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风雨校园（上集连载8-1）

立青 · 发表于 2016-10-29 21:5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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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立青于 2016-10-29 21:58 编辑

【原创】风雨校园（上集连载8-1）立青

八周杰执意批判“白专”，晚归老郝戏雪落众花（8-1）

周杰看到董老师拿着笔记本走出教室，他赶忙跟了出去，加快脚步赶上董老师，说：“董老师，我想找你谈谈。”董老师侧过脸来，看了一眼周杰说：“好吧，到系办公室。”系办公室设在党总支书记办公室的对面，这是学生干部经常来的办公室。董老师与周杰走进去，周杰便顺手拿了一把椅子放到董老师办公桌的旁边，坐了下来。董老师坐下后，问道：“有什么谈的？说吧。”周杰说：“你感到今天的讨论会开得如何？”董老师说：“很好哇，我在会上不都说了吗？”周杰却说：“我不这样认为，你看白云飞，苗立人那些在《海燕》上发表文章的，简直要把张若雄吃掉。”说到这里，周杰不由得用他的一只枯干的手挥了一下，接着说：“他们所持的观点和看法哪有阶级和阶级斗争的观点？他们还是团干部，班干部，我看连一个青年都不如。”说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舞动起双手，愤愤地说：“班里的团员，青年在他们的引导下，走上了不问政治的资产阶级白专道路，长此下去不成为资产阶级接班人才怪。”董老师听到这里说：“对问题不能这样简单地下结论，要从实际出发，从问题出发，充分地讲事实摆道理，这样才能澄清认识。”周杰听到董老师这样说，心想还是政治辅导员，问题再明白不过了，还说这样话。他拼命地挥舞着干瘦多皱的双手说：“在会上你看到了吧？他们的发言就和他们的文章一样毫不掩饰地鼓吹资产阶级白专道路，他们在《海燕》的诗文里也是直言不讳写道没有踏实苦干的现在就没有美好的将来；还说什么他贪婪地垂下头，甘美的水，滋润了他五脏六腑；怀抱热望凝视前方，道路崎岖坎坷，不把它放在心上；我是辛苦，我是劳累，一步一步攀高峰，沉重的行囊压在背等等诸如此类文字。”此时周杰就连他一往情深丁思梅写的诗也一起说了出来，他什么也顾忌不得了，继续说道：“在诗文里这样写，今天的会上也公然这样讲。竟然说满怀热情和真挚的感情，赞美学习生活这本身就是政治。还说什么既然是学习，不但资产阶级的要学习，封建阶级的要学习，甚至奴隶阶级的也要学习。这简直是疯了，要走向自己的反面。他们闭口不谈阶级和阶级斗争，不谈兴无灭资，不谈世界观的改造，不谈无产阶级事业接班人。按照他们说的，大学无产阶级培养接班人的教育阵地，不成了资产阶级裴多菲俱乐部了吗？”周杰挥动双手说得正起劲，董老师却打断了他的话说：“行了，周杰，不要再说了，你应该冷静一下。”周杰听到到董老师这样说，感到自己受了压制，他简直要发怒。但一转念克制住自己，他知道董老师是专门负责他们思想政治工作的，与系党总支能直接说上话。董老师的印象如何，关系到他的未来，只好把话打住。董老师接着说：“同学间对问题有分歧意见，这没什么不好。大家可以讨论吗？对持有不同意见的同学，应该耐心地听取他们的意见，不能抓辫子打棍子，用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刚才听了你讲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苗立人，白云飞说得也不是全错。现在不同的意见刚刚展开，两种意见都没有说深说透，团支部也没有认真分析研究这些意见，怎么能轻易下结论？