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听过你的歌 于 2024-3-13 10:18 编辑
一
江北小城。倒淌河由北向南蜿蜒而过。小城的主人在倒淌河建起了一河两岸公园。近河是亲水平台，紧挨的是绿化带、公路、临路小区。雅阁小区就位于公园中段西岸。
卞中发今年46岁，单丹凤是他妻子。他俩有两个儿子，长子卞留光，次子卞留辉。全家四口人。长子在读高职，次子在读职高。夫妻俩为供孩子读书就在雅阁小区临街摆了一个夜食摊。他的夜食摊左边是小青年武久的烧烤摊，右边是老强的烟酒车。这地盘，城管还来不及有效管理，再加之此处为黄金地段，人流量大，卞中发的夜食摊生意非常好。
每当夜幕降临，卞中发夫妻俩就在摆好的夜食摊前揽客、下厨、上菜、送客。直忙到深夜，以至沿河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绿化带里三三两两的散步人、嘈杂的露天kTv还有对面石椅上相拥的情侣或是幽会的，这一切，夫妻俩都无暇顾及。
午夜，卞中发夫妻俩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拔客人。卞中发疲惫地坐在餐桌边，叹气道：“今天真累呀，何日是个头？”
妻单丹凤一旁数着今晚的λ账：“坚持吧，两小孩毕业就好了。”
卞中发应着：“是否今天太热，客多，或是上年纪了？太累！不知大孩卞留光在学校怎么样？”说到儿子，卞中发似一下子又看到希望，精神起来，声音都大了。
“你卞留光舒服着呢，叔，你别耽心他吧。”左边也闲下的武久接上卞中发的高声。
“那是？读大学，舒服？”卞中发有点不悦。
“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操滿心。卞兄弟，别太操心惦记孩子，你也別太拼着干活。注意身体啊。”隔壁烟酒车老强也接上了。
“谢谢强哥，但我总还是放心不下两孩子。”卞中发谢着。
妻在旁慢慢收摊，武久和老强也各自收拾。很快，夜食摊归于平静，到家已是凌晨。
此时，省城就读高职大三年级的卞留光正忙碌着敲键盘、击鼠标，亢奋着。他每晚都如此，白天则睡觉，确实忙。他每月消费着卞中发寄给他的1000元生活费，每每卞中发来电，卞留光都有气无声地应声（熬夜熬的）：学习抓的很紧。卞中发听着，虽耽心，但也欣慰：自己辛苦点，值。
也是此刻，读职高的次子卞留辉也未入睡，正伏在床头桌前复习，马上要参加中职高考了，他暗下决心，一定要考得比哥哥好！
这夜，卞中发夫妻俩忙得很累；卞留光忙得爽；卞留辉忙着复习以实现自已的愿望。这家子人，都忙。
夜，归于平静，人们在梦中。
二
又是一个夜幕降临时分。孩子们都毕业回家了。卞留光毕业找工作，卞留辉毕业等大学录取通知书。一家人难得在一起，每晚，两孩子帮着父母打理着夜食摊，忙，还是肯定的。
终于又是送走最后一拔客人，卞中发闲下来开腔了：“留光，县里在招工，你明天去报名。我总算看到点希望啊。”
“哦，我看了招工公告，要毕业证，可我的还未发下来，不能报名呀爸。”留光不敢正视辛苦的爸爸。
“怎么搞的？关键时掉链子，总得有毕业证好找工作呀，抽空去拿。”卞中发不悦。
“嗯。”留光应着，弟留辉在旁很不解。
左边武久听着他们父子的对话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武久的表弟和留光是同学，在同一所高职。表弟毕业证早拿到了呀，这是怎么回事？
又是几天，留光拿回毕业证，终于报上名了。
三
一月后，招工考试成绩出来了，卞留光刚好在录用名单之外第一人。入夜，忙碌的卞中发有点恼：留光怎么不努力点呢。
“叮铃铃……”留光手机接听着：“考生卞留光，因录取名单中有资格审核未通过人员，顺延录取到你，你明天带材料来办手续。”
“好，好，谢谢！”留光高兴着。一旁的卞中发，脸阴转晴，想着，留光终于出息了。
一周后，录用人员张榜公布，榜单上没有卞留光的名字。夜食摊里，卞中发在锅里翻炒着，锅铲撞击着锅底，很响。希望成了肥皂泡，锅里怎么能不很响？妻单丹凤不知是流汗还是流泪，她不停地擦拭着。留光心里也难受，不知如何面对父亲，小心地侍候着客人。弟留辉在一旁，默默收拾着。
这一夜，一家人不愠不火。只有留光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读书赶上大班额，教室学生多老师顾不了那多孩子。有的知识一知半解，中途新规又不许留级，就这样一直升到高中，好比坐直升飞机，好不容易通过技能高考考上高职。在高职又放纵自己，沉迷于网络游戏，挂科较多，沒能顺利毕业拿到毕业证。参加招工又怕爸爸伤心，去弄了个假毕业证，这不，最后还是资格审核不通过，让爸空喜一场。其实，留光心里也难受，有愧于双亲啊。他没有勇气面对爸爸，去解释自己是如何没上榜。
这夜闷得久，直闷到午夜夜食摊打烊。左边武久其实早从表弟那知道留光的情况，但他不好告诉卞中发真相，只是劝说：“叔，没招上算了，大不了象我，烧烤摊也挣钱呢。现在，只要人不懒，还是好找工作的，何况留光是技能高考考上的，总有点技能吧？别太上心，叔。”
“卞弟，是的，别太上心，天无绝人之路。让孩子吸取教训，从头再来。”老强也安慰着。
“谢谢你们，谢谢！”卞中发谢着，似还存着一丝希望：“是否叫留光明天去查一下，什么原因落榜？”
“酒喝干……今夜……不……醉……不还……不……还……啦。”倒淌河边传来不知是贪杯者还是精神失常的流浪者的歌声。
“收摊！收摊！”卞中发少见的坚定。 又是一个宵夜时分。 卞中发夜市摊迎来了一家三口，一对夫妇和他的儿子。他们还没落座，其中的父亲就招呼着：“老板老板，上几个菜，今天得好好庆贺一下！”卞中发迎着：“好勒。” “爸、妈，我真是幸运啊，如果不是我前面的一个卞留光查出毕业证是假的，怎么会录到我？感谢爸爸妈妈！” 那儿子很懂事。 “你也用功了。” 两位大人异口同声的夸奖儿子，脸上难掩喜悦之情。 旁边忙着的卞中发终于还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锅铲本是抬起的却落在灶台上，那撞击的脆响似乎敲打着刺痛着自己的心：疼啊！他也终于明白了卞留光的那些谎言和对自己的忽悠。他看着自己的儿子留光，仔细一想，现在又能怎样呢？还要招呼客人，唉！ 卞中发好不容易伺候完客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 ，他也懒得去问卞留光，只是一句：“留光啊，你看我们这夜夜忙的什么啊？将来你作何打算？” “爸，我真对不起您，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我也无颜在家呆下去了，我准备去参军，到部队去锤炼自己。从今以后好好复习功课到部队报考军事院校。” 留光忏悔着。 “既然这样，那咱爷俩今夜好好聊聊。” “嗯。”留光应着。 …… 这一夜，月光温柔，夜风轻拂，乌云也知趣地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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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21 20:4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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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发表于 2019-5-22 17:3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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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22 18:1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