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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明 洪应明《菜根谭》王少农 注《菜根谭的智慧》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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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4-15 15:44
  • 签到天数: 9 天

    [LV.3]偶尔看看II

    21#
     楼主| 发表于 2013-6-3 08:12:49 | 只看该作者
                          以德御才德才兼备

      德者才之主,才者德之奴。有才无德,如家无主而奴用事矣,几何不魍魉猖狂?

      魍魉:泛称山川木石的精灵怪物。如《孔子家语》中有“木石之怪曰魍魉”。
      猖狂:过分放纵。
      品德是才学才干的主人,而才学才干只不过是品德的奴隶。一个人假如只有才学才干而没有品德修养,就等于一个家庭没有主人而由奴仆当家一样,这样哪能不使家中遭受精灵鬼怪的肆意侵害?
      一次,孔子和学生讨论“仁”与“智”两个大问题。孔子问道:怎样才是仁,怎样才是智呢?子路的意见是:智者使人知己,仁者使人爱己;子贡的意见是:智者知人,仁者爱人;颜渊的意见是:智者自知,仁者自爱。孔子对三人的意见分别予以肯定,并指出子路所说是“士”的境界,子贡所说是“士君子”的境界,颜渊所说是“明君子”的境界。荀子记述上述孔子对子路、子贡、颜渊论仁与智三种意见评价,是分有高下的。其实,不同的个性有不同的长处和适应面,不同的修养有不同的造诣和建树。因而,三种境界,各有其所长,也各有其所短。如果从社会关系这个角度讲,最高境界是知人爱人,其次是使人知己爱己,再其次是自知自爱;而如果从人性的内在涵养上讲,最高境界是自知自爱,其次是使人知使人爱,再其次是知人爱人。知人爱人是德,使人知己爱己是才,自知自爱则是本能。有德之才,方称得天才,德才兼备者,人之本能方能充分解析。这已是通俗的人生哲理了。

                          一言提醒无量功德

      士君子贫不能济物者,遇人痴迷处,出一言提醒之,遇人急难处,出一言解救之,亦是无量功德矣。
      济物:用金钱救助人。
      痴迷:迷惑不清。
      功德:佛家语,通常指功业和德行。
      一个有才学又有品德的明理达义的人,虽然由于家中贫穷不能用财物来救助他人,可是当遇到有人为某些事感到迷惑而不知如何解决时,能从旁边指点一番使他能有所领悟,或者遇到人家有紧急危难的事故时,能从旁边说几句公道话来解救他的急难,这也算是一种很大的德行。
      荀子说,君子一定要善于言谈。一句话,退三军,一句话,抵九鼎,一句话,救人命。语言的力量就是思想的力量,语言的力量就是情感的力量,语言的力量就是智慧的力量。景公喜欢用老鹰捉兔子,派烛邹负责喂养老鹰,结果,烛邹把老鹰弄丢了。景公大怒,要派狱吏杀掉烛邹,晏子闻讯,进言景公说:“陛下,烛邹有三大罪状,待我向他宣布后再杀他。”景公说:“好!”于是晏子便把烛邹叫到面前,当着景公数落他:“烛邹,你为国君喂养老鹰而让它失掉,罪之一也;使我们的国君竟然为一只鸟的缘故而杀人,罪之二也;使天下的诸侯,以为我们的国君重视鸟而轻视人才,罪之三也。”说完,便请杀掉烛邹。景公说:“别杀了,我已经受到教育了。”

                       功名一时气节千载

      事业文章随身销毁,而精神万古如新;功名富贵逐世转移,而气节千载一日。君子信不以彼易此也。
      逐世:随着时代转换。
      千载一日:千年有如一日,比喻永恒不变。
      一般来说事业和文章,都会随着人的死亡而消失,只有伟大的精神才万古不朽;至于功名利禄富贵荣华,都会随着时代的变迁而转移,只有忠臣义士的志节会永远留在人间。可见一个有才德理想的君子,绝对不可以放弃能留名青史千秋万世的气节,去换取会随身销毁的东西。
      孟子说:“鱼,是我喜欢的,熊掌,也是我所喜欢的,如果二者不可兼得,只有舍弃鱼而取熊掌。生命是我所爱好的,义理,也是我所爱好的,如果二者不可兼得,只有舍弃生命而取义理。”荀子说,义理就是用来限制人做坏事,玩弄奸巧的。实行义理,内,可节制人,外,可节制物;对上,可安定君主,对下,可使万民和睦相处。东汉苟巨伯,一次去探望远方生病的友人,正碰上胡人攻打郡城,城里人纷纷弃城而逃。友人说:“我现在是活不成了,你赶快离开吧!”巨伯说:“我苟巨伯难道会做毁坏信义而求生的事么?”坚持不去。胡人进城后,问苟巨伯是什么人,为何胆敢独自留在城里。巨伯答道:“我的朋友患重病,不忍心把他丢下,我宁愿用自己的身躯赎取朋友的性命。”胡人听后,感慨道:“我们这些无义之人,闯进有义之国了。”于是,撤兵而走,郡城也因而得以保全。
      一位修行僧曾问大龙和尚:“肉身无常,终将破灭,法身绝对不灭,那么法身是什么呢?”大龙禅师回答:“山花开似锦,涧水湛如蓝。”花美涧蓝,仅仅是外在的美,是色身肉身,那么法身是什么呢?要弄清这个疑问,我们先从无常的色身与无生的法身的角度下手。问题在于提问僧把有形无常的色身与永恒的法身当成了两种东西。大龙和尚指点我们要从可生可灭、变幻无穷的色身中去把握金刚般坚固的法身。东坡居士曾说道:“溪声便是广长舌,山色岂非清净身。”夜半凛凛风,把樱花从枝头飘摇落;樱花从枝头飘落在地上,那种过程给人一种痛惜不已的凄凉之感。这樱花的谢落便正是坚固法身。这种变幻、运动本身便体现了永恒的美。总之,八境如一、物我交融、万念俱空时,我们才能成为永恒的法身。生命的意义在于生的过程中再创造。

                           机中生机变中生变

      鱼网之设,鸿则罹其中;螳螂之贪,雀又乘其后。机里藏机变外生变,智巧何足恃哉?
      鱼网之设,鸿则罹其中,出自《诗经邶风新台》篇。罹:遭,碰上。鸿:雁中最大的一种,俗称天鹅。
      螳螂之贪,雀又乘其后:比喻人只见到眼前的利益而忽略了背后的灾祸,据《说苑正练》篇:“园中有树,其上有蝉,蝉高居悲鸣饮露,不知螳螂在其后也,螳螂委身曲欲取蝉,而不知黄雀在其傍也。”
      本来是一张为捕鱼而设的网,不料鸿雁竟落在网中;贪婪的螳螂一心想吃眼前的蝉,不料身后却有一只黄雀想要吃它,可见天地之间万物的道理太奥妙,玄机中还藏有另外的玄机,变幻中又会发生另外的变幻,人的智慧计谋又有什么可仗恃的呢?
      孔子主张“尽人事以听天命。”对于人来讲,不可知的东西太多了,许多事往往用尽心思仍一无所得。而在生活中,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太多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事更是俯拾皆是。任何事物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往往一环套一环,牵一发而动全身。对于物欲的贪求,有时偏偏“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有的时候却是“机关算尽太聪明”,最终一无所得。当然“智巧何足恃”并不是说人应任凭大自然摆布,一定要探索自然,克服天敌,进而认识掌握事物的变化周期和发展规律。人为万物之灵,每人都有一个能思想的头脑。如果总想欺人愚人,为了一己的名利地位,干出损害他人和社会的蠢事,其结果终归是愚己自欺自遭祸殃。

                         情急招损严厉生恨

      事有急之不白者,宽之或自明,毋躁急以速其忿;人有切之不从者,纵之或自化,毋操切以益其顽。
      宽:舒缓。
      自化:自己觉悟,《老子》中有“我无为而民自化”。
      世间很多事情越是急着想弄明白越难弄清楚,倒不如暂时放缓一下,也许头脑冷静之后事情自然就弄明白了,千万不要太急躁,以免增加情绪上的紧张气氛;世上有很多人,你指挥他,他根本不愿服从,这时倒不如放松他不管,让他自由发展,这样他自己也许会慢慢觉悟,千万不能操之过急,以免增加他的专横和固执。
      南阳的慧忠国师一次对侍者唤道:“应真。”侍者立刻回答道:“在。”慧忠喊了三次,应真三次的回答都一样。于是国师说道:“我本来以为我辜负了你,想不到还是你辜负了我。”对这则公案有两种对立的理解。有人认为国师之言是国师对弟子的慈悲之言,有人认为国师之言显示了师徒二人之间的亲切与沟通。总之,这时侍者是悟还是未悟,是见解的分歧点。前代僧人多赞同无门的看法,认为:侍者三应,和光吐出。侍者认识了真理,后世僧家多认为国师是出于一片慈心,来点化这位未明弟子使他慢慢觉悟。
      
                             节义文章德性陶熔

      节义傲青云,文章高白雪,若不以德性陶熔之,终为血气之私、技能之末。
      青云:比喻身居高位的达官贵人。
      白雪:古代曲名,比喻稀有杰作。《昭明文选》陆机《文赋》说:“缀下里于白雪。”注:《淮南子》记载师旷奏“白雪”而神禽下降。白雪,五十弦琴乐名。
      气节和正义足可傲视任何达官贵人,而情真生动感人的文章足以胜过“白雪”名曲,然而如果不用高尚的道德来陶冶它们,所谓气节和正义不过是出于一时意气用事或感情冲动,那么生动的文章也就成了微不足道的孤高和雕虫小技。
      孔子的弟子曾子说:“晋国公子的财产我望尘莫及。但是,他依靠他的财产生活,我依靠我的仁德生活;他依靠他的官职做人,我依靠我的道义做人,我还有什么不能满足?”这是曾子的气概。曾子的意思是,他的仁德不比晋国公子的财产逊色,他的道义不比晋国公子的官职低下,晋国公子以富贵、爵禄为尊,他以仁德、道义为尊。如此他凭借什么轻视我呢?我用仁义来保护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轻视王侯,鄙视爵禄,君子心中坦坦荡荡,我们从这里能看到道义的伟大品质,能看到曾子生命中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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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4-15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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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22#
     楼主| 发表于 2013-6-3 08:15:45 | 只看该作者
                         谨于至微施于不报

      谢事当谢于正盛之时,居身宜居于独后之地,谨德须谨于至微之事,施恩务施于不报之人。

      不报之人:无力回报的人。
      要退隐应在事业正兴盛的时候放下,处身应处在众人的后面。谨言慎行必须从最小的地方做起,一个人想要帮助别人应该帮助那些无法回报你的人。
      《论语乡党》一篇,记述孔子平时一切言语、表情、行为均谨慎守礼,不贪、不骄、不苟且、不放肆的事实,其中包含着在现代生活的人情礼节中仍然有参考价值的内容。例如:孔子与乡亲、邻居相处,气色十分谦虚随和,好像自己不善于讲话似的,并不表现自己的道德学问高人一等;但上朝值班,虽然说话也很谨慎,可在关系礼法政策的大是大非问题上,却勇于也善于发表意见。这与那些对下骄傲卖弄,对上却温恭讨好的人,是多么不同呀!孔子坐车,总是很好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左顾右盼,不大声讲话,不指指划划。《礼记曲礼》上还说,孔子坐车,不随便咳唾。行为有礼,也包括遵守公德。在公共场合,是不应该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的,以不文明为潇洒,做出许多丑态,就是污染他人的生活环境。
      修身种德事业之基
      德者,事业之基,未有基不固而栋宇坚久者;心者,后裔之根,未有根不植而枝叶荣茂者。
      基:基础。《诗经小雅》有“乐只君子,邦家之基”。
      一个人的高尚品德是他一生事业的基础,就如同兴建高楼大厦一样,假如不事先把地基打得稳固,就绝对不能建筑坚固而耐久的房屋。前辈的居心行事,是后代的根本,根本不牢固而枝叶却能繁盛茂密,那是不可能的。
      《论语》上说:成就事业,有一帮至亲骨肉,还不如有一帮德才兼备的人士。《荀子》上说:周文王并非没有亲戚子弟,并非没有近幸宠臣,但他从普通百姓中选拔一个姜太公,委以国事。文王与姜尚既不同姓,又不相识,而且姜尚已是七十二岁的老人,更无多少魅力,文王为什么要重用他呢?就因为文王想建立大功业,树立好名声,把天下统治好。
      历史上,尧有十个儿子,但他不把王位传给其中任何一个而传给了舜,因为只有舜德高望重,堪当此任。舜有九个儿子,他不把王位传给其中任何一个而传给了禹,因为禹治水有功,对国家和人民做出了很大贡献。周文王发现并重用一个七十二岁的老人,依靠他灭殷兴周,以至周武王在泰山的祝拜中,还念念不忘“虽有周亲,不如仁人”,可见不搞父子兵、以德才取人是多么重要!

                            道属公共学是寻常

      道是一件公众的物事,当随人而接引;学是一个寻常的家饭,当随事而警惕。
      道:道理,含有通往真理之路的意义。
      公众的物事:指社会大众的事。
      接引:佛家语,本指引渡众生。例如《无量寿经》中有“经此宝手接引众生”,这里当迎接或引导解。
      人生的道理是社会大众的事,所以应该顺着人性去引导;做学问就像每个人吃家常便饭那样普遍,因而应当随着事物的变化留心观察和提高警觉。
      吕蒙是三国时吴国著名将领,小时候家里很穷,没读什么书。一次,孙权对吕蒙和蒋钦说:“你们如今执掌大权,应加强学习,这样于己有益。”吕蒙答道:“军中事多,无暇读书。”孙权说:“我难道是让你们去当经学博士吗?不过是让你们多读些书以增长见识而已。要说事多,你们难道比我的事还多吗?我自幼熟读《诗》、《书》、《左传》、《国语》,只不读《易》。执掌朝政出来,经常看《史记》、《汉书》等史书,以及诸子百家的书和兵法,自以为大有收益。你们二人都是很聪明的人,只要肯学习,必会有所得,为何不这样做呢?孔子说过:‘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汉光武帝刘秀当兵马之劳,仍手不释卷。曹孟德也称老而好学。你们为何不激励自己,发奋读书呢?”从此,吕蒙坚持学习,所读之书,比一般书生还多。后鲁肃接替周瑜任都督,与吕蒙交谈,学识不及吕蒙,鲁肃叹道:“我以为大弟只有武略,不料今日学识如此渊博,再也不是昔日阿蒙了!”吕蒙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念厚如春念刻如冬

      念头宽厚的,如春风煦育,万物遭之而生;念头忌的,如朔雪阴凝,万物遭之而死。
      煦育:煦,温暖,育是化育,由此而万物生长。
      朔雪阴凝:朔,北方。阴凝,雪因阴冷久积不化。
      一个胸怀宽宏忠厚的人,好比温暖的春风化育万物,能给一切具有生命的东西带来生机;一个胸襟狭隘斤斤计较的人,好比寒冷凝固的冰雪,能给一切具有生命的东西带来杀气。
      孔子认为:宽是人的五德(恭宽信敏惠)之一。为人宽容,能得到众人爱戴,为政宽容,能使有才干的人各尽其力。如果没有宽宏的气度,不论为人或为政,都会受到影响。
      《汉书班固传》说班固为人宽和容众,不以才能骄人,深得大家喜爱。一个领导者气度宽大,才能使众人归心,为之尽力。《吕氏春秋爱士篇》有一个故事:秦穆公丢了一匹拉车的马。找到的时候正被人煮了在吃。秦穆公叹了一口气说:吃骏马肉不喝酒是不好的。于是给每个吃马肉的人一大碗酒。一年之后,秦晋大战于韩原,穆公被刺枪投中,战马已被晋军抓住,眼看就要成为俘虏。这时那曾经吃了马肉的三百多人冲了出来,个个舍生尽力,在穆公车下与晋人作殊死搏斗,终于大败晋军并俘虏了晋惠公。可以说,秦穆公转危为安,反败为胜,靠的是宽大容物有德行。
      
