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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黑龙江诗人苦海的抗疫诗歌总汇(58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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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28 15:50:1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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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苦海 于 2020-11-30 16:30 编辑

黑龙江诗人苦海的抗疫诗歌总汇(58首)

题记:

       这些诗都是我在武汉新冠病毒爆发之初和之中,我的激愤之作,现在基本保持原样,不做改动,依写作年月日排序汇集整理一下,这些真实状态真实情感真实思想的诗歌,在这个思想控制严格的时代,不可能被纸刊发表,而纸刊上发表和获奖的抗疫诗歌,都是名人的狡猾诗歌制作或者只宣传“正能量”的诗歌。最初这些诗歌都是我发布在网上的诗歌论坛上的。给我的这些诗歌的回帖说:1,“写的诗篇真的是事实,值得点赞。,2,“诗歌需要岁月的沉淀!,3,“点赞,针砭现实的檄文!”4,“说的透彻,这个有启示。”5,“一直挺喜欢读苦海的诗,蕴藉丰富,意绪饱满。”我想,这就是对我诗歌的真心肯定。在我们的社会,有时候真心是不能说出来的,因为一说出来,别人就会认为你是消极反动负能量,其实,直言不讳是忠言逆耳利于行,是希望我们的社会革除弊端,吸取教训,以人为本,放小抓大,人民国家爱人民,人民国家人民爱,让人民生活得能更加开心舒畅,真正齐心勠力,扬清激浊,让国家的未来更加团结宽松文明自由进步繁荣昌盛。希望我们的社会国家机器永远不要把枪口对准正直而热心的人民群众,不要良莠不分,不要冤枉好人。李文亮“冤案”是一个历史的教训。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我最喜欢司马迁《史记》的一句经典:“窃钩者诛,窃国者候。”封建社会的法律是虚伪的,而我们是现代文明国家和社会,我永远呼唤和祈祷法律的公正性属于每一个公民。我是一个诗人,我要留下2020年庚子年开年新型冠状病毒在我的民间的一份文字诗歌记录。我生活在祖国最偏远的黑龙江省的一个边境小城,我从新型冠状病毒在武汉爆发时我写下的第一首诗《武汉》,到平民英雄李文亮医生被国家正式平反昭雪时写下的最后一首《火焰随身开满枝,人从跪姿站起来》正好完成了我做为一个诗人对这次突发公共大事件的一个诗意上的见证和循环。虽然,到现在,新型冠状病毒也没有绝迹,没有最后战胜之,但已经是全世界全人类的公敌了,不再仅仅是一个国家的内政之事。我可能也再没有激情写作新的抗疫诗歌作品了。那么,这些诗歌就是为这个时代留下的永恒的纪念。
                          
武汉
在我的思想中,冠状病毒突然上街游行。
蝴蝶翩翩的病毒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喧哗
抗议油头粉面的猪殃殃,吊钟花。
一个个滚圆的冠状病毒从挺着黄瓜
的二叉分枝式逃进根瘤。
瘟疫总是在一个恰如其份的时代委屈求全。
与地点,时间,人物的血栓溶解有关。
譬如武汉:公鸡的心脏。
历史能解读历史的蹊跷。

(2020年1月30日)


我不想唱,因为不让我说
我真的不想在应该歌唱时歌唱
我总被告知有敏感词,被禁言太久

我不想在应该赞美时赞美
因为我被迫发过毒誓,心里苦

我深知,瘟疫不在于病理的磨难
而在于政治的去伪存真,剥去画皮

我已经不习惯于赞美了
因为我深知我的批评遭受过的待遇

我自由的声音和爱国的心灵
受到戕害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我为何还要向不分青红皂白的
权利与政治去献媚?

我不会在春天来时赞美温暖
因为我受尽严冬的压抑和虐狗

我不会在大疫之时
赞美战胜疫病的精神

因为我不能在健康之时
揪出真正潜伏的病毒。

(2020年1月30日)

封    城   

儿童是一个封闭的城
男人是一个封闭的城
女人是一个封闭的城
诗人是一个封闭的城
写诗是他放风的时间

工作是一个封闭的城
社会是一个封闭的城
法律是一个封闭的城
活着是有期徒刑
死后是无期徒刑
人生是一次封城旅行

钱是封闭的城
房子是封闭的城
人生永远是一次封城

只有两样事物
不是封城:
做爱与写诗
与所爱者做爱
写越狱之诗。

(2020年1月30日)



招魂贴

唉,悲哀啊。
中国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一讲实话,一发牢骚
就被当做传播谣言罪的啊?
上帝啊,不,玉皇大帝
快来救救中国老百姓吧!
以前那么好的香港为什么闹事?
台湾国民党在大好形势下
为何又输给台独的民进党?
猪肉为何大涨价?
足球为何输的连裤衩都没有?
股市为何像安乐死一样?
春节为何爆发大瘟疫?
难道中国人都心里没数吗?
可是谁敢说真话啊?
说了抓你啊!
中国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都是软蛋吗?
不是英雄辈出吗?
不是我以我血溅辕轩吗?
不是……吗?
唉……不要当缩头乌龟
还天天在网上吹牛逼了,好吗?

(2020年1月31日)


我们爱勇敢的猴哥孙悟空

历史终将证明,是谁
在唱衰,谁在痛哭
是谁制造了一个民族的
文明法制的真正倒退
是谁重演只许州官放火
不许百姓点灯
是谁把一辆空屎壳郎
重新当做重吉普
开上大马路耀武扬威
是谁面对香港内乱
而当了缩头乌龟无所作为
是谁立网络造谣罪
而封住爱国的草民的嘴
是谁把枪口对准贪腐老虎
也对准苍蝇草民
是谁授权动辄可以
对爱贱嘴的草民罚款拘留抓人
谣言罪是预防重大危机的
却本身就是一个重大危机
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
抓你亲兄弟,罚你亲儿孙
谁还能帮你骂美帝的娘?
谁还能为你揪贪官呐喊?

封住贱民的嘴是
自绝自戕自毁长城自毁人心!
我们没有传播谣言。
我们不是敌对势力。
我们恰恰因为太爱自己的国家。
我们只是为社会的长治久安
和文明昌盛而忧心如焚。
我们是贱民,我们嘴贱
我们不齿歌舞升平
我们不齿好大喜功
我们不齿大兴土木
我们不齿周游列国
我们不齿自乐自淫
我们不齿猪八戒和唐僧
我们只爱勇敢的猴哥孙悟空!

(2020年2月1日)


新冠肺炎中,让我们唱与爱

新冠肺炎中。让我们听歌,让我们做爱。
一首美女的歌叫我想起很美的性爱。
我喜欢在女人的歌声中与女人爱。
女人温柔地唱就是温柔地吻我。
那一张红艳艳的抹了口红的嘴唇
吻着我的全部。

