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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随笔】《结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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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1-12-29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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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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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15 11:47:3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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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王振江38307 于 2014-9-15 12:07 编辑

                                                               (下)
              结  婚
                              1984年3月9日
    【初恋-失恋-结婚】之《结 婚》
    —— 1984年1月8日是我结婚的日子;
    —— 2014年1月8日是我结婚30周年的日子,到了珍珠婚的标准;
    —— 当年我没有举办婚宴。对同学、朋友常抱有深深地歉意!
    —— 30年后再弥补上:《珍珠婚宴》更有意义!
      
    2013年1月—— 2013年6月,我用了半年的时间倾心倾情地完成了:
    【我的梦-为1942三百万亡灵建园立碑过节】
    【我的梦-让更多的河南人看《1942》】
    怎样让更多的人看见我的这两篇文章?我选择了“发帖”。怎样让我的帖子能持续长久地发?我翻出了尘封了30年之久的我年轻时代梦想当“文青”的原始手稿。帖子发了“失恋以后”,觉得不尽完善,于是写了“初恋”。接着我又翻出来了“结婚”的随笔,这样,从初恋到失恋再到结婚形成了较完整连贯的故事链,于是我把它们定格为:【初恋、失恋、结婚】

    这种担心是多余的。YY妈来了一信,写得很好,全家人舒了一口气。
    买电视机时爸就要到西安走亲戚,当时YY寄来的100块钱我准备为他们做路费和送“礼”用。可是哥的那几句话使我改变了主意,次日就将钱还到妈的养老费里了。给姐夫的钱让他买好酒,我又要了回来。
    当时给YY去信讲了父母前去的日期,出事后又给她去信讲“母为我们的婚事急出了病,暂不能赴西安”。
    这次岳母来信邀请了,不去不行了!爸听说岳母在抗大上过学,我爸也在抗大上过学,两人可能还是同学,更是急着前去与人家吹牛。他决定两天后走,但钱从何来?!气氛凝固了,爸借口借钱去(谁知道是什么名堂?往往嘴说无钱,却往往向那紧锁的箱子中不断向外取钱)。
    晚饭后,我坐下写字。姐疯疯癫癫回来了,拼命地踢弟的门:
    “胖子你出来!你说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你为啥把冬冬扔到水池里?!”
    弟开开了门,无声。姐哭喊着。谁侵犯了儿子,母亲对谁都会拼命,姐要和弟拼命了。妈也介入其中为弟开脱。我本不想出去,这阵势不出去不行了。
    我平平地问:“啥事非喊不行?一家人不能慢慢讲吗?!”
    姐在值得信任的大弟面前委屈地讲:
    “咱爸说胖子把冬冬扔到水池子里只露个头!”
    我明白了,在大是大非面前爸是唯恐不够乱,又挑拨起姐弟关系了。
    我闪起了个恶念,这家人没法过,我要自杀。
    但是还得周旋:“去坐沙发上喘喘气”,姐顺从地坐下“你也是30岁的人了,咱家的情况你不知道吗?!你没想想就发火,听话也得分析分析!”姐低下了头。
    妈来劲了,骂姐、骂爹。
    “我去问问他!”姐站起来匆匆走了。
    “妈你别去,我去看看”我也匆匆往哥家去。
    在机务段门口看到爸,他显得有些怕,忙解释。
    “走吧,到我哥那里再说。”我们又折向了哥家。在哥家,爸极力解释“我是心里急着借钱,和你姐说了句……”
    “你是一家之长,你就应该考虑怎样使我们团结,你的一句话,一个举动都事关重大的影响!我们兄弟团结这样好在许昌是少有的,难道你想让我们都成冤家就后快了吗?!”
    嫂和哥无言。
    妈来又削尖脑袋挤过来了,而且声音极高,她从来就是这样,看到我们和父亲干,就非插上几句,过后还是怕夫如鼠,她唯一显得威风的就是这一刻,可往往她的介入会使矛盾变得炙热!隔着屋子说话能传几家,我只好让他们回这边家里讲讲。
    “哥你也去吧。”
    “我不去!”哥逃避了。这个家闹了多少年了,哥只经历了几次就崩溃了。多少年了,我和我姐几乎天天都生活在他们老两口的不懈的斗争之中!路上我对嫂子讲:“我哥是老大,逢到这事逃避是不对的。生到了这样的家,不管,能眼睁睁看着闹吗?”
    嫂百般解释。
    回到家,姐把冬冬抱走了。我们开始可毫无意义地争辩。爸瞪起金鱼般的眼珠子诡辩着。妈讲着什么:
    “不过了!”
    “不要我们一分钱的养老金了!”
    “要离婚啦!”
