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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长篇小说《这是爱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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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11-19 11:52
  • 签到天数: 37 天

    [LV.5]常住居民I

    21#
     楼主| 发表于 2016-10-25 19:55: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一

    黄鹂媛曾听比她大几岁的女孩说。“男人喜欢女人,其实就是想和女孩发生性关系,就是想把他的那话儿插进你的鸦雀窝里去,图的就是想和你欢喜几回。只要你的鸦雀窝让他插了,他也就对你没什么兴趣了。无论怎么再精蹦的男人,表面上干骄干骄的,其实也没啥,只就是他肚子里的那点水水,只要他把他的那点水水彪了,他也就偃旗息鼓再也没有劲儿了。也许从此以后,他也就再也不会说喜欢你的话了。”
    又一个女孩说“什么爱情不爱情?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开始的时候,相互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哪来的什么爱情不爱情?都只是和你做了那个事情以后,才有了感情的,所谓的感情,其实就是杆杆上的情,做了那个事情了,做的日子久了,感情自然就出来了,还就有了爱了。
    黄鹂媛不知道谁说的是对的。
    黄鹂媛觉得傅筱声人长的好看,潇洒漂亮逗人喜欢。自己还真的从心底里看上他了,心底里也冒起了渴望得到他亲睐的念想。
    她自幼生活在城市里,从小说中阅读过、从电影里欣赏过、那引人遐想的爱情。她也想得到小说和电影里描绘的那样的浪漫爱情。所以她想把自己给他,体验一下浪漫爱情的乐趣,不曾想却遭到傅筱声的拒绝。
    对浪漫爱情充满遐想的她,并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停止脚步,她乘他拥抱她之机,剥去了他的衣服裤子。
    赤身拥抱的感受动人心魄,那感觉那感受,那一股一股激荡人心的电流,黄鹂媛陶醉在无法言说的快感里,她的手并没有静止不动,她抚摸遍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那东西她也摸过,硬硬的犹如棍子般,那顶端的肉抚摸的感觉舒适柔嫩,那柔嫩的肉感她有些爱不释手……
    她觉得他也没有闲着,他的手也在她的全身游走。她把他的那东西放在她的下身处,肉和肉的接触让她感觉极舒服。她把他的那东西移交到他的手上,她感觉他的那东西在她的那点儿滑动,她期待着他的进入,许久不见动静,她不由得喃喃问:“是不是第一次不容易挵进去呀?”
    只听他说:“不能挵进去,挵进去了,你这辈子就完了。”
    黄鹂媛问:“为什么?”傅筱声说:“如果有了孩子,你会成坏份子的。”
    就这两句话,黄鹂媛明白了,他想要的,并不只是自己的身体。此刻的她才恍然明白,他是真心爱她喜欢她。而自己仅只是喜欢他,并没有爱上他,他爱的喜欢的是自己这个人,并不仅只是自己的身体。
    没有谈过恋爱的黄鹂媛,并不知道这恋爱该怎么谈,从不经意间发见的动物的性行为中,领悟男女间也许要做的事情,因为觉得他人长得不错,所以愿意把自己给他。她觉得曾经听别人说的话并不正确。男人如果只图你的身体,那绝对不是爱,更不是爱情。
    爱由心生,心生的爱才是值得珍惜的爱,傅筱声的爱并不是只想得到肉体,只想得到肉体的爱并不是真正的爱。有人说爱情就是开初见面的那一瞬间,就那么的一见钟情,爱情就开始了,而后延续的是结婚后的蜜月,待蜜月一结束,余下的就只是责任。而傅筱声在爱情还没有开始前,就想到了责任,就想到了自己所爱的人,未来的生活,黄鹂媛觉得这爱应该珍惜。
    傅筱声的爱情牵连着未来,图的是为了同甘共苦的创造生活。黄鹂媛也觉得,如果仅仅是图一时之欢,那不是爱情,如果要证明这是爱情不是?也许,女性的身体,就足以能证明一切。

                            二

    黄鹂媛的三哥黄鹂贵,当兵体检合格,如今进入了政审阶段,征兵局来人调查他们家的社会关系,调查他们家的亲亲戚戚,如果他们的直系亲属中,有人与地富反坏右有丁点瓜葛,三哥的当兵梦就彻底破灭了。
    幸好父亲的成份已经由佃富农改成了贫雇农,三哥由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变成了响当当的贫雇农。三哥圆了多年的当兵的梦。从此三哥就可以脱离苦海,复员转业就可以端上铁饭碗,再也不当农民了,许多亲朋来祝贺,庆幸他们家天降下来的好运。
    黄鹂媛此刻才知道,如果她成了坏份子,如果和她结婚的人是五类份子家庭中的成员,三哥的当兵梦都会嘎然而止,而且子子孙孙,都将不再有可能实现这个梦想。大哥二哥曾经也想当兵,为的是想离开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工作,为的是复员转业当工人,都是因为父亲的佃富农成份,毁灭了大哥二哥当年的当兵的梦。
    黄鹂媛此刻才知道,自己当初决定把身子给傅筱声,是多么的唐突。
    人都喜欢美好的东西,傅筱声逗人喜欢,从自己偶然遇上他,到他给自己写情书。从景细美骂他是二流子,到自己决定把身子给他。自己并没有深思熟虑,也没有去想什么后果。只觉得他人长的不错,与自己般配。书上不是说金童玉女天造地设吗,有这么逗人喜欢的男孩追求她,她应该感到骄傲才是。学校里也有几个男孩围着她转悠,可没她自己瞧得上眼的。再说她的父母是农民,她在别人眼里还低人一等呢,尽管她长的漂亮,则没几个男孩,把她当天仙美女似的追求。
    回到农村老家,黄鹂媛才有了鹤立鸡群的地位,既然自己是最好的,她也想得到最好的。所以才作出了一般农村女孩,不敢公开作出的决定。
    一直生活在城市里的她,没想到农村的人还这么封建愚昧,还说什么手牵手走路,都属于二流子行为。
    情窦初开的她和男孩赤身拥抱,她已经完全把持不住自己了。没想到傅筱声还能为她着想,还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欲望,这是黄鹂媛没有想到的,然而这更引起了黄鹂媛的深思。

                              三

    黄鹂媛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她还没有开始的爱恋?爱情就这么消逝了?她有些不甘心,也不愿意。如今的她不再只是想得到他了,而是有些丢不下他了。傅筱声巴巴的在那条通向她家自留地的那条小路张望,景细美和魏天开都知道,是她们俩把这二流子的不耻行为告诉的她,这才激起了少女的好奇心,她悄悄的前去观察。
    黄鹂媛回农村躲避武斗正值酷暑盛夏,炎热的七月骄阳似火,重庆的高温无处不在,你在太阳下待不上三分钟就汗流浃背,傅筱声就顶着烈日站在太阳下,连几公尺处就是枸树林他也不进去庇荫遮凉,黄鹂媛见了真有些感动,因此才决定前去一会。
    不知道为什么黄鹂媛则有些丢不下傅筱声了,不知道是母亲的唠叨还是哥哥们的告诫。说出来的语句都是严禁去和傅筱声往来,更别说谈情说爱了。说你们两人要继续下去,那后果傅筱声是承担不起的。
    不知道是生出了逆反心理,还是起了逆反作用。如今黄鹂媛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傅筱声的身影。曾经在小树丛发生的事情,不间断的出现在黄鹂媛的脑海中,搅的黄鹂媛茶饭不思,人也逐渐的消瘦下来,连面色也逐渐的蜡黄起来,逐渐的她失去了光 照人的靓丽。
    林娴英说:“你病了吗?”黄鹂媛只是摇头。林娴英又说:“你和傅筱声,是多好的一对呀,只可惜你们有哪么多的顾忌。”
    黄鹂媛光叹气不说话。林娴英说:“其实你该去见见他。”黄鹂媛说:“妈和老汉都咋呼了的,哥哥们不准去。”林娴英细声说:“你写封信,我帮你给他,”黄鹂媛霎时眼睛亮了,说:“真的假的?”林娴英说:“你别写谁收信,也别落信是你写的,我就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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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11-19 11:52
  • 签到天数: 37 天

    [LV.5]常住居民I

    22#
     楼主| 发表于 2016-10-25 19:57: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第四卷第三章

                           一

    男女之间的爱是怎么产生的?为什么会产生爱?也许当事人都说不清楚。也许是偶然邂逅相遇,一见钟情擦出的火花?也许是耳鬓厮磨滋生的情感?可你到底爱她什么?是容貌身姿?还是心有灵犀?也许都是都不是,反正难解释。
    要说黄鹂媛喜欢傅筱声,这肯定没有错,如果说黄鹂媛爱傅筱声,这就有点不敢下断章了。黄鹂媛原本想把身子给他,那是惺惺相惜,也许应该算是心有灵犀。
    黄鹂媛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搞的,心底突然就萌生起了以身相许的念头,心底想的是了却心愿后就各奔东西,之后永远互不相欠?不枉他喜欢自己一场,不枉自己也的确看上他了,内心觉得这个儿娃子还可以……
    谁都说自己和他是天生的一对?既然是天生的一对,为什么就不可以把自己给他呢?美好的东西谁都想要,黄鹂媛也真的有点想和他天长地久。
    只是她不敢再往前走,内心还是有点不愿意嫁给他。她害怕嫁给他去过苦日子,她不愿意去过苦日子。
    “自己只把身子给他,而后各奔东西,这样既可以得到情爱又没有后顾之忧!”这是一个年轻幼稚的女孩作出的荒唐的决定。
    真是不谙世事的女孩作出的荒唐决定,不料最终只换来肌肤之亲,而没有完成儿女之间的缠绵情爱。
    傅筱声的忧心并不是多余的,那可怕的后果如今黄鹂媛领悟了。也知道了傅筱声真心是为了她好,这才知道这家伙并不是贪图美色只顾他自己。
    这结局在少女的心中留下了深思。许多事情细细的想来,黄鹂媛就有些放不下他了。
    日思夜想平添起了她对他的思念,这思念还不可能对人诉说,农村女孩的思想还是那么的不开化,连手牵手走路都被说成是二流子行为,她还敢把这思念告诉这样的女伴?她只把这思念闷在心里。这思念引得她茶饭不思,逐渐思念演变成苦恋了,她就越加丢不下他了。
    如今她才知道相思之苦,想起自己承诺的结婚前去找他。于是顺从家人去和林青见面,做出一副耍朋友谈恋爱的架势,谁知道弄巧成拙。林青和黄鹂媛原本是邻居,以前相逢还可以闲聊几句。如今见面,反而没有话可说了,心底还生出几丝说不出来的抵触。多见几次面以后,脑袋里不知道怎么搞的,那几丝说不出来的抵触逐渐变成了厌恶。只要看见林青,心底不知道怎么就泛起几丝莫名的厌恶来?
    以前林青在黄鹂媛看来,容貌一般,面相还过的去。时不时的动一下耳朵,还蛮可爱的,有时打几个屁,也还有点乐趣。如今再看他动耳朵,即刻就想起了老母猪,只猪猪的耳朵会动……听见他打屁,即刻就联想到了臭味,那还有心情与他虚与委蛇。
    汤录纹见她与林青接触,不知怎么还生出嫉妒来。说你要嫁就嫁给林茂差不多,嫁给林青,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让黄鹂媛犹如吞咽了苍蝇,更增添了厌恶的心绪,林青再相约,黄鹂媛就推脱不去了。
    如今黄鹂媛看林茂,觉得林茂也不顺眼了。她的脑海里填满了傅筱声,哪里还能装的进这些人?
    黄鹂媛觉得自己当初想的,结婚以前去和傅筱声幽会,去和他完成心愿……现在看来,这一个许诺不容易做到了。
    家人严厉警告,她也不敢再去寻他。林娴英承诺帮她传信,也就关起门写了一封信。

                           二
    哥:
    也许我们是前世的冤家,这才有了这场孽缘。如果没有城市里的武斗,也许我们连见面的机会也无。我们就这样相逢相识相遇了。也许就在相遇的那一瞬间,我们一见钟情。只是我不愿意相信,我就那么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你,才滋生出想把自己给你。
    那天的相会,更点燃了我心中的爱火。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你,可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身影总漂浮在我的脑海里。也许原来在我头脑中的爱,只会昙花一现。因为我的脑海里,一直都有顾忌,你知道我顾忌什么,这无须我多说。
    原本以为我把自己给了你,让我们的爱永远留存在记忆中。谁知道你能在情爱的边沿止步。这时候我才知道了你的心,我才知道了我在你心中的位置,你把我当成了世上最美好的东西,不忍心让我被玷污被伤害。
    如果没有镂骨铭心的爱,男人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与心爱的女人做爱。许多的男人求之不得,而你却是另类,我知道你也想和我做爱,在我们相拥的时候我有感觉。可你却克制住了自己,这不得不让我深思,你这是为了什么。如今我已经有了答案,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你不是一个只图自己快活而不管不顾别人的人。
    冬花需要温情呵护,女人需要男人袒护,需要一个温暖的港湾,我如今感悟,你就是我需要也可以托付终身的港湾。我曾对你说,我不愿意嫁给你,有了那一晚的经历,如今我改变了主意,如果我能和你喜结连理,我就会成为这一辈子最幸福的女人。
    我知道我想和你在一起,必定会经历许多磨难,磨难是情感生活的试金石。我知道我想走的路并不平坦,父母亲反对,哥哥姐姐肯定也反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越是反对,越是引发起我对你的思念。
    不是我心血来潮,我已经深思熟虑,只要我们共同努力,也许有云开日出的一天。我们家的成份也是这才改的,不是说你家的成份也可以改吗?也许我们共同努力,也许会有走到一起的一天,也许这一天并不遥远。
        你的妹妹
    黄鹂媛按林娴英说的,不提名不署名的写好了信。瞅机会把信交给了林娴英。
    自从和傅筱声有了鱼水之欢,林娴英还因此怀上了孩子。怀上孩子的林娴英就惦记上傅筱声了。嫁给汤录纹,与守活寡差不多。汤录纹的那小鸡,实在不配来做那事。汤录纹时不时的来搅扰,林娴英就忍耐不住想和傅筱声再来一次。
    平白无故傅筱声是不会和她再来一次的,见黄家人呵斥黄鹂媛不准其与傅筱声往来,见黄鹂媛神情抑郁,估计这女孩心底还恋着傅筱声。
    林娴英出身在穷乡僻壤,平生还没有恋过谁,如今只是想和傅筱声偷得鱼水之欢。
    林娴英觉得傅筱声和黄鹂媛是天生的一对,只你黄鹂媛确实喜欢他,嫁给他又何尝不可,只要你自己确实心头喜欢。如果换成是她林娴英,想都不想就会点脑壳。
    自从和他有了第一次,做梦都想第二次,即使当坏份子也在所不惜。只可惜傅筱声看不上她,不但不可能娶她,连和她再来一次恐怕都有些不愿意。
    这天林娴英故意去傅筱声的自留地边,见着傅筱声说:“今晚老地方见。”傅筱声说:“我不去,说好的不再来了的。”
    林娴英说:“你不来会后悔的。”傅筱声说:“被抓住了要当坏份子,我是再也不来了。”林娴英说:“我有黄鹂媛给你的信,来不来随你,十二点钟,我等你。”
    傅筱声说|:“你怀身大肚的还要干那事?”林娴英说:“才五六个月,这回来了,恐怕好久都搞球不成了,所以才要你来。”傅筱声不说话。林娴英说:“我等你哟。”

                        三

    黄鹂媛的信对傅筱声有莫大的吸引力。他有点不愿意和林娴英继续往来,也想知道黄鹂媛到底给他写了些什么。夤夜,他还是悄悄的应邀赴约。
    八月的月亮悬挂在半空,大地被皎洁的月光涂抹的如同白昼。那一片枸树林并不高大,四周枝繁叶茂隐秘。林娴英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正在林子中间的那一片空地上坐着。
    枸树林密不透风,中间却有一片不毛之地。不毛之地全是黄沙,抓一把在手上,沙子顺指缝往下流,所以寸草不生。
    只见林娴英把一块篷布铺在空地上,接着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傅筱声说:“你怎么还带了铺地的来?”林娴英说:“还不是为了你躺在地上舒服点。”傅筱声说:“为了我?恐怕不是为了我吧。”林娴英说:“不为你为谁?”傅筱声说:“为了你自己。”林娴英说:“闲话少说,我等不及了。”傅筱声问:“信呢?”林娴英说:“来了就给你。”
    皎洁的月光下,林娴英的肚子凸起有点高了。傅筱声说:“你肚子都恁么大了还来?”林娴英说:“起码还有三个月才生,这回搞了,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来的成了,你还磨蹭啥?”
        林娴英拉过傅筱声,像剥羊皮似的剥去了傅筱声的衣裤。傅筱声的小鸡不自觉的膨胀起来,林娴英伸手拨弄着说:“男人的这玩意真怪,怎么就不长成一样的呢?”傅筱声说:“我还真不相信,汤录纹的小鸡真的只有丁丁长点?”林娴英说:“如果他的也有你这般大,我还来找你干啥?我怕有神经病了。”傅筱声说:“我们这样算啥?”林娴英说:“算啥?算情人呗。”傅筱声说:“我们有情吗?”林娴英说:“怎么没有?这是第二回了,我是很喜欢你的,有可能你不喜欢我,只要我喜欢你,又是偷情,不是情人还是啥?”傅筱声说:“这不是爱情。”林娴英说:“你说不是就不是了?我肚子里还有了你孩子。我说这就是爱情。”傅筱声说为了信而来,心中只想早点看到信。又问:“信呢。”林娴英还是说:“来了才给你。”
    林娴英一直抚摸着傅筱声的小鸡。那小鸡不受傅筱声的思想控制,就在他们谈话间,小鸡突兀的变大变长,还竖立不倒逐渐坚硬。林娴英把傅筱声按倒在篷布上,自己不管不顾的一步跨了上去,没多一会儿,林娴英就流露了一种古怪的表情,扬起脸不知道望向何方,模样儿还好似在品味享受。
    傅筱声不知道林娴英的感觉,只觉察她表情特别。无奈来赴约的傅筱声原本被动,也无配合的意念,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突然一股电流袭来,傅筱声还不自觉的泄出了液体,而后便全身无力的躺在篷布上。
    林娴英也在他的身旁躺着,皎洁的月光散撒在洁白柔嫩的肌肤上。丰腴白皙的身体还是那么的吸引眼球。傅筱声对林娴英,没有爱也没有恨,也不可能喜欢。面对着白皙丰腴的肉体,傅筱声有点不想无动于衷……实在忍不住,翻身扑上去……要解决问题就彻底解决,不留遗憾。
    傅筱声明白,他和她之间,连喜欢都无,这爱又从哪里来。这是爱情不是?绝对不是,也许连偷情都算不上。
    许久,林娴英说:“你不是喜欢黄鹂媛吗?为什么不把你自己给她?”傅筱声说:“我不能害她。”林娴英说:“这应该是好事,怎么就害她了呢?”傅筱声说:“你不知道,黄鹂媛有个姑姑,魏天开有个姐姐,因为爱成了受害者,我不能……”       
    傅筱声的话林娴英有些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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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11-19 11:52
  • 签到天数: 37 天

    [LV.5]常住居民I

    23#
     楼主| 发表于 2016-10-25 19:58:16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爱情不是第一部第四卷第四章

                              一

    食色性,男女之间滋生的情爱,油然而生水到渠成。
    傅筱声能够在情爱的边沿停止住脚步,是因为黄鹂媛的二哥,黄丽媛的二哥经历过一个凄婉的故事。
    故事中的女主人公,一个是魏天开的大姐魏天翼,一个是黄鹂媛的姑姑黄万芳。
    春节闲暇无事,傅筱声偶尔路过魏家院子。黄鹂媛的二哥黄鹂云,怀抱哥哥黄鹂路的儿子,正在后门口溜达,见着傅筱声热情的招呼说:“摩登去哪儿,进屋去吃碗醪糟开水。”
    那时候的傅筱声,做梦都想梦见黄鹂媛,路过魏家院子,也许都是鬼使神差。景细美撕碎了他寄给黄鹂媛的信,并没有撕碎傅筱声的梦想。他还身不由己的痴迷着她。从院外路过时,脑海中还漂浮着幻想可以意外邂逅。黄二哥的邂逅相邀,无不让傅筱声受宠若惊,不及他想就跟着他进了巷道。
    院内房屋原属魏家私宅,解放后分与农民居住。黄家的厨房在暗黑逼仄的巷道里,厨房和住宅并不在一处,其间相隔着汤录纹的歇房屋。黄鹂云放下孩子,煮了一碗醪糟汤圆。吃了醪糟汤圆的傅筱声,还企盼可邂逅心上人。不料黄鹂路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你给黄鹂媛写了一封信?”没有想到二哥先礼后兵。突然间问了这么一句话。
    傅筱声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听黄鹂云又说:“我很理解你,我也曾经爱过一个女孩子。那是一个非常的年代,我喜欢她爱她,可没有想到,因为我的爱给她遗留下了灾难,她就那么无辜的离开我去了,时至今日我都后悔,如果不是因为我,她还会好好的活着,至少不会无辜的送命。我是一个罪人,因为我的过失,致使她被别人当坏份子整死。也许你不知道,造成那一切的过错都是因为我……”
    傅筱声不知道该说啥,只听黄鹂云又说:“如今的农民,生存坏境恶劣,连饭都吃不饱,还有你那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的身份。爱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得到幸福,你自己思量一下,你能给鹂媛幸福吗?”
    傅筱声还是只听不说话。黄鹂云说:“你知不知道魏天开还有一个姐姐,姐姐的名字叫魏天翼,你知道魏天翼是怎么死的吗?”傅筱声说:“是被饿死的。”
    魏天翼被饿死的时候,傅筱声已经十来岁了,那是自然灾害中最残酷的日月,傅筱声至今还记得,那一个月的口粮仅只有三斤米,后来每月递增三斤,逐月递增至十六斤了,十六斤以后便不再递增保持平稳了。
    魏天翼原本不该被饿死的,她被饿死的时候,口粮已经平稳保持在十六斤上。每个人每天去伙食团,可以领取半斤米的米饭。原本有这半斤粮食的米饭,魏天翼是不该被饿死的。因为她是被饿死在荒年快要结束的日子里。
    傅筱声不知道,魏天翼之所以被饿死,是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魏天翼竟然怀了身孕,而且是怀在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年月。
    如果不是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年月,也许魏天翼也不会死。没谁预料到一场狂飙平地而起,一幕“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话剧,一个青年工人星期日去打野鸭子,买了一套一百八十元钱的衣服,神州大地就旋风般的刮起了令人战栗的阶级斗争。
    因为阶级斗争旋风般的刮起,出身成份为可以教育好子女的魏天翼,被清理阶级队伍从大学里清理了回来,同时被清理回来的还有她哥哥魏公益和也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的黄鹂云。
    这是几个原本就有点坏的人,也许经过教育可以变成好人,谁知道其中的一个未婚先孕。这时正是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风尖浪口。一些因为历史因由背负了罪恶的人,无不胆战心惊的悄然躲避。而魏天翼竟然没有结婚突然就有了孩子,这用不着谁批准,她立马就成了坏份子。
    那时候惩治敌人的手段就是克扣口粮,只要你成了坏份子,谁都有权利克扣你的口粮,还无需莫须有的理由。
    从黄鹂云嘴里,傅筱声知道了魏天翼之所以被饿死,都是因为她乱搞男女关系,因为她没有结婚就怀了孩子。黄鹂云说:“魏天翼至死都没有吐露出那个使她怀孕的人是谁。”
    停顿了许久的黄鹂云说:“那个致使魏天翼怀孕的人就是我。”说完这话的黄鹂云,已经泪流满面……

