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夜问

李芳洲的世界 · 发表于 2014-9-17 17: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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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李芳洲的世界于 2014-9-17 17:20 编辑

答夜问

作者：李芳洲
花钱购物是女人专属的快慰，尤其是和旧日的下属一起。能连接到许多熟悉、半熟悉的人与事；仿佛接通了电源，安装了wifi。站在旷野，视野高广。不再是只有烛影摇红，花叶摇窗，夜灯明月书斋的静雅。俗世中烟火灰尘和雾霾一起扑进屋子；耳闻之后能释放、释怀之余，又老生常叹，原以为媒体上的一切离我们很遥远，然而实际却是那么近，近到掀开人格面具。
聊起脸基尼便裸展你眼前，污染其视觉没商量……用手摸摸那些新买的衣裙，趁着残留的好心境，浏览了案上备忘录，预备给夜问者一个交代。他是我多年的朋友，坦诚，直白，不至讳莫如深，是我们大家遵从的约定。又是情感问题，而他、她都有家庭……
他说：“我爱她的诗，继而爱这个人，已不可自拔。痛苦到有海明威、莫泊桑、罗宾的情节。难道就不可时尚一把？在不影响双方家庭的情形下做彼此专属的情人？”不仅如此，他还要我劝劝那位女诗人，勇敢些，潮一些，为爱献身，将隐形的浪漫进行到底……
怎么办呢？俗话说，劝酒劝赌不劝色，我是个很有边界的土鳖。换作别人，是不敢向我提类似荒唐要求的，即使他敢，肯定也是在情感风暴，漩涡里不知挣扎翻滚了多少次。实在无法解脱，无法救赎。受不了炼狱煎熬，方才寻搬救兵的吧。他不是游戏人生，玩弄生活，在异性间玩圈地，纵情生色的人。信任、友情和职业操守，反让他允我几天时间考虑再做道理！
我自知自己心情似北方的冬，含不住暖，保不住热。趁着秋寒未至，赶紧叫了他来。
夜晚露台，我喝柠檬茶，他不失眠便喝咖啡。各持莫邪，青龙偃月神侃！嬉笑怒骂，拽着地球飞跑，蓦地，我把那驾驶的飞车，一轰油门，拐上没有预设但去了该去的道。
“你对张幼仪（徐志摩前妻）女士印象如何？”我问。“哪个张幼仪？”他诧异地问。“唉，那么博学多才，琴棋书画的才子竟然不知道张幼仪是谁。那可是才貌双全的富家千金哦。离婚后被众多当世才俊追捧，连罗隆基那样的美男也一见钟情的张幼仪你却不曾耳闻！”我笑道。心想，这茶喝到这时快喝出点儿味儿了，他替我续了水。不知是忐忑还是故作不知地敲着杯子和桌子说：“我不确定你说的此张幼仪是不是彼张幼仪。”他说，“突然提起此人是什么意思？”他也许不明就里，又不愿贴上孤陋寡闻的标签，有几分不悦的说。
我起身重新夹好长发，活动几圈颈椎，清清嗓子，对视着读心，读彼此的微表情。张幼仪是誉满天下徐志摩的第一任妻子，张家名门大户；父兄未嫁女儿妹妹，光陪嫁就装了一火车皮，不过因所受的传统教育，她不够时尚，属母仪天下类型的女子。徐志摩粗口和冷暴力对其折磨，我不想赘述，只说徐志摩撇下身怀六甲的张幼仪出走。张只好求助身居柏林的哥哥才生下儿子。一月后，徐便赶往柏林逼迫其签字离婚。可恶的是，你从此不是我妻子但必须仍做我家的儿媳妇。养儿奉老维持徐家开销。徐志摩那期间猛追林徽因，也许是林有定力也许是为报梁家养育之恩。终算嫁了骑摩托车摔瘸腿的梁思成……继而徐又恋上了有夫之妇的陆小曼，要人家丈夫割爱答应把陆小曼禅让给他……陆小曼丈夫同意，条件得让梁启超主婚，爱到走火入魔的男女，尤其是徐志摩让梁启超主婚是自取其辱。在媒体宾朋高座的婚礼上，徐志摩遭梁启超唾骂羞辱，连现在的我都觉得无地缝可钻。我很难设身处地想象出一个男人为一个即使属名姝、名媛就能舍身取义算不算爱到挫骨扬灰了？可想过被这顿辱骂值也不值！