女歌手的歌与她的调门有相似度。
我想在世界上播放优美的
一首抒情歌曲时
与女歌手的凸出的一轮太阳做爱。
音量要调低
只有我们能听见就可以。

亲爱的,夜未央
一颗颗新型冠状病毒闪烁在天空上。
让我们并排躺在一起
听一个女歌星唱一首歌。
像从你嘴中唱出一样
亲吻着我身体的全部。

你唱歌的声音就是
你对我做爱的最美的姿势。
美女,你给我振动的布鲁斯口琴
用十个孔,吹或吸。
两个簧片堵着眼儿。
我还以为是你嘴儿的毛病。

我们能不能把自己从事的邪恶
当做正义的故事来讲?
把丑的当做美的刻画得栩栩如生?
反面角色充满了正能量
我的裸体中出现了敌人。

能不能把反派人物
以正面人物方式来写?
战争应该是保护敌人
而我们正相反。

每一份包装精致的食品
都在年货的包装纸中过期。
每一层楼的楼梯拐角
都设一道紧锁的小门
需要有人给我们打开。

我想在世界上最美的
一首抒情歌曲中
与最美的女人做爱。
音乐要调得小,只有我们能听到。

我的山脊与你的山坡相连。
一直认为女主角和我一起演戏。
而她掩护我。
但我不喜欢让我不喜欢的一个女人
出现在我喜欢的一个角色中。

每一个国家在世界地图上犬牙交错。
一个省内地图上出现了
许多国家的犬牙交错。
有一个大国能影响所有的小国家。

而只有在新冠肺炎中的女人
我发现,女人才是真爱我的。
我们做平时不敢做的事儿。
新冠肺炎中,有真爱。

我是个患了新冠肺炎的老人
汹涌而至的一百首诗的灵感
使我不知道写哪一首诗好。
上午是我的青春,下午就是我的晚年。
            
(2020年1月31日)



当我的诗歌被删帖


在人民抗击武汉新冠肺炎期间
我的抗疫诗歌被从公众号删帖。

诗歌的名字叫:
《我不想唱,因为他们不让我说》。

删帖的标志:
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一个圆圆的红奖章。

啊,我终于成为了
鲁迅文学奖
巴金文学奖
陈子昂诗歌奖
海子诗歌奖
闻一多诗歌奖
徐志摩诗歌奖
等等数十项
当代中国诗歌奖
的真正大奖得主。

颁给我的授奖词是:
2009年春晚小品
《好人》中的
那一句台词:“我骄傲。”

(2020年1月31日)



国王的金句其实都是秘书想出来的


譬如,如何判断一首诗是不是好诗?
哪一首诗究竟才是真正的好诗?
其实只有万能的神明最清楚
只有正直的上帝才心知肚明。
但无论是神明还是上帝都不会说。
它们要看人间为这首诗
所做出的形形色色的辩白和表演。
就像残暴的国王以苛刻的法律统治臣民
就像人生猪相或猪生人相都是满脸横肉。
那么,一般来说,这才是真相:
真诗人死了,他们就是诗歌的名字。
假诗人活着,获得一个个诗歌的奖。
这让神明和上帝实在难以抉择:
人间的诗歌中,到底孰好孰坏?
尤其是在一个国王的金句都是
秘书的大脑想出来的国家。
还是请上帝先回答这算不算抄袭和剽窃呢?

(2020年2月2日)



明天的中国,请注意安全


SARS准备英勇就义
SARI准备曲线救国
SARS把真的弄成谎言
SARI把谎言当成真的

用自来水浇花园是爱
用尿液浇花园是犯罪
世界上一切病毒
就是一场大骗局

我涉险而过也提醒别人注意危险
我把我生产的诗歌都捐给了肺炎。

每个人的病灶是早已注定的
我的使命是骑在诗歌的马上
做一名将军,狙杀冠状病毒。

让我把饭店遍地一次性口罩拾起
大堂经理派送我一张临时通行证。

下楼的楼梯变成一截封锁线
线上线下挤着一堆测体温的人。

SARS在2003年已经接走了774人
SARI把远方的祖国拦截回武汉城内。

我在睡眠的时候,病毒在空中
在水中,翱翔着,花开着。

蝙蝠与人跨界合影,摄影师是太阳。
我美满如集中营般的生活
100%没有散布谣言的必要。
脚步都是疑惧与逃遁的记录。
我的洗白与嫌疑并存
我的玫瑰花与罂粟花同娇艳。

海鲜市场进入基因编组
出场费捐给红十字会。
曾侯乙编钟购买了纽约时代广场
黄鹤楼风光接管了富士山樱花。

当人类和猥亵人类的冠状病毒
最终闪爆于一团光芒之中
当白衣天使最后把防护服脱下
我听见天使般的声音齐声诵读:
——明天的中国,请注意安全!

(2020年2月3日)


一粒冠状病毒的新生


我和一个美丽的白衣天使置换过肺。
她把她绿色担当乳汁丰满的肺之花
种植勉励绽放在我病毒掏空扩散的体内
我们共用一个肺呼吸,一个肺造血。

当我的病愈的身体从白衣天使
向着我附身的病床上终于站起
她瘫倒在椅子上疲惫微笑着把我的名字
从死神开出的名单中划去。
把一个个阎王殿外排队的名字全都删除。

我把体内的一颗冠状病毒破解拆成废墟
把它的棒状结构擒住
变成折断的钢筋踩在脚下铺路
把它的圆形颗粒消毒洗净一新
擎成一轮明月升上九州。

祖国,当我从病榻上重新松了一口气,躜跳而起
人类柔软温情不朽的爱的心肝上永远有我的名字。

(2020年2月5日)



李文强或李文亮死了

2020年2月6日深夜
我还没有入眠
一个震撼的声音
忽然传遍了
中华神州大地:
——李文强死了!

每一个中国人都在说
李文强死了
每一个公众号都在说
李文强死了
每一个朋友圈朋友都在说
李文强死了
那个编造冠状病毒的医生
昨晚深夜死了,死了,死了!

中国每一个黑暗中的窗牗
都在编造着这个谎言!
今天黎明我只断断续续
睡了两三个小时就醒来望见
窗外果然没有太阳和霞光
因为我编造了一个谎言
“李文强昨天深夜死了。”

所以今天早晨的中国没有太阳。
因为十四亿中国人都撒了谎。
十四亿个谣言罪已经成立。
十四亿中国人一夜犯了造谣罪。
罪名成立。他们都应该被训诫。
或者被拘留。

可是我的无情的国家机器啊
十四亿中国人,难道不包括你?
其实。我编造了一个谎言:
我是谣言罪:因为他不叫李文强
而是叫李文亮。可是
我必须要说,中国啊
其实你的一切一切的悲剧之源
只是因为错立了一个法
——《网络造谣罪》。

请大家不要转发我的诗
如果你转发500次你就可以被入刑。
如果写入宪法的公民民主和自由权利
动辄被谣言罪约谈训诫拘留
那么谁还敢对社会的弊端
正义而正直地发声?揭露?
去为国而战?去为民请命?

该重新修订对网络造谣罪的司法解释了!
中国,请你区分连三岁孩童都懂的道理。
传播谣言罪的罪名成不成立
要看传播和发布者是善意还是恶意
是故意还是无意,是戏谑还是正经
是爱国还是卖国,是嘴贱还是贱嘴
究竟是刀子嘴?还是豆腐心?
分清楚了吗,谣言是真人秀还是假炸弹?