                               二

    十多年前,年幼的傅筱声,曾经经历过一段,可以称之为好日子的日子。五色 旗遍地飘,炼铁熔炉到处烧,粮食亩产千万斤,这是傅筱声头脑里留存的印象。农民在集体食堂里,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傅筱声如今也还觉得,那日子真如天堂般的美好。
    三天一个小牙祭,七天一个大牙祭。叔叔伯伯说:千百年来都没有遇上,竟然有不花一分钱的好日子过。
    年幼的傅筱声还记得:那是一个轰轰烈烈的年代,人们除四害讲卫生,大炼钢铁赶超英美。记得说年轻人潮气蓬勃,说年轻人犹如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说希望就在他们身上……
    傅筱声知道在那如火如荼的岁月,为了遥远的希望,年轻人全身心的投入,为的是祖国迅速的繁荣富强……
    傅筱声不知道,有四个年轻人,为了尽快的练出钢铁,日夜守护在高炉旁,也许是受了电影五朵金花的影响。也许是为了共同的心愿。这四个人,一个是黄鹂媛的姑姑黄万芳,三个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魏天翼、黄鹂云、魏公益,几个人就联手战斗在了高炉旁。
    阶级斗争没有一抓就灵以前,厂矿机关学校常放映露天电影,五朵金花、刘三姐、芦笙恋歌、天仙配、追鱼、柳毅传书、梁山伯与祝英台……那些浪漫的爱情故事,激荡着年轻人的年轻的心……四个年轻人陷入了情网。
    炼钢炼铁以失败告终,恋爱的火花则在年轻人的心中点燃。
    那一代人,是在电影五朵金花、刘三姐、芦笙恋歌、天仙配、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温情中长大的。
    又经历过小二黑结婚,王贵李香香,那冲破封建婚姻束缚的激励,憧憬幸福的他们,就那么的步入了自由恋爱的桃园。
    谁知突然冒出的一幕可恶的话剧。话剧的名称叫:“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两对恋人就这么掉入了泥塘,不由自主的与无产阶级势成水火。两对情侣被推到了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风尖浪口。
    热恋中的情侣,哪里能那么轻易丢弃自己已经获得了的情爱。两情相悦无所顾忌,情感与理智博弈,是理智屈服于情感?还是情感屈服于理智?两对年轻人享受着情爱的同时,陷入了不该陷入的泥塘。
    魏天翼的怀孕,犹如七仙女犯了天条,犯了天条的七仙女,也只是被王母带回了天庭,王母也只是拿出玉簪划了一条天河,不准牛郎织女再相见,而魏天翼则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三

    别认为贫下中农大字不识,可贫下中农对未婚先孕则深恶痛绝。那时候贫下中农协会主席是张二河。说起张二河,也许还真算是个贫雇农。单身一人跑来了这个地区,一直在这个地区帮丘二。先是打短工,谁家需要去谁家。后来年岁大了,才固定成了傅筱声家里的长工。
    张二河还有一个业余爱好,那就是卖壮丁。那时候的许多人都怕摊上当壮丁,他是主动上门去卖,每次去卖壮丁都可以得几块大洋。可令人不解的是,用不了多久,他又回到这个地区来了,还是又回傅家去帮丘二。人家问他怎么这么快就跑回来了,他说自有窍门不传与他人。后来年岁逐渐增大了,卖壮丁无人要了,才在傅家固定了下来。
    张二河因为穷,上无片瓦,下无寸地。穷则思变,所以革命积极,也是依靠对象,当干部理所当然。
    虽然荒年饿肚子,可斗争阶级敌人的热情不可小觑,打野鸭子的话剧煽动起来激情,半夜鸡叫煽动起来的仇恨,活该地主富农倒霉。其实张二河与魏天翼并无深仇大恨,可世事如此,贫下中农的斗争热情都那么高涨,你当干部的,胆敢畏缩不前?再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既然有这么多的乐趣,有几个人人不愿意为之。
    再说食色性,那么年轻漂亮的姑娘被人搞了,还做起了娃儿,可以从她身上窥探出秘密来,这可以给斗争者提供刺激、提供乐趣。魏天翼就活该被无产阶级消灭掉。
    这里离白宫馆渣滓洞近,以前敌人折磨革命者的手段尽人皆知。因此斗争的手段五花八门,跪煤炭渣滓、跪玻璃渣子、跪板凳,那是小菜一碟。吊鸭儿浮水、坐喷气式飞机、捆绑吊打那是家常便饭。强逼魏天翼说出奸夫是谁?
    魏天翼先只是哭,打的急了受不了才道出实情,可这实情则没有人相信。
    “我在重庆师范专科学校看露天电影,突然一个男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就跟他一路出来了,就在操场边的夹竹桃林里,他强奸了我,我不敢说也不敢吼,谁知道就这样怀孕了。”
    这话谁相信?没有人相信,于是就加大了斗争的力度,加大了整顿她的思想的力度。谁也没有想到身体孱弱的她,居然经受得住无情棍棒的思想整顿,尽管你不分昼夜的捆绑吊打,她的思想比她的身体都还要顽固,一身青紫遍体鳞伤的她,走不动路双手撑着地爬,而她咬紧牙关还是不道出真凶,还是咬死说她是遭人强奸。最后对她采取严厉的手段,克扣了她赖以生存的口粮。
    那时候克扣口粮的借口多的是,只要有不符合无产阶级的思想和行为的言行举止,不经任何人批准,就完全可以克扣你的口粮,饥饿难耐的她生吃树叶菜叶。
    那情景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可没人可怜她。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原本就是坏人!还不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还敢负偶顽抗?还不吐露出真凶是谁?活该!
    其实魏天翼早就投降了。傅筱声那时候还小,也听说了她半夜爬到张二活的家里,说你只要给我点吃的,就让你搞一回。
    据传张二活傲慢的说:“老子原来是想让你说出是哪个给你做的娃儿,老子再把给你做娃儿的人搞死,再让你嫁给我。把搞你的人挵死了,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也不会有人说我是尖脑壳,你龟儿死个舅子不说。”
    还说:“老子搞了你也不拿吃的给你,老子也不得娶你,你那野男人还在,娶了你我不得当尖脑壳呀!你要护着你的野男人,就饿死求你!”         
    这些事情傅筱声都依稀听说,那时候是这样在传言,许多人还说魏天翼笨,被谁搞了都不知道?傅筱声也真以为,魏天翼是去重庆师范专科学校看露天电影遭人强奸了的。那时候他还小,哪里知道恁么多哦。不过那时候,汤录纹还真的没来重庆。
    说起这些的黄鹂云泣不成声,傅筱声领悟了二哥的善意规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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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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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25 19:58:4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爱情不是第一部第四卷第五章

                           一

    不能说出的爱是最深沉的爱,不敢表露的痛则更让人更痛不欲生。
    有多少次,黄鹂云都忍不住想坦然的站出来,大声的说:“孩子是我的,你们要怎么就怎么我吧!”可每当他的眼光与魏天翼的目光接触时,只见她都是在无言的轻轻摇头,而且牙关紧咬,似有许多的话要说。黄鹂云明白,那是制止他千万别莽撞的承认。
    “你承认了也没有用,奸出女人口,即使你站出来承认了,我也会咬死这个孩子与你无关。我不能害了你还连累你的家人,连累你的爸爸妈妈,连累你的弟弟妹妹,你们家好不容易才来的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不能因为我毁于一旦,如果是那样,我死了也闭不上眼睛。”
    这是她对他最后的嘱咐,那是在她的肚子无法在隐藏时,那时候的医院不进行人工流产的手术,那时候唱五个姑娘五朵花,宣扬孩子生得多的是光荣妈妈,那时候提倡计划生育的人,已经被说成了是坏人。
    魏天翼肚子里的孩子则是孽种,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是罪恶的根源,就是因为这个不该有的孩子,他的母亲遭受着非人的折磨。那个时候,一般的人,是无法让孩子从肚子里悄然消失的。
    黄鹂云为什么不敢站出来承认那个孩子是他的?傅筱声不理解?可傅筱声不知道,那时黄鹂云家的成份还是佃富农,黄家的户主黄万兴,正在竭尽全力修改成份,把佃富农修改成贫雇农。如果修改成功,黄家从此就从坏人裂变成好人了,而且子子孙孙都将是好人,在这脱胎换骨的关键时刻,如果黄鹂云站出来承担了罪责,他的父亲正在努力做的,妄图修改成份的愿望就将毁于一旦,以后永远不再有这样的机会。这也是黄鹂云犹豫的原因之一。
    主要的是黄鹂云即使站出来承认了,也改变不了魏天翼定性为坏份子的事实,只能白白的把黄鹂云搭进去,也就只是多挵出一个坏份子来斗争而已。魏天翼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了,已经成了铁板定钉的事实,何必又再搭上一个呢?
    魏天翼才说出了那句“无情”的话来。“即使打死我,也不会承认孩子是你的!。”
    他的过失,让她独自承担罪责,他的心如何不痛。如果黄鹂云承认了自己,就可以让魏天翼得到解脱,他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可即使他站出来也于事无补呀……。

                           二

    没有不透风的墙,风传两个姑娘乘大炼钢铁之际,与野男人乱搞男女关系。说一个已经有了娃儿,说另一个恐怕也已经有了。主张派人把另一个监视起来,只要这个月没来那事儿,这坏份子的帽子。可就在她的头上戴定了。
    这流言三传两不传的传进了黄万兴的耳朵。这传言说的两个姑娘,其中之一指的是他的妹妹黄万芳。
    闻听黄万芳偷男人。黄万兴恨的咬牙切齿,誓言大义灭亲。提着扁担去找黄万芬。那时候黄万芳和魏公益,并不是农民,是某大学冶金系的学生,暑期回农村遇上大炼钢铁出手相助。一直住在不是炼铁厂的一个熔炼钢铁的场地里。
    那时候大炼钢铁,土洋结合,随便选个地方,随便用耐火砖修砌一个炉子,只要可以把铁溶化,就可以大干快上。这大炼钢铁的地址,一般都选择在学校操场。魏公益和黄万芬,一直就住在石堰小学里。
    黄鹂云是受干部指派去的,领带一群年轻人创造奇迹。魏天翼属被指派青年中的一员。魏公益和黄万芳,就读于冶金系,多少懂点冶炼,闻讯主动去帮忙。
    那时候的人,激情似火。尽管黄万芬和魏公益知道,这种土洋结合的方法,熔炼不出好的钢铁,可在如火如荼的浪潮的涌动下,还不得不勉力为之。
    大大小小的铁疙瘩在激情的欢呼声中形成,在敲锣打鼓的喜报声中汇集成数据上报成钢铁,而后成了无人问津的废弃物。庞大的队伍逐渐解体,魏公益和黄万芬也自准备回学校去。黄万兴则持着扁担寻来。
    黄万兴举起扁担向黄万芬打去,魏公益见情况紧急,一个虎跳窜上前,挡在黄万芬面前,口里大声质问:“你干啥子?”黄万兴冷哼一声说:“干啥子?你还不知道吗?人家都说我妹妹的肚子里有娃儿了。”魏公益说:“你听哪个说的?”黄万芬说:“有娃儿了又朗格嘛?”黄万兴气的团团转,口里喃喃说:“有娃儿又朗格!有娃儿又朗格!你把老子气死了。你只是我妹,如果你是我的女儿,老子不打死你才怪!”黄万芬说:“为啥?”黄万兴说:“你以为有了娃儿脸上有光?那是可耻的偷人,老子都觉得丢人,你还无所谓?”黄万芬说:“你是夹皮沟里出来的?你是土包子!”黄万兴气的跺脚,说:“你说我是土包子?”黄万芬说:“如今城里,未婚怀娃儿觉得稀奇吗?不就只是私生子么?政府也没有说生私生子犯法。只你们农村,才大惊小怪的,不是土包子是啥?”黄万兴恼羞成怒,举起扁担扑上来,口里说:“格老子要气死我。”
    炼钢大军虽然面临解体,聚集在这儿的人却不少,见黄万兴举扁担施暴,当即几人上前拖下黄万兴的扁担,其中一人说:“我说你是猪,如果你妹真偷人,你有气该打那男的,不该责难你妹。真有这事那人有可能以后就是你的妹夫了。即使不可能成夫妻,可你妹终还是你妹,世界上只父母兄妹是你的,一辈子也改变不了。如果你妹和你妹夫成婚,以后就是一家人,以后你还怎么相处?”几句话说的黄万兴哑口无言。
                            三

    黄万芬只是来这里做客,她的户口并不在当地。不但黄万兴拿她没有办法,就连当地的贫下中农拿她也没有办法,如果要斗争她什么的,还得有她犯法或者犯错误的证据,没有犯罪证据,可不能随便拉她来斗争。黄万兴之所以敢举起扁担教训她,因为她是他的嫡亲妹妹。就连那地主子女魏公益,如果没有抓住他干坏事的真凭实据,也不可能这么平白无故的就斗争他,所谓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没有证据,凭什么说人家是坏人干了坏事情。
    尽管流言满天飞,人们则拿身陷漩涡中的魏公益和黄万芬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怀疑整理成资料,把材料送去这两人就读的学校。具体怎么操作的,黄鹂云不知道,但事情后果,黄鹂云是知道的。
    原本那一年,魏公益和黄万芬已经学业有成毕业在即,如果没有农村贫下中农送去的材料,俩人原本可以顺利的安排工作。农村送去的材料,虽然证明不了俩人乱搞男女关系,可能旁证俩人在谈恋爱。那时候的学生,学习期间是不准谈恋爱的。违反校规的结果会被学校开除,因为他们已经结业。不存在开除的问题。而直接受影响的将是分配工作。
    其实那时候,黄万芬和魏公益也许只是双方仰慕,也许还没有发展到相恋的地步。结论是无法分辨的,也无须分辨,黄万芬和魏公益据说发配去了毛耳盖草原,那时候发配去那样的地方,是犯了严重错误不够判刑条件的人,实际与判刑劳改无甚区别。
    从此黄万芬和兄长再无来往,每当说起此事,黄万兴无不后悔,父母去世的早,妹妹是他照顾长大的,浆洗缝补都是哥哥亲历亲为,没想就为那点小事割断的亲情。据说,黄鹂媛的容貌与姑姑及其相似,有人说你见了黄鹂媛就知道她姑姑的模样了。
    魏天翼临死都没有吐露孩子的父亲是谁。黄鹂媛的二哥,至今都后悔内疚,总认为是自己害死了魏天翼。
    如果魏天翼吐露出来罪魁是黄鹂云,仅凭黄鹂云还没有变更的可以教育好子女的身份,他也难逃九死一生的厄运。
    岁月没有回头路,黄鹂云劝傅筱声,千万要控制自己的情感。
    傅筱声因此不愿意越雷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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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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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27 18:33: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第四卷 第六章

      一

      爱上一个人不容易,爱上了想忘却更是难上加难。
      傅筱声思恋黄鹂媛,他自己都不知道,朝思幕想的思恋,怎么会怎么就搅的他茶饭不思?
      哪怕只远远的看上一眼,瞬间就好像得到了什么,顿时心情舒畅身心松弛。
      可那远远一眼,又能看见什么呢?有时连眉眼都没看清楚,见到的也只是面部的轮廓。就是那远远的面部轮廓,傅筱声的心不知怎么就充实了,那抛不去的思恋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
      可是过不了多久,那思恋又偷偷的溜了回来,没有见着面的日子越久,那无缘由的思恋则更加强烈。
      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听了黄鹂云规劝的他,也曾想把这思恋从脑海中驱赶出去。可心生的意念由不得他,明知不可为偏要想。人啊,爱恨情仇融进了脑海里,一下子很难清除掉。
      特别是那不知道怎么就冒起来的爱,也许这一辈子都难以从脑海中抹去。傅筱声有时觉得自己真不该爱上她。可明知道黄鹂媛不可能嫁给他,明知道自己不该继续去想,可理智则无法控制他不去想不去思念。明知道这思念没有结果,可脑海里则始终念念不忘,这无由来的思恋更搅的他坐卧不安。
      听说黄鹂媛有信给他,傅筱声即刻就想知道信里写了些啥?因为想知道信的内容,如果不去赴林娴英的约会,林娴英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给他。他知道林娴英这样帮他是图什么。
      林娴英是想从他身上获取的满足,傅筱声虽然有点不情愿,可去了也不会给他造成什么损失,只要不被汤录纹发现,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恶果。不知道是色的诱惑还是想阅读信。傅筱声终还是应邀前往了。
      没有想到黄鹂媛如今改变主意了,傅筱声如今却有些犹豫起来。自己的身份地位,自己的生存坏境,无一不是难以逾越的障碍。黄鹂云说的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只巴望她生活幸福,绝不愿意她去经受苦难,如果因为自己的过错,让自己喜欢的女孩去承受灾难,只要你的确是真心爱她,你就绝不会那么做。
      傅筱声原本应该高兴的,可如今的他有些高兴不起来了。他突然察觉自己给黄鹂媛写信有些孟浪,自己受困于感情,只一厢情愿的想自己,根本就没有去想这种追求可能不可能,别说自己的出身成份,自己的处境和相互之间生活的差距。
      如今的他才有所感悟,自己梦想与她喜结连理,这辈子也许根本就不可能。
      傅筱声觉得,自己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曾经她不是说,只愿意把她的身子给他,内心并不想嫁给他吗?他体谅她的苦楚,如今把自己的忧虑和忧心告诉她,让她去找寻她自己的幸福吧。有那一晚的经历,傅筱声无奈的想,自己该知足了。
      谁让自己身上背负着历史的罪恶呢?这罪恶不能让它蔓延到她和她的家人身上。

      二

      亲爱的!请容许我这样称呼你,如果这称呼被别人知晓,也许我和你都会有麻烦的。如今的人对小资产阶级思想深恶痛绝,谁还敢大张旗鼓的称呼:亲爱的!就让这称呼留存在记忆中吧。
      为什么苍天就这么的不公平,为什么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竟有那么多的顾忌。我真后悔给你写信,我在心里埋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不知天高地厚的爱上你。为什么写信的时候就不仔细的想一想,不想一想自己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就不审视一下自己身上背负的罪恶。你和我都知道这罪恶的根源,虽然论说起来与我们没有一点关联,可我们却一辈子都摆脱不了。
      幸好你的父亲改变了你的生存状况,你和你的家人终于从罪恶里解脱了出来。你已经脱离苦海了,我不能再把你拖进泥塘。原谅我孟浪的闯进了你的生活。
      谢谢你的信,你能把我当成朋友,不把我当成十恶不赦之徒,不像你的女伴那样把我当下流的二流子,我就该在心底感谢你。
      谢谢你爱我,这辈子有你的这份情谊,即使我死了,也值了。这么多年来,我在别人眼里,就只是旧社会的残渣余孽。入团入党当兵招工,对于我都是春秋大梦。如果你和我走到了一起,你这一辈子就都完了,而且还将牵累你的亲人,如果结果是那样,我宁愿永远离开你。
      那晚,我亵渎了你圣洁的身体,这应该是我的罪过。说实话,我喜欢你,从心底里爱你。如果没有那些羁绊,如果我和你都生活在相同的阳光下,我会和你携手相伴,共同创造美好的生活,可是我没有那么的幸运,我知道圈套在我颈子上的罪恶我无力挣脱,那罪恶我一辈子也无法赎清。
      我不愿意连累你。如今我才知道我有多爱你,可是我却不能为了我而连累你。我家的成份也许永远没有可能改变,所以我们在一起的机会微乎其微。
      有人说的对,喜欢一个人,应该让她喜欢的人幸福,而不应该给她喜欢的人带去苦痛。你知道十年以前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情吗,那时候你和我年龄都小,对那些事情的始末都不甚了解,可魏天翼付出的代价是生命啊,说实话,我舍不下你,理智告诉我不能逆水行舟。
      我爱你,永远永远的爱你,但我不能因为我爱你而伤害你,只要你心中曾经有过我,我就知足了,让我们做永远的朋友吧。
      曾经爱你的永远的朋友
      傅筱声是流着眼泪写完的这封信。他多想他心中的梦想变成现实啊。他自己明白,梦终归是梦,不可能演变成事实的梦,是横跨在他和她面前的,那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那鸿沟切断了她和他的梦想。
      如果是穷,只要自己努力,穷是有可能改变的,而他身上背负的是罪恶,任何人也不可能帮他卸掉那罪恶。“阶级斗争一抓就灵!把敌人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叫敌人永世不得翻身!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自己沦落在这一群人里,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斗争着玩,何必还去连累无辜呢。
      自己真的是鬼摸了脑壳,不假思索的去写那一封求爱信?

      三

      林娴英牛高马大,站在后阳沟的屋檐下,窗台足以露出她的脑袋。林娴英张开嗓子唤鸡,厨房里的黄鹂媛心领神会,如果厨房里还有家人,俩人就去巷道的黑暗处。如果厨房里只有黄鹂媛自己,林娴英就会把折叠好的信丢进去。
      阅读完信的黄鹂媛有些气恼,这傅筱声,怎么就窝囊起来了?不是你自己写信来追求我的吗?如今怎么就退缩了呢?魏天翼怎么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了呢?魏天开的姐姐,黄鹂媛还有点印象,她是灾荒年间被饿死的。
      灾荒年黄鹂媛年龄小,只十岁左右,很少到乡下去。记得是过年,随大姐回了一趟乡下,好像住了一晚就回城里了。也就是那天傍晚,只听一群孩子吼喊:“疯子!疯子!没有穿裤子!……”黄鹂媛闻声寻去,只见几个孩子站在牛圈屋门口,指手画脚的对着牛圈屋吼:“疯子!疯子!没穿裤子!……”
      黄鹂媛走拢去看,只见稻草堆里,躺卧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那女人面无人色,颧骨突兀,整个人犹如骷髅般的淫瘦,脚杆手杆柴棍似的,黄鹂媛有点心生怯意,不敢再往前挪动脚步,只见那几个孩子,边唱还边跑去捡来石块瓦片砸她。
      女人对吼喊砸她石块瓦片的孩子不顾,只自己抓起喂牛的稻草往嘴里塞,稻草难下咽,许久才看见她吞咽下一丁点。
      这是一个十足的老太婆,这老太婆吞咽稻草,黄鹂媛也觉得这老太婆是疯婆子,不是疯婆子会吞咽稻草么?
      牛圈屋外有一遍菜地,菜地种的是莲花白,莲花白还没长成熟,全是泛着青绿色的叶子。
      吼喊砸打老太婆无反应,不理不睬充耳不闻。几个孩子失去兴趣自离去。
      黄鹂媛见那老太婆从牛圈屋里出来,去到菜地里,随手摘下莲花白的青叶子,随手在衣服上擦一下,就放进嘴里咀嚼起来,而且还吞进了肚子里,黄鹂媛更料定这老太婆是疯婆子了。
      当时的农民集体居住,家中只有睡觉的床铺,无锅无碗无瓢盆,吃饭只在伙食团,黄鹂媛父母居住的房子有一个阁楼,上阁楼的楼梯旁边有一个窗户,就是看见疯老太婆的那一天,黄鹂媛回家,只见二哥黄鹂云,依靠在楼梯的窗户旁,泪流满面的观望。
      黄鹂媛好奇的凑上去,窗户外什么也没有,但能瞧见牛圈屋和牛圈屋外的那一片菜地。
      那时还年幼的黄鹂媛,不知道二哥为什么站在窗户旁,流眼抹泪的观望,一直都不知道,只是记得。
      黄鹂媛对那次回老家的记忆颇深,吃饭在伙食团,一个人分发一个瓦罐,瓦罐里装着填不饱肚子的一点米饭,只准在食堂里吃完,不准端出门口一步,菜和汤都是定了量的,每个人都只分发那么一丁点,没有一口多的。黄鹂媛是去作客,作客交粮票,照样也分一个瓦罐,也照样不准把瓦罐端出门口。
      后来黄鹂媛才知道,那牛圈屋里的老太婆其实不是老太婆,她就是魏天开的姐姐魏天翼,那时候的魏天翼也只有二十来岁。
      黄鹂媛有些气恼这傅筱声怎么就退缩起来了?魏天翼到底是怎么死的?傅筱声害怕阶级斗争,顾忌自己的出身成份,也不该顾忌到这种风声鹤唳的地步?
      黄鹂媛的脑海里充满了疑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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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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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楼主| 发表于 2016-10-27 18:34: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第五卷
      第一章