    反正家庭妇女的看家本事又哭、又诉全兜出来,这一套她喊了一生又喊出啥名堂?
    嫂在周旋。
    爸竭力把一切行为讲成为了我的婚事西安之行。我给他算起经济账,揭出他见不得人的丑事,和他在同一个单位,那些东西当别人问津时,真想钻到地缝中!我讲到悲愤处,他却仍在狡辩。
    我再也克制不住了,天底下有不是人的爹,就有不是人的儿,我骂他,他骂我,我疯了,我扑上去,挥动了不孝的拳,他拼命反抗。嫂、弟上来拉我。我如一头发疯的畜生又蹦又跳,我什么都不想了,什么事业、爱情、只想着拼!这个家我活够了!茶具摔了,工作服撕成了碎片,我双耳中塞满了谩骂和哀求。
    啊!逆子!这个口口声声尽孝的儿子干的都是什么呢?!可是他又应该做什么呢?!在他人生的岁月中,家庭的无休无止无数次暴风雨中他哀求过、他长跪过、他哭喊过、他撕破自己的衣服拼命打过自己。他一点点给父亲讲过道理,无用!他再也没有办法了呀!为了家,他哭过,他的中学时代几乎是在提心吊胆的心情中度过的,少年多忧,他神经衰弱了,他整日头痛欲裂。下乡后,他的眼皮一跳就联想到家,就吊着那颗破碎的心匆匆往回赶。这是什么样的家,这是什么样的生活?!我被拉开了,被关到外屋。爸歇斯底里地喊:
    “咱们去法院!你不是我的儿子!好哇!我把你养大了,你打开老子了!”
    弟在拉,嫂在劝,爸在骂,妈无声。
    我头撞在冰冷的墙上,怎么办?!怎么办呢?!在农村的“侠义”生活中,危急中我常能为友解围,自喻“事到无可奈何方显英雄本色”,可这时我的本色哪里去了呢?!我紧咬着下唇,咬出了血。
    爸还在喊,我冷静了,欲过去,嫂子那边顶着门,我说:
    “开开吧,这会儿我缓过神来了,让咱爸打我一顿他会好受些的。”门开了,爸手里操着个棒子,我过去跪下“你打吧,你打吧!”
    爸怔住了:“我不打你!”
    我拉着他的手往我脸上打,他使劲后缩。
    弟也跪了下来。
    … … …
    平息了,缓和了。我回忆着过去我哭了,全家都哭了。我的爸在文革中危难之际,我为它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我们爷俩逃避在荒野里,偎依着睡在麦秸朵里,当深夜回家时,爸藏在家属院后面的铁路桥下面,我便摸回家探听情况,爸说这条路是“伤心路”“冤枉路”。爸被斗得头痛,头上经常紧紧缠着手绢,一只手扶着我的头当拐棍,在这条“伤心路”“冤枉路”上走过了多少次!
    谁也想不到我的文学“底子”竟是从看大字报开始的。因为我必须在铺天盖地的大字报中看出来是否有批我爸的苗头,然后领着我爸就跑。
    弟哭诉:“我对不起我姐!她现在落得这样的地步不都是为了我!她厂里工资开不下来,叫私人处理产品,我跑前跑后总想报报过去的恩……”弟泣不成声“我小时候,全是我姐背着我把我背大的,为了我她上不成学,为了我她打了那么多年的临时工,为了我她现在到这样的小集体厂里工作”弟哽咽了,男人憨声憨气地哭,撕人心!
    我和妈哭出声来了。
    … … …
    最后爸说,商量商量去YY家的事吧,我们的话题转了。
    虽然他们去定了,但我必须压缩他们在西安的逗留时间,我怕他们和对方谈不来,给人家带来麻烦。
    夜,很深很深了,我在公路上徘徊,内心麻木。这一切向谁倾吐呢?YY ?不,这一切都得瞒住她,如果能有人听听,有人安慰我几句,我会感激他一辈子的!想到了×××,不行,她会骂我是不肖子孙?而这些更不能对朋友们讲。想到了××,她刚来一封信,讲她的痛苦,而她是自我感伤的痛苦。诉一诉我的自我感伤和痛苦吧,让她知道世上不仅是她苦。况且她是个小妹妹,是会原谅我的。一口气写了数张,心情愉快多了。可是她久久不回音,是啊,别人的安慰能解决多大问题呢?
    想到我被清退时,写信给王垂静,希冀得到精神食粮,回信道:“我什么也没有,既有也没用!”我一下振奋了。可是痛苦的人还是想得到点安慰,来弥补他精神的空虚。
    夤夜,人们都在酣睡,我亦沉入了梦乡中,突然一阵急促的敲窗声把我惊醒:
    “谁?!”