要是这样，同学们还能讨论下去吗？”董老师说到这里，看了一下周杰，周杰见董老师把话停住，便说：“我不是下结论，只是觉得苗立人，白云飞他们诗文，发言太出格了，与党和毛主席对我们的教导要求差得太远。团支部对此听之任之，就是失职。尤其是白云飞在高中时就与团支部和老师对着干。高中毕业，同学们积极响应党的‘一颗红心两种准备’的号召，他不积极报名下乡参加农业生产，一心学习考大学，走白专道路。至今还不接受教训，依然故我，这怎么能行？”董老师听到周杰说到这里，平静地说：“不能这样看问题，你想想同学中有不少团的干部，班干部，团员，青年与白云飞，苗立人有一样的看法，一样的想法，这是为什么？难道这么多同学都是不听党的话，走白专道路？对此我们要认真地分析研究，要让同学们充分讲事实摆道理，充分发表意见，这样才能消除分歧。”周杰听了说：“我看他们头脑里根本没有政治思想这根弦，在复杂的阶级和阶级斗争中，丢失了方向，是极其危险的。”董老师说：“你是团支部书记，不能这样看。同学多数都是来自劳动人民家庭，多数思想是要求进步的。一些同学注重学习，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就是个别同学有错误，也是认识问题。只要我们把道理说清讲明白，都是可以改变的。”周杰见董老师总是偏袒白云飞，苗立人一方，心里很窝火，虽然不敢发作，可又不甘心沉默。周杰两肘拄在董老师办公台的边沿，两只枯瘦多皱的手托着无力下垂的头，表现出一副可怜沮丧的样子说：“董老师，我对同学没有什么成见，过去我在学校里做团的工作多年，对政治思想工作有一定的了解。苗立人没有说错，在学校里红与专的思想斗争始终没有解决，一直争论不休。我觉得这其中主要的是资产阶级智育第一，学业至上的思想没有肃清。反右斗争我在初中读书，没有赶上。但是看到了我所在的林业中学的一些所谓的教学骨干，学术权威成为右派，下放到山区林场伐木，学校党的领导才得以巩固，无产阶级思想才得以发扬。随着一些右派分子重新回到学校教书，资产阶级智育第一又复活起来。高三毕业时，我在学校的团委工作，按学校党支部的要求在高三的团员，青年中掀起学习邢燕子，董家耕的热潮。以他们为榜样，积极下乡参加农业生产，坚决走与贫下中农相结合的道路。可是有一些学生和学生干部却背道而驰，抓紧时间温课备考，一心只想考大学。当时我们团委在党支部的领导下，带领团员、青年与这种思想和行为作斗争，最后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同学都向党表决心，随时听从党召唤走与贫下中农相结合的道路，上山下乡。甚至有不少同学主动向党组织表态，放弃考大学，投身农业生产。班级现在这种情形，不得不让我想起高三毕业时，在同学中发生的那场思想斗争。我能无动于衷吗？”董老师听到这里，心想说服周杰不是容易的，于是说：“周杰，这样好不好，对同学中的分歧意见，咱们各自再考虑一下，与同学多谈谈，多听听意见。让同学深入讨论畅所欲言，集思广益，然后团支部再研究总结。”周杰听到这里，知道董老师还是不赞同他的意见，但也明白董老师把话说到这种地步，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处，于是说：“好吧，我回去再与同学多谈谈，让大家深入讨论研究。”说着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办公室。董老师也站起身来，说：“暂时谈到这里，咱们都各自好好考虑一下。”周杰走出办公室，心里暗想，早晚董老师会赞同他的意见的。

