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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蕞尔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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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穿越七十年[写实连載1 2 3 ---------------65,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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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享独行 该用户已被删除
221#
发表于 2014-4-17 09:54:52 | 只看该作者
蕞尔小民 发表于 2014-4-15 15:53
呵呵--------!
一个人自说自话

这些天一方面忙征文,另外在老家,天天的时间都安排的没一点空隙,你的作品大家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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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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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222#
     楼主| 发表于 2014-4-18 10:43:05 | 只看该作者
    独享独行 发表于 2014-4-17 09:54
    这些天一方面忙征文,另外在老家,天天的时间都安排的没一点空隙,你的作品大家都喜欢。


    独版事务太繁,哪有我等空闲,毎篇都要你顶,心中愧疚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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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应该做的。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4-19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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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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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223#
     楼主| 发表于 2014-4-18 10:46:1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蕞尔小民 于 2014-4-18 15:06 编辑

    四十丶章陆梨头瓜
      
       芳春三月,久坐书斋,突生闷气。這天风和曰丽,想去看看去年还在造的杭甬大运河沟通曹娥江的船闸。
       于是,驾起电瓶车,穿良康园林场,上四环路,登四环路桥顶。一路上春光烂漫至极,高速公路外至曹娥江边,遍佈油菜花田,油菜花开得浓浓的,象马上要流淌出金黄金黄的菜油来。馥郁的香味儿引诱得马路两边放养的蜂箱中的蜜蜂姑娘们象一片黄色的雾,散向更为金黄的油菜田。满世界是金黄色,满世界充溢着油菜花香。良康园林中各式各样的花木,有的绽露鲜绿鲜绿的新叶,有的成片成片地开着各色花朶。原野,真令人心旷神怡。 从四环路桥向东的城区望去,髙楼如拔地春笋,彼此争長,而在建的百官广场,楼髙几与龙山齐顶。
        向南望去,船闸己巍然雄峙,而清澈的运河水也和清澈的娥江水相沟通了, 只是没有通航的船只, 我也便远远地望望, 不想过去, 等通航了再来拜访吧.转身向西望去,只見桥腳下,江堤外,大运河出口处对岸,娥江水从百官向西而来到這儿向西北, 形成了好大一片江滩, 這便是我们一代华镇人引为自豪的宝地——东渡(肚?)。  
       东渡,是長年累月,由曹娥江水从上流挾带来大量肥沃的泥沙,淤积而成。又由于下流潮水倒灌,故土圵中含有多种塩类和微量元素。且每年秋季要被大水过一遍,象是每年施一遍肥。勤劳的华镇人们,早就沿着江边筑起小堤塘,這块宝地就生長出丰茂的农作物。由于土圵富含塩类,所以形成一类特殊的土质——亱潮地。亱潮地上長成的瓜类,蔗类,糖分含量特别高,吃起来特别甜。  
        這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便生产出华镇(章陆裴屠)一带的名特产——章陆梨头瓜中品质最好的瓜。 説是梨头瓜,外形可不象梨。倒象苹果,不过,比苹果可大得多。可能是味道和口感象梨而得名的吧。是甜瓜的同类,但与其它甜瓜是有区别的。 一般甜瓜皮厚。梨头瓜皮薄,薄得象少女的脸蛋,吹弹得破。瓜皮有两种颜色,一称青皮,青中透黄,皮较厚一点,成熟也稍迟点。一叫黑皮,不是真黑,只是绿得深沉而近乎黑。這种瓜皮最薄,口感也最好。甜瓜瓜肉虽绿,但淡。梨头瓜瓜肉,這才叫真宗的绿,不是草绿或青绿,而是绿茸茸的碧绿,绿得晶莹透剔,用缅甸翡翠来形容,嫌太俗。而這绿,配上鲜红鲜红的瓤,红和绿的和谐搭配,這亇色 呵,有多艳丽就有多艳丽。
      
        甜瓜也香,但梨头瓜的香才真叫香。远在几十米外,就可闻得到。非兰非麝,它不是香入肺中而是能香到胃里——是种甜腻之香,一种沁香!
       
        這就是我们這一带名特产,——章陆梨头瓜!

        這瓜如种在里头高田或湖田,既硬又淡。种在靠近百沥海塘如水田坵等处,亦是大減其味。最好要种在亱潮地里,愈靠近曹娥江,则口味愈好,一般种在夏大坵就
    好得了。但最好最好是种在曹娥江边上這块宝地——东渡上,因为章陆梨头瓜是吃母亲河---------曹娥江的奶汁長大的.
        我年青时, 生产隊在东渡种了好几亩梨头瓜. 东渡离村有五华里远. 每當梨头瓜成熟时, 去瓜田摘瓜卖瓜, 是亇美差使, 因为可以吃到最好的瓜. 但這美差只是我和天禄俩人的专利. 社员们虽知是亇美差, 但没人敢和我俩争. 原因是在瓜成熟期, 每天下午要去摘, 如有人到田里来贷行(读航, 販卖也), 贷得掉, 當然好, 如贷不掉, 则要挑回来, 當晚分给社员或第二天挑到崧厦瓜行里去贷行. 多的时候三, 四百斤, 這么远的路肯定要力气最大的才能去, 我俩当仁不让, 因为我俩经常搭档在冬天毎天到塘角挑柴卖, 练得挑二百多斤担五华里路不用息肩, 隊里无人可比.
        午后, 我俩挑
    箩担和到东渡瓜田去. 刚走下江边小堤塘, 一股人流口水的沁香就扑鼻而来. 一到田头, 哇!今天又壘满了满垄的瓜. 忙忙掷下担子先去挑瓜. 要说挑瓜我们是最在行的了.
      
        垄上的瓜, 有青皮的, 黑皮的. 青皮我俩不屑一顾, 只拣黑皮的. 那些已成熟锝脱了蒂的, 也不入我俩的法眼, 熟过头, 吃起来太软太糯了没口感. 生的或半生半熟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颜色是暗沉沉的. 而最好的瓜的颜色, 恰如一個花季少女的面颜, 是那样的光洁和鲜丽. 瓜田侍弄久了, 一下就能认出来. 走过去, 用手指轻轻一彈, 只觉微微一震, 极轻极轻只凭感觉才” 听” 到” 嘣” 的一声, 瓜应声翻亇滾, 那瓜蒂处, 就现出一個小小的园园的肚脐眼来. 忙忙揀将起来, 捧到田头小池里洗了. 這池水可是清洌到底, 池底絲毫毕现, 绝无污染, 比现在的自来水还要卫生. 也不到瓜棚去, 就坐在池边, 左手拿瓜, 右手轻轻一拍, 又是” 嘣” 的一声, 瓜儿一裂两爿, 啊呀!那個香味呀!直冲入鼻窍而达腦门, 一下香到甜到五臟六腑里去了. 而绿肉红瓤那個艳
    的颜色映入眼簾, 這囗舌立刻生出津液来. 一大囗囗水先嚥下喉里去了. 張口一啃, 连皮带肉和瓤, 一齐呑入囗中, 入口即化, 满嘴汁水横流. 此时, 目觀這红颜绿色, 鼻嗅這沁心芳香,嘴触這如雪消融, 舌品這无比鲜甜. 整個人只有這感官的充分享受而混忘了世界的存在. 只有此时才能澈底感受到人生的乐趣和生存的意义, 只有此时也才能忘怀一切困苦劳累. 這是只有一個劳动者才有权利享受的甜蜜!恐怕在西王母的蟠桃宴上也无此美味.  

        田里的瓜拿到家里就会走味, 拿到市场上去卖的, 更不一样了. 如隔上一天二天的, 那就完全丧失了原来的那种灵氣味儿了.  
    吃完一個, 用池水抹一把脸, 舒心地伸一下懒腰, 开始工作了. 把成熟的或快成熟的瓜, 一個一個摘下来放在田畦里, 等从百官来的瓜贩来行. 這才
    拿几亇早已挑好的瓜, 坐到瓜棚里去慢慢享受, 直到打着香香的饱嗝, 肚皮与瓜一样园为止.

        遇到没瓜贩来行, 等到五点钟, 就要把瓜收起来挑囬家分了, 或第二天挑到崧厦去. 這时可要把吃瓜的劲儿拿出来了.


        我在三十岁后就不在生产隊, 所以至今四十来年, 尚没有吃到过一個真正的好瓜, 虽说有什么白兰瓜, 哈密瓜什么的, 通通都找不到那样的瓜味儿.

        我站在四环
    桥上,一面囬味着四十年前的瓜味儿, 不禁嚥下一大口口水, 一面向原先的东渡望去 面目全非, 不見了昔日的田畦, 只見到处是杂树和芦苇. 我为這块宝地弄得如此模样深深惋惜. 我想今若要再享受那梨头瓜的美味, 除非有人把這东渡开发成瓜果园, 但千万不要如桥东那样复盖上水泥.
       我希望這块宝地, 能四季瓜果飘香, 特別要种上章陆梨头瓜, 到瓜熟时使城区市民到瓜田里直接摘了吃, 原汁原味地体会一下章陆梨头瓜的美味.  

        清明过了就是谷雨,是梨头瓜浸种培秧的季节. 把瓜子放在稻草扎成的把中, 毎天用水浸一下, 约一星期, 搞来肥沃河泥摊在地上约五公分厚, 稍干, 划好三公分見方格子, 把有点儿芽的种子插入小方袼中, 经常澆水. 到芒种时, 把它移栽到大田, 松土, 施肥(用稀薄人糞肥, 千萬不要用化肥), 小护,( 培土) 大护, 然后捉藤(把瓜蔓整理分佈均勻), 打顶腦, 就等着吃瓜了.   
        农历五月廿二, 正好是曹娥娘娘生日, 曹娥殿廟会, 人山人海. 第一批章陆梨头瓜就可上市了, 這是巧合吗?还是章陆梨头瓜与曹娥娘娘有什么缘源不成?否则, 何以喝曹娥江水的章陆梨头瓜,有這么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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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候也能吃上你那里的瓜?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4-19 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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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享独行 该用户已被删除
    224#
    发表于 2014-4-19 15:20:54 | 只看该作者
    蕞尔小民 发表于 2014-4-18 10:43
    独版事务太繁,哪有我等空闲,毎篇都要你顶,心中愧疚难堪!