      一

      看了傅筱声的信,黄鹂媛很有些气恼。口口声声还说爱我,怎么就恁么的胆怯?不就谈恋爱么?怎么还牵扯出死人来了?
      魏天翼死的时候,黄鹂媛还是个孩子,只依稀记得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魏天翼是在灾荒年间被饿死的,黄鹂媛曾记得,这魏天翼就只是一个疯子,傅筱声怎么就把她与谈恋爱牵扯到了一起呢?
      黄鹂媛知道傅筱声,如今的身份与自己以前一样,也是佃富农子女。不就是出身成份不好么?不就是农村里的生活艰苦么?以前自己是有顾虑,害怕过农村里的穷苦生活。可如今自己想通了,自己是学生,户口在城市里,毕业以后会安排工作的。以后真和傅筱声结婚,自己的工资也是可以养活一家人的。
      至于出身成份,父亲没有变更成份以前,自己也是佃富农子女。只是如今父母亲反对,如果自己坚持争取,也许父母亲的态度会改变的。这傅筱声不该把话说的那么死吧,这傅筱声怎么就退缩了呢?还害怕了?黄鹂媛有些气恼。
      说的那么危言耸听,好像她黄鹂媛和他耍朋友会丧命似的?这让黄鹂媛感觉有些可笑。
      可魏天翼到底是怎么死的?黄鹂媛还真想去打听一下。
      黄鹂媛自己都感觉有点怪异,怎么就丢不下傅筱声了呢?傅筱声虽然在信中还是说爱她喜欢她,可言语中透露的则是拒绝。如果和他结婚安家,出身成份俨然是一个问题。据她知道,傅筱声的父亲也和自己的父亲一样,解放前都是在重庆城帮人煮饭,都只是一个厨师。为什么自己父亲的成份改了,傅筱声父亲的成份就不可以改呢,黄鹂媛有些想不明白。
      景细美和汤录纹,根本就不知道有魏天翼这么一个人,也没听说过魏天开有这么一个姐姐。魏天开不愿意提及她的姐姐,只说姐姐死了都十来年了,说起没意思,人家不愿意说,黄鹂媛只好作罢。
      汤录纹不知道,林娴英就更不知道了。林娴英虽说没有读多少书,可傅筱声和黄鹂媛写的纸条,她还是勉强能读懂的,她知道以前是傅筱声先写纸条追求黄鹂媛,纸条落到别人手里,还落得别人耻笑,自己巴巴的去远远的观望,黄鹂媛才亲自前去见他。
      这傅筱声,还真的长的一表人才,有点逗女孩子喜欢。这黄鹂媛,那可是个乖妹儿,如果他林娴英是个男的,绝对也会喜欢她的。要说这俩个人,还真该算是天生的一对,林娴英还真有心成全这一对。现在看来有些恼火了,从傅筱声写的信看来,他有点想打退堂鼓了。林娴英觉得如果这俩人吹了,对她没什么好处,如果事情发展顺利,她还可以从中得些便宜。只是傅筱声在信中提到的魏天翼,林娴英还真的没有听说过,这也引起了她的好奇心,也生出去打听一下的念头来。

      二

      林娴英促就傅筱声和黄鹂媛的恋爱,她是存有私心的。如果傅筱声和黄鹂媛能结成夫妻,肯定一定会感谢她这个从中穿针引线的人。林娴英和汤录纹做夫妻,根本就无情趣可言,穷乡僻壤走出来的女孩,原以为男人和女人的婚姻生活尽皆如此,不可能有什么不同之处。
      偶尔听人议论说傅筱声的雀雀大,不知道怎么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不曾想机缘巧合,碰上了傅筱声和黄鹂媛幽会,林娴英还乘机捡了个大便宜。就这捡来的大便宜,林娴英尝到了甜头,尝到了做女人的乐趣,她就有点舍不得丢手了。
      便宜来的恁么便宜,这是林娴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那天正逢林娴英挑蔬菜送去部队,尽管菜农每个月都有返销粮供应,也许是油荤吃的少的缘故,粮食还是不够吃。许多的家庭都缺粮食,农民吃饭也就没有几家人可以敞开肚子装。
      农民去给单位送蔬菜,单位就要招待吃一顿不要钱的饭食。生产队为此还排起了送菜名单,依着名单轮上谁就由谁去。也就是那一天,轮上林娴英送蔬菜去部队。
      这餐饭不要钱,可以敞开肚子吃,谁都巴望每天都由他去。林娴英就欢天喜地的去了。
      部队煮的鸡蛋挂面招待林娴英。
      那年月,农民的鸡蛋要卖了钱来换油盐,逢年过节也吃不上鸡蛋挂面。鸡蛋挂面的香味,想起都令人吞咽唾沫,林娴英就不讲客气了。直吃得实在吞不下了才停下筷子来。
      回来的路上,林娴英才觉得实在吞得太多了。林娴英走路的步子都不敢挪快了,挪动快了肚子就感觉有点痛。
      等她慢腾腾的挪步回到家里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家中猪儿还无猪草呢,林娴英不得不扯起背篼去那枸树林里摘枸树叶子。
      去的时候就见傅筱声在那一簇小树丛旁张望,他也没有注意她,她也没有招呼他。只肚子里装的鸡蛋挂面太多,挪动脚步缓慢还得轻手轻脚,脚步移动快了肚子受不了,家中无猪草她还不得不去摘构树叶子。
      这样一来摘枸树叶的速度自然就慢了,背篼许久也没有摘满。不曾料这时候黄鹂媛会悄悄的来,不料这俩人天黑尽了都还不走,更没有想到这两人竟然会脱光了衣服裤子搂抱在一起?
      开始时林娴英不敢声张,怕人家问她怎么恁么晚了才来摘枸树叶,她不好回说是吃鸡蛋挂面吃过量了肚子痛。原本想慢慢的摘,等两人走了以后自己再走。可后来她又不愿意声张了,有稀奇看,哪个愿意声张。没曾想就这样窥探到了一个大秘密,因此还捡了傅筱声的便宜。
      她想继续维持和傅筱声的关系。十七八岁的她,原来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做那事,还有那么奇妙的感受。原来她和汤录纹做夫妻,是一点趣味也无。能和傅筱声保持关系,时不时的可以享受到做女人的乐趣。她油然滋生起了这点奢望。
      她要想和傅筱声长相厮守,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人家看不上她。她也没有想和汤录纹离婚再嫁的打算,就只是想抽空检点便宜。这个年代的女人,离了婚的不会有好名声,别人总会对你说三道四,还不如就拣点便宜算了,这是林娴英的真实想法。
      有了捡便宜的想法,才滋生起帮助傅筱声和黄鹂媛传递消息,促成俩人的美好姻缘。谁知道这傅筱声,怎么就推三阻四的说起那些话来了。
      经多方打听,这才在幺爸林银木的嘴里,知道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林娴英安起心要探寻故事,当然得花点心思。反正林银木喜欢喝酒,就寻了个机会,邀约来黄鹂媛,又叫汤录纹作陪。汤录纹原本不知道林娴英请幺爸所为何事,只见黄鹂媛来家做客。有美女来家是好事,汤录纹不但只想看美女的身体,也想看美女漂亮的脸蛋。看着漂亮的脸蛋吃饭,那可是一件美事儿。也不去问林娴英怎么请黄鹂媛来家,只自高高兴兴的陪幺爸喝酒。
      幺爸喝的醉醺醺了,林娴英才提起魏天翼的事,幺爸还正经八百的摆谈起来,这一来也勾起了汤录纹的兴趣。

      三

      林银木轻描淡写的说起了那个风起云涌的年代。
      许多年前的农村,男女结婚都是要经媒人介绍的,都是要媒婆穿针引线的。男人和女人在没成夫妻之前,根本就不认识。男女之间的婚姻,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就。父母说可以,就结成亲家,父母说不可以,男女双方根本就不知道谁是谁。男女双方都没有选择的余地,那是当时的风俗习惯,没有人认为那风俗习惯有什么不好。
      当时的工作队宣传婚姻自主,自由恋爱。那时候的年轻人,也有追逐潮流的,许多年轻人在工作队的指导下,宣传新的婚姻法,宣传冲破束缚自由恋爱,一些年轻人就排演起话剧来。
      那时候排演的话剧,是小二黑结婚和王贵李香香。年轻人在戏里演王贵、演李香香、演小芹妹妹演二黑哥哥,戏外就有人模仿剧情耍起朋友来。那时候老年人反对自由恋爱,无奈年轻人受工作队支持。那时候农村没有娱乐活动,唯一的就只有戏剧,男女老少都喜欢看。上点岁数的人看了怨声载道,年轻人就蔑视守旧的人,说:“你这些封建老顽固。”
      那时候时代的步伐进展神速。婚姻自主,恋爱自由还没全面铺开,赶超英国美国炼钢炼铁的潮流又来了。还加快了人们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的速度,瞬息变换的奇闻轶事目不暇接。人们疯了似的驱赶麻雀,其目的是除四害讲卫生。那时候的年轻人无忧无虑,肚子饿了有饭吃,还大公无私的无需你掏钱。新鲜的露天电影进入了人们的视野,许多的影片张扬冲破束缚自由恋爱。年轻人还没有尝够自由恋爱的甜蜜,阶级斗争的浪潮又来了。
      林银木说:“原本魏天翼是不该死的,因为困难时期已经基本上过去了。人这一辈子,整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知道哪一天谁会安心整你。魏天翼确实是被人整死的。如果不是她出身成份不好,原本也奈何她不得,原本她回农村就是因为说错了话,加上出身成份不好,暗地里还有人成心整她。”
      “十七八岁的姑娘,模样被整成了老太婆,饿的也只剩下了皮包骨头。那时候汤录纹还没有来重庆,你们那时候也都还小。事情一晃就过去十多年了,算了不说了,反正她被整的惨。”
      “人这一辈子,不起心整人,但还是要防备别人整你。”
      这是林银木醉醺醺的时候最后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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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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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28 19:43: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第五卷      第二章
                            一
    那一天林银木翻来覆去的说谨防别人整你,并没有说出来林娴英想知道的事情。后来林娴英才知道,其实幺爸是碍着汤录纹在场,许多话才没有说出来。那起心整死魏天翼的人,是一个叫罗洪钧的人,而魏天翼的死,也和汤录纹的外公有些牵连。
    林银木和张二活是邻居,解放以前曾在旧军阀的部队里呆过。那时候军阀混战,当官的喊打谁就打谁,当兵的只是吃粮混日子。张二活有本事,枪法好,说打鼻子子弹不会飞去打眼睛。在部队中最辉煌的时候,军阶混到了营长。
    其实张二河是很愿意去当兵的,如果能混到连长营长,那是再好不过的。在那风雨飘摇的年代,当兵的出去抢点东西,吃点福喜,进出窑子,都是可以不花钱的。当然窑子得上那些鸡毛蒜皮的小窑子。那些社会关系复杂的大窑子,张二活还是不敢去乱来的。
    磁器口水灯河,原先就有个出了名的窑子叫乌鸭儿。张二河去哪里逛窑子就得花钱,不管他当没当兵,甚至混成营长了也都得花钱。窑子的后台,张二河是惹不起的。
    乌鸭儿里的头牌姑娘,那才叫漂亮。如果说现在的黄鹂媛长的好看,乌鸭儿里的姑娘,长的有她漂亮的可不只两三个。去那里逍遥的人,都是达官显贵。据说有一年,张二河所在的部队驻防磁器口,张二河带着勤务兵去了那窑子,睡了头牌想不给钱,据说那一回事情闹的大,还惊动了地方官员。
    你张二河算老几,人家看护窑子的,挎的都是清一色的盒子炮,张二河被抓住打了一顿,乖乖的拿了钱。张二河不服气,邀约起拜把子兄弟,集合起几百人的部队,找窑子讨说法。
    地方势力出动,兵工厂的青帮,船码头的红帮,都惊动了,连内二警也拉了出来,双方在窑子外架起了机枪。
    “张二河睡了妓女不给钱,不占理由,最后不了了之。”林银木说:“这事情不知道真假,是张二河自己吹嘘的。只这娃爱逛窑子,爱去水灯河乌鸭儿嫖妓女,那不假,我亲眼见他进去了来。他卖壮丁也好打短工也好,到手的钱都送进窑子里去了。解放的时候只光身一人,因为穷,成了无产阶级,成了革命的依靠对象,就那样当的干部,”
    林银木说:“我认识他是解放前三年吧,他就是卖壮丁去的队伍。没打两场仗,这娃就当上了排长。原本这娃是吃粮当兵的料,可没有想到这小子有梦游症。这是他当了排长以后才被人察觉了的。起始没人察觉,偶尔有人发现他半夜三更的起来到处乱窜,只以为他想逃跑,就悄悄的跟着他,不料他胡乱窜一阵又自回营房睡觉了。第二天别人问他头晚上在干啥,他咬死说啥也没干在睡觉。”
    当了排长夜半三更的吆喝士兵操练,士兵操练他则倒在一旁睡着了,士兵不敢惊动他,只在旁边守着,天亮了张二河醒来,发觉自己睡在操场边,还问我怎么在这里睡了啊?
    张二河有梦游症,那时候的人不知道梦游症,张二河的状况别人只认为是鬼上身了。一个神枪手,时常鬼上身,半夜提着抢到处游走。别说他作战勇敢容易当官,就只是一名士兵,有谁敢和他同吃同住同睡觉?如果哪一天他被鬼缠上身了,平白无故的扣动扳机拉响手榴弹,别人岂不要与他作陪葬?
    这就是为什么张二河卖了壮丁会毫发无损归来的秘密。

                             二

    原本解放初期,找老婆是很容易的,他也真就找来了一位女人。那女人原来是乌鸭儿的头牌。解放了,妓女被取缔了,妓女的生意不准许再做了,妓女就都从了良。那时候张二活已经四十几岁了,女人也是三十好几岁的人。不说人老珠黄,已经没有原先在乌鸭儿那里那么光鲜了。原本张二河娶她来,是想安分守己的过日子的,不料那女人假充积极,忆苦思甜上台去诉苦,说了说的说漏了嘴,说中美合作所出来的美国人,那鸭儿好大,把鸦雀窝给他搞痛了,还不想给钱。
    台下受教育的群众哄然大笑,她站在台上浑然不觉,继续说美国人有钱,嫖妓女使用的是美金。说那钱来的很容易,就那么让他挵一下鸦雀窝,美金就到手了……
    台上的干部见她说走了题,赶紧拦住她说:“你不说了!你不说了!喊你忆苦思甜,你说些啥子哦?”
    台下乱成一锅粥。有人大声喊:“美国人的大行头挵起还安逸哈?”有人吼:“这种女人张二河也还要!真是八辈子没有讨过老婆么!这种货色也要?真是脏死你屋祖先人!”
    张二河也是会议的主持者之一,原本是让老婆诉说旧社会的苦,让群众从中获取教育,组织者没有想到,张二活的老婆是妓女,至于怎么去做的妓女,虽然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过问,可有些妓女是没有受过什么苦的,特别是那些有身份的头牌妓女,在妓院里都是吃香的喝辣的,什么时候受过苦来。
    主持忆苦思甜诉苦会的是年轻人,年轻人对妓女还不甚了解,以为旧社会的人都过的猪狗不如的日子。只道她做妓女的必定也受过不少欺负,对旧社会肯定怀有深仇大恨,因此方才动员她上台诉苦。年轻人只告诉她诉说旧社会受的剥削压迫,妓女知道什么是剥削压迫?要说旧社会横行霸道的,只是地痞流氓,旧社会有靠山的妓院,没有几个地痞流氓敢去惹事生非。敢在妓院耍威风的,只有中美合作所的美军顾问。漂亮的妓女,美军顾问也许去搞过她,也许她也曾受过美军顾问的气。
    原本没有多少疾苦的她,也不知道该说些啥,说了说的就说起妓女日常所做的事情来,这才惹起台下的听众轰然大笑。
    农村的人对妓女,没有那么宽怀大度,说什么的都有,说的张二河脸上挂不住,回家就把女人按倒在地,打的鸡哇鬼叫。而后女人随便去哪里,只要熟悉她的人就开玩笑似的问她:“美国人的行头多大?搞起安逸不安逸?”如果张二活正好一路同行,就有人也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美国人的大鸡巴搞了的,你如今恐怕挵的人家过不到瘾哟?”
    张二河哪里还能和这女人过下去。觉得女人给他丢了脸的他,就根本不把女人当人了。如果只是施暴打她,女人也许还可以忍受,丢了面子的他把女人反捆在长板凳上,退去裤子当众扒妓女人的阴毛。女人丢尽了脸面,无法再呆在当地,离婚自离去了。从此张二活又只剩孤身一人。

                             三

    也就是这个时候,几个年轻人回到了农村。那时候农村还相当闭塞,年轻姑娘是不会出来抛头露面的。那时候的农村包办婚姻盛行,没有什么自由恋爱之说。工作队员宣传自由恋爱,老年人嗤之以鼻,年轻人听稀奇,姑娘害羞不愿听。工作队就组织宣传队,宣传队能直接起宣传作用的,就是演戏了。农村里的姑娘,你去动员谁来演戏?姑娘愿意家里人也不让她来。追求革命赶时髦的,还是只有依靠才从学校回来的年轻人。
    刚回农村的魏天翼和黄万芳,就担当起了女主角,宣传的主导思想就是婚姻自主、自由恋爱、反对包办婚姻,剧目是从解放区带过来的,小二黑结婚和王贵李香香,都是宣扬冲破封建婚姻的束缚,鼓励青年人自由恋爱的。
    魏天翼说不上有多漂亮,但也不丑陋,人年轻,天真活泼。爱唱歌,喜欢说笑,一天嘻嘻哈哈的,随便去哪里,人还没有到,笑声就到了。上点岁数的老人就有些看不惯,有人就说她是疯子,就有人喊她魏疯子来。不过那时候喊她魏疯子的人,大多的是喜欢她的人。喜欢她的活泼可爱,喜欢她的天真浪漫,那称呼是昵称。其实魏天翼一直到死,都不是疯子。
    不知道那时候张二活是怎么想的,那时候他的那个妓女老婆,已经被他打起走了。解放前张二河也没有安家结婚,那时候他没有女人好像无所谓。解放前只要有点钱,妓女可以随便找。可解放了,妓女全从良了,没女人就有点不惯实了。不知道怎么他就打起了魏天翼的主意,还让林银木去给他说媒。
    那时候魏摆子还健在,地主虽然土地被贫下中农分光了,而地主却并没有挨多少斗争。再说魏摆子还算是一个名人,算是开明豪士,据说杨公桥的石桥还是他捐赠的钱修的,那桥头的字也是他写的。只是这人断了一只脚杆,成了摆子。这魏摆子还一口应承下来,说只要是女儿愿意,他没有说的。
    那时候魏天翼怀孕的事情已经暴露,已经有人谋划怎样斗争她了。如果她应了张二河,谁也不敢再动她。她的身份即刻改变了,干部的家属,她只要说孩子是张二河的,谁也不敢去做什么。
    只是魏天翼不愿意。林银木说:“魏天翼不愿意就不愿意,只是她不该出口伤人,说张二河是癞格宝想吃天鹅肉。”
    后来魏天翼就被整的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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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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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29 18:52: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第五卷                第三章

                          一

    其实张二河也是一个苦命的人。据说儿时家境不好,父亲去世时,他仅有几岁。后来母亲改嫁,他就成了拖油瓶。继父是个酒鬼,喝醉酒时常打骂母亲。那时候张二河年岁小,见继父毒打母亲油然心生嫉恨,无奈年小力弱只能瞪眼冷观,年复一年的对母亲虐待,张二河对继父升腾起了莫名的恨。
    继父凶狠残暴,时常偷偷宰杀邻居家喂养的大狗小狗,只要邻居家的大狗小狗误入他家,继父约施手段,拿点东西逗喂大小狗儿,待大小狗儿丧失警惕时,抓住狗儿的后腿,抡起狗儿就往地面上搭。只几下,无论大狗小狗都只有死路一条。随后就剐狗剥皮烹煮狗肉,邻居家的大狗小狗,不少都是被继父这样甩搭致死的。即使邻居察觉了也敢怒不敢言。这继父喝醉酒六亲不认,谁找他理论他就会找谁拼命,乡邻对他都有些畏怯。
    张二河小小年纪,继父就强迫随他一道去挖地翻土,继父的残暴在挖地翻土时表露无遗。挖地时最容易挖出隐藏在泥土中冬眠的青蛙,只要发见一个,继父即刻挥起锄头,把活生生的青蛙砸成肉酱,看的幼小的张二河目瞪口呆。
    继父没有察觉耳熏目染,张二河逐渐的坚强起来了。继父还是那么蛮横不讲道理,还是那么三句话不对头挥起拳头就揍老婆。尽管他已经喝醉了酒,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是可以随心所欲的施暴。母亲头破血流磕头求饶,继儿子就在旁边看着心如刀绞。被殴打的是他的母亲呀,继父做梦都没有想到,继儿会挥起菜刀砍他。原本喝醉酒的人就无甚力气,没费多大的劲,继父就被砍倒在地上。
    砍了继父不敢在家乡逗留,埋着头到处乱跑,后来碰上队伍就当了兵。十五六岁就在队伍上混的张二活,也学着继父在队伍上屠宰起狗来,只要来营房溜达的狗被张二河碰上,弄点吃食一逗引,狗儿乖乖的来了,张二河抓住狗儿的后腿,抡起来三两下就搭死了。
    当官的见他心狠手辣,还栽培他当了随从侍卫,逐渐的在队伍中站稳了脚跟。如果不是他在军营里梦游,这娃不会离开队伍,更不会只给别人帮丘二混饭吃。
    如果不是清理阶级队伍,如果不是去调查所有人祖宗三代的历史。林银木也不会知道张二活的身世,也不会知道他继父有那么残忍。只要记得他继父的人,无不说他继父该死,有人就绘声绘色的讲述这该死的人如何屠狗和残杀青蛙。
    林银木原本不赞成把侄女嫁给汤录纹为妻,因为他无意间发现汤录纹对狗和青蛙也这么残忍,汤录纹曾跟随外公生活了许多年,也许曾见过外公屠狗和砸杀青蛙,不知道怎么也学会了这般对付狗和青蛙的残忍手段。

                            二

    魏天翼身材颀长,胖瘦适中,脸蛋黝黑,只鼻梁处有几点不显眼的雀斑。那雀斑掩饰不住魏天翼的美丽,人都说她是可以和黄万芬配对的黑美人。前者黝黑靓丽,后者白皙圆润。
    魏天翼据说是给领导提了不该提的意见,因而下放农村改造思想的,谁知道她不好好接受劳动改造,居然乱搞男女关系,还居然未婚先孕。这可是十足的坏份子行为,她的问题一下子就上升成敌我矛盾了,一下子就从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上升成了阶级敌人。
    那个年代,通奸被抓住现行,就有可能被判有期徒刑。你一个地主子女,剥削阶级的残渣余孽,还敢未婚先孕,这不是向无产阶级挑衅么!
    那个年月流行着一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一句话已经成了颠覆不破的真理。已经成了敌人的魏天翼,即刻就被关进了院边的那间牛棚里。开初的日子牛棚外边还有民兵看守,没克扣口粮时,民兵还押着她去食堂取食她的定量。后来虽然没民兵看押了,可那牛圈屋是土墙修的,除了门连窗户也没有。一把大锁把门锁的严严实实,连苍蝇也不能飞进飞出。魏天翼成了樊笼里的鸟,无一处缝隙可以逃生。
    魏天翼成了阶级敌人,谁都可以去审讯教育她,追查谁是她的同谋,审问追查另一名致使她怀孕的坏份子。时常主持审讯的人叫罗洪钧,这人的父亲叫罗银城,罗银城是大队的治保主任。所有的阶级敌人,必须蜷伏在治保主任的脚下。治保主任是这一方的霸主,他的手下有上千的民兵。
    自从有人倡议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之后。许多人的斗争激情被煽动了起来。可以随意打人捆人,可以随意罚人下跪磕头,可以随意抽打耳光踢蹬屁股,这是何等快意的消遣,就是那几句其乐无穷的话,还真就激起了人与人之间相斗的兴趣。
    罗银城、张二河、林银木都曾在一个部队待过,罗银城和张二河还是拜把子兄弟。张二河当官,林银木煮饭,罗银城一直都只是当兵的。后来张二河退了伍,林银木也回了家,这罗银城不知道怎么也寻了来,还带来了老婆孩子。
    就那样,一个美貌如花的姑娘,原本就有心怀叵测的男人觊觎,如今突然一夜间成了坏份子。任何人,只要你不是地主富农,随时可以提着扁担木棒闯进牛圈屋里,随便可以问三不问四的挥起扁担木棒抽打,被抽打的魏天翼只有忍着疼痛连哭喊都不敢出声。胆敢出声喊叫你就是对抗无产阶级专政,这会激起施暴者的兴趣,你会遭来更剧烈的折磨。如果只是不言不语的忍受,出手折磨的人兴许会失去兴趣,兴许你还会少受摧残。
    任随人任何时候,都可以进牛圈屋把魏天翼抓出来,可以随意的捆绑吊打无人问津,而且斗争积极的还可以入团入党升官发财。这是一种极其刺激人而且是一种极有趣的游戏,被斗争的人哭喊连天,斗人者嘻哈大笑趣味无穷。被斗者只有低眉垂目,不敢流露丝毫的不满和抗拒,否则遭来的是更残酷的毒打。
    有人怀疑同案犯是黄鹂云,可无凭无据不可能去抓黄鹂云来斗争,这得魏天翼指认,可魏天翼就是咬紧牙关不吐口。谁都明白,即使魏天翼吐露出来谁是罪魁,她的罪恶也不会因此降低丁点,与其两个人遭罪不如一个人领受。革命群众用尽极刑费尽心思,魏天翼还是顽固不化,罗银城最后宣布克扣口粮。
    这无疑增加了魏天翼的恐惧,在那饥荒的岁月,粮食原本就少得可怜,如果完全断绝,还怎么活?于是坦白交代。“看露天电影遭人强奸!”
    可这坦白交代的话则无人相信,你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被谁搞了都不知道?谁信?
    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被折磨的只剩一把骨头。容貌枯槁,面无人色,形似老太婆,她遭受的非人折磨难以想象。