下午的自习刚结束，苗里人便约白云飞到外边走走。他们走出文史楼的后门，一阵寒风迎面吹来，苗立人和白云飞都下意思地把头上的棉帽往下拉了拉，把脖子上的围巾重新围了一下。白云飞看到校园远处的桦树林，叶子早已脱落，裸露着枝干依然笔直挺拔。被积雪覆盖的校园冷冷清清，便笑着对苗立人说：“这么冷的天，我们在外边散步，也够有兴致的。”苗立人听了笑着说：“难道你不知‘青女素娥具耐寒，月中霜里斗婵娟’吗？”白云飞听了哈哈大笑，说:“亏你想得出，只可惜咱俩没一个是青女素娥。我倒觉得有一首诗说的是‘风声一何怒，松枝一何劲。冰霜正惨凄，终岁常端正。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这可能更符合你我的心境。”苗立人听了说：“松柏的品质和风格望尘莫及，我们能安然无事地学习就不错了，别无他求。”说着他们两人并肩向校园西面小山上的“怡然亭”走去。白云飞听了苗立人的话，笑着说：“大苗，这可不是你该说的话，不符合你的思想。你是积极向上的，勇于斗争的，何时变得这样消极？”苗立人看了一眼白云飞那张又圆又大的脸依然在笑，说：“你的乐观豁达令人羡慕，我不行。总是高兴不起来，处处都感到不畅不顺，压抑得很。我非常想充实愉快地过好大学生活，但是现实不容许，总有这事那事的干扰，让你安不下心来。有时憋闷得真想痛痛快快地打上一仗，但又不知和谁打，真是难受。上大学干革命，做革命的接班人的道理我很清楚，也愿意听党的话，努力学习毛主席著作改造世界观。上个月系里学生会看到我生活困难，每个月的助学金又给增加两元钱，内心充满对党对国家的感激之情。我想努力学习报答党的恩情，想努力工作把青年吸收到团组织来，想支持赵诚他们的想法和意见，可是这些我都做不到。”白云飞听到这里，脸上收起了笑容，他了解苗立人，知道苗立人说的都是真心话，也知道苗立人此时难过的心情，便说：“你不要难为自己，现在就是这样，自己把握不了自己。我们干什么，干不干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而是受制于人。”苗立人听了这话站住了脚，觉得白云飞的话说到点子上，略为思索了一下有意地问道：“这话从何说起？”白云飞也跟着停下脚步，笑着说：“这还用我说吗？你刚才的话不已经说明了这个问题吗？你想干的你干不了，你不想干的却非干不可。”苗立人听了说：“是这样吗？”说着继续往怡然亭走去，白云飞跟着苗立人往前走，说：“不是吗？你心里明明知道赵诚写的那条幅的真实的想法是对的，陆一凡背诵王安石的诗也是对的，都没有什么错误。但你却要去做他们的思想工作，让他们承认错误，这难道是你愿意干的吗？”苗立人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白云飞好象撞开他心灵的大门，里面的物品被他一览无余，他想辩驳几句但又说不出，于是说：“诗人，你不是也认为他们有错误吗？同学们不都是认为他们有错误吗？不然会上咋都这样说，没一个人为他们辩解？”白云飞此时严肃地说：“是啊，都这样说。无论当事人还是我们都这样认为，这样说，没有一点疑义，那么自然，好象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对此，你不感到奇怪，让人深思吗？”苗立人听到这里，看到白云飞已没有平时的笑容，圆圆的大脸没有表情，便说道：“这是什么意思？”白云飞听了，迟疑了一会，说：“我和你，和大家一样的，都是违心的。”苗立人听到白云飞这样回答，便说：“从我内心讲，我是多么渴望把自己改造成无产阶级接班人。无数革命先烈流血牺牲才有今天，我们不继承先烈的意志谁来继承？看到十月社会主义革命的苏联，脱变成当今世界上最大的修正主义头子，能不意识到我们这一代肩负的重任吗？我们是继往开来的一代。要想马列主义的大旗在我们这一代手中飘扬，使我们中国永不变色，我们就必须听党的话，听毛主席的话，长期无条件的深入到劳动人民群众中去，深入生产实践中去，磨炼改造自己，成为无产阶级接班人。可是现实却不允许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总有东西挡住你的去路，该作的做不成，不该作的你却要做，身不由己。”