我要请我的祖国认真重新解释修订
一个劣法——《网络造谣罪》。
我不信——网络造谣罪。
我喊冤——网络造谣罪。
如果是谣言,不抓人,也自破。
如果非谣言,抓人,祸国殃民。

冠状病毒把中华大地撕得千疮百孔
就是因为有网络造谣罪
错杀忠良和民主自由言论。
        
(2020年2月7日)



近年以来祖国让我感到遗憾的事儿


股票永远不能涨
足球永远不能赢
房价永远不能低
贪官永远抓不完。

不准去表达大胆的观点
不允用出格的语言谏言。
不能买卖美丽的春天
真才实学从不能做官。

文人写作也经常提心吊胆
网上说话微信表达怕违法。
蠢人小人恶人跪舔者特多
善人良人智者大仁大义少。

百姓用狂暴音响跳舞兜售商品
政府用高音喇叭沿街播放通告。
水里的鱼捞光,山上的树伐光。
粮食都用农药,肉食都用激素。

2003非典我在边疆不受波及
2020冠状我在边疆也难安生。
不敢在香港动乱时出手平乱
更谈不上台湾问题如何解决。

2019,整年我只是没肉吃。
但是还能吃素悠闲四处走。
2020,开年我不但无肉吃
而且失去走亲访友的自由。

亲爱的啊,待到那黄金般的阳光
重新照耀、回归我们忧郁的生活
我将和你离开这个闹鬼的世界
去天堂旅游,我带着你,你带着猪。

(2020年2月7日)



我在倾听一个尖锐的哨声


我在倾听一个尖锐的哨声。
我们都在倾听一个300兆赫的哨声。
一个蛮横荒诞的声音
却不耐烦地命令:你们不准听。

一个个叩头舐痔屈膝的声音
也附和:你不要自讨苦吃去听。
我们的世界根本没有
也不需要哨声。

我义无反顾在倾听
我们为国忧虑在倾听。
我们的心挂着血泵在倾听。
我们的肺揣着循环机在倾听。

一个哨声呼啸过车水马龙高楼大厦。
一个哨声呼啸过大街小巷海角天涯。
呼啸过政府工厂车站学校市场。
呼啸过一个个爬满水蛭的下水道井盖。
比我们奔跑的跬步之声更快,令人敬羡。
反衬一个曾经欣欣向荣的社会在倒退。
反证一个大有希望的民族开了历史倒车。

一堵堵巨浪般,蹲着貔貅的高墙
一张张挟制金刚杵的严肃的红脸
一个个端坐寺庙的慈悲貌的佛爷
他们都没有听见那璀璨的哨声
他们反而盘诘吹哨人,把制服穿反了。

我奔向被驯服的田野去听哨声
我们跑向指鹿为马的大地去倾听哨响

我在倾听,我们在倾听。
一个吹哨人的角色已经不复存在
一个被咬噬得伤痕累累的哨声
已经不复存在
消亡在一张迷雾笼罩的遗像里
泯灭于一朵孤独凄凉的烛光中。

多少年后,东方的天空又亮了
太阳灿烂的眸子又开花
一个叫李文亮的医生的孩子
已经长大成人了
他跑去远方寻找他父亲的墓碑
墓碑已经不复存在了。

请不要再欺瞒利用吓唬我们的每一个孩子。
请不要让每一个孩子排队怀抱一个骨灰盒。
而是怀抱一颗颗松树,云杉,小草的种子。

天亮了,阳光照!
我走进了一个开学的小学校
希望能在每一个背着书包的孩子的胸前
都看到挂着一个心爱的哨子
你追我赶地比赛,出操,响亮地吹着……

  (2020年2月8日)


野生动物们攻进了我们的城市


封嘴,防口甚于防川,却分娩了
封城,封车,封路,封人。
热闹繁华的城市一下子
变得哑口无言,鸦雀无声
野生动物们一传十,十传百
浩浩荡荡的动物大军钻空子进城了!
穿山甲拦堵在城市洒满阳光的街道
蝙蝠混战在城市晴朗的天空
那些被人类无情吃掉的动物们
奔走相告,人类的城市空了!
我们去占领!我们去杀戮!
刺猬挺着长矛杀将过来了
虎斑蛙吞吐着皮疹和毒液咕咕歌唱
豪猪脸红脖子粗一头撞开城门
土拨鼠挖洞从窨井盖中露出尖脑袋
果子狸攀缘到城市路灯和旗杆上耍把戏
菜花蛇游进广场喷泉里洗澡过性生活
鹈鹕变成筷子坐进五星级酒店夹菜
鼩鼱把人类过年的瓜子花生嗑光
蛲虫穿针引线是联络员
乌贼满街刷黑色的标语
它们不约而同的口号是:
昔日你们人类宰杀我们
今天我们要攘夺你们的地盘
吓死你们,俘虏你们
恶心死你们,审问你们
拘留你们,罚你们款
还要让你们交保护费
训诫你们,猥亵你们
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再吃我们?
啊,别把我的胡话当笑话和粗话
人类出了暴君把臣民锁进监狱
我担心动物们会进攻我们的城市
商店,饭店,旅馆,歌厅关门了
家家户户都宅在家里躲避冠状
动物们要攻陷、统治我们的城
一万年前我们的城市曾是这样
一万年后我们的城市将是这样。
      (2020年2月8日)



隔离帖


总觉得我们虐待动物太多
把它们关进笼子里吃野味
今天它们也把我们关进笼子里惩罚。

总觉得自己是抗日神剧看的太多
老百姓必须出示良民证进出自己的城
隔离期我出大门也出示疫情通行证。

从前不觉得可怜的动物,严肃的剧情
今天都竟然真实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是我们遇人不淑。

隔离我吧,我不骂我娘。
我只求店小二:让我吃上猪肉,买上口罩。
千江月别西楚将,安得奋飞逐西风。
最美是将我隔离在唐僧取经路之女儿国中。

(2020年2月10日)



愿人民不再担心网络监控和训诫


抗疫艰难中,谁懂得我
还是对祖国怀着那么大的信任崇敬?
才会如此依然满怀激情
点赞、微笑、支持她!
亲爱的祖国,请聆听
一个普通公民的呼唤:
待到山花烂漫时,待到庚子年
最终围歼了冠状病毒时
您如果能驱除网络造谣罪
压在人民心头上的阴霾
未来的中国,就一定能永葆
天下太平,河清海晏
安然无恙,国富民强
一个太平盛世的愿景希望和理念
香港繁荣稳定,台湾回归祖国
定当,指日可下,为期不远。
如果给人民更加民主宽松的生活方式
让人民在网络上的表达既严肃又活泼
让人民自由自在地去爱家护国
让人民不再惧怕网络声音被监控
不要因为网民喷了刀子嘴豆腐心的
实话,坦言,闲聊,讲个冷笑话
就遭致误读,小题大作,扩大化
而鉴定为:恶意的谣言。
而即刻遭到:训诫,处罚,拘留。
我就向您:伟大的祖国
锤子镰刀拥护的党旗
与烈士鲜血捍卫的国旗
致以最崇高的敬礼!
            
(2020年2月12日于黑龙江)



当冠状病毒遭遇情人节


当冠状病毒遭遇情人节
昔日每逢这个节日
朋友圈里一片玫瑰红

今日文革重回神州大地
那张错版珍邮
——《全国山河一片红》
重现江湖。

我那微信里的红颜
我那网络上的知己
我穿过大半个中国
去睡你的春梦化为泡影。

待到我的黑龙江山花烂漫时
待到武汉珞珈山下樱花开
待到悲风万里过长江

是你划着你的小船儿来见我?
还是我驾着我的飞机去看你?
         
(2020年2月19日)



邓公归来


谣言入罪
肉价飙升
紫荆花落
瘟疫横行。

邓公归来!
拯我民族
邓公复生
救我苍生。
     
(2020年2月19日)


前程似锦(四紧)


朋友圈
有人说:
手头紧
口罩紧
衣服紧
裤腰紧。

我说还有
外一紧:
小区大门
看得紧。
      
(2020年2月19日)



文人最担心秋后算账


庚子年冠状病毒防疫期间
我一个劲儿地叮嘱自己
你是一个草民
在全国抗疫期间
要管住嘴和手
不要乱说话
不要乱写诗
不要显得比别人聪明

我应该和小草说说话
但是我的居室里
冬天没有小草
我只是个爱写诗的草民
我只想在屋里找到一棵草。
冬天我的家里哪有草?

我想看看自己草民的样子。
我是一个草民
只能做草民该做的事儿。
不要管阴谋论和正义事业。

但我的智商比天空高。
我觉得任何前台的后面都有暗箱。
我觉得冠状病毒这事儿不那么简单。
如果最终我没有等到它的答案。

啊,诗人苦海,你就要完了
完了,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
别瞎写了。洗洗睡吧。晚安!
      
