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八首（《醉江南》等）

茅屋寒士

诗八首（《醉江南》等）
文／茅屋寒士


秋风酝酿，冷空气发酵
于是，勾兑出那么多的附庸风雅。譬如
从湖底爬出来的刑天，举着两只大鳌，又遇黄帝老儿
绕道横着走
坐在东篱下小酌的五柳先生，抿一口，举起手臂
和不远处的南山划拳



◆第三十二国


与唐敖、多九公登陆
乌泱泱都是皮肤晒得黑黝黝的小人
白白胖胖坐在云朵里的大人，有八个小人抬着
大人戴着头巾
一阵风过，我看到他的后脑壳还有一张脸
面目狰狞。闪一下就盖住了
一小人匍匐在路中央，高呼
“青天大老爷啊，为小民做主啊！”



◆欧洲城凯旋门


门两边的浮雕，我说就是尉迟恭和秦琼
什么出征，胜利；就是出将，入相
哪里的香榭丽舍大道，就是金銮殿前的御道
两旁高耸入云的梧桐，那都是驰骋沙场回来
站立庙堂的大将。他们跪拜下去
嘘！你看，地上留下那么多他们伏地的掌印
都成了形，成了精
秋风教它们在地上匍匐


◆欧洲城小镇


两边垒砌的立体几何形圆柱、方块、尖顶
街中央有人端着一把狙击步枪
我高举手双手喊了两声。小心走近
原来是拉小提琴的。已站成铜像
是谁？手机AI
有说贝多芬，有说莫扎特；一说施特劳斯，一说帕格尼尼……
不如听他拉的什么曲子。静
我围着铜像细细打量，原来他右手悬空，没了弓弦


◆欧洲城音乐喷泉广场


波塞冬手持三叉戟，从天而降，一头扎进大海
波浪向周围推开，最后垒砌圈一座圆型水池
池边八个方向各蹲着一只海龟
上面各坐一个天使。振翅，飞不起来
——原来被缚住双脚，反绑双臂
景区荒芜。宙斯神坛斑驳落魄，凯旋门落下倒扣的U型锁
池中的喷嘴集体闭嘴



◆惠山古镇刘将军庙


猛一抬头：刘猛将庙
猛将一头扎进来，小庙瞬间挤爆棚
两壁满是铠甲拓片
是不是大破金兀术拐子马的咒语
不提。狄青、岳飞又如何？
乌泱泱蝗虫来了
锣鼓喧天！乡民把他抬出去，抬到田头去
蝗虫！尔等比拐子马又如何？



◆柿子树下


吟苑不吟诗。几颗星星不信。挂在进门的那棵树上
憋红了脸
这里没有谪星人和杜拾遗。那两小老头嗜酒
一个富二代摆阔，喝葡萄酒；一个官二代科举落榜，哭穷，喝浊酒
直到月亮掉下去了。他们跳下去捞，忘了把自己捞起
吟苑里都是喝茶的，不饮酒，不背唐诗，不穿汉眼，不学甩袖
不懂平平仄仄、抑扬顿挫


◆严家花园

就在木渎镇上。从堆砌的山洞中
穿过，前面一方池塘
豁然开朗。原来我们嘴上爱真山真水
心里面还喜欢假山假水
就像富甲一方的园主人老太说
我还是更羡慕读书人家啊
石头都有些年头了，除了包浆，还有青苔
小心地滑，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