    “我,开门!”一个男低音,未分辨出是谁。
    门开了,晓诡秘地进来前后看了一遍又出去了。顷刻间建民、宝山扛着大麻袋进来了。麻袋里是什么?还在蠕动着,马上我明白怎么回事了。我露出责备的神色。
    建民腆着大肚子顽皮地笑道:“你别生气,这不是给你的!你快结婚了,请客需要花钱的,俺没啥报答你,摸了几只鸡,嫂子来了给她做鸡子吃!”
    “是呀!”
    “要不是怕嫂子受委屈谁干这事!”
    “可你们没想想,正在整顿治安的浪头上!”我既气又感动又好笑。哎呀!我的穷兄弟!为了我的婚事冒着风险干起了偷鸡贼的勾当来了,他们为我办了好事,可是坑了别人!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不是没有干过这种事的。况且!他们的一片好心!
    我笑道先杀几只吃!于是我们来到厨房,收拾起来。爸被吵醒,从他的卧室出来了,我忙解释:“他们下乡为我买的……”
    一共10只大生产鸡,杀了仨。建民宝山到我屋里睡觉,我和王晓开始炖鸡。一会儿建民睡不着又过来了,水刚有一开,肉还是白吃拉的,但香味四溢,建民把大肚子拍得啪啪响便坐在锅边捞肉吃了起来。啧啧!那香劲,使我直流口水!
    在农村时偷吃鸡狗不都是这样吗?有一次我们偷了一条狗,半夜就急不可耐地“爆炒”起来,还未熟就抢着吃,肉到嘴里嚼的滋滋响,嚼不烂,又吐回锅里。我们吃过瘾了便干嚎着唱起歌来,吵醒了隔壁的哥们,便殷勤地邀请他们来吃我们的剩嘴把,看到邻居哥们吃得那个香劲,我们开心地笑了……
    又一次,老膘用弹弓打了几只鸽子,我们半夜到公路上等那赶平顶山早集卖豆腐的,我们蹲在路边树丛里,卖豆腐的把架子车连在自行车上,边骑着车边哼着豫剧小调,洋洋得意地过来了,我们用衣服蒙上头一蹦一窜地跳出来,吓得卖豆腐人忙跳下车“哎呀呀”直叫。未等他明白过来,我们早就挖上两大碗豆腐跑了!鸽子炖豆腐,清汤再抓上一撮盐,那个美劲儿!这时老膘就会边站在院子里往破脸盆上撒尿,破脸盆发出了打击乐声,一边高声唱歌。(女生上厕所必须从我们男生的门前过,听到响声了,就不敢过来了。要么女生故意跺脚、故意咳嗽,男生就不敢站在门口撒尿了。这已经成了默契。)老膘嘴里五音不全地唱着:“夜半三更出太阳,半大橛儿(小伙子)梦见花姑娘……”鸽子肉炖豆腐被我们吃了个精光,剩下的汤叫醒了隔壁的知青,他又把剩汤全喝了!在那穷困的日子里,什么人也不会戒食戒荤的!……
    知青时代,我们还发明了一种偷鸡的方法,就是把玉米籽中间打个洞,穿上透明尼龙线,然后去喂鸡,当鸡吃下去后就像上了钩的鱼,你可以吧尼龙绳绑到裤腰台上大大咧咧地就可牵着鸡走出村庄了。
    有一次我们四人用这样的方法牵出村了一只鸡和一只鸭,到了村口就把鸡鸭一拧脖子装进袋子里,正在这时迎面来了人,老膘忙把鸡、鸭坐在屁股底下,鸡鸭没有死透在老膘的屁股底下直姑容,老乡也明白我们是干啥的,但是那时候没人敢对我们找茬,权当没看见就匆匆走过去了。这一次我们是来到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插队知青的住处,这个知青叫凤奇,不凑巧凤奇回许昌了。我们也顾不了太多,把凤奇的门板摘了下来(那时河南农村门的合页都是座在石头墩上或者座在碗底座上的,一摘,门就下来了,上锁也没用)就在凤奇的屋里自做自吃,然后睡上一夜便扬长而去了……
    那时的知青都是这样,谁也不计较谁。
    … … …
    眼前的一切,勾起了我的多少回忆!我拿出一瓶酒来,也凑到煤火炉子前,就着锅吃起炖鸡肉来。粗犷、原始的野人生活,那些文明、高雅的人们永远也体会不到其中的乐趣!