白云飞听了说：“我没有像你想得那么多，只是感到我们就像被高温融化的铁水，必须按着别人事先造就好的模具来流淌成型。你不按着模具流淌，不肯就范，那就只能成为废品被淘汰。我们之中有谁不肯就范？又有谁不怕成为废品被淘汰呢？”苗立人听了，觉得白云飞说得很有见解，颇有感触地说：“是这样，虽然感到别别扭扭，身却不由自主地按着模具流淌成型。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没等苗立人说完，白云飞接上去说：“这就是刚才我说的你、我和同学们，甚至就连赵诚、陆一凡本人都认为自己有错误的原因所在，我们都身不由己，都是违心的。”苗立人听了，说：“屈从一种无形的压力，真是可怕。”此时白云飞，突然向苗立人问道：“大苗，你认为我是一个不问政治，思想落后，只专不红的人吗？”苗立人立即回答说：“我从来不这样认为，只是有时觉得你和我一样，有一种沉重的压抑感。”白云飞接着说：“我和你一样多么想把自己锻炼成革命接班人。难道我不知道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劳苦人民翻身做主人的吗？我们从小接受的是党和毛主席的教育，我的父母都是党员。他们教育我要热爱党，热爱毛主席，热爱祖国。我在小学一年加入了少先队，初中就加入了共青团，在学校里一直做学生干部。就是因为高三毕业前夕，学校团委进行毕业前政治思想教育。我却因为说了一句实实在在的真话成了反面典型，遭到了冷遇和批判。”白云飞说到这里，看到苗立人在认真地听他讲，便继续说：“你是知道的，那时学校号召高三毕业生以下乡知识青年为榜样，走与贫下中农相结合的道路，建设祖国新农村。班级团支部开会，让同学们向党表决心毕业后也要象邢燕子，董家耕一样决不留恋大城市，上山下乡。我在会上发言说现在应该集中精力搞好高考复习，考不上大学再积极报名上山下乡。就是因为这句话，被当时的团支部书记抓住，说我是升学第一，智育第一。团支部发动团员批判我，班主任也找我谈话，说我不积极响应党的号召，在同学中造成很坏的影响，给同学们上山下乡的政治热情泼冷水，让我在大会上检查。当时我想不通，很不服气。辩驳说当前摆在同学们面前的任务是考大学，党没有让我们不考大学就下乡参加农业生产。要不然，我们为什么还要温课备考？谁知这么一辩驳，反倒遭来了更猛烈的批判，简直是狂轰滥炸。说我不响应党的号召，最后成为资产阶级智育第一，升学第一的反面典型。搞得我父母都知道了，我父亲母亲批评我，说我与党团组织闹对立，赶快做检讨承认错误。可是事情搞得这么激烈，影响这么大，哪还容得我检查？再说我和班里的团支部书记平时就合不来，班主任信任他，重用他。这样我这个反面典型写入了毕业鉴定，影响我的升学。事实上临近高考时，所有的同学们都集中精力复习课程，什么上山下乡再没人谈起了。就连喊得最凶的团支部书记也一心放在复习课程上，没有一个同学不考大学就上山下乡的。”苗立人听到这里，同情地说：“诗人，你的遭遇实在是委屈冤枉。”白云飞接着说：“委屈冤枉？还是第一次听你说。鉴定放在我的档案里，谁管过？谁问过？它不仅影响了我的升学，至今还影响我的进步。”苗立人听了，觉得白云飞值得同情，但又无力帮助他，只好无奈地劝慰地说：“不要往心里去，相信事情会解决的。”只见白云飞摇摇头说：“但愿如此。想也是没用的，横竖已经这样了。‘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我倒不在乎什么。但你不可再蹈我的覆辙，我看咱们团支部的现在，类似我高三毕业时的情形。”此时他们两人走上了山，走进“怡然亭”，阵阵北风袭来，格外寒冷。积雪把山覆盖住了，白茫茫的，就连怡然亭里的石桌石凳都被风刮进来的雪花厚厚地积在上面，处处冷落凋敝。向亭外看去,偶有几颗露在积雪外边的枯草，不时在寒风中颤抖。白云飞向四周看了一下说：“真是冷啊，北国的冬天就是这样冰封雪裹，寒气逼人。”