                             三

    林银木只哀叹魏天翼不该恁么死,恁么死很有些不值得。也说罗银城手下的民兵狠毒,一个打仗贪生怕死的人,为什么就容不下一个弱女子?为什么要置魏天翼于死地?那个年纪八轻的罗洪钧,怎么对魏天翼也恁么恨之入骨?后来才知道,这罗洪钧存的是和张二河一样的心思。
    张二活对魏天翼,不知道是爱还是恨。他想娶她那一年,张二活已经是快满五十岁的人了。那时候的地主受打击,如果嫁给贫雇农,即刻就可以从乌鸦变凤凰。张二活自认为可以做魏家的保护伞,这一家人从此不再受任何人欺负。这话是让林银木转告给魏摆子的。魏摆子还算识相,无二话说,只要女儿同意,他就认了这个女婿,只是魏天翼不同意,并且还口出狂言:“癞格宝想吃天鹅肉?”
    林银木感叹的说:人与人之间,原本没有那么多的仇恨,无端的就生出恁么多的仇恨来。人的爱恨情仇,到死也只是一场空。相互之间恨的咬牙切齿,爱的死去活来,到头来得到了什么?一场梦幻?
    为什么要无中生有的你整我我整你。十多年前的那一幕话剧,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人与人之间的斗争就是那么开始的。原本天天见面你知我识的人,相互都认识,也许三百年前还是一个祖宗,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这样,非要把人整死了才解恨?
    林银木为什么说这番话,是感叹人生命运多舛,也感叹张二河死的也很是冤枉。也说起如今还担任大队治保主任的罗洪钧,如今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张二河粗暴的性格,也许是受了他继父的影响。他的继父也是贫农,清理阶级队伍时,林银木方才知道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贫农不该这么残忍暴戾,可他的继父就是那么一个人,还被张二活杀死了。
    林银木说:那时候,贪恋魏天翼姿色的,不只是张二河一人,那个罗洪钧,就曾经企图强奸魏天翼。如果魏天翼嫁给张二河,他是不会被饿死的。如果让罗洪钧强奸得逞,她也不会被饿死。可魏天翼就是谁也不从。
    那是林银木偶尔路过牛圈屋,听见里面有响动,以为是牛鼻绳断了牛要跑,破门进去才看见是罗洪钧把魏天翼按倒在稻草堆中。俩人都光着身体,一人拼尽全力想如愿泻火,一个拼尽全力反抗挣扎。那时候的罗洪钧,已经是骨瘦如柴没有强壮男人那么有力气了,但他毕竟是一个男人,情势和气势都压倒魏天翼,也许长久坚持下去罗洪钧终会得手的,可林银木闯了进去。罗洪钧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但那东西还坚挺的竖着。见林银木进屋罗洪钧更是顾此失彼,按住了脚杆丢失了手,按住了手又放松了脚,魏天翼手挥脚蹬拼命挣扎,罗洪钧显然已经无可奈何了。
    林银木已经破门进屋了,罗洪钧迫不得已丢手起身。硬着头皮对林银木讪讪的说:“我是为她好,搞了她就娶她,她就不再是坏份子了,我其实是好心。再说,好人搞坏人,莫来头,莫来头。”
    那时魏天翼怀孕的事刚败露,刚被关进牛圈屋里去,那时候魏天翼还颇有姿色。据说后来魏天翼饿的受不了,主动送上门去找干部。可那时候的她,只剩下了一把骨头,据说连张二河也不肖一顾了。
    魏天翼主动送上门去找干部,林银木也只是听别人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只魏天翼确实是被饿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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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 签到天数: 37 天

    [LV.5]常住居民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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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30 18:34: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第五卷第四章
                      
                           一

    如果不是清理阶级队伍,如果不是内查外调,怎么可能查出张二活是个杀人犯,而且被他杀死的还是贫雇农,还是革命的依靠对象,甚至还查出,张二活曾经当过国军的营长。这一下不得了,国军营长正是理抹对象,是真正的残渣余孽。
    张二河做梦都不曾想到,灾祸会降落到他的头上。荒年末尾,实行三自一包四大自由,生活刚好起来,张二河也找了个不很老的老太婆。这日子眼看就该过的有滋味了,谁想就在这时候,满世界的清理起阶级队伍来。运动初期的张二河不以为然,随便你怎么清理,自己都应该算是贫雇农,自己十五六岁就跑出来闯世界,地无一垄房无一间,应该是响当当的无产阶级。
    这清理阶级队伍,首先就查你是哪里的人,姓甚名谁,家庭人员经济状况等,主要是清查漏划了的地主富农。调查的规模并不是很大,只出动两三个人,就可以摸清成千上万人的底细。每个人都有根,你的出生地,你过去的生活经历。先你自己说,按照你说的再派人去调查。
    张二河无所顾忌,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自己是什么地方的人,多少岁跑出来的,在什么部队当过兵。有人对他的经历发生了兴趣,别人怕当壮丁,又躲又逃,你倒好,偏偏主动送上门去,卖壮丁?
    张二河当了许多年的贫协主席,当了许多年的干部。当干部哪有不得罪人的?灾荒年,有人饿的实在受不了时,去生产队集体的土地里刨个红苕吃了充饥,扯一把花生吃了解馋,顺手牵羊摘个南瓜儿,口渴了摘一条黄瓜解渴……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抓住,如果有人以此为依据说你是偷,那被抓住现行的人即刻就有麻烦了。轻者捆绑吊打,重者罚款扣工分,严重者克扣口粮,更严重的还有可能被送去看守所拘留十五天。
    曾经就有人,夜晚去了瓜地,被人发现没有抓住现行,逃跑回了家里,跟踪而至的人在他的床铺下发现了被露水打湿了的衣裤。为此不但被捆绑吊打数日,最后还被送去看守所拘留了十五天。
    张二河并没有亲自动手抓人捆人,动手的都是青年民兵。你张二河是干部,民兵抓人捆人,总是你干部指使的。罗洪钧就喜欢抓人捆人,他抓人捆人的时候总说是奉贫协主席的指示,他从来不说是奉治保主任的指示。治保主任是他老汉,他不愿意有人不安逸他老汉。他说的话别人相信,他老汉是大队干部,一般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但凡是被他抓住的人,难逃捆绑吊打的厄运。人在饥饿难耐的时候,是很难管住自己的手和嘴的,黄瓜红苕花生,生的就可以吃,只要现场无人,有几个人不想抓点往嘴里塞点?饿肚子的滋味实在难以忍受,许多人曾经就这样落到过罗洪钧的手里。许多人曾经被罗洪钧折磨的跪地求饶。这些人都把账记在了贫协主席的身上。


                            二

    谁也没有想到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清理阶级队伍,谁都要说出自己是哪里的人?老家在什么地方,然后组织派人去调查核实。如果派遣调查核实的人在你说的地方没有寻出你的根,那你肯定就是逃亡的漏划地主。逃亡地主是要被打下十八层地狱的,谁也不愿意平白无故的当漏划地主,都老实的交代自己是什么地方的人。
    张二河没有料到火会烧到他的头上,自己上无片瓦下无寸地,原本就是响当当的贫雇农,没有什么顾忌的,就竹筒倒豆子,有什么说什么。他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只十五岁多点,那是砍了继父不敢回家落荒而逃的。这么多年想回去也不敢回去,继父的淫威在,他不喝醉酒张二河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张二河余悸在心。
    自己是什么地方的人,是怎么跑出来当的兵,曾经跟过哪些长官,心无顾忌的他就实话实说了。他不知道继父当时就被他用菜刀砍死了,也不知道母亲那一天也死了。母亲怎么死的,他不知道。眼见母亲被继父暴打,还被继父毒打的头脸鲜血淋淋,这才情急之下抓起菜刀帮忙。怎么砍的,砍了多少刀,人被砍死了没有,慌乱中的他不知道,只慌慌张张的落荒而逃。
    他说他只是和继父打了架,而后流落在外不敢回家,而后当的兵。外调人员回来,他则被看押了起来。说他是杀人犯,是杀死贫下中农后畏罪潜逃。说他不但杀死了原本是贫雇农的继父,还杀死了自己的母亲。虎毒不食子呢?你怎么恁么没人性?杀死父母潜逃?
    张二河说继父和母亲打架,自己看不下去出手帮忙,即使继父死了,母亲也不可能死,更不是自己杀死的母亲。虎落平阳被犬欺,谁还听信他的?只有别人说他的,没有他辩解的份儿。
    对于张二河,还有比杀人更严重的问题,如今的他已经成了历史反革命。张二河曾在军队中任职,而且已经升任到了营长,按照当时的规定,在国军的队伍中,任过营长的人,而且又隐瞒了自己的历史混入了革命的阵营中,还窃取了贫协主席的重要职务,妄图实施反革命复辟的阴谋,这一下原形毕露了。
    革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对历史反革命嫉恶如仇。张二河立马就被关押了起来。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那些曾经因为盗窃南瓜红苕,曾经被打得跪地求饶的贫下中农,曾经被民兵打翻在地还踏上过一只脚的人。如今恍然醒悟,就是这个历史反革命份子,指使民兵对自己实施阶级报复。
    如今这阶级敌人被揪出来了,这一下能手软吗?当然不能手软。他原来指使民兵怎么折磨你,如今你就可以变本加厉的整他,最后也一如既往,扣了张二河的口粮。

                          三
    许多年前的中国农村,粮食都是匮乏之物。捆绑吊打虽然残酷,克扣口粮的手段则更让人畏怯。捆绑吊打只是肉体痛疼难忍,克扣了口粮那可是要饿死人的。那时候的菜农种蔬菜不种粮食,吃的全由政府按月计划供应,克扣你的口粮就收缴了你的粮食供应证,没有粮证你领不来粮票,即使你有钱什么东西你也买不回来,生活用的日常用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市面上的青菜罗卜及所有的一切都凭票供应,只有看着钱挨饿。张二河和他的家人,即刻陷入了绝望中。
    那时候的张二河已经不是孤身一个人了,已经有一个女人跟了他好几年了,女人还带来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汤录纹。大人娃儿断绝了吃食,那日子还怎么过?那日子还能过下去吗?
    肉体的折磨也许可以忍受,饥饿则是难以忍受的。意志力再强的人,也难以度过没有食物果腹的日子。以前亲眼见魏天翼生吃牛皮菜叶莲花白叶子,如今没有了粮食,张二河也不得不偷偷的去摘菜叶子充饥,之所以悄悄的去摘,不是怕丢人,而是恨他的人太多。曾经被克扣过口粮的人,可不只是魏天翼一个人,如今上天给了这些人报复的机会,能轻易放过他?如果发现张二河偷吃青菜叶子,少不得即刻就会遭受毒打。知道要遭毒打,饥饿难耐的时候,还是要悄悄的去偷,这被克扣了口粮的日子很是难熬。
    光挨饿还不算什么,更恼火的是监督他劳动改造的人,以劳动改造思想的名义,指派他去生产队翻挖土地,说挖地你能从地里挖出吃的。如果不去挖地就是抗拒改造,抗拒改造的后果你是知道的,两者权衡选其轻,张二河只得去翻地。肚子是空的,全身没力气的他只得勉为其难。
    监督他劳动改造的人,许还是怜悯他,说:如果要想有点东西吃,你就要完成指派给你的任务。你不挖也可以,自己回去睡觉都行,有人会来帮助你改造思想。这话是明白的告诉他,抗拒改造是要挨打的。
    无可奈何的张二河只好带上老婆孩子,拼老命的去挖地。
    那时候张二河心里恨,可心里恨又不敢发作。冬天的地里有冬眠的青蛙,拇指大点一个,只要挖出来,张二河就抡起锄头,把拇指大点的青蛙砸成肉酱,以发泄心头莫名的恨。
    他自己忍饥挨饿可以忍着,他老婆忍饥挨饿也能忍着,可随老婆来的那孩子,只十三四岁。孩子饿的受不了就鸡哇鬼叫的哭。张二河自身难保,哪有闲心情管娃儿不娃儿。再说这汤录纹又不是他的娃儿,是这老婆自己带来的。谁知道老婆目睹孙子挨饿受不了,半夜摸去庄稼地,摘了几个茄子,偷偷放在围裙里兜回来,打算煮熟给孙子充饥,谁知道在巷道里被人截住。
    这一下老婆也被抓了起来,准备翌日开会斗争,谁知道这老太婆回家去关起门来上了吊。
    人终经不住饿,张二河手下的民兵把十七八岁的大姑娘饿成老太婆,曾经那些挨过捆绑吊打的人也把他饿成了皮包骨。
    张二河死了,就死在魏天翼死的那间牛圈屋里。不知道是饿死的还是生病死的,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人已经僵硬了。
    如果不是清理阶级队伍,不是内查外调把张二河揪出来,他是不会死的,也许连汤录纹的外婆也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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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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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31 18:01: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第五卷 第五章

                            一

    外公外婆去世的时候,汤录纹只十四五岁,原本身材矮小的他,如今孤身一人,日子就更是艰难。他知道外婆是上吊死的?就那么点小事就去上吊了?不就是偷了几个茄子么?汤录纹不知道外婆为什么要上吊,他知道外公是被饿死的。外婆上吊死了以后,没人给外公送吃的去了,外公就被饿死了。
    外公原本是好人,不知道怎么就查出来是历史反革命。
    汤录纹知道外公是被人整死的,尽管汤录纹年龄小,他还是晓得。整死外公的人,原本还想整他。说什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想把他整成一个小坏份子。还仗得有人帮他说了几句话。说汤录纹姓汤,张二河姓张,原本就不是一家人,汤录纹与张二河没有血缘关系,人家只是那老太婆的孙子,人家的父母还是贫下中农呢。为此还去了人调查他,汤录纹的父母还真的是贫下中农。汤录纹因此还逃过了那一场劫难。
    尽管那时候年龄小,汤录纹还是恨整死外公的那些人。无奈自己人小力弱,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你丁丁大的孩子,能把那些大人怎么样,只在心里恨的咬牙切齿。
    外公被强逼去挖地,挖完了丢几个红苕南瓜儿之类的东西,举不动锄头的汤录纹还去帮过忙。帮忙的时候曾亲眼目睹外公砸青蛙,小小年纪的他,知道外公为什么砸青蛙,那是外公肚子里有气,原本就饿得有气无力,还要逼迫你去翻地,外公心里肯定很是不安逸,汤录纹的心里也不安逸,见外公砸青蛙,也觉得有些解气。如果能砸那些逼迫他们去挖地的人就更解气了,但是他知道,外公不敢去做,也不可能去做,那样做了会惹大麻烦的。
    汤录纹随外婆来的日子并不长,也就几年的时间。外公做的两件事情,对汤录纹影响很深,一个就是砸青蛙,解气。还有一件事情是搭狗,一条活生生的狗,外公只要抓住了它的后腿,抡起来往地面上一甩,狗儿连叫唤的机会都没有,只抡起来甩两下,无论多么大的一条狗,就都躺在地面上不动弹了,即使还活着,也是只有进的气无出的气了。如果再抡起来搭一下,你即使想医都医不活了。这件事情做起来是又解气又解恨。如果心里不舒服,只这么做一次,心胸自然就开朗了。这是汤录纹长大以后的体会。
    谁对汤录纹好,谁对汤录纹不好,他心里都有一本账。对他好的,他无法报答,对他不好的,他也奈不活别人,只在心里记着。
    林银木对他并不好,只汤录纹自己心里有本账。当初林妈妈主张把林娴英介绍与他,林银木是反对的,主要就是说汤录纹生性残忍,还拿砸青蛙和搭狗儿来说事。
    林银木喝了酒说外公外婆的事情,汤录纹很是不安逸,当面还不好说啥子,心底总是有些不舒服。
    这天牌怎么这样不知轻重,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有啥子说的?

                            二

    汤录纹没有挵明白,这林娴英是神经病犯了?还是屁眼风发了?怎么就和黄鹂媛搅和在一起了?去打听一些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说来说去还说起了外公?
    外公在汤录纹的记忆里并不深刻,只模糊的记得在地坝的条石上,外公拉过他来怀抱在膝盖上,说:“你小子随外婆来了,我就是你的外公了,老子这辈子连儿子也没生一个,以后就把你当儿子养了,跟着老子自有好日子让你过的。”这是外公留下的唯一温馨的记忆
    就这话说了没多久,外公就被人拉去斗争了,他们家从此就没有了饭吃。记得指派外公去接受劳动改造,偶尔能挖出几个掩埋在地里遗留的土豆红苕,那是农民挖红苕土豆时遗漏了的,按照惯例是谁挖地时翻挖出来就归谁所有。外公完成了指派的挖地任务,监督劳动改造的人就丢下他挖出的土豆红苕。外公没力气,人家规定翻完的地翻不完,监督外公劳动改造的人,就拿走了外公翻挖出来的土豆红苕。
    每当那时候,十来岁的汤录纹就心生怨气。如果外公不是被清理出来成了历史反革命,那从地里翻挖出来的土豆红苕原本就该外公得。如今该得到得不成了,见外公抡起锄头砸青蛙,就很觉得解气。
    粮食原本就不够吃,外公的口粮被克扣了就更不够吃了,可也不能不给外公吃点。外公被关押在牛圈屋,还得给他送点吃的去。家里什么都没有,外婆年岁大了,还缠裹过脚。外婆的脚只拳头大,晚上出去怎么走路?再说大人出去偷东西,外公如今已经是坏人了,如果被抓住那可不得了。
    家中无丁点吃的怎么办?总不能丁点东西都不吃?那时候汤录纹十来岁,他和外婆都知道什么地方种的有冬瓜,外婆把家里唯一的一个土豆烧熟了给他,找来一个背篼和一块小篷布,说:“孩子,没办法。你再去摘两个冬瓜回来吧。”
    几天前,家里没有丁点可以吃的东西时。夜晚汤录纹曾悄悄的去摘过两个冬瓜来。汤录纹觉得冬瓜不好吃,光吃冬瓜嘴巴感觉是麻的,像谁放了花椒似的麻嘴不好吃。汤录纹说:“冬瓜不好吃,麻嘴。”外婆说:“还得给你外公送点吃的去,不然咋办?”汤录纹只好揣上外婆给的唯一的土豆去了。
    冬瓜地过一个山坳就到了,汤录纹摘了两个冬瓜放进背篼里,背了一下试试不重,再摘一个放进背篼才背起走。
    正此时,却见两边两把电筒往中间移动过来,汤录纹赶紧翻过山坳。回头看,两把电筒已经尾随着追来了。汤录纹赶紧找了个低洼地放下背篼,用小篷布盖上,此刻追的人就到眼前了,汤录纹只好扒腿就逃。
    慌不择路的他掉进了一个大粪坑,那粪坑不知道有多深,他原本就矮小,落下去就淹没了头顶,幸好他会游泳,几把狗刨游到对岸,爬起来没命的跑。
    满头满脸满身都是屎尿的汤录纹跑回了家,外婆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舀水给他冲洗,冲洗完了就抱着他哭。
    汤录纹说了偷冬瓜的经过,外婆陪着他去到藏背篼的地方。背篼不见了,冬瓜被人背走了,那块小篷布也丢了。

                           三

    那一个小土豆去时就吃了,折腾半夜越加感觉饥肠辘辘。肚子叽里咕噜的响,汤录纹无法入睡,饥饿难耐的他不由得呻吟起来。外婆也在床上不停的翻身,过了许久只听外婆说:“家里还有点盐巴,我给你舀一碗水来,放点盐巴你喝了睡要得不?”听外婆如此说,汤录纹只好忍着,嘴里说:“你睡吧,我不饿,只是跑累了。”
    外婆不再说话,汤录纹迷迷糊糊睡着了。早晨起来不见外婆,跑出屋子来就看见外婆被捆绑在后门口的洋槐树上,地上摆放着十几个茄子。见此情景方才知道外婆是偷茄子被抓住了,十来岁的孩子犹如遭五雷轰顶,乘四处无人赶紧帮外婆解开绳子。外婆跌跌撞撞的回家,汤录纹脚跟脚的走都被外婆关在了门外。汤录纹正喊开门时,来了几个大人,大人喊门喊不开,只把门撞开,就那么一会儿,外婆就在屋子里上了吊。
    汤录纹随外婆来这里的时候,正赶上灾荒年的尾声,集体食堂刚解散,那时候这个地区的人日子过的艰难,尽管每个月有返销粮,可那点粮食也不够吃。汤录纹知道许多的大人小孩曾偷过东西,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也伙同林青和林茂去偷过。
    林青年岁比他大点,林茂比他小点。这两人原本是城镇居民,原本不应该去偷东西的,可城市里的蔬菜凭票供应,每人每天,连皮带叶只准买一斤菜。每年的春秋两季,都是蔬菜上市的淡季,农民没有菜送蔬菜公司。即使有送去的,数量有限,也许还不够蔬菜公司的人开后门用。菜摊上就光光的什么也没有,即使你有钱也有蔬菜供应票,蔬菜公司卖光板板,你就连青菜萝卜叶也买不回去。
    人是奇怪的动物,吃饭还非要吃点菜,没菜下饭,那饭还难以下咽。林青和林茂,为了有下饭的菜,有时就瞒着大人,悄悄的去公社的菜地里挵点。那时候林青林茂都还小,也都只十来岁,汤录纹就和他们一道,挵回来的菜,悄悄给外婆,这当然要瞒着外公了。
    那时候汤录纹知道,许多孩子都去挵,还有大人掺和。只是这些人都躲避着外公,因为那时候外公是干部,干部一身正气,当然不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只要不被干部知道,做这些事情屁事也没有。
    一次和林青兄弟去挵莴笋,刚下地就看见山坡上下来一个人,汤录纹就小声的呼喊林青:“哥哥!哥哥!人来了!”来的是一个大男人,一言不发的下地,自寻个地方也挵窝笋。
    来人林青认识,是一个叫罗洪钧的贫农。林青对汤录纹说:“来了人你孤到别动晒,吼啥子嘛吼!”
    又一次和林青去摘四季豆,也见一个人走来,汤录纹就听信了林青的话,孤到不动。不料那人对直的走来,还大声吼:“干啥子的!”吓的汤录纹和林青拔腿就逃,那人直追汤录纹,汤录纹连滚带爬逃回家,林青正洗脚,说:“我听见小孩哭,还以为你被抓住了呢。”
    翌日上学才知道,昨晚那人也是来偷东西的,那人偷的不是菜,偷的是秧苗,他把四季豆下面的秧苗偷起走了一片。
    那些大人经常在一起吹牛谈天,夜深肚子饿了就去生产队地里摘蔬菜瓜果,摘来就找寻锅儿煮起吃,在场的谁都可以吃,大人们都说:“肚子饿了,挵点东西吃算啥?吃得的东西当官的都不追究。”
    汤录纹不明白,外婆怎么就自己去吊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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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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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 21:54: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第五卷第六章

