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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茶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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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 我是斯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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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半小时前
  • 签到天数: 747 天

    [LV.9]以坛为家II

    21#
     楼主| 发表于 2022-4-30 18:49:59 | 只看该作者

    018你去给我把他弄回来!
    乔巴姆钢,是英国乔巴姆研究所七十年代开发的新型装甲技术,简单地说就是在两层金属之间衬一层陶瓷,从而提高装甲的耐高温能力,这种技术用于装甲车辆,可以十分有效地削弱热成型炸药对装甲的穿透能力,在航天技术上……”
    航天技术我不懂,但是反坦克技术我懂一些。最常用的反坦克武器是火炮和反坦克导弹,包括反坦克火箭筒。火炮,从小型的无后坐力炮到大口径的加农炮、坦克滑膛炮主要靠穿甲弹击穿坦克的钢甲,而火箭弹和导弹则依靠热成型炸药融化坦克钢甲,而陶瓷则能有效地隔绝热成型炸药对内层钢甲的热传导,隔热能力和机械强度的高低则取决于乔巴姆钢的质量。
    资料介绍结束了,小放映厅里的灯光有些眩目,我也说不出话来——这种级别的会议本来没我这样的小上尉什么事,可是为什么要我专程跑一百公里来参加呢?
    斯巴达,你明白什么是乔巴姆钢了吗?大白脸问。
    是。首长。
    你知道世界上哪个国家的乔巴姆钢最好?
    不。首长。
    我们!我们的最好!我们中国的!
    是。首长。
    是个屁!他母亲的给日本人弄走了!只花了一万块钱,就买走了!狗肉的!
    “…………”
    你,去给我把他弄回来!
    如果是现在,如果只是在他的办公室里,我或许会问要不要顺便把月亮也给他弄回来,但是那天大白脸的脸色实在恐怖,会议桌边坐的其他校官们也都噤若寒蝉,我只能毫无信心地说:……,首长。
    大白脸仿佛听见我说了世界上最奇怪的话那样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软弱无力地挥挥手:斯巴达,你……坐下。我知道,我们都知道,你们受的只是特种兵训练,你们只是敌后作战的突击队员,根本不适合做这个,可是局长和我没有别的办法,任务是上头点名交给我们局的,再说你们受的训练也差不了多少,他突然锤了一下桌子,他母亲的!接下来他一一点了八大情报部门的名,这些鸟单位一半被渗透了,人家把他们盯得结结实实,连他们做梦时撒几滴尿都知道!另一半只会象没头苍蝇那样乱转,见了个陶瓷砂锅也会扑上去!
    报告首长,资料会不会已经……”
    一位上校摇摇头:还没有,斯巴达。一个鬼子商人用一万块钱收买了我们的工程师、窃走了绝密的乔巴姆钢制造工艺,他要把技术资料买给出价最高的日本公司——如果要日本政府拿出钱来买这个资料,那还得由专门的委员会来讨论,那样更慢。所以,都不会这么快,我们还来得及。
    ……”我一脸茫然地坐着,喝我面前的水,再喝其他首长面前的水,吸不知道哪位首长的香烟。
    你在想什么?大白脸突然醒过神来,在长会议桌另一头对我瞪着眼睛,我先告诉你,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冷冷地盯着他,屋子里的空气突然凝固起来了,大白脸左右看看……
    斯巴达,是我提议让你去的,副总长亲自批准的。突然从我身后出现的老女人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行礼,走到会议桌前又说了一遍,是副总长亲自批准的。有好几个副总长,但我明白老女人指的是哪位,大家也都明白,于是大白脸先坐下了,我也只好跟着坐下了,随手抓起不知道是谁的水灌了下去。瘦瘦小小的老女人责难地看了大白脸一眼,斯巴达不是怕困难,他是在考虑嘛,老女人不紧不慢地说着话,但有着不容抗辩的力量:斯巴达,我们只能派你去了。第一、我们需要一个年轻的懂点日语的,你刚好合适。第二,你的样子太扎眼,根本不适合作间谍,这是出奇制胜的条件;第三,你对间谍业务完全外行,所以敌人很难按常规分析你的思路,这也是出奇制胜的条件;第四,对上次苏家腾从香岛新闻分公司叛逃事件的处理说明你还有点鬼天才,说明你具备随机应变的能力——最后,你已经有了全面预案,是不是?
    “……是。首长。我看看其他首长,有点犹豫地说。
    老女人确实能读懂我的思想,立即知道我不愿意在大家面前说——怕这些身经百战的老情工人员笑话我:我们三人先研究一下——散会。
    ……老李,让我当组长,真……”
    斯巴达,别这么说,工作需要嘛,又是上级的安排,上级这样做肯定有道理。斯巴达,关键时刻你绝不能想我是教员,那样会误大事!你放心,你需要我去死,我不会皱一皱眉头。
    月亮从云滹里游出来,清冷的光把路边的柏树映成银色,淡淡的两个人影靠在一起在小路上移动,换岗的战士从前面路上走过,大头鞋在冻硬了的地面上阁阁地响,当月亮又一次被云遮住的时候,路上只能看见两个烟头的红光了。
    斯巴达,鬼子那里卖什么烟?
    万宝路,三五,鬼子七星。
    酒呢?
    清酒。鬼子威士忌好,白兰地不行。
    有没有红星二锅头?
    啊?忘了问。
    我们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看表,零点整,鬼子的一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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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半小时前
  • 签到天数: 747 天

    [LV.9]以坛为家II

    22#
     楼主| 发表于 2022-5-1 06:51:26 | 只看该作者

    019)谁察觉了我们的行动呢?
    我在爱知县名古屋市四丁目三十四番地的东洋电器工场(株)研修,月支日本大洋二十万。当时以这样方式去日本技术交流的人很多,所以出现了研修生这样不伦不类的新名词。鬼子当然不会管你是不是真的来研究、学习,尤其因为我顶的是某市经贸委主任儿子的名。老李带一名大学生在一家机械厂研修钳工,另外还有一位从安全局特邀的保险柜学家。我可以支配庞大的经费,但是吃饭的钱都不够——那个年代的干部,即使是市经贸委主任也没有多少钱,幸亏老谋成算的老李叫我带了烟丝而不是香烟,否则我连香烟都吸不成,这里没有可以买中国烟的地方,全鬼子国的香烟就那么几种,而且都一个价!
    我们做着所有间谍都必须做、而且做得最多的工作:等待。
    此外就是偷东西吃:我是自己挣银子的研修生,不再是新闻公司的驻外人员,伟大祖国当然不能再管饭了,自己吃碗裸体面也要八百日本大洋,未免和穷研修生的身份不符,因而除了工场的酱汤饭加臭鱼外只能咽口水解谗。幸亏我很快就发现附近一家大超市经常扔掉快要到保质期的好吃的东西,比如沙丁鱼呀,日本造的德国红肠呀等等等等,于是我除了自己吃之外还可以省一些接济老李他们。
    近来我总感到有人在暗中窥视我,这种感觉有好几次了,奇怪。要说鬼子有关部门已经注意到我,我想我还没有那份荣幸,鬼子也未必有那个能耐,况且行动细节只有老女人、大白脸知道,老女人不用说了,大白脸虽然在我眼里不是好东西,但他对党对国家尤其是对部队的忠诚不容质疑……管他母亲的!我们是大内007”又怎样?在日本我们还没有从事什么不法活动呢,能把老子怎么样?想到这里,我理直气壮走进电话亭,拨了另一个电话亭的号码,那头,接电话的,是师姐……
    终于接到了我一直期待的信号,于是我在规定的时间拿着手套从老李他们工场门前走过,往那个超市走去,在路上又发现有人跟踪,见鬼了!我从超市废物箱里拿起一个罐头,盒底反光里映出的彪形大汉甚至比箱子里的罐头还多!我放下鲭鱼大罐头,也放弃了拼一下的冲动,小鬼子太多,被狗肉的逮去,报上登一下:中国特工在超市垃圾箱偷罐头时被隆重逮捕!不!绝不能给伟大祖国丢脸!于是我向鲭鱼大罐头投去最后一瞥恋眷,向超市临街的出口走去。
    门口停车场停着那辆车,蓝色的知更鸟,幸福鸟!
    假如我以后当电影电视的编剧导演之类时,我一定要提醒自己:在大都市的车流里无法进行简单的车车跟踪,甚至前后车相距十几米都无法看见。斑马线、交会路口、红灯乃至一个人企图超车,任何一点微小的变数都会扼杀追踪。为此老李似乎还有点不满意,因为学校从KGBMSD那里借鉴的技术一样也没有用上。但是我却有些隐隐的不安,因为这些人根本不象日本警察,甚至不象警察。
    斯巴达,什么样的间谍行动才是成功的间谍行动?
    报告首长,事先无法预料、事后不被察觉的。
    那么,谁察觉了我们的行动呢?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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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前
  • 签到天数: 747 天

