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趣事】《大众澡堂与吊儿郎当》

王振江38307

          《大众澡堂与吊儿郎当》                                                       2014年1月2日

【吊儿郎当成语释义】

形容仪容不整、作风散漫、态度不严肃或不认真。

形容一个人不务正业不着调。

近义词：玩世不恭。

反义词：一本正经。

上世纪60年代。那个时候许昌市内只有两家国营洗澡堂（有的单位也有不对外）：

一个洗澡堂在顺河街（解放前叫老洋街是许昌最繁华的地方），城河上有一座南北走向的人行木桥可以来到顺河街，城河里长满了莲藕，夏季时节满河都是盛开的莲花，美极了！文革期间我领着父亲为躲避批斗时常来到顺河街，父亲进澡堂去洗澡，我可怜巴巴地在河边的大柳树下等他，从未进过这个澡堂，只见沐浴过得男女从里边走出来一个个满面红光的，特别是沐浴过的女人，每个人一手端个盆子，另一手边走边梳着湿漉漉的长头发，很美！

另一个洗澡堂在衙门后街的胡同里，平时来这里洗澡的人最多，澡堂的两个大水池子承担了几乎许昌市、许昌县几十万人的洗浴。

因为一个星期更换一回洗澡池水，一般周一换新水时洗澡的人最多。

一到周三以后洗澡水面上常常漂浮着厚厚的一层油灰沫子，工作人员过一会儿就会拿着长长的木板条把沫子刮到池子角，再用盆子把沫子撇掉。人下水的时候还得蹲在池子边上用手把水面上漂浮的人体油灰沫子撇开个空隙才能下到水池里去。就这样，已经是我们心目中最美的洗浴天堂了！                                   

上小学时的语文课，有一个用“吊儿郎当”造句的作业，就有一个男同学造了这样的句子“……爸爸领我去衙门后街洗澡，我看见许多叔叔都蹲在水池子边上撩着水洗身子，我看见他们的下边都有一个‘吊儿郎当’的东西……”

【链接】

——洗澡是民生的一件大事：

上世纪90年代以前对普通人来讲，洗澡还是一件大事，除了洗澡堂，普通人家里都没有洗浴条件。改革开放以后的80年代初期有一种简陋的“热得快”电热淋浴出现了，我也买了一个，但是漏电不安全。接着有人发明了“浴罩”，就是像小蚊帐一样的塑料罩子，吊在屋子里，往一个大盆里边倒上热水，利用水蒸汽使浴罩内的温度得到提高，但是这样的浴罩内部温度保持不长久，还必须有人在外边配合着给添热水。

——许昌人爱洗澡：

上世纪80年代许昌的医院床位人均数量居全国第一，着实让我自豪了很久！如果有人再调查统计一下，许昌澡堂的人均拥有数量肯定也是在全国名列前茅的！

许昌人是非常爱洗澡的，那些年是囿于经济条件的限制，没办法。1980年的时候，我们单位的澡堂还没盖好，车间主任接受我的建议，把运河头的一间电工房改造成了一间澡堂，然后在蒸汽机车小火车头的水泵处接上一节管子就可以为澡堂供热蒸汽了。因为平常民用洗澡堂锅炉的气压1公斤就足够了，而小火车头锅炉的气压能达到13公斤（还是经过干燥的蒸汽），不一会儿就把洗澡堂大水池子的水加热到100度了。本车间的工人师傅们都来凑热闹，大水池子一圈蹲满了吊儿郎当的人下不去水……这件事着实让我们工友们多年后还津津乐道呢！现在许昌各档次的澡堂子数不胜数，就连四郊以及大一点的村庄都有条件不错的澡堂子。这不能不说是许昌人爱干净的文明表现。就连有些省会城市你根本找不到一个大众浴池，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我家亲戚的老人们一到冬天能否洗个热水澡就成了最头痛的问题！“吊儿郎当”也成了我和朋友们洗澡的代名词。04—06年，我的几个朋友每个星期都要聚在一起洗一次澡。电话铃一响，里边就会传来一个声音“吊儿郎当去吧！”回答道“中！在X X X儿集合！”于是我们各带各的洗浴用品带上一大杯浓茶集合了。先是找个小餐馆要俩小菜儿，要一瓶小酒儿，喝点儿吃点儿，然后进去泡澡，洗完澡后再到歌厅卡拉OK一场，一天就打发过去了。我们洗澡没有固定地点，市内、市郊、县区转到哪儿是哪儿。