(2020年2月17日)



太阳和病毒


不要惊诧
我在怀里抱紧的是一颗太阳
我抱的是一颗古老的太阳
这个古老的太阳是一个病毒。

我怀抱着一个病毒
我抱着我古老的太阳
在我童年时
她照耀我像爱护着秧苗
她对我无比慈祥。在梦中
我认出了一个病毒是我古老的太阳
我毅然地抱起我的侏儒太阳
我要寻找一条
没有阻断的康庄大道回家。

我的祖国是一个病毒。
我的太阳,我的祖国
是我的侏儒太阳。
我怀里紧抱着的是我的古老太阳
我要把我的太阳安置在我家的
炕头上坐好。

我梦见,我抱着
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太阳
我抱着我的祖国
她是我的太阳。
她是一个病毒,在我长高长大后。
在我童年时,记得她是个正常
尺寸的慈祥的女人。

像抱走一个婴儿
我抱走我的病毒太阳。
不要以为我抱的是一个孩子
她是我的太阳。
不要以为我抱的是一个病毒
她是我的祖国。
        
(2020年2月19日)



庚子年,我患了普通感冒


庚子年,我患了普通感冒。
因为防疫运动轰轰烈烈
我提心吊胆,忧心忡忡
我写这首诗就像写遗书一样。

庚子年,我在黑龙江家乡。
足不出户:患了普通感冒。
但我时刻担心上门
排查冠状病毒的人。
担心他们把我的普通感冒
当成了冠状病毒肺炎。

用一辆凄厉尖叫的救护车
把我送进医院当成疑似患者隔离。
我怕有病,更怕无病。
怕有病治不好,怕无病被治成有病。

怕有病死。更怕无疾终。
害怕没病被当成有病对待
精神正常却被精神病一样。
我终于从精神上的风声鹤唳
走到了身体上的草木皆兵。

(2020年2月12日)


天上掉下一个女护士


我的梦,在天空与高山。
空中有云,山中有花。

如果天上掉下一朵云
那是洁白乳房
如果天上掉下一轮太阳
那是一颗金子心。

如果天上掉下风
那是裙角
如果天上掉下山
那是精神。

如果山上还开满山花
那是对胜利的憧憬
如果山岩还有裂隙
如果山腹岩浆涌动冒烟
代表一场疫病爆发。

天空都是蓝色
那就叫做白色
如果天上掉下
一个美丽的梦中女人
那一定是一个女护士。
  (2020年2月13日)



老鼠人生


昔日我住大山中
入夜天地一抹黑
狗不吠,鸡不飞
菜园子里,流星闪亮
厨房老鼠悄悄偷油吃
林场大路小路无路灯
山乡人家去无声。

后来肺疫流行我在城里
下楼出门需要通行证
白日宅家,深夜放风
过上昼伏夜出的老鼠生活
大街路灯彩旗灯笼照
店铺紧闭无车无人行。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不该灭四害,不该打老鼠
真该拜老鼠为师学一学本领
如何打洞,如何觅食
如何不被猫捉。
昔日我只是物质贫乏
今日我肉体高度腐烂。
         
(2020年2月18日)



医院院长刘智明之死


武汉市武昌医院院长刘智明
在抗疫中殉职
他的妻子蔡利萍护士长与丈夫永别了
拍打追赶着运尸车的车窗车门......

我永远向慷慨赴死的平民英雄致敬。
真是悲哀啊,凄惨啊。
中国人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
这到底是谁造成的?
愿上帝惩罚罪魁祸首吧
还我华夏苍生公平正义安宁清明……
         
(2020年2月19日)


天空是紧闭的大嘴


路过菜市场门外,昔日卖菜的老妇。
已经不在那里摆摊,情人节也没卖花的姑娘。
忧伤的夕阳叹息,没有我忧伤。
黄昏的云,苍黄,不及我脸色黄。

路过象棋摊,昔日七八个老头在为棋理,辩论吵闹
现在,只有空气在和空气在下象棋。
路灯空照广场上民主、自由、法制大字的宣传牌。
夜空是十三亿人的大嘴,紧闭着。
         
(2020年2月19日)



方方,我一眼就看穿你了

如果因染疫而死,那无异于他杀,我是于心不甘的。
                                ——方方

方方,其实我一眼就把你看穿了
方方这个处在围城中的
已经快要疯了的疯婆子说
“如果因染疫而死
那无异于他杀
我是于心不甘的。”

方方其实不是个疯婆子
不是祥林嫂
她其实是个怕死的卫道士
如果是我发表观点,我肯定要说
那你甘心这样无休止地
把监狱蹲下去呗?
你这是怕死啊。

我揭穿你吧
前怕狼后怕虎的方方
我一眼把你看穿了
如果是蹲监狱而死
那更是他杀。

方方,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们处在武汉之外的
诗人作家也快疯了
胡言乱语的程度一点不亚于你
精神病理论上说:
精神病的烈度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你是不甘于染疫而死
而我或者我们
我说我们是人多胆大点
是不甘于死于封城死于监狱里。

方方,我们挺佩服你的
你的胆挺大的
但我们也看穿你了
都是写文的
我们的智商不比你低。

唉,同病相怜吧
你这个怕染疫而他杀的疯婆子
我们这些怕封城监禁
而他杀的疯汉们和疯婆子们
还是我们人多。

作家诗人们一起大规模发疯很罕见
在中国文学史上这还是第一次
我们陪着一个叫做武汉的城市受难
我们陪着一个城市的人一起封城
我们都欠谁的吗?我要重复一遍:
方方,我,我们,看穿你了
你是甘心当奴隶的,被迫甘心的。

我要再重复一遍:
染疫而死是他杀,你不甘心。
那么,我问你:
被监禁而死难道就不是他杀吗?
你就能甘心吗?

无论染疫而死还是我们监禁自己而死
后面的主使,才是刽子手。
请大胆问一问这个疑问才是真英雄。
所以,方方,别怪我一眼就看穿了你。
     
(2020年2月21日)



楼窗


我打开楼里的窗
贪婪向外面望
贪婪咀嚼沐浴阳光。

二月的北方阳光
在正午像春天来了一样
把楼上的屋顶的积雪
溺爱得开始融化了

我看见一滴滴水
晶莹的如山泉一样的水
像雨滴一样的水
从楼上向楼下滴落

你猜我趴在窗口上
望着一滴滴雪水
在想什么?
——什么时候
能给我,给我们自由?
结束足不出户的状态?

封城,我不知道
是为我好啊
不知道是对我的爱呀。

从来没感觉的我的窗口这样美过
因为它和我想到的自由概念和定义有关。

从来没觉得窗口滴下的
一滴闪烁阳光的水这么浩淼
因为它像从山上流下激溅的山泉一样

对面的楼窗里如果有个美人看我
望着太阳,水滴的样子,像什么?
——看我一定像土匪。

  (2020年2月23日)



封城日,天落雪


央视报道,东北下雪
由于央视报道冠状病毒出了差错
报道天气预报将功补过,特别准。

——连这个也预报了
说明了它的焦虑
也就是国家的焦虑。

连一场东北地区的大雪
也给防疫消息滥竽充数了

只是诧异,封城还在继续
全城的人只能凭通行证
出去商场购物
又如何能去街上扫雪赏雪?