    这是我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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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5#
    发表于 2014-4-19 15:24:14 | 只看该作者
    蕞尔小民 发表于 2014-4-18 10:46
    四十丶章陆梨头瓜   
       芳春三月,久坐书斋,突生闷气。這天风和曰丽,想去看看去年还在造的杭甬大运河沟 ...

    什么时候也能吃上你那里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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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226#
     楼主| 发表于 2014-4-20 16:50:45 | 只看该作者
    独享独行 发表于 2014-4-19 15:24
    什么时候也能吃上你那里的瓜?

    看来要失望了,因为沒了這么好的宝地,就不可能种出這么好的瓜来了!
    咳!這世上最好吃的瓜,恐怕永远都吃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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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享独行 该用户已被删除
    227#
    发表于 2014-4-20 17:04:01 | 只看该作者
    蕞尔小民 发表于 2014-4-20 16:50
    看来要失望了,因为沒了這么好的宝地,就不可能种出這么好的瓜来了!
    咳!這世上最好吃的瓜,恐怕永远都 ...

    ;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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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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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228#
     楼主| 发表于 2014-4-20 17:07:30 | 只看该作者


    四十一,寿伯伯

        兰州回来后,我发现我家斜对面的陈旧房子里,住着一对陌生的母子:母亲大约八十多岁,儿子约五十来岁。母亲眼巳瞎了,儿子弱不禁风。却都有一张青白色的脸,显见与其他村民不同。我不禁把这母子俩与书籍电影中的地主联系起来,一问我母亲,果不其然,那是我村大名鼎鼎的裴云卿先生的兄弟------小店王的遗孀和他的儿子。小店王早已谢世,我仅闻其名不见其人。而他们的家属,也一直住在上海,解放后从沒囬来过,所以我亦不认识。他们母子,听说是在食堂快要停办的那年囬来的,比我回乡大概早了一~二年吧,而我那以前是寄住在外婆家念初中,毕业后又去教书,后来又去了兰州,怪不得不知道了。
        他家进出的人很多。原来他家有口櫃,放有红药水,消治龙等,以及一些农村常用药品。那时,农村尚未办起合作医療站,村里群众倘若皮膚有个破口,或生瘡,或免不了有点伤风感冒头痛发热的,就都上他家来塗红药水,搽消治龙,或取些药片。他不仅免费提供药品,且主动担负起义务保健员来,包疮口,配药片,很是细心。且待人态度和气,故深得大家尊重,无论男女老幼,都尊称他一声:“寿伯伯” ,据说他小名‘阿寿’  。我也跟着大家喊: 寿伯伯!
        我家与他住的房子,只隔一亇小天井。那時,我刚从兰州回来,还未摆脫热爱看书的習惯。可我初回农村,正愁无处觅书呢,而他那里却有很多书!且不是平常的三国水浒的这类书,而是如《搜神记》《世说新语》《酉阳杂俎》《太平广记》等类的冷僻书。更有大量的明请時期的筆记小说,如:《阅微草堂笔记》·《夷坚志》·《续夷坚志》等等-------,还有更多的我都忘了书名的书。我从這些书中,汲取了许许多多我从不知道的知识!例如我第一次发觉明代曾有人写,到过西华,並看到青山起阵头云而下雨的情况。[详见敝人文‘青山白,炒豆嚼’] 。
        白天我没時间,生产队里毎天要出工,晚上收工囬来还要做私留地,只有夜飯吃过后才有空。那時农村尚无电灯,寿伯伯家却总点着一盞美孚灯,因他家毎夜有村里的人,其中有时也有大队干部,或就医些小病小痛,或来喝茶谈天,往往要到晚上十来点钟才散。我来向他借书,独自斜坐于桌的一角,借着微弱的灯光,如飢如渴地看。浑忘却了劳动一天后的酸痛和疲惫;也全不理会房中的嘈杂和笑闹;双眼,只紧盯在米黄色的綫装书上,脑中,尽是些古代的遗闻逸事。直到乡邻们都走散了,我还痴痴迷迷地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呢!等寿伯伯起身整理房间時,我才惊觉:怎么,只剩下我一个人啦!?這才意兴阑珊地合上书本,归还给寿伯伯,独自摸黑回家。
        那么,为何不把书借囬家来看呢?一来,白天要挣工分,根本挤不出時间来看书; 二来,晚上家里怕花费了灯油,舍不得点灯,借来也没办法看。这三来麽,这些书乃是寿伯伯向章家,西华,而大多数是崧厦街里的亲朋好友家借来的珍本,每隔三五天就要去还的。他脾气古板,设若损坏或拖延,他是要翻脸的。以此,我也不敢向他借囬家,只好借书连同借光夜读,也顾不得嘈杂,弄个充耳不闻罢了。其实,他家原曾有好多书的,我听荣耀哥讲过,刚解放土改尚未开始時,他的几个子姪,即将离家去上海之前,曾把整一楼的藏书,如天女散花般地从窗口撒于天井。村里有不少人都曾揀到过,荣耀哥也揀了几本。我也看过亮先生揀来的“綱鉴易知录” 。其余大部书给村里当時的某几个干部,收拾了去,装了好几麻袋,挑到绍兴城里卖掉了。
        我当時也弄不清寿伯伯的来历,好多年后,我才从他的本家,我小時的玩伴,后来在江西某地任副镇长的裴某某口中得知: 寿伯伯原在上海某银行工作,(华镇裴家裴氏家族,大部分人在滬从事银行业,旧称‘錢荘’。)五十年代上海大疏散時,他被派往江西鹰潭银行工作。可他原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一位公子少爷,过惯了大上海安逸日子,不習惯那小地方的艰苦生活,刚到時未免囗出怨言。正好逢上五七年的反右,极其自然地被載上右派帽子,过了几年,才被遣返原籍。其時原籍裴家只有他的瞎眼老母,他的妻子子女,仍均在上海。(他的儿子裴某某,后来还在北京清华大学任教授哩!据说曾是后来中央最高领导人的博士生导师,按封建社会说法,怕是要尊称为’国师’了。)于是,寿伯伯就囬裴家老家侍奉他老母。可他已五十多岁了,因从不曾参加过农业劳动,所以不会下地,就自费备了些药品,想做好事,服务乡邻。
    我在他家里如此這般地断断续续地看了二三年的书,几乎把他所能借到的书,全读过。虽仅浏览了一遍且大多数也无法求得甚解,基本上是囫囵吞枣式的。但至少在我的心底,存贮了那么一点所喜爱的文学的根底。

        時光流传着,历史发生了変化,四清运动来了。寿伯伯原先听说已摘掉了右派帽子,却因为“开医療室,小恩小惠,腐蝕干部和贫下中农” 等所谓罪名,而又被戴上一顶“坏分子” 的帽子,重新沦为“四类分子” 。大隊里办起了“医療站” ,从此再也无人敢上他家了。我因做小生意而受了训,自然也更不敢再去他家。后在社教工作隊的教育下,我参加了农村俱乐部,也没時间再去看书,而书他也再不去借了。

    文化大革命开始,他自然免不了被抄家和被批斗。传说抄家時搜出一根金条,但其实仅是薄薄的一只金簪,藏在床顶帐栅缝里,不知如何被找到的。但因当時少有见金的,一時被传的沸沸扬扬。

    瞎眼老太太去世了,寿伯伯更是形影孑吊,冷清凄楚。七十年代初,我因生活窘迫,远走江西谋生,一去五年。回来后听说寿伯伯也去世了,死時无一亲人相送,由我父同了几个‘四类分子’,用草包裹尸,抬去在乱葬堆掘了一个潭,草草埋了,至今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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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 : 寿伯伯致哀,愿西天快乐 !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4-25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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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229#
     楼主| 发表于 2014-4-21 16:36:5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蕞尔小民 于 2014-4-21 16:38 编辑



    四十二,袋头帮

        清晨,当晨炊刚刚升起,沥底头就撑满慈溪人的船队。那满载米袋的大船,有的从昨夜就来了,现在,船老大的婆娘,正在船头烧早饭。而后面,船还在不断地进来,已排到庙渡里了。粮站,今天又要运进大米,运出黄豆。

       上工哨响后,社员们背起铁耙、刮子,纷纷踏上田畈。此时,从各小队里,陆续走出十八名大汉,只见他们:鹰扬虎步,傲视睥睨。每人一条丈二长、三尺宽的青色搭肩布,或缠于腰,或披于肩,随风飘扬,好不潇洒
    原来是:
    虎背熊腰真男子 ,