    [LV.9]以坛为家II

    23#
     楼主| 发表于 2022-5-1 06:52:16 | 只看该作者

    020)不祥的征兆
    几乎无声无息地拉开了那个鬼子的大门。老婆子死了,儿女另有住处,这个老鬼子一个人住一套住宅,在我们释放了麻醉气体后睡得象猪——四个小时后他会醒来,而且精神还不错。我们往手上和鞋底喷上丙种胶水,开始在屋子里逐寸搜索,一只落地大座钟嗒嗒地为我们计算着时间。
    头儿,没有保险箱。保卫部的保险柜学家凑到我面前说。我不喜欢这个人,因为他长了双耗子眼睛,老是不停地转来转去,目光闪烁不定,给我的感觉还不如大白脸的小猪眼,小猪眼毕竟还有表情。
    看见股票、证券、房产证书没?
    这些……也没有。
    再找。
    大家集合在一起,互相低低地说:没。”“没。”“没。
    再找!
    墙上,地下……都没有。情报会不会……”老鼠眼说。
    找!象保险柜的……”
    啊?你看座钟象不象?大学生一声低呼,老鼠眼也似乎在暗中亮了起来。
    准备。我拉了老李一下。
    老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黑暗里,只有一点微风轻轻地拂过了我的脸,告诉我他出去了。
    保险柜学家把声波分析仪贴在座钟玻璃上,转动着座钟下方的木按纽,大学生在寻找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而我则悄悄地移到墙角的一个插座旁,拿出一个特制的插头插了进去。
    嘟嘟嘟……”屋里不知什么地方响起了报警声,声音很轻,但夜里听得很清楚。从理论上说,这个保险柜连到附近警察所报警器那端应该也开始报警,当然只是从理论上说,因为事实上保险柜的报警器根本没有被触动,我做假报警只是行动计划的一部分,只是要想瞒过敌人,首先要瞒过自己!
    我切断了报警电源呀!”“保险柜学家惶惶张张地说。
    撤!我拉了大学生一下,不让他搜寻警报声的来源,于是我们跑了出去,老李已经发动了汽车。
    我切断了报警电源呀!惊魂甫定的保险柜学家坐在后坐上依然百思不解。
    可能还有备用线路。深思熟虑的大学生指出。
    我打断了他们的探讨:执行第二方案,你们。
    为什么要回国?”“保险柜学家不服气,大学生没有说话,只有老李闷闷地说了一句:已经被发觉了,留下来干屁!
    其实大家都明白,只要老鬼子明天把资料往银行一存,我们就死透了,只不过心有不甘而已。
    下去一个!老李说。保险柜学家下去了。又绕了一会儿,大学生也下去了,现在是我和老李分手的时候了:斯巴达,你……保重!
    是!教员!
    你呀,又喊我……”老李摇摇头,象影子一样消失了。
    现在一切都顺利进行着,可是我心里的不安却与日俱增……谁在监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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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半小时前
  • 签到天数: 747 天

    [LV.9]以坛为家II

    24#
     楼主| 发表于 2022-5-1 06:52:44 | 只看该作者

    第五章 震撼
                     21)盛开到消逝的一瞬
    雨后的空气依然有些沉闷、压抑,我驾着一辆半旧的丰田车轻轻松松地按照120公里的限速跑着,路面不算宽,弯度也大,但是很平整,行车秩序也很好。按照规定我用各种方法反复测定了没有人跟踪,我没有发现鬼子警察或那伙使我不安的人,没有发现单独或分组接力跟踪我的可疑车辆,甚至没有发现直升飞机。当然,我不知道是否有高空侦察机或者人造卫星在监测我——不会这么隆重吧,鬼子知道我是谁?我多开了几十公里,在越泻掉了头开了回来,才在赤松畈上了山路——这条路任何车辆都不可能企图跟踪我而不被我发觉。上山、下山,转错了车道反向行驶了一段路再转回来,连巡逻警都没有,我又循原路开了回去,半途转向了一个农庄。
    后面有没有人?师姐很严肃地问。
    我摇摇头,没发现。
    师姐轻松了一些,拿出了一个薄纸袋。
    我打开了我带来的一盏灯,开始检查:没有复印……、没有摄影……、没有扫描……,指纹检查……没有可疑指纹……。行了。我拿出一根竹管,这是从领事馆拿来的专用器材,可以利用炸药爆炸那一瞬间产生的高温销毁纸张布帛塑料橡胶甚至皮革,我把资料放进去,转了一下竹管的头部,感到竹管有些烫手,然后换了一个竹管的胆,往手上喷了胶水拿出另外一份资料,细细地卷起来,放了进去。
    走。
    不!不!师姐叫了起来,似乎有点站立不稳地往后退了两步。不回去!
    嗯?
    师姐看着我,突然转过去倒在榻榻米上哭起来。
    走!
    不!不!绝不回去!师姐抽泣,爸爸被审查了,妈妈……妈妈是肺癌,我……”
    为什么?为什么!
    小三子,你不知道……”师姐痛哭起来。
    我没有责怪师姐违反规定喊我的小名,我心里也不好受,因为……因为师姐是燕子,假如谁他母亲的不懂前苏联KGB的这个俚语,那么我现在告诉你,燕子就是他母亲的色情间谍!别以为我们社会主义国家没有!
    我想起了在学校的日子……
    那天晚上我去找师姐练习日语对话,就在她的宿舍里,冬天的暴风雪在窗外呼啸,屋里暖气很足,师姐的红毛衣把她的脸映得红扑扑的,好象从前、我们小时侯一样。我们在读着《英三郎的心语》
    师姐:您、您,是三郎吧,好久不见了,您已经是大人了,您真英俊哟。
    我:这不是枝子姑娘吗?啊呀,好象昨天才还看见你。这么漂亮,我差点儿不敢认了。
    师姐:您现在真会说话,是去过大地方的人了嘛。也许您早就忘了乡村里的傻丫头了。
    我;哪儿的话哦,你还好吧,在外面经常想起你啊。那时侯一阵风吹过来,你的裙子下面可真有看头,我可是一点都没有忘啊。
    说到这里,师姐抬起头来似笑似嗔地瞪了我一眼。认识师姐这么多年,每年寒假暑假和师姐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师姐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我感到一阵心慌,端起师姐的茶缸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师姐还来不及阻止,我已经喝了个底朝天。
    小三子……”师姐突然关了灯,用滚烫的双手抓住了我,我脑袋里一阵发嗡,不知怎么就把师姐推到了床上,自己象受惊的兔子般跑到了雪地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人教过我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看着师姐哭泣的背影所以我只好去倒水,但是,我突然停止了一切动作,倾听。
    六个人?师姐也听见了,拿出一支四点五毫米的贝雷塔该来的迟早会来。姐姐反正不走了,你走!
    我从师姐手上拿过了手枪。没有高音喇叭,没有直升飞机。三面各有一个人,无声的后窗外应该有两个,加一个指挥,六个人!而我只有一支女用手枪和六发子弹!更可怕的是对方绝不是日本警方,也根本不象美国人,——标准的六人小组,难道?……我不敢再想下去,抓起一个竹罐,再把竹管塞进一个枕垫里,扔出了后窗。消声器里发出的闷闷的两枪,竹罐和枕垫飞旋起来。两边的板壁同时被撞开,人影闪了进来。我扣动扳机、师姐向我扑来、我侧滚、看见对方手枪的消声器冒出青烟、我再一次开枪,两条人影消失了,然后听见屋外一侧的物体滚动声和另一侧的喘息声,我长号一声连发两枪打断了喘息——师姐后背中了一枪,子弹从前胸穿了出来,血和泡沫在榻榻米上迅速地蔓延开去,生命在师姐身上迅速地无可挽回地流走……我跪在师姐身边:————!你傻!我躲得开!为什么呀你……”
    师姐嘴角抽搐着,生命的光彩正在从她眼睛里迅速地消逝:姐姐………………,小弟……以后……自己……小心。你…………姐姐……解脱……,好难受,快…………,姐姐,活着……恨你,死了……不想,恨……你。我们…………从不……求人……,姐姐……求你,姐姐…………回去!快!
    我透过泪水,双手握枪,绝望地扣动了两下……
    有人扑来,我倒地,踢中了他的膝盖,然后翻身,横扫,向另一个人死命的一拳……重物落在我头上,我陷入了深深的、无边的黑暗,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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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前
  • 签到天数: 747 天