但愿小城早日解除封城令
我刚说到这里打了个喷嚏
——喷嚏反对。

楼下昨夜小院中夜色中
那个踱步的鲁迅
天明时,变成了扫雪的保安

昨夜的梦难记起,难回忆难捕捉。
记忆烈焰几次反扑又被遗忘扑灭。

最美的雪落在我和一个女人身上。
距今八年。最白的雪花是她的腿。

为什么在封城时,我尤其渴望。
快乐,幸福,自由,美好的生活。

渴望早点解除疫情。成为一个正常人。
梦,差点就从这里这时拱出一枚芽来。
     
(2020年2月23日)



我不相信


过上一种只有时间
没有空间的日子
告诉你吧。我不相信

我经常从窗户往外看
出去的人很少很少。
从早到晚我观察了很多天。

时间如遥远的雪山和沙漠
空间压缩到只有楼下
小院的方寸之地
告诉你吧。我不相信

如果你说能等到这种生活结束
我一点不信
我有漫长如公路设卡一样长的日子
生存空间却只有一个火柴盒大小。

我过着黑白颠倒的日子
白天睡觉,晚上熬夜。
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我很庆幸吧,货源充足。
拿着钱,还能买到东西。
这是真的。我不得不信。

看电视,我最不敢相信的是:
一个人头一天活得好好的
第二天就突然离开了人世。      

(2020年2月23日)

  

过度封城封门,健康人何以堪


这切换的慕求的夸张的牢狱之灾
不比真实的牢狱更熟稔,更难捱。

看守和犯人都在大戏中疯癫
关键是我们都要憋疯了,折寿了。

我们为什么不停地自虐,惨笑?
封城,封乡,封路,封楼,封大门。
生命的目的就是把自己羁押起来吗?

勒上口罩,不让自己呼吸和逃逸。
我们对自己发难是不是有点二?
不是有点二,而是二得还士气高涨。

是很二,很二,我们都喜欢二。
假若我们不二,我们都四(死)。

别愤懑自问为什么我们这么二?
偏要自己给自己施压,自我牺牲。

疫病时代的法规是现实主义
瞄准和惩戒的也是守法的人。

亲,我们不要这么二,好吗?行吗?
我们没有一个人敢承认我们是二的。

封城封门纯属自打耳光还不敢喊疼。
如果过度封城封门,健康人何以堪?

这是监狱中的犯人最幸福的日子
有守法者和他们一起在此刻服刑。

“冠状病毒是封城封门的噱头型管制!”
你会盛怒:我不如一个犯人听话吗?

你总是在一条条明艳的口号中蚀本
蚀本后再一次摔跤,退回原地矫治。

我们和冠状病毒患者躺在一张床上
这是监狱中服刑犯人最得意的奢望。

我是未犯罪和未被判刑的守法庶民
陪同犯人服刑改造,放弃人身自由。

封门,没日没夜封,我失眠,我烦躁。
这是不是真得有点二?很二?相当二?

其实封也好。万户千门,难得清净。
正好反省,迎神,平等,用舍形藏。

其实封也好。封死一个荒凉冷落
虚有其表,大话西游的皇帝新装。

呵,高楼是高墙,铁门是狱门。
门灯是探照灯,我们就是囚徒。

手握铁栏诙谐:铁窗啊铁镣啊铁锁链。
我反对愚昧丧格铜墙铁壁的行为艺术。

快了,自由的太阳,自由,我想你!
快了,灿烂的光芒,灿烂,我爱你!

(2020年2月23日)



今夜,我把月亮挂上小区的铁栅


今夜我把我的在深空的幽潭中养育
高悬了五十余岁的那轮月亮摘下。
将它西斜俯首挂在封城隔离的
小区禁锢的铁栅门上。
因为,我的意识里,那铁栅栏
反诘成了铁丝网。
因为我把一帧帧月光
熔裁成了我牺牲的战友和情人。
我那在抗疫之战中越狱的
牺牲的战友和情人。

今夜,我一定是需要一个
特别的纪念仪式的。
因为,并不是那墙上的
每一颗手雷的酒盅,你都可以
举起来干杯去歌唱胜利。
因为并不是墙上
每一串铁蒺藜的凌霄花
你都能去轻飏你的美丽。
那森严壁垒守口如瓶的墙头
你不能挂上照片。
你不能去亲吻墙体内那
若隐若现的一枚枚黑紫色的嘴唇。
            
(2020年2月28日)


猩红色的抗疫标语


我在大街旁看见一条
猩红色的抗疫横幅标语
提点起我少年时乘过的
一辆桃红色的公共汽车。

一句抗疫标语背后有隐藏。
一句重要的标语背
后有一首赤诚的心。

大街上张贴的猩红色标语
有一句来自天上。
一首诗中的一句标语
是滚滚长江也是巍巍长城。

仿佛是那一个不会写诗的人所作。
请你倒转到一首诗的背后。
发现它是一扇打开云空鸟飞绝的天窗。
在天上写着一首更美丽出色的代表作。

一条猩红横幅指出的方向朝向岔路。
提示你如果踩中一块芝麻大的石头
那就比拟踩中悬崖边松间树影中的鸟鸣
将要滑下万丈深渊激起脱弦之箭的喷泉。

一枚小石头是魔鬼所筑巨大乱石阵。
猩红色的长途客车淌泻着我皮下瘀血。

就像你无赖过目睹过红颜知己的春光。
无比惊叹她在家族里的名字真不负她的美。
               
(2020年2月29日)



谜局


内战外行,外战内行,都不是奇迹。
以毒攻毒,虎口掏心,都不是成语。
电工给我一根电线做我脚下的道路
我是电子?还是另一种金属元素锫。

商场聘我做食品区圈养偷吃的老鼠
我担心自己爬过时压塌货架。
想把树干扶正的人,动了树的胎气
死了,它就是倾斜着歪着生长的。

想用一杆手提绳的秤去秤重厩肥
结果给铸件留下了砂眼。
我在故乡隔离,躲过了初一的拜年
封城也躲过了十五的秧歌,花灯。

比大自然更需要良性循环的是官俸。
罢官免职的频繁,繁衍出恶性循环。
猪年猪肉涨价是冲着猪突豨勇去的。
鼠年瘟疫肆虐是冲着鼠凭社贵来的。

我一首诗书写了司马迁全部《史记》。
我的生物钟准过历史学家和科学家。
汉朝有张骞出使西域用骆驼不带病毒。
明代有郑和三下西洋用陶瓷不送冠状。

看电视我现在最讨厌这两个美国人:
美国总统和白宫总统办公室发言人。
         
(2020年3月2日)



放风


午后凭通行证出小区来到广场上放风。
活了50亿年的太阳好似也比我年轻。

那边俩拄拐聊天的老头都戴着口罩。
拎兜走过的年轻女子戴着口罩,我摘下。

我要不戴口罩为戴口罩的你们写诗。
我不怕传染。不怕病毒。不怕死。

我要面对太阳,不带口罩与它相互微笑。
阳光请多陪我一会儿多陪一会儿我吧。

烟鬼跑到广场吸烟,诗人跑到广场写诗。
互相提防,互相监视。眼神松懈而警惕。

执法大队的车冲我们喊:快散开,别溜达。
祖国是我们坚强的后盾,我们能战胜疾病。

放风啦!我向门卫登记了身份证号手机号
住楼号。但是太阳,我向你登记我的诗歌。
                     
我坐成了广场上空椅子上的一座坟冢。
一团白太阳灿烂笼罩成我头顶上的花圈。

冬天,白雪,白云,白阳光,白口罩儿。
早春,大红横幅,小红标语,红旗,红灯。

红与白的搏斗仍然在继续,仍然在努力。
我们渴望胜利我们渴望自由幸福的呼吸。
            
(2020年2月28日)