    … … …
    “啥时候了,还不把床整整!妈从西安回来后每天都催我。我不理睬,我的曾经生过臭虫的小床,我在争取和它更多的过夜的时间,我留恋它、不舍他!妈无声地准备了床板,她要亲手钉床了。我无奈,只好把床框的角铁拿车间去加长、打孔。我们设备组的全体师傅前前后后地为我忙活着,我说长了,他们就锯下一截,我说短了,他们再焊上一截。我又说短了,师傅又焊上一截,我又说长了,!师傅也不正视我的目光,仍笑眯眯地干,他们被折腾出汗了。
    可我的精神仍然麻木着。
    车间的小兄弟们来了“你要是不想干,有啥活我们干!“他们的热情感人,可是我的古怪谁又理解呢?!床框的角铁扛回家了,往床上一试,又长了!(长了,关不上门。我俩个子高,短了,伸不开腿)我用脚照床头踢,脚痛了,床头被踢掉漆了,家里人谁也不敢吭气。我想把床头砸毁!这张时髦的床头还是朋友托人在武汉买的,又托朋友在蒸汽火车头上免费捎过来的,是为我的初恋情人准备的,在我家放了三年了。初恋的情人抛弃了我离我而去,对这张床她不感兴趣,对这张床她不稀罕!
    妈他们看电影去了。我还得压着心中的烦恼,把床板钉好了。
    我的屋子因一张床占去了一半的地方,但是顿生光 。然而我的心头又罩上一层阴云,我要和我的小床永别了!妈又为我换了新被子,我要和我那硬邦邦的被子永别了!除了不好受,还是不好受!陌生了,小屋里的一切都陌生了!好像不是我所有,尽管什么家具也没有,我还觉得我富有得可怕!床宽、被软,可我睡不着。
    我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拭目以待的朋友,婚期不告诉他们,他们会“恨”我一辈子,一旦告诉他们,他们便一心为我添箱。怎么办?我准备告诉两三人,其他人到那一天“骗来”,当看到事已至此就无话说了。可是他们早已串通了,本单位的兄弟自发组织了要为我买书柜。
    老膘来了,不容分说放下20元:
    “这月的奖金一分没动,在兜里放几天了”;
    长明两口来了,放下27元5角8分:
    “我们对不起你,太少了!俺俩的生活费全拿来了,这个月俺俩各回各家”;
    王垂静来了,从怀里掏出50元:
    “我可知道你的底细……”
    他们的态度不容你说一句谢词,不容你说一句任何客套的话。
    我无声无表情地默默接受了,我知道他们的心情,此时此刻我什么也不需要表示!
    王垂静又来了,买来一套茶具,一个气压暖瓶:
    “你写到半夜可以喝点热水……”;
    建民来了,塞我兜里20元,是从他对象那里拿来的,他家才盖了房子,欠账1000多,他妈从楼上摔下来骨折了……;
    宝山来了,放下20多元,他受过伤,手几乎残废,父早亡,家房欲倒;
    王承祥来了,放下20多元,她父母早亡,和他姐在一起生活,经济也不宽裕……;
    等等,我都没说一句感谢话默默收下了。(当年许昌一般添箱也就是5元钱,亲近的人添10元钱就不错了。我的许多朋友差不多都是把自己当月兜里连整带零的都给我添箱了。)
    啊!我的朋友!你们都这般艰难,你们又都这般仗义!我的心欲碎,我觉得自己不是在办喜事,而是在犯罪!
    同学来了,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他们说:
    “算着你就该办事了!”又是东西又是钱的,给我添上了箱,他们心放肚里了。
    我忘年交的老朋友来了:
    “听我老婆说恁家门口可多人,你可能结婚了!我在门口不敢进来,见你妈一问才知道还没有哩!你不告诉我可是对不起人那!“掏出10元钱。
    我说:“你们每人我只留两块,如果你们留的多,咱以后就不来往了!”把箱添上了,他们了却了心病。
    朋友们了却了心病,反使我得了心病,我倒有点恨结婚。她是不知道这一切背景的,她仍处于幸福的想象之中,她盼望着那一天的到来。
    YY来的前夜。建民、晓、宝山又搞了几只鸡,连夜炖了起来,他们要为嫂子洗尘。黎明时分我在火车站接到了新娘,她带了两个包袱,一个人来了。她不时地扭过头去偷笑,我一一看到眼里,她心里是甜蜜的激动的。
    “你为啥偷笑?”
    “你看见了!你看见了!”
    这个庞然大物连自行车都坐不上,费了好大劲才坐上,我们慢慢走着,我说“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不知道。”
    “我想干你!”
    “没脸!没脸!”