                           君子立德小人图利

      勤者敏于德义,而世人借勤以济其贪;俭者淡于货利,而世人假俭以饰其吝。君子持身之符,反为小人营私之具矣,惜哉!
      敏:勤奋,努力。
      符:本指护符,这里作法则解。
      一个勤奋的人应该努力在品德和义理上下功夫,可是有些人却仰仗勤奋来解决自己的贫困;一个俭朴的人应该把财货和利益看得很淡泊,可是有些人却假借俭朴为名来掩饰自己的吝啬。勤劳和俭朴本来是有才德的君子立身处世的法则,不料反倒成为市井小人营利徇私的工具,真是叫人感到惋惜。
      曹山和尚对俱胝和尚有这样一段评语:人人都拍手抚掌过。同是一样的动作,而西园的俱胝昙藏拍得别具一格。西园和尚行持绵密,修行非常认真,有一次,一位参禅者见他亲自到伙房去烧洗澡水,就对他说:“这种杂活你就交给小和尚们办吧。”西园和尚听后默不作声,只管拍掌。道元和尚有一次看见禅院伙房的师傅头顶烈日,正一心一意地晒菜干。道元问老人家的岁数,老人告诉说已经六十八岁了。道元问:“为什么不叫仆僧来晒呢?”老僧答道:“他人不是我,这是我的工作。”道元说:“是啊!是啊!瞧这太阳多毒,你不觉得太劳累了吗?”“现在不晒,什么时候才是晒菜干的好时候呢?”勤劳不歇,内心之德行,也无驳杂,便是纯德。

                              律己宜严待人宜宽

      人之过误宜恕,而在己则不可恕;己之困辱宜忍,而在人则不可忍。
      恕:宽恕、原谅。
      困辱:困穷、屈辱。
      别人的错误和过失应该多加宽恕,可是自己有过失和错误却不可以宽恕;自己受到屈辱时应该尽量忍受,可是别人受到屈辱就要设法帮他消解。
      星云法师在论述“如何与人相处”时说:“在人群中如何与人和睦相处,有四句话供大家参考:忍一句,祸根从此无生处;饶一着,切莫与人争强弱;耐一时,火坑变作白莲池;退一步,便是人生修行路。”下面一则公案,也是说明师徒配合默契的范例。翠微和尚曾在恩师雪峰的禅院里任首座,有一天,正好是夏安居的终日,他对众僧说:“安居期九十天里,我都在给兄弟们说法,我很担心说得过多会蒙受我佛之罚,落得个眉发脱落的下场。请你们帮我看一下我还有没有眉毛。”传说有一位和尚说错了法,受佛灵之罚,眉毛全部掉净了。同门的保福和尚说:“作贼才心虚。”长庆道:“不仅没掉,还越长越密了。”云门最后说:“关。”关指整体的功用。其道理在于连自己都忘却了,就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化境。三位长老的回答中,只有这个“关”字甚是够力,回味无穷。
      操履严明守正不阿
      士君子处权门要路,操履要严明,心气要和易。毋少随而近腥膻之党,亦毋过激而犯蜂虿之毒。
      权门要路:权门指有权有势的政要,例如《后汉书》的“权门请托,残吏放手”。
      操履:操守和行事。
      腥膻:鱼臭叫腥,羊臭叫膻,比喻操守不好的人。
      蜂虿之毒:虿,毒虫名,属蝎科,比喻人心险侧恶毒。
      具有高深才德的君子身居政府重要地位时,操守必须严谨,行为要光明磊落,心境要平和稳健,气度要宽宏大量,绝对不可接近或附和营私舞弊的奸邪小人,也不要过分偏激去激化矛盾而触怒那些阴险狠毒的奸诈之徒。
      雪峰和尚结庵而居时,有两个云水僧来访。雪峰见有僧人来,就用手推开庵门,探出身子问道:“这是什么?”僧人也回答道:“这是什么?”雪峰低下头,回到了庵内。二僧便往岩头和尚的居处去,岩头问:“从哪里来?”“从岭南。”“可曾访过雪峰?”“去过。”岩头又问:“雪峰说了些什么?”僧人提及前事,岩头又问:“他是怎么说的?”僧人答道:“他什么也没说,就是低着头回庵了。”岩头叹道:“蜀国丞相诸葛亮率军北上攻打魏国,驻扎在祁山,命令李平负责后勤食粮的供给。当时正逢夏秋之交,阴雨连绵,道路泥泞,因此军粮没能及时供应,李平就派人假传圣旨让诸葛亮撤军。当诸葛亮率军返回后,李平又对此装着吃惊,称军粮充足,不明白诸葛亮为何后撤,以此来推卸责任。同时他还向皇帝刘禅谎称他让诸葛亮撤军,是为了诱敌深入以便歼灭。诸葛亮将李平写给自己与皇帝的信相对照,揭穿了李平的谎言,查办他的渎职罪,削职为民流放到梓潼。对此诸葛亮又写信给蒋琬与董承说:“陈震过去对我讲,李平这个人很有心机。我认为既然如此,就不应干出这种蠢事。想不到李平却干出了像苏秦、张仪一样鼓舌如簧、颠倒是非之事来。”

                            诚心和气名义气节

      遇欺诈的人,以诚心感动之;遇暴戾的人,以和气熏蒸之;遇倾邪私曲的人,以名义气节激励之。天下无不入我陶熔中矣。
      暴戾:残酷。
      熏蒸:此处作沐化、感化之意。
      遇到狡猾欺诈的人,要用赤诚之心来感化他;遇到性情狂暴残酷的人,要用温和的态度去感化他;遇到行为不正自私自利的人,要用道义气节来激励他。假如能做到这几点,那么天下的人都会受到我的美德感化了。
      孔子说:犯罪的人绝难逃脱,必须抓起来绳之以法,这是今世执法者的才干,是法治的末技;能够移风易俗使人重德贵义不去犯罪,因而有刑法而很少使用,这是古代执法者的才干,是法治的根本。审理诉讼,我的本事和别人差不多,我所追求的是使诉讼之事完全消灭,法庭冷落无事可干呀!
      《汉书韩延寿传》写韩延寿在东郡做官三年,举贤任能,勤政纳谏,表彰扶困让财、孝悌友爱的行为,大力发展教育,提倡文艺,使乡风为之一变,犯案的人大为减少。后调任左冯翊并代理高陵县令,有兄弟两人争田打官司,韩延寿即引咎自责,认为这样骨肉相争是自己不能宣明教化的结果,感动了打官司的兄弟俩,他们自动和解。这件事传遍全县,老百姓人人自励自爱,不再轻易争斗生事、为非作歹。这可以说是贯彻儒家德治、从而减少犯罪与刑讼的一个典型例子。

                         一念慈祥寸心洁白

      一念慈祥,可以酝酿两间和气;寸心洁白,可以昭垂百代清芬。
      酝酿:本指造酒,此处当制造调和解。
      两间和气:两间指天地之间,此处指人际关系。
      昭垂:昭,明。垂,流布。
      人在一念之间的慈祥,可以创造人际之间和平之气;人能保持心地纯洁清白,就可以使美名千古流传。
      元代诗人王冕题《墨梅》的诗句曾写道:“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又有古语云:“一心洁白,留芳千古。”从古至今,这样咏怀言志的诗文触目皆是,这正如俗谚“豹死留皮,人死留名”,说明人要爱惜自己的名誉。历史上最有名的例子如东汉时王密任昌邑令,夜间怀巨金贿赂杨震说:“暮夜无知者。”杨震回答说:“天知、地知、我知、你知,何谓无知?”结果杨断然拒绝贿金,维护了自己的清白人格,因此有了“震畏四知”一语。拒贿是为官清廉的一种表现。日常生活同样要检点自己,从待人到律己都应注意维护声誉,保持心灵的完美,所谓与人为善,处事勿贪。修身养性须一点一滴做起,以便保持寸心洁白而留清名。
      “和气祥瑞,寸心洁白”自然是人们理想中意境,如何才能达到这种境界呢?请看列子和关尹的一段话:列子问关尹道:“至人在物中潜行而没有障碍,进入火中而不受灼热,在万物之上行走而不恐惧颤抖,请问为什么能到这个地步?”
      关尹说:“这是由于他保持了极端的和气,不是机智、灵巧、果断、勇敢之徒。坐下,我对你说。凡是有形象、能发声、有颜色的,都是物,物与物为什么差别很大!首要的差别是什么?是形状、颜色罢了。假若有一种物,能做到没有形状颜色,也不发生变化,能做到这点并且通晓它,别的物怎能滞留它呢?这个物将处于不过分的地位,置身于没有尽头的循环中,在万物的起点和终点漫游。行动完全出于本性,保养自己的和气,德性合乎天然,和造就万物的天然形态相通。像这样去做,他天性完全,精神凝静,外物怎能伤害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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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4-15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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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6-3 08:17:36 | 只看该作者
                             平凡德行和平之基

      阴谋怪习、异行奇能,俱是涉世的祸胎。只一个庸德庸行,便可以完混沌而招和平。

      祸胎:指招致祸患的根源。
      庸:平凡、普通。
      混沌:本指宇宙初开元气未分之时,比喻自然和无知、淳朴的心神。《庄子应帝王》篇:“中央之帝为混沌。”又《释文》:“李云:‘清浊未分也,比喻自然。’”古人想像天地未开辟之前为混沌状。
      阴谋诡计、怪异的言行、奇怪的技能,这些都是招致灾乱的根源。只有那种平凡的德行和寻常的言行,才可以保持自然法则,维护社会和平。
      西晋羊祜,字叔子。羊祜在为西晋镇守边防重镇襄阳时,以慈惠治军安民,深得江淮地区的民心。他在军中,经常身着便服,很少披甲戴胄,身边警卫也不过数十人。与羊祜对峙的是吴国大将陆抗。羊祜身为边防大将,吴又为敌国,但他对陆抗却以诚相待,时常与陆抗互致问候,从未企图去偷袭吴国。对凡是想向他建议阴谋诡计的人,羊祜都赏给美酒,使其大醉不醒,口不能言。有一年,晋军缺粮,不得已到吴国境内收割了些粮食,羊祜也用价值相当的绢帛给以抵偿。在打猎时,羊祜从不越境,对被吴军击伤而被晋军猎获的飞禽走兽,他都让人清点,全部送还吴国。由于羊祜以诚对吴,保持了晋吴边境长时间的和平安定。

                         坎坷世道以耐撑持

      语云:“登山耐险路,踏雪耐危桥。”一耐字极有意味,如倾险之人情、坎坷之世道,若不得一耐字撑持过去,几何不坠入榛莽坑堑哉!
      榛莽:榛,荒地丛生的小杂木,草木深邃的地方叫莽。
      坑堑:堑,深沟,就是有深沟的险处。
      俗语说:“爬山要耐得住斜坡上的险径,走雪路要耐得起过桥梁的危险。”可见这一个“耐”具有极深长的意义,正像是险诈奸邪的人世情,坎坷不平的人生道路,假如没有这一个“耐”字苦撑下去,有几个人会不堕落到杂草丛生的险恶深沟里呢?
      这一段突出一个“耐”字,简言之,“耐”就是毅力,是意志,是信心。一个人要具有这种对于困难险阻的“耐性”,首先必须具备的是“德性”,是德行的修养。梅兰竹菊号称四君子,人们喜爱它们是因为它们耐得住寒,耐得住寂寞,耐得起风吹日晒。这种精神为人们所景仰,所企盼。只有经得起痛苦煎熬的人才能创造大事业,正如孟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且不说立雄心大志,建丰功伟业,就是日常生活,平凡小事,又哪里有那么多顺心如意的事呢?哪里有那么多对路可意的人呢?无一个“耐”字又怎生了得。要耐困苦,耐空寂,还得耐辛酸,耐污辱。人生之路,有时退一步天宽地阔;有时却不能退,如逆水行舟耐住劲,咬咬牙便一重关隘又在回首处,一阵波浪又在用力撑持中消失。胜利,就在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坚持就是忍耐。

                       心体莹然不失本真

      夸逞功业,炫耀文章,皆是靠外物做人。不知心体莹然,本来不失,即无寸功只字,亦自有堂堂正正做人处。
      夸逞:夸是自我吹嘘,言过其实,逞是强行显露。
      莹然:莹是指玉的颜色,洁白纯净。
      夸张自己的功劳业绩,炫耀自己的文章美妙,这都是靠外物来增加自身光 博取他人赞美。却不知人人内心都有一块洁白晶莹的美玉,所以一个人只要不丧失人类原有的纯朴善良的本性,即使在一生之中没留下半点功勋伟业,也没留下片纸只字的著作文章,也算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孔子表扬学生子路说:穿一身破旧的棉袍子,和穿着华贵的裘皮的人站在一起,而丝毫不自惭形秽的,恐怕只有子路一个人吧!与此相反,那些立志很高而又为自己吃穿害羞的人,就不值一谈了。孟子说:“说大人则藐之。”曹植说:“左顾右盼,谓若无人,岂非君子之志哉!”而左思的诗说得更好:“贵者虽自贵,视之若尘埃;贱者不自贱,重之若千钧。”这告诉我们无论在什么人面前,要有礼,但不要自卑、胆怯。要对自己有信心,自己尊重自己,重视自己与别人平等的人格。这样,不仅能不自贱自羞,而且能对人不嫉妒、不巴求,堂堂正正地立于天地人群之间。
      据说子路是“卞之野人”,从小在乡间长大。乡人只要不饥不寒,就有不会因非份之想而弄出种种丑态来的淳朴性格,加上在孔门所受的教育陶养,使他形成了自重自强的人格,这一点,对今天的我们,仍然具有很大的启示。
      享有临济宗中兴之祖美誉的禅师东山法祖曾说过:“释迦牟尼和弥勒佛都是他的奴婢,你说这个‘他’是什么?”自然这个他指的就是本心、无位的真人、禅心。佛教信徒在行出家剃度礼时,首先要辞别国王、双亲,以切断君臣、亲子之缘。如果自称是臣僧某某,便是失去了佛徒本色。“他是谁”这一公案便显示了相反的立场,体现了禅者特有的矜持,不仅如此,本则公案中值得参究的字眼不在于“他”字,而是“奴”字。奴就是指奴婢,落身为奴,诚心至意地为了众人律己励行,真正地具体地展现了自他不二的功用。古人曾说过:“意踏毗卢头顶,行拜童子足下。”既要怀有把佛祖的头踩在脚下的高昂气概,又同时具备跪拜于幼童脚下的谦虚操行,这才是禅者的生存之道。
      
                              修养自身大业后成

      不昧己心,不拂人情,不竭物力,三者可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子孙造福。
      不昧:昧是昏暗,此处作蒙蔽解。
      竭:穷尽。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立是建立,心指自然本性。据《易经复》:“复见天地之心乎?”注:“复者,反本之谓也,天地以本为心者也。”疏:“本,静也,言天地寂然不动,是以本为心者也。”宋代理学家张载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不蒙蔽自己的良心,不做不尽人情的事,不过分浪费物力;假如能做到这三件事,就可以为天地树立善良的心性,为万民创造生生不息的命脉,而为后代子孙创造永恒的幸福。
      孔子说:现在天下大乱,已是无可挽救;但如果天下太平,一切很好,就不用我们来改革现实了。我们追求的事业无法实现,我早就知道,但我就是要像那位做门卫的隐士说的那样:知其不可而为之。《后出师表》说:不兴师伐魏,汉朝必亡;兴师伐魏,敌强我弱,也难救其不亡。但是,与其坐等汉朝灭亡,不如尽力伐魏。可见,曹魏难灭,汉室难兴,诸葛亮早已清楚地知道,但自从离开隆中,夺荆州,定西蜀,对外联结东吴,对内治军理财,最后六出祁山,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事业虽未成就,但那种义无反顾,精进向上的崇高精神,却因此而无限光大,成为一种取之不竭的财富!知其不可而为之,这种义无反顾的大智大慧实在是成事的必要的心理。因为,虽不能成事,却可成人。古圣先贤有句名言:“内圣外王。”也就是说先成己而后才能成物。以古人此论推而广之,一个要在事业上有所作为的人,必须从自我修养做起。