苗立人会意地笑着说：“梅花欢喜满天雪，冻死苍蝇为足奇。”白云飞说：“我更喜欢鲁迅的‘血沃中原肥劲草，寒凝大地发春华’，这是何等的有气魄，不仅仅是不惧严寒，而是预示一种强大的，不可抗拒的生机的到来。”苗立人说：“是的，诗有诗的魅力，诗有诗的力量。每每读到好诗好文章，都给人一种力量和启迪。可惜现在缺少读书的空气，大家都不敢看书，这怎么能行？”白云飞说：“你还是没有把问题看透。看透的人，是用不着重视业务知识的。”苗立人接上去说：“你说的也对，现在不是说搞业务危险，搞政治保险吗？”白云飞说：“搞政治何止是保险？搞政治可以飞黄腾达。要不然周杰怎么会那么注重政治思想工作,总说同学们思想不是落后就是只专不红，他的思想究竟如何？却没人去过问。”苗立人鄙夷地说：“我看他的思想还不如你我，只不过没人管就是了。说来奇怪，只要你当上团支部书记就好象进了红色的保险箱，只有他去指责同学们的思想落后，却没人敢质问他的思想怎样？”白云飞深有同感地说：“就是这样。他不但可以指责你，还可以批判你，还能让你反抗不得，压得你透不过气来。”苗立人说：“我看，就是我们缺少勇气，不敢站出来与他争辩抗争。”白云飞迟疑了一会说：“或许你说得对，可是站出来抗争的能有几个？”说着他向怡然亭外看去，说：“你看这被积雪覆盖的大地，小鸟都不飞来觅食，它们知道雪把大地盖住，寻觅不到食物。即使有几只小鸟落下来也会匆匆飞去。”苗立人说：“那是鸟，没办法寻觅雪下的食物。可我们不同，我们有思想。”白云飞听了，不以为然地说：“就是这思想才让我们复杂起来，抗争，担忧，恐惧，迟疑，利害，得失，矛盾等等都会涌进脑海，让你痛苦徘徊，犹豫不决。有时我真想让深埋在大地底下炽热的岩浆喷发出来，升腾起来，燃烧起熊熊的火焰，把我身上一切自私狭隘、陈腐丑陋的尘埃，连同这肉体一同烧为灰烬，使我在烈火中得到新生，成为一个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新人。”苗立人说：“诗人，你不能这样否定自己。”白云飞说：“不，你不知道，我确实恨自己，恨自己的怯懦自私，犹豫徘徊。”苗立人说：“一时的怯懦谁都可能有的，没有必要过于责备自己。更何况一些自私怯懦的产生，有其深刻的社会原因。我有时也和你一样，否定自己，批判自己。但是否定过的，批判过的依然还会左右你的思想，主宰你的行为，于是又要批判和否定。我们青年人可能就是在不断否定和批判自己中成长起来，成熟起来。”白云飞说：“可能你说得对，我恨自己没有力量去抗争。太冷了，我们走吧？”说着白云飞便走出怡然亭，苗立人边走边说：“‘只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我们还是回教室去。”他们两人漫步往回走着，白云飞侧过脸来，问苗立人道：“现在团支部发起对海燕第一期和居里夫人一书的批判，由此引起的红专大辩论，你看结果会怎样？我们的观点能站得住吗？”白云飞问的问题，也正是苗立人在考虑的问题，便说：“我也说不准，不过我们的观点应该是正确的，班里多数同学也是这个观点。周杰的观点，在会上明显没有说服力。”白云飞说：“我看未必，不知学校和系里是怎样看的？我的感觉，每每发生这样问题时，持有和同情我们观点的人总是多数，但最终还是要败下阵来。我真担心最后还是我们受到批判，作检查。”苗立人说：“不要把问题想得那么悲观，这仅仅是开始。辩论无非是澄清认识，怎么会那么严重。”白云飞叹了一口气说：“很难说，你没看到周杰已经憋足了气，要把我们打下水，再痛打之。”苗立人说：“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只要我们不怕，摆事实讲道理，他也不能把我们怎样，多数同学是支持我们的。”白云飞说：“你倒满乐观的，走着看，但愿我们不要成为反面典型就好。”说着他们一同走进了文史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