    膀圆腿粗好儿郎 ,

    岳镇渊停大丈夫 ,

    威风凛凛袋头帮 。

    袋头帮们如遇粮站不来船,则与社员一样在田里做农活,船一到,袋头帮们可立即放下手中农活,带着一种荣誉与自豪感,扬长而去。那搭肩布在身后飘呀飘呀-------

        每次看到袋头帮上粮站背袋头,我心中暗生羡慕,企盼着几时,也能披上这么一块搭肩布,神釆奕奕地与他们并肩而行。因为加入袋头帮,意味着你是全大队最强悍者、最有气力者,是武力中顶尖高手。从此,谁也不敢小看你了。而从经济利益来讲,袋头帮成员,一天背下来,除与社员在田间劳动,记同样工分外,还能得到二毛钱的补贴。当时的二毛钱意味着什么?可买得一斤半米,或半斤肉,是笔大大的收入。在没活水铜钿进账的当时,多少令人眼红!
         然而,入选袋头帮 的资格,却也严谨:首先须得身强力壮,其次要灵活勤恳。两百斤重的标准米袋,抗上肩而不弯腰。背着袋头,在船的摇晃中,过四、五米长的窄跳板,安步而腿不颤。能从一人一撩高的船舱中背着上岸,也能从岸上背着下舱。背着袋头,登陡达六十度的粮山而气不喘,面不红。帮里有几道工序,要服从分配而不挑挑拣拣。符合此等条件,全大队也只有几位副队长和几位血气方刚的青年。我这个学生娃,他们看不上眼。不过,我经回家三年的摔打,特别是每年冬季到对江挑柴卖的捶炼,就是块铁,也早已成钢。两百多斤的担,可以挑到崧厦而不用歇肩,这在小队里,也是少有的了。
        鸿运在向我招手。在队间操场上,我背起铁耙刚要走,队长走过来对我说:“你从今天开始,到粮站背袋头去吧。”简单的一句命令,却使我懵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反应过来,我高兴地差点跳起来:我终于成了真正的男子汉啦!把铁耙放回家里,找件旧衣服,权作搭肩布,往肩上一披,直奔粮站。
    裴家村虽不大,但处于华镇中心地点,且通水路。因此,是个良好的粮食集散地。从吕家埠到陆华,十几华里的海塘外,直到曹娥江滨,有几万亩沙地和几千亩江滩,种植小麦、蚕豆、黄豆、六谷、细青豆,每年收获量都很大。这些农产品,政府实行统购统销,都需统一收购,用船运往宁波,再由海路运往外省。而本地区产米少,需从外地运入大量大米,在此出售。这就需要一个适宜地址贮存运售,裴家村就是不二之选,粮站,也就设在裴家了。每当收获完毕,春季的小麦、蚕豆,夏季的黄豆(霉豆),秋季的细青豆、六谷,从吕家埠、西华,从陆家、章家,从内五甲、外五甲,四面八方,肩挑车拉,纷至沓来。天才黎明,售粮的队伍,熙熙攘攘地已排至塘路边。原本沉静的小村,一霎时热闹有如市集。
        有粮站必然有搬运者。以前,章家以袋头金木为首的袋头帮,一直占据着此行业。粮站收粮、贮存、转运,运进本地缺少的大米待售。一般每天有十、二十万斤粮食进出,搬运之工资为每万斤三元六角,若十万斤,为三十六元,二十万斤以上,有百把元的收益。这极好的付业门路,在自家门口,岂容他人染指。乘着公社化的当儿,大队把它收归己有,并成立袋头帮,已有六、七年了。



    我一到粮站,袋头帮负责人,也就是大队会计阿庆,正在分配工作。他见我新来,派我与阿六搭杠,抬袋头上磅。
    原来背袋头是统称,其实它分工还蛮细的:首先是灌袋,是个脏活,特别是灌黄豆,它混有好多尘土,一天灌下来,头发、眉毛、胡子、睫毛都沾满蓬尘,掀出的鼻涕是泥,咳出的痰中是泥,简直成为泥人。这活,十八条汉子不屑做,往往从小队里抽调半老头或强妇女来做。因为同样有两角补贴,所以争着要来。
           第二道就是我当天做的活:抬袋头上磅称。黄豆呀等外运粮食,灌在统一的标准麻袋后,一个个直立在那儿。份量不等。但运出去,要统一为200斤,这就需上磅称,多取少补。把袋头扛上磅称,也有学问。把竹杠往袋头口上一放,后面一人把两只袋头角往杠子中间上下一交叉,用手按住,两人同时竹杠上肩。至磅称上面,后面之人,把搭在竹杠袋角上的手一忪,“啪”一声,袋头稳稳立于磅称上。站于磅称后的执掌磅称的,往往是负责人、大队会计阿庆,既轻松又权威。磅称斤码固定死,份量不足,加足为止,份量超出,取出就是。磅好后,抬至缝袋口处。
    这缝袋口呀,轻松,但是个技术活。一根尺把长的钢针,穿上长长的麻线,用一种特定的缝法,飞快地一针上一针下,缝得贴直、平实,线结在袋角上。等粮食要从袋里泻出时,手用力一拉,就能拉掉。所以这位子么,就几位生产小队付队长有份。一般付队长往往心灵手巧。缝好后可以出运。
          背袋头時,先要两个人发袋头。就是要把袋头放到背袋头者肩背上。这又可大有讲究。大凡袋头发的好,背的人就舒适,反之,说不定背到半路掉下来。这发袋头之人,首选个子高、力气大者。俩人两两相对,各抓住两只袋角,齐心往上一提,过腹齐胸。此时,背者将搭肩布披于后颈及肩背,横对袋头,身往下一挫,左脚横跨半步,微弓腰,将头、背钻入发袋头者提起的袋头底下。而发袋头者轻轻往背袋头者肩背上一放,使袋头不偏不倚、不前不后,其重心正好落在右肩上。背袋头者右手往上一撩,轻抓袋头一角,顺势挺腰直身,一套完美动作,极有韵律地完成。这样,步行平稳,腰挺背直,袋头斜躺于背者向左微侧之头颈间,四平八稳,纹风不动。背者可开大步、可行小跑、可渡跳板而不颤、可上粮堆而不喘。力不多花而身安全、途可行远而袋不掉。
           但若发袋头者个矮力小,或懒而不尽力,或俩人不齐心,袋头提不过腹,则苦了背者。一来因袋头与地面距离近,中间空间少,使背者需得全身下蹲才得以钻入,挺腰直身需花大力。二来如此钻入,往往重心落点不准,或前或后,背着极不舒服,甚至常常半路滑下。三来发、背,动作不协调,无韵律,常造成背者脊腰受损。所以发袋头者选择较严。
    这样,不算灌袋,上磅者四人、称磅者一人、缝袋口者两人、发袋头者两人、背者九人。到快结束时,上磅者、称磅者先停而加入背者行列,然后缝袋口者亦加入。将当天任务,背光为止。
           第一天参加上磅的我,转入背袋头时,因我新来尚未做搭肩布,阿庆叫我发袋头。我上磅时,看懂如何借力借势有韵律地发,于是挺卖力地与阿六把袋头高高提起、轻轻放下,受到背袋头的大大称赞。此后,我大多以发袋头为主。
    过了几天,我外婆送给我一条士林兰搭肩布,我犹如得到一条元帅的绶带,一天到晚或披于肩、或系于腰,好不得意。因为这是袋头帮的标志呀!
           但是,真正的考验降临了。那年秋季,天旱,章家街河水浅,三朋桥水更浅,米船到不了粮站船埠头,可米不能不进,怎么办?去船能到的章家街外陈家桥头去背。唉呀我的妈呀!这近两华里的路,背实足二百斤的米袋,中途无法歇又不准掉下来,到的粮站,还要上高跳板叠堆。几个自认力薄的宁愿丢人,找个借口,打了退堂鼓。我来不久,岂能示弱而被人小看?牙齿一咬,挺身而去。路上,阿庆特地传授我换肩之法:若右肩实在吃不消时,可站停,用腰背之劲,向上耸动肩膀,一点一点把袋头转移到左肩。使袋头一上一下用颠簸之法转移,土话叫“斩”,不知是不是“转”的变音。背袋头者,若会“斩”法,可多背很长的路。我默默记下,果然,还没背到外河桥,就吃不消哉,赶紧用“斩”法,转移到左肩,才支撑到粮站。仓库里,米袋堆成小山一样,上层的米袋,要从跳板上背上去码。背了两里远,已经筋疲力尽,面对平时轻松可登之堆,竟望之如高山大岳,步未登而腿先抖。但若弃于地下,岂非被人嗤笑?定一定心,咬一咬牙,还是颤巍巍地上去了。
           一天十来趟背下来,四肢百骸,如散了一般,其酸痛唯自知。但工分还是一直头,补贴仍只得两角头。不过,自此以后,袋头帮上下,对我刮目相看,很为器重。那每天最后一船,就叫我不用背,而去与粮站结账,算运费。并分发补贴,余款上缴大队。这本是大队会计的工作,能交给我,是对我的信任和作为正式袋头帮成员的转正吧?!而个别畏葸不前,或考验不合格而中途多次掉下袋头者,则被淘汰。
           袋头帮也有快乐逍遥的时候。每当前船已了,后船未来之空档,就可休息。少则半小时,多则一个多小时。此时,在小天井石池边的石凳上,或仪门下的石门槛上,我们或坐或躺,或在大天井的石板地道上,铺上搭肩布作席,仰天而卧。大家谈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和古往今来的山海经,或野话(用现代话讲,指黄话或荤话)。往往引起这些汉子的哄堂大笑。
           这仪门精致之极,用洋灰(水泥)抹磨,雕山水花鸟人物,栩栩如生。上书四个大字:“晋公贻谋”。某次休息,我正坐于仪门之下,抬头望见四字,不觉念出声来。大家听着陌生,就问我是何意。其时,我正借到一本“纲鉴易知录”,在读,知道一些古代历史。于是我就自作聪明地说:这“晋公”么,大概是唐朝有名宰相裴度吧,他封“晋国公”,所以称晋公。这“贻”,是遗留、留下之意,这“谋”么-------“谋”么,应该是计谋,主意,打算的意思。合起来的意思是:唐朝晋国公裴度,他遗留下为裴姓子孙作出的按排,使子孙有福气。说明此屋的主人是姓裴。我这么一说,引得年长者如二王爷、福堂等一些人的话题,而如我等小青年们只隐约知道些情况,故而纷纷要他们说说此屋的历史。下面就是几个年长者当时你一言我一语的综述:
           这粮站的五间三进加脚屋的大宅和它附属北侧一长排九间吊口楼的建造者,叫裴缅山。为清未民初上海滩上买办,买外国人   票,中了大奖,发了大财。还有一传闻,外国人说裴缅山的头是金头,欲出巨款购之,估计这纯粹是玩笑话。但中   票发大财属实。他在上海购有十五幢石库门房屋及其它产业,分予在上海四个儿子。乡下尚有幼子,裴缅山携大量银洋回家购地营房,全给予幼子裴德桢。裴德祯大儿叫振信,小儿叫永信即"寿伯伯"。[裴永信有一子叫裴觉民,为清华大学土木工程系博士生导师,(据说是党中央即将退体的某领导的博士生导师,也未知是否属实?)。]豪宅造好后,办进屋酒那天,裴缅山从上海赶来,于百官坐槳船到新屋,匆匆朝祖宗叩了三个头,即原桨船到百官而去上海。不承想,回上海后,即得病而亡。
           1949年,我八岁,故我依稀记得此屋前进不住人,好象常作做道场及拜谶之用,后进住人。我还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应该是裴振信的俩个儿子吧,解放后出走去上海时,把满屋子的书,都撒于天井。(我在看的“纲鉴易知录”,就是现在的书主人从天井里拣的。)此举动,现在看来,好象是一种极不满意的发泄。但从此以后直到如今,也没见他们家有一人来过。
          “后来这屋怎么成为粮站了呢?”我不解地问。“这还得从解放初说起呢!”解放初当过镇洪乡乡长的福堂伯说,“1949年解放,人民政府于1950年即收购春粮。当时叫中粮公司,把逃亡地主章金堂家的五间二进大屋作仓库收购、贮存。这房子天井三面围墙,不很高,不象这裴缅山的大宅用房子团团围转,紧闭。那年的上年秋季,涨大水,烂肚丘,塘路倒进,整整一丘快成熟的六谷全部烂光。章家百沥海塘边的农户,多数土地都在烂肚丘。这些农户,全靠一季六谷作全年口粮。六谷烂光,面临断粮绝食之虞。在一些怀有不良动机之人的蛊惑和煽动下,饥民翻墙进入章金堂家(即中粮公司仓库),打开大门,逼住两名看守,三、四十名饥民冲进仓库,见粮就抢。肩挑背扛,把能吃的米、麦,一抢而空。事发第二天,县政府即派人侦查,马上查清嫌疑人。我当时带了乡自卫队去可疑户家挨户搜查,现场查获大米、小麦。因确系遭灾断粮所至,仅逮埔为首策划者三、四名,其余均按胁从不问处理。但自此事后,考虑到章金堂家不稳实,撤消该处仓库,改作为村农会办公处。中粮公司也改为粮站,移址于裴德祯空屋。时设在九间楼的时化学校也已迁入新校舍,这样,大宅和九间楼均作了粮站,直到如今。”福堂伯有根有据地介绍粮站历史,后生辈们这才恍然。话未说完,船又到埠,大家纷纷回归原岗位工作。
           我在袋头帮干了六、七年,于1970年去江西,后又教书办厂,竟不清楚袋头帮以后的情况。直至九十年代,裴家村边通了公路,而河道逐渐被环境恶化所堵塞而行不得船,裴家粮站就完成它的历史使命。也不知何方神圣下的命令,为了几块断砖和一些旧木料,在1994年,竞把这百年豪宅,一举拆毁,于公路边另建粮站。
           望着如今裴家百年豪宅的遍地瓦砾,令人痛惜。而因粮站的存在而产生的袋头帮,也随着粮站的消失而云飞雾散。当年的老伙计们,也已大多作古。每每路过被垃圾填满的船埠头,遥想当年樯桅如林的船队,以及雄纠纠、气昂昂的背袋头的壮观場面,仅存在于依稀梦中了吧。
          闪耀青春六七载
          如烟往事已难追
          古稀老者闲挥笔
          鸿爪春泥作史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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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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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24 10:11:41 | 只看该作者
    四十二,曹娥投瓜质潮
           自古每年曹娥廟廟会,从五月十六开始到五月廿二为止,善男信女,为祭祀曹娥娘娘,从各地趕来,真是人山人海,盛况空前。
          这最后一天廟会,必有雁埠乡章陆裴屠一带瓜农,挑著一担瓜,个个碧绿晶莹,用红絲线扎著,红、绿相映,煞是引人注目,而散发出来的阵阵瓜香,更使人馋涎欲滴。这就是章陆裴屠的名特产——刚头档上市的章陆梨头瓜。
          一般甜瓜皮厚。梨头瓜皮薄,薄得象少女的脸蛋,吹弹得破。甜瓜瓜肉虽绿,但淡。梨头瓜瓜肉,這才叫真宗的绿,不是草绿或青绿,而是绿茸茸的碧绿,绿得晶莹透剔。而這绿,配上鲜红鲜红的瓤,红和绿的和谐搭配,這亇色 呵,有多艳丽就有多艳丽。
           甜瓜也香,但梨头瓜的香才真叫香。远在几十米外,就可闻得到。非兰非麝,它不是香入肺中而是能香到胃里——是种甜腻之香,一种沁香
    這瓜如种在里头高田或湖田,既硬又淡。种在靠近百沥海塘如水田坵等处,亦是大減其味。最好最好的是种在曹娥江边沙地里,为什么呢?
           这是因为,这瓜是承受曹娥娘娘的泪水长大的,苦咸的泪水,化为香甜的瓜汁。何以见得?要知此事起因,且听慢慢道来:
           话说东汉時期,上虞舜江边有个少女叫曹娥,从小母亲生病,即知衣不解带,汤药侍母,有割股療亲之志。不幸母亲早亡,与父亲相依为命。她十分听话懂事,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当家,父亲的生活起居,照顾得很周到。父亲曹盱,是一位唱诗舞蹈都在行的巫师,相当于现在的文艺工作者。且特別热衷于参加公益事业和群众娱乐活动。曹娥小小年纪,很崇拜很热爱自已多才多艺的父亲。这一年的五月初五,舜江边照例要举行纪念潮神伍子胥的活动。
           说起潮神伍子胥,乃春秋时人。春秋时,吴越相争,越国大败,越王勾践请和,夫差许之。相国子胥建议,应彻底消灭越国,夫差不听,吴国太宰伯嚭,受越国贿赂,谗言陷害子胥,夫差信之,赐子胥宝剑,子胥以此死。子胥本为忠良,视死如归,在死前对人说:“我死后,将我眼睛挖出悬挂在京城之东门上,以看越国军队入城灭吴”,便自刎而死,夫差闻言大怒,令取子胥之尸体于五月五日投入大江,因此相传端午节亦为纪念伍子胥之日。伍子胥含冤而死之后,上天封为潮神,世人哀而祭之。是日,乡闾们驾一条船,去迎接从钱塘江进来的潮神。曹盱就在这条船上,在锣鼓、笙笛声的伴奏下,一面手舞足蹈,一面大声歌唱:
      吴王信谗弗辨啊,子胥死而国忧,
    弗省察而信实啊,听奸人之虚谬。
    孰趁明而辨之啊?芳香污浊杂糅。
    死亦怒视敌寇啊,悬吾睛于城首,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迎吾神临兮饗吾酒醪-------不想曹盱唱得太激动舞得太忘形了,惊动了鼋精(癞头鼋)。此鼋精乃吴国大奸伯嚭乃相国伍子胥的对头,作惡犯奸、卖国求荣,遭天谴变鼋形,被潮神追得躲在龙山腳下一洞窟中。今听得有人在歌颂死对头,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掀起一个恶浪打来,曹盱一个趔趄,颠入滔滔江流,被鼋精抓个正著,拖入龙山底下洞窟中去了。迎神众人,急忙打捞,哪里还知去向。