                        富当知贫壮宜念老

      处富贵之地,要知贫贱的痛痒;当少壮之时,须念衰老的辛酸。
      痛痒:痛和痒都是一种病,此处比喻痛苦。王阳明《传习录》有:“如耳目之知视听,手足之知痛痒,此知觉便是心也”。
      当你身居富有和权贵的地位时,你要了解贫贱人家的痛苦才行,当你年青力壮身体健康时,应当想到年老身体衰弱以后的悲哀。
      人在贫穷的时候,反而能够安分守己,老实规矩地过日子,一旦富贵加身,胆子大起来,得意忘形,无所顾忌,骄奢放纵,目中无人,为所欲为,如此,灾祸很快就会降临到他身上了。陈胜没有称王的时候,曾和同伴相约:“苟富贵,毋相忘。”可陈胜真的富且贵的时候,把这句话就丢到脑后去了。贫穷和富贵是相对立的,从古到今,很多人一旦有了权势,便身价百倍,不思为民造福,忘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的古训;有了财富,便趾高气扬,骄奢淫逸,仿佛自己的血统都比别人高了。在富贵时想不到贫穷,即使富贵长久,也谈不上具备好的品德。一个人不管身处贫困富贵,都应该珍惜时间,爱惜生命。“少年休笑白头翁,花开能有几日红”,“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要特别珍惜青春而顾念晚年的衰老生活。惜时如金是事业的最基本要求,否则,一生一事无成,老来不堪回首将何其凄凉。

                            清浊并包善恶兼容

      持身不可太皎洁,一切污辱垢秽要茹纳得;与人不可太分明,一切善恶贤愚要包容得。
      皎洁:光明,洁白。
      茹纳得:容忍得下。
      立身处世不可太自命清高。对于一切羞辱、委屈、脏污都要适应并能容忍得下;与人相处不可善恶分得太清,不管是好人、坏人、聪明人、愚笨的人都要习惯以至包容。
      孔子说:“君子成全别人的好事,不助成别人的坏事。小人恰恰与此相反,他们不愿成全人,却会忌妒人。”
      人与人有别,各自为一个体;但人与人又不能不彼此相联相通,结成一个整体。不愿道人之善、成人之美,却生就一双鳝鱼眼睛、一副鸡肠小肚,挑剔人,说道人,嫉妒人,压制人,这样的人就像一个锥子,对群体的危害是很大的。而那些不说人之过,不矜己之能,能帮助人,成全人的人,就像一块平整方正的大石头,砌在哪里,都能使整个建筑稳固平实。明白了这一点,也就明白了孔子为什么以成人之美与否来区分君子和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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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6-3 08:19:36 | 只看该作者
                           磨砺如金施为似弩

      磨砺当如百炼之金,急就者非邃养。施为似千钧之弩,轻发者无宏功。

      邃养:高深修养,邃,深。
      钧:三十斤是一钧。
      弩:有特殊装置来发射的大弓。
      磨练身心要像炼钢一般反复陶冶,急着希望成功的人就不会有高深修养;做事像拉开千钧的大弓一般,假如随便发射就不会收到好的功效。
      子夏做了鲁国莒父县长,向孔子请教行政之道。孔子说:“不要求速成,不要只顾小利。求速成,反而达不到目的,顾小利,就办不成大事。”
      还是明代那个张岱说得好:“做事第一要耐烦心肠,一切蹉跌、蹭蹬、欢喜、爱慕景象都忍耐过去,才是经纶好手。若激得动,引得上,到底结果有限。”或者,斤斤于细故,你就别想有大收获,想要有大收获,你就必须放弃一虫一米的小得失。《吕氏春秋》上说,小利是妨害大利的劲敌,不放弃小利,就无法获得大利。
      做人处事,“忍”是一种巨大的力量,“忍”是很难的修养,所以,我们要忍辱精进,在“忍”的修持中去争取成功,亲近佛缘。浮山法远和尚率僧众七十余人来投参叶昙和尚时,叶昙命人往这群野僧头上身上喷水倒土,大多数僧众都落荒而逃。只有浮山法远和师友天衣义怀纹丝不动。叶昙方才允许他俩入门,命浮山任饭头,主管全院膳食。和尚的生活极其清苦,吃的多是难以下咽之物。有一日叶昙出去访友。众和尚见主持走了,就央求浮山煮点米粥开开胃,浮山善心发现,让寺内僧徒都饱餐了一顿。叶昙回寺后,知道了浮山所为就训斥他:“你想一想今后你当了主持时的情形吧!我院绝对不允许这种盗用寺内之物满足私心、私意的行为。你给我快出门,下山去吧!”浮山无奈只得接过寺中施舍的衣钵诸物,离开叶昙。浮山下山后,寄宿在山下一寺的走廊内,托钵自活,仍然坚持去参听叶昙说法。中叶认为浮山没有经允许住进他寺,同样是偷盗行为,于是再次把浮山撵了出去。浮山于是把僧衣托钵当作住在寺庙的借宿费,还清了盗用佛物之孽债。有一天,叶昙命人鸣钟焚香集合僧众声言:“此山有古佛。”说完出迎浮山,并亲焚梵香,向浮山面授临济密传的大法。此时,“回想起过去的辛苦是多么愉快的事呀。”这是希腊人的名言。

                          虚圆建功执拗败事

      建功立业者,多虚圆之士;偾事失机者,必执拗之人。
      虚圆:谦虚圆通。
      偾事:败事。《礼记大学》中有:“此谓一言偾事”。
      能够建大功立大业的人,大多都是能谦虚圆滑灵活应变的人,凡是惹事生非遇事坐失良机的人,必然是那些性格执拗不肯接受他人意见的人。
      孔子说:有向学之志的人,未必能取得某种成就;取得某种成就的人,未必做每件事都合乎原则;做每件事都合乎原则的人,未必懂得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变通。
      《公羊传》记载:祭仲为鲁国宰相,鲁桓公十一年,他到留国去吊丧,途径宋国,宋国把他拘留起来,要他废掉勿而立突为鲁君,他答应了。这是出卖国君的大事,他为什么答应呢?一,他不答应,不仅鲁君保不住,连鲁国也保不住,君轻国重,权衡轻重,不得不答应;二,自己没有私心私念,不是受人迫胁贪生怕死,所以敢于承担废除国君的罪恶来保存国家社稷。这两条很关键,所以《公羊传》把它作为灵活权变的一个典范事例加以引述。这是在今天,这个例子也还很有意义。相反,像孟子所谓“嫂溺而援之以手”这样违反“男女授受不亲”的权变,虽然当时多么慎重地当一件事情说,而现在看来,倒像小孩过家家似的了。
      
                         过俭则吝过让则卑

      俭,美德也,过则为悭吝、为鄙啬,反伤雅道;让,懿行也,过则为足恭、为曲谨,多出机心。
      悭吝:小气,吝啬,为富不仁。
      鄙啬:有钱而舍不得用,斤斤计较。
      雅道:即正道,此处指与朋友交往之道。《荀子荣辱》篇:“君子安雅。”集解:“雅,正也,正而有美德者谓之雅。”
      懿行:美好的行为。
      足恭:过分恭维来取悦于人。
      曲谨:指把谨慎细心专用在微小地方,有假装谦恭的意思。
      机心:狡猾诡诈的用心。《庄子天地》篇:“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成玄英疏:“有机关之器者,必有机动之务;有机动之务者,必有机变之心。”
      节俭朴素本来是一种美德,然而过分节俭就是小气,就会变成为富不仁的守财奴,如此反而会伤害到一些正道上的往来。谦让本来也是一种美德,可是如果太过分,就会变成是卑躬屈膝处处讨好人,这样能给人一种好用心机的感觉。
      什么事都不能过分,过分的事往往会弄巧成拙,庄子在《天地》中假借一位老人的话,阐明了同样的道理,并且说得格外深刻。他说:子贡到南方楚国旅行,返回晋国,路过汉阴,见一老人正在整治菜园,他挖了一条隧道通到井底,用瓦罐取水浇园,呼哧连喘,用力很多而功效很低。子贡说:“有种机械,一天可浇百畦,用力很少而功效很高。先生不想用它吗?”
      浇园老人抬起头看着他说:“什么意思?”子贡说:“用木头做成个机械,后头重,前头轻,提水像抽的一样,快得好像沸水上溢,名叫桔槔。”浇园老人愤怒得变了脸色,冷笑着说:“我听我老师说,有机械必有机械的事,有机械的事必有机谋的心。机谋的心藏在胸中,心灵就不纯洁。心灵不纯洁,精神就摇摆不定,没有操守。精神没有操守,就不能得道。我不是不知桔槔快,而是感到羞耻而不用它。”
      子贡红了脸,非常惭愧,低着头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灌园老人问他:“你是什么人?”子贡说:“孔丘的弟子。”
      灌园的老人说:“你不是那学问渊博想和圣人比美,自吹自擂想超群出众,自拉自唱到处卖名声的那类人吗?假若你忘却你的精神,忘却你的形体,还差不多。现在你连自身都不能治理,怎能治理天下?你走吧,不要耽误我的事!”
      子贡的脸色由红变白,灰溜溜地很不自在,走了三十里,脸色才变过来。
      子贡的弟子说:“刚才那个人是干什么的?先生为什么见了他神态失常,一整天还恢复不过来?”
      子贡说:“起初我以为天下只有我老师一个人,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人。我听老师说,行为要正确,办事要成功,用力少而效果显著就是圣人之道。今天却不大一样。有的人德性完整,德性完整的人形体和大家在一起,却不知归宿何处,茫茫淳朴和顺,道德圆满啊!求功利弄机巧,不能使他动心。像他这样的人,不是自己志向的地方不去,不合自己心意的事不做;就是普天下的人都反对他,说他做得不对,他漠然接受。天下人的毁誉,对他无益也无损,这就是德性完整的人。而我却是风吹草动都会左右摇摆的。”

                       名位声乐不可贪图

      饮宴之乐多,不是个好人家。声华之习胜,不是个好士子。名位之念重,不是个好臣工。
      士子:指读书人或学生。
      经常举行宴会饮酒作乐的,不是一个正派的家庭;喜欢靡靡之音和爱穿华装艳服的,不是一个正派的读书人;名利和权位观念太重的人,不是一个好官吏。
      不可贪图的恶行,常人不可为,在上位的君子更不可为。《孟子滕文公章句下》中说:在上位的有什么爱好,在下面的人一定爱好得更厉害。滕定公死了,太子派人向孟子请教怎么办理丧事,孟子建议他按照古制,实行三年丧礼。太子决定采纳这个建议,但滕国的父老官吏不同意,说:我们的宗国鲁国和我们的祖宗都没有这样实行过,到您这一代改变,是不应该的。我们的史志上也说:丧礼祭仪一律依祖宗的规矩。太子感到为难,又派人去向孟子请教。孟子说:这件事是不能够求助于别人的。孔子说过:‘君主死了,太子把一切政务交给首相,自己居丧尽礼,临孝子之位便哭,大小官吏没有人敢不悲哀,因为太子亲自带头的缘故。’在上位的有什么爱好,在下面的人一定爱好得更厉害。君子的德好像风,小人的德好像草,风向哪边吹,草就向哪边倒。所以,这件事完全取决于太子本人。太子听了,就下定了决心,在丧庐中住了五个月,不曾颁布过任何命令或禁令,官吏同族都很赞成,认为是知礼。等到举行葬礼时,四方的人都来观礼,太子容色悲哀,哭泣伤恸,观礼的人也无不动容。

                     量宽福厚器小禄薄

      仁人心地宽舒,便福厚而庆长,事事成个宽舒气象;鄙夫念头迫促,便禄薄而泽短,事事成个迫促规模。
      福厚而庆长:福厚是福禄丰厚,庆长是福禄绵长。庆是福禄吉祥,《易经文言》篇中有“积善人家有余庆”。
      鄙夫:也就是鄙陋之人。
      心地仁慈博爱的人,由于胸怀宽阔舒畅,所以能享受丰厚的福禄而且长久,事事都有宽宏大量的气度;反之心胸狭窄的人,由于眼光短浅思维狭隘,以致所得到的利禄是短暂的,落得凡事只顾到眼前而临事紧迫的局面。
      荀子说,有涵养的人,在心志宽广时,就敬重天道,遵循常规;在心志狭窄时,就敬畏礼法,自守节操。智虑所及,就精明通达事理,触类旁通;有智慧闭塞时,就老实诚恳地遵守礼法。当被重用时,就恭敬处事,不轻举妄动;不被重用时,就肃敬庄重。心情愉快时,就和颜悦色地办事;心情忧虑时,就静待而守理。地位显赫时,就有文雅的话语阐明事理;处境贫困时,就用含蓄简单的话语阐明事理。没有涵养的人就不是这样,他心志宽广时,就傲慢粗暴;他心志狭窄失意之时,就奸邪倾轧。智虑所及,就掠夺欺诈;在智慧闭塞时,就陷害他人,胡作非为。被重用时,就逢迎巴结,傲慢不逊;不被重用时,就怨天尤人,阴谋活动。心情愉快时,就轻浮飘忽;心情忧虑时,就垂头丧气,胆小怕事。地位显达时,就骄傲偏激,不可一世;处境穷困时,就自暴自弃,颓唐没落。
      
                            用人不刻交友不滥

      用人不宜刻,刻则思效者去;交友不宜滥,滥则贡谀者来。
      滥:轻率,随便。
      贡谀:贡,贡献,谀是阿谀,说好听的话、逢迎讨好的意思。
      用人要宽厚而不可太刻薄,如果太刻薄,即使想为你效力的人,也会由于受不了你的刻薄而离去;交友不可太轻率随便,如果这样,那些善于逢迎献媚的人就会设法接近你,来到你的身边。
      孔子说:一个人办事聪明,行为合乎礼教,与千里之外的人相交,也可亲如兄弟;如果办事不聪明,行为不合礼教,与别人住在对门,别人也不愿和他来往。《左传》哀公十四年记载:司马牛的哥哥桓为人很坏,在宋国谋反,宋景公要他的另一个哥哥向巢却率兵去讨伐,但向巢却带着军队和桓一起叛乱,最终两人都失败逃亡在外。司马牛是不赞成他两个哥哥的行为的,这时在宋国也呆不下去了,拿出封地和圭玉买了一条命,四处流亡。有一次,很感伤地说:“别人都有好兄弟,唯独我没有!”子夏听到了这句话,劝导他:“我听老师说过:死生由命,富贵在天。一个人做事为人,严肃认真,不出差错,与人相交恭谨有礼,这样,天下之大,到处都不缺朋友,何必为没有好兄弟而伤心呢?”这实际上是说,在恭敬礼义这些共同原则的基础上,大家可以和谐相处,像兄弟一样,相亲相爱。儒家讲仁义礼智信,可以说目的全在这一点上。他们就是要在共同的人生原则和道德规范的基础上,实现天下一体,人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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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6-3 08:21:57 | 只看该作者
                       敬畏君子敬畏百姓