诗歌冠状病毒携带者


请给我三个宿主,让我感染输送冠状病毒
受宠的大熊猫乖巧的金丝猴和丑陋的蝙蝠。

在大熊猫与金丝猴那些色艺双绝的诗人中
囊括了大奖小奖的推襟送抱和牛皮糖。

处处散发鹿麋的麝香的诗人,尾大不掉。
名绕殿雷,富丽堂皇,你可以无视其高妙。

但是,能要你命的诗人,你要当心他的狷急。
囚房紧闭,磷火出没,听到的是厉吻与枵响。

冠状病毒,请把你的必杀技放心传授给我吧。
我愿意做一只为大熊猫和金丝猴背锅的蝙蝠。
               
(2020年2月28日)



终南山之巅


昨日,夕阳扮演一个肺炎而死的老人。
今日,我给旭日一块糖就破啼为笑了

昨天,夕阳疱代的死者已被忘怀。
今天,太阳诞生一个婴儿哇哇大哭。

一只红螃蟹从蓝天爬上了我的窗台。
我来到阳台的窗上开始打高尔夫球。

夕阳是一个红十字会,给我输血。
旭日是一名狙击手,为我测血压。

封城时,我家的阳台是我的方舱医院。
我站在阳台上,就是站在终南山之巅。
      
( 2020年2月28日)



我厌恶封城的生活


有钱有食物有水,有爱有朋友。
有电视,有手机,有微信。
有阳台的光芒,窗外的融冰。
有远山前未遮的蓝天和白云。

有火龙果,樱桃,香蕉,橘子。
有广西的菠萝,有山东的苹果。
有海南的芒果。云南的猕猴桃。
有米,有粮,有豆油,有挂面。

有生日蛋糕,有啤酒,有甜饮。
什么都不缺。当然,缺失自由。
最阿弥陀佛的生活都没有自由。
最神气是一天三顿饭改一顿饭。

烂摊子,懒洋洋,神经质。
擘窠书,耍笔杆,笼中鸟。
终于体会到啥叫坐月子了。
我使劲多生诗歌的孩子吧。

最乖张的是:都说鸟儿是自由的。
可是楼外天空上一只鸟儿也没有。
食饱力足,我厌恶封城的生活。
同室操戈,有人为我放哨站岗。
            
(2020年2月26日)


封楼,我在阳台里检阅阳光


太阳,迈着长颈鹿腿。像一个晨光中练习
长跑的人。最像年轻时候的我自己的肉身。

一条空旷无人的大街在我的楼下流莺。
早晨的阳光像一列长跑的队伍贯珠相联。

警车是这支队伍的唯一领头人。喊着号子。
激荡着街边牢房里所有关禁闭的人的心。

空无一人的街上,太阳神飘逸的队伍跑过。
我只能想象着这光的队伍中有我的画面配合。

封城时刻,人类的这些蚂蚁都躲进洞里。
阳光以前所未有的洪波摄取了人类的生活。

果然,我走路的脚,改用眼睛看世界。
反之,我看世界的眼睛,改用脚走路。
        
(2020年3月2日)



理发记


我发现女理发师用剪子
在我的头发上乱剪的时候
我觉得那是十三亿人迈的双腿
在我的头上走动,我的头
就是地球,我的脸
就是中国地图
冠状病毒战胜以后。

当女理发师对着吹风机
抓挠我头顶上万条钢轨的时候
我觉得那是上千辆高铁动车
赛场上开始新的搐动撞击。

当女发型师挥舞电推子
在我的辔头上抽打乱蓬蓬的鬃毛时
闹哄哄的噪声是千万架次飞机航班
戗着风重新翱翔。

封楼四十余天后我第一次出来理发
坐在美发店的椅子上
阳光从白云门玻璃照进来
照在我的腿上和身上
我的头颅像长满荒草的地球
现在恢复了身体。

听见一个女理发师的剪子
熟练地,咔嚓,咔嚓响着
人流量猛增。万人空巷

我来到广场休闲的木椅上坐下时
忽然发现了一个新奇的比喻
明媚阳光就是为我理发的一把大剪子。
         
(2020年3月11日)


最幸福的生活是能自由走动


最幸福的生活就是能自由走动。
幸福的生活是当我想坐下的时候
广场上有一把椅子让我坐没人撵。
幸福的生活是,当我寂寞的时候
能听到耳边有许多人在谈论生活。

听他们快快乐乐的用汉语
说的口语,说的家常里短。

幸福的生活是,感到冷的时候
太阳在天上大方暖暖拍摄着我。
最幸福的事情是击溃了传染病毒
我剪短头发又看见美女长发飘飘。

最幸福的是我又烂醉于大自然风中。
听到小狗跑跑颠颠的琅琅书声。
最幸福的生活其实就是能自由走动。
不锁门不要通行证不要警戒与盘问。

(2020年3月11日)


愿今夜的红月亮是明天的红太阳


红月亮下,一首诗歌漂浮在夜空中。
谁把诗写在夜空中。写在封锁上。

三行,六行或九行,十二行的诗歌。
是诗歌自己主动排列成一首小诗。

漂浮在与我等高的空中的位置上。
一首诗用月光写成。自动成十二行。

它的作者不是我,但是被我发现了。
这首诗,它有身高。也有体重。

就像一个肺炎病人漂浮在空中。
与我等高,在我面前,我抓不住他。

呼吸时,我对它没有豪言壮语抒发。
不呼吸,也没有精彩而绝伦的真理。

漂浮的诗,我虽拥抱不了它。那么
黑暗中,除去用月光蘸血的这首诗

过客们,用阳光吹奏的诗,都免了吧。
太狠毒的内心,写不出一轮美丽的日出。
         
(2020年3月8日)


关于封城的自我辩论


封城不好吗?不正好在家写作吗?
不。写作不重要,吃饭不重要。
重要的是玩耍,睡觉,休息。
躺着,吃点零嘴,喝点啤酒。
没事干,对,尤为重要的是:
必须要让自己没事儿可干。

封城不好吗?不是喜欢安静吗?
封城,两天出门一次,别嫌少。
疫情管制,是一生独特的幸福时光。
世界变得如此安宁,难道不好吗?
忆未封城时,杂乱无章,脏兮兮
噪声污染,鸡犬不宁,人如浊流。

封城是封嘴成功后的失败。恨吗?
祖国,我爱你。有时,我也讨厌你。
我讨厌你的时候少。我爱你日子多。
常态和意外有区分。还是祝福祖国:
繁荣昌盛,既硬核也温柔,就不可战胜。
           
(2020年3月1日)


我的戴口罩的边境小城


戴口罩的小狗低头嗅着水磨石街面。
整个人间像弥漫药味儿的空病房。

我沿着街道走向乌苏里江边
白云戴着口罩在俄罗斯的群山上等我。

街上,人们,虽然,还戴着口罩
车轮在跑,人在溜达,阳光灿烂。

太阳也像一个穿白大褂戴白口罩的护士
看着公园里,我们这一群放风的人。

我的东北小城离大武汉有千万里之遥。
这里口罩如白云,白云如口罩。

大顶子山,长高了,更加雄伟了。
乌苏里江还是白雪皑皑。山水都戴口罩。

小城忽然多了许多美女,戴着口罩的美女。
我觉得她们好像都一百年没见了,都很美。
         
(2020年3月1日)



我提议创设中国口罩节


祖国应该设立一个全民口罩日
纪念2020年春天冠状病毒的传染。
我向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提议
我这是给我自己设立一个节日。
也是给全球全国人民设立一个节日。

我必需要提议一个中国口罩日。
在这个节日里,口罩像鲜花一样美。
口罩节像年轻人的情人节一样甜蜜。
但是,相比于设立一个无病呻吟的节日
更重要的是心里要记住口罩的责任。
           
(2020年3月14日)