       曹娥得知父亲溺水消息后,赶到江边,哭着呼喊自己的父亲。但父亲不见踪影,回答她的只有凄厉的风声,呜咽的涛声。曹娥坐在江边,哭啊哭啊,只哭得天昏地暗,乡邻们怎么劝也劝她不回。此时天色向晚,潮水向西退去,曹娥想父亲一定隨着潮水去了,于是也跟着潮水向西走。沿着江滩,绕过龙山,来到一处宽阔的、大雁起落的沙滩上,曹娥走不动了,就坐在沙滩上的一畈瓜田边上。曹娥一面哭泣、一面回忆着与父亲在一起的日子:曹娥沒了母亲后,这多年来,父亲又做爹又做娘的把她扶养大。想到这里,曹娥泪流满面。父亲是个巫师,常在外为人家喜庆婚丧做法事,但每天无论怎么晚都回家来陪女儿。想到这里,曹娥放声大哭。父亲每次都带来东家馈赠好吃之物:下管樱桃、凤鸣青梅、二都杨梅、东魁板栗,雁埠甜瓜等。想到这里,曹娥哭声转为号淘。父亲若不出门,专门给年幼的曹娥,讲古代的一个同乡,叫虞舜的,尊老爱幼,孝顺父母,友爱弟弟的种种故事。父亲讲得有声有色,女儿听得心中感动,她立志要学虞舜,孝敬父亲,做一个高尚的人。想到这里,曹娥心中愈加惨痛,如今父亲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叫她如何尽孝?父亲啊父亲啊!你在何方?你在何方?曹娥举手问蒼天,蒼天不应,跪地求大地,后土不答。曹娥的泪如滔滔舜江水,洒在那片瓜地里。瓜儿受了曹娥苦咸的泪水,努力伸出颗颗小腦袋,沁出大量的甜蜜的汁水,想去安慰曹娥悲痛的心。这有瓜地的、有大雁起落的沙滩,叫雁埠,这瓜,就是雁步甜瓜,以后这里聚居为章陆村。因雁埠甜瓜受曹娥泪水洒淋,其味如梨,故名称章陆梨头瓜,为崧厦名特产。
    这片瓜田的主人,是位青年,他看到曹娥日夜啼哭,知道她的遭遇,非常同情,常来安慰她。知道她没吃饭,送来吃的。恐怕她口渴,想摘个甜瓜给她吃。可是,那時瓜尚未熟,他在整片瓜地里挑呀挑呀,揀了个最大的甜瓜送给曹娥。曹娥一面谢了他的好意,一面仍在悲切地想,想父亲为娱乐潮神而落水,如今潮神为何不管?她捧着青年送给她的甜瓜,跪在江水边,大声地质问潮神:潮神啊潮神,我父亲为迎你而落水,你为何不管?你如无灵,我们何必祭祀你,你如有灵,请你指示我父亲在何处?如今我把这瓜投入江中,我父亲在何处,请你将瓜沉下去,我将跳下江去救我父亲!祝祷毕,她将瓜投入江中,但是奇怪,瓜没有沉。曹娥盯着瓜,潮水又从西方涌过来,瓜随潮水东漂,曹娥脚高脚低地跟瓜走。瓜漂到他父亲落水的地方不动了,曹娥也止步。潮水退下西回,瓜也流向西去,曹娥也隨之西行。瓜到那畈瓜地边不动了,曹娥也止步。如此每天来来回回地走。
    其实潮神端午那天,先在钱塘江受人们祭祀,然后趕到舜江,已晚了一步,被可惡的鼋精攫去曹盱。他和他的水族随从,也听到曹娥血泪的哭诉,他的属下们都同情地落下眼泪,潮神也恼恨自己迟来一步。他发动蝦兵蟹将,上自剡溪,下至江口,反复搜索,一晃数天,了无踪迹。如今见曹娥投瓜质问,更自感到自己的责任。有龟相提醒:据说大王对头伯嚭,被贬为鼋,从钱塘被大王缉捕,逃匿此处,不知藏身何处?说不定此事系鼋精所为,大王何不上天庭借来照妖镜查明鼋精所在,一方面可清查曹盱所在,一方面可捉拿鼋精,为地方除害。潮神一听深觉有理,遂安排龟相统率水族,继续搜索,並且保护曹娥。他自已径上天庭禀奏。
    玉皇闻知下界有如此孝女,实属可嘉,即令哪吒三太子带了照妖镜去协助侦查。潮神与哪吒从南天门降下云头,立于凤凰山顶,哪吒一看龙山脚下,有缕妖气,用照妖镜一照,果见龙山山腹有一洞窟,外通舜江,现被伪装堵塞,内有洞府,正是鼋精盘据之处,曹盱尸体果在其内。查清毕,哪吒自回天庭交差。潮神即入江中,率水族打入鼋精洞窟,夺了曹盱尸体,捉住鼋精,永镇于龙山底下。
    曹娥日夜跟著瓜东漂西流十数日,不见瓜沉,却是为何?原来天上一日,世上一年,涛神虽上天一个来回,世上已旬有七日。一旬为十日,亦即已有十七日了。从端午即五月初五那日算起,这天己是五月廿二。可怜可敬的曹娥,在舜江边来回奔波十七个晝夜,披头散发,衣衫破烂,脚底无鞋,全是血泡,满臉憔悴,整日流泪。幸赖种瓜青年,每日送来饮食,才得以维持生命。
    这日,曹娥跟著瓜又流到那畈瓜田处,见浮在江面上的瓜,突然沉了下去。曹娥心中一阵激动,终于能见到日思夜想的父亲了!曹娥也不管江上风急浪高(因潮神刚与鼋精激战过),一心想着父亲,奋力纵身跳入江流之中。此时种瓜青年正好来送饭给曹娥,远远看见曹娥跳入江中,虽大声呼叫,却无济于事,望着波涛汹湧的江流,哪里还有曹娥影踪。种瓜青年,趕紧趕赴根据前几日曹娥告诉她的家,所在曹家堡村,叫来她的同族村民。等大家趕回瓜田的江边时,只见曹娥背负著她的父亲曹盱,在江面随波沉浮。大家一面大声呼叫:曹娥!曹娥!一面站出来水性特好的几个青年后生,赴江打捞。等打捞曹娥父女俩上岸,只见曹娥憔悴的臉上,略带笑容,闪耀着聖洁的光芒!但她双目紧闭,鼻息全无,终于完成她救父的孝行!虽然,她没有救活她的父亲,但她救父的行动和她的孝行精神,感天动地,永远成为人类孝道的楷模而流芳万世!
    人们一面抬着父女俩的遗体,一面人人号淘痛哭。曹娥投江救父的孝行,也随之传遍天下。他们在曹盱落水之江濱,隆重安葬了曹娥父女。
    种瓜青年等他们离去后,只见瓜田里的原来还是生的或半生半熟的颜色暗沉沉的瓜,因承受曹娥的泪水,加上十七天的相处,已有深厚的感情。今见曹娥完成惊天地、泣鬼神的孝行,瓜儿也一下子成熟了,变得恰如一個花季少女的面颜, 是那样的光洁和鲜丽,並散发出诱人的馨香。种瓜青年见此情景,大为惊奇,才知曹娥孝行,非同一般,忙忙的选摘了最成熟的碧绿的几枚瓜,又在瓜上扎了红丝线,以示对曹娥的敬重,送到新筑成的曹娥墓前,献祭给曹娥。
    人们又在曹娥跳水救爹的江边造了庙,塑了她的像,尊她为"孝女娘娘",还把庙边的村叫做曹娥村,把舜江改名曹娥江。汉元嘉元年(公元151年),会稽上虞令度尚为曹娥立碑,彰扬曹娥孝行。
    而潮神,始终愧疚于自已的过失,直到现在,曹娥江不管水急潮猛,江水奔腾咆哮,一到曹娥庙前面,立即变得无声无息,悄悄遁去,过了曹娥庙门口,才敢再发出响声。。
    曹娥救父这一日,即是曹娥娘娘忌日,曹娥庙里都要举行盛大的庙会,各省各府都有来拜曹娥孝女娘娘的,许多人题词送匾赞扬曹娥的孝行。而雁埠那一带,后来称为章陆裴屠的地方,继承着二千年来种瓜的传统。这瓜也怪,非要到五月廿二,头档瓜才会成熟,而瓜农也必将这头档瓜摘下来,用红线扎了,挑去参加曹娥庙庙会,这,成为一种习俗,一直流传下来。
    诗云:
    青空浩月照江沙
    孝泪千行育碧瓜
    万世流芳人景仰
    懿德如炬传天涯