      大人不可不畏,畏大人则无放逸之心;小民亦不可不畏,畏小民则无豪横之名。

      大人:指有道德有声望之人。据《论语季氏》篇:“畏大人。注:‘大人,圣人也。’”或指有官位的人。
      对于一个有高深道德修养的人不可不抱有敬畏的态度,因为敬畏有道德有名望的人就不会有放纵安逸的想法;对于平民百姓也不可不抱有敬畏的态度,因为敬畏平民百姓就不会有豪强蛮横的恶名。
      齐桓公问管仲道:“当君主的人,以什么为贵?”管仲说:“以天为贵。”桓公仰而视天,不得其意。管仲说:“我所说的天,并非苍天。君主,应以百姓为天。百姓拥护,就能安宁;百姓辅佐,就能强盛;百姓反对,就很危险;百姓背弃,就要灭亡。如果百姓聚在一起埋怨国君而国家不亡,那是没有的事。”齐王派使者到赵国去聘问威后,威后未及打开书信,便问使者:“今年收成好吗?你们的百姓好吗?齐王也还好吗?”使者很不高兴,不解地问道:“我奉命出使赵国聘问威后,现在您不先问齐王如何,而先问年成与百姓,这岂不是把微贱者放在前面,把尊贵者摆在后面了吗?”威后回答说:“不是这样。如果没有年成,怎么会有百姓?如果没有百姓,怎么会有国君?哪有丢开根本而去问细微末节的呢?
      荀子说,马惊车了,坐在车内的人就不安稳;百姓惊惧政事,君主在职位上就不安稳。所以,做君主的就不能不爱民如子。

                       怨尤自消精神自奋

      事稍拂逆,便思不如我的人,则怨尤自消;心稍怠荒,便思胜似我的人,则精神自奋。
      拂逆:不顺心不如意。
      怨尤:把事业的失败归咎于命运和别人。
      怠荒:精神萎靡不振,懒惰放纵。
      当事业稍不如意处于逆境时,就应该想起那些不如自己的人,这样怨天尤人的情绪就会自然消失;当事业顺心很如意而精神出现松懈时,要想想比自己更强的人,那你的精神就自然会振奋起来。
      事业上没有向上之心难以成功,修养德性,不多与他人的长处相比,则难以完美自身。一次,子夏问孔子:“颜回为人怎么样?”孔子说:“颜回的仁德比我强。”又问:“子贡的为人怎么样?”孔子说:“端木赐的口才比我强。”又问:“子路的为人怎么样?”孔子说:“仲由的勇敢比我强。”又问:“子张为人怎么样?”孔子说:“颛孙叔的矜庄比我强。”子夏便离开座席而问道:“那么这四个人为什么来做您的学生呢?”孔子说:“别激动,坐下来我告诉你,颜回虽然仁德却不懂得通权达变,子贡虽有辩才却不知收敛锋芒,仲由虽然勇敢却不懂得畏怯,子张虽矜庄却不懂得随和。以他们四人的优点来和我交换,我也不会答应的。这就是他们拜我为师的原因啊!”孔子这种不以师长自居的精神,正是为人师表的风范。

                         人多弊端一一警惕

      不可乘喜而轻诺,不可因醉而生嗔,不可乘快而多事,不可因倦而鲜终。
      生嗔:生气。嗔,发怒。
      鲜终:鲜,少的意思。鲜终是有头无尾,有始无终。
      不要乘着高兴的时候对人随便许下诺言,不要在醉酒时不加控制随便乱发脾气,不要乘着一时称心如意不加检点惹事生非,不要因为疲劳时疏懒而有始无终不把事情做完。
      人有许多毛病往往是不自觉的,特别是高兴和酒后的时候,这些毛病更容易显露出来,关键是当别人点破时能否立即醒悟并予以纠正。
      《列子说符》中记叙了一则故事:
      晋文公想同别国国君会见,共同攻打卫国。公子锄仰天大笑,文公问他笑什么。他说:“我笑我邻居一人送他妻子到娘家去,路上看见一个采摘桑叶的妇女,便跟她搭讪。但是回头看看自己的妻子,也有向她招手的人。我就笑这个。”文公明白这话的用意,于是停止进兵,率领军队回来,还没到国都,就有攻击他北方土地的人了。

                        吉人安详恶人杀机

      吉人无论作用安详,即梦寐神魂无非和气;凶人无论行事狠戾,即声音笑语浑是杀机。
      吉人:心地善良的人。
      作用安详:言行从容不迫。
      梦寐神魂:指睡梦中的神情。
      声音笑语:言谈说笑。
      浑是杀机:言谈间流露出害人的迹象,杀机是指令人感到有杀人的恐惧感。
      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不论言行举止总是镇定安详,即使在睡梦中的神情也都洋溢着一团祥和之气;一个性情凶暴的人,不论做什么事都手段残忍狠毒,甚至在谈笑之间也充满了恐怖的杀气。
      孔子说:要做个仁者,就要具备以下五种品德:恭敬、宽厚、诚信、敏捷、慈惠。恭敬不易遭受侮辱,宽厚就会得到大众拥护,诚信才会被人重用,敏捷工作效率才高,慈惠才真正可以领导人。
      这五个方面,第一是恭,也就是人要有人的仪表风度,它的反面是嬉和亵。一个人,衣服整洁,该看的看,该说的说,与人打交道、办事情,严肃认真,对人有礼貌,不苟且,不嬉狎,这样别人就不会来调戏欺辱你。相反,歪帽趿鞋,赤膊袒胸,说话高一句、低一句,漫不经心,随便动手动脚,任意取笑戏弄人,常常会自取其辱,被人瞧不起。孔子说:恭近礼。在现代生活中,人的日常生活随便多了,但“恭”仍是人必须的品德。我们会朋友、谈生意、出门办事,甚至上趟街,都要打扮一下,照照镜子,这是自己起码的面子,也是对人起码的尊重。讲面子而尊重人,就是恭。

                         省事为适无能全真

      钓水,逸事也,尚持生杀之柄;弈棋,清戏也,且动战争之心。可见喜事不如省事之为适,多能不如无能之全真。
      钓水:临水垂钓。
      柄:权力。据《左传》襄公二十三年:“既有利权,又执民柄”。
      喜事:好事。
      全真:使心灵不受损。真,灵魂。
      静坐水边垂钓本来是一件高雅的活动,然而在这活动中却手握对鱼的生杀权力;对坐桌前下棋本来是一种正当高雅的娱乐,但是在这娱乐中却存在争强好胜的战争心理。可见好事就不如无事那样悠闲自在,多才就不如无才那样能保全纯真本性。
      “无为”是老庄思想中的重要命题,它对中华民族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的影响既深且远。庄子在《人间世》中假托南伯子綦的一番对树的感慨,阐明了:“喜事不如省事为适,多能不若无能全真”的道理。他说:南伯子綦在商丘一带游乐。看见地面长着一棵出奇的大树,上千辆驾着四马的大车,荫蔽在大树树阴下歇息。子綦说:“这是什么呢?这树一定有特异的材质啊!”仰头观看大树的树枝,弯弯扭扭的树枝并不可以用来做栋梁;低头观看大树的主干,树心直到表皮旋转着裂口并不可以用来做棺椁;用舌舔一舔树叶,口舌溃烂受伤;用鼻闻一闻气味,使人像喝多了酒,三天三夜还醒不来。子綦说:“这果真是什么用处也没有的树木,以至长到这么高大。唉,精神世界完全超脱物外的‘神人’,就像这不成材的树木呢!”
      
                             梦中之梦身外之身

      听静夜之钟声,唤醒梦中之梦;观澄潭之月影,窥见身外之身。
      梦中之梦:比喻人生就是一场大梦,一切吉凶祸福更是梦中之梦。
      澄潭之月影:虚幻之月,由此可悟出一切事物皆虚幻。
      身外之身:肉身以外涅槃之身,此指人的品德、灵性。
      夜深人静,听到远远传来嘹亮的钟声,可以惊醒人们虚妄中的梦幻;从清澈的潭水中观看明亮的月夜倒影,可以发现我们肉身以外的品德、灵性。
      普化和尚在街头向俗人化缘,乞讨一件僧衣。奇怪的是有人给他僧衣时,他却拒不接受。于是临济和尚命院主买了一口棺材。普化回庙时,临济告诉他:“我为你做好了一件僧衣。”普化扛起棺材就走,到街头喊叫道:“临济为老衲做好了僧衣,老衲即在城东死。”于是人们争先恐后地跟着他到城东。普化说:“今天我不死,明天我到南门去死。”这样的在街头持续叫喊了两三天,谁也不相信普化的话了。第四天,没有一个人出来尾随他了,于是他一个人独往城外,自己进入棺中,委托过路的人钉死了钉子。这件事马上就传遍了全城,人们争着赶往城外,并开棺验看。只见棺中普化的全身业已脱去,棺中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闻空中有清脆的银铃声,正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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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4-15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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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26#
     楼主| 发表于 2013-6-3 08:23:49 | 只看该作者
                       传心之诀见道之文

      鸟语虫声,总是传心之诀;花英草色,无非见道之文。学者要天机清澈,胸次玲珑,触物皆有会心处。

      传心:指心灵的领会。
      花英:英当动词用,是开放的意思。花英指百花开放。
      见道:佛家语,初生离烦恼垢染之清净智,照见真谛者,即见道。
      天机:本指天道机密而言,此指人的灵性智慧。
      胸次玲珑:胸次是胸怀,玲珑本指玉的声音,此处作光明磊落解。
      鸟的语言和虫的鸣声我们虽然听不懂,但都是表达它们之间感情的方式;花的艳丽和草的青葱我们固然都能看到,但其中还蕴藏着大自然的奥妙文章。所以我们读书研究学问的人,必须使灵智清明透澈,必须使胸怀光明磊落,这样跟事物接触时,才能达到豁然领悟的地步。
      世事洞明皆学问。善于读书的人,世间一切都是书:山水是书,鱼虫是书,花月也是书。一般人只会读有字之书,却看不见世上这些无字之书;一般人只听见琴弦之声,却听不见天地弥漫着无弦之声。唐代大画家韩干,天宝年间被召入宫中充任供奉。当时朝中有位画师叫陈闳,以善画马知名,于是,唐明皇命韩干师从陈闳学画马。一天,唐明皇见到韩干所画之马,觉得骏逸飘洒,四蹄生风,与老师陈闳画风不同,十分诧异,问其原因。韩干奏道:“我自然有老师,陛下马厩里的马,都是我的老师。”原来,韩干重视写生,常久驻马厩观察马的习性动静,所以他画的马达到了高妙传神的境界。唐代还有一书法家,名叫张旭,擅长草书,大凡喜怒、哀乐、穷窘、忧愁、怨恨、思慕、娱乐、酣醉、无聊等不平之情,必在草书中抒发出来。他静观世间万物,默察人间万象,凡山水崖谷、鸟兽虫鱼、草木花实、日月列星、风雨雷电、天地万物的变故,凡能唤起高兴、惊异之情的,都一一寄寓在书法之中。所以,张旭的草书,变化万千,如鬼斧神工,不着痕迹。他以此终其一生而名垂后世。荀子说,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敞开心灵,用眼睛去观察,用耳朵去倾听,人就会发现大千世界,万事万物,风云变幻,神出鬼没,充满喧哗与骚动。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
      文守和尚自幼聪颖,遍览诸家及古今公案,十九岁时就自称天下没有他的教师。一次,他听说一代名师泽庵和尚在南宗寺,就忙赶去求他印证。他对泽庵说:“我已经参透了从古至今的诸家公案。”泽庵听后哈哈大笑:“什么狗屁公案。我这里没有那种佛法。把一些没有用的葛藤、过时的公案摆出来,搬弄是非;把无聊的公案当成佛法,老衲不干这等事情。我的佛法只有一粒丸药,即可医除百病。”俱胝和尚悟道后,只要有人问他什么是禅法、佛法,他即竖起一指示众。秘魔禅师每逢有人求问时,总是拿出一只叉去夹修行僧的大拇指。打地和尚总持有木棒一根,有谁问他,他就捣地。无业和尚一生只回答“莫妄想”。禅者认为,禅不是口头禅,也不是妄想、空想、非实际的东西,而是要除去妄念,从不脱离现实。
     
                              读无字书弹无弦琴

      人解读有字书,不解读无字书;知弹有弦琴,不知弹无弦琴。以迹用不以神用,何以得琴书佳趣?
      无弦琴:此指宇宙中万物的一切声响。
      迹用:以运用形体为主。
      人们只懂得读有文字的书,却不懂得研究大自然这本无字的书;人们只知道弹奏普通有弦琴,却不知道欣赏自然界无弦琴的美妙声音。也就是只知道运用有形迹的事物,而不懂得领悟无形的神韵,这种庸俗的人又如何能理解音乐和学问的真正乐趣呢?
      孔子是个爱好音乐的人,他听人唱歌要是认为唱得好,一定要让他再唱一遍,然后和着他一起唱。
      孔子对音乐的欣赏,不只停留在表面,他能领悟出音乐本身的内涵。《韶》是舜时的名曲,《武》是周武时的乐曲,两乐都是我国古代享有盛名的曲子,孔子聆听之后,称赞《韶》的乐曲非但尽美,并且尽善;评价《武》的乐曲虽然美,可是还不够尽善。孔子为什么做出这种评价呢?这一方面固然因为《韶》的音乐确实高古感人,另一方面,舜是孔子心目中的古代理想贤君,因《韶》而引起对于舜的向往,更由于《韶》乐早于《武》乐,故而增强了孔子对它的赞美之情。
      从孔子爱好音乐、爱好唱歌的侧面,我们又看到他爱美的本性,以及他见善就学、从善如流的品性。

                          竞逐听人恬淡适己

      竞逐听人,而不嫌尽醉;恬淡适己,而不夸独醒。此释氏所谓“不为法缠,不为空缠,身心两自在”者。
      竞逐:竞争和追求。
      释氏:佛教始祖释迦牟尼的简称。
      法缠:法即一切法,禅语,指一切事物和道理。缠是束缚、困扰。
      空缠:为虚无之理所困扰。
      别人争名夺利与我无关,我也不必因为别人的醉心名利就嫌弃他;恬静淡泊是为了适应自己的个性,因此也不必向别人夸耀世人皆醉我独醒。这就是佛祖所说“既不被物欲所蒙蔽,也不被空虚寂寞所困扰,能做到这些就能使身心自在而心悠然”的人。
      “不为法缠,不为空缠,身心两自在”,本是释家佛祖对人类的教诲,而我国道家的先祖庄子亦不愿为高官厚禄所缠。
      庄子在濮水旁边钓鱼,楚威王派两个大臣来看他,两位大臣见庄子钓鱼的样子悠闲自在,便传达楚王的旨意说:“大王想把楚国的大事托付给你,请你去和他一起治理国家。”
      庄子像是没有听见似的,手持钓鱼竿头也不回,过了好半天才回答说:“听说楚国有只神龟,活了三千年才死。国王把它用布包着放在竹盒里,然后藏在庙堂之上。我想请教二位:如果你们是这只神龟,是愿意死掉后留下一把骨头被供奉在教堂之上让人敬奉瞻仰呢?还是愿意活着拖条尾巴在泥里爬?”
      那两个大臣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愿意拖着尾巴在泥里爬。”庄子接着说:“那就请你们回去告诉大王吧,我也愿意拖着尾巴在泥里爬,那样多自由自在!”
      临济和尚临入灭度时,居正而坐叮嘱道:“我死之后,不可灭却了我的正法眼藏。”这时他的高徒三圣近前来问:“请问师傅的正法眼藏该怎么灭呢?”临济则问:“以后若有人问起它,你如何回答?”三圣便来了一声断喝。临济感慨地说:“想不到我的正法眼藏,即叫这瞎驴给灭却了!”言罢即坐化了。这有力地证明了三圣的一声断喝的妙用。所谓灭却正法眼藏是指把烦恼、妄想、迷惑等,甚至对菩提、涅槃的领悟全都抛开,而进入一种绝对无相无住无本的境界,意即灭却了正法眼藏才是真正的清净法眼。
      延促一念宽窄寸心
      延促由于一念,宽窄系之寸心。故机闲者一日遥于千古,意宽者斗室广于两间。
      延促:延是长,促是短。此指时间长短。
      机闲者:是说能把握时间忙中偷闲的人。机是活动。
      斗室:形容房间的狭小。
      时间的长短多半是出于心理感受,空间的宽窄多半是基于心中的观念。所以只要把握时机懂得忙中偷闲,即使是一天的时间也比千年还要长;只要意境高超心胸旷达,即使是一间小小的房子也犹如天地那么宽大。
      空间的广狭、时间的长短,并不是绝对的,往往由于人的心境的不同,而感受不一。《庄子秋水》中河神与海神的对话里也蕴含着这一哲理。
      河神说:“如果我把天地看作是最大,把毫毛之末看作是最小,可以吗?”
      海神回答:“不可以。万物的量是不可穷尽的,时间的推移是没有止境的;得与失的划分没有不变常规,事物的终结和起始也没有定因。所以具有大智的人观察事物从不局限于一隅,因而体积小却不看作是少,体积大却不看作是多,这是因为知道事物的量是不可穷尽的;证验并明察古往今来的各种情况,因而寿命久远却不感到厌倦,生命只在近前却不会企求寿延,这是因为知道时间的推移是没有止境的;洞悉事物有盈有虚的规律,因而有所得却不欢欣喜悦,有所失也不悔恨忧愁,这是因为知道得与失的划分是没有定规的;明了生与死之间犹如一条没有阻隔的平坦大道,因而生于世间不会倍加欢喜,死离人世不觉祸患加身,这是因为知道终了和起始是不会一成不变的。算算人所懂得的知识,远远不如他所不知道的东西多,他生存的时间,也远远不如他不在人世的时间长;用极为有限的智慧去探究没有穷尽的境域,所以内心迷乱而必然不能有所得!由此看来,又怎么知道毫毛的末端就可以判定是最为细小的限度呢?又怎么知道天与地就可以看作是最大的境域呢?”