我想给你看我没有感染病毒的样子


我想给大家看我没有感染病毒的样子
我想给大家看看我健康的样子
我没有感染冠状病毒时的样子。

我是一个标准的浓眉大眼的中年人
我穿着医生的白大褂
戴着你的眼镜,或者
我只是一个长相平平的中年人
但我有一双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你们。
就像商场水果摊里一枚健康的苹果
或者菠萝或者一大片橘子
它们颜色鲜红鲜亮。

我一直想让你们看我的样子
一直想告诉你们我是没有感染病毒的我
我是一个没有感染病毒的人。
或许我的名字就叫李文亮,我还活着。

我拍一张照片给你们看吧
我没有。我是一个没有感染病毒的人
看现在健康的中国人的样子
就是我的样子。
男人的样子,浓眉大眼,方方正正。

我想告诉世界我是一个健康的人。
就像黑夜里夜间没有一盏亮灯的房间。
健康码就以我的相貌堂堂为榜样。
我是唯一没有感染冠状病毒的人
寂寞的英雄。一个真正的英雄很寂寞。

我很爱我爱的人,要一起合影,告诉
这个世界,我们是健康的。
就像一个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房间
但是,我看似是健康的深层次下
掩藏着掩饰着生死存亡的重大危机。
醒来是半夜,不是在黎明。
太阳没升起。黑夜如国。

在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大海或沙漠。
在我生命的帐篷里,点燃一盏灯。
只有我是健康的,像你们吃的水果。
其实,我呼吸停止,我面带着微笑。
我出示,展览自己,给你们看。

死亡的时间,我是唯一活着的健康人。
健康是一缕青烟,水果摊为背景自拍。
正常,呼吸也正常,放屁就好。
我浓眉大眼的生命就是一天里
一个人收拾得十分整洁的屋子。

我就是闪着红光汁液饱满的水果。
我应该和我爱的人一起合影
重新照一张结婚照。
今夜璀璨而宁静的星空就像亲爱的你。
你把香蕉皮剥尽,让我用丘比特神箭。
     
( 2020月3月17日)



我有两个博士生:孔子与霍金


孔子之真正伟大,在于两千多年后
由一个哲学家变成了一个天文学家。
因为他的论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的内容证实了是独特,翔实,新颖的:

月亮就是那个叫做嫦娥的女子
勾引着地球游览黄道十二星座
我怕月亮带错了路,跌入低谷
更怕身后有个小丑叫做小行星
给你使绊儿让你跌进万劫不复。

我必需承认孔子是一个天文学家
女子就是月亮,小人就是小行星
我就是月亮与小行星劫持的地球。
我抓住月亮不让她逃离我的引力
还要提防小行星从身后撞我腰眼。

昔日是哲学和教育学需要孔子
今日天文学和物理学需要孔子。
譬如我们参观动物园的时候
每一个动物都是一个病毒陷阱。
譬如我们必须扛着一把梯子
以便随时可以从陷阱里爬出。

孔子,我的博士生,你可以毕业了。
孔子活着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
但我是孔子的导师,他是我的博士后。
孔子的研究方向是两千年后的天文学。
研究二0二0年庚子年的地球上
为何落了一场壮观捣鬼的流星雨。
名字叫做冠状病毒星座的流星雨。

我是一个医务工作者,我有两个博士生:
一个是中国的孔子,一个是英国的霍金。
月光就是地球的金钱就是我花钱月月光。
月亮给我的月光,我不会再归还给月亮。

女子,美丽的月亮,小人,危险的小行星。
孔子,霍金,我的博士生,我的博士后。
今天,你们毕业了,让我颁给你们毕业证书。
        
(2020年3月15日)



三月第一天,我哈哈大笑


三月了,街上一个扫雪的女清洁工说:
“这年过的!不串门看亲戚,真省钱。”

我哈哈大笑起来,牵强附会说:
“没人扔垃圾,你倒也省心了。”

今天我被一只小流浪狗彻底附了体。
上街购物,东望望,西看看,赏风景。

三月了,我感到了已经解冻的消息,虽然
冠状病毒与东北小城的三月还在纠缠。

三月了,三月了,白雪已经融化了。
我用手机拍了几条有趣的防疫的标语。

做了实名登记的人走出小区
走到街上走到公园儿里散心。

其实人民的自由生活并没有受到影响
我们仍然是自由的。

我们这些两天发一张票出门的人
在公园儿里一起谈论封城封小区。

我们说,我们就像监狱放风的人。
我们谈起某一个监狱里感染了很多人。

谈起出租车,现在根本不挣钱。
东西南北不许出城,只在城内。

即使城里城内出来买菜放风的人
谁愿意坐出租车,都愿意步行溜达一会儿。

这真是我们一生中最奇特的日子。
三月第一天,人都在街上,虽然戴着口罩

我感到了已经解冻的消息。
警车里坐着的警察叼着烟。

三月的第一天,许多人都在街上
我感到了已经解冻的消息。

我们是自由的,可以自由拍照,拍照
那些防疫的大红的标语和普通的民居。

虽然街角停着一辆警车监督
但我们的生活是自由有序的。

体温检测,一米以上,安全距离
佩戴口罩,这些词语在庚子年一二三月份

我们的生活中常常听见。今天从家中出来
放风的人很多啦!我想会越来越多的。

如果你在微信里受到负面消息的过度传染
请走出大门来到大街上沐浴一下阳光吧。

听那个老奶奶吓唬她的大孙子,我又哈哈大笑:
“不要玩雪,不要跑,一会儿警察来抓孩子啦。”
         
(2020月3月11日)



我们都是投毒的受害者


在舞台剧的名单里,我们都是投毒者。
朋友圈的诗歌上演像病毒传播一样快。

在走向未来的征途中。一个人蹲下。
他不是去系鞋带儿。情节是假装的。

他捡起小石头。为它涂上一层神秘的光。
他们似乎还在掩藏下作的编造基因程序。

在走向明天。一个圆圆的冠状物体
挡在前方,是我们办公室窗外的夕阳。

我给它涂上一层金黄色的猪大油。
让大海像一盆绿色的主食扑面而来。

我死去了多少次,依然能够复活。
我的身体在睡梦中被换成了尸体。

一轮夕阳,它是一轮夕阳,我长上了
翅膀,我捧起它双手捧起它,我飞翔。

这层光变成了神秘的翅膀,这个石头
带着他飞翔。我想搭乘汽车走出大海。

我打入了病毒序列内部成为一名间谍。
女护士掏空检测盒像我掏空一本词典。

你确定的自己所处的方位。
与我对你的确定完全不同。

我把骨头拆卸成一堆扔进试剂检测盒。
我列出基因的五种序列开火车轧过去。
        
(2020年3月15日)



交通管制下我是回故乡的人


粥铺里空着,人们忙着逃难。
好像我们去的地方都是夕阳。

人间有一缕尘,天堂有一片灰。
四处奔走的人。都像逃难的人。

没有任何车辆,收费站如孀居。
空中没有飞机,彩虹开始涂鸦。

夕阳是一个保护罩。故乡在吸氧。
没有火车了,让我乘一缕尘埃还乡。
      
(2020年3月7日)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晒太阳啊,终于解放啦。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大爷大娘们都出来晒自己。
晒晒他们发霉的老胳膊老腿。
每个人都在屋里关的发霉了。

我觉得每一个人一定都发霉了。
很多的人像从棺材里爬出来。
晒一晒他们已经生蛆的身体。

从此我相信人们会更热爱冬天的阳光
不会再喜欢躲在夏日的阴凉下乘凉了。
     
(2020月3月11日)