为了满足陆小曼奢侈，群仆伺候的生活，他身兼多职。自己常穿破洞的裤子，游走于名利场，诠释了自古才子多穷困。他曾经力劝陆小曼别抽鸦片，少与纨绔子弟鬼混。迎来的是唾骂和被烟枪打砸。有时候张幼仪实在看不下去，还为徐志摩置办几套高档服装。然而徐志摩终因精神，经济不堪重负，对朋友吐倒苦水登上了免费的飞机。穿着那条磨皱的破裤子驾鹤西去。徐志摩文采斐然，风流倜傥，三十六岁璀璨短命，短暂一生，也算浪漫洪流中最绚烂的一朵。
我想说的是，张幼仪不仅独自抚养儿子还供养可怜的陆小曼生活，直到五十年代她自己移居香港。那时，陆小曼以能画画为职业，张幼仪和做医生的丈夫生活是美满幸福的，晚年她到美国认真整理徐志摩的诗稿和报道。她是多么伟大宽容慈柔，简直就是基督的化身。世上有几人能做得到？我想，假如徐志摩同陆小曼不结姻缘只做好友，悲剧是否可免？又假如徐志摩人品与文品相得益彰，情感上稍有操守，不以诗人之名率性，随性，滥情，即使离婚也不必过分绝情。他是否会成为诗坛上的常青树。在千年群星灿烂的诗人中也能耀眼如泰戈尔，天造地设的才子佳人绝对凤毛麟角。才子多属开屏式男人吸引名姝不足勿怪。陆小曼这类名姝娘家婆家都背景富足，他一个穷诗人并非不知。至于诗歌换不来色戒，LV，法拉利，后来的情境会怎么样。那么遭遇砸烟枪，砸杯盘或别的既为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但可以肯定，天下多徐志摩之才而少张幼仪待人之宽与贤。不是所有香花都可以插到卧室花瓶里，即使百合晚上也得移出卧室，不是吗？尤其是当爱的热能释放完以后。
他说：“我和她不会，我们相互吸引已经五年了。只是也想有点儿现代感，实质性的交融。你难道没有从影视或文学作品里看到类似的故事吗？不是所有人都被金钱、物质所俘获，也有不爱江山爱才子的……”我说：“那能坚持多久？徐志摩诗才不输给你我吧？这世间有不冷的情吗？那个时代的文人还很值钱，现在是百度、腾讯、阿里巴巴，小时代当红。你对她往事知多少？你问我有什么建议？那我认为虚拟网上的交流不如依旧漂流在虚拟网。”
“告诉你，如今微整形、小针刀、注射，五十变三十，几天搞定。你连她真面貌，真年龄都不清楚，便流水落花情去也。要是再把家庭押上轮盘赌，后果是跌停板，再想涨停断无可能。会不会像徐志摩输光了运气还输掉了命？这个年龄不是玩蹦极，寻刺激的，我看还是鸣金收兵吧。除非你真以为你们间有半生缘，若真有，又何苦将自己的另一半当做祭品呢？”
“陆小曼因徐志摩死，愿终身寡居，以求救赎。及时行乐的当下人，连这点情都不会有。还是早些从太虚幻景出来吧。等距离的情感看起来很美，相看两不厌可能只有俊亭山。从心理学上讲，相互间的吸引，脸红心跳也超不过几分钟。是不是所有男人，也包括你，总是从家里往外挤，觉得家里的不如外面的好。”他说：“也不全是，也许是希望给婚姻一个补充，其实只要处理得当，是可以两全其美的吧。一辈子守着一个人，有时候也很厌烦，会倦怠。你不觉得是这样吗？”
我说：“有的人只适合做配偶，可能不能扮演好母亲、妻子、情人、女儿、妹妹五种角色。这五种角色交给职业演员，要演好尚且不易。但她毕竟有不张扬的温暖伴你左右，有共担风雨，半圆形的爱很实在。至少看得见，摸得着。惟其如此，你反不觉珍贵。”
“文字空间具有无限的想象，还可以不断的PS，使每个毛孔都黄金碧玉。但那毕竟是虚拟的，不可信的。在我这里的类似案例，多半是悲剧性结束。我们是朋友，劝你把那份情存储心底，就在心里默念，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保住一份小残酷的暗恋与相思，虽有几分缺憾不也是刻骨铭心的美吗？”

2014年08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