                       知足则仙善用则生

      都来眼前事,知足者仙境,不知足者凡境;总出世上因,善用者生机,不善用者杀机。
      杀机:害人损物的危机。
      对现实生活环境中的事物能感到满足的人就会享受神仙一般的快乐;感到不知足的人就摆脱不了庸俗的困境。总括世上万般事物的原因,假如能善于运用就处处充满生机,不善运用就处处充满危机。
      道德高深的人,奉行大道,因而不以一时一事的得失为重;得道乐天,因而不以功名利禄为务,勘破世情,悟彻事理,因而持性任重,知足常乐。这样的人,得乐能乐,苦中也能乐。曾子就是这样的人。曾子从学于孔子,行道立德,便安贫乐业。有一个时期,他的家里徒有四壁,一贫如洗,被絮破得像鱼网,锅台常常几日没有烟冒出来,一顶带子断了又接上的旧帽,一身捉襟见肘的破衫,连鞋都从脚后跟处裂开了。而且面呈病态,仍是整日劳作。但他并不以为苦,仍然无忧无虑,和乐潇洒,还能每日吟唱歌曲自娱。这样的人,才是得真快乐的人,才是真能自得其乐的人。
      老子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再看《庄子让王》中山公子牟对瞻子的话:
      中山公子牟对瞻子说:“我虽身居江湖之上,心思却时常留在宫廷里,怎么办呢?”瞻子说:“这就需要看重生命,重视生命的存在也就会看轻名利。”中山公子牟说:“虽然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总不能抑制住自己的感情。”瞻子说;“不能约束自己的感情也就听其自然放任不羁,这样你的心神会不厌恶对于宫廷生活的眷念吗?不能自己管束自己而又要勉强地管束自己,这就叫做双重损伤,心神受到双重损伤的人,就不会是寿延长久的人了。”魏牟,是大国的公子,他隐居在山岩洞穴中,比起平民百姓来就难为得多了;虽然未能达到体悟大道的境界,也可说是有了体悟大道的心愿了。

                          栖恬守逸最淡最长

      趋炎附势之祸,甚惨亦甚速;栖恬守逸之味,最淡亦最长。
      趋炎附势:攀附权贵。
      攀附权贵的人固然能得到一些好处,但是为此所招来的祸患却是最凄惨而又最快速的;能安贫乐道栖守自己独立人格的人固然很寂寞,但是因此所得到的平安生活时间最久趣味也最浓。
      历史上往往是“惟有隐者留其名”,那些奸诈小人所追逐的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庄子让王》中那位颜阖才是好样的呢!
      鲁国国君所说颜阖是一个得道的人,派出使者先行送去聘礼表达敬慕之意。颜阖居住在极为狭窄的巷子里,穿着粗麻布衣而且亲自喂牛。鲁君的使者来到颜阖家,颜阖亲自接待了他。使者问:“这里是颜阖的家吗?”颜阖回答:“这里就是颜阖的家。”使者送上礼物,颜阖巧妙地说:“恐怕听话的人听错了而给使者带来过失,不如回去再问个明白。”使者返回,查问清楚了,再次来找颜阖,却再也找不到了。像颜阖这样的人,真正是厌恶富贵的。
      
                           消弭幻业增长道心

      色欲火炽,而一念及病时,便兴似寒灰;名利饴甘,而一想到死地,便味如咀蜡。故人常忧死虑病,亦可消幻业而长道心。
      幻业:为佛家术语,是梵语“羯魔”的意译,本指造作,凡造作的行为,不论善恶皆称业,但是一般都以恶因为业。
      道心:指发于义理之心。据《朱子全书尚书》篇:“人心,人欲也;道心,天理也。”
      当色欲像烈火一样燃烧起来时,只要想一想生病时的痛苦情形,烈火就会立刻变得像堆冷灰;当功名利禄像蜂蜜一样甘甜时,只要想一想触犯刑律而走向死地的情景,那名位财富就会像嚼蜡一般无味。所以一个人要经常思虑疾病和死亡,这样也可以消除一些罪恶而增长一些进德修业之心。
      孔子说:“只有十户人家的小地方,一定会有像我这样忠信的人,只是没有像我这样好学的人。”汉代匡衡,酷爱读书,但家境贫寒,晚上无烛,便在墙壁上凿一小孔,借着邻居的烛光而读书。汉代孙获,刻苦好学,朝夕不已。读书欲睡,便以绳子一头系上头发,一头悬于屋梁,头垂而发牵,以痛驱逐睡意。严明人孙康,性敏好学,家贫无钱买油点灯。为读书,孙康不顾严寒,于冬日月夜,映着雪光刻苦学习,时人传为美谈。南趄人刘绮,早孤家贫,买不起灯烛。为能夜读,买下很多的荻柴,折断成杆,晚上点燃荻杆,就火苦读,终于成为一个很有学识的人。“头悬梁”、“锥刺股”的故事本是说明刻苦好学的,实际上也给人们另一个启示:人生在世,应自控制,制服欲望,进而增长德业。

                        退步宽平清淡悠久

      争先的径路窄,退后一步自宽平一步;浓艳的滋味短,清淡一分自悠长一分。
      争先:此指好胜逞强。
      与人争强好胜时就觉得道路很窄,假如能退后一步让人先走,自然觉得路面宽平很多;太过浓艳的味道容易使人腻味,是短暂的,假如能清淡一分自然会觉得滋味历久弥香。
      做人贵在自然和自明,对人对事不可强求,孔子说过:不要只怪别人不赏识自己,更要担心自己能力不够。又说:不愁没有人知道我,该愁我有什么可为人知道的。曾子说:与人同游而不被人所爱,必是自己仁心不厚,与人相交而不被人所敬,必是自己长者之风不足,自己有不足而怨别人不好,不是很无道理吗?希望被人肯定,希望得人赏识,这是人之常情,所以孔子说,人一辈子名声得不到别人称述,是很遗憾的。虽然和氏璧几次献上去都得不到承认,可它一旦被雕琢出来,那连城价值却是谁也掩盖不了的。
      《列子黄帝第二》中有段对于为人处世精辟至妙的论述。列子意味深长地说:“天下有经常取胜的方法,有经常不能取胜的方法。经常取胜的方法是柔弱,经常不能取胜的方法是刚强。这两者容易明白而人们往往不知道。所以古人说:刚强,胜过不如自己的;柔弱,胜过比自己高明的。胜过不如自己的,假若遇到同自己相等的,那就危险了;胜于比自己高明的,就没有危险了。这样,要一生取胜,不必用语言和行动。要取胜天下,也不必用语言和行动。这叫做不取胜而自然取胜,不任事而自然任事。”鬻子说过:“想要刚,一定要用柔道守住它,想要强,一定要用弱道保持它。柔积多了一定刚,弱积多了一定强。观察他所积的是什么,就知道他前途所得是祸是福。强取胜于不如自己的,若碰到同自己相等的一定会折服;柔取胜于比自己强的,那力量不可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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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4-15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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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6-3 08:26:11 | 只看该作者
                         隐无荣辱道无炎凉

      隐逸林中无荣辱,道义路上泯炎凉。

      炎凉:炎是热,凉是冷,以气候的变化来比喻人情的冷暖。
      一个退隐林泉之中与世隔绝的人,对于红尘世俗的一切是非完全都忘怀而不存荣辱之别;一个讲求仁义道德而心存济世救民的人,对于世俗的贫贱富贵、人情世故都看得很淡而无厚此薄彼之分。
      哀公说:“请问,什么样的人是贤人?”孔子回答说:“所谓贤人,行为合乎礼仪法规但对自身不会伤害,言语足以为天下人效法但对自身不会伤害,富足得拥有天下但不积蓄私财,对天下普遍进行施舍但不担心自己贫困,如果这样,就可以称之为贤人了。”贤人是有足够智慧和力量的人,一个以天下为己任的人。有足够的智慧和力量,他才强大,以天下为己任,他才无己无私。他的言行自自然然,没有丝毫做作和媚俗,他并不执意追求成功却能获得幸福,他并不格外回避灾难却能逢凶化吉,他并不特别祈求幸福但总能轻松愉快,他把自己纳入一定的规矩和方圆中但不感到痛苦和冲突,他博大地爱,但不感到孤独,他广泛地施舍,但不感到贫穷,他是自由和自在的人。因此,天下人总是把他作为楷模。
      道家提倡出世,故隐者之所以无荣辱之感,原因是他们已经完全摆脱了世俗的是非观念。世俗之人认为荣耀与耻辱的事,在他们的眼里是什么呢?请看看《庄子徐无鬼》中的一段话吧。
      徐无鬼靠女商的引荐得见魏武侯,武侯慰问他说:“先生一定是极度困惫了!为隐居山林的劳累所困苦,所以方才肯前来会见我。”徐无鬼说:“我是来慰问你的,你对于我有什么慰问!你想要满足嗜好和欲望,增多喜好和憎恶,那性命攸关的心灵就会弄得疲惫不堪;你想要废弃嗜好和欲望,退却喜好和憎恶,那么耳目的享用就会困顿乏厄。我正打算来慰问你,你对于我有什么可慰问的!”武侯听了怅然若失,不能应答。

                        进步思退着手图放

      进步处便思退步,庶免触藩之祸。着手时先图放手,才脱骑虎之危。
      触藩:进退两难。据《易经大壮卦》:“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疏:‘退谓退避,遂谓进往。’”
      骑虎之危:比喻做事不能停下的危险。据《隋书独孤皇后传》:“当周之宣帝崩,高祖居入禁中,总百揆,后使人谓高祖曰:‘大事已然,骑虎之势不得下,勉之。’”
      当事业顺利进展时,就应该早有一个抽身隐退的准备,以免将来像山羊角夹在篱笆里一般,把自己弄得进退两难;当刚开始做某一件事时,就要预先策划好在什么情况下应该罢手,不至于以后像骑在老虎身上一般,无法控制形成的危险局面。
      风穴和尚在郑州的官府大堂里说法,他慷慨陈词道:“祖师的心印,如果比喻它状似铁牛,有黄河的守护神那样的威力。祖师心印一按,取走印时,印纹常在;老是那样按着不取走,印纹就看不到。倘若既不许取走印,印又不能那么老按着,这印是按好还是不按好呢?”这时,有一位自称庐陵长老的士人出列言道:“我有铁牛一般的威力,我不需要老师的印证。”风穴回击道:“我已惯于钓尽大鲸,澄清大海,还怕一只土蛙在田中蹦跶么?”众人大笑。庐陵长老一时摸不着头脑,说不出一句。风穴大喝一声:“长老,为什么不开口?”长老正待开口,风穴又喝道:“还记得刚才的话题吗?说出来让我听听。”长老欲言又止,风穴便揍了他一下,坐在一旁的州官深有感慨地道:“佛法与王法,神道与政治,道理都是相通的。”风穴问他:“如何见得?何处相通?”州官答道:“当断不断,必招后患。”风穴当下离开了演讲席,宣布讲法完毕。

                       贪富亦贫知足亦富

      贪得者,分金恨不得玉,封侯怨不授公,权豪自甘乞丐;知足者,藜羹旨于膏梁,布袍暖于狐貂,编民不让王公。
      公:爵位名,古代把爵位分为公、侯、伯、子、男五等。
      膏粱:形容菜肴的珍美。据《孟子告子》篇:“所以不愿人之膏粱之味也”,朱注:“膏,肥肉;粱,美谷。”
      狐貂:用狐貂缝制的衣服。
      编民:指列于户籍的人民,也就是一般平民。据《史记货殖列传》:“而况匹夫编户之民乎?”
      一个贪得无厌的人,给他金银还怨恨没有得到珠宝,封他侯爵还怨恨没封公爵,这种人虽然身居豪富权贵之位却等于自愿沦为乞丐;一个自知满足的人,即使吃粗食野菜也比吃山珍海味还要香甜,穿粗布棉袍也比穿狐袄貂裘还要温暖,这种人虽然身为平民,但实际上比王公还要高贵。
      老子说:“知道满足就是富有。”因为知足就不觉得还缺什么,而觉得不欠缺什么就是富裕。我国古代有个隐士叫荣启期,穷得九十岁还没有一条腰带,用野麻搓一条绳子系腰,但他从容潇洒地弹琴。孔子的学生原宪的衣服补丁撂补丁,脚上的鞋也是前后穿了窟窿,可他仍然悠闲地唱歌。古希腊哲学家拉尔修,笑窝一直挂在脸上,他完全没有什么享受的欲望,当他看见一个小孩在河边用双手捧水喝,喝得甜滋滋的样子,他干脆把自己仅有的一个饭碗也扔掉了。
      不去欲就不会知足,一个过于贪婪的人永不会满足, 处在渴求和痛苦之中,腰缠万贯的富翁可能还是若有所失,仅能免于饥寒的人也可能觉得样样不缺。从心理感受来说,真富有不一定要钱多,只要知足就绰然富裕了。
      禅主张忘我,从眼前始、脚下起好好地生活,关山和尚就是这样做的。一日,梦窗国师从嵯峨入京路过妙心寺时,问及侍者关山和尚的情况。刚好关山和尚在寺内,闻讯忙于褴褛衣外披上一件用野藤编的袈裟,郑重迎到山门外,二师相谈很久,已到用饭时分。妙心寺很穷,拿不出什么招待梦窗的食物。关山无奈,只好从斋钱箱里取出几文铜钱,遣侍僧到近处去,买了几个烧饼招待梦窗。国师深感关山修行的志向,心内极为赞赏。一次,梦窗国师又乘兴路过妙心寺。适逢关山一个人在打扫庭院,把扫拢的落叶堆在一起,用火焚化,梦窗见后,深感关山之隐德,于是慨叹:“禅宗之德,全都集中在关山一个人身上啊!”