好天气不是艳阳高照处处发烧


你要想享受晴朗甜美的灿烂阳光
也要能忍受阴天的被褥里的虱子。

我无数次地呼吁着这片大地。
这片土地,无智者来回答我。

内部的虱子比外部的蟑螂更严重。
冠状病毒不在肺里,而在心脏中。

真凶就是那叫嚷着抓住了真凶的人。
不是谣言制造者而是控制谣言的人。

好天气不是遍地艳阳高照处处发烧
而是允许屋子漏下点淫雨刮点歪风。

为了真诚,绚丽,直落,去伪存真的光芒。
为了真正的国富民强,永远不要封堵谣言。
      
(2020年3月24日)



我的生存要看国家是否给我


我是个诗人。
我虽然不是医生
我没有去湖北
但我也以自己的诗歌参战了。
在东北黑龙江的一个边境小城。
关注着国运和人类命运。
直到我可能被法律送进监狱
或者被病毒送入坟地。
诗人可能就是这两个命运。
还有第三个:安度一生。
而这个,要看你生存的国家是否给你。
      
(2020年3月23日)



病毒是人类的虚名


尽管现在病毒流传趋势严重
但我深信人类不会被病毒打败和灭绝。
最后胜利的一定是智慧,民主,光明,有爱
摆脱了窥窃虚名的人类。
病毒就是人类自己创造出来的虚名
和我们自己的实名下一盘围棋。
我们每个人都要全力以赴。为真理而战。
        
(2020年3月22日)



我穿着世界各民族死者的衣服


我把那些死亡者的衣物都穿在身上
不用登记他们的名字。
我只喊着那些衣服的名字。
意大利的西裤,西班牙的领带
美国的牛仔,中国的中山装。
我穿上了世界各民族的衣服
满地死尸的世界各民族人民的衣服。

病毒就是我的通行证,我的护照。
我持新冠病毒这个护照进入中国
进入伊朗进入意大利西班牙美国。
我把各民族各国家各地域的死人衣服
都穿在自己的身上,我穿的是百家衣。
达尔文笔下,我是一只不穿衣的猿猴。
      
(2020年3月24日)



论病毒的宿主


冠状病毒,如果来自外国
那你一定是美国病毒。
如果不来自于外国
那你就一定来自于中国内部。

病毒的根不在美国就在中国。
病毒的根不在中国就在美国。

把从叙利亚的宏观战场对俄罗斯
为什么要转到对中国的微观战场?

把一带一路的输出经济
变成一带一路输出病毒?

这个诡谲很深,但我能看穿。
让时间和历史作证我的矛盾。

病毒传播是为了杀死另一种病毒。
病毒诞生是为了另一种病毒消灭。

所以我们必须用身体反抗灵魂。
所以我们必须用死亡反抗活着。

我们必须用黑暗反抗太阳
如果太阳的光芒过于贼亮。

席卷人类的病毒的宿主绝不是动物
袭击人类的病毒宿主一定是人本身。

一切要看你如何去对待自己和别人。
否则,真就是衅发萧墙而祸延四海。
      
(2020年3月24日)



零号病人就是太阳


别找了。我找到了,零号病人就是太阳。
你看太阳的样子,它的模样,它的形状
与冠状病毒一模一样。沆瀣一气。
那么多芒刺,又是一个圆的包围圈。
原来我们的太阳就是一颗冠状病毒。
像蒲公英一样把亿万小伞吹落在地球上。
在各国的土地上变化,扎根。

我们的太阳看我们骑驴找驴就发脾气了。
因为人类的思想和道德变得如此污秽奸巧。
太阳不是中国制造的,也不是美国制造。
人类的尖锐与对立实在是太多了
太阳就把病毒撒布在人间荡涤山川。

你看人间:猪狗横行,遍地狼犬。
春宵苦短。地狱无门,天堂有路。
太阳就向我们施放出了冠状病毒。
把我们人间的猛虎熊罴活剥。
当我们人类恶念顿生的时候
太阳一定用冠状病毒生吞我们的生活。

我只是人类亿万个蚁虫中的一个
我举起了反对罪恶的纤弱的双手。
我举起了反抗的蚂蚁的纤细的双足。
太阳把光芒照在纯洁的鸟鸣和青草上
但把病毒撒播在奸邪的人体和心肺上。
冠状病毒的零号病人就是能捏死地球
像捏死一窝蚂蚁的我们人类的上帝:太阳。
      
(2020年3月23日)



火焰随身开满枝,人从跪姿站起来
             ——写在李文亮医生昭雪之日


你是一个不想当英雄的人,却义无反顾。
我是一个不想当英雄的人,却忧心忡忡。

我最后一次用诗歌祭奠你。祭奠不是目的。
我祭奠的是网络谣言罪。这个罪名很分歧。

几乎都是时代的错杀和冤杀。是祸祟之根。
李文亮。兄弟,你被平反了。被恢复名誉。

兄弟,昨天读到这则消息,看似你昭雪了。
你和他都是替死鬼,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

谁使昔日思想自由翱翔演变为今日一滩死水?
而且你枉死了,庚子年三月一日起,庙祝们

将施行更严厉的蜘蛛网编织规则,继续裱褙。
这才是要害。这才是危害。这才是遮羞的裤衩。

只要谣言入罪的樊篱不破,未来的厄运难终止。
耽误不起的祖国难回人心舒畅的春天的故事中。

兄弟,我又看见了你,身穿白衣服,像
一个邋鬼,手戴白手套身穿白衣白裤子。

从一团火焰中站起,从一把椅子上站起。
你起身时,我看见一朵火,在你身上

把你腿上胳膊上腱鞘上都开满了白花。
那么多火焰,给你全身开满了马赛克花。

你身上串缀着那么多的一朵朵火焰啊。
跟随生命而去。而祖国的贲门依然堵塞。

几个,许多白衣人,都奔向一个目标。
一朵朵鬼火,在漆黑的空中攀越葳蕤。

追随者说,你离去的方向有火在纵身绽放。
你一身缟素,白衣白裤,白袜子白手套。

我纪念你歌唱你,就是纪念歌唱我自己。
因为你不是自己,你的名字不属于自己。

从这个世界上离开,身上暗藏着一朵火。
你带走的,是满身燎原的,火部的剃度。

我现在还幸运的是,我可以为你写一首诗。
你弃世的二月六日深夜,我曾写过几首诗。

今天,在你被昭雪的三月十九日深夜里
我最后一次搦管再写一首诗,为你送行。

请你也请我不要再相信膜拜的智慧和勇气
可以恢复身后溷浊不清的危机四伏的江山。

没有网络谣言罪,才是对人性真正的昭雪。
只有忠言不遭到训诫,才可保社稷长治久安。

谁想当太上皇,就让病毒永远正义传染下去。
醋熘猪肝,借尸还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不是英雄,只是一个普通公民的名字。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叫张三,我叫李四。

我们是公民。一场蹊跷的疫病爆发于武汉。
你代表战役中殂谢的所有剜除蠹虫的烈士。

天怒人怨,我对天怒人怨的病毒不敢深挖。
不敢声张,但我都拷问每一次变革的斧钺。

你从一把受审的椅子上站起,向死。
我从一张濒死的病床上站起,向生。

你起身,我看见一朵火,在你身上迸放。
我起身,我的窗外风雪吞噬着璀璨阳光。

赴死的千百个李文亮,都是去帮阎王爷掘坟。
不能让阎王爷赖在人间,让阎王爷快回坟冢。

一个勇敢的人站起,两个,三个,一群。
在伪君子幽灵般的身影上出镜演绎下去。

火焰盛开了腥风血雨,是因为肇端于甚微。
火焰随身开满枝,是因为人从跪姿站起来。
     
( 2020年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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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20-11-28 21:57:35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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