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赏析（上）

语哲

（上）

女诗人余秀华红了、火了，湖南、广西两家出版社争相出版她的诗集，网上更是火爆，问一下度娘，一键有六百多万条相关信息；仅一首《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就有七十多万条，是她的诗中炒作最热的一首。不少人不太了解余秀华，却都知道她的这首诗。但对她这首诗的理解多盯在“睡你”上，理解肤浅，不少评论还很偏激。

（一）关于题目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这样的标题确实有点标题党意味；但是，当下标题党何其多啊！不要说长篇大论，就是诗歌，多少人能耐得住性子看完？有些骂这首诗“流氓”的“淫诗”者未必看完了整首诗歌；即使浏览一遍，对后面内容也无心思。其次，这个句式也是老句式，原句型是“我穿过一座城市去肏你”，也有说QQ上最早是“我穿过一座城市去见你”。这样看来，余秀华这样的标题总显模仿痕迹很重，故而创新就显不足。第三，“睡”在“我睡你”、“你睡我”这样的短语组合中，“睡你（我）”主要指向是男女苟合之事。网上只盯着这个向度热炒起来，说余秀华是靠写“流氓诗”、“淫诗”炒起来、火起来的。按照这个逻辑，那个写“我穿过一座城市去肏你”的“诗人”理应更红更火，然而为什么没有炒起来？那个作者为什么没有火？“肏”比“睡”粗俗的何止十倍百倍！

话再说回来，“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余秀华这诗句与大行其道的影视剧露骨的床戏，文学作品性过程的细腻、直白描绘，明星们的露肉、精心设计的各种各样的看似无意却有意的走光比起来，已经文明很多了。

从艺术上看，《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这个标题是夸张中的写实。余秀华居住在湖北省钟祥市，这是她写给网上一位黑龙江诗友的诗。从湖北省钟祥去到黑龙江，可不就是穿过大半个中国。为了一场爱，“穿越大半个中国”这么远的距离，本身就说明人的向往美好爱情的激情与强大的精神追求动力。这样的题目自然抓人：“是什么样的情爱值得去跨越大半个中国？”会吸引高尚的读者急待赏读全诗；当然它也能狠抓雄性激素超标的伪文学评论家以及伪君子、伪道学家的眼球。

（二）全诗鉴赏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的艺术特点，撇开成见，也撇开怜悯，确也有很多值得点赞的地方。我觉得这首诗具备了“一首好诗的所有品质：感受的独特，经验的深刻，表达的明晰，音乐节奏的轻盈”。（杨炼）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全诗十四行，可分为四节。从内容上看，不错，这首诗开篇直抒情爱，但她是把个人激扬的爱情置放在一个时代的社会大背景下，并且秉持着高尚的爱情标准，也表现了女诗人火辣辣的、敢爱敢恨的直率个性。同时，我们鉴赏这首直抒胸臆的情诗，还必须了解女诗人身体残疾和婚姻困境。由于她的残疾，不得不接受无爱的婚姻；也是因为她的残疾，她不久沦入无性的婚姻，大她十多岁的丈夫以打工名义远走北京。婚姻对她是一道枷锁，但她的心是自由的。我想，这或是寂寞灵魂的呐喊。她有权利追求爱情梦想。何况她的这种追求只存在于她的精神领域。谁能忍心剥夺？谁又有权力剥夺？当然，从婚姻的忠诚度角度讲，精神出轨也是一种出轨，在封建道德卫道士那里也是不可饶恕的离经叛道行为。相信不少人有这样的“腹诽”，无非是余秀华以诗歌的形式加以表达罢了。一个农村女人，一个留下脑瘫残疾的农村女人，她能怎样？可贵的是她内心追求爱情的精神不死，柔弱的生命不甘平庸，还能在诗里发泄情感，把她生活里仅有的一丝亮色拿来温暖世界。

首先，余秀华对两性的性爱观念有大胆的突破。而这观念的表达，是用通感艺术呈现的。“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一语说透了两性性爱的平等关系，是对那种性行为中男性沾女人便宜的传统性观念的反动；敢说真话，也表现了女诗人的真性情。我觉得这应当是当代女性从内心追求男女平等的一种根本表现。这个平等才是性别平等的最后堡垒。女性能够对自己身体做主之日，才是男女平等真正实现之日。

诗人继续深刻表述她对性愉悦的认识。“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这里，女诗人把性愉悦（高潮）的美好用“花朵”、“春天”和“生命”这样艺术化的意象呈现出来。她并提醒，性愉悦的一时激越感觉并不能保证或证明“生命被重新打开”，那或许就是一个“虚拟出的春天”。很多人只盯着“睡你”，从女性裸露的脖颈就往下臆想衣服下的其它部位，而忽略了这些艺术展现。

接下来，诗歌进入第二个层次，女诗人多意象地巧妙地写出这场爱的奔袭过程中所思所想。她把穿过的地方拿来，让奔向性愉悦与时代背景互为映衬：“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一路在枪口下的麋鹿和丹顶鹤”。诗中所罗列的这些物象元素，表面看来与这场情爱穿越没有丝毫关系，其实这一层的诗句有多重意向。你可以就诗人的背景去理解，你也可以根据自身经历去体察再创造。你可以说社会问题、自然灾害，你可以想环境保护、动物保护问题；有一点必须提醒你：诗人或在借此检视自己这场想象中的奔袭的道义。与此相比，个人的艰辛困境又算得了什么！

新疆孟杨

首先，余秀华对两性的性爱观念有大胆的突破。而这观念的表达，是用通感艺术呈现的。“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一语说透了两性性爱的平等关系，是对那种性行为中男性沾女人便宜的传统性观念的反动；敢说真话，也表现了女诗人的真性情。我觉得这应当是当代女性从内心追求男女平等的一种根本表现。这个平等才是性别平等的最后堡垒。女性能够对自己身体做主之日，才是男女平等真正实现之日。

踏雪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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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哲

踏雪闻香 发表于 2015-4-2 11:31

谢谢！希望您看完上下，参与讨论，提出见解！

李听圃

本文不仅分析了余秀华的作品和余秀华现象，而且把她放到新诗的发展史上来定位和评价。给以极大的关怀和评价，不失是一个清醒的诗评人。为此飘红欣赏。

语哲

李听圃 发表于 2015-4-4 22:01
本文不仅分析了余秀华的作品和余秀华现象，而且把她放到新诗的发展史上来定位和评价。给以极大的关怀和评价 ...

谢谢坛主褒扬！致敬！

无水河

非常赞成你的观点。其外余秀华的诗歌绝不是矫揉造作的。

语哲

无水河 发表于 2015-4-7 11:45
非常赞成你的观点。其外余秀华的诗歌绝不是矫揉造作的。

感谢版主厚爱！希望多加指导。祝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