                         隐者高时省事平安

      矜名不如逃名趣,练事何如省事闲。
      矜:夸大、炫耀。
      一个喜欢夸耀自己名声的人,倒不如避讳自己的名声显得更高明;一个潜心研究事物的人,倒不如什么也不做来得安闲。
      老庄提倡无为,所谓出世哲学;儒家主张进取,倡导入世哲学,二者构成中国古代士大夫一种处世哲学;进则求取功名兼济天下,退则隐居山林修身养性。所谓“隐者高明,省事平安”,就老庄的无为思想是很对的,就儒家的进取思想来说似乎是相矛盾的。对世俗而言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对隐者而言本身就不求名,更无所谓虚名了。所以自古就有“君子盛德,容貌若愚”的说法,即人的才华不可外露,宜深明韬光养晦之道,才不会招致世俗小人的忌恨。所以,入世出世表面上矛盾,实际上又一致。一个愚钝之人本身无所谓隐,一个修省的人隐居不是逃脱世俗,不过是在求得一种心理平静而已,故逃名省事以得安闲。
      所谓“隐者高明,省事平安”,就是老庄无为思想的体现,亦是一种顺应自然发展的思想境界。
      自然的境界是老子所推崇的最高境界,而要达到自然之境就必须做到他所说的“无为”,因为人为必定破坏了自然。不过,老子的“无为”并不是消极地无所作为,不是叫人们躺在沙发上什么都不干,或者把两手插在裤袋里四处闲荡,“无为”不是主张“不为”,恰恰相反,它反对的只是违反自然规律的妄为,要求不以个人主观的愿望来破坏自然的发展,所以人们常把“自然”和“无为”连用,合称为“自然无为”。只有无为才有自然,同时无为本身也就是自然,因而,无为既是手段又是目的,既是一种生活态度又是一种人生境界。

                       心无染着欲境仙都

      山林是胜地,一营恋便成市朝;书画是雅事,一贪痴便成商贾。盖心无染着,俗境是仙都;心有丝牵,乐境成悲地。
      营恋:营当迷惑解。恋,留恋。
      市朝:市是交易场所,朝是君臣谋划政事之处。此处有庸俗喧嚣之意。
      山川秀丽的林泉本来都是名胜地方,可是一旦沾染留恋,就会把幽境胜景变成庸俗喧嚣的闹区;琴棋书画本来是骚人墨客的一种高雅趣味,可是一产生贪恋的狂热念头,就会把风雅的事变得俗不可耐。所以一个人只要心地纯洁,即使被外物所感染,置身人欲横流的花花世界,也能建立自己内心快乐的仙境;反之一旦内心迷恋声色物欲,即使置身山间的快乐仙境,也会使精神堕入痛苦深渊。
      雅俗苦乐并不是事物本身,不是人生本就如此,而是人对客观事物的一种感受。庄子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比喻:
      “列子能驾风行走,那样子实在轻盈美好,而且十五天后方才返回。列子对于寻求幸福,从来没有急急忙忙的样子。他这样做虽然免除了行走的劳苦,可还是有所依凭呀。至于遵循宇宙万物规律,把握‘六气’的变化,遨游于无穷无尽的境域,他还仰赖什么呢!因此说,道德修养高尚的‘至人’能够达到忘我的境界,精神世界完全超脱物外的‘神人’心目中没有功名和事业,思想修养臻至完美的‘圣人’从不去追求名誉和地位。”
      可见,人的心态的调整、道德的修养才是能否摆脱凡尘俗世的关键。

                        躁极则昏静极则明

      时当喧杂,则平日所记忆者皆漫然忘去;境在清宁,则夙昔所遗忘者又恍尔现前。可见静躁稍分,昏明顿异也。
      恍尔:恍然、忽然。
      每当周围环境喧嚣杂乱使心情浮躁时,平日所记忆的事物,都会忘得一干二净;每当周围环境安静使心情平静时,以前所遗忘的事物又会忽然浮现在眼前。可见心神的浮躁和宁静只要稍有一点点的区分,那昏暗和明朗就会迥然有所不同。
      沩山和尚问弟子香严:“父母未生之前的自己的面目是什么?”香严不知,求良师赐教。师父告诫他说:“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由我悟得的,都不是你的东西。”香严苦恼之极,对现世明心悟道感到很沮丧、灰心,于是便去南阳守慧忠国师之墓,以求积德养性,明心悟道。有一天,在山中割草时,他捡起一颗小石子无意中向外扔去,正巧碰在修竹上,“泠泠”的回声不断,他闻之豁然大悟。他在无心无念之际,即禅定三昧中,顿生心眼,获得了新鲜感觉上的自觉。对于他来说,击竹之声成了他开启心门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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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4-15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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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28#
     楼主| 发表于 2013-6-3 08:28:27 | 只看该作者
                     在世出世尽心了心

      出世之道,即在涉世中,不必绝人以逃世;了心之功,即在尽心内,不必绝欲以灰心。

      了心:了当觉悟、明白解。了心是懂得心的道理。
      尽心:拿出智慧扩张善良本心。《孟子尽心章上》:“尽其心者知其性也。”
      超脱凡尘俗世修行的道理方法,应该在人世间的磨练中,根本不必离群索居与世隔绝;要想完全明了懂得智慧的功用,应该在贡献智慧的时候去领悟,根本不必断绝一切欲望,使心情犹如死灰一般寂然不动。
      披上件蓑衣,戴上顶斗笠未必是渔夫,支根山藤坐在竹边饮酒吟诗也未必是隐士高人。追求形式的本身未必不是在沽名钓誉。就像想明白自己的心性灵智不在于自己冥思苦想时才知道。
       《列子汤问》中有段大禹和夏革的话,听起来似乎很玄乎,实际上也很明白,他们把天地万物都视同自然一体,所以能从天地间得到自然雅趣和真谛。
      大禹说:“上下四方之间,四海之内,日月照耀着,星辰经纬着,四季为他记载时节,木星为他记载年龄。神灵所生的,各种各样,种种不同样样有别。有的消亡得快,有的生存得久,只有圣人能够完全了解那道理。”夏革说:“但也有不等待神灵出生的,不须阴阳而产生形体的,不必有日月而光亮的,不要杀戮而死亡的,不要养息而长命的,不等粮食而吃吃喝喝的,不要丝绸而穿戴的,不消车船而走动的,这些都自然如此,不是圣人所能完全了解说明的。”
      
                                                   身放闲处心安静中

      此身常放在闲处,荣辱得失,谁能差遣我?此心常安在静中,是非利害,谁能瞒昧我?
      瞒昧:隐瞒实情。
      只要经常把自己的身心放在安闲的环境中,世间所有的荣华富贵成败得失都无法左右我;只要经常把自己的身心处在安宁清静的环境中,人间的功名利禄与是是非非就不能欺蒙我。
      有一次,信奉阴阳学说的景春对孟子说:“当今的公孙衍和张仪难道不是真正的大丈夫吗?他们一发怒,那些诸侯便都害怕得安静下来,天下便太平无战。”孟子不同意这说法,他说:“这怎么称得上是大丈夫呢?一个人应居住于天下最宽广的位置,那就是‘仁’,要站立在最正确的位置,那就是‘礼’,该行走于最光明的大道,那就是‘义’。得志,便与百姓循道而进,失意,也能独自坚持自己的原则。富贵不能乱我心,贫贱不能改我志,威武不能屈我节,这才叫做大丈夫。有节操者方可称丈夫。”由此看来,节操也就是人的气节与操守。一腔正气,可贯长虹,不虚饰,不苟且,不贪恋荣华富贵,不惧怕权势强力,不为全身而偷生,不为五斗米而折腰,这就是气节。知正道而持行不怠,守本性而遗世独立,行仁仗义,依理遵道,这就是操守。人之节操,存于内则为仁德,化于外则为坚贞,执于行则成义礼,达于人则为典范,说到底,立命处世,节操是人之根本。
      《庄子田子方》中有段肩吾与孙叔敖的对话,就像循循善诱的师训,润人心田。
      肩吾向孙叔敖问道:“你三次出任令尹却不显出荣耀,三次被罢官也没有露出忧愁的神色,起初我对你确实不敢相信,如今看见你容颜是那么欢畅自适,你的心里究竟是怎样的呢?”
      孙叔敖说:“我哪里有什么过人之处啊!我认为官职爵禄的到来不必去推却,它们的离去也不可以去阻止。我认为得与失都不是出自我自身,因而没有忧愁的神色罢了。我哪里有什么过人之处啊!况且我不知道这官爵是落在他人身上呢,还是落在我身上呢?落在他人身上吗?那就与我无关;落在我的身上吗?那就与他人无关。我正心安理得悠闲自在,我正踌躇满志四处张望,哪里有闲暇去顾及人的尊贵与卑贱啊!”

                                       不希利禄不畏权势

      我不希荣,何忧乎利禄之香饵;我不竞进,何畏乎仕宦之危机。
      香饵:饵是指可以达到诱惑人目的的东西。
      竞进:与人竞争、争夺。
      我如果不希望荣华富贵,又何必担心他人用名利作饵来引诱我呢?我如果不和人争夺高低,又何必畏惧在官场中所潜伏的宦海危机呢?
      “缘觉寺”的开山老祖、佛光国师无学祖元和尚是南宋末期的高僧。在台州真如寺参禅时,恰逢元兵南下,蹂躏南宋大好河山,和尚于是移到温州的能仁寺避难,想不到很快元兵就占领了温州。乱兵一来,僧众们四处逃避,只有无学和尚泰然自若地在禅堂内坐禅。元兵首领把利刃架在无学祖元的脖子上时,无学仍神色自若,坦然诵诗:“乾坤无地卓孤筇,喜得人空法亦空。珍重大元三尺剑,电光影里斩春风。”意思是说:天地间竟没有一根禅杖的立锥之地,幸亏我已悟到人法如一,主观与客观同为一体。对于参透了生死之迷的祖元和尚来说,元人的三尺长剑按在脖子上,就像在电光里斩春风一样。元兵听后甚为惊异,于是向他陪礼作揖,并放了无学和尚。好一个“电光影里斩春风”!
      庄子历来鄙视富贵功名,在《庄子见惠施》中就有一个辛辣地嘲笑那些追名逐利者的故事。
      惠施任梁惠王的宰相,庄子去拜访他,有人对惠子说:“庄子来是想取代你为宰相。”惠子听了惶惶不安,派人搜查庄子达三天三夜之久。
      庄子去看惠子,对他说:“你知道南方有只名叫鸮鹞的鸟吗?鸮鹞从北海飞到南海,一路上,不是梧桐不栖,不是竹实不吃,不是甘泉不饮,有一只猫头鹰找到一只腐鼠,正好鸮鹞飞过,它害怕鸮鹞来争,仰头大喊一声‘吓!’你难道也为相位来吓叱我吗?”
      庄子以鸾凤一类的鸟自喻,以鸮鹞饮醴泉、栖梧桐来比喻自己高洁清白的品格,而世俗认为显赫的宰相地位,在庄子的眼里只不过是一只死掉的臭老鼠。
      不知有我安知物贵
      世上只缘认得“我”字太真,故多种种嗜好、种种烦恼。前人云:“不复知有我,安知物为贵。”又云:“知身不是我,烦恼更何侵。”真破的之言也。
      烦恼:佛家语,原指阻碍菩提正觉的一切欲情。
      破的:本指箭射中目标,喻说话恰当。
      只因为世上人把自我看得太重,所以才会产生多种嗜好多种烦恼。古人说:“假如已经不再知道有我的存在,又如何知道物的可贵呢?”又说:“假如能明白连身体也在幻化中,一切都不是我所能掌握所能拥有,那么世间还有什么烦恼能侵害我呢?”这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南泉禅师说过:“心不是佛,智不是道。”这则公案可以看成类似“即心即佛”或“非心非佛”的。有一次有位僧人问南泉:“连马大师在内以前的祖师们都讲即心即佛,可现在您却说心不是佛,智不是道。为此修行的人都疑惑不解,请大师发发慈悲,指点一下迷津。”南泉道:“即心是佛,平常心是道,你们众人不加实证地就认为那是道是佛,这是一种执迷。”南泉和尚反其言而言之,一下点中了众人的要害,切断了凡夫们的执着之念。对此无门和尚评赞道:“天晴就出太阳,天下雨地上就会湿。这是明明白白最简单不过的事,真理也一样,不过说的这样明白,也会有人怀疑不信的。总之,执着于自我的人,什么事都是在疑惑中。”

                                          人情世态不宜太真

      人情世态,倏忽万端,不宜认得太真。尧夫曰:“昔日所云我,今朝却是伊;不知今日我,又属后来谁?”人常作是观,便可解却胸口矣。
      倏忽:极微不足道的时间。
      罥:结,牵挂,牵系。鲍照《芜城赋》有:“荒葛罥涂。”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真是错综复杂瞬息万变,所以对任何事都不要太认真。宋儒邵雍说:“以前所说的我,如今却变成了他;还不知道今天的我,到头来又变成什么人?”一个人假如能经常抱着这种看法,就可解除心中的一切烦恼与杂念。
      孔子说:“已经完成的事不要再说,已经做过的事不必劝谏,已经过去的事不再追究。”人们常说:“凡事不能不认真,凡事不能太认真。”一件事情是否该认真,这要视场合而定。钻研学问讲究认真,面对大是大非的问题讲究认真。而对于一些无关大局的琐事,不必太认真,不看对象、不分地点刻板地认真,往往使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处处被动受阻。每当在这种时候,如果能理智地后退一步,结局却能化险为夷。
      在人群里,理解和宽容比什么都重要,它是人际关系的润滑剂。在人山人海里有了它,大家心情舒畅,事业兴旺发达,道路顺畅。

                                                寻常家饭素位风光

      有一乐境界,就有一不乐的相对待;有一好光景,就有一不好的相乘除。只是寻常家饭、素位风光,才是个安乐窝巢。
      乘除:消长。
      素位:安于本分,不作分外妄想。据《中庸》:“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朱熹注:‘素犹见也,言君子但因见在所居之位,而为其所当为,无慕乎其外之心也。’”
      只要有一个快乐的境界,就会有一个不快乐的事物相对应;只要有一个美好的光景,就会有一个不美好的光景来抵消。可见有乐必有苦,有好必有坏,只有平平凡凡安分守己才是快乐的根本。
      为什么付出“安贫”这样大的代价来“乐道”呢?我们且看下面两则故事:
      孔子见齐景公,齐景公要把廪丘送给孔子作为他的养生之资,孔子推辞没有接受。他回来对学生说,君子应当先立功,后受禄。我今天给齐景公提了很多建议,他都不采纳,却要把廪丘送给我,他太不了解我了。于是就驾着车离开了齐国。(《吕氏春秋离俗览高义》)
      孔子问颜回:“回呀,你家里贫穷,住得那样窄小简陋,为什么不去做官呢?”颜回回答道:“城外有块土地,可以供我吃饭喝粥;城内有块土地,可以供我穿衣;家里有一张琴,可以用来自娱,老师您教的大道,足以给我无上乐趣,所以我不愿去当官。”(《庄子让王》)
      这两个故事从两方面回答了上述问题。一、和所得不相称,无功受禄,靠不正当的手段获取富贵,这些都是不合理的,不仅不能给人带来快乐,反而会令人心怀不安;二、精神的快乐是最高的快乐,它值得人们忍受物质生活的贫穷来获取。

