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方 于 2016-11-30 20:09 编辑
走向冬天
一方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
看着周围的人衣服一天比一天厚,小棉袄,大棉袄,羽绒服,一件一件地加,我依然是秋衣秋裤,把家里人急得:就这么耐冻?我自己也有些忐忑,虽然我知道是燥火折腾的,还是有些不安。
昨天傍晚在电脑前,不大会儿便觉得身子有些发凉,随手拿过护腰,以为和往常一样就没事了,不大一会儿就觉得那凉气从四面八方,一丝一丝地往皮肤里钻。望望窗户,关着呀。先吃晚饭吧,把热热的稀饭喝进去,一定不冷了。半碗稀饭下肚,身上还是发凉,只好放下手中的碗,起身找出棉袄穿上,再把半碗稀饭喝下,身上暖暖的,没有半丝汗意,我竟然有些欣喜,终于不会动不动就出汗了,也知道,冬天,是真的来了。
路上,一幅破败相。
大部分的树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精神头,耷拉着身子,似乎在瑟瑟发抖。爬在栏杆上的、其它树上的藤蔓更是有气无力,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小草在寒风的催促下也穿上了枯黄的外衣,准备冬眠。只有秋的骄子枫叶,努力地展现她的风采她的魅力,红了一树又一树一片又一片。这时候,秋是绚丽的,更是多 的。我在枫林中走着,踩着厚厚的落叶,向那最烂漫处走去,那里是秋的尽头。
以往一直在路旁伸胳膊伸腿的杂草杂树入秋就被砍掉,许多已经被勤快的人们打捆,只等干后运回家,是点火的好物事。当然,点火最好的是松针。每天,松林里都会有早起的老人,带着编织袋,带着竹耙,松针树叶杂草,弄上一捧便放进袋子里,鼓捣鼓捣,一袋子总是满得快。松林里,地上的松针一直不多,被勤快的人们收走了。松林,虽然稍稍添了些黄韵,还是掩盖不了它的青翠,它的勃勃生机,它似乎是不会变的,一暑一寒皆如此。
望着松林,我总是会走会儿神,那松针那松果,留下了多少回忆。
小时候,打柴的一种方式便是用竹耙耙松针。我们不能像大人那样,用夹蓝,就是两片两寸左右宽半寸厚的楠竹,做成U形状,两头寸许处钻洞固定,再用棕绳连接两端,一端的绳子回头固定,留下套,另一端绳子梢缠绕固定一根五寸左右的小实木,从那端的套中穿过,根据松针的多少,把小实木固定在夹蓝的合适的位置,用一根轻巧的扁担挑着,随着走路的节奏一步一晃荡,煞是美妙,也让我们羡慕不已。风大的时候,看着大人们一挑一挑地把松针收回家,然后在房子左右后的廊檐下,把松针整整齐齐地码得高高的,我们仰视着那似墙似的黄黄的松针,内心是深深的崇拜。
不刮风的时候,我们小孩子会背上背篓,捡松果,记得那时候的松树针是黄黄的,严重的营养不良,松果总是掉一个捡一个,不会浪费掉的。实在没有松果的时候,小伙伴们会聚在一起,找一棵小松树,用力摇晃,能掉下一个两个松果便会欣喜莫名,更多的时候,松果是不掉下来的,任我们在树下着急,咬牙跺脚,它们只管在树冠上摇头晃脑。
现在,偶尔走在松林里,会看到一些没有裂开的松果,还有青青的松枝,知道那是小松鼠留下的,也许是她们在晒过冬的食物。我们那时候是见不到松鼠的,欣赏不到她从这棵松树跳到那棵松树,在松树上的轻盈舞姿,也不知道松果嫩松枝是她们过冬的食物之一。
龙爪槐是漂亮又让人心疼的树,蟠曲如龙树冠如伞的形态的确给人美感,扭曲的枝丫又让人怜惜。眼前的树小小的,年岁不大,可是,那满身有些干枯的枝叶给人一种历尽沧桑少年老成的感觉,那无数的风霜雪雨,严寒冰冻,它日定是厚重又苍古。
路边有一排一排的银杏树,树干碗口粗细,青青的衫子在秋风中慢慢换成了杏黄,那杏黄在微风中摇摆成满身的妩媚,煞是诱人。寒风来了,几乎一夜之间它们散落黄杉,抖落的那一片一片扇形黄片儿,铺满它们的脚下,它们用自己的精血,来了一场这个季节的最后一场妖娆的街舞,然后用它们银灰的光溜溜的躯干,在寒风中,昂首向天,书写坚毅,还有那蕴含的,无限生机。
日月运行,一寒一暑。 2016-11-01 12: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