肩,跟着他上路了。于是,我便成了蒋村小学的两名教师中的一名。一路上,陈老师不多讲话,只是口中唱着越剧,大概此地离越剧故乡不远啦!只听他唱道:“你休道郭家富贵全仗你,听我把旧事提一提,安禄山起兵犯京畿,眼见得唐-------。”激昂的曲调在山林上空回旋、扩展,有种蒼凉之感。我挑着行李,跟在他的后面,想象着要去学校的样子:整齐的校舍,宽阔的运动場,活泼的儿童,琅琅书声-----。“喏,前面就是蒋村。”陈老师不知何時停唱了越剧,用手指著前方。
    从西边的大山,向东北和东南两个方向,伸出两条粗壮的大腿,成v形、喇叭样橫卧在大地上,中间是黄黄绿绿的稻田。喇叭口处,由北向南一条公路,就是我昨天进来的那条。一条欢乐的小溪,由西南边山崗盘折而来,到v形中部,由南而北,横切田畈,再沿东北边山崗而东。在小溪贯穿田畈中心的岸上,有一座廟,孤另另地蹲在那儿,显得冷落而略带凄凉。陈老师道:“那是生产队队部,你吃饭就在那,与队干部一起吃。”西南山崗有个岙,有几户人家叫胡村,东北山崗也有个岙,亦有几户人家叫杨家。而v形顶点,即最西边,望去云烟氲氤,晨雾薄罩,屋树参杂,“那就是蒋村了。”陈老师漠然地说。汤浦到蒋村,由公路从南来,跨过一条大涧上的独木桥,沿西南山岗下傍山小道而行,跨越畈中小溪上的石墩,越过田畈就到村口。正当我东张西望寻找我理想中的校园時,陈老师指着村口一座破落的祠堂说:“学校到了。”
    我吃惊地张大眼睛,瞪着破祠堂,“就这里?”我疑惑地问道。“唔。”陈老师径自走进祠堂。我木然地打量,祠堂座北朝南,离最近的民居约百米。门前是块草地,時有一堆堆牛糞点缀。两旁墳塋,荒草凄迷。背后即东北山岗的坡,长满松杉板栗,及阔叶灌木。秋风吹来,满山树叶,哗啦啦一阵响,我不禁打个冷颤。
    刚踏进祠堂大门,陈老师指了指西边的一间小房间:“这是你的寝室”。一看,小房间倒挺干净,刚用石灰粉刷过,有一付木板搭的床。向南一窗,木窗棂是新装的。唯一的缺憾是------没门。而东边的小房间,堆满杂物。我把行李一扔,跟陈老师进入天井。天井倒是石板铺就,很干净。天井边的西厢房,是老师办公室,天哪,昏暗潮湿,好办公吗?两张陈旧的条桌,就是办公桌,陈老师和我各一张。五、六十名学生正在天井和祠堂外草地上玩耍。见到我都在好奇地打量,悄悄地交头接耳。稍事休息,陈老师吹响哨子,算是上课铃,学生们纷纷进“教室”。“教室”两处,一处在东厢房,进去的学生年龄较小,八、九、十来岁。另一处在祠堂大厅,进去的学生大、小,高、矮不等。小的靠十岁,大的十五、六岁,个子跟我差不多,可能比我还结实。
    陈老师先进东厢房。乘此我瞥了一下正厅:正中靠里是祖堂,放著许多木主牌位。啊呀!两边排列若干具棺材,不知是空的还是有尸体的。我几疑来到“聊斋”故事里。正厅靠外,有四排高低不平、缺腿少脚、七倒八歪的课桌,每排十来张,孩子们正瞪着乌黑的大眼睛朝我瞧。陈老师没多一会儿就从东厢房出来,把我领到正厅。我朝下一望,前面几个年纪小的,倒坐得毕恭毕敬,两只手背在后面。后面几个年纪大的,大大咧咧地歪坐着,爱理不理地斜着眼睛,睨我,我知道这是几个刺头儿。陈老师指着最外面一排说,这是四年级,约十来个学生。指着中间两排说,这是二年级,约二十来个学生。最靠里一排是三年级了,六、七个学生。陈老师说,三个年级,总共毛四十个学生,除音乐他教,其余语、数、体、美全归我。我大吃一惊,一共四个年级,三个我全包?“那你干什么?”我不解地问陈老师,陈老师说:“我是负责人呀!一年级最难教,你教不了,所以才叫你教好教的。”喔!我总算弄懂了,叫一个从未教过书的人教三个年级,倒是照顾我了,我心中暗叫:“天晓得!”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唯唯喏喏。陈老师指着我向学生介绍:“嗯,这是新从大地方请来的老师,姓杜,以后,你们三个年级,全归他教。大家叫杜老师。”“杜---老---师好!”清脆的童音从破旧的祠堂上传扬,我一阵心跳,平生第一次听到有学生叫我“老师”,无端地有点臉红。陈老师介绍完,走了。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前面几个小同学,瞪大眼睛,瞧这位刚来的陌生老师如何讲话,后面几位刺儿头,发出轻微的“嗤”声。我忙端起老师架子,装模作样,严肃地“嗯哼”一声,習惯性地用手一抹没胡子的上唇,开口道:“各位同学好!我姓杜,”接着,用粉筆在黑板上写了个大大的“杜”字。“我来自崧厦,今后由我来教你们三个年级的课,好不好?”“好!”一片纯真的童声,清脆、整齐,偶有几声噪声,也被掩盖了。僵局一打开,讲话就顺通。我在学校读书時,经常在语文课上发言,因我是语文课代表,差不多每篇课文的段落大意、中心思想,老师最后都叫我来归纳、陈述,故而锻练得我讲话能有条不紊、滔滔不绝。我讲了如何认真学习、遵守课堂纪律的重要等等问题,当中穿插了许多小故事。引来学生们阵阵开心的笑声。加上我用崧厦口音的书面语讲,在山区的小朋友听来,以为我在讲普通话,大大不同于以前教过的本地老教师的当地话,而把我看成是从大学堂出来的洋老师。所以听得认真。望望后排的几位“老兄”,却也安宁。初次上课,效果很好,也增添了我的自信心。
    这上学、放学,上课下课都由陈老师负责,我不用操心。第一天课早早结束放学了,回到办公室,陈老师对如何教三复式进行面授:一、先布置两个年级的作业,如语文是抄写生字,数学做习题,教师在上课前要准备、书写好小黑板,挂在那儿就可以了。然后上一个年级的课,约十五分钟,讲好课,布置完作业,挂上小黑板,接着去讲另一年级的课,如此三个年级讲下来,刚好四十五分钟。我一听,倒吸一口冷气:啊呀!我的妈呀!一节课三个年级连续讲四十五分钟,上午语、数两节,外加一节美朮或体育(三个年级一起上)。下午语、数两节加美、体或其他活动,是不是想把我活活折磨死呀!可有什么办法呢?硬着头皮挨下去吧。
    到田畈中心古廟,也就是生产队食堂,吃过夜饭。陈老师因新婚,每夜都回隔五、六里路远的汤浦街上家里过夜。我只有孤孑一人回到学校------破祠堂。进入阴暗的办公室,点亮一盏灯火如豆的媒油灯,准备起我明天正式要教的第一堂课。我忙忙的打开三本语文三本数学,备起课来。备好课,书写语、数共六块小黑板,我伸个懒腰,打个呵欠。想起我前来执教时下的决心:不让我上学,我自学!难不成就不能成材了?!从行李里翻出借来的高一课本,自学起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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