    点评

    青空浩月照江沙 孝泪千行育碧瓜 万世流芳人景仰 懿德如炬传天涯 ———— 历史传承,孝女曹娥 。 赞赏 !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4-25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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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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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25 16:59:0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蕞尔小民 于 2014-4-25 17:00 编辑

    四十三丶弹花机
    不清楚上级是何意图,生产队愈変愈小。 我回乡后这年秋冬之交,原来的生产队分成了三个小小队。我所在的称“友谊三队” , 只得二十来户人家,大部分集中居住在原裴家的“五世同堂” 的一座三间二进两边走马楼的大院内,中间大厅在大办食堂后拆除了,光留下一亇铺满石板的大道地。全队仅十另个男全劳力(包括我和亮先生的儿子‘阿禄’,两个男青年),四五个女全劳力,加上六位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尊称六位:“老大娘”。这么一亇生产队,只相当于建国初期的互助组或低级社。但规模虽小,却滋味,做活有话有商量,大家齐心,很少有窝工和偷懒的现象。 春未夏初,春花收后,水田坵里棉苗,倏忽高及膝盖。在和风吹拂下,翠绿的棉叶,盈盈波动,宛若涨满湖水的碧波。间或在翠绿的棉叶隙中,随风翻露出粉红色、鹅黄色等诸多蝴蝶花,(结棉铃的花)真如艳丽的蝴蝶在起伏的绿波间蹁跹起舞。
    “麦浪滚滚闪金光         棉田一片白茫茫   
    丰收的喜讯到处传         社员人人心欢畅心欢畅
    大寨是咱们好榜样         自力更生斗志
    昂奋发图强干革命         穷乡变成鱼米乡鱼米乡
    人民公社无限好             集体道路宽又广
    幸福不忘毛主席           丰收不忘共产党共产党”
    一阵阵悠扬的歌声,在這‘碧湖’上空荡漾,引得路过二墙头去‘刮子弄’里劳动的章家光明大隊社员,侧耳倾听:原来是我们的隊长,派六位“老大娘”在棉田里打农药除虫,派我和阿祿,负责配药和加水。我们一面打药水一面在唱歌哩!那些路过之人,大声为我们喝釆叫好不绝! 六位“老大娘”俩人一只药水桶,我和阿祿配好药水后,也是一对,一共四只桶。用一根竹杠把装有调配好农药的特定的桶抬在肩上,后面抬的人用手一上一下地揿动装在桶上的木柄,木柄系着装置于桶内喷雾器的活塞柄,因而抽动了活塞,使药水吸入喷雾器,通过皮管连着的喷桿,端上装有喷嘴,从喷嘴的莲蓬头中均勻地喷射出去。那前面抬着的人就手捏喷桿,把喷嘴对着棉株,让从喷嘴里喷射出来的药雾,从上到下,从外到里,使整株棉苗笼罩在药雾中,淋个透,使害虫无可逃遁。为防止农药中毒,我们都是倒退著打的,逆风而行则顺风喷药水,不会沾染和吸入药水,就能減少农药中毒的危险。其他的男劳动,都被隊长派往塘内高田头水稻田里耘田。偌大水田坵,就我们四只药水桶,犹如碧绿的大海中飘荡着四只小船。我附和着六位“老大娘” 一起唱歌,而阿禄只有憨厚地笑笑。 一歌才罢一歌又起:

    李双双,李双双        她是咱妇女的好榜样
        大公无私好风格        联系群众思想好
         一心为集体不怕风和浪
        积极肯干为大家        个人得失放一旁啊放一旁
        李双双,李双双        她是咱妇女的好榜样
        任劳任怨肯吃苦        党的话儿记心上
        生产热情高劳动是先锋
        赤胆忠心人人敬         一面红旗亮堂堂啊亮堂堂
        李双双,李双双         她是咱妇女的好榜样
        农业战线的女英雄     大跃进中的女干将

    跟着毛主席跟着共产党
        人人都学李双双          遍地飞出金凤凰啊金凤凰
        這歌我可不附和着唱,那是女声小合唱了,其实唯有姑娘们唱着才清脆动听呢!无端加入我這破竹稍头,也真有点刹风景的味道。 這些歌,有从有綫广播里听学的(那時尚无电视),有从学校里学过来的。几位“老大娘” 除了一位刚从上虞师范解散囬乡的外,大多才小学毕业或初中刚毕业哩!不过,我却略懂些乐谱,姑娘们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些生歌,交给我,请我教。我便勉其为难,按谱七哼八哼地居然亦能成调。于是打完几桶药水后在田横头休息時,我便刹有介事‘咦咦唔唔’ 地教起歌来。幸亏“老大娘” 们音乐细胞比我充沛得多,即使我教得走了调,她们也能纠正过来!這使她们以后都成了大隊俱乐部的主力,那从上虞师范囬乡的,还成了红边全公社的名角呢! 這三,四年的小小隊生活,虽然物质上还很不丰裕,但精神上却过得很充实很有意思!不象后来拼成大小隊后,有点你挤我轧的味道了!