                         一

    外公外婆去世的时候,汤录纹只十来岁,对人世间的爱恨情仇,没什么深切感受。外婆上吊死了,外公也死在牛圈屋里。许多人来帮忙,把外公外婆埋葬在了山坡上。
    日常呵护他的亲人没有了,独自面对空荡荡的屋子。汤录纹惶惶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母亲来了,埋葬了外公外婆又离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把他带回老家去。
    长大点的他才恍然明白,母亲为什么要留下他来。他的老家在县区,生活状况比重庆城郊更老火。他已经好不容易来了重庆,好不容易吃上返销粮了。老家种的粮食产量低,上缴了公粮所剩无几。口粮按原粮最多三百五十斤,原粮是谷子玉米红苕马铃薯,有一斤就算一斤,与重庆的返销粮相比,老家能吃到嘴里的没有这里的一半多。再说汤录纹的户口已经迁来了重庆,没有户口就没有粮食关系,你回老家去吃什么?汤录纹知道母亲留他下来是好意,让他过比老家好一点的生活。
    在汤录纹的记忆里,外公是好人,汤录纹来重庆的时候,这里的粮食也是不够吃。汤录纹那时候的感觉是这里比老家好,老家吃糠咽菜,这里可以喝稀饭。虽然隔三差五的粮食还是有点欠缺,每月也有一两天没有稀饭喝。
    那时灾荒年的灾荒还留有余威,食堂解散时什么都没有,锅碗瓢盆也没多的,吃饭的碗一人只有一个,外公家的三个碗,还有一个破了一条口子。
    供应的返销粮也还是不够吃,有人就顺手牵羊的挵点瓜果蔬菜,外公从来不顺手牵羊。外公时常嘱咐汤录纹,别学那些人去偷生产队的东西,困难是暂时的,挺过去就好了。
    外公从来不管家里有吃的无吃的,只煮熟了他回来就吃。外婆难做无米之炊,米缸里的米粒逐渐见底时,外婆窥见林青林茂挵的青菜萝卜,唠叨说林青林茂这两个娃儿乖,知道找吃的了。这话汤录纹很受启迪,他不愿意自己不乖,也悄悄一道去挵点回来。外婆看见了什么也不说,只悄悄的放在墙角隐蔽处,有了这些东西,外婆煮的稀饭稠些了,汤汤水水的汤录纹也可以多吃点进肚子。外婆总再三嘱咐,千万别让外公知道。
    在汤录纹眼里,外公不应该是坏人,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是以历史反革命的不光 的身份,死在了牛圈屋里。

                             二

    十来岁的孩子,领悟不到人与人之间相斗的乐趣。外公的死给他的心灵上留下了阴霾。许多的人都说外公是坏人,外公曾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历史反革命,就是这罪名也足以吓死人。外公的死赎清了他自己的罪恶。汤录纹不知道,外公曾经有没有过不可饶恕的罪恶。
    林银木说:“人们都说你外公心狠手辣,可我觉得你外公不是别人说的那么残忍。你外婆刚来的时候有病在身,别人给了你外公治病的单方。说是用没满月的乳狗儿,活的装在泡菜坛子里面,然后舀起开水淋在乳狗儿身上。乳狗儿被开水烫急了,就会互相用爪子刨对方。乳狗儿就那样相互刨,身上的狗毛就会相互刨干净。你外公信以为真,我亲眼见你外公把乳狗儿装进泡菜坛子里,亲眼见你外公把开水浇淋在乳狗儿身上。乳狗儿在泡菜坛子里偶尔偶尔的叫唤,你外公赶紧舀来许多冷水淋乳狗儿。我问你外公怎么又淋冷水?你外公回答说是看乳狗儿烫起可怜。我见过你外公砸青蛙,也见过你外公给烫的受不了的乳狗儿淋冷水。你外公还怜悯乳狗儿烫起可怜?我还真没搞透彻你外公这个人。”
    你外公死前提说过魏天翼,其实他是真的想帮魏天翼闯过那一关。那时候他已经没老婆了,魏天翼还真的有些让他心动。他知道那年月一般的人通奸,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被别人用心的人无限上纲,当事人如果不能成夫妻,那就有被判徒刑的可能。魏天翼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离阶级敌人仅只一步之遥。安起心把她整成阶级敌人轻而易举,帮他一把拉过来就是人民内部矛盾。张二河还是想把魏天翼拉过来。
    那时候大多数人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张二河托人去说媒,去了还不止一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魏摆子也是明眼人,也知道事关重大,事关女儿的生死幸福,不敢贸然答应,也不能一口回绝,只把决定权交给女儿。谁晓年轻人不更事,没料那后果竟那么严重。大张旗鼓的宣扬自由恋爱,无辜者还是难逃陈规陋习的樊笼。这后果,许多人都没有料到,也无法料到。
    导致魏天翼丧命的,是那一场凭空刮起的狂飙。许多人都始料不及的,没谁会预料到,头天还兄弟姊妹般的融洽,翌日就成了势不两立的仇敌。许多人的思想还没反应过来,就无端的成了别人的敌人了。成了敌人你还未婚先孕,你不死谁死?
    张二河也不曾料到那后果会那么严重,他哪里会料到阶级敌人一但被揪出,就极有可能被置于死地。他也没有料到他自己,就在魏天翼死后的第四个年头,他也成为历史反革命被饿死在那间牛圈屋里。
    林银木说:“你外公死的前几天,我去看了他来。你外公说:又不是在战场上厮杀,为啥就要置人于死地?与人斗其乐无穷,人与人之间相斗真的有乐趣吗?”

                             三

    外公外婆去世了,十四五岁的汤录纹怎么生活?买米买媒要钱,生活要钱,汤录纹没有钱,人小力气小,找钱也难。那时候农民集体干活,由众人给干活的人评记工分,汤录纹评三分,那三分的工分收入,难买回来半斤返销粮。
    幸得街坊四邻帮衬,看他年龄幼小,实难独自支撑起家庭。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叫他在黄万兴家搭伙食,每月只把粮票给他,自留地和猪饲料地让给黄万兴种。汤录纹就在黄万兴家生活下来。
    后来才知道这主意是林妈妈出的,林妈妈原本想让汤录纹在自家搭伙,林银木不愿意。说汤录纹挖土挖出青蛙也像他外公那样,举起锄头把青蛙砸成肉酱,不愿意收留他。
    这话是黄万兴说的,孤苦无依的他,黄万兴收留下他,汤录纹还是有些心存感激。可后来有人给他算了一笔账,说汤录纹家的猪饲料地和自留地,加起来足有半亩地,只要细心经营,足够你汤录纹花销的。那人详细的给汤录纹算了几笔账,算完了说黄万兴做了好事留了名。实际上是自己捡了大便宜。
    汤录纹觉得自己是个苦命人,只要自己能有一碗饭吃,能活命就不错了,至于黄万兴是捡便宜还是他汤录纹吃亏,他并不放在心上。
    汤录纹始终记挂着一个人,就个人就是罗洪钧。罗洪钧原本汤录纹不认识。就那次和林青一道去挵莴笋,瞧见一人从山坡上下来,走进菜地就旁若无人的砍菜,后来才听林青说,这个人叫罗洪钧,是个偷菜的老手。
    初见罗洪钧是夜间,只模糊瞧见这人身材高大,看样子还是一个壮劳力。可当他直接见着罗洪钧时,有些诧异,体格原本该是健壮的人,怎么面色蜡黄?淫瘦的身体只见骨头不见肉?走路也是弓背驮腰的伸不直腰杆?
    后来还是林青告诉汤录纹,这罗洪钧出身成份好,一直都是当干部的材料。只因一次伙同几个人去杨公桥部队驻地,偷当兵的种的莲花白,被当兵的发现追赶,别人都跑掉了,只他没有跑掉。被当兵的抓住打得惨,后来人就逐渐的瘦下去,逐渐的脸色蜡黄了。人们都说他是因为挨了当兵的揍,被打坏了哪里,如今患了医治不好的痨病。
    林青说:“你别看这人病泱泱的,白天阴尸倒阳的好像风都吹得倒,可他晚上出去偷东西,人追起来了跑的溜快。许多人都说他白天风都吹得倒,晚上狗都撵不到。”
    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外公被查出是历史反革命时。他居然接替罗银城当了大队治保主任。
    汤录纹觉得,外公就是死在这个叫罗洪钧的人手里的。汤录纹多少有点厌恶这个人。可人家是干部,大队治保主任,专管治安的,多少人的命运还掌管在他的手上,汤录纹难奈他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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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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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2 19:06: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第六卷                    第一章

                                一

    林娴英知道,别说十多年前,就是在这七十年代,如果哪个女孩子未婚先孕,没有结婚就是乱搞男女关系,乱搞男女关系就成了众人唾弃的破鞋,成了破鞋就成了坏份子,自然而然就成了无产阶级的敌人。林娴英拣傅筱声的便宜,没有人知道,也许就屁事没得,如果被人察觉并且被抓住现行,林娴英这一辈子,也许就只有夹着尾巴做人了。
    谁便什么人通奸被抓住现行,谁便什么人都可以把你挵来游街批斗。轮番批斗以后还有可能被判徒刑,逃过判徒刑逃不过戴上一顶坏份子的帽子,逃不过沦为无产阶级的敌人。
    无论你原来是革命派,反革命派或者是逍遥派,只要你被抓住了现行,从此你就一下子从人间掉进了地狱,从此你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玩偶。随时随地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理直气壮的以帮助你改造思想、改造世界观的名义,捆绑吊打你,而你只有忍气吞声的承受。
    从今以后,只要你还活着,捆绑吊打便会无休止的永远伴随着你,你也就永远的成了被斗争的对象。
    林娴英偶尔上街,最爱去看那些张贴处决犯人的布告。其中许多的案例,都与强奸通奸有关。这个时代的男女循规蹈矩,街面上没有男人女人手牵手的走路,更无人敢在大街小巷拥抱接吻。谁敢在大街小巷做这样的动作,谁就被认定是流氓二流子。谁就有可能被当成坏份子,遭来革命群众的围攻殴打。
    公众社会及舆论道德,对不合法的男女关系深恶痛绝。
    她曾见法院公布的布告中,瞧见过案例里男人女人的恶行。一流氓在蔬菜地里碰上了姐妹俩,淫棍遏制不住对姐妹俩的淫念,毛起胆子强奸了姊妹俩,强奸甲抚摸乙,强奸乙抚摸甲。逞得一时之欢的淫棍,被捕的下场是被枪毙。两个女孩为寻求刺激,勾引男人一起淫乱,事情败露被抓获,两女孩因此上了断头台。
    这样的列子给人们提示了警示,败坏社会风气者必遭严惩。
    傅筱声不愿意与林娴英继续交往,不愿意去那枸树林里与她幽会,并非是完全看不上她,也并非他傅筱声是正人君子,不肖于做这苟且之事,他实在还是怕事情败露,由此沦落为坏份子。
    就那夜晚和黄鹂媛脱去衣裤的事情,如果被人添油加醋的宣扬,宣扬的人指认在某时某地,光着身子如何如何,如果还有证据佐证,即使傅筱声有一千张嘴巴,其结果都是罪责难逃。
    林娴英以此为要挟,她知道傅筱声绝非心甘情愿,仅只是有把柄在她的手上,而无可奈何的屈尊就范。
    不是林娴英贪得无厌,她自己都没有弄清楚,自己怎么就恋上了这个小子。不知道心底里怎么就时常升腾起,想与他幽会的心思。那心思犹如一只不受控制的手,不知道怎么就牵引着林娴英,不知不觉自己的腿脚,就把她带去了她并没有想要去的地方。这样一来,巧遇傅筱声的机会就增多了。巧遇不巧遇都要说上几句话,一般都是林娴英询问,傅筱声只是回答。林娴英逐渐察觉这小子心底想的,与他写在纸条上的心思有些出入。
    她和他偶尔邂逅闲聊,突然傅筱声就走神了,对林娴英的问话只是虚与委蛇,这娃的眼神飘浮向了远方。顺着傅筱声的目光,林娴英看见远处的小路上移动着一个人影儿,不用仔细看林娴英就知道,那远处移动的人影儿必定是黄鹂媛无疑。
    林娴英逐渐察觉,傅筱声时常凝视的那两条小路。一条小路从魏家院子延伸出来,翻过山梁遛下斜坡,越过小溪进入重庆师范专科学校。另一条小路是从魏家院子后门延伸,蜿蜒穿越小树丛绕过枸树林直达崖口的蔬菜地。
    前一条路是黄鹂媛回家的必经之路,后一条路是黄家去自留地采摘蔬菜的必由之路。
    林娴英觉得,这小子对黄鹂媛的思绪还在升温。

                              二

    看着傅筱声巴巴的眼神,林娴英有些心痛。不是说爱情是自私的吗,林娴英的心痛,并不完全是为她自己。男人与女人之间,爱与不爱,只自己知道。林娴英知道自己喜欢傅筱声,知道自己很想把他拥进自己的怀中。但她有自知之明,这种机会对于她,微乎其微。因为他并不爱她,甚至连喜欢也不会,他与她的媾和只是勉为其难。
    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林娴英的心底,升起了助自己心上人完成意愿的念头。林娴英知道傅筱声还爱恋着黄鹂媛,这爱恋剪不断理还乱,就像自己在心里思恋傅筱声一样,自己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思恋,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也无法把自己的思念,驱赶出自己的脑海。只自己难以自拔,只自己苦思冥想。
    林娴英不知道傅筱声的年龄,估计也许还不满二十岁。因为人年轻,许多问题考虑并不周全。就她娴英自己,虽然已经与汤录纹结婚两年了,而今她也才只有十九岁。许多许多的事情,这个年龄的人思虑并不周全。
    黄鹂媛的年龄,也许与她差不多,说不定比她还小一点。恁么年轻的女孩知道啥?为了促就这俩人的爱恋,也许她该去添加一点柴草,让情爱之火燃烧的更旺。
    林娴英生活在偏远山区,恶劣的生存坏境,造就了她的思维超越了她的年龄,其实她对爱情对婚姻对人情世故也不甚了然。那时候偏远山区的清贫女孩,十五六岁就思谋怎么脱离穷乡僻壤,唯一的途径就只有嫁人。
    嫁了人要与男人干什么?怎么干?她并不了然。嫁人只是为了脱离贫苦,渴望填饱肚子,与情爱几乎不沾边儿。
    林娴英知道,使用柴草烧开水,眼看开水即将烧开,如果这时候你停止添加柴草,水温再也不会升高了。开水差了那一把柴火,水温就不会升到沸点。这时候你只有赶紧添加一把柴,就添加了那么的一把柴草,水即刻就开了。如今的傅筱声和黄鹂媛,差的就是那把柴草,林娴英想帮俩人添加一把柴草,促就傅筱声和黄鹂媛的恋情。
    林娴英对傅筱声的思恋,她知道是见不得天的暗恋,她只能把自己的暗恋埋藏在心头。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想成全这对恋人,也许还是那想与傅筱声长期保持关系的心思.如果傅筱声和黄鹂媛以后成了陌路人,她林娴英也许也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傅筱声和黄鹂媛,俩人都不敢公开往来,不敢把两人的关系公诸于众,如果长期的陷入这种情感的漩涡不能自拔,很容易走入死胡同。没有谁能阻止陷入情感漩涡的男女,在未婚先孕被视为过街老鼠的岁月,在男女野外嬉戏被视为作风败坏的岁月,傅筱声和黄鹂媛的结局,很有可能是一场悲剧。
    林娴英听说过一段笑话。一对男女去公社领取结婚证归家,男人性急想吃热豆腐,路过一片麦田时,硬把女人拉进了麦田。俩人的行为被看护庄稼吆喝麻雀的人瞧见,随即叫来一群民兵上去围捕。男人正趴在女人的身上行乐,民兵抓住俩人五花大绑,正准备召集群众开现场斗争会,男人突然大声喊:“我们有手续。”民兵问:“什么手续?”男人说:“我们有公社发的结婚证。”
    幸好出示了结婚证,才免去了一场灾难。

                                三

    农民是低等公民,官方说农民是老大哥,贫下中农是革命的依靠对象,谁打击贫农就是打击革命。实际上贫下中农遭城市里的人鄙视,许多人鄙夷的称呼乡下人,为“农呵皮”又称“农呵二”。
    黄鹂媛因为父母是农民,尽管她人长的漂亮,在那些趾高气扬的工人子弟中,她也只属于低贱的另类人,尽管她自己有可能端上铁饭碗,而她的家庭,她的父母,永远都是生活的累赘。
    她并不是那些优越者追逐的对象。因为她身上还背负着父辈的罪恶,她还是许多人厌恶的剥削阶级的孝子贤孙。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也一直想摆脱这种境地,因农民在世人眼中的低贱地位,她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也就有些力不从心。
    人都追求美好的生活,她黄鹂媛也不列外。因为城乡差别,工人端的永远是铁饭碗,永远不愁吃穿。嫁给农民,也许这辈子就要忍饥挨饿,所以黄鹂媛一直有些犹豫。
    如今林娴英和黄鹂媛还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她对黄鹂媛说了一大箩兜可以与傅筱声结婚的理由。
    “衣服不好只是一件,嫁错了男人就害了自己一辈子。一个好的男人与好一点的生活相比,我还是愿意找一个好的男人。”那时候的人只要一结婚,是猫是狗,也许都要过一辈子。那时候的人离婚难,离了婚的男人女人,在人民大众的眼里,都将不是好人。
    “那你为什么不就在县区安家,为什么要嫁来近郊,图的不就是三十二斤大米么。”
    “这无法比也不能比,近郊的农民只是苦点,粮食虽然不够吃,但不会饿肚子。再说你自己有工作,还可以帮他。如果我是你,绝对毫不犹豫的嫁给他。”
    “你也喜欢他?”林娴英没有回答,只叹了一口气。
    “如果明天他让你和他一起离开这里,也不告诉你去什么地方,也不告诉你去了以后怎么生活。你愿意吗?”
    “我愿意,只可惜他看不上我。如果他看的上我,喜欢我也爱我,即使让我去为他死,我也愿意。”这话林娴英回答的有点像誓言。
    黄鹂媛沉默了,许久许久没有说话。
    林娴英说:“说实话,我很爱他,也很喜欢他,只是我和他不般配,而且我还结了婚。你爱她,他也爱你,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你还顾忌什么,如果他愿意娶我,即使舍去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黄丽媛说:“你帮我约傅筱声出来,我想见他。”林娴英说:“你还是写张纸条吧,我帮你给他,”
    临别,林娴英不无幽怨的说:“你呀,真的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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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3 20:58: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第六巻        第二章
                           一

    汤录纹没有料到,去参加民兵军事训练会和罗洪钧同处一室。
    为了加强民兵的作战能力,增强全民备战的思想意识。民兵连说起来还要算军事组织,虽然只是改土民兵连,并非名副其实的民兵,既然是民兵的编制,当干部的总得要懂点军事常识。汤录纹只是一个农民,什么也不懂,在上级的安排下,就去参加民兵干部的军事集训。
    罗洪钧也是民兵连的干部,也来参加集训。没料到领导安排汤录纹和罗洪钧同住一间屋子,还同卧榻在一张床上。
    罗洪钧的年龄,比汤录纹大许多,寻常见,汤录纹和他少有往来。这人的脸色不正常,蜡黄蜡黄的,有点像患肝炎久治不愈的病人。汤录纹很是不愿意与他同处一室。可自己刚当上民兵连长,刚从一个普通农民提升成干部。虽然心中不愿意也不好吐露出口来,只把一股怨气憋在心里。
    汤录纹依稀记得,这罗洪钧曾经毒打过外公,心底对他就有点不安逸。那时候的住宿条件差,汤录纹这样的民兵连长,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官,也没资格说三道四。不愿意与他同处一室,不愿意与他同睡一床,可还得勉为其难。睡觉只有你头朝东我就头朝西,这样就互不干扰。如果害怕对方的脚臭异味,还只有把头偏向另一边。你想要有地方睡觉,就只有自己克服。
    当年罗洪钧领带民兵折磨外公,汤录纹依稀还记得。那时候汤录纹年龄小,也就十来岁光景。如今虽说不上有多大的仇恨,心底生出几丝厌恶,那是很自然的。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来年,也许这罗洪钧已经不记得了。记得是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日子,民兵硬说外公是隐藏下来的特务,硬要外公交出特务组织的名单。外公去哪里找名单?民兵就找来一个扬谷子的风车。那风车是一种农具,专门用来清除谷物中的谷壳灰渣的。谷物从上面掉进去,前面有四块木板做的扇叶。一个铁把手相连,摇起铁把手风从尾部吹出来。
    民兵强要外公站立在风口处,叫人摇起风车吹。这以前外公是贫雇农,没有查出是历史反革命时,享受着政府对贫雇农的救济。接受审讯时,身上穿着政府救济的棉衣棉裤。民兵群里有人出了个恶毒的馊主意,剥去了外公的棉衣棉裤。
    站在风口处的外公,虽然觉得冷也许还承受的住。有民兵见外公顽固,抗拒审讯不坦白交待,不知道谁提来冷水往外公身上泼,边泼边摇起风车吹。外公冻的就实在受不了,就说:“我当兵是和罗银城在一起的,是特务就都是特务,你们也该把罗银城抓起来呀!”也许外公是见罗洪钧在主持审讯,才如此说。
    就这一句话,引来了罗洪钧铺天盖地的毒打。
    罗洪钧听外公如此说,抓起扁担就扑上去乱砍乱打,直到把外公砍翻在地昏晕过去。
    外公说的话还是被人汇报了上去,后来还派人去调查了来,调查外公的同伙罗银城和林银木。调查回来的人说林银木和罗银城那时候只是娃娃兵,都只有十五六岁,林银木就只是炊事班的一名伙夫,罗银城也只是喂马的小马夫,还查清罗银城打仗贪生怕死,查出一次打仗罗银城逃跑,还被张二河打了一枪。只不过张二河当时不想打死他,不然罗银城还活得成?这是外调人员调查回来的结论。
    汤录纹亲眼见,罗洪钧把外公打得惨,打得头破血流。

                               二

    罗洪钧夜半三更的作为,汤录纹很有些诧异愕然。这罗洪钧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半夜三更的在床上抖动,汤录纹与他同睡一床,铺盖是各人盖各人的。
    半夜时分,这罗洪钧就筛糠般的在床上抖动起来。那抖动要持续许久,那抖动带动起整个床铺都抖动起来了。
    汤录纹瞌睡正香,蓦然间被莫名其妙的抖动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稍清醒才发觉是罗洪钧在抖动,于是说:“你别抖动要得不?”罗洪钧充耳不闻,自顾自的抖动不停。连续三夜夜半均如此,汤录纹实在是无法入睡,也实在是按耐不住忍无可忍。汤录纹突然坐起身来、突然拉亮电灯、突然掀开罗洪钧身上的铺盖,同时口里说:“日你妈!半夜三更的你不要抖了要不要得!”
    眼前出现的情景让汤录纹目瞪口呆。罗洪钧光着身子,右手握着他那见不得人的东西,正快速的上下滑动。尽管铺盖被汤录纹掀开,罗洪钧暴露在灯光下,他却一点也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加快了滑动的速度。这时的罗洪钧神情怪异,眼睛愣愣的盯着屋顶,除了手的动作快捷,身体的其他部位僵硬的有些夸张。罗洪钧的手突然停止不动了,巴掌蓦然间握紧了他那见不得人的东西。突然,那东西的顶部冒出了乳白色的水来。罗洪钧憋着气,身体还僵硬的颤栗了几下,许久才吁出紧憋着的那一口气,随即软瘫在床上不动了。
    “你!……你!……你……”汤录纹连吐了三个你字,都没有吐出下文来,那惊诧的神情,无异于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
    “这罗洪钧!怎么这么不要脸?这么无耻的把玩他的那见不得人的东西?”汤录纹如何不惊的目瞪口呆?他心底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只在心里喊。
    汤录纹和罗洪钧僵持在当场,这娃比汤录纹要年长许多,在汤录纹眼里,这娃虽然不是好人,却也并没有多坏。那时候打人整人并不是罗洪钧的专利,只要有机会,谁都积极的抄起扁担打人。谁也保不准自己不被别人打。也许今天你还在打别人,也许明天你就有可能被别人打。不是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么?罗洪钧是干部,有打人的权利,谁也奈何不了他,汤录纹也只是在心底不安逸他,并不认为他有多坏多坏。
    这一下子,罗洪钧在汤录纹的眼中,即刻就成了一个道德败坏的人了。
    这个人,竟然恁么不要脸?恁么的不知道羞耻,汤录纹还真不知道该说些啥子了。