    [LV.9]以坛为家II

    25#
     楼主| 发表于 2022-5-1 06:54:23 | 只看该作者

    22)一将功成
    当我再次醒来时,头痛如裂,眼前乱晃着大校肩章和肩章上的一张大白脸,大白脸上是小猪眼。我伸手要拨开这张丑陋的脸,但没有丝毫力气。一只有力的手把大白脸推到了一边。然后我看见了陆军中将的肩章,哦,父亲!——于是我安静地回到了无限黑暗、无限静谧的世界。
    出院后我看到了这样的内部通报:
    某某某同志(请原谅我不能写出这个名字,请相信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名字)在执行任务时为保卫国家机密,英勇牺牲。经资料局决定并报总部批准,授予某某某同志革命烈士光荣称号并追记特等功一次。
    斯巴达同志在执行任务时圆满完成了祖国交给的光荣任务,经资料局决定并报总部批准,荣立一等功一次。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资料局,命令: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资料局、一九九二第……”
    敬礼,换肩章,敬礼,还礼……我本能地、木然地做着这一切,如同梦游,心里隐隐约约地想逃到一个无人的地方……
    在那个地方我又看到了师姐,又听到了师姐的声音:
    小三子,你又打架了!你看看你身上……,过来,姐姐帮你掸掸。疼不疼?他们又是几个人打你一个?
    明天,还打。
    别打了,傻子呀,他们比你大,人又多!走,我带你告他们爸爸妈妈去!
    打。等他们人少,就打!
    ……!死犟牛!
    姐姐,不高兴?
    没有呀。你看你,衣服领子又出来了,鞋带也松了,过来,姐姐帮你理理。
    姐姐,你不高兴。
    “……是啊,他们说我跟你好——你干吗?又要打架?你的手重,不许去!
    姐姐,别和我好了。
    凭什么呀?我乐意!谁管得着?我爱和谁好就和谁好!
    那,悄悄好。
    你?哈哈哈哈,你个傻样!哈哈哈哈……不笑了不笑了,笑得我肚子疼!
    小三子,又回来了?你黑了,也高了。
    嗯。姐姐。
    有一年了吧?你也是,写个信来呀。
    写了。没邮局。放鸟窝了,很高,就我能拿。
    鸟窝?那个老鸦窝那么高?吹牛!……你,你要干什么?下来!别爬,会摔下来……”
    ……“给,老鸦蛋。没吹牛。
    小三子!回来,你……别走,回来!你回来呀!
    小三子,几年不见了?听说你也考上大学了?
    嗯。
    哪个大学?什么专业?
    南大。商院。经贸。
    怎么不考北大……也没考中国文学?唉,那我们就不能做同学了。
    嗯。
    报告教员……
    叫斯巴达,不是教员。
    ……,是!上尉同志。
    周教员。你们说。
    是!上尉……同志。
    我想家啊,门口那棵枫树的叶子现在一定火红火红的,太阳一照,象血一样红。还有菊花……斯巴达,你呢?想不想家?
    我回家少。
    爸爸,种了好多菊花……,你爸种水仙,其实全是洋葱,大家偷偷笑,就是不敢说。你爸自己也有些怀疑,那天问公务员,公务员说,报告首长,俺没见过水仙,也没见过地里的洋葱,俺是城里人。你爸说,哦哦。……笑死人了!
    菊花,泡水。
    对了,你等等,我马上来!……你喝这个!这些花都是在花苞时就被采下、然后烘干、烘脆、烘硬,虽然它们只能在茶杯里盛开一瞬,却足以留下经久不散的馨香……”
    人的生命,应如昙花,在盛开到消亡的一瞬留下永恒的美?还是如炸药,在毁灭的刹那迸发出生命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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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3-5-16 12:35
  • 签到天数: 2395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1

    26#
    发表于 2022-5-1 19:19:27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很精彩的小说,喜欢

    点评

    谢谢光临!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22-5-2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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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半小时前
  • 签到天数: 747 天

    [LV.9]以坛为家II

    27#
     楼主| 发表于 2022-5-2 11:13:31 | 只看该作者
    鹿城飞侠 发表于 2022-5-1 19:19
    很精彩的小说,喜欢

    谢谢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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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半小时前
  • 签到天数: 747 天

    [LV.9]以坛为家II

    28#
     楼主| 发表于 2022-5-2 11:14:46 | 只看该作者

    23死的活的都行!
    小赵,一个人坐在这里傻想什么?是老钱。
    我苦笑了一下。
    哟哟,端起官架子来了?少校团官么——我说啊,象你这样晋升下去,我军的军衔恐怕不够哦,哈哈。
    我苦笑了一下。
    老钱看我还是不开心,干脆从正面教导我了:小赵啊,别乱想了,啊?虽说咱们这里个把副团不值个仨瓜俩枣的,在基层你没万马也有个千军,打起仗来能不死人?我告诉你,经我手派出去的,能回来也就一半吧,那我们都不活了?你还年轻啊!
    我感激地笑笑,在思绪中关上了记忆的大门——也许今后的某一天会打开吧?当时我想。
    两个消息,一个大道一个小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来哪个?
    要动?
    都不需要动,需要你听,但不允许反应。
    想说坏的?
    一直跟着你,最后差点坏了你的事的,是保卫部的人……”
    我跳了起来,但老钱按住了我:说过了,不允许反应嘛。记得开保险柜那家伙?就是他通风报信,还在你车上装了跟踪仪。他母亲的自己人,想不到啊!
    我深深地自责,因为我想到了甚至采取了预防措施,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敢……
    他们也吃了大亏,被你打死了两个,重伤了两个,吃了瘪回来还要担责任。乔老爷被老大人骂得狗血喷头。还是说好消息吧,外交部情报司的通报:鬼子开始用你给他们留下的工艺资料研制乔巴姆钢了,竞标得主是三菱重工,花了十亿买资料,研制么,不光要花几百亿上千亿,至少还要四五年时间,哈哈,他们的新一代主战坦克最后还要改设计!哈哈,号称世界上最New B的主战坦克,我看鬼子们到时候怎么改!
    我笑。
    鬼子也够鬼,开始就不相信咱们没打开保险箱,后来果然发现保险柜里的资料上没有那个松尾老鬼子的指纹,最后在枪战现场搜到了你扔出去的失效竹管,这次死心塌地的相信了,你小子够鬼!——走吧,时间到了,一部张副部长叫你。
    大白脸?我似乎没有听明白。
    一部的。
    作战部叫我?可我不归……管他呢,去。说不定是作战任务呢,我想。
    这次任务竟然又是大白脸亲自下达,而且还有作战部的张副部长,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开场白也不同寻常:斯巴达,如果局长命令你向我开枪,你会怎么办?
    报告首长,立即向你射击。。
    嗯,好!要是我命令你向副总长开枪呢?嗯?
    报告首长,立即逮捕你。并报告局长。
    张副部长把脸转向窗口,身子在微微地动,在偷笑。“……大白脸嘴动了一下,但什么也没有说。停了一下,他交给我一份《紧急通报》,你看这个!
    全国通缉的要犯,某某军少将军长携绝密级重要文件潜逃!还携有七七式手枪和狗牌勃郎宁手枪各一支。面部特征:斜长刀疤……什么!疤脸伯伯?这怎么可能!——但我不敢说,看着大白脸毫无表情的脸,我也只能作出漠然的表情。我作思考状,其实眼睛在看他,听说最近大白脸很吃瘪,当然是因为乔巴姆钢的事,行动人员居然会被安全局和保卫部渗透进来,并且差点搞砸了整个行动!破格晋升我的军衔,一则是向上头表明任务毕竟是我们资料局完成的、毕竟是他组织、指挥的,其次也是在向父亲谢罪,不料他这样做反而使老爷子为了避嫌狠狠地训了他几次,自然还有平时就看不惯他的人趁机捣他——可怜的大白脸。
    作什么怪脸?他有点恼火了。他母亲的这老小子翻脸不认人是出名的,别吃他眼前亏才好,于是我恭恭敬敬作立正状:报告首长,我在想。
    唵?大白脸上小猪眼精光一闪,老小子毕竟有点威气。
    飞机、火车、轮船、长途汽车等反复搜索都无结果,说明他没有使用公共交通工具。警方十五日二十二时三十分在某县某镇有三名刑侦人员被七七式击中右肘关节,这样的射击技术可以……”
    理由不充分。你也可以。你们的教员也可以。大白脸说。
    某副部长不同意:……施,斯巴达说嘛。
    我没有理会大白脸:日均移动二百五十公里,西南方,他的部队……交通工具不在警方搜索范围……”
    先不要说,你坐。他若有所思地点着一支熊猫”——这是军委主席喜欢吸的烟!大白脸递给我一支,又把火柴向我面前一丢,拿起电话:给我接空司!
    打完电话,大白脸转向我:接着说!
    军车。警方没检。——看图,某军某某师,往南,某某师,……这,炮师,军部,这里,某县,军直工兵团,都是他部队……。在工兵团。他多次受伤,需要休息,越过……一千一百公里的某军防区,进到这里,以下是某某某部队,再找他很难。
    很好。——最近见到老首长没有?
    报告首长,我没回家。
    坐!坐!——你们,是全军的精英,而你,是你们中间的精英,所以,这份由某某亲笔签署的命令给你……,记住,某某要人,死的、活的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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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29#
     楼主| 发表于 2022-5-2 11:15:46 | 只看该作者

