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掠影之二南京点水

雨的声音

二、南京点水


我们是在雨中进入南京。不知不觉，见车窗外的雨雾葱茏中有了高高的城墙，多了垒垒的石头。南京是号称石头城的，一进门就有这么多石头迎着我们！本来一天的雨中奔波，加上地域的陌生，我们早已没有了方向，虽然知道是直奔南京，但南京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所以当真的南京出现，我们反而奇怪起来――车窗外车流人流，红灯绿灯，高楼霓虹――这分明是一般的都市的样子；只路旁边有巨粗的树木，显示了年代的久远，该是历史的遗留？我们是真的到了南京了。
导游把我们带到穿越了无数历史风雨的总统府。府门高大森严，但不肃穆，因为游人摩肩接踵，几乎撑不开伞。要照像更是人头攒集，不小心就与陌生人有了亲密的合影。好在现在是数码相机，删掉重拍。进入办公大楼，拾级而上，看到里面严整的布局灰暗凝重的色调，顿感威严逼人。
雨有点小了，游客更多起来，多数像我们一样来作点水观的吧。
这数百年的总统府，也许是因为南京特有的紫金山的紫气才得以建成。所有的统治者都希望自己的统治能够永远长存，流传万世，他们相信紫气是祥瑞之气，是王者之气，是上天降下的福祉。所以他们就在这个地方，在紫气之下，建立自己的统治中心。只可惜这种万世基业的梦，从秦始皇就开始做，却一直没有实现。当年明月在《明朝那些事》中说到明朝末期的衰败，总是用到“气数”这个词。但气数是什么决定的呢，与“人数”是什么关系？
在南京建立统治的政权，从明朝到太平天国，到国民政府都没有得到紫气永久的庇佑。历代王朝的更替如云雨聚散，只留下这座雄伟的建筑。所谓“江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如果它有记忆，有感情，它的心里最留恋的是什么，对历史沧桑它有什么感慨？
在总统府的花园，我们看到无数花草、假山。造型玲珑奇特，极具匠心。这个园子叫作“煦园”，是用一位不成功的“朱棣”的名字命名的。当年朱棣的这个儿子很想模仿自己的父亲，起兵抢夺侄子的皇位。但他却仅仅是个模仿秀而已，当围剿的部队到了，他投降的速度比起兵的速度还快。像个闹剧一样，他草草地断送了自己的性命。本来已经非常富贵，却不自量力追求能力之外的东西，而且不能有蹈死不顾的精神，就只能败得很惨了。可见人生的悲剧不完全在于造化，也在于人性。道家说：安时处顺。然哉。
晚上我们游了夫子庙，乌衣巷就在旁边。据说乌衣巷本是驻军的地方，因为士兵穿着黑色的衣服而得名。“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也许是因为这首诗，才使乌衣巷出了名。如今的它冷清而寂寞，游客的喧闹毕竟合不上它与生俱来的节拍。
乌衣巷是孤独的，尤其与秦淮河相比。
朱自清先生的文章《浆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也许我没读过，但只那标题，就像一只宛转旖旎的曲子。秦淮河的美确实在于它的灯、影。大红大绿的灯映在水里，视野上下就开阔了许多，真真假假也分辨不出来。站在黑暗里看，辉煌的游船载着一船影影绰绰的人，在河面上缓缓、缓缓滑行，水中的倒映也同行，不见波浪，如在空中。有诗人说“无风水面玻璃滑”，那船感觉就像在玻璃上神奇地滑行。
岸上人群挤挤，河中 灯辉映，但一切的感觉仿佛都是静的。秦淮河像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从古到今，静静地立着，静静地笑，迎来送往：近了，远了，她敛襟垂袖，神情不变，动作也不变。
沿秦淮河走不远就到了江南贡院。导游曾介绍这是全国最大的科举考场。贡院外立着范仲淹等人的塑像，昂首挺胸，衣带临风。他的真实的样子就是这样的吗？大门的两侧写着“明经取士，为国选材”，显示了它当年的作用和意义。
门内却不能随便进入，卖票的人守在门口，很自在。
时间晚了我们没有进去，只是想，设若这贡院设在别处不知是否也要卖票的。这浩荡的历史，掉下一点芥茉，就养活了一些人。
从夫子庙回到宾馆，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人困马乏。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要赴杭州了。南京的梅园新村、天文台、雨花台、玄武湖都不能去了，擦肩而过，真的是擦肩而过。
后来几天我们慢慢知道，我们这样匆匆一行，仿佛就是为了体味擦肩而过的韵味。虽然我们来过南京，但南京城的厚重的历史感，还是要厚重下去。
惜乎来去匆匆，不能尽赏。

李听圃

走马观花看南京，南京藏着中国文化里的一些迷局，一些隐喻，既有繁华的街巷，也有悲戚的庭院。谜一样的地方。关注楼主的交流，赞赏你的文笔。

东方欲晓ab

这浩荡的历史，掉下一点芥茉，就养活了一些人。
经典！

侯诗杰

叙议融合，游历的底蕴是建立在精神与文化之上的。

运涛

没去过夫子庙，欣赏问好。

雨的声音

李听圃 发表于 2015-1-1 22:19
走马观花看南京，南京藏着中国文化里的一些迷局，一些隐喻，既有繁华的街巷，也有悲戚的庭院。谜一样的地方 ...

谢谢鼓励，可惜不能好好体味南京的韵味。问好。

雨的声音

东方欲晓ab 发表于 2015-1-1 22:26
这浩荡的历史，掉下一点芥茉，就养活了一些人。
经典！

读得这么细致。谢谢。问好。

雨的声音

侯诗杰 发表于 2015-1-1 22:56
叙议融合，游历的底蕴是建立在精神与文化之上的。

可惜太匆忙，错过许多东西。

雨的声音

运涛 发表于 2015-1-2 06:25
没去过夫子庙，欣赏问好。

欢迎来读，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