                           三

    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干这种事,这种把玩自己行头的事肯定不是好事。可人家自己玩自己的东西,虽然事情不是好事情,而且也见不得光,可你也没权利把他怎么样啊,汤录纹只在心底说:“无耻!不要脸!”嘴上还不知道该说啥?就这么僵持着,那场面很有些尴尬。
    在汤录纹充满质疑斥问的眼光中,罗洪钧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我知道我不是好人,甚至是一个十足的流氓。可我并不是坏人,我也并没有做啥子坏事情。我之所以自己这样,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想女人,我也需要一个女人。十多年前我就想女人,可就是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女人。你知道男人想女人的时候,那东西就那么的竖着,不把问题解决了,那东西就一直不软,没有办法,我就只好自己这样的解决问题了。”
    汤录纹愕然了。想女人还有这样解决问题的?“你真有些……”汤录纹原本想说你真有些不要脸,话到嘴边改成了:“你真有些办法。”罗洪钧哭笑不得的说:“我有啥子办法?开始的时候,这东西竖着不倒,我就用手摇,这东西就在铺盖上磨蹭,越磨蹭这东西越坚挺,突然感觉一阵麻,水就彪了出来,接连彪了两次,这东西就奄了。我才知道想女人的时候,这样做也是可以解决问题的。”
    以前只觉得罗洪钧是干部,是干部总有一身的正气,虽然曾经看见过他偷东西,在那饿肚子的年月,去偷蔬菜的人并不一定有多坏。可悄悄的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汤录纹觉得这罗洪钧有些坏,转念又自己想,他这样做,只是他自己的事,并不妨碍别人,也与别人无关,如果和自己想去偷看别人洗澡,谁好谁坏还不好说呢。
    罗洪钧的问题,也只是生活作风的问题,算不得坏份子吧。
    如何来评判罗洪钧的作为,他的作为是坏呢还是不坏呢?如果有人问起,或者汤录纹与别人提及,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答说。
    罗洪钧的左手只有两根指拇,拇指食指中指全没有,只剩四指和小拇指。汤录纹曾听说他的指拇是去炸鱼炸掉了的,也许因为他是残疾人,所以才娶不到老婆,所以才这样解决问题吧,汤录纹就这样认为。
    这时候的罗鸿钧,在汤绿纹眼里成了可怜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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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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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4 19:37: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第六巻  第三章

                          一

    农民的社会地位低贱,劳动强度大收入少,别说年轻漂亮的女孩,即使身体有缺陷的,瞎子麻子摆子拐子,也都不愿意嫁给你农民。汤录纹对此深有体会。
    林娴英嫁给他,汤录纹的内心并不满足。林娴英只是人高马大的一堆肉,那一脸的菜色,稀疏焦黄的头发,脸上还长着难看的黄褐色的斑点。如果不是汤录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与漂亮的女孩无缘,不然绝不会娶她来当老婆!
    见罗洪钧把玩自己的行头,汤录纹不由想起了自己。这死婆娘,如今不让汤录纹沾边了。“喊醒了说汤矮子,你那行头太小了,老子过不到瘾,你莫想来搞了,别把老娘的瘾逗发了。”汤录纹是又恨又气,又奈这婆娘不何。主要是动起手来,自己打她不赢。
    汤录纹想老婆了,见罗洪钧说这样做可以解决问题,他也在胯裆里把玩自己的小行头。可他的那话儿实在没别人的长大,两只拇指一捏就不露头儿了,不可能像罗洪钧那样上下滑动,只用指拇在龟头处抚摸。这一抚摸还有了感觉,加紧动作那话儿还和女人做那事一样,射出了水来。
    罗洪钧知道他在干啥。说:“你有老婆,何必这样做嘛?这样做会生病的,我是没得法了,已经这样了,改也改不掉了。人家都说我是去部队偷莲花白菜,说我是被抓住挨了打。其实不是的。我就是自己耍自己的鸭娃,耍出毛病来了的。医生最先说是肾虚,后来说我的病是肾亏。我这病已经许多年了,如今身体淫瘦,体质虚弱。只要人站立着,耳朵里就轰隆隆的像拉风箱似的响。即使人坐着,耳朵里也照样轰隆隆的响。只有人平躺倒在床上,耳朵才不响了。我这病是医治不好的了,医生说这病再严重点,就得尿毒症了。我是没得法,我想克制自己不恁么做,可管不住自己的手。我想,这样做总比去强奸女人好一点,总比去犯法犯罪要好得多吧。你是有老婆的人,还是别这样做的好。”罗洪钧叹着气继续说:“我这病医治不好了,也许,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汤录纹和罗洪钧同属一个生产队,只不在一个作业组干活,虽然俩人住家相距不远,寻常间则没有往来,偶尔相见也只是点个脑壳。后来这娃去大队当了干部,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在那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岁月,人们口口声声讲的是阶级斗争,人之人之间缺失关爱,几乎是无亲无故无往来。即使是直系亲属,有些话也是不可以随便交流的。广播报纸宣传,有百分之五的坏人,隐藏在人民群众中。而且这百分之五的坏人永远楸不绝,即使这一次楸出来了许多,也只是其中的一小撮,还有大部分隐藏着没有暴露。人们时刻都要擦亮眼睛,注意阶级斗争的新动向,严防阶级敌人的破坏和捣乱。人与人之间相处,就有些小心翼翼。谁也不知道这百分之五,什么时候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那时候人心叵测,都是墙倒众人推。谁被揪出来落入百分之五的坏人之列,就活该你倒霉。斗争你是潮流,谁也怪不得谁。有仇有恨也是阶级仇恨,我和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斗争你是帮助你改造思想,改造世界观,你怪不得我来。
    就此论起真来说,罗洪钧和汤录纹并无深仇大恨。

                             二

    曾经有这么一个非常时期,你所认识和接触的人群中,隐藏着一小撮坏人,这一小撮坏人占总人数的百分之五。谁也不知道这隐藏的坏人是谁?也许是你?也许是我,也许是他?这是伟大的革命导师的绝对英明的论断。
    由于所有的人群中,潜藏着这百分之五的坏人。人们说话做事,都不得不谨小慎微。这百分之五的坏人,隐藏的很深,轻易难以发觉。为了尽快挖掘出这百分之五的坏人,人们不得不时刻擦亮眼睛四处搜寻。这百分之五的坏人,无特征,无性别,无老幼,任何人都有可能是那一小撮中的一员。谁如果被当成一小撮揪了出来,就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回到好人的行列了,为此谁不惧怕,谁都畏怯被当成一小撮揪出来。
    为了免去自己的嫌疑,只有对被揪出来的人痛下杀手。这样不但可以免除自己的嫌疑,积极参与毒打被揪出来的坏人,还可以火线加入组织,加入了组织不但可以升官发财,还可以免除许多后顾之忧。有这样的好事情,人们当然争先恐后的积极参与,都情绪高昂的把揪出来的阶级敌人,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
    这就苦了那些被揪出来的一小撮,他们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谁被揪出来谁倒霉,活该你下地狱。
    斗争阶级敌人,不是你想去斗争就去斗争,不是你不想去斗争就可以不去斗争,只要发现了阶级敌人,你不想去斗争也不行,那是非去不可的,如果你敢借故不去,你就会陷入包庇阶级敌人的泥潭,去了还得积极参与,你胆敢敷衍了事,不把阶级敌人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也许接着挨斗争的,就有可能是你自己,谁愿意自己被牵连进去,只有狠狠的整阶级敌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即使那被斗争者,是你的父母,是你的妻子,是你的儿女,你都得狠下心来拳打脚踢,为的是证明你是无产阶级的革命者。
    汤录纹知道,这是大势所趋,怪不得别人,外公被揪出来,被打被斗争,这怪不得别人,谁叫你不隐藏好,要被别人揪出来呢?
    人们公开的宣讲,这只是帮助你改造思想,又不是整你本人。即使是捆绑吊打你,也只是捆绑吊打你的思想,也不是捆绑吊打你本人,谁让你自己的思想那么坏呢?
    汤录纹不知道那被揪出来的一小撮,他们的思想到底坏不坏?到底有多坏?汤录纹能顺利的当上民兵连长,都是他意外的发现了坏人烧黑材料。
    因为他的发现,重庆师范专科学校的书记,不是也就被批斗了么,不是也就挨打了么,难道别人就可以因此恨他汤录纹?这有些不靠谱吧。所以汤录纹并不怎么恨罗洪钧。

                            三

    罗洪钧的过去,汤录纹是逐渐的从陈银芬的嘴巴里听来的。陈银芬是民兵连里的指导员。
    罗洪钧也不知道自己一家人,是怎么来的重庆,只知道父亲是道士,是专门给死人做道场的人,是专门引带死人去阴间的人。罗洪钧的母亲去世时,他年龄尚小。他的父亲是道士,不惧怕鬼神,只把母亲的骨灰放在家里。
    父亲原本想培养罗洪钧当道士的,幼年时曾教他读书识字。农民进食堂过集体生活时,罗洪钧刚成年。那时候的农民,读书识字的不多,只他罗鸿钧,不但父亲教他读书识字,他还读完过高小,因此能写会算。那时候的他也许还算是个人才,因此掌管了千余农民的伙食。那时候农民吃饭不要钱,只要有饭吃,而且伙食开的不错,银钱账款就无人问津了。
    只可惜好景不长,只持续了一年半载,1959年9月1号,夜半来通知。即时起,粮食计划供应,所有与粮食相关的交易,全部都要给付粮票,通知伙食团长,翌日去为社员办理集体粮证。从此,农民开始了漫长的计划用粮。漫长的粮食定量,每人每月按定量供应。
    翌日早晨去商店食店,任何人想购买粮食制品,全都得要给付粮票,没有粮票,包子馒头花卷小面蛋糕面包,慨不出售。
    时隔一年,1960年9月1日,同样时间,夜半来通知,所有粮票禁止流通,全部作废。许多人,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知道了什么是饥饿。
    也就是在这粮食最紧张的1959年底,罗洪钧还捡来了一个女人,那女人不漂亮,也许是饥饿的缘故,许多人就讥笑罗洪钧,老太婆也要?这女人只三十来岁,是在街上饿极了,去抓吃别人刚买的小面。小面抓到手也不管烫是不烫,只管往嘴里塞,结果她被别人抓住。抓她的人只管殴打,她还在狼吞虎咽的吞咽。罗洪钧看不下去,帮忙赔偿了二两粮票一毛钱,女人随后跟他来了他的家里。
    那时候进餐馆吃饭,不但要有粮票,还要出示介绍信,证明你是因公出差在外的人员,餐馆才可以卖吃的给你。没有介绍信,即使你有钱也有粮票,也不可能买来吃的,弄不好你还会被抓进派出所,被当成盲流送进拘留室。罗洪钧是伙食团长,有钱有粮票也有介绍信,就这样捡来了一个不太老的女人。
    女人一身浮肿,腿脚一按一个凼凼,就是她的那浮肿的脸和浮肿的身体,别人就把她误当成了老太婆。女人告诉他她来自江北,江北的伙食团断粮了,提供给人们的每天只是一碗菜汤。那年月人们的吃食,全来自伙食团。伙食团断了粮,人还怎么活?饿极了的人吃观音土,观音土吃进去了拉不出来。许多人饿的受不了,干部还不准人往外跑,抓住了会被当阶级敌人打死。她是在男人的掩护下悄悄逃出来的。
    老女人来了没几天,就生下来了一个儿子,生了儿子没奶吃,罗洪钧用炸药去炸鱼,结果鱼没有炸来,反倒炸掉了自己的三根手指母。
    有了粮食吃的女人逐渐恢复了水色,女人虽不漂亮但绝不丑陋,罗洪钧原打算和女人好生过日子的,谁知道女人恢复了体力,乘他不留意,卷走了他保管的许多粮票和为数不多的钱,也同时卷走了她生的儿子。
    三天以后察觉丢失了粮票和钱的罗洪钧,气的捶桌子拍巴掌骂娘。正当他为丢失了粮票和钱焦头烂额时,就在这没有任何征兆的这一夜,1960年9月1日深夜零时,突然接到一纸通知,粮票即时起全部作废。这为正束手无策的罗洪钧解了围。作废的粮票谁还去管,粮票作废了,集体粮证不可能也作废,粮店还只认伙食团的集体粮证,不认已经作废了的粮票。
    别人不知道女人离开时,顺手牵羊拿走了罗洪钧的东西,只认为恁么一个丑女人还爬起来跑了,你罗洪钧挑三拣四的选个啥?有人以此为由讥讽嘲笑罗洪钧,被人讥讽嘲笑的他发誓要找一个漂亮的老婆。正那时,魏天翼未婚先孕,一个地主子女,竟敢未婚先孕,自己愿意娶她是救她,她没有不愿意的道理。罗洪钧不知道怎么就打起了魏天翼的主意。
    许多人说魏天翼是黑牡丹,说黄万芬是白牡丹,俩人的模样儿都很逗人喜欢,罗洪钧原本以为不费吹灰之力,谁知道魏天翼还就那么宁死不从。
    这些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汤录纹不知道真假,只罗洪钧的左手只有两根指拇,这是事实。许多人都说是他龟儿去炸鱼,自己炸掉了的,也说起罗洪钧曾经有过一个儿子,只可惜那儿子不是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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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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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5 19:47: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第六巻                    第四章

                             一

    六十年代末期的乡村,小伙子超过了二十五岁,还没有娶上老婆,那就要惹人笑话了。那个年代的法定婚龄,女的十八周岁,男的二十周岁。超过了法定婚龄没有结婚,肯定就是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那时候的年轻人,还都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训。只要父母认为男孩可以结婚了,女孩可以嫁人了,即使没有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只要双方父母同意,大张旗鼓的办几桌酒席,也就算正式结为了夫妻。
    老年人都这样说“早栽秧早搭谷,早生儿子早享福。”许多的女孩,十六七岁就当妈妈了。男孩超过二十岁还没有结婚成家的,不是你家庭有问题,就是你这小伙子有问题。一些闲言碎语就在乡间流传,甚至影响连累到家族也尽失颜面。
    据罗洪钧自己说,尽管十六七岁就把玩自己的那话儿,尽管十六七岁就想寻个女孩子当老婆。可真要寻女孩当老婆,他则是很挑剔的。挑剔的标准只他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别人给他领来的许多姑娘,他都看不上眼。
    那时候的罗鸿钧,刚当上伙食团长,那时候是他人生最得意的时候。一般农村里的女孩,扎两个叉头扫把,土里土气的他哪里看的上眼。如果食堂继续的红火,如果罗洪钧也有心找个女孩成家立业。乡下的女孩哪里找不到一个?可他就是不愿意委屈自己,千挑万选还非要寻一个称心如意的。罗洪钧的婚事,就是这样被耽误下来的。
    他也没有料到农村的好生活,会一下子坍塌的恁么快。一九五九年的九月一号,是好坏日子的分界线。那一天以前,不要钱的白米干饭敞开吃,三天一次小牙祭,七天一次大牙祭,喜沙扣肉红烧肉,日子过的很是舒坦。
    谁知道那一天的午夜一过,粮食就开始紧张起来了。许多的人家,就从那一天开始,再也没有敞开肚子吃过白米干饭了。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原来还张罗给罗洪钧介绍对象的媒婆,再也不踏罗洪钧家的门槛了。
    老百姓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艰难起来。集体伙食团的伙食,开始还有干饭吃,打牙祭换成了素食,油炸豆制品。没有几天就转换成喝稀的了,不但不再打牙祭了,连菜油也逐渐消失了。逐渐的稀饭里加进了菜叶,菜叶逐渐的增多,再后来稀饭里的米粒屈指可数了。
    就是在开始喝菜稀饭的时候,罗洪钧从街上领回来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看年龄要比他大点。其实这女人并不是老太婆,也不是很老。只是因为饥饿,皮包骨头面黄肌瘦,与那阵还基本上有点粮食吃的罗洪钧相比,自然显现出老态来了。
    汤绿纹听人说:那时候的罗洪钧,做梦都想女人,而且想了许多年了,这一下好不容易的来了一个女人,自然而然的就想尝一口。谁知道这女人还不愿意让他尝一口。罗洪钧可不是省油的灯。“你不愿意也没啥,你把你吃了的粮票,花了的钞票,还给我你就走路。”
    女人去哪里找钱和粮票来还?只说我有男人,不可能再嫁给你。罗洪钧又说:“你有男人是你的,我又不和你争抢,只要让我尝一口,我还可以给你些粮票,给你些钱,”
    女人不说话了,虽然没有点头同意,至少不再反抗了。
    罗洪钧就因为伙食团被撤销了。而后他就成了无人问津的臭狗屎了。

                               二

    罗洪钧说:“其实我这一辈子,日子过的很是艰难。我妈死的时候,我只有十二岁,常言道死得做官的老汉,死不得叫花子的妈。妈死了,老汉啥子事情都不管,哪里死了人就去哪里给死人开路做道场,我十二岁就去互助组干活儿。只成立伙食团时,才过了几天好日子,没想到伙食团跨的恁么快。”罗洪钧对汤录纹说:“那时候你还没有来,许多事情你不知道。”
    “没有想到我这样的人还能当干部,并且还是专管治安的治保主任。”罗洪钧说:“我知道,我能当治保主任,都因为我出身成份好,所以上级才安排我来当。当然,我做的事情和我想做的事情,我不说,是没有人知道的,如果不是和你同睡一床,你也不可能发现我的秘密,那一年我想搞魏天翼,曾被林银木发现过,全得他没有声张,不然那时候,有可能我就成坏份子了。其实那时候,我还真的是看上了魏天翼,原来我是想只要她愿意,我就娶她,可惜她不愿意。”听了这话的汤录纹,觉得他不该当治保主任,因为这娃不是好人。记得有一回,曾闻听他去偷看女人撒尿。此时不禁脱口说:“你是不是在吊脚楼下偷看女人撒尿?”
    罗洪钧说:“那次你知道,不是我故意去偷看,因为我的身体,因为我的病,我很少做体力活,生产队就派我去照管厕所。重庆师范专科学校岩边的吊脚楼,生产队常派我去照看,不容许别人来舀粪。那时候挑一挑粪回生产队,汤汤水水一挑是记三分工,如果你挵一挑干大粪,生产队给的是十个工分。我是想多挣点工分,就遛下吊脚楼去刮干大粪。没想到正干活时,突然上面有人撒尿,淋了老子一头一脸,老子抬头看,哇!一个女人正蹲在上面撒尿,老子没有想到,就这样看见了女人的那东西了。”
    汤录纹记得就是那一次,在重庆师专的吊脚楼,生产队委派罗洪钧照看,不准其他的农民来舀粪。一天汤录纹去挑粪,刚走到厕所边,突然听见厕所里的女人喊:“下面有人!”汤录纹赶过去看,只见罗洪钧在吊脚楼的下面刮人大粪。
    此时突然觉得,这罗洪钧绝对是悄悄溜下去偷看的,于是说:“那次在吊脚楼,你是故意溜下去偷看女人撒尿的吧?”
    罗洪钧说:“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知道谁都想刮干粪,我进去刮,那女人就在上面撒尿,还淋了我一身,你可别去乱说,说了我也不得认账的。我晓得我不是好人,可是我并不是坏人,之所以这样,我实在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汤录纹说:“你如果都不算坏人,那世上也许就没坏人了。”
    罗洪钧说:“这也真不该算是坏人,我这顶多只是生活作风的问题。你不看下放来农村的有些干部,不就是乱搞男女关系的么,并没有定性他们就是坏份子。”
    汤录纹说:“如果老百姓私自通奸被抓住了,极有可能会被定性成坏份子的。”
    罗洪钧说:“花生堡社的廖队长,不就是生活作风问题么。据说原来在区里当什么干部,就是因为和女人有私情,犯了生活作风问题,才降级来到我们公社,听说我们军训结束,改土民兵连正式组建,他还要来当政治指导员呢。”
    汤录纹说:“政治指导员不是陈银芬么?”罗洪钧说:“陈银芬担任副的,廖队长来当正指导员。
    汤录纹说:“农村的人乱搞男女关系,女的抓住是破鞋,男的被抓住是流氓,谁都跑不脱。”
    罗洪钧说:“可我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呀!”

                              三

    汤录纹知道罗洪钧,为什么至今还单身过日子。他汤录纹如果不是勉为其难,绝对不会与林娴英结为夫妻的。谁不想娶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谁愿意自己的老婆面黄肌瘦?那时候穷乡僻壤出来的女人,黄皮寡瘦一脸的菜色,哪里能和城市里的漂亮女孩相比。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老婆,汤录纹不可能和林娴英结为夫妻,之所以这样,汤录纹也是没有办法,谁让你是农民,而且还是个矮子呢。
    自己只是勉为其难的找了个女人做老婆。罗洪钧不愿意勉为其难,他要找漂亮的,要找称心如意的,去哪里找?所以他至今还单身,这就不足为奇了。
    偷菜碰巧遇见罗洪钧时,正是这娃落难过穷日子的时候。治保主任不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官,只是上班时间去大队办公室待上一阵子,可以不下地干农活,日常生活所需还得依靠工分吃饭,工分的收入仅够买回返销粮,伙食团撤销时,返销粮根本就不够吃。
    汤绿纹听说罗洪钧还有两个兄弟和两个妹妹。
    灾荒年过后,这娃和兄弟姊妹就分家独自过日子了。那日子是一头两屋座,生意各做各,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兄弟姊妹对罗洪钧颇有怨言,说灾荒年这娃各人顾各人,只顾自己吃的油光水滑,不管父亲和兄弟姊妹,还去领回来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来。
    罗洪钧对兄弟姊妹的指责颇有微词。
    “我十二岁就跟着老汉干农活,这一干也干了十来年,娃儿都只是父母抚养,我没有抚养兄弟姊妹的义务。人老了,也只有儿女赡养父母的,没有听说过哪点有兄弟姊妹赡养兄长的,我十二岁就依靠自己,你们也只有依靠你们自己。我不可能管你们,我以后老了,也不可能要你们管。”
    罗洪钧奉行自己的理念,即使在他当伙食团长最辉煌的时候,他也不会关照他的兄弟姊妹,更别说粮食紧张扼紧裤腰带挨饿的日子。那时候伙食团有养猪场,猪儿也和人一样,按猪的数量配的有点粮食,那不多的粮食是玉米面。养猪场的锅儿并不干净,用的水也是从池塘里舀起来的,养猪场的玉米粥经常被饿极了的人偷偷舀起来吃。为了防备人偷吃玉米粥,饲养员何明真就把猪屎混合进玉米粥里。
    罗洪钧的妹妹罗洪会就偷偷的去舀来吃,被躲在暗处的何明真发现。何明真知道自己混合了猪屎在玉米粥里,不但没有声张还暗自好笑。哥哥是伙食团长,妹妹还来偷食混合了猪屎的玉米羹。
    听说了这些的汤录纹,也抑制不住的窃笑。
    有人对汤绿纹说:“罗洪钧就是恁么一个光管自己,哪一个都不得顾的人。”
    许多人说罗洪钧理不起事,不像一个成家立业的男人所为。说罗洪钧至今都是单身汉,说他自己很少生火煮饭,许多的时候都是端一个筲箕,拿一点小菜拿一把面,去到兄弟姊妹家或者邻里家,等别人煮好饭后,他乘机借点火,热点饭或者下一碗小面。他家的家具,也是和兄弟分家时分得的,一张床几根凳子一张桌子,也许还是解放时从地主哪儿分得的浮财。
    他的家汤录纹还没有去过,许多人说罗鸿钧睡觉的床,一半边有灰尘一半边没有灰尘,说他的凳子桌子,随手一划,就可以在上面写出字来,罗洪钧在许多人的口中,完全就是一个懒惰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谁愿意嫁给他当老婆?这是许多人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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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6 19:23: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第六巻              第五章