        但生活,确有点清贫,二十来岁的姑娘们,就几件蓝不留秋的外衫,沒件象样的衣饰。 为改変生活的窘迫,這年秋天,小隊長不知从哪里买来一部弹花车,一张写字台那么大。据说配上电动机,便会转动起来,带动齿轮滚轴,会将生硬的棉花,弹得松软,其作用犹如老式弹花师父弹花。其時农村刚从困难時期喘过气来,生活开始讲究质量。这结婚嫁妆,要有新棉被,居家的老硬棉被及棉襖,都需新棉翻制。前几年飯也吃不飽,哪还顾得上此等事?所以隊长说,要使我们的钱包里有钱,姑娘们穿上新衣服,除了实种田,还得靠搞副业,這弹花机是门路,看来生意也肯定好! 只是這弹花车要用电的,而当時电綫才装到田头,村里还沒有电。况且要用电也不知要办何种手续?电管站也沒个熟悉的人。晩上,小小隊里几户户长们都聚集在小隊间里,在微弱的煤油灯下,抽着烟为难。忽然,小隊会計老阮说,何必请阿旺去?他可在电管站里做了不少日子临時工,我们隊里还花了不少工分呢!隊长一拍大腿说:对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忙对阿旺的兄弟说,请阿旺去电管站联系一下,帮我们装电。阿旺兄弟说好!随即通知了阿旺,阿旺说会去联系的。只是如此小事,等了一天二天,不见囬音,三天四天,毫无消息。过了一星期多,连阿旺的人影也不见!小隊长急了,找到我,叫我去跑跑看。 我得了将令,打听到县电力公司设在龙山脚下的隐里(现‘多宝讲寺’ 所在地)。于是,第二天起个黑早,徒步两小時许,在隐里的大樁树底下的一排劈山建造的平房中,找到用电办公室。向办公室同志讲明了申请用电的缘由,递交了用电报告。办公室同志看了报告,表示了极大支持,即在报告上批示:‘请崧厦电管站予以解决’, 並盖上公章,还告诉我到设在崧厦东庵渡里的崧厦电管站里去联系。 我喜出望外,想不到申请用电还这么顺当! 我一刻也不敢在百官街上逗留,小心奕奕地怀揣盖有电力公司大红章的申请報告,也不囬家,立即直奔崧厦东庵渡。我一路急行,直至汗流浹背。趕到东庵渡時,即将下班吃中飯了。我忙找到领导,递上盖有县电力公司的大红章的用电申请报告。那领导笑容可亲地请我上座,並倒茶。我受宠若惊,有点张皇失措地站在办公桌前,心里忐忑不安地紧盯领导手里那張纸。那领导笑着对我说:你们要用电?好事呀!報告我收下,囬去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即派人来! 我走出东庵渡,只觉得天地格外宽阔,阳光分外明媚!生产隊只向土地要生存,很少有现金收入。社员一年到头只在年终分配時,才能分些微薄现金,可毎家人家除了口中食之外,其他处处均要用錢,真是入不敷出呀!如今装上這赚錢的机器,看来這活水铜钿有来源了。去年春天,湖田里人草籽(绿肥)不好,而我们队草籽长得很厚实。据隊长经验,稻田里绿肥过多过厚,水稻容易发‘涨’,所以草籽卖掉一点对水稻产量并无影响。湖田里人到我们隊里来‘判’(土话,估价购买之意)草籽,何乐而不为呢!结果‘判’ 掉几亩,那草籽割过后剩下的根还很長,根瘤菌还在,再从其它田块里勻点草籽过来,肥田也就足够了。这一次‘判’ 草籽共得了几百元钱,隊里家家都分得了现金,用来添点衣服什么的。我们的六位‘老大娘’,毎人都添了件漂亮的花衣服,更觉靓丽了,而我呢,也置了条淡兰布的搭背布,毎次出工,斜披于肩,自觉着也很潇洒呢!只是,不知如何,卖草籽的事给上级暁得了,小隊长去大隊开会時,被狠尅了一通,说是搞资本主义,破坏生产。小隊长囬来后,只有摇头叹气!如今弄弹花车,是否会被批,也着实悬着颗心。只是实在生活需要钱,而且听说其他地方也在搞,小隊長也只好挺而走險地搞了! 一路想着,一路飞快而行。我不及囬家吃飯,忙忙的找到正要到田里去的小隊长,向他報告了明天电管站要来装电的好消息。隊長一听,笑的合不拢嘴,不由得拍拍我肩,夸奨我道:‘到底是有文化的人,办事扎实,半天功夫就办好了!你看那个,嘿!快半个月了,连个影子都不见了!’我不由地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笑了。‘中飯还没吃吧!快囬家吃飯,下午就休息吧,祘你一天工分!’ 不过,我跟‘那个’ ,可从此结下了疙瘩! 第二天电管站果然来人了,先帮我们选好厂址,就在外河桥对进原裴家祠堂地基上(祠堂前几年拆掉了,地基还在呢)。这里东西沿河,东往章家市西通西华村。南北通衢,北达崧厦街南去百官镇,的是交通要道。隊里几个男劳力信心很足,自已动手抬来平整后抛棄的石廓石板,竖在四周当墙,用毛竹木条架起来作屋架,盖上稻草作顶。隊里做这种活真是人材济济,那章家迁过来住在‘五世同堂’里的打雕佬,就是一把好手。人多心齐,不几日新厂房就落成了,离最近的电綫桿,只隔一条路呢! 安置好弹花机,电管站的同志就给我们引入电綫。当天,外河桥头汇拢了不少看新鲜的人,当接好电綫推上闸刀,那弹花机滚动起来時,响起了一片欢笑声!毕竟,這是农村里除了用电抽水外第一次用电呀!不过,看着這简陋的草房,电管站师傅大搖其头,走時千万告诫我们要安全用电,小心火烛! 我们张贴了布告,规定了弹花价格。过不了几天,弹花的人,纷至沓来。這原本空旷冷寂的外河桥头,刹如闹市般热闹起来。這营业额也日见增长,有几百元一天的进账了!我按全隊工分比例祘了一下,我家工分几乎占全隊十分之一,则粗略估计,怕有十多元錢一天的进账。這在当時,可是筆很高的收入了。看来,如到过年分红時,我以后讨老婆的财礼钱,将不用担心了呢! 过了段時期,因当时,一般社员都没接触过电和机器,对此很感神秘。所以隊長总觉管理的人,毎天轮流不太好。于是隊长决定,让我长期固定管理,另外毎户毎天派一位妇女轮流值班。于是我毎天早早来到,先给来弹花之人登记丶排隊丶称斤丶开票,然后检查设备丶推上闸刀,等毎天临流到的一位女社员来上机喂棉。机子正常运转时,我得随时留意有无异声,一有不正常声音或气味,马上停机检查,排除故障。每天关机后,我必细心检查机子和电动机,将蒙在上面的棉尘都清除干净,才放心离去,总之极其小心奕奕。 我对每位来弹花的客户,都热情接待,那些路远年老的,我还陪同相送囬家。所以来弹花的人,愈来愈多了!东从华泽口丶西至九凌湖八蔡凌丶北起崧厦街丶南达娥江沿岸悬沙及内外五甲。都趕拢来呢!嗨!乡村的一台机子,却是后来势成燎原的乡镇企业的星星之火哬! 可是,好景不長! 也不知是那个积极份子,向上面報告了是我在管理,于是小隊長被叫去训了一顿,小隊长囬来后叫我暂時不用管了,仍然轮流管理吧。我自不免有点心酸,但也只能无奈地离开,囬家还是勤心地塒弄我那些蔬菜地吧。很快,我的小白菜可上市了。某天,我从百官卖完菜沿着塘路回家,刚好章家出村,猛然看到外河桥有一缕浓烟直冲云霄!我大吃一惊:這不是我们弹花厂的地方吗?怎么失火了!?我连家也不回,慌慌忙忙直奔外河桥。一踏上桥,啊呀妈呀!眼前全是乱纷纷的人丶一片乱糟糟的場面:草房顶只剩下几根孤另另的焦黑的断木,尚冒着烟,如熏黑的手指般指向蒼穹怒问。地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稻草灰和散着数球黑不溜秋的冒烟的棉絮。四周被火熏黑的石板,有几块已敲断了,垂头丧气地竖在那儿,围在中间的是徒剩光铁架的机壳和一只黑乎乎的电动机。有一个老大娘坐在地上哭,大概就是那被焼光了棉花的客户。今天值班的妇女,呆若木鸡般站在那儿,惊慌的脸上,满是无奈。那值班的男社员,听说起火时正站在外河桥头与人聊天,等发觉時急忙进去,只捧了一捧带火的棉出来丢到河里,再囬头時,火已竄上屋顶。這两个值班的当時是吓蒙了,以至根本沒考慮到:一出事故先扳上闸刀切断电源的起码知识,任由电动机带着起火的棉片,在呼啦啦的转动,至使带火的棉片,在满是引火材料的低矮的草房中飞舞,无异到处放火。等俩人觉醒过来,才慌忙扯了那个还在起劲扑打己着火的自已的棉花的老太婆,一起逃出草屋時,已是烈焰翻腾,浓烟封门了! 究其起火原由,却是因为操作不注意,碎棉及棉尘积纏在滾动的皮带上,带至与电机相联之皮带盘上纏结,又未能及時关闸刀停机清除,時间一久,磨擦发热起火。却因周圍全是引火易燃之物,事发后又不能及時丶镇静丶正确地处理,终至酿成大禍! 幸亏三朋桥有亇叫夏巨的,颇有用电知识。他一看到外河桥起火,知道是新用电的弹花厂出了毛病,恐怕因电闯更大禍,当机立断,找了条船撑到对岸姜山渡変圧器下,用竹槁打脱了変压器上的蟹脚,中断电流,才避免了更大惨禍的发生! 只是,对着這满目疮痍的废墟,呆立在外河桥头,从水田坵趕来的隊長和社员们,真是欲哭无泪! 呜呼!這才开办了二丶三个月的弹花厂! 呜呼!這本可早早改変我们生活景况的弹花厂! 呜呼!社员们刚尝到一点甜头的弹花厂! 呜呼!這二十多年后蓬勃发展的乡镇企业的萌芽! 就這么短命的寿终正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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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现那年代人们的风貌,令人留恋。 2011年5月回老家,儿子带我去乡下吃农家乐,正赶上收麦季节,我也情不自禁哼起了那首歌。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4-25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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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享独行 该用户已被删除
    232#
    发表于 2014-4-25 17:49:34 | 只看该作者
    蕞尔小民 发表于 2014-4-25 16:59
    四十三丶弹花机不清楚上级是何意图,生产队愈変愈小。 我回乡后这年秋冬之交,原来的生产队分成了三个小小 ...