    24)我的脑袋送给你
    轰炸机几个小时的飞行,便越过了某县,飞机还在跑道尽头颠簸,四辆吉普车已经开了过来,只是稍稍减低了点速度,等我和队员们跳上了车又立即狂奔起来。完美的远程奔袭结束了,现在就是看某军长在不在——对此我有绝对的把握。——工兵团长看到我出示的命令后的脸色证明了这一点。
    带我去见他!我冷冷地命令。团长仰头,立即又低下了头,但我已经看见了他愤怒的目光。工兵团长走了出去,大喊一声:警卫排!集————————象是受伤的狼在嚎。战士们先是好奇地打量着我们的迷彩服,然后关注起我们的苏式“AK—74”冲锋枪来,他们很快就从干部们阴沉的目光里感染到了仇视的情绪,走在路上时,也总有几支漫不经心的“AK—47”冲锋枪枪口有意无意地指向我和队员们。那是一排普通的平房,东头第一间——他习惯住的地方。队员们按规定散开,包围了房子,这个举动引起了骚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军长被别的武装人员包围,不但在军史上没有过,更是战士们感情上无法接受的耻辱,于是我听见了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的声音,我冷冷地横了团长一眼,拉开了手枪皮套:命令他们待命!不需协助!
    突然,一切都静了下来,一个高大笔直的身躯矗立在门口:怎么回事?
    是将军!他威严的目光看到哪里,那里的人就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来。最后他的眼光落在我身上,我发觉他几乎不为人注意地震颤了一下:是你?哈哈哈,果然有出息!在你小时侯老子就说你有出息!没有看错!没有看错啊!我就知道只有你才会这么快找到老子!哈哈哈!——来要我的脑袋?
    战士们起了骚动。将军一声大吼:你们这群娃娃,拿刀弄杖的干什么?都给我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想造反呀你们!
    我走上前去,向将军行礼:军长,我来接你。
    你,进来吧。将军走回屋里。我拍拍团长的肩膀:进去。他感激地看我一眼,先走了进去。
    是那个马屁精叫你来的?将军问,这是大白脸的外号。我默默地拿出那纸命令。
    是他?他要我的脑袋?将军有点迷惑。
    伯伯,我来接您……
    哈哈,你叫老子什么?你忘了小时候为什么挨你家老家伙一皮鞋?
    我怎么会忘!伯伯——到现在我还记得!那时候您有浓浓的黑胡子,每次您到家里来我总是喊您爷爷,气得老爸一脚把我踢了出去……,可是今天,您最喜欢的那个孩子却要来逮捕您……
    好了,不多说了,不然有的人会说老子怕死。——我不想走了,不过我也不回去!回去,死在自己人手里,老子不干!我的脑袋,没有给日本人,也没有给国民党、美国人,好几年不见你小子了,没别的东西送你,这个脑袋就送给你了!你们,先出去,老子要自己呆几分钟!
    我们走出房门,听见里面一声沉闷的枪响。
    回来后我真的病了,不吃饭、不理人,别人告诉我,那时我的眼睛象饿狼。检查不出病来,但是人象一个被打漏了的沙包。一位医学专家嗫嚅地说是不是精神什么,而且建议要我去一个我喜欢的、清净的地方易地疗养。,不过我的确是到了一个全新的环境里,除了太阳月亮似曾相识以外,别的全然陌生。但是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竟然和我后来的军旅生活发生了那么密切的联系,又一次令我想到了以往的各种巧合……终于,我的神志清醒过来,对一个穿着淡青色没领子的制服、留着短发的同志伸出手去,涩涩地笑:你,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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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30#
     楼主| 发表于 2022-5-2 11:17:49 | 只看该作者