    爸妈早起来迎儿媳妇了。几个兄弟端上来热腾腾的鸡汤,这次非同第一次,第一次一个比一个装得稳重,装得文明,这一次他们可是存不住气了,嘻嘻哈哈和YY开起玩笑来了,这是河南的风俗,弟弟和嫂子在新婚之始可以随便开玩笑。粗野的话,她似懂非懂,我真担心她受不了,更担心她翻脸不认人。
    天仍黑沉沉的,窗户又被人敲响,来的是张卓奇,他从前和我一个班组,农村的合同工,现在被解雇了,他拿来了一件一号新军上衣:“我的现在情况不佳,叫我弟弟给搞了件上衣,刚才我母亲从北京回来,我就给你送来了,算我一点心意吧!”他扭头就走。
    我喊了一声:“你不会等天亮来吗?”
    回答道:“我怕赶不上呀!”
    我们走进了南关办事处的结婚登记室。尽管那老烟鬼似的老娘儿们(工作人员)暗示要糖,可我们没带,但我们的手续齐全,她还是给办了。
    手拿着红纸结婚证明心里不知啥滋味,我到底迈出了这一步!
    啊,等待我的悲剧或许从这里开始了,我想到了那个她,我们爱了七八年到底还得各奔东西,和这个她爱了仅几个月便成了一家人了!这神秘的人生!
    YY太激动了,女人永远和男人想的不一样,一出登记处的门就上来挽住我的臂,可我怎么想那么多,想那么远呢?我厉声道:
    “注意点表情!过分!”
    她撒了手,但紧跟随着我。她也恋爱过,她此时没有想到那个他吗?如果想到了,我赞成她有感情,如果没想到,我倒对她有看法。天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许女人都能轻易忘记过去,只要她重新有了依靠和寄托,那过去的事情就像漂浮的云被风吹散了。
    我开始耐着性子陪她买东西,买什么呢?我早满足了,屋里越花哨我就越烦,可她偏要搞得像“新房”。转了两个商店,又要买窗帘,又要买台布,问我时,我就三个字“不好看!”
    乱哄哄的人流,乱哄哄的心!
    我终于憋不住了“回家吧,别买了!”
    “为什么不买,我们又不添大件,只是把屋子布置得整洁些。”
    “我要像牧马人罗群、许灵均那样结婚!”
    “咱们和他们不同嘛,咱有条件为什么不布置一下!”
    “够了!够了!你嫌我穷,你就滚蛋!咱们可以马上离!“
    “你别说这些!滚就滚,我已经够意思了!”
    够意思了,够意思了!我心里默默念道着,难道我对你就不够意思吗?!我的苦衷……是的,你从经济上帮了我的忙,你就屈就我这个小工人了,你在这里不能展翅高飞!可是,我不是看你的地位,你的金钱才接受你的感情的!我失恋后就决心找一个没爹没娘的,一个失恋的,一个堕落成破鞋的,我要温暖他的心,如果XX在你之前来信,我一定选择她——一个农村的姑娘!
    她哭了,登记后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生气了!这是好兆头吗?我倒不怕吉祥不吉祥,婚期不是定到周恩来去世的日子吗?我就不讨吉利,我希望演悲剧。她离开我数步远,大个子,大红眼,挺招人的。可转念,我是个什么人呢?!她的要求仅仅是一个窗帘,一个台布,一个明亮的小屋和那个她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人家千里迢迢是来睡我的破床,挨我的臭骂吗?我又觉得让她委屈了。我缓和了气氛,任她的性,转了一天,买了两把折椅,一张折桌,她笑了。
    “YY”,当我俩静下来时我忧心忡忡地“我最担心的是那一天朋友们的玩笑你受不了!你们那里结婚吃吃喜糖了事,这里比我年龄小的可是不叫你好过!”
    “没什么。”
    “是这群朋友伴随我度过了艰难的岁月,如果你忍受不了,他们就扫兴了。在你和他们之间,我只能没有你,也不能没有穷兄弟!你觉得受不了了现在你就走。”
    “放心吧,豁出去了!”