    再现那年代人们的风貌,令人留恋。
    2011年5月回老家,儿子带我去乡下吃农家乐,正赶上收麦季节,我也情不自禁哼起了那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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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用户从未签到

    233#
    发表于 2014-4-25 19:18:11 | 只看该作者
    蕞尔小民 发表于 2014-4-20 17:07
    四十一,寿伯伯
        兰州回来后,我发现我家斜对面的陈旧房子里,住着一对陌生的母子:母亲大约八十多 ...

    为 : 寿伯伯致哀,愿西天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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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用户从未签到

    234#
    发表于 2014-4-25 19:39:20 | 只看该作者
    蕞尔小民 发表于 2014-4-24 10:11
    四十二,曹娥投瓜质潮神       自古每年曹娥廟廟会,从五月十六开始到五月廿二为止,善男信女,为祭祀曹娥 ...

    青空浩月照江沙
    孝泪千行育碧瓜
    万世流芳人景仰
    懿德如炬传天涯

            ————     历史传承,孝女曹娥 。    赞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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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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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235#
     楼主| 发表于 2014-4-26 11:03:34 | 只看该作者
    独享独行 发表于 2014-4-25 17:49
    再现那年代人们的风貌,令人留恋。
    2011年5月回老家,儿子带我去乡下吃农家乐,正赶上收麦季节,我也情 ...

    如今面对道路交叉,高楼林立的原我隊田野,不禁时常感从心发,是喜是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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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感!赶快看我给QQ的留言。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4-26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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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享独行 该用户已被删除
    236#
    发表于 2014-4-26 11:49:5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独享独行 于 2014-4-26 12:48 编辑
    蕞尔小民 发表于 2014-4-26 11:03
    如今面对道路交叉,高楼林立的原我隊田野,不禁时常感从心发,是喜是憾!?


    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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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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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237#
     楼主| 发表于 2014-4-26 11:53:39 | 只看该作者
    清清慈湖水 发表于 2014-4-25 19:18
    为 : 寿伯伯致哀,愿西天快乐     !

    代寿伯伯在天之灵,致以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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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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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238#
     楼主| 发表于 2014-4-26 12:01:52 | 只看该作者
    清清慈湖水 发表于 2014-4-25 19:39
    青空浩月照江沙
    孝泪千行育碧瓜
    万世流芳人景仰

    這曹娥廟会,也远播及余\慈两地,毎毎有遇及余\慈两地进香之善男信女。
    还有慈北地区,如今宁波至上海跨海大桥脚下之小曹娥,应与上虞之曹娥廟大有关係,慈湖先生有所耳闻否?或请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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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239#
     楼主| 发表于 2014-4-27 14:05:5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蕞尔小民 于 2014-4-27 14:15 编辑

    四十四,三进范阳江
    【之一】
        “嘿!看起来明天又只好到东关挑番薯去了。”長福隊長叹了口气,对我说。评完一天工分,社员们已陆续从隊長家堂前散去。时入初冬,田里己沒有多少活可按排,故而隊長如是说。
       我虽家庭出身不好,可隊長对我這亇二年前刚从学校回来的,他认为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並能吃苦耐劳的小青年,还是非常信任的。队里前几亇月搞了台轧棉机,农村刚装电,为了机器用电,需申批。那亇从别的单位犯错误而停党察看囬来的党员,毛遂自荐,说上面有关系,他去联系装电。结果等了半亇月也不见有人来装,说是在联系,毎天连亇人影也不见,工分倒是毎天来報。队長一气之下,叫我去跑电。我拿了大队证明,一早到了县用电部门办了手续,中午不囬家吃饭,直接从百官歩行到崧厦电管站递交了手续,用不了一天就办完了。第二天就装上了电。這下,队长对我更青睞有加,而我却把那亇党员得罪了。队長叫我管理這台轧棉机,队里毎天增加了不少的收入。但那亇党员放出囗气来说我是反革命分子的儿子,不能管,罢了我的“管”。  叫一亇以后在 乂 乂中做贫恊主任的来管。想不到因不懂装懂,乱开机子,引发火災,一把大火焼了亇精光。队里刚兴起的一点办厂萌芽,就此抝癟。不过队長也对我更加看重了。每天晚上,我都在他家多坐一会儿,他给我传授些农活上的经验,我给他讲些时事新闻,及一些从书本上学来的科学知识。毎次总是谈得很是投缘。
       队長一开囗,我就知道他的意思。时值冬季,田里的生活大都拾掇完,全队這么多人手,就這些田,一天到晚驻在那里实在也搞不出名堂。搞付业么,人心不齐,也搞不好。而大饥荒刚过,每家人家粮食也都不够,所以往往乘有空时,到对江东关去买番薯来充当粮食。有时也挑到崧厦去卖,东关五分一斤,崧厦六、七分一斤,力气大的,一次也能赚一元多钱。卖剩蹭脱了皮的,还好自已吃。所以农活稍空一点,我就跟队長長福一起到东关挑番薯。
           正商量着,踅进来一亇壮实的青年汉子,他叫钱兔,我们都叫他阿兔。他原是長年在曹娥江上替人撑船的,光棍一条,由于船主被割了资本主义尾巴,阿兔失业了,无处可去。经人介绍,招赘到我隔壁一户寡妇家。寡妇小孩一大帮,吃囗多,负担重,他也正愁着如何度日呢。听見我们在谈论挑番薯,他进来就开口了:“东关番薯要五分钱一斤,這么贵?這番薯么,都是从里山挑出来的,我在撐船时,常到范阳江一带,那里番薯可便宜了,只要二、三分钱一斤呢!”听阿兔一说, 我不禁心里一动, 吔, 他 是撐大江船的, 水路熟, 我们何必弃陆从舟, 用船到那什么范阳江去贩运呢?一来那里价格比东关便宜一半, 二来船可装几千斤,量大, 销路么, 反正偌大虞北地区村村缺粮, 户户要买, 何愁卖不掉?我把心里想法一说, 長福大喜过望, 阿兔喜于形色, 拍着胸脯保证大江船由他联络,那長福说内河船由他去贳好了。 阿兔说从吕家埠他原来船主那里贳一只大船, 装三千多斤沒问题。从曹娥江上去, 进范阳江到与嵊县相交处收购, 那里有他朋友, 货肯定有。長福說黄家堰渡他有亲戚有內河船贳, 从那里由外江驳到內河船上, 撑到蔡林等地人口较密大村荘去卖, 脱手快。我忙着计祘成本, 费用, 及来囬日期。並根据我所知气象知识, 预测了天气状况。三人一拍即合, 商议至深亱。 第二天, 他俩去贳船,我筹资金, 三人分头进行。 至亱, 各自办妥了要办的事, 预测了三、五天内是暖和晴朗的好天气, 决定明日出发, 对外各人只说有事出门去了。

           次日, 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吕家埠。因错过早潮, 候下午晏潮开船。我们即在吕家埠大江船上议定了三人分工:阿兔自是负责船,長福替換,我不会撑船,但潮小或逆水时我可背縴。收购时,阿兔稳船,照看船只,長福掌称,我記帳算钱付款。卖番薯时,在船上卖,阿兔稳船,买主应逐亇从船头进艙买,長福掌称,我祘账收款,三人分工合作,有条不紊。這些主意,主要是由我提议,深得他俩赞同。
       晏潮来了,船就顺水从吕家埠渡向东南绕过西海滩,经西湖底,塘角,由五甲渡直趋百官。
           我站在船头上,沐浴
    冬日里少有的阳光和迎和熙的风,船随江潮顺势飞快而前,两岸宽广的平畴,快速西退。从百官转而向南,过曹娥殿后宽广的平畴不见了,只见两岸青山排着队急急地向北行去。我感到-种飘然的快意,觉得生活从此打开了另-扇大门,将会凭我们的辛劳和智慧,比一天到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埋驻在地里,会闯出一片新天地来,一定能改善我们清苦的日子。
            船过蒿壩后,已是暮霭四合,东面的山还有晚霞的映照,而西面的山己逐渐沉寂在黑影中了。蒿壩以北江沿岸,我还知道這里是哪里,那里是哪里。蒿壩以南我就不知道了。需要阿兔一一指点,那里是古里巷,那里是殷家堡,那里是抝花山。过了抝花山,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向南望去,山腳下隐隐约约有亇大村堡,透出来点点灯光,传过来阵阵犬吠,有种莫名的神祕感。阿兔说,那村叫南穴,以前他抲渔时曾生活过一段时期,村里人很好客,有机会我们去拜访拜访。
            船过南穴向西折了个直角弯,這时潮由涨潮変成了平潮,船行缓了。而一轮皎
    的明月早已掛在东面山顶上,素光洒照在江上和江边沙滩上,一片银白。面对此景,我蓦然记起苏轼的一首春亱行蘄水中的西江月词,不禁在船头高声吟哦:

       照野弥弥浅浪          横空隐隐层霄  
       障泥未解玉骢骄      我欲醉眠芳草     
       可惜一溪风月          莫教踏碎琼瑶               
       解鞍欹枕绿杨桥      杜宇一声春晓
            吟声甫落,長福,阿兔尽皆愕然:“小民,怎么你唱的歌我们一点都听不懂呀!”我哈哈一笑,不作解释,说:“退潮了,上山水下来,逆水行舟,我来背縴吧!”套上縴绳,叫阿兔靠近岸边,赤脚跳下船去。虽说已是初冬,但這几天阳光很好,江水虽冷倒还不是很刺骨。踏在软软的沙滩上,有种舒适之感。我一面背縴,一面沉浸在踏碎琼瑶的感觉里。虽然苏轼写的是春亱醉后的感觉,但那种物我两忘,超然物外的境界,把自然风光和自已感受融为一体,抒发了他乐观豁达的心态,与我此时,初次做大生意(我自已认为),意气风发,憧憬无限的前途的兴奋心态,有些许相通。而初冬明彻的银晖,映照在沙滩上,确是晶莹的琼瑤,一步下去惟恐踩碎了。我身子躬在背縴,而心却在诗情画意里,故而一点不觉得累。却不知我正是行走在千多年前"唐诗之路"上呀!怪不得唐诗宋词会在心中涟漪哩!(當时还沒唐诗之路這亇各称,我其实也不知這里与唐诗有什么关联)。
          當船行至江心中一片沙洲时,阿兔叫我上了船(现在猜想這可能就是琵琶洲了)。 而此时, 四野一片寂静, 东西两列山峰黑黢黢地显出诡异, 中间江水磷磷地闪着银光, 湍流击船发出泊泊声, 象节奏均匀的鼓点, 催人胧入睡。
            一声"快到了"把我惊醒, 船已从曹娥江转入一条小江這小江比我村子里的河宽不了多少, 只是岸很高很陡。 我站到船头眺望, 山已退开了许多, 展开一亇大畈。小江边有亇村堡, 阿兔说:“這是花坎了, 范阳在那边山脚下呢!”我這才知道這就是范阳江了. 果然, 远处有一团黑影, 大概就是范阳了。船靠了岸, 長福管船, 我和阿兔摸黑上岸穿过田畈, 进入村堡。 村堡如何模样我一点也看不清, 只是鼻子里闻到一股松杉的清香,  原来這都是从路边垜的柴堆以及篱笆上散发出来的. 还有从麻麻糊糊的猪棚中逸发出的猪糞气味, 混和成一种山村特有的气味儿, 为我们虞北平原所不曾有的。 一只狗汪汪的叫, 引来群犬齐吠。 阿兔熟门熟路地敲敲一户人家的门, 据阿兔说那是撑大江船时认识的朋友, 叫什么我也忘了。隨着屋里灯光一亮,“谁呀!”一声粗犷的问话,显见是亇中年山里汉子。阿兔囬了话,山里汉子开门让我俩进去,吆喝老婆起来张罗飯菜,阿兔忙说:“別起来別起来,已在船上自已焼吃过了。”山里汉子也不客气,端出一大盆熟番薯呌我们吃。我俩每人拿了一亇,嘿,倒还真甜,比东关买来的好吃。阿兔边吃边说明来意,山里汉子呵呵大笑:“正愁怎么把番薯卖了換钱用呢!虽説粮食也紧张,不过我们山里杂地多,东种一点西种一点,番薯倒有不少,就是卖不出去,一来沒时间,二来村里也没大船。你们来买,正好呢!要多少啊?明天我叫邻居给你们送到船上去。”看到他這么豪爽,我心里唯恐买不到番薯的一块石头,是落地了。接着商談了价格,山里汉子痛痛快快地答应了我们提出的毎斤二分半的价格。因是第一次,数量不敢多要,限一千斤。隨之阿兔和他又聊了些山里長海里短的闲话,我插不上嘴,两只眼皮耷拉下来了。麻糊中只听说什么猪价高低什么的。草草在楼板上打亇舖睡到天朦亮。楼下己有响动,起身一出门,只见有七,八亇汉子挑满箩担的番薯,等在那里了。忙忙引路越过田畈到小江边,長福已端正好大称。阿兔長福忙称,我忙算账付款。收了大半船,己有一千五百多斤,四十元钱还不到。山里汉子还要囬去挑,我们忙説不用了不用了,下次再来吧。大致约定四,五天后再来。山里汉子说一定给我们准备二、三千斤,只要我们一到,马上送到船上。与山里汉子道别后我们开船返回了。
           囬程虽是重船,但却顺流而下,比空船上来也不会慢。我与長福盘:按船速今天下午二、三点钟可抵达黄家堰,內河船長福的亲戚准备好,已停泊在黄家堰船埠头了,三人驳,估亱饭前便可驳完。大江船来一天囬一天,船钱一元六毛一天,共三元二毛,内河船只要六毛一天,一天半,一元钱就够了,船钱总共也不到五元。卖的价钱么,送上门按东关五分钱一斤卖,总有人要买的,估计一天也就能卖完。斤量么,称上准一点,也不大会蝕。下来毎人赚亇十元钱沒问题,在當时這可是筆大钱了。如果到东关去挑,怕不要挑上十多趟呢!這在没处找钱赚的當时,是亇了不起的门路。看到山里人急于要卖的样子,我们去买,他们高兴,我们也高兴,两全其美。想到崧厦人到东关去买要五分钱一斤,而今送上门也是這亇价,肯定也受欢迎。两头都欢迎,而我们中间又得实惠,此等好事何乐而不为呢?長福抽烟,笑呵呵地拍我的肩臂说:“小民呀,你到底读过书,年纪轻,腦筋活络啊!找亇這么好的赚钱门路。”我忙说:“哪里哪里,要不是阿兔見多识广,我哪想得到呀,要说功劳么,都是阿兔的啊!”“哈哈哈------” 三人一齐放声大笑,笑声激荡在青山绿水间,惊起一大群白鹭,直上兰天。
          笑谈中时间过得就快了,果然,下午三点左右到达黄家堰,内河船然就泊在那里。長福在船上装番薯,我和阿兔挑,从外江船上挑下沙滩,翻过塘路挑到内河船上,毎人挑了四,五亇来囬就驳完了,但天也晚了。在長福亲戚家吃了亱饭,我管船,睡在船上,他俩就在長福亲戚家过亱。第二天,我还蜷缩在被头里他俩就来了。送了几斤番薯给長福亲戚,算是谢谢,長福亲戚非常乐意地接受了。船撑到蔡林,已在早饭后早市时,蔡林只有蓬头市,在廟桥头,早上拢一拢,稍晏就散了的。
         一到船埠头,阿兔把船橫直,只船头靠埠头,船身不岸,這样买主只能一亇一亇从船头上进,容易照管。我喉咙素来响脆,就站在船头放开喊:“卖番薯哉——,地道的山里番薯,跟东关价钱一样,五分钱一斤!五十斤起批呀,要买快来买!”喊声甫落,有不少人都跑到埠头伸長脖子来看。看着满船又红又大又光鲜的番薯,大家眼神中流露出疑惑的,惊奇的,赞叹的眼色。忙证实确与东关价一样,都转身匆匆赶囬家去,不一会儿只见毎人带大箩小篰,蜂拥而来,争要上船。阿兔急忙稳住船,我和長福维持秩序,要买主二人一拨,一拨一拨地上船,在埠头上排队。装好一箩筐,長福掌称,我与买主抬,在船头上称。我算賬,其实也不用算,一箩筐一定要侯满五十斤不多也不少,正好二元五角钱收好钱,抬下船头,再上来一个去装,而在船上的第二亇正好装好,又称。這样既有顺序,账也不会错,番薯也不会被乱踩。船反正由阿兔稳
    ,称反正由長福掌着,钱反正由我收,分工合作,絲絲相扣,不到吃中,一船番薯卖了亇老虎添蝴蝶----精光,只存下蹭脱了皮的小番薯。总账一算足足赚了三十来元,每人十元还多。哈哈,三天不到的功夫,毎天净收入三元多,哪里有這么好进账。要知道农业社一个工分日,值不到三毛钱,一亇小工,只八角钱一天,一亇好的泥水匠也只一元二角一天。天哪!這样跑一趟,农业社里要辛苦一亇多月哩!
          囬家路上,長福和阿兔又把我夸奨了一番,我被他俩弄得怪不好意思呢!


       [请续看]

    点评

    逍遥老师这 囬 又是繁体,以后尽量避免简繁混用,别的我还没认真看。你发的时候认真了,将来出版时修改就容易了。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4-27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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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享独行 该用户已被删除
    240#
    发表于 2014-4-27 22:12:00 | 只看该作者
    蕞尔小民 发表于 2014-4-27 14:05
    四十四,三进范阳江
    【之一】    “嘿!看起来明天又只好到东关挑番薯去了。”長福隊長叹了口气,对我说。 ...

    逍遥老师这  囬   又是繁体,以后尽量避免简繁混用,别的我还没认真看。你发的时候认真了,将来出版时修改就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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