    25)她也叫枝子
      
    晚风吹着飒飒的山涛,酿泉若有若无地低吟,雪白的月亮从大殿兽脊与院前松树的间隙中探出头来偷窥着我们——在古人飞曲流觞的醉翁亭下偷吃曹头肉的师傅和尚、小和尚与老秦,还有我。老和尚坐在下风,抽着廉价香烟,因为他食量不大,拖了两块就拖不动了。我虽然在山上吃了十来天青菜萝卜,嘴里已经淡出鸟来,然而总疑惑那肉变了味儿——老秦的辣婆娘滁县车站食堂当组长,发现一块肉上已经……有什么蠢蠢欲动了,所以食堂主任施主很慷慨地将这一大块肉施舍给了老秦。和尚们不计较,便有了晚上的盛宴。我也不好意思吃他们的肉:没有想到买肉请和尚,有关单位也想不到往庙里送肉!一次去地区公安处,人家倒是给了我一大盆红烧肉,在山门交给小和尚,绕过大殿他就去洗盆子了!——老和尚念了半天的四字经,除了宣布他被窝里放屁——独吞之外,主要骂他不该洗掉碗里的油:汝母亲的皮!要烧青菜呢!小和尚后来偷偷地告诉我,哪里还有甚油啊,都舔光了!又吃肉又吃油,吃两份骂得更凶!
    吃完了老秦的肉而大家还沉浸在回味中时,老和尚庄严宣告:他母亲的皮,明天一大早,合肥的干部要来看我们狼牙庙,听讲还有其他丛林的和尚——汝们,打扫干净!
    山间的清晨总是有些凉,风冷冷地吹,草窠上的露珠也会打湿我的布鞋,所以要慢慢地走——然而山腰处那菜地已经在望了,黄的绿的花和菜叶之间,间或飘动着着鲜红的颜色,使我总感到飘动的是红红的圆圆的脸,扑闪扑闪的睫毛和水一样的眼睛,哦,她果然已经来了。还是在那天,刚刚披上袈裟又被老秦给我剃了葫芦头那天,我也是散步走到了这里,看见田埂两边的菜畦里,尖尖的小辣椒警惕地瞪着我,绿绿的小番茄害羞地躲在叶子后面只露出半个脸,竹片搭成的架子上淡黄的小花下面,看不清是丝瓜还是黄瓜,倘若掀起地上的大叶子,便会看见青白色的一团,这是冬瓜吗,怎么象个棒捶?——她就会惭愧地把脸埋在泥里。只有长得象水滴似的茄子漠然地挂在那儿,仿佛在悲哀地问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她……这里是一棚黄瓜,黄黄的花轻轻地摇,小小的毛茸茸的黄瓜憨憨地挂在那里,好可爱!我禁不住想伸手去抚摩一下……
    别动!象是一阵风飘了过来,新剃的光头上的一下,不很痛但冰冰的,我就尝到了小和尚梦寐以求的滋味——红衫姑娘一脸严霜地怒视着我:小和尚,又偷黄瓜!我抬起头来,大家不约而同了一声:汝,是新来的小和尚?她似乎有些歉仄,但也有些疑惑。我摸摸头,感到还有些凉,不知为甚说出声来:汝加件衣服,冷。她楞住了,好象想不到我会这样说,于是我们就这样傻傻地站着。在后来的几天,我总是要到这里散步,而且心里有些期盼,也有些慌乱。大多数时间她不在,有一次干活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中年人,大约是她父亲罢?——但只要她在,我走在山路上的脚步就会轻松起来。
    饭钟早已经敲过了,厨房里的案板上只剩半碗冷饭,一点青菜汤和十几粒煮黄豆——虽然绝不会上堂已自各西东。惭愧闍黎饭后钟,但老和尚不在的时候自然是谁来迟了谁倒霉,老秦就着咸菜疙瘩在灶下喝锅巴粥,咧开嘴笑笑:都到前头去了,嘿嘿,今天来的有尼姑呢,都去看!马上我也去!我把黄豆和菜汤拨给老秦,夹了个酸酸的咸菜头,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尖辣椒来,于是厨房里一阵稀里胡噜的乱响。响声未绝,师傅和尚、小和尚们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在大殿里,尼姑们都背对着门坐,只能看见一个老尼姑,还有甚冯干部,讲话声音又低,听不见。小和尚说,还不如汝,去找枝子。
    枝子?她竟然也叫枝子!我心里一阵激荡,老秦告诉我那位红衣服姑娘确实叫枝子,山脚下刘家的,十九岁了还没有婆家,眼眶子高呢,老秦喟叹。小和尚贼兮兮地凑过来:嘿嘿,头上被凿过了吧?尖胡椒、嫩黄瓜、大洋柿……会咬的狗不叫呢!连师傅和尚都咽了口水:滁县有名的!被汝偷到了!亲个嘴,摸个奶奶,往草地上一按……,那年子我就是这样按住我老婆……”他闭上眼,作无限怀念、无限陶醉状。
    师父,打点热茶!脆生生的一声,使得师傅和尚避免了一顿皮肉之厄,因为大家都转头去看小尼姑了。
    天上飘着些白云,地上吹着些微风。微风吹动了我的头发,叫我如何不想她……”但是我在山上,也没有头发,而且她就在旁边。递给我半截黄瓜或者是一个红扑扑的西红柿,在沟里洗过,还细心地用她的衣襟擦过。有时候是一个烘山芋,香香的温温的,带着灶里草灰的气息和……一种说不出的香气。老钱托人从北京带来了一些巧克力,我分成三份:我、小和尚、她。她很疑惑:甚?糖?这是甚糖?尝试着舔了一小下,然后坚决地掰下一大块,又依依不舍地掰下一小条,其余的珍而重之地藏在怀里,一边舔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闲话。什么她原来也念书呀,后来不念了;什么谁家来提亲呀,男的有把子好力气——莫有你劲大,提不动两桶水,不过会干活呀——,什么我爹觉得不错,我娘不肯,要我嫁到山下城里去,嫁个干部,每个月都关饷,还能打一把花布伞,下雨穿胶鞋呀……也问我为什么好好地要当和尚,家里是不是兄弟姊妹多?是不是命里面注定要家里人呀?嘻嘻,以后也会你媳妇吧?你家在哪里呀,远不远呀?
    我想告诉她我其实不是小和尚,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我的头和袈裟:汝不是小和尚,是小尼姑?然后告诉我,狼牙寺的和尚都娶媳妇的,老和尚的老伴前年才死,师傅和尚的老婆今年还来看过他,小和尚家里也在给他提亲——小和尚讲话太多,汝讲话太少……汝就不能多讲一些些子么?哎,汝真的还没娶媳妇呀?汝怎不讲话?在想甚呢想!
    老和尚规定狼牙寺的作息制度是见光就起,无光则眠,对我则例外。因为我毕竟算客人,而且是按照规定的北京时间作息的。老和尚或许认为我的作息时间不够科学,但是他不能认为我没有坚持原则。只有那天,天刚亮,我就被喊起来了,并且见到了枝子的爹爹,就是那个满脸皱纹的中年人,挑了一担青菜放在地下。老和尚叫我去帮他挑菜担回家。豇豆、番茄、辣椒、青蒜……已经摘下来了,整整齐齐地排在垄上,枝子的爹爹将它们放进筐子里,再稍稍地洒上一点水,然后和我挑下山去。
    然而担子总是乱转,还忽高忽低的。她爹爹只会说这样不照,要这样,但这样究竟是怎样,我还是不知道,最后干脆一手提一个筐子跟着他下了山。他们家就在山脚下,一间瓦房、两间草房和泥墙的院子,干干净净的院子。一条干干净净的狗,见了人待答不理的。还有一位干干净净的白胖妇人,见了人也是待答不理的。枝子的爹爹倒客气,用葫芦瓢舀了半瓢水给我喝,还要叫我喝粥,然而那妇人却去拿了个馒头出来,我估计该馒头以前曾经担任过铺路工作,现在依然十分坚强,放到怀里就迫不及待地往下沉。——然而看不见枝子,该不会没有起身吧?然而就是见不到!那胖女人的肥躯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我漫不经心的视线,于是我忿忿地告辞了。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外面,那个以前被叫做馒头的硬块,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形,的一声回到了几十米外的地上,立即重新和石头们打成了一片,但我听到了一声和接下来的一声叹息,回头看时,连那条一本正经的狗都不见了,大约都回去就着咸菜喝稀饭了吧。枝子呢?刚才我明明听见她声音的呀?——那以后我就几乎没有看见她,天冷了,连冬瓜都收尽了,她要到明年才会来吧?也许,年底就要嫁到城里的干部家,再也不会来种菜了。
    要走了,乌龟壳子车和布蓬子车都来了。剃了头洗了冷水澡,穿上新式军服,从师傅和尚与小和尚突然变得敬畏的眼神里我看见了自己。老秦还是原来的神色,因为他经常下山,而城里任何一个肮脏的厕所都可能走出一个少校来,甚至还会有上校——不就是干净一点的狗么?至于老和尚,该说的平时都说了,现在就表扬我几句,使我找回点丢在老秦眼里的自尊。然而我总是失落了些什么。车到山腰,那菜地里红影一闪,我走了下来,一直走到以前挑水浇菜的小沟前,脱下帽子,向她摇晃着,许久。她在,好象没看见;我喊,她好象没听见。我想跳过去,但是呢军装比袈裟重多了,还有皮鞋……。两辆车的喇叭在催,要赶到南京,然后立即飞北京,我知道。——于是我把一条鲜红的围巾仔细地系在一丛灌木上,这是答应送她的,我还放进去两盒中华香烟,给她的爹爹,那个满脸皱纹、默不作声的中年人,然后黯然离去。
    秋风透过车窗的缝刺了进来,石子山路是灰白色的,路边的松树也开始变得灰暗,稀稀落落地下起了雨。……我后来几次回到这山路上,在秋风秋雨里寻觅,但再也没有见到枝子,和尚们也不再知道她的踪迹,也许,她终于嫁进了城里每个月都关饷的干部家,现在正穿着胶鞋、打着花伞走在雨中吧?至于她家在什么地方,我早就忘记了。
    ——过去的一切,能不能也都忘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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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31#
     楼主| 发表于 2022-5-3 06:08:39 | 只看该作者
    第六章 国门
                    026谁不怕死,站我后面!
    一辆敞蓬北京指挥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摇晃,仿佛是浪尖上起伏的小船,驾驶员则象骑在一匹咆哮的劣马上,用尽浑身力气驾驭着它。前座上的武警战士双手握住工具箱上的扶手环,似乎时时想站起来,还要不停地把颠到身前的冲锋枪再推回身侧。后座左侧是位年近五十的武警大校,也是两手紧握前方靠椅上的把手,但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只有右侧的我,穿着暗绿色的伪装服,右手扣住肩上的突击步枪肩带然后抓住了车门框,左脚牢牢地撑在另一侧的前坐椅下面,还能腾出手来吸烟。
    “……就是,……一八零师,搞成这个样子……降了又降,……总队,三支队……这种事……霉啊!……翻身!武警大校很恼火地边颠边说。我没吭声,我知道这个部队的前身是十大王牌之一的陆军一八零师,后来在朝鲜被美军包围、打散了,连政治部主任都被人家捉了去。重建后先是降级成了独立师,后来改编成武警部队,到现在连军史教育都不敢作,这次好不容易争了个突击部队,打得也不理想,最能打的三支队偏偏支队长中了流弹——居然是在大便的时候!——我自己也暗暗担心,这个部队和干部队在素质上天差地别,又是在战时匆匆忙忙地上去,真不知道上头是什么意思!
    一长列给养车队堵在前面,说是路被挖断了,过不去,我不耐烦地看看手表,执意要到前头看看,政委只好带着通讯员跟着。路面果然被挖断了。
    走!我沿着路外的小径向大沟对面走去,政委还没有表态,通讯员已经叫了起来:
    怎么走啊?还有三十几公里!我看还是等工兵来……”
    她母亲的!什么玩意儿,轮得到他说话?我没有搭理他,继续大步往前走,政委也跟了过来,同时对通讯员怒视了一眼:闭嘴!跟上!通讯员又往后背挪了一下冲锋枪,有点委屈地跟了上来。
    和那边换车。我说。
    北京越野车又在山路上颠簸起来。
    这个总队的三支队长被打掉了,上头叫我去代理。我看见的是一支窝窝囊囊的部队,主官被打掉了锐气也被打掉了——如果这鸟部队原来还有锐气的话,战士们无神地坐在雨中、在泥地里。没有水喝,没有饭吃;军官们则靠在帐篷里喝酒、吸烟,骂上级军官。——他祖母的这叫休整?我一脚把后勤处长踢了起来,叫他带上警卫分队给弟兄们搞吃的去:
    随你怎么搞,1200前让大家吃饱!否则——”
    那个白面老生看了看我身后没敢放屁的总队政委,乖乖地跟在嗷嗷叫着的一排士兵后面下山了。其他人呢?支队政委出发前犯心脏病了,参谋长是高血压,政治部主任……反正也犯什么病。管事的就是一个矮瘦的副支队长、一个胖子副参谋长、一个更胖的作训股长和刚才被我踢走的两陪胖的后勤处长,还有个矮瘦的副政委到突击中队动员去了。总队政委如是说。副支队长是个内行,作训股长么,很敏捷,副参谋长也很能干,放开他们的手脚,很快就确定了新的作战计划,下达了命令。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欢呼,然后后勤处长带着有他体积那么多的食品进来了,各式各样的快餐面米线面包饼干糖果(!)啤酒可乐罐头水果干肉腌肉腊肉火腿鸡蛋香肠火腿肠……他报告说还有很多米和面条活鸡……呵呵,老小子挺能干,象个土匪!行呀,你就负责让部队吃饱吃好休息好,别的甭干了,胖子嘛别累着!趁着我心情好,副参谋长建议:副支队长和副政委熟悉部队情况,在后面抓总,我和他到突击部队去。——好胖子,正合孤意!于是我们就带着一个奶声奶气的小通讯员去了前面。
    副政委动员得很认真,慷慨激昂声情并茂。黑黑细细的脖子上青筋弹之欲出。对我来了个标准军礼后朗朗背诵了报告词,——一看就知道是农民出身。我叫副参谋长和他说去,自己站到队列前:稍息。谁不怕死,站我后面!
    队列突然静了下来,少顷,全体向前三步走,向右转,立正。全体不服气的模样!
    我下达第二个命令:检查武器弹药装具!全体——立正!解——”
    慢!胖子副参谋长跑过来了,还有我!
    你?算了……”我晒,在路上我知道这家伙家里全靠他一份军饷活命。
    他笑笑,胖子不一定招子弹嘛。再说,替你档子弹总算个好盾牌吧。
    蛮不讲理地挤了进来和我凑近乎。连他那个奶娃子通讯员也跟着起哄,被我一巴掌推出去五六米,去!发育好再来!——见过女人PP吗!
    没想到他们的情报挺快,大声嘀咕:哼,还不是和我一样!你知道那个洞洞是圆的还是长的?全体爆笑,他也就趁乱混了进来,挤在他长官后面,作英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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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32#
     楼主| 发表于 2022-5-3 06:09:08 | 只看该作者