                                             生死成败一任自然

      知成之必败,则求成之心不必太坚;知生之必死,则保生之道不必过劳。
      劳:过分地费心思。
      做事有成功就必然有失败,一个人如能洞悉此中道理,凡事就不必太积极于求得成功;生命有生就必然有死,一个人如能明白这种道理,对于自己的养生之道就不必费尽苦心过于强求。
      孔子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又说:“没有认识命,就不能算是君子。”又说:“我自己是到了五十岁才知道天命的。”
      孔子的一生汲汲忙忙,克己复礼,游列国,说诸侯,但他的政治抱负和主张,却根本无法实现。所以他说:“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尽了一切努力,而又归之于命。
      只有“知命”才真正是人生智慧,而且是很高境界的人生智慧。国家元首、亿万富翁,以至村民百姓、芸芸众生,无论地位高低,能力大小,总有些无法解决的问题,总有些无法做到的事情,总有够不着的、达不到的、无可奈何的,一句话,总有限定,总有失败,总有不如意。怎么办?在尽了一切努力之后,平静安然地接受那必然到来的最后结果和事后事实,不一味患得患失,耿耿于怀。
      一僧问慧玄:“请问有什么解决生与死这个问题的办法吗?”慧玄闻后大声叱喝道:“慧玄这里无生死。”慧玄的老师大灯国师曾入丐帮中,后得禅道。他一只腿有疾,不能结跏跌坐。临死之际,他对病腿说:“以前我听你的,今天你得听我的。”随即折断病腿,端正禅坐,立刻入化了。慧玄于某日一身行脚打扮,与得意徒弟宗弼禅师,一起行脚至风水泉处,慧玄即立于大树之下,恳恳垂训,站着死去了,后称为立化。安徽潜山三祖寺至今存有当年三祖僧璨立化的“立化塔”。禅者之生死洒脱无碍。

                                              猛兽易伏人心难制

      眼看西晋之荆榛,犹矜白刃;身属北邙之狐兔,尚惜黄金。语云:“猛兽易伏,人心难降。溪壑易填,人心难满”。信哉!
      荆榛:草木丛生。
      矜:矜,自夸。
      北邙:洛阳以北有墓地曰北邙,从汉代起即是有名的墓地。有一首《邙山》诗中曰:“北邙山上列坟茔,万古千秋对洛城。”
      眼看着武功强盛的西晋,变成杂草丛生的荒芜之地,可是一些高官贵族还在想炫耀武力;亲贵皇族,死后多半都葬在北邙山,身体已成为北邙山陵墓间狐鼠的食物,在世时还何必那样爱惜财富呢?俗谚说:“野兽虽然容易制伏,可是人心却难以降服;沟壑容易填平,人的欲望却难以满足。”这真是一句经验之谈呀!
      一提到“人心难制”,就只想到他人,殊不知最难制服的是自己。人常说,勇在敢为,勇在无畏。其实,并不是所有敢为与无畏都是真勇,都是可以做为人生依凭的大勇。齐国有一个叫北宫黝的人就敢为。肌肤被刺,可以毫不颤动;眼睛被戮,都不眨一眨;即使受了一点点侮辱,不管对方是国君还是普通人,他都敢于回击。他把刺杀大国的君主看成是与鞭打卑贱的人一样容易的事。这种敢为之勇,就称不上大勇,而只是一种庸人之勇。这种勇,只要豁出去了,情急之中,傻子也能做到。常言说兔子急了能咬人,但兔子终归是兔子,如果不被逼急,这敢咬人的兔子见了老虎,大约还是要快快缩回它的洞穴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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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4-15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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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楼主| 发表于 2013-6-3 08:30:50 | 只看该作者
                                          心无风涛性天化育

      心地上无风涛,随在皆青山绿树;性天中有化育,触处尽鱼跃鸢飞。

      性天:本性、天性。
      化育:本指自然界生成万物,此指先天善良的德性。据《礼记中庸》:“能尽物之性,可以赞天地之化育。”
      鱼跃鸢飞:比喻自由自在的乐趣。《诗经大雅》:“鸢飞戾天,鱼跃于渊。”
      心湖中没有风波浪涛,到处所见都是一片青山绿水的美景;只要本性保存善良的德性,随时都像鱼游水中鸟飞空中,那样自由自在的快乐。
      范仲淹登岳阳楼而吟诵:“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此时此景,他心如止水般平静吗?孔子说:“学习探求新知识,温习进修游玩休息,都依照一定的时间进行,不是很愉快吗?远方的朋友前来相会,相知相慕,盘桓数日,不是很快乐吗?这样的生活既无名又无利,不为人家所理解,但自己却无怨无悔,这才是君子呀!”永和九年那一次有王羲之、谢安等参加的“群贤毕至,少长咸集”的聚会,四十多个文人在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春天,在崇山峻岭、茂林修竹的环抱中,列坐在清流急湍的溪水旁,一觞一咏,饮酒赋诗,大家各呈才藻,竞展风华,自然景物之美与人的才华之美结合在一起,互相辉映,成为永远令人艳羡不已的壮举。读书人、文人所从事的是清苦、寂寞的事业,只有能甘于清苦、寂寞的人,才能享受其中的乐趣,那一种心中有得、精神充实、师友相聚、文采风流的快乐,的确是很高境界的快乐呀!
      庄子看到鱼在水中游,很羡慕地说:“乐哉鱼也。”鸟跟鱼能逍遥自在,是因为它们除生理上的欲望要求之外,没有像人类那么多的情欲物欲和烦恼。庄子所说的“体察大道的人”,就是静如止水,无识无欲,心平气和的人,所谓“心地平静,青山绿水”呀!
      
                                                 盛衰无常强弱安在

      狐眠败砌,兔走荒台,尽是当年歌舞之地;露冷黄花,烟迷衰草,悉属旧时争战之场。盛衰何常,强弱安在,念此令人心灰。
      砌:台阶。
      黄花:菊的异名。李清照:“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狐狸作窝的破屋残壁,野兔奔跑的废亭荒台,都是当年美人歌舞的胜地;遍地菊花在寒风中颤抖,枯草在烟雾中摇曳,都是以前英雄争霸的战场。兴衰成败如此无常,而富贵强弱又在何方呢?每当想到这些,就会使人产生无限感伤而心灰意懒。
      《红楼梦》中的“好了歌”正应着此段内容,再看看《庄子杨朱》中杨朱的一席话:
      杨朱说:“万物所不同的是生存,所相同的是死亡。生存有贤有愚,有贵有贱,这是不同的;死了就腐臭消灭,这是同样的。虽然这样贤愚贵贱不是自愿自为的;腐臭消灭也不是自愿自为的。所以生不是自己所能生,死不是自己所能死;贤不是自己所能贤,愚不是自己所能愚;贵不是自己所能贵,贱不是自己所能贱。但是任何生命都要生都要死;人都有贤都有愚,都可能贵都可能贱。活十年也是死,活一百年也是死。仁人圣人也是死,凶人愚人也是死。生着是尧舜,死了是腐骨;生着是桀纣,死了是腐骨。腐骨是一样的,谁晓得有什么不同?姑且管着生时,哪有工夫顾及死后?”

                                          宠辱不惊去留无意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宠辱不惊:对于荣耀与屈辱无动于衷。
      去留:去是退隐,留是居官。
      对于一切荣耀与屈辱无动于衷,用安静的心情欣赏庭院中的花开花落;对于官职的升迁得失漠不关心,冷眼观看天上浮云随风聚散。
      有一次,孟子本来准备去见齐王,恰好这时齐王派人捎话,说是自己感冒了不能吹风,因此请孟子到王宫里去见他。孟子觉得这是对他的一种轻慢,于是便对来人说:“不幸得很,我也病了,不能去见他。”第二天,孟子要到东郭大夫家去吊丧,他的学生公孙丑说:“先生昨天托病不去见齐王,今天却去吊丧,齐王知道了怕是不好吧?”孟子说:“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今天我病好了,我为什么不能办我想办的事呢?”孟子刚走,齐王便打发人来问病。孟子弟弟孟仲子应付说:“昨天王有命令让他上朝,他有病没去,今天刚好一点,就上朝去了,但不晓得他到了没有。”齐王的人一走,孟仲子便派人在孟子归家的路上拦截他,让他不要回家,快去见齐王。孟子仍然不去,而是到朋友景丑家避了一夜。景丑问孟子:“齐王要你去见他,你不去见,这是不是对他太不恭敬了呢?这也不合礼法啊。”孟子说:“哎,你这是什么话?齐国上下没有一个人拿仁义向王进言,这才是不恭敬哩。我呢,不是尧舜之道不敢向他进言,这难道还不够恭敬?曾子说过,‘晋国和楚国的财富我赶不上,但他有他的财富,我有我的仁,他有他的爵位,我有我的义,我为什么要觉得比他低而非要去趋奉不可呢?’爵位、年龄、道德是天下公认为宝贵的三件东西,齐王哪能凭他的爵位而轻视我的年龄和道德呢?如果他真是这样,便不足以同他有所作为,我为什么一定要委屈自己去见他呢?”

                                          冷眼观察如汤消雪

      权贵龙骧,英雄虎战,以冷眼视之,如蝇聚膻、如蚁竞血;是非蜂起,得失猬兴,以冷情当之,如冶化金,如汤消雪。
      龙骧:骧,昂着头飞腾。龙骧指气概威武
      猬:刺猬,全身长满硬刺,最尖,遇敌毛刺勃起。
      有权势的达官显贵,表现出飞龙般威武气概;英雄好汉,像猛虎般地打斗决胜,这种种情形如果用冷眼旁观,就如同蚂蚁被膻腥味道引诱在一起,像苍蝇为争食血腥聚集在一起,看起来令人感到万分恶心。是非宛如群蜂飞起一般纷乱,得失宛如刺猬竖起的毛刺一样密集,这种情景如果用冷静头脑来观察,就如同金属熔化注入了模型自然冷却,又如同雪花碰到热汤立刻会融化。
      《庄子知北游》中说“生是死的同类,死是生的开始,谁能知道它们的端绪!人的诞生,是气的聚合,气的聚合形成生命,气的离散便是死亡。如果死与生是同类相属的,那么对于死亡我又忧患什么呢?所以,万物说到底是同一的。这样,把那些所谓美好的东西看作是神奇,把那些所谓讨厌的东西看作是臭腐,而臭腐的东西可以再转化为神奇,神奇的东西可以再转化为臭腐。所以说‘整个天下只不过同是气罢了’,圣人也因此看重万物同一的特点。”

                                             求真离苦善自修持

      真空不空,执相非真,破相亦非真,问世尊如何发付?在世出世,徇俗是苦,绝俗亦是苦,听吾侪善自修持。
      真空:佛家语。真是实在,诸法无实体叫空。真空是不为事物所迷惑但留一纯真。也就是佛教认为达到涅槃境界时,就离开了一切迷情所见之象,故叫真空。
      执相:执是执着,相是形象。固执于个别形象。佛教把可以分别认识的一切现象称作相。
      世尊:佛的十号之一,此处指释迦牟尼佛。据《佛说十号经》:“天、人、凡圣出世间,咸皆尊重,故曰世尊。”
      发付:发表意见。
      徇:拼命追求。
      不受任何事物的迷惑保留一片纯真,心中却又无法排除所有物象;固执于某种形象之上虽然不能得到真理,不过破除所有形象仍然不能得到真理。请问释迦牟尼佛如何解释?也置身于世俗又想超脱世俗,拼命追求物欲是痛苦,而继绝一切欲望也是痛苦,如何对付痛苦只有凭自己的修行了。
      这里暂不去考究释迦牟尼劝诲教世的佛理,仅从做人处世的角度来看看道家出世的思想。
      庄子《天下》中说:“空虚寂寞,变化无常,无所谓生死,与天地共存,与神明交往,恍恍惚惚从哪里来?匆匆不定往哪里去?万物尽皆包罗,却无最后的归宿,古代道术关于这方面内容的,庄子听了就高兴。他用悠远的论说、夸张的言论、没有边际的言辞,肆意发挥而不偏泥拘带,不以异端来标榜自己。他认为天下人沉湎物欲迟迟滞浊,不可与之说庄重之语,因而用随顺无公的言辞任意发挥,用先辈圣哲的话语让人信服,用寓于想像的寓言寄托自己思想。他独自与天地精神往来又不傲视万物。不管是非而与世俗相处。他的著述宏旨高远却妙趣横生,他的言辞变化不定都能引人入胜。他内心充实因而行文自由,上与造物主遨游,下与不知生死、不知始终的人为友。他对道的阐释,弘大开通,显得非常深刻;在顺应事物的探讨,和谐调适达到了最高境界。尽管如此,在顺应事物的变化,解释事物的内情方面,仍未穷尽事理,而事物的变化未来就渺茫难明,所以难以尽说其中的奥秘。”
      岩阳尊者问赵州和尚:“一物不将来时如何?”赵州回答:“放下着。”尊者则说:“一物不将来,放下干什么?”赵州回答:“担取去。”岩阳尊者问:“我抛弃一切两手空空,心里坦荡荡地来到这里,我悟到禅了吗?”“那么你把你心里紧紧抱着的观念放下吧。”赵州从正反两面点明了禅者的达观清澈、不执着于一物的心境。不执着于物,亦不执着于念,才是真正的悟。一位想修禅的妇人把“放下着”误解成了“脱衣服”。于是进净室参禅时,她在老尼面前赤裸着全身,一丝不挂。纵使这样,她的师傅还是指出:“还挂念着什么!”是啊,她的心里难道没挂着她是一个女人的意念吗?一丝不挂固然说明她的决心,但她却没参悟到在参悟的世界里不分性别、众生平等的妙理。

                                             名利尊卑贪争无二

      烈士让千乘,贪夫争一文,人品星渊也,而好名不殊好利;天子营家国,乞人号饔飧,位分霄壤也,而焦思何异焦声?
      烈士:重视道义节操的人。
      千乘:古时以一车四马为一乘。
      星渊:星星和深渊的距离。渊是深渊、深潭,形容差别极大。
      饔飧:饔,早餐,飧,晚餐。泛指食物。
      霄壤:霄是天,壤是地,比喻相差极远。
      焦:苦。
      一个重视道义节操的人,能把千乘兵车的大国拱手让人;一个贪得无厌的人,连一文钱也要争夺。就人的品德来说真是有天渊之别,但是一个重视道义的人喜欢沽名钓誉,和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喜爱钱财,两者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当皇帝治理的是国家,当乞丐为的是讨一日三餐,就地位而言确实是天地之别,但是当皇帝的苦思冥想和当乞丐的哀声乞讨,其痛苦情形又有什么差别呢?
      现实中,庸人、小人把物质欲望当作人生的全部,所以没有多少精神的追求;君子、贤人精神的欲望非常强烈,但是却也不能没有物质的欲望,所以他们得承受这两种欲望的激烈冲突,他们比庸人、小人多承受一份根本的人生痛苦。只是他们最终能以精神欲望居于主导地位,达到一种有伟大包涵力的崭新的心理和谐。这种有伟大包涵力的崭新和谐,就是孔子说的“安贫乐道”。
      庄子在《外物》篇中有段耐人寻思的文字,庄子说:“沉静可以调养病体,摩摩擦擦可以延缓衰老,宁寂安定可以止息内心的急促。虽然如此,像这样,仍是操劳的人所务必要做到的,闲逸的人却从不予以过问。圣人用来教化天下的办法,神人不曾过问;君子用来治理天下的方法,贤人不曾过问;小人用来敬合于一时的办法,君子也不曾过问。”

                                          念净境空人心真境

      人心有真境,非丝非竹而自恬愉,不烟不茗而自清芬。须念净境空,虑忘形释,才得以游衍其中。
      丝竹:乐器。
      茗:茶水。
      形释:形是躯体,释有解脱的意思。
      游衍:逍遥游乐。
      人只要在内心维持一种真实的境界,没有音乐来调剂生活也会感到舒适愉快,不需要焚香烹茶就能使满室散着清香。只要能使心中有真实感受,而且思想纯洁意境空灵,就会忘掉一切烦恼超脱形骸困扰,如此才能使自己逍遥游乐在生活中。
      一天,孟子和梁惠王在一个池溏边观景。梁惠王环顾着周围的鸿雁麋鹿,面呈得意之色,对孟子说:“有道德的人也享受这种快乐吗?”孟子回答说:“只有有道德的人才能够享受这一种快乐,没有道德的人,即使有这种快乐,他也享受不了。”——有德者方能有乐。人生的快乐有多种,但归根到底,真正的能使人感到充实的快乐,应该是那种无所挂碍的精神的舒展,是那种了无愧怍的心灵的放松,是那种胸怀坦荡的乐天知命。
      《列子天端第一》援引《黄帝书》中一段话来阐明了“心境恬淡,绝虑忘忧”的本源。
      《黄帝书》说:“形体动不产生形状,却产生影子;声音动不产生声音,却产生回响;‘无’动不产生‘无’却产生‘有’。”有形之物,一定会终结。天地会终结吗?和我一样一同终结。终结有一个完尽吗?不知道。‘道’终结于本来没有开始,完尽于本来不长久。有生之物就回到本来没有生。有形之物就回到本来没有形。没有生,不是本来不生;没有形,不是本来没有形。生物,从理论上说是一定要完结的。要完结的不能不完结,正如生物不能不产生一样。却想使它永远生存,停止它完结,这是对规律的不理解。精神属于天,形骸属于地。属于天的清而散开,属于地的浊而凝聚。精神离开形骸,各自回到本处,所以叫它为鬼。鬼的意思是回归,归回到它的老家。黄帝说过:“精神回进门里,形骸复归旧居,我还有什么存留?”