    1月8日晨我们到火车站接YY的弟弟和妹妹,他们是娘家的代表。朋友去了一大群,轰轰烈烈把他们接了回来。我告诉他们,不举行仪式,朋友来不了几个,谁来吃点糖,证证婚就算了。
    入夜,新娘穿上大红袄,又烫了头,脸上还擦了点粉,咦!十足的新娘!新郎没有准备,好像他是在参加别人的婚礼。
    8点了,没人来,YY有点耐不住了,可我心里有数,我是幕后的导演,运筹帷幄。
    老人也急,他们越急,我越高兴。
    突然鞭炮齐鸣,全家人都跑出去看,在田松山的率领下,“圣人堂”的大小兄弟衣冠楚楚,一二十人鱼贯而来,他们喊、跳、所有吉他“嚓嚓嚓”地敲,惊动了楼上楼下,老的少的都围了上来,贫嘴娘儿们也围了上来,YY激动了,脸红了。
    “看新娘!看新娘!”女人们围住了她。
    散糖、散烟、散花生、散瓜籽……
    老人笑不拢嘴。欢笑间,同学、武友、乡友、笔友、琴友、跤友、工友,形形色色,陆陆续续都来了。有夫人的带夫人来陪新娘说话。朋友们朴素大方,活泼而不俗,。小兄弟们挤满了新房,老同学塞满了客厅。
    新房最热闹,“圣人堂”堂长,新任“光棍司令部”司令田松山指挥大家唱“龙的传人”,指挥吉他合奏,牛卫中朗诵贺词,彭全保和小兄弟们出着洋相,有人还跳起了“阿里山的姑娘”。
    大家起哄让我独奏了几曲。我俩唱了“知音”“惜别”……
    很晚了,人们才离去。新婚之夜妹妹陪着新娘睡在洞房里,新郎睡在了外屋。
    送走了YY的家人,开始准备让朋友们喝喜酒了,把钱全给了爸妈,让他们买吧,让他们忙吧。可是人员得让我合理安排,否则人们相互不熟悉是吃不好的,况且,已婚和未婚的不能在一起!
    定了三个方案:
    1、春节三十夜老同学集会,叙旧、吃糖(欠老同学的婚宴);
    2、元月14日乡友、武友中已婚者为一场酒宴;
    3、元月15日本单位“圣人堂”“光棍司令部”全体成员为一场酒宴。
    同学中会喝酒的不多,他们需要叙旧。
    乡友、武友们基本已婚,他们由衷为我高兴,要让他们高兴。
    未婚的,他们的心灵有过创伤,虽然由衷地祝愿我,但难免触景生
    情,酒对他们是苦涩的,我提出办一个“化妆酒会”,指定他们化
    妆成各时代的青年形象,在大家相互取笑中忘却所有烦恼。。
      14日晚,我为朋友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酒菜,朋友们一个个挂着笑脸来了。建民这个大胖子是吃肥肉的能手,妈专门为他作了一大盘“条子肉”。大家喊哪,猜拳哪,热闹得翻了天。建民抱着盘子吃得顺嘴流油。看到他们无拘无束地猛吃猛喝,我高兴了,我的朋友能吃够喝够,也算对他们曾经给我精神的鼓舞的一点点的报答。
    这美酒佳肴是属于你们的!
    建民喝得有几分醉意,便站起来找嫂子开玩笑去了,这个许昌土生土长的青年,身上有那样一种怪毛病,他认为,为朋友好,就要闹得厉害,让左邻右舍都知道这家正在办喜事。他把YY关在小屋里,要她为自己点烟,让他们闹去吧,我们继续喝我们的。
      YY点了几次烟都失败了,一会儿他们又来到这边,女人这时候的扭捏样十足。我参加过多次婚礼,这样的场面见多了,哪个女人因扭捏过关了呢?不扭捏就不叫女人啦。兄弟的玩笑无非是想看看你的丑态,既然逃避不了,不如大大方方应对,过了这一关,以后他们永远都会像亲嫂子一样尊重你。他们不就是想在这个喜庆的日子热闹一场吗?
    我说:“怕啥!照他脸上亲一口就行了!”她仍然扭捏作态,越这样,建民又步步紧逼。瞬时,我反感极了,恼火急了!难怪老古话说女人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你既然想热闹,为啥到热闹时反而装扭捏、装尴尬呢?!如果按我的意思,两人搬到一起就算结婚了,你不是也不经历这个场面了吗!
    难堪!难堪!谁都感到难堪!
    建民半玩笑地说:“你不给我点烟,我把茶倒你脖子里!”
    倒!我真想用水泼她一身!
    后来有人悄悄告诉建民,注意点,YY受不了了!建民猛然感到自己的行为可能过火了(这点烟的活动在许昌的婚礼上是最普通的小游戏),建民仿佛做错了一件莫大的亏心事!
    不这样还好点,一这样大家都不安起来,有人拉YY到小屋里去解释。建民拉着我说:“我太不像话了,你放心,我向她去解释!”
    我说:“不用,不用!都是凑热闹嘛!”
    他还是去了,絮絮叨叨解释了半天。可他还是觉得对不住人,扫了大家的兴,便装出一副醉态,想让YY认为他真的醉了而原谅他。他扒开衣服,露出凉粉一样颤巍巍的大肚皮,拍的咚咚响,他又打起“醉八仙”,逗得人们哄堂大笑。人越笑,他越感到丢脸,越没法下台。时间不早了,有人要走,他使眼色要留住大家,非要把丑出尽。
    无休无止,无奈,我只好扒着他的耳朵说:“你走吧,我理解你的意图,我不怪你,YY也不怪你!”