                            一

    罗洪钧破罐子破摔,汤录纹颇为理解。农民过的日子穷,缺吃的少穿的不说,随便买什么日常用品,没有工业票你可别想问津。
    卖肉要肉票、买油要油票、买吃的要粮票、买穿的要布票、买工业品要工业票。农民要想买一双鞋子一个洗脸盆,没有工业票你也买不回来。
    生活在这种坏境中的人,你还想啥?还想娶个漂亮的姑娘做老婆?做梦吧!罗洪钧也许就一直做着这样的梦,这梦永远也就没有结果。
    谁不想娶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汤录纹也想,可想归想,不可能实现的哦,只好随便找个女人,将就过日子算了。罗洪钧也许不愿意随便找个女人,不愿意将就过日子,也许就这样拖延至今了。
    汤录纹禁不住问:“听说灾荒年你不是有一个老婆么?”罗洪钧说:“那个女人,各人有男人,是饿的实在受不了,跑出来逃荒的,只是在我这里暂住了些日子,生的娃儿也不是我的,我是看她可怜收留她,没有在我这里住好久就离开了,她不是我的老婆。”
    汤录纹说:“你一直没有娶过女人?”罗洪钧说:“我看的上的女人,别人不愿意嫁给我,愿意嫁给我的我又看不上,就恁么高不成低不就的拖延到现在。”
    汤录纹问:“你这样挵,跟与女人搞,是不是一样的?”
    罗洪钧说:“也许差不多吧,其实这样做并不好,我是没得办法,实在是克制不住自己。这样做真的要生病的,如果得了尿毒症,那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男人最好还是各人找个女人好一些。”
    汤录纹说:“灾荒年来的那女人你没有搞过?”
    罗洪钧说:“你别去听别人鬼吹,那女人我是看他可怜,才收留了她。后来孩子生下来,没有奶,因为去炸鱼,炸掉了我的三根手指母,后来还是我送女人和孩子走的,从中渡口过河,从石马河去江北两路口,走了好久好久的路。”汤录纹说:“我不相信你没有鼓捣挵她一回。”罗洪钧说:“你不相信算了。”汤录纹还真有点不相信,说:“许多人都说你挵了的,你这样的人,叫花儿还见得热稀饭么?”汤录纹不相信罗洪钧说的话,只认为他做了不敢承认,只是在狡辩。罗洪钧说:“你别听别人鬼吹,如果当年我有心,也许已经和陈银芬结婚成家了,只是那时候的我……”罗鸿钧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
    汤录纹更不相信罗洪钧说的话了,心说那时候你不是想搞魏天翼么?魏天翼没有搞成,有现成的女人你会不搞?陈因芬还愿意和你结婚?……汤录纹认为罗洪钧肯定是冒皮皮的,于是说:“听说你有一回想鼓捣挵魏天翼?”罗洪钧说:“你是听林银木说的吧?都过去十多年了,其实那时候我是想救她?”汤录纹差点没有惊呼出声:“你也想救她!”罗洪钧说:“别说十几年前,就是现在,如果哪个女娃子没有结婚就怀了娃儿,她跑得脱不挨批斗?跑得脱不当坏份子?现在的人对坏份子,哪个不黑起心整?”
    汤录纹问:“你是真看上了魏天翼呀?魏天翼真的很漂亮吗?所以你才想挵她一回?”
    “女人不是恁么轻易就能挵的,只要她不愿意,你就拿她没有办法,那东西不是长在克膝头上的,除非你把她打昏晕过去,昏晕过去了她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只要女人是清醒的,只要她扳动,你硬是拿她没有办法,你的那话儿就挵不进她的那里面去。无论你有多大的劲,你都不得行,除非她心甘情愿让你挵,只要她动一下,你就毫无办法了?”罗洪钧说:“许多事情你不晓得,那时候你外婆还没有来,你外公找人去向魏摆子提亲,魏摆子居然还答应了,我想我比你外公年轻的多,嫁给我总比嫁给你外公强吧?所以我就……那时候魏天翼怀了孕。未婚先孕,那可是要被当阶级敌人来处理的,如果她真愿意嫁给我,就不会被人挵去斗争了,可是她不愿意。”

                         二

    罗洪钧和汤录纹在一起同吃同住十多天,夜晚无事就闲聊,罗洪钧由不得说起了自己的过去。
    罗洪钧也暗恋过女人,在那一个一天等于二十年的轰轰烈烈的日子。汤录纹没有想到,罗洪钧暗恋的对象,居然是黄万芬?
    罗洪钧说:“如今的黄鹂媛,活脱脱就是当年的黄万芬。那一年我十七岁,正是充满幻想的岁月,整天就胡思乱想,想她想的茶饭不思,闭上眼睛就可以看见她,好多天的早晨,睁开眼睛就看见她站在面前,可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想她的时候就把自己脱的光光的,那东西就那么竖着,实在没有办法,就自己折腾自己了。”
    “黄万芬知道你想她吗?”罗洪钧说:“我这样的人,虽然认得几个字,可是却没有读多少书,人家可是念了大学的呀,哪里敢把自己喜欢她的话说出来,偶尔在什么地方碰见她,连看都不敢正眼看她,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她的那张漂亮的脸蛋。那种思恋的滋味,也实在是折磨人,只在心底苦苦的想,实在想她的时候,就挵自己的那话儿,直到挵的自己病魔缠身。如果不是和你睡一张床,还没有谁发现过我的秘密,谁也不知道我曾经喜欢过黄万芳。”
    这真是天大的秘密,罗洪钧居然暗恋黄万芳,黄万芳和如今的黄鹂媛一般的漂亮,罗洪钧居然想娶黄鹂媛那样漂亮的女孩,找不到那么漂亮的女人,罗洪钧说他居然宁愿终身不娶?
    罗洪钧说:“粮食最紧张的那一年秋天,天气还是那么炎热,人们夜晚爱在地坝乘凉。黄万芳的家在大院后,是一个独立的小院。我从院外路过,突然发现黄万芳独自一人,睡在一张楠竹凉板上。黄万芬衣衫单薄,白皙的大腿胳膊全袒露在月光下。靠山的院墙是一壁堡坎,黄万芬就躺在堡坎下。我趴在堡坎上看乘凉的黄万芬,看的我热血沸腾。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我面朝堡坎滑下去,肚皮都划起了血丝,自己一点也没有感觉出来。只悄悄的溜到楠竹凉板边,白皙丰腴柔嫩的大腿胳膊,看的我手痒脚痒心底痒,巴不心一下子扑在她的身上。但是却不敢,只悄悄的看,生怕惊动了她。突然屋子里有响动,我赶紧躲藏到凉板下面,原来是她哥哥黄万兴出来乘凉。
    黄万兴摇着蒲扇躺在凉椅上乘凉许久,几个小时后方才进屋。我怕他再出来,赶紧从凉板下爬出来,走又不甘心走,只爬上院墙来到堡坎上。那里有一窝竹林,我就躺在竹林下,就那么巴巴的观望堡坎下的黄万芬,就那么巴巴的直到天亮。
    天亮了我才依依不舍的悄悄离开,路过关押魏天翼的牛圈屋,意犹未尽的我不知道怎么就闯了进去,只敢悄悄偷看黄万芬的我,不知道怎么就敢对魏天翼动粗,不知道怎么还许下诺言,只要你愿意把身子给我我就娶你。只是魏天翼死个舅子不愿意。

                              三
           
    即使是坏人,也不会轻易承认自己不是好人。认定人的好坏,那是需要别人评判,而不是自己认定自己说。
    在所有的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坏人的年月,在所有的好人中潜藏着一小撮坏人的年月,谁愿意主动站出来,承认自己就是那一小撮中的一员,自愿接受批判斗争,几乎不可能,也没有人这么傻。
    罗洪钧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好人,但否认自己是坏人。在许多人的嘴里,罗洪钧还真不算是一个好人,确切点说应该不算是一个好男人。“别看这一阵阴司倒阳犹如炎丝瓜,年轻的时候格老子幺不到台,我以为会娶一个多乖的呢,没想到落得这般境地,不晓得龟儿年轻的时候想些啥子!”说这段话的时候,说话的人很是愤愤然。
    偶然碰上陈因芬,汤录纹不由想起了罗洪钧说的话,不由得问:“听说你年轻的时候,追求过罗洪钧?”陈因芬冷哼一声轻蔑的说:“龟儿不晓得他那一阵是朗格想的。”就这一句话,应证了罗洪钧没有乱说。
    据罗洪钧说,年轻的时候,黄鹂云演王贵,魏天翼演李香香,罗洪钧在戏里曾经扮演过地主的狗腿子,陈银芬扮演过地主的丫头。人都年轻过,年轻的时候都追赶过时髦,都想像王贵李香香那样的自由恋爱,自己被人喜欢和自己喜欢谁,只自己知道,只自己能够感觉出来。罗洪钧感觉的出来,陈因芬想和自己耍朋友,就是在他们扮演狗腿子和丫鬟的时候。那时候的女孩很怕鬼,不敢独自走夜路,演完戏回家一般都是三五成群。无论陈因芬离去多远,只要罗洪钧喊一声,陈因芬都会急急的跑回来,而后独自一人走夜路回家去。
    尽管如此陈因芬死口否认自己追求过罗洪钧,汤录纹也有点不相信罗洪钧说的话。罗洪钧说:“不信你看我去摸她的屁股,负责她一动也不会动。”
    汤录纹躲藏在暗处,罗洪钧独自上前,伸出手去肆意的抚摸陈因芬的屁股,手甚至伸到了陈因芬的胯裆处,陈因芬只是扭头嫣然一笑。只听罗洪钧说:“当初真不该……”只听陈因芬说:“当初不晓得你想些啥子?”
    汤录纹知道罗洪钧心底想的是些啥子。罗洪钧暗恋黄万芬,黄万芬那阵的模样就是现在的黄鹂媛,心中暗恋瓷娃娃般漂亮的女孩,怎么看的上你陈因芬?
    难怪罗洪钧娶不到老婆,要找黄鹂媛恁么漂亮的,自己又没什么本事?哪就恁么容易?汤录纹在心底说:“活该只有把玩自己的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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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7 18:21: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第六巻        第六章

                               一

    汤录纹对男人的那话儿并不陌生,寻常间拉屎拉尿经常可以瞧见的,汤录纹只是察觉自己的小鸟比别人的要小一点儿,只是没有料到差距竟有恁么的大。寻常间男人拉屎拉尿,那话儿总是焉纠纠的,有的也只是约为比他的长大一丁点儿。从没见过谁拉屎拉尿的时候,那话儿有多粗有多壮?没想到这罗洪钧的那话儿,竖立起来的时候恁么的粗大?这是汤录纹没有想到的。
    汤录纹为自己是男人感到悲哀,在民兵干部集训期间,汤录纹偶然发现了罗洪钧的秘密,这秘密原该让罗洪钧尴尬的,可反而是让汤录纹有些自觉无地自容了。让汤录纹感觉无地自容的,不是罗洪钧干的事儿,而是罗洪钧当着汤录纹的面出示的那东西。就是那东西,让汤录纹感觉自惭形秽。以前汤录纹也意识到自己的那话儿不中用,则没有意识到问题有那么的严重。
    偶然他目睹罗洪钧的那话儿,人家一只手掌握住,还露出很长的一节,就那露出的一节,也远比他汤录纹的小鸟儿长许多。
    罗洪钧的还那般的粗壮,还足有兵乓球般大小。哪里像他汤录纹的小鸡,两根拇指就全捏住了,还露不出头儿来?这无不让汤录纹愤懑填膺。
    由此他可以完全断定,林娴英生的那娃儿,绝对不是他汤录纹的了。
    以前的他只是怀疑,如今完全可以认定。以前他不想追究,而今却有些沉不住气了。沉不住气的主要原因,是如今的林娴英不让他汤录纹沾边了。无论汤录纹是下矮桩还是说好话,林娴英不让他摸,不让他看,更不让再挵一回,这如何不让汤录纹生气,如何不让汤录纹生出想制服林娴英的念头来。
    汤录纹老早就有制服林娴英的想法,一直没有付诸行动,如今则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从林娴英的嘴里挵出究竟来。
    外公给汤录纹留下了三样东西,一把小巧精致的铁锹,一根足以缠绕身体两圈还有余的皮带,还有就是一把不知道从什么抢上卸下来的刺刀。
    汤录纹把这三样东西找出来,刺刀有点生锈了,他找来一块磨刀石,把刺刀磨的明光铮亮。
    做这些事的时候,林娴英不在家,汤录纹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这时候的林娴英,还在和黄鹂媛攀谈,还在努力促就傅筱声和黄鹂媛的恋爱,一点没有察觉汤录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可当林娴英正要出门去找傅筱声,准备把黄鹂媛的纸条传送过去时。汤录纹关上门说:“好久没有欢喜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来一回。”
    汤录纹自认为可以制服林娴英,是他知道林娴英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她晕血,只要看见她自己的身体,有丁点血珠冒起,立马就会晕倒在地。那是一次他和她去割猪草,不小心她把自己的手指母划了一下,那伤口浅浅的只划破了点皮,也仅只冒起了一颗血珠子,不料林娴英昏晕了过去,许久才醒转过来。汤录纹自忖要在林娴英身上挵点血珠子出来,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把她挵的昏晕过去,她不就成了菜板上的肉,任随他汤录纹切割了么?
    汤录纹打定主意,一定要把林娴英制的服服贴贴。

                            二

    心情愉悦的林娴英,从黄鹂媛手上拿到了约会的纸条,正想去找傅筱声,没想到汤录纹把她堵在了家门口。汤录纹乜斜着林娴英,说:“老子这段时间去参加学习,你龟儿在屋里头逍遥自在,今天该让老子欢喜一回了吧。”林娴英说:“大白天的,你想啥子鬼方?”汤录纹说:“你的那东西,还是让我搞,我也不跟你计较,如果还是不让我挵,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哦。”林娴英说:“量使你汤矮子,你把老子做不起个啥子!”汤录纹轻蔑的笑着说:“老子今天就要你知道我的厉害。”林娴英说:“想打架嗦?你打不赢哦。”
    汤录纹突然掀开床上的席子,从床边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刺刀,说:“信不信老子今天放你的血?”林娴英说:“不是我不让你搞,你那东西……你那东西……”汤录纹接口说:“小了点短了点是吧?”林娴英说:“你晓得就是了,不但过不到瘾,还倒把老子瘾逗发了。”汤录纹持刀逼上前,林娴英有些胆怯,说:“你要搞让你搞就是。”
    汤录纹持刀强逼林娴英脱去了衣服裤子,又持刀强逼着林娴英躺倒在床上。别看林娴英脸包不好看,身上的肉还是长的柔嫩白皙。汤录纹把刺刀换到左手。右手自己解去衣裤,原本想和林娴英挵一盘。可看着躺在床上的林娴英,不由得就想起了罗洪钧的那话儿。罗洪钧的那话儿那般粗大,如果是和女人发生关系,肯定是要把那话儿全部插进里面去的。看着自己丁丁长点的行头,暗忖自己没有这般本事。想到此,不由得伸出右手中指,拨开林娴英的阴唇插了进去。中指埋进了肉体内,汤录纹感觉不出里面有什么,突然触摸到一个鼻子一样凸起硬物。他不知道女性身体的构造,不知道摸着的是啥,但脑海里冒起了林娴英生的孩子,这孩子一定不是自己的,随即抽出手指,挥起拳头击打林娴英的脸,口里说:“你龟儿老实交代,你和哪个搞了来,你生的儿子究竟是哪个的?”
    挨了拳头的林娴英,呼地坐起身子,捏起拳头正要动手,汤录纹瞪起眼珠举起刺刀说:“你敢动手老子今天就要你的命!”
    林娴英被镇住了,说:“真的没有和哪一个搞过,娃儿当然是你的哦。”汤录纹冷哼一声说:“你别拿谎话来哄我,男人的那东西,多长多大我又不是不晓得,老子的鸭娃,就只是在你的门门口晃,一直都没有挵进去,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不老实交代,老子今天就杀了你。”说一句,拳头就往林娴英的脸上揍一拳,林娴英的脸上即刻就起了几个乌青的包。见林娴英还是不说,汤录纹就把刺刀抵在林娴英雪白的小腹上,瞪着眼睛用起力来,汤娴英感觉腹部刺痛,眼看刺刀要刺进肉里了,汤娴英带着哭腔说:“别杀我,我坦白!”

                         三

    屈服在汤录纹刺刀下的林娴英,从那一天去部队送蔬菜,自己贪吃多吃了点鸡蛋挂面,回家来天色已晚,家中猪儿无猪草,自己去枸树林采摘枸树叶,巧遇傅筱声和黄鹂媛幽会。无意间撞见俩人脱光了衣服裤子,无意间撞见俩人拥抱……
    汤录纹说:“什么时候的事情?”林娴英说:“傅筱声和黄鹂媛刚从枸树林出来,就被你和景细美抓住,是你们俩人把他们押回魏家院子的。”汤录纹说:“抓住他们的时候,衣服裤子都是穿的好好的。”林娴英说:“天黑尽了,黄丽媛说害怕,要傅筱声送她回家,俩人穿起衣服才离开的。”
    汤录纹说:“黄鹂媛被傅筱声搞了没有?”不等林娴英回答,汤录纹又自言自语的说:“衣服裤子都脱了,狗日的两个肯定是搞了的,可惜我跟景细美两个去的晚了点,不然那天真的有好戏看的,狗日的傅筱声,癞格宝吃了天鹅肉。”林娴英说:“傅筱声和黄鹂媛并没有搞。”汤录纹惊说:“没有搞!俩个人衣服裤子都脱了,怎么会没有搞?只有鬼才相信。”林娴英说:“黄鹂媛说她把身子给傅筱声,傅筱声说要不得,怕做起娃儿。”汤录纹说:“狗日的做起娃儿才好呢。恁么乖一个妹儿,去跟阶级敌人两个搞,虽然原来她也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可如今她们家的成分已经改成贫雇农了,怎么还和阶级敌人去乱搞?……”林娴英说:“傅筱声是阶级敌人么?”汤录纹说:“大队组织群众专政大军,就傅筱声和地主子女雷承启,还有迷信职业者的娃儿秦云峰被剔了出来,其他所有的人都可以参加,就他们三个人不可以,你说傅筱声是好人还是坏人?”林娴英说:“反正人家不是地主富农。”汤录纹说:“地主富农的子女,也和地主富农差不多,都属于百分之五的那一小撮之列。”随即追问林娴英:“你他妈的也不是好人,坦白交代!你是怎么和傅筱声搅在一起的?”林娴英不开腔了,汤录纹挥起拳头击打林娴英的脸,林娴英还是不说,汤录纹把刺刀抵在林娴英雪白的肚皮上,说:“不坦白老子今天就杀了你!”林娴英感觉肚皮刺痛,吓的尖声说:“我坦白!我坦白!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就威胁说要检举揭发傅筱声乱搞男女关系,就这样搞了一回。”
    闻听此言的汤录纹,拳头雨点般的落在林娴英的身上脸上,林娴英惧怕汤录纹的刺刀,也不敢反抗,只说以后再也不敢了。还主动说出来她帮傅筱声牵线搭桥,帮助俩人传送纸条,并说以前传递的纸条还保存在席子底下的稻草下面。只听汤录纹咬牙切齿的说:“狗日的富农崽儿,老子不杀了你!癞格宝还吃了天鹅肉!狗日的癞格宝!狗日的黄鹂媛也是,不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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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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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38#
     楼主| 发表于 2016-11-8 20:16: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第七卷
                           第一章
                             一
    林娴英拿起镜子照看自己的脸,镜子里的脸满是瘀青,特别是那一双眼睛,黑黑的一圈,就像熊猫的眼睛。如今自己这个样儿,还怎么出去见人呀?狗日的汤矮子,黑起屁眼打人,还拿出来恁么长的一把刺刀。那刺刀磨的明光铮亮,还真有点吓煞人。这个山旮旯出来的女人,还就真的被那架势镇住了。
    林娴英只是个山旮旯来的野丫头,能够嫁到城郊来,能有一碗白米干饭吃,原本应该满足了。当初嫁人的目的,就是为了那碗白米干饭,目的达到了,原本是应该满足了的。她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节外生枝。
    十八九岁的山区女孩,对性并没有强烈的需求,她从来没有与男人的身体接触过,对性生活也缺乏起码的了解。汤录纹的那话儿短小,她并不知道是生理缺陷,与他做那事儿,无趣无味也无快感。汤录纹恣意作为时,她反而感觉有些不舒服。觉得不舒服也只能忍受,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还能怎么样?
    男人的那东西,她也只是见过小男孩的,成年男子的那话儿,她可从来没有见过,哪里知道还有长短大细之分。心想男女结婚都是这样过日子的,既然都是这样过日子,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只能顺从。偶然听见喊傅筱声长鸭儿,不由得生出疑虑来,“男人的那话儿莫必生的不一样?”
    真是机缘巧合,因贪吃耽误了回家,天快黑了才去采摘猪草,巧遇傅筱声和黄鹂媛幽会。无意间窥探得来的秘密,突发奇想去要挟傅筱声,竟然顺利的达到了她预想的目的,竟然探得了男女之间的奥秘,还因此怀孕,因此生下了一个儿子来。
    不想一直被自己抹干吃尽的汤录纹,不知道从哪里挵来一把刺刀,还把刺刀抵压在她的肚皮上,刀尖还刺进了肉里。吓傻了的林娴英,就竹筒倒豆子,把为什么恁么晚了去摘枸树叶,把如何遇见傅筱声和黄鹂媛幽会,把傅筱声和黄鹂媛脱了衣服裤子搂抱在一起,一一的吐露了出来。
    在刺刀的逼迫下,承认了和傅筱声的私情,还说出了如何想继续和傅筱声保持关系,如何自己主动的去跟傅筱声和黄鹂媛传递纸条。
    坦白交代了的林娴英,并没有受到优待,不但被汤录纹找来竹棒劈头盖脸的狠揍了一顿,还被汤录纹赤身捆绑在床上。而后汤录纹翻箱倒柜的在家里折腾,而后拿铺盖把躺在床上的林娴英盖上,自己竟然扬长而去了。

                            二

    要认起真来打架,汤录纹绝对不是对手,林娴英畏怯的是那把刺刀。那可是能够杀死人的,林娴英如何不怕。
    汤录纹离开了,她才慢慢的从床上挪动起来。幸好汤录纹没有反绑她,林娴英自己用嘴咬开了捆扎手的绳子,爬下床来拿起镜子看,这才见自己被打的鼻青脸肿。这个样子怎么出得门去?出去被人看见问起自己怎么回答?一来心中还很气恨。二来这样出门惹人笑话,于是自去床上蒙头大睡了。
    林娴英这一睡一直睡到太阳落山,一直睡到月亮出来,一直睡到猪儿叫唤了她才从床上爬起来。
    家中不见汤录纹的影子,不知道这汤矮子跑到哪里去了,屋外已经漆黑一片,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估计已经过了小半夜了。
    猛然想起黄鹂媛给她的纸条,还没有传给傅筱声。摸荷包,纸条则不见了。纸条怎么不见了呢?林娴英摸遍了身上的几个荷包,还是没有寻着黄鹂媛给她的纸条。林娴英想该立刻找着黄鹂媛,告诉他纸条没有传递给傅筱声。
    魏家院子静悄悄的,人们都关门闭户的睡觉了,去哪里找黄鹂媛。于是悄悄溜出院子,想去傅筱声家看看,如果找的见傅筱声,就可以告诉他,黄鹂媛在老地方等他。
    路过罗洪钧的住处,却见傅筱声、罗洪钧、罗洪远、解家云,几个人正在罗洪钧的家里打扑克剃光头。
    林娴英躲在暗处喊:“摩登,你出来,我找你有事请。”傅筱声闻言起身想走。罗洪远说:“莫走!莫走!你们俩个,推了我们二十几个光头了,就这样走了可不得行。”
    林娴英只在暗处说:“又不是输钱输米,输几个光头算啥?”罗洪钧说:“输了光头爬桌子下面,我们都爬了二十多次了,你要走也可以,你也爬二十次,把我们输的还回来。”
    傅筱声说:“你两个玩不赢,再继续打下去,你们还是只有爬桌子脚。”
    罗洪钧说:“爬就爬,老子硬是还不相信,这牌还硬是打不赢你们两个人。”
    这种扑克玩法叫打百分,就是赢家把把扑克中的5点10点和老K,总数加起来算一百分。赢家把这三种牌全收了去,输家一张也没有捞到,输家就算被剃了光头。赢家惩罚输家就从桌子底下爬过去。罗洪钧和罗洪远的牌技不如傅筱声解家云,爬了桌子不服气,非要傅筱声继续玩。
    林娴英想搅散牌局,在暗处故意说:“你治保主任,你也和阶级敌人一起打扑克?”
    罗洪钧说:“啥子阶级敌人不阶级敌人的?傅筱声这娃儿,老子是看着他长大的,老子只比他大六七岁,可以说是看着他出生的,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嘛,一起玩就巴起了么?你还来说这些?是不是你也想来爬几回?”
    林娴英在门外说:“你治保主任政治觉悟高,我可不敢奉陪。”
    林娴英只想去跟黄鹂媛说一声,免得她在小树丛里等,于是风风火火的跑了。傅筱声还不知道她是来找他干啥的,只兴趣十足的又和几个人玩起扑克来。