    027) 邪恶的M16
    报告!狗肉的向导不肯走,非要加五百块带路费,一定要现的!——谁他母亲的打仗带钱啊!
    我越过停下来的部队,到了向导面前。地方派来的什么姓的警察和胖子副参谋长正在苦口婆心地许愿呢。没心思和他罗嗦,我把蹲在地上的向导提了起来,抽出柯尔特九毫米手枪顶住他脑门,慢慢地扳开机头:告诉他,老子数三声……,一,二
    ——我扣动了扳机,子弹烧焦了他的头发,于是部队又前进了。“1400没赶到,崩掉你脑壳!
    嘿嘿,你真野!我算服你了,胖子副参谋长要时不时地跑两步才能跟上队伍,呆会儿打响了我上,你往后面缩着点,你们这些干部队——你又瞪什么眼睛!部队里能有什么保密的?谁他母亲的不知道中南海保镖?拿个大衣开个车门,再就是擒拿格斗玩儿手枪,咱们这可是动真的!别看只是些烟民烟贩,里面有李弥、孙元良的后代,也算祖传正宗惯匪了;还有不少是咱们的弟兄,越南回来的。家伙还比咱们的好,苏式的正宗货!还有老美的、法国的和他母亲以色列的!
    我横他一眼:扰乱军心啊?那些弹药贵,他们不多。你自己当心!——谁中南海保镖?恶心!
    你你,你他母亲刚才不是承认了是干部队?——天!你是大内007!难怪这么野,连他母亲总队的那个衙内也要看你脸色!哎,老哥哥说句丧气话要听不?
    我存折,在总队。密码是生日。每年给我一盒中华烟,别忘了打火机!
    我这瓦罐要是破了,老娘是活不成了,六十七了,还有重病缠身,唉!老婆嘛,大丈夫难免妻不贤,也就去他XX的吧!——我的孩子,女儿,不能跟她,不能学她,你要,就跟着你;你要是有难处,就让她到个什么学校,托你多照看照看。还有一笔债,老弟,在你怕是不算什么,老哥哥不瞑目啊……”
    都归我。——你们他母亲的快走!
    边境的小山村外,太阳已经早早地落到了山后,天是淡蓝的,一片片白云也渐渐地变淡了,一丝丝地融进了蓝天,于是天色变得更淡。远处的山青幽幽青幽幽的,微微的山风吹来隐隐约约的馥香,耳边是若有若无的水声,是深深的草丛里那汨汨的山涧在悄悄地吟唱……突然我身后的村庄里传来了M16的连发声,我和身边的战士们立即向枪响处狂奔而去——在一幢三层石楼门外几米处,胖子副参谋长倒在血泊里,还有那个该死的向导!
    狗肉的向导!非要七号再给他五百块钱,说这家是大贩子,有钱还有粉,七号被他缠得没办法就来了,我们还没有跟上,就……”是谁在我耳边说什么。我没理会:
    二分队,外围警戒!三分队,再次搜查全村!一分队,包围它!调无后坐力炮!调火箭筒!集中轻重机枪!
    七号!一条瘦小的身影扑了出去,是刚刚赶回来的奶娃子!M16邪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也扑了出去,晚了!奶娃子突然停住了脚步,手慢慢地、慢慢地向前伸去,慢慢地跪了下来、慢慢地倒下,头向着敌人,向着他的七号……
    弹雨洒了下来,身后的战士被压制了。我在地下滚动、射击、投弹,单手撑地跳跃、忽左忽右地摇钟摆,在铁与火、鲜血与尸体、敌人与战友之间飘舞,然后我发现我在石楼的门口。连用机枪和班用机枪在悲愤地吼叫,战士们在弹雨中跃进、倒下、跃进。接下来我冲了进去,几乎是下意识的投弹、扫射、踢门、投弹、扫射、踢开另一扇门,再扫射!换掸匣、换手枪射击——向一切有人影的地方射击!直到枪声,哀号声、呻吟声也许还有女人的尖叫声,反正他母亲的所有声音都静了下来……
    好象在下着小雨,山坡上是一排排简陋的土墓、草草浇铸的水泥碑,没有相片、没有事迹,只有那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名字。我点燃两支烟,放一支在碑上,又卸下了新的肩章,放在碑上:
    胖哥,帐单、你家地址,拿了。我去。我回身,望着轮椅中脸色苍白的奶娃子。除了腿上的伤,他的那话儿也被打掉了,再也不能当丈夫、当父亲了……
    我抱起他走下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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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震惊中外的平远缉毒战役。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22-5-3 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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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33#
     楼主| 发表于 2022-5-3 06:11:02 | 只看该作者
    茶炉 发表于 2022-5-3 06:09
    (027) 邪恶的M16
    “报告!狗肉的向导不肯走,非要加五百块带路费,一定要现的!——谁他母亲的打仗带 ...

    这就是震惊中外的平远缉毒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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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5-16 12:35
  • 签到天数: 2395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1

    34#
    发表于 2022-5-3 11:57:27 | 只看该作者
    茶炉 发表于 2022-4-28 07:16
  • (007)在军校门口(下)
        第二天早饭后我们被叫到两间教室坐着,读昨天的报纸。门口有人点名, ...

  • 神秘的军校生活

    点评

    其实,这样的军校在城市里到处都是,只不过,牌子上写的不是军校俩字儿而已哈~~内行人一眼便知。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22-5-6 0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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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35#
     楼主| 发表于 2022-5-4 06:21:35 | 只看该作者

    028)在女人面前的魅力
    斯巴达,一九某某年六月初,你在哪里?
    南京大学,大二期末。南京市鼓楼的路口都被堵了,我去过……后来听说出事,提前放假。我回山区没回北京市。
    老女人点起一支牌,我也拿出白沙,真是难得的悠闲啊。
    你知道第二十七集团军的某某现在在哪里?
    不到长城也好汉的某某?我再想了一遍军以上干部序列表,安徽省军区副司令员。
    是啊,以前赫赫有名的蓝军司令……”老女人摇摇头,把香烟掐灭,时间到了,跟我走。——问你,那时侯那么多人怎么走的?偷渡?香岛人接应?
    不。十五个港口,外轮。
    嗯。
    ……突然问我这些,为什么?
    连我们在内,九大情报机构的负责人都到了,会场里大家都屏声静息,我坐在老女人身后,注意到乔老爷时时把目光投向我们这边,而老女人漫不经心地翻弄着文件夹,抽着她的牌香烟。一个金鱼眼男人(后来我知道他就是安全局的头儿)含混不清地说着些什么,大家都作倾听状,但我知道谁都听不清。的一声,金鱼眼哆嗦了一下,因为乔老爷在拍桌子:连副部长都跑了!说个理由!为什么!先是处长,副司长、司长,现在是副部级的!——你什么时候跑?
    “……底下的跑,是因为待遇太差,经不起引诱,上面的,主要是有问题被发现,经济问题和生活作风问题,而且……而且,处理得过严……”
    会场里起了一阵骚动。
    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甚至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叫区区一个中校来开这样的会——也许有别的事吧?果然,老女人接到一张纸条后默默地对乔老爷点点头,就对我低声地说:你出去,有人找你。我走了出去,离开了会议室里为了争经费而发出的吵闹声——那是领导们考虑的勾当,不是我这样的小拨拉子该听的。
    我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吸烟,吸四块钱一包的白沙,暗自后悔没有叫老女人把桌上的中华拿给我。会议室里走出一个人,刚才坐在乔老爷左手的外交部情报司长后面,他对我笑了一下:斯巴达,我带你去见某副部长。
    但是他并没有带我见某副部长,只是把我交给某副部长办公室门外一个样子很酷的中年人就匆匆逃开了。我知道外交部和保卫部经常吵架,所以淡淡地对他笑笑,当作告别。
    然而我被拦住了。你为什么迟到了十二分钟?——还有,请出示你的证件。假如有武器也请你交出来。
    我默默地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一分钟后一位中年妇女追上了我,给我看了她的证件,也没有问我什么就带我去见某副部长了。
    斯巴达,你下象棋吗?副部长让我和他坐成丁字型,,然后用手在键盘上敲动箭头,一、二、三,炮八平五。
    是。我在烟缸里掐灭烟头。
    副部长朝我笑笑,拿出一盒熊猫放在我面前:你对顺手炮布局怎么看?
    我不解地点起一支熊猫。明代中叶的《橘中秘》展现了五彩缤纷的斗炮局,清代的《自出洞来无敌手》并没有超过它,五十年代东北虎王嘉良在首届全国大赛中凭顺手炮夺得亚军,他所著的《象棋前锋》似乎是顺炮布局最后的辉煌……我知道副部长同志象棋造诣颇高,可是,他难道打算和我杀一盘?
    是呀是呀,后来的象棋就不象从前那样好看了,锱铢必较,半子必争,不再有开阔的搏杀,毫不在意的弃子……”副部长喟叹。
    高低手间才有。我提醒副部长。
    你对发懒功怎么看?副部长的思路确实如人们所传,属于跳跃型的。
    卖狗皮膏药。被人利用。
    我知道最近多次讨论过防政变的问题。古往今来的所谓政变,不外乎是皇上驾崩宫廷喋血、饥寒遍地盗贼蜂起、诸侯谋逆血流京畿,除了宫廷政变几乎无法阻止外,诸侯夺权的前提是盗贼蜂起,但盗贼没有组织、缺乏向心力,所以又必须设神道教,否则会被轻易平定。从这个意义上说,发懒功就是被某些人利用的江湖骗子,而人们相信它的原因在于贫穷和疾病——在相对富饶的地区就几乎没有人相信。
    副部长诧异地看着我。
    唤进来一个女秘书,又唤进来一个女秘书,最后是那个中年妇人,我有一种受侮辱的感觉。副部长笑笑对我解释:我挑选了半天,本来你是执行这个任务最理想的人选,但是你的思想……太多,先前还有些桀骜不驯,至少有些沉不住气吧?呵呵。所以我请女秘书来看看你,实际上是加试一道试题:在女人面前的魅力。你,合格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问:什么任务?
    去考博士!
    几年前他们逼我参军,现在又命令我考博士!我点上一支烟,等待副部长进一步的说明,我知道他会说的。
    一九九一年,你获得南京大学经济学学士学位,副部长拿出一叠纸,然而并没有看,一九九二年,你申请参加南京大学文学学士考试,又获得南京大学文学学士学位;同年,你在某某学校毕业,获得硕士学位;最近,你申请直接进入国防大学深造,嗯?考个博士研究生应该没问题吧?
    “……什么博士?
    美国。剑桥大学。应用心理学。导师姓司徒尔特。
    美国?也有剑桥?
    副部长不理会我的问题:你的优势,在于任何国家的任何反间谍机关都不会相信你是间谍,更不会相信你是高级间谍……把你放到锅里面煮三天也煮不出间谍味来,呵呵。——所以,你直接归我领导。
    “……”
    你们局已经同意了。而且,这是乔老爷亲自决定的!他打出最后的王牌。
    副部长是个桥牌高手,据说经常陪老爷子打牌——我被紧逼了。
    我又一次选择了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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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桥牌大王选中的人错不了。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22-5-4 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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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半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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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36#
     楼主| 发表于 2022-5-4 06:23:09 | 只看该作者
    茶炉 发表于 2022-5-4 06:21
    (028)在女人面前的魅力
    “斯巴达,一九某某年六月初,你在哪里?”
    “南京大学,大二期末。南京市鼓 ...