    他一下醒了:“中!我放心了,我现在就走!”
    走到门口正好碰上我弟的几个朋友也是喝得醉意浓浓,寒暄了几句,建民他们非要回来再来一番“煮酒论英雄”。我最讨厌的就是在酒席上好强心重的人,你能多喝几杯酒难道就是英雄了吗?!这样的人腻歪起来没完没了。有本事在本领上、知识上比高低!
    他们一拐回来,醉汉对醉汉可是麻烦事,此时我的火气上来了,并激将他们:“建民你这样做我看不起你!你走吧!不走我打你!”
    他不动。
    我上去推他了一掌,他无奈地走了。
    不久,他和宝山又拐了回来,向我解释道歉。我说:“用不着这一套,难道咱们之间还需要这一套虚伪的东西吗?就是今天咱们拼了拳头,明天咱们还是朋友!”
    他仍不肯走。十分伤心,这触动了我的感情,我想哭,但还是忍住了,我声音低了:“建民,什么都别说了!”
    宝山说:“你们没结婚建民就说,咱没本事帮振江的忙,去给他偷鸡。今晚上来时他还说,振江对我那么好,非好好热闹热闹,让他全家都高兴高兴!”
    建民低着头说:“你就是打我,我也心甘!这个世界上我就服气你王振江!我参军在部队,我参加工作在单位走到哪里说到哪儿。我在乡里时整天打架,是跟着你学好了!你为了教我吉他,给我拿出20块钱买吉他,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哇!那个时候谁看得起我?!除了你!我参军时抢军帽扎人一刀,到了部队,外调的追到部队,那几个同伙都被抓住了,罚我家了188块钱。这么多朋友,只有你经常去我家安慰俺爸妈!复员回来,俺妈哭着告诉我,逢年过节你都来看看,问问需要啥?俺家盖房子,你不上班拼命干,没天窗,你把田松山家压桌子的玻璃板都揭来了……”他头低得更狠了。
    我又怎能忘了他呢,建民复员回来,他的一群弟弟谁也没有落个军衣穿,他却把军衣送给了我,我有点哽咽:“你给我的帮助我也忘不了哇!某某俺俩的恋爱结束了,是我第一个告诉你的,那天你非要去报复她,还要用屎糊她家的门,后来我求你,你才答应我什么都不干。那天晚上你眼里噙着泪不敢看我,这一切我都看到了,感受到了!我怎能忘记,你每隔两天就掂一瓶酒来为我解愁,你要把我灌醉,我也拼命地喝!这一切,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人在绝望的时候,人在最痛苦的时候,需要的就是同情和安慰呀!我现在成家了,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让你们高兴,想让你们一醉方休!……”
    他们走了,这一场闹剧给我留下了永久的记忆,呵,我的朋友!我觉得我不该结婚。
    15日的“化妆酒会”也不是想象得那么好,只有几个人打扮成“红卫兵”“上海瘪三”,其他的看出来是在强颜作笑,我脸上抹了粉,穿了YY的大红褂,围了花头巾,只想逗他们笑,使他们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但是,他们显然怕因情绪影响我们的新婚生活,平时顽皮的人这时也显得庄重了。
    我们做游戏、唱歌。
    临终我举起杯说:“玉山、德全、建明、山、风山、卫忠、小保儿、建平、小贾、毛毛、廉洁、小曾、利光、志昌、君宪、高三儿、俊臣、少杰、倪安、小柯、卓奇、文涛、万宝、同超、宁华、宏伟、伍德、春强、春生、凌源、大半斤、老槐树、没青春、干妹子……我知道你们心里不好受,现在我专门来揭你们的疤,干杯吧!,祝你们早日完婚!今晚喝个烂醉,省得回去睡不着,我知道这种心情的!”(全是我们一个单位在一起玩儿的哥们儿,“圣人堂”“光棍司令部”的成员,现在这里边已经有4个人离世了。)
    “谁说我们不好受!不喝!”他们回绝了。
    “我有家了,你们把这里当成你们的家吧!脏衣服都拿来叫嫂子洗。”
    … … …
    嘻嘻哈哈中他们走了。
    我们两口又来到车间,请工友们吃糖。
    又忙又紧张的半个月过去了。
    同学们的客还没有请,我俩私下商量好了,结婚30周年的时候再请。
    我们正式开始度蜜月,正式开始学习。
    一个静夜,她偎依在我怀中。
    “Y,你知道结婚前后我的经历吗?”我一一讲给她听了。
    她紧紧的抱着我的胳膊,生怕我会消失似的。她想的什么?我不知道,反正我的心情是不好受的。
    春节前我们决定给他父母写封信,由我起草。写了近两个小时,我只写了大半页,把我难为得火急火燎!我可以信口开河地给别人写长长的信,但到这时候怎么会词穷了呢?我知道这都是第一次恋爱造成的“战争后遗症”!!(写信时的心情十分复杂,略。)
    朋友给添箱的钱补进了给爸妈买的电视机,余下的请客,到春节已是囊中空空!而爸总想在儿媳妇面前买好,每买回来点东西就炫耀地说:“生活费以外的!”之形态我真不想看。