                             三

    那几簇小树丛,也有大半人高矮,虽然里面也能藏得住人,只是紧靠路边,没有靠山的枸树林里隐秘。人在小树丛里面闹出动静来,或者大声说话,过路客就有可能听见。情人幽会,一般不会选择在这里,绝对都会去枸树林。林娴英还有些感叹,俩人居然敢在这大路边?
    没有月光的夜能见度低,林娴英没有带手电筒。小树丛里静悄悄的,不知道黄鹂媛在不在里面,林娴英不敢大声喊,只轻声呼唤道:“鹂媛!鹂媛!在不在里面?”林娴英好像听见有人“唔”了一声,仔细听又没有响动,林娴英不由得放大点声音喊,还是无人应答,林娴英觉得黄鹂媛不会在里面,傅筱声在和别人打牌,她一个人不可能独自待多久,即使在里面她也是要回话的,不可能听见林娴英喊她不出声回答。林娴英心说回院子里去寻寻看再说,也许黄鹂媛已经回家睡觉了。
    院子里还是静悄悄的,黄家关门闭户没一点声息,林娴英觉得这家人早已经关门睡觉了。林娴英不知道黄鹂媛是不是在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觉了,又不好敲开门询问,只好自己回家去了。
    林娴英一直把孩子托付给了幺婶,寻常间也在幺婶家没回来。幺婶家也关门闭户的,也许也早睡觉了。她不好上前去敲门打搅。自己家里还是冷清清的,汤录纹自和她打完架就匆匆离去,这都半夜了也没有回家来,林娴英也不想知道他去了哪里。
    林娴英只好自己上床去睡觉,可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这纸条怎么就不见了呢?黄鹂媛不知道是在家里睡觉了还是去了枸树林,自己先前还是该进枸树林里去瞧一瞧,虽然以前她和傅筱声是在小树丛里约会,小树丛毕竟太小了,大白天是藏不住人的,夜晚在里面也不敢大声说话,枸树林接近山崖,那里比小树丛隐秘的多。睡不着觉的林娴英还是不放心,还是担心黄鹂媛没有回家去,还是担心黄鹂媛在那地方死等。傅筱声没有收到纸条,不可能知道约会的事,如果自己不去看看,黄鹂媛去了不会离开的话,那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想到这里林娴英赶紧爬起身,先前没有带手电筒,只是在外面喊了几声,觉得自己还是该进枸树林里去看看,于是找来手电筒,匆匆跑出屋子。
    见罗洪钧屋子里还亮着灯光,林娴英决定先去看几个打扑克的,如果散了场伙就喊傅筱声一路去。走拢屋门口才知道几个人打的正欢,罗洪钧兄弟俩连连输牌,说是已经连续爬了几十次桌子底下了。兄弟俩互相埋怨,都责怪对方是笨蛋乱出牌。
    看情形傅筱声一时半会还是脱不了身,林娴英又不好把黄鹂媛约会的事情说出来。觉得还是自己独自去枸树林算了。如果黄鹂媛没回家的话,说不定还在枸树林里等着。
    林娴英拧亮手电筒直接闯进枸树林。构树林里静悄悄,根本就没有黄鹂媛的影子。林娴英估计,也许黄鹂媛久等不见傅筱声来,也许知道傅筱声在和罗洪钧玩扑克脱不开身,也许久等傅筱声不来,黄鹂媛也许就自己回去了。
    突然林娴英发现沙地上有一样东西,那是一串“打碗仔”做的手链,做手链的“打碗仔”是由红线串联成的,红线已经断裂了,有几粒“打碗仔”散落在地面上,“打碗仔”的颜色和地面的黄沙差不多,不仔细看是难以发现的。
    打碗仔是一种草本植物的果实,碗豆般大小,色泽漂亮,女孩喜欢收集起来,用针线串起当饰品珍藏。林娴英捡拾起来看,这是黄鹂媛的心爱之物,怎么会掉落在这里呢?林娴英有些困惑。林娴英扭亮电筒四处找寻,在一处枸树丛里,一张手帕包裹着一副扑克牌,手帕用胶皮筋捆扎着。这东西也是黄鹂媛的,怎么也会掉落在这里呢?
    这个年代的扑克牌很珍贵,没有一定的社会关系是买不来扑克牌的。全生产队只罗洪钧和黄鹂媛各有一副。林娴英认识这扑克牌,曾经和黄鹂媛一起玩过,也曾见黄鹂媛用这手帕仔细包裹扑克牌。
    林娴英想不明白,扑克牌掉落在这里,怎么会不见黄鹂媛呢?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可人回去了怎么东西会掉落在这里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平静安宁的乡村,又会出什么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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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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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
     楼主| 发表于 2016-11-9 19:12: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第七卷第二章

                          一     

    “心爱的东西掉在了枸树林?人却不见了踪影?这黄鹂媛去哪儿了呢?”回了家的林娴英,脑海里还盘旋着这个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中午了。
    自家猪圈里的猪儿,饿的偶尔偶尔的直叫唤,林娴英就是被这猪儿的叫唤声吵醒了的,不然她还不知道要躺到什么时候。
    汤录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家来了,此刻正蒙着头躺在床上。林娴英无暇去管他,只想赶早去寻黄鹂媛,只想问清楚她昨晚去了枸树林没有?顺便可以把她掉落的“打碗仔”和扑克牌还给她。
    林娴英问遍了院子里的人,没有谁知道黄鹂媛去了哪里。林娴英不好明说自己为什么找她,只碰见人就问。有的说今天一直都没有看见她,甚至连黄万兴都说不晓得黄鹂媛去了哪里?
    林娴英只好又去罗洪钧家。几个人打扑克的瘾真大,昨晚一直玩到现在,并且还没有停手的意思。罗洪钧的兄弟罗洪远,老埋怨罗洪钧不会出牌。罗洪钧不服兄弟的埋怨,反而迁怒罗洪远乱出牌。兄弟俩边打牌边不停的争吵埋怨,那模样儿似乎还要动手打架。
    见这种状况,林娴英不但不可能把傅筱声喊起走,连与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林娴英只憋着想问的问题站在旁边观看,几个人一点也没有停手不玩的可能,林娴英只好转身回家去了。
    汤录纹已经起床了,见林娴英回家来劈头就问:“你狗日的冲到哪里去了来?是不是又去和摩登搞了一回?”林娴英说:“大白天的去哪里搞一回,你狗日的不要冤枉老子。”汤录纹说:“冤枉你又朗格?你龟儿和他搞起瘾了不是?你不怕老子又捶你龟儿!”林娴英横瞪起眼睛说:“日你妈有本事莫拿刀,看哪个打倒哪一个!”汤录纹愤怒的吼:“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汤录纹作势去拿刀,林娴英愣怔了一下,不敢再顶嘴回骂。汤录纹恶狠狠的说:“你龟儿再不老实,看老子敢不敢杀了你,惹毛了老子,把你龟儿两个狗男女全杀了。”
    林娴英不敢再回嘴了,只愣愣的瞪着汤录纹。汤录纹下牙咬住上牙,那牙齿还被咬出了咯咯的响声。林娴英真还生了怯意,只闷头不开腔了。
    汤录纹匆匆出门了,林娴英也不敢问他去哪里,只等他离开了好一会,估计汤录纹已经走远了,这才尾随出门。没走出几步远,突然脚下传来刺啦的一声细微的声响,林娴英觉得自己的脚好似绊上了什么东西,伸手摸起来是一绺纸条。巷道里黑黢黢的,不知道纸条上有无文字,别是自己丢失的黄鹂媛的纸条子?于是转身回屋,只见纸条上写着:夜凉肌肤热,两心咫尺贴,今夜相拥抱,此生并缔结。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的是x年x月x日。
    林娴英愣住了,林娴英虽然认不完纸条上的字,但认出来这纸条正是黄鹂媛写给傅筱声的纸条子。谁把纸条撕了呢?是谁把下半截丢在巷道里了呢?还有上半截呢?也许还在巷道里吧?
    林娴英赶紧拿起手电筒去巷道里找寻。林娴英来回找了好几遍,巷道里什么都没有找见。

                             二

    平静的生活里也有陷阱沼泽,这陷阱沼泽寻常间无行迹可露,可如果不小心掉进去,要想爬上来可就有点难了。
    这陷阱沼泽,就是那人为的阶级斗争。有人总是在找寻机会,把别人推进陷阱沼泽里去。只要你揪出一个阶级敌人来,就可以显证你对革命无限的忠诚,你就可以借此进入先进份子的行列。
    也许没有人相信,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恋情,不经意间做了离经叛道的事,如果交媾被人抓住现行,或者未婚先孕,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无限上纲,你就有可能掉进那危险的泥塘。如果被整成了坏份子,这辈子你可别想再有翻身之日。
    黄鹂媛的户口在城市里,技校毕业就会安排工作。如果不经意间未婚先孕,她也就没资格再呆在城市里了。不但要被下放农村,而且还有可能下放去农场,下放去偏远山区,下放去穷乡僻壤接受再教育。
    曾经经历过情感磨砺的黄鹂云,对情爱有镂骨铭心的痛,他不愿意妹妹重蹈覆辙,他决心说服父亲,让妹妹走自己的路。
    他知道傅筱声,并没有听从自己的劝导,并没有和黄鹂媛断绝往来。黄鹂云是过来人,知道爱恋的火花燃起了火苗,轻易是难以扑灭的。如果俩人继续下去,谁也难以预料这结局是悲剧还是喜剧?
    黄鹂云逐渐察觉,林娴英不知道怎么还卷进了这场恋情里。黄鹂云不愿意妹妹涉自己的后尘,不能让他们再偷偷摸摸的爱恋,既然林娴英掺和了进去,不如就让她当这个媒人。
    这个年代对婚前恋情深恶痛绝,只要有媒人穿针引线,一切桃色绯闻都会迎刃而解。不会再有人刁难困惑在恋情中的男女,也不会再有人乱嚼什么舌根,一对年轻人的恋情也许就可以尘埃落定。
    黄鹂云知道,那人与人之间疯狂的争斗行为,足以让许多痴迷者丧失人性。沉湎在阶级斗争里的人,由于对理念见解的偏颇,夫妻反目,父子成仇,兄弟残杀,六亲不认。至亲至爱的人,如果不幸掉落进阶级斗争的对立面,即刻势成水火。无产阶级是占绝对优势的群体,掉落者只落得任人宰割。
    这不是人们残忍无知,所有的舆论都千夫所指,谁都想把那一小撮暗藏的阶级敌人清理干净。可谁也不知道,那暗藏的阶级敌人到底是谁?有可能是你?有可能是我?还有可能就是他?
    也许是为了自身的安危,人与人之间就互相猜忌、互相提防、互设陷阱、甚至诬陷诽谤。
    谁也不认为自己是丧失了良知,许多人还坚定的相信,自己是在追求真理正义?
    因为残酷的阶级斗争,黄万芬和魏公益,最终也没有成为夫妻,如今也是天各一方。自己和魏天翼是爱情的牺牲品,黄万芬和魏公益也都是爱情的牺牲品。
    黄鹂云不愿意自己的妹妹,也成为爱情的牺牲品,更不愿意让自己的妹妹,沦落为坏份子。不让自己的妹妹堕落为阶级敌人,唯一的捷径其实很简单,明媒正娶!
    林娴英四处找寻黄鹂媛,碰巧在后门口的洋槐树下遇上了黄鹂云。“你找幺妹吗?是为了傅筱声?”林娴英微觉诧异,愣怔间不知如何应答,黄鹂云又说:“你去跟傅筱声的母亲说,让她上门来提亲吧。”林娴英愕然问:“上门提亲?为傅筱声和黄鹂媛?”黄鹂云说:“你就当这个大媒人吧。”林娴英说:“我!当大媒人!”黄鹂云说:“你不是正在做这个事情么?”
    黄鹂云的话直白突然,林娴英又惊又喜,顿觉得眼前敞亮。傅筱声和黄鹂媛如果结了婚,不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吗。
    黄鹂云说:“你们太年轻了,你还不足二十岁吧,黄鹂媛今年也才十九岁,傅筱声也莫过于二十岁。不过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如今的人,人心难测,不能给别人留下整自己的机会。”
    林娴英说:“我当媒人行吗?”黄鹂云说:“你不是已经在做了吗?”林娴英说:“这下可好了。”黄鹂云说:“但愿他们能长久相爱,相爱要有心,有心的爱才有可能天长地久。”

                              三

    眼看婚事水到渠成,林娴英抑制不住兴奋,回家就向汤录纹炫耀。说:“你不是想把瓷娃娃介绍给林青吗?没有搞得成哈,这回傅筱声和黄丽媛,可是要结婚了哦。”汤录纹说:“你晓得个锤子。”林娴英说:“黄家已经给我说了,叫傅晓声的妈妈,上门去提亲了。”汤录纹说:“你龟儿乱说!”林娴英只冷笑了两声,没再说话。汤录纹突然莫名的发起火来,那样儿像又要动手似的,林娴英原本想说媒人就是我,如今见汤录纹发火,也不想再说话刺激他了。
    汤录纹说:“今天不许你龟儿出去了!狗日的烂胯裆的,竟敢和摩登乱搞男女关系,小心老子把你龟儿两个全杀了。”
    汤录纹气冲冲的说话,怒气气冲冲的出门去,临出门时,把房门反锁了起来,还把林娴英反锁在了家里。
    林娴英不以为意,这几天被汤录纹殴打,又花时间去找寻傅筱声和黄丽媛,瞌睡也没有睡好,如今被关在家,正好补瞌睡,于是自去躺在床上睡觉了。
    傅筱声和黄丽媛的事情已经基本苛评,林娴英了却了心愿,也许以后,傅筱声会因此感激她,自己会有甜头吃的,放心补瞌睡,也不管汤录纹去了哪里和去干什么了。
    汤录纹已经被气恨填满了头脑,这个黄鹂媛,自己原本想把他介绍给林茂,谁知道她却去和林青勾勾搭搭,林茂那点不好,虽然比不上摩登,可随便怎么也比林青耐看许多。没有想到这黄鹂媛,和林青耍朋友也是扯把子的,暗地里还在和摩登往来,最可气的竟然敢脱光衣服裤子和摩登私通,这如何不让汤录纹愤愤然,被气恨冲昏头脑的汤录纹,做起自己认为最正确的事来。
    汤录纹心中冒起了一个恶毒的念头,他一定要出这口气,不能让这些坏份子逍遥法外,具体怎么去做,他不想告诉别人,更不可能让林娴英知道,这个烂婆娘,居然敢背着自己偷人,汤录纹决心复仇,决心把自己吃的亏弥补回来。
    谁也不知道汤录纹如何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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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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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40#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0 20:28: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第七卷 第三章



    女孩只要皮肤白皙,只要脸蛋无瑕疵,自然就是一位美女了。景细美皮肤白皙,模样儿也还有点乖巧。只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脸部,嘴唇稍稍微有点向外凸起。
    这却是景细美的致命伤,她常为自己这点缺陷懊恼沮丧。
    其实这点小小的缺陷,并掩饰不住她的靓丽。在芭蕉沟的一群女孩中,她还是脱颖而出的佼佼者,也因此被许多男孩追逐。
    景细美这个人,生性就有点心高气傲,又是一个火爆脾气,对几个围着她转的男孩,一直都有点冷淡。
    思春的女孩,心里都会有锁定的目标。英俊潇洒的摩登,不知道怎么就窜进了景细美的心底。这心高气傲的景细美,不知道怎么就邀约起魏天开,去了傅筱声的家里。
    这傅筱声的母亲,见两姑娘上门,自然乐不可支。这景细美还伯母前伯母后的做这做那的,连一道去的魏天开都犯嘀咕,这景细美是不是想和摩登耍朋友哦?魏天开只是心底想,可不敢把心底想的说出来。
    魏天开没有想到,这傅筱声,怎么就看上了从城里回来的黄鹂媛?还暗地里写起了情书来,这让景细美如何不心生嫉恨?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是盘根错节的。那三寸钉汤录纹,就对景细美格外上心,还时不时的向景细美献殷勤。别看这三寸丁矮墩墩的,身材超不过一米五,可这家伙却是一个铁疙瘩。二百斤的担子,跳起来行走健步如飞。
    就这汤矮子,曾经就围着景细美转悠,那痴痴迷迷的眼神,景细美早就察觉了,可她能看的上他么?根本不可能!汤录纹也有自知之明,可却管不住自己,时不时的总要自投罗网。
    汤录纹这小子,一身的蛮牛力气。农村里的姑娘,少不得挑水拿柴要干气力活。这汤录纹,只要看见景细美挑水拿柴,总会主动的上前帮忙。比如挑煤碳,那要去陈家湾煤店,往返几公里的路。一家人一个月供应一百五十斤。这一百五十斤煤炭,景细美一次是挑不回家的,就算只挑一百斤,景细美要把煤炭从陈家湾挑回家来,不晓得要流多少汗水,要费多少力气。
    如果巧遇汤录纹了,那就轻松的多了,汤录纹会主动的帮她挑回魏家院子。事情也很少不凑巧,几乎每次景细美去挑煤,几乎都总会巧遇汤矮子,而且是一次就把一百五十斤全挑回家来了。
    景细美逐渐察觉这并不是什么巧遇,而是这汤矮子是个有心的人。人们不是常说矮子心多叉肠多吗。这汤矮子是存心要拍马屁,只不知道他是想拍她景细美的马屁,还是想拍她当大队长的父亲景朝忠的马屁,景细美就有些掂量不定了。
    如果说这汤矮子是想追求景细美,那就不可能了,谁能看上他三寸丁呢?也许什么都不是,也许这汤矮子,生成就是一个喜欢帮忙的热心人呢?
    那时候送蔬菜去陈家湾蔬菜公司,一百斤生产队记三个工分。这三个分工,景细美要在生产队挖四个小时的地,送蔬菜去蔬菜公司,也就一小时,两者相比,送蔬菜自然比挖地轻松。这送蔬菜去单位还有不要钱的饭吃,景细美自然更不可能放过了。这样一来,留给汤录纹献殷勤的机会就越发多了些。
    这样的机会汤录纹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他都会主动的去献殷勤,有人献殷勤谁都会欣然接受,景细美也不例外。虽然知道汤录纹背地里给她取外号,背地里称呼她为“古深基”。只因汤录纹时不时的献殷勤,景细美对那外号也有些不以为意。景细美知道那绰号的意思,是说她古板冷漠,也并无其它损毁她名誉之意。只要不当她的面喊,景细美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当不晓得。
    所以俩人的关系若即若离,不好也不坏,景细美不主动找他,汤录纹则时常来找景细美。景细美总是来着不拒,自己挑水拿柴少省力气,何乐而不为呢?
    那时候的城郊农民,为了抓革命促生产,寻常闲暇的时间可是少之又少,除非得干部准许,无故是不许旷工的,无故旷工可是要被克扣口粮的。那时候的人革命警惕性很高,寻常夜间都有人值夜看护庄稼。值夜是一个肥缺活儿,晚上值夜尽职不尽职只值夜人知道,翌日则可以休息一天。为了翌日的休息,谁都争先恐后的争取值夜,掌握这项权利的是景细美,她安排谁就是谁。
    汤录纹有心值夜,这天巧遇景细美就说:“我好久没有轮上值夜了,今天你安排我俩值夜如何?”景细美说:“我也好久没值夜了,就我俩吧。”

                              二

    其实芭蕉沟有一个情人幽会的绝佳地方,那里的地形三面环水一面紧靠陆地,是一座天然的半岛。半岛周围土地肥沃,山坡顶上还有一块不很大的地方,还生长着茂密的松树。
    这松树林与对面山崖的枸树林隔沟相望,形成了一个u字形的两个终端。那条穿越小树丛的泥土小路,翻过垭口路过黄鹂媛家的自留地,溜下斜坡再爬上这不很高大的小山岗,就到达了松树林。人们就把这里称呼为松林半岛。
    几乎所有的人值夜,都要去松林半岛,因为那岛上没有住家,周围都是庄稼地,而且庄稼种的极好,因为庄稼种得好,也就经常有失窃案发生,一般的人值夜,那里就成了防范的重点。
    那时候值夜看护庄稼,一般也只是做一个有人看护的样子。当大多数人都还没有休息时,值夜的人会拿起手电筒,这里走走,那里看看,手电筒随处晃动。大张旗鼓的走动,大张旗鼓的拿起手电筒晃照,其目的就是告诉人们,今晚有人值夜,可别起心来盗窃,小心被抓住哦。
    值夜最大的好处是翌日可以休息,算是补休夜晚值夜耽误的睡眠。然而值夜的人,没有人会尽职尽责通宵达旦的巡逻,一般都是午夜一过,就悄悄的回家睡觉去了。
    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尽管如此,只要有人值夜,只要有人拿起手电筒漫无目标的晃动,那些起心夜半出来盗窃蔬菜的不法之徒,还是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谁知道哪些人是忠于职守?哪些人是虚晃一枪就回去睡觉了的?万一你出来东西没有偷到手,反而被抓住了,那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所以只要一般有人值夜,一般都会天下太平。
    那时候对盗窃集体财物被抓住,不但要被捆绑吊打,还有可能送去拘留所,也有可能从此沦为坏份子,许多人都还是畏怯的。

                               三

    景细美的姿色仅次于黄鹂媛,汤录纹对景细美献殷勤由来已久。其中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在黄鹂媛还没有回芭蕉沟的时候,汤录纹就已经暗恋景细美许久了。
    因为暗恋,才主动的去接触,主动的去献殷勤。汤录纹自己明白,自己的身材,自己农民的身份,暗恋是白暗恋,献殷勤也是白献殷勤,这景细美随便怎么也不可能看得上他,然而汤录纹却管不住自己的腿脚,只要探知有献殷勤的机会,汤绿纹总会不由自主的前往,他常自我叹息,“得了这种相思的病,没有办法。”
    这一天汤录纹和景细美值夜,汤录纹唠唠叨叨的只顾自己说。
    先与景细美摆谈送蔬菜去单位,什么重庆灯泡厂与重庆师范专科学校,什么重庆水泵厂和重庆二针织厂、什么重庆无线电厂与0016部队。归纳起来只有0016部队当兵的大方,厂矿几乎都是两个馒头,学校也只给两罐四两的米饭。只有0016部队,碰上什么吃什么。碰上吃饭,给你端一筲箕来。碰上吃馒头,也用筲箕装来,随便你吃。如果碰巧没饭没馒头了,解放军就给你煎鸡蛋煮挂面。
    说到这里,汤录纹的话题不露痕迹的就转到了林娴英的身上。说哪一天林娴英一个人送蔬菜去部队,部队的当兵的给她煮了一盆鸡蛋挂面,这林娴英贪吃,吃的肚子痛了都还吃,结果把给猪儿找猪草的事情搞忘求了。回家来天都快要黑了,才拉起背篼去摘枸树叶。
    景细美说:“枸树叶可以喂猪么?”汤录纹说:“有些猪儿要吃,有些猪儿不吃,反正混合在饲料里倒给猪儿,饿极了的猪儿还是要吃的。”
    景细美说:“你那牛高马大的堂客,还算是个勤快的人。”汤录纹说:“你都不晓得,这天林娴英碰见了什么?”
    汤录纹的话吸引了景细美的注意,追问起林娴英到底遇见了什么来?
    汤录纹就把林娴英遇见的全说了出来,说傅筱声和黄鹂媛打起光条条搂抱在一起,说这俩人有多坏多不要脸,说傅筱声和黄鹂媛今晚有可能再去,我们是不是去抓现行?
    说了半天景细美终于明白,汤录纹是喊她同他一道去捉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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