    被桥牌大王选中的人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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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半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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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37#
     楼主| 发表于 2022-5-4 06:23:33 | 只看该作者

    029你小子天生就是聪明的傻瓜
    我决定去一趟王府井,因为保卫部似乎没有禁止我上街。我命令那个很酷的中年人给我一辆普通牌照的车——我现在是借调到保卫部的人员,干嘛不特权一下?我记不得开到哪里就被拦回去了,而且立即被送到一幢别墅里,没有人告诉我究竟是否可以上街,我也没有问,时间紧,想不起来问。
    无休无止的美式英语对话,和大学里教的截然不同,和学校里练的也不同,和H市人说的不同,甚至和录象带里放的也不同。我没有觉得奇怪,北京市和南京市不同,南京市和大山里不同,自然得很。还有履历,和我自己真正的履历有些相似,农村孩子,考上大学,成绩优良,等等,甚至照片也有些象,长不大的娃娃脸(!),比我瘦一些。
    使我难堪的是应用心理学。很多人认为心理学家就是能够猜测别人思想的人,甚至以为心理学家就是测谎仪。但我在学校选修普通心理学中的军事心理学时就明白了:心理学探索的其实只是群体心理对外界变化的适应习惯方式,而在这幢别墅里我才知道,应用心理学其实是物理心理学和化学心理学,研究的对象是探索和引导群体心理的理化方式。
    例如,生物弱电流和肾上腺素对思维的影响。专家说。
    医生怎么诊断疾病?比较。头疼、体温升高、咳嗽,好,比较一下和哪个相似?象感冒?好,那就是感冒。心理诊断也是如此。专家说。
    医生怎么治疗疾病?试验。感冒?APC、抗生素、板蓝根……没有好?再换一些药。试到病人自己的免疫功能起作用,或者病人死去。专家说。
    心理学?现在人连自己的记忆究竟在储存在哪个脚指头里都不清楚。举个例子吧,就好象过去的中医,凭的是验方在摸索,你说谁真懂?反正我不懂。专家说。
    我懂了。我说。
    有一天那个很酷的中年男子来找我,出示了某副部长给我的手令——他自称是纸条,然后开车把我带走了。
    我们有伴?我问他。
    他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我了:警卫车。
    警卫车?我摇摇头。在自己国家的首都,一个安全官员和一名突击部队军官,身强力壮并且携有武器,需要警卫车吗?
    这是规定嘛,他解释道,他们负责你的安全,那就要跟着你。不警卫你,是他们的错误;警卫你了,即使你被打死了,只要他们没有违反规定,他们就没有责任。
    他母亲的我又成了包裹!我承认我没有那种看淡一切的胸怀,为了表示一点反抗,我问他可不可以在路上兜兜圈,我想看看北京市,毕竟我生在这里,家在这里。他答应了。
    那天他带我去了某某饭店,看了保卫部的猫咪们如何观察耗子,这意味着对我的训练很快就要结束了,我将去面对拥有世界最先进技术的FBICIA,后者实际上也经常在国内行动。至于我那天看了什么听了什么……
    北京市人什么都敢说,但我除了是北京市人还是军人。
    到了北京市才知道自己官小,一个正团职干部,在北京市有可能在某个街道办事处的下属企业里谋个副职吧?——前提是别说出我今天在某某饭店看见的这个人。他不存在官小的问题。即使在深圳他也不会觉得钱少,但是,不去海南也足以知道他身体不好。某某上场不到十秒钟,就在对方门外一个怒射,球,软了!”——一位监测员一边看着屏幕一边严肃地学着韩乔生的口吻。
    斯巴达,你知道我们为什么需要了解你对某月某日事件和发懒功的态度吗?某副部长毫不理会河口的黑车准备平6兑车,炮七进五蹩住了对方的边马马腿。我知道下面几步将是车86,马六进七弃车卧槽,车6退3去车,车六平五杀士双将再弃车,将51吃车,炮七进一杀,顺炮双横车对直车弃双车局,但我不知道副部长为什么要演示这一局。
    总有原因。我说。
    副部长看我一眼;当然……总有原因。你知道某月某日事件死了多少人?
    知道。政府公布的数字是真实的,少数绝食的学生在清理广场时因为绝食陷于昏迷而遭到了不幸,这并不是政府的本意,决策者更没有这个想法,老实说既然动用了部队,舆论会有什么反响自然可想而知,老爷子的脾气甚至比毛爷爷更烈,说揍越南也就揍了,还在乎什么?后来也确实当场枪毙了一些趁火打劫的,两回事,外国舆论确实故意夸大了。
    你说过,大量的外逃者是从海轮走的,你是猜测呢还是有根据?
    推理。
    很多人,包括一些不了解情况的专业机关都认为是香岛青年有组织地利用回乡证组织了偷渡,你为什么不这样认为?
    我笑笑。实际上,当时通过这条渠道过去的极少,原因也极其明显:这些人不会说粤语,衣着、长像、神态甚至肤色和走路姿势都和当地人不同,极易引起怀疑。中英两道关口也不会如此儿戏,这样走甚至走不到罗湖。
    ……,推理。副部长不再侮辱我的智力,很罕见地点了一支烟在考虑,我也不失时机地又拿了一支熊猫——烟不错,可惜嘴太长而味道太淡。
    好吧,都告诉你吧。副部长毅然决然地说,走了不少人,而这里面有一些是我们借机派出去的同志。我们在米国的工作人员,除了以前的统战人员、爱国华侨、留学生之外,就是你们总部资料局,重点在国防科技和军事目标,接近各决策层的很少,这次机会难得,过去了不少,搏杀嘛。可惜的是,某月某日事件是个突发事件,我们没有准备,人力严重不足,过去的人只是经过了基本的考察培训,现在他们有相当一部分和我们……这个,失去了联系,有联系的少数人……是不是可靠也需要考察,所以……”副部长很吃力地说出了这段话。
    为什么是我?
    第一你不是间谍更不象间谍,你的年龄和样子……没有人会把你和间谍联系起来;第二我们,这个一些资深的工作人员……他母亲的!因为某某某叛逃全部暴露了!全部!第三你不属于我们内部,和我们内部的山头派系毫无关系,不会受不利影响;第四不管你怎么装傻你都不傻,你小子天生就是一个聪明的傻瓜——这是我们,连同乔老爷本人亲自对你进行了研究后的结论。
    不去呢?我想开个玩笑,因为我不相信副部长没有脾气。
    他狞笑道:不服从命令的军人……会安排你到内蒙、西藏或者新疆哪个军分区当个作训科副科长,那些地方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明白吗,乳臭未干的中校同志?
    我明白。老女人在我来之前问过我二十七集团军张某人的事,和他相比斯巴达算什么?还有疤脸伯伯,和疤脸伯伯相比张某人又算什么?——现在我只能祈祷我考不上斯图尔特的研究生。不幸的是,三天后美国剑桥通过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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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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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5-5 07:01:57 | 只看该作者