——搓背人：

这也是许昌很有特色的一个群体，大部分是来自许昌县的椹涧乡和灵井乡的人。目前已经在全国很多地方分布了。和扬州搓背相比我认为绝不亚于他们的技术，但是我为许昌老乡抱不平的是，咱许昌搓背的没有扬州搓背的收费高。许昌搓背技术经过多年总结、创造、传承，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你可以坐着，也可以躺着、趴着，他会从你的两颊、脖子、脑门开始，至两条胳膊、两肋；两腿至两脚心；前胸、肚皮和两前腿及每个脚趾缝；在你不经意间你的腚沟子也会被搓两把。最后，在你的屁股蛋子上“叭！”地拍上一巴掌，这是告诉你：“搓完了！”也是告诉等待的人，听到响声，另一个需要搓背的人就会很默契地走过来。每搓一次背，人就像被剥了一层皮一样浑身轻松，也像做了一次全身按摩一样让人舒筋伸骨般地舒服……许昌搓背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人人的后背和两条胳膊上都有深黑色拔过火罐的痕迹，这只有一个说明，那就是劳动强度太大。特别是临近年关的那几天，搓背人每天会搓上百人的背。还有一个特点，这些人一个冬天能省下来一件大棉袄，因为他们一入冬就进入生意的旺季了，整天只穿裤头背心干活，几乎没有出门的机会。往往你在洗澡堂还会看见从大棉门帘的缝里伸进来一只女人的手（隔壁饭店老板娘），手上提着一兜吃的东西，门帘外边会有一声响亮的河南娘们儿的大腔口喊道：“搓背的！烩面！”（也有的喊：热干面、合饹、包子）。

——吊儿郎当吓走了外国人：

05年我的一个同学从美国回来探亲。我领他去洗桑拿，刚进去，迎面过来一个“吊儿郎当”的沐浴者，把我同学吓得赶快央求我“别洗了，别洗了！”后来他把这事讲给他儿子听，他儿子说：“我这一辈子宁死也不洗大澡堂。”

——各个浴池，各有特色：

如今许昌的澡堂子各有各的特色，都不住地在提高档次和服务质量。但是我印象最深的是通用厂浴池当门换鞋的那个老师傅，他会用一根约1米长，前头带杈的轻便小树棍，两只小杈杈正好挑起一双鞋，既不用弯腰，又干净、卫生、便捷。

——飞狗鬼灯，红色黑色：

上世纪60年代后期，我上小学4年级了。正是抗美援越的热烈时期。许昌的河南省汽车修配厂来了100多人的越南年轻的男女实习生。厂里的造反派大老粗1号领导在欢迎会上讲道：“男同志洗澡时一定要把恁那吊儿郎当的家伙什管好，不要给咱丢丑！……”接着每个人发一张用汉语翻译过来同音的革命歌曲传单，开始高唱起来，我也拿到一张，上面写着“飞狗鬼灯，红色黑色……”这两句是越南语“下定决心，不怕牺牲”的意思。因为这两句很特别，让我铭记了一辈子。省汽修大澡堂的大水池子中间被吊上一块大帆布，以方便两个国家的人洗澡时相互避讳一点。但是我们这些调皮的小孩子，仍好奇地钻一个猛子到那边瞅上一眼，到帆布那边我们从水里一钻出来会喊一声“飞狗鬼灯！”越南的实习生便会友好地回答“红色黑色！”

… … …

写到这里我已经当不住家儿了，浑身刺挠地痒痒！产生了回许昌洗洗澡搓搓背的冲动。现在的高铁往返一趟比在这个省会城市进一次城的时间还宽裕。6个小时足以跑上一的来回的。花上600元的往返车票钱，回许昌后只花上3元钱买上一张大众澡堂的洗澡票，再花3元钱搓搓背，值！！！

要的就是这个味儿！

要的就是这个范儿！

【完】

侯诗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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