    为了逃避“年关”原打算组织个“慰问团”和朋友们带上吃的喝的、小酒小菜,坐上本单位不花钱的小火车,邀上沿途的朋友在火车上吃喝玩乐,向朋友们表示慰问,但因故未能成行。(在我们这样的地方小铁路,我们这一帮子人就职于调度、机务、乘警、乘务员、火车司机、线路工、道岔工、值班员各职能部门,他们都是我们哥们,因为关系都很铁,之间走动很方便。)
    我俩中了煤毒,感冒,病得厉害。
    但我们还是到平顶山姚孟电厂我的文友王垂远家(王垂静的哥哥)玩了三天。在垂远家我们受到了热情款待,王垂远用一个单人床当餐桌,白天王垂远两口给我两口加上田松山做上满满的一床菜,晚上我们五个人加上垂远未满百天的孩子挤在一个大床上漫聊,直到天亮。就这样我们在一起玩了三天两夜。
    她要走了。
    我想到婚后他给我的女性的温柔,生活的照顾,突然觉得生活中没有他的空虚。
    我不舍,我哭了。
    但是我毕竟是我!我马上忘掉缠绵情,投入到激烈而无声的奋斗中!
                                                              1984年4月3日
    【链接】
    经过了【初恋、失恋、结婚】三部曲以后,不知不觉之间我已是满头白发之人了。
    但是,无论你年轻时代经历了什么,你的青春都是美好的!
    1、《初 恋》小结:
    送您16字恋爱箴言:
    不值不恋,不恋不值,
    不可没爱,不可恋爱。
    2、《失 恋》即:【失恋以后】小结:
    我的【失恋以后】到此告一段落。现在回头看,觉得为一个虚荣心超强的女人值吗?但是当时我的【失恋以后】系列,确实囔囔了这么多(还有好几封长信、长日记呢)。初恋的痛伴随了我的一生,某些方面已成了变态的毛病体现在我的生活里。
    我庆幸她离开了我。
    我的《碰破头也要撞南墙》发表以后,我的爱情出现了惊人的转折,全国各地都有向我表达爱的,我的爱情从此翻开了新的一页,这其中又有了许多美丽、感人的故事,以后有机会还会拿出来与大家分享的。                  
    80年代的大龄青年常拍着胸脯的一句话:“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也!”其结果也是如此,没看见几个打光棍儿的,该结婚的都结婚了,该有孩子的都有孩子了,现在绝大多数也都有孙子或外孙了。
    河南老人们说得更好:“非得吊死在一棵歪脖树上嘞 ?!”
    3、《结 婚》小结:
    我的人生箴言:
    —— 且在逐渐完美着。现在绝大多数人就是这样,日子再难总要过下去的。
    —— 且在迅速毁灭着。老话讲得好:其进速,则退速。别去攀比,别去虚荣,心安理得过自己的人生、自   
    己的人生就是最美好的人生。
    —— 且也是幸运者。  当今时代,一个国家能举国为自然灾害遇难的同胞致哀,一座城市能为几个月的婴儿
    害而哀悼,想想没人管没人问被饿死的1942那三百万同胞,你不觉得我们生在这个伟大的时代不是太幸运了吗!
                                                                 【完】
    ——时间都去哪儿了?不觉之间就老了!
    ——无限感慨、无限留恋、无限回想、无限憧憬!
    ——现在人老了,坚定一个信念:要为1942逝去的先人们立块儿碑,碑不在大小,但是这块儿碑我们河南人我们许昌人的心中要有。

    现在我常喃喃自语:
    ——王老汉哪王老汉!58年得开悟,36年磨一剑!
    现在我常扪心自问:
        ——1942的儿孙们都去哪儿了?
    敬请看本论坛我的原创:
    ——【我的梦-让更多的河南人看《1942》】
    ——【我的梦-为1942三百万亡灵建园、立碑、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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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用户从未签到

    沙发
    发表于 2014-9-17 09:53:21 | 只看该作者
    原汁原味地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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