    030该死鸟朝上,不死翻过来!
    我必须回资料局一趟,去转我的临时关系,工资关系啊组织关系什么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不惮其烦,因为我们的工资存在资料局,假如需要寄给家里自然有人代劳,只要我们事先填好汇款单——那时侯还兴这个。当然家里不需要我寄钱,但上头还是叫我写了一封信:亲爱的爸爸妈妈:当你们看见这封信(以及这一大把人民银票)的时候,你们的儿子已经为党、为祖国、为人民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请你们为我骄傲吧,因为我没有辜负你们的教导……”写的时候有点心酸,写完了也就没感觉了。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个勇敢的人还是个胆小鬼,那时我已经有点够英雄条件了——假如我英勇翘翘了的话,因为倒在我身边的战友都是英雄,只是我没有倒下去而已。事到临头,我的反应接近于作战机器,但往往在事后很害怕,一夜夜的冷汗湿透了内衣。我曾经问过爆破教员他究竟怕不怕,他也是说该死鸟朝上,不死翻过来!那时侯害怕有鸟用!就是找死!可是他事后怕不怕呢就是没有告诉我。管他呢!反正我事前不怕,因为我不相信我会死——谁会相信呢?
    酷秘书送我回去。
    摸到了脾气大家就成了好朋友,而且是我先道歉的:那次为了给我车他挨了一顿。他面无表情地说那不怪我,他接到的指示就是满足我的一切需要。而且作为报复,这两个月他已经吸掉了我不少的香烟配额。如果不是在车上我就要跳起来了,香烟!
    他解释说我们派遣人员的香烟配额是不受限制的,他只是利用了我的名义而已,对我没有什么损害,何况上头都知道。甚至连我的香烟都吸了,那上头还要他满足我其他什么愿望呢?他母亲的!地方上就是会贪污!我忿忿不平地说。
    你们部队呢?等级森严,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反唇相讥,并且说了一个故事:有个小团长(他斜着眼睛看我一眼,顺便闯了个红灯。哼!)老婆来探亲,小勤务兵,好好好,通讯员通讯员,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就是忘了买套子——这个你不懂,听着就行了。团长说:到卫生队领一盒去!军医就问了,是大号的是小号的啊?通讯员傻了,不知道哇。想打电话问,电话上不好说,不敢打电话;回去问吧又怕团长等不及,也不敢回去。小勤……通讯员都比较机灵,团长么,一号,应该是大号的!回去交给团长,团长想坏了!用不得!可是又不好意思讲。团长老婆说,没事没事,当中用缝纫机扎一下,一个套子可以用两次!
    说完他斜着眼睛又看我一眼,独自哈哈大笑起来。
    几年后我才有机会报复他。
    那时我到国防大学读一个半年制的快餐班”——熟悉部队生活的朋友又该恭喜我了吧?反正酷秘书知道后坚持要庆贺一下。此时某副部长因为什么问题,也许因为经济问题也许因为女人问题、也许既因为经济问题又因为女人问题,总之是下台了。已经当了处长的酷秘书和新头头不知为什么搞毛了,也许因为新头头是另一派的。酷秘书在故友重逢的欣喜之余不免带几分憔悴,几杯白的下去后长叹短吁地告诉我打算动一动。
    一动不如一静,我劝他别相信树挪死人挪活那套。但是不能去找新头头吵,即使吵赢了以后也没有顺心日子过;更不能去谈去输诚,即使对方接受了以后也会看不起你,你当没这回事好了,让他自己算算帐,算算搞掉你的得与失——这样他摸不清你的深浅反而不敢动。
    我的本意是想让他在新头头手下不死不活地受罪,同时失去调动工作的机会,不料他深深看我一眼:今天我算是真服了……不愧是美国的心理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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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9]以坛为家II

    39#
     楼主| 发表于 2022-5-5 07:02:29 | 只看该作者

    第七章 间谍
                        031)狗肉的叛徒们
    天哪!鬼才知道我在美国学了什么!
    我除了英语是自己考过去的之外,就是背了一大堆心理学的书——反正世界上没人懂得什么是心理学。我的论文包括毕业论文都有组织上代劳,我只是记住了教授委员会和什么评议委员会可能提出的问题以及答案而已。当然,平时我也装摸作样地看一些书,靠自己一点小聪明弄明白司徒老头儿的学术观点,不然岂不真的成了笑话?老司徒做一些实验,动物的和人的,当然不是把动物或人关到笼子里记录他们如何形成条件反射,动物偶尔关一点,兔子呀老鼠什么的,隔段时间给它们做一次心电图”“脑电图”——事先还要打报告到什么单位批准,说是怕动物们有意见;人呢是一些志愿者,定期填一些表格,或者他们寄来或者我们这些学生去取,然后整理、归纳、统计,最后输入计算机。总而言之,这样的学习方式极其有利于我的革命工作。
    很多人都告诉我:美国是天堂——也许,他们说的是生活水平吧?但我知道,美国的确是间谍的天堂。一位前辈告诉我他的亲身经历:他走在纽约街头,突然看见了一个绝不愿意看见的人,一个叛变了的前同事。那个人也看见了他,于是拉住他对路过的警察大喊:他是间谍!他是中共特工!
    前辈站在那里呆住了。
    警察把那个人叫到一边问话,然后走过来……对他说:先生,你要控告他妨碍你的自由吗?
    美国是间谍的天堂。美国的生活倒不是我喜欢的。我和大学的四个同学合租了很大的房子,大家都用叉子吃饭,甚至用叉子吃饺子,难道没有筷子?是的,本来有筷子,可是每次把它放进洗碗机,筷子都会被当作鸡骨头之类磨掉、冲走。用手洗我说。
    当然。大家说,现在我们已经知道用手洗了,可是,我们也已经没有筷子了。
    “chopstickchopsticks经过我连说带比画,实验室的同事终于明白了,于是帮我们打了电话。晚上,某个商店的人把筷子送来了——月底寄来了帐单:筷子的价格,应该交的税。没有什么运输费劳务费的。
    我有全额奖学金,在实验室里也有一些补助——都属于免税的合法收入,所以我不必住到学院的宿舍去,那里不方便。我的生活包括伙食都比在国内的师团干部会议标准要好得多,美国人又都傻乎乎的乐于助人……保卫部派来的那些同事就他母亲的为此背叛了祖国?我不反对留学生什么的留在外国,就象农村的打工者背弃了家乡,都算情有可原。但是,一名间谍、一名军人,决不能为敌人效劳。毕竟美国和我们都把对方看作潜在的敌对国,毕竟我们都宣过誓!
    我承认让我参军、让我当军事情报人员乃至于间谍,这其中确实有威逼利诱的成分,(其实哪个哪个国家哪个人愿意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呢?都是威逼利诱)但我心里何尝真的不愿意?至少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生死关头的屈膝我也勉强能接受,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一发炮弹过来你就变成几片血迹,这个也算求仁得仁;天天想着会不会被枪决而且在押赴刑场时只能看见鄙夷的目光(后来我经历过半个月这样的煎熬)确实使人不寒而栗——但是他母亲的只是为了多喝几口牛奶就叛口叛国,狗狗肉的你们也太不值钱了吧!狗肉的叛徒们,你们等着!
    我有个哥们儿无意中看见了我的手稿,笑得连鼻涕都喷出来了:你你你……你这叫什么间谍故事?不杀人不放火不下毒不绑架,哪怕来个窃听啊密写啊惊险接头什么的也好。”——他是某杂志的军事编辑而且他姐姐长得委实漂亮……更主要的是他姐姐喜欢间谍小说间谍电影有关间谍的一切。第二天他给我带来一大叠光盘,里面全是间谍小说从西施到玛塔哈丽到玛丽莲梦露。这些光盘是他姐姐的,并且他姐姐还托他带来几句话:要有两头文学(枕头和拳头)的特点、要有高新技术、尤其要有爱情。可惜,他姐姐那时不在美国……难道他姐姐看不出来我说的都是《真实的谎言》吗?
    我看到过这样的文件:为了隐蔽斗争的需要,为了不引起敌对势力的怀疑,有关工作人员可以接受或主动与当地异性约会,其费用列入正常开支。原则上不提倡与对方发生性关系,因工作原因需要与对方发生性关系者,应及时汇报。特此。
    间谍,能有爱情?她以为我是谁?詹姆斯·邦德?战争,让女人走开;间谍,让感情走开…………
    我哥们儿给我看一篇国家保密局上校保密员写的自传,说他在美国工作时也担任组长,手下有二三十条人,1990年互相联系的时候都是把超微型芯片插在咬了一口、扔在垃圾箱里的苹果里面,让同志们去拣什么的。我说过我只是突击队员,对地方上的机构不太了解,不过我听说保密局只是一个文件档案通讯管理机关,属于政府部门吧?当然飞象过河的事情在情报界不算稀罕,他们是不是也实行军衔制我确实不知道,但是他们肯定不是安全机构和情报机构;还有国家安全局,那是个分析咨询机构啊……
    一线间谍知道的事很少,就我所知,本组长去的时候是个光杆司令,联系人是领事馆的一个三秘,就是从他那里得到指示:你先去宾夕法尼亚大街,看看住在白房子里姓布的那家伙是不是正常,你觉得必要就和他接触一下。于是我就得在一个星期内或者半个月内远远地观察他几次,每次时间还不能长——不是怕警察或是联邦人员,而是……对于观察目标而言,中国同胞太引人注目。看过了、觉得他没有什么不正常,那就开始打草惊蛇,在天快黑的时候(这个时候看人最模糊,既不象白天那样清楚,也不会因为路过的车灯突然一亮,使他记住你脸型什么的)在转弯处突然迎面走到他面前:咦,你不就是那个布什么!某某年某月我在西郊保卫部见过你的。恭喜恭喜,听说你当上总统了?什么时候请客啊?……”然后根据他的反应(冷淡、惊慌、故作镇定、愤怒、惊讶等等)判断他是不是过期变质了。假如他是不良反应,你不过是认错了人,走开好了——这个人可以从工资表上划掉了;假如他说:啊,我终于找到口了!”——你也走开,再观察他一周,然后向上边报告,然后……他这儿就没你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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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天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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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40#
    发表于 2022-5-5 11:05:46 | 只看该作者
    欣赏佳作,军事题材,内涵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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