                                           俗观纷纷道观是常

      天地中万物,人伦中万情,世界中万事,以俗眼观,纷纷各异,以道眼观,种种是常,何须分别,何须取舍!
      道眼:超乎寻常的眼光。
      天地间的万物,人与人之间的错综复杂的感情,以及世界上不断发生的种种事情,如果用世俗眼光去观察,就会感到变幻不定令人头昏目眩;如果用超世俗的眼光去观察,就会发现事物的本质是永恒不变的。可见不论对人对物或对事,只要能以大公无私的平等态度去对待,又何必要有分别?何必要有取舍呢?
      《庄子徐天鬼》中说:“才智聪颖的人没有思虑上的变易与转换便不会感到快乐,善于辩论的人没有谈说的话题与机会就不会感到快乐,喜于明察的人没有对别人的冒犯与责问就不会感到快乐,这都是因为受到了外物的局限与束缚。”
      招引贤才的人从朝堂上开始建功立业,善于治理百姓的人以做官为荣,身强体壮的人不把危难放在眼里,英勇无畏的人遇上祸患总是奋不顾身,手持武器身披甲胄的人乐于征战,隐居山林的人追求的是清白的名声,研修法制律令的人一心推行法治,崇尚礼教的人注重仪容,不求仁义的人看重人际交往。耕夫没有除草耕耘的事便觉内心不安无所事事,商人没有贸易买卖也会心神不安无所事事。百姓只要有短暂的工作就会勤勉,工匠只要有器械的技巧就会功效快、成效高。钱财积攒得不多但很贪婪的人总是忧愁不乐,权势不高不大但私欲很盛的人便会悲伤哀叹。依仗权势掠取财物的人,一遇时机就会有所动作,不能做到清静无为。这样的人就像顺应时令次第一样地取舍俯仰,不能够摆脱外物的拘累,使其身形与精神过分奔波驰鹜,沉溺于外物的包围之中,一辈子也不会醒悟,实在是可悲啊!
     
                                                  了心悟性俗即是僧
     
         缠脱只在自心,心了则屠肆糟廛居然净土。不然纵一琴一鹤、一花一竹,嗜好虽清,魔障终在。语云:“能休尘境为真境,未了僧家是俗家。”
      缠脱:解脱与困扰
      糟廛:糟是酒渣,廛,市场
      魔障:佛家语,魔是梵语,指障害。恶魔所做的障碍,妨害修道。
      一个人是否能够摆脱烦恼的困扰,完全取决于自己的意志,只要你内心清静无杂念介入,即使生活在屠宰场或饮食店中也觉得是一片净土。反之即使你身旁有一琴一鹤,屋里屋外摆满了名花奇卉,内心不能平静,烦恼仍然会困扰你。所以佛家说:“能摆脱尘世的困扰就等于到达真实境界,否则即使身穿袈裟住在僧院里却和俗人没什么区别。”这的确是一句至理名言。
      盘山和尚在街上看到有人正在买野猪肉。客人对肉店老板说:“请切最上等的肉一斤。”只见老板放下割肉刀,双手抱在胸前,大大咧咧地回问:“那你老兄说说哪个地方的肉不是上等的?”盘山听到屠夫这句问话,顿然有所解悟。当时盘山正为善与恶的道德问题而苦恼,而屠夫的话使盘山完全从道德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哪有什么恶人,难道有谁本来没有佛性吗?这是盘山对超越善恶对立的平等如一的宗教世界的最清醒的认识的开始。肉店里可以悟道,看人买肉时可以悟道,只要细细体会,任何地方都是最好的地方,一切时间都是最好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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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30#
     楼主| 发表于 2013-6-3 08:33:19 | 只看该作者
      以我转物天地逍遥
      以我转物者,得固不喜失亦不忧,大地尽属逍遥;以物役我者,逆固生憎顺亦生爱,一毫便生缠缚。

      以我转物:以我为中心去推动和运用一切事物,即我为万物的主宰。转,支配。
      以物役我:以物为中心,而我受物质的控制。
      缠缚:束缚、困扰。
      能以我为中心来操纵支配一切事物的人,成功了固然不觉得高兴,失败了也不至于忧愁,因为广阔无边的天地到处都可逍遥自在;以物为中心而受物欲所奴役的人,遭遇逆境时心中固然产生怨恨,处于顺境时却又产生爱恋不舍之心,如此鸡毛蒜皮的小事便会使身心受到束缚困扰。
      孟子说:孔子是圣之时者:可以从政就做官从政,不可以从政就马上退下来;在一个地方能久待就久待,不能久待就马上换个地方再待。
      孔子最赞赏管仲。齐襄公无道,公子小白、公子纠逃亡在外。后小白抢在前头回去做了国君,便兴兵逼死公子纠,夺了齐国君位,即历史上的齐恒公。管仲作为公子纠的师傅和臣子,在公子纠死后没有自杀殉主,相反投靠了公子纠的对手小白,做了桓公的宰相,把齐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富国利民,就是行大道,是最大的仁,不丢下这一条并以身守节,才真正了不起。孔子也是这样。连准备在费地谋反的公山拂扰招他去帮忙,他也准备去,因为他觉得可能在那里推行周文王、周武王的治国之道。孟子说孔子是圣之时者,就是说他一切根据客观实际而定,为坚持和贯彻自己的理想,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
      一天,庄子对他的弟子们说:“我将处于才与不才之间。才与不才之间,似乎是最好的位置,其实也不尽然,因此还是免不了会有祸患。如果能顺应自然浮游于世就不会有祸患。没有美誉,没有毁辱,时现时隐如同龙见蛇蛰,顺着时令的变化而不止一端,时进时退,顺任自然。神游于无为之境,主宰万物而不为外物役使。这样怎么会有祸患?这是神农和黄帝的处世之道呀!如果按事物的情理和人类的习惯就不是这样。有聚合就有分离,有成功必有毁败,刚正会遇挫折,尊显会被倾覆,有为会受到损害,贤能会被谋算,而无能也会被欺侮。怎可偏执一端呢?可悲呵!弟子们记住,处世要顺应自然。”
      这里所揭示的,不正是“以我转物”、顺应自然的老庄思想吗?

                                              生死变化如同昼夜

      试思未生之前有何象貌,又思既死之后有何景色,则万念灰冷,一性寂然,自可超物处而游象先。
      一性寂然:指本性单纯宁静。
      象先:指超越于各种形象。象:形象。先,超越。
      想想看,人在没出生之前又有什么形体相貌呢?再想想,人死了以后又是一番什么景象呢?人既然无法测知生前的往事,预卜死后的未来,生命又那么短促,一想到这些不免万念俱灰。不过精神是永恒的,只要能保持纯真的本性,自然能超越于物外遨游于天地之间。
      《庄子至乐》中讲了一则有趣的故事,说明人之生死如万物变化,像昼夜更替。故事说:
      支离叔和滑介叔一同到寂寞幽暗的山上去游览,这里是昆仑山上的一块地方,圣明的黄帝不管不问的处所。不多一会儿,滑介叔左臂上长了一颗柳(瘤),他惊慌失措,显得非常难看。
      支离叔说:“您厌恶它吗?”
      滑介叔说:“没有。我为什么厌恶?生命,是一种假借,假借来的那个东西不断生长,实则是些尘土和污垢。死和生就像夜和昼。况且我和您来观看变化而变化轮到了我,我为什么厌恶呢?”
      有一次盘圭和尚说“我本来不生”,大石居士不解。几年后的一个春天,大石忽然识得其中的妙趣,于是把自己的心得禀告于师。盘圭和尚当时指着一端砚石说:“这是西行法师自己做的砚石。”大石回答:“不然,西行未生之前,良雄早就磨好了。”盘圭微笑道:“你出于何时,必归于何时。”并把那端笔砚赠给了大石良雄。良雄在体悟到本来不生的佛心、自心的同时,透彻地直见了西行未生以前的自我的面目。所谓西行法师未生之前的大石良雄,同于《圣经》中“在亚伯拉罕出生前,我就活着”的耶酥。端砚也是本来的面目的创造物。正如《日本禅师录》中说的:“出来是何时,回去亦同时。”世间万物皆是如此。

                                              局尽子收胜负安在
     
         优人傅粉调朱,效妍丑于毫端。俄而歌残场罢,妍丑何存?弈者争先竞后,较雌雄于着手。俄而局尽子收,雌雄安在?
      优人:伶人,俗称戏子。
      雌雄:此当胜败解。《史记项羽本纪》:“愿与汉王挑战决雌雄。”
      妍:美好,美丽。
      伶人在脸上搽胭脂涂口红,把一切美丑都决定在化妆笔的笔尖上,可是转眼之间歌舞完毕曲终人散,方才的美丑又都到哪里去了呢?下棋的人在棋盘上激烈竞争,把一切胜负都决定在棋子上,可是转眼间棋局完了子收人散,刚才的胜败又到哪里去了呢?
      《庄子庚桑楚》中说:“大道通达于万物。一种事物分离了,新的事物就形成了,新的事物形成了,原有的事物便毁灭了。对于分离厌恶的原因,就在于对分离求取完备;对完备厌恶的原因,又在于对完备进一步求取完备。所以心神离散外逐欲情而不能返归,就会徒具形骸而显于鬼形;心神离散外逐欲情而能有所得,这就叫做接近于死亡。迷灭本性而徒有外形,也就跟鬼一个样。把有形的东西看作是无形,那么内心就会得到安宁。”
      由此而知,人生短暂,事物更替,又何苦去费尽心机,为谋取富贵而留下恶名呢?

                                           悟吾静体养吾圆机

      把握未定,宜绝迹尘嚣,使此心不见可欲而不乱,以澄吾静体;操持既坚,又当混迹风尘,使此心见可欲而亦不乱,以养吾圆机。
      把握未定:意志不坚,没有自控能力。
      澄悟:是静悟。澄是形容水清而静。
      静体:指寂静之心的本性。
      风尘:风起尘扬,喻人世扰攘。
      圆机:佛教语,谓圆机为圆顿的机根,一念开悟即得佛果的根性。
      当意志还没有坚定没把握控制时,就应远离物欲环境的诱惑,让自己看不见物欲诱惑就不会心神迷乱,只有这样才能领悟到清明纯静的本色;等到意志坚定可以自我控制时,就要让自己多跟各种环境接触,即使看到物质的诱惑也不会心神迷乱,借以培养磨练自己成熟质朴的灵性。
      荀子说,一个凡人,积累善行到了尽善尽美的程度,就叫圣人。不断地追求才有不断的进步,不断地实行才有不断的成就,不断地积累才有不断地提高。所谓圣人,就是凡人的意志日复一日积累高贵的品行而成的。意志对人具有不可低估的影响,因为意志最稳定、最恒久。朝夕相处,耳濡目染,原来是这么一个人,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居住在楚国的人,遵从的是楚国的意志,于是他就成了一个楚国人。居住在越国的人,遵从的是越国的意志,于是他就成了越国人。意志是最自然、最隐秘、最深刻的积累。那么你就应该注重塑造自己,培养自我成熟质朴的灵性。

                                          人我一视动静两忘

      喜寂厌喧者,往往避人以求静。不知意在无人,便成我相,心着于静,便是动根。如何到得人我一视、动静两忘的境界!
      我相:佛家语,是佛教四相之一
      动根:动乱之源。
      人我一视:我和别人属于一体。
      一个喜欢清静讨厌喧闹的人,往往离群索居来求取安宁,却不知道远离人群只是为了自我,而一心求静的结果一旦遇到喧闹就会烦躁。人我本是一体的,动静也是相互关联的,如不能自我忘怀,只知一味强调宁静,又如何能达到真正安宁境界呢?
      善道和尚于845年唐武宗灭佛时,被迫还俗,从此过着半僧半俗的生活,当时的人称他为“石室行者”。有一次他踩碓舂时竟踩出了神,进入了无心无我心境,只知动脚却忘了移脚。这件事传到临济和尚的耳中,临济和尚评说:“他沉溺在深泉水潭里。”无心之境虽好,可是没什么真正的作用。真禅所谓的禅定与智慧如一的三昧,是定慧如一的基础上的灵活运用禅机的三昧。常言说,坐禅之人,把桥上的来往行人看成深山之树,尚未入真禅;而应当见人是人,见桥是桥,从自然的眼光去看待一切。
      庄子说:“人若能随心而游,那么难道还会不自适自乐吗?人假如不能随心而游,那么难道还能够自适其乐吗?流荡忘返于外物的心思,矢志不渝弃世孤高的行为,唉,恐怕不是真知大德之人的所作所为吧!沉溺于世事而不知悔悟,心急如焚地追逐外物而不愿意反观自身,即使相互间有的为君有的为臣,也只是看作一时的机遇,时世变化后就没有谁会认为自己地位低下了。所以说道德修养极为高尚的人从不愿意在人生的旅途上有所滞留。崇尚古代鄙薄当今,这是未能通达事理之人的观点。用狶韦氏之流的角度来观察当今的世事,谁又能不在心中引起波动?道德修养极为高尚的人方才能够混迹于世而不出现邪僻,顺随于众人中却不会失却自己的真性。尊古卑今的见教不应学取,禀受其意也不必相互对立争辩不已。”
      庄子的话告诫我们:完全扬弃自我和动静不二的主观思想,才能真正达到身心都安宁的境界。

                                             念头稍异境界顿殊

      人生祸区福境,皆念想造成。故释氏云:利欲炽然,即是火坑。贪爱沉溺,便为苦海。一念清净,烈焰成池。一念惊觉,航登彼岸。念头稍异,境界顿殊。可不慎哉!
      火坑:佛家语,极苦的境界。
      贪爱:指贪着爱恋五欲之境而不能离舍。《法华经方便品》:“深着五欲如爱犁牛之尾,以贪爱处蔽。”
      烈焰成池:烈焰和火坑的意思相同。
      彼岸:佛家语,即成正果的意思。
      一念:佛教认为思念对境一次叫一念。
      人生的幸福与苦恼全是由自己的观念所造成,所以佛家说:“名利的欲望太强烈就等于是跳进火坑,贪婪爱恋之心太强烈就如同沉入苦海;只要有一丝纯洁清净的观念就能将火坑变为清凉水池,只要有一点警觉精神就能使火海变成幸福乐园。”可见意识观念略有不同,人生境界就会全面改变,因此一个人的所思所想必须慎重。
      有一次,孔子和几个学生在一起谈心,他鼓励大家大胆地说出自己真实志愿。子路最为志大,说:“一个有一千辆战车的国家,面临内忧外患,我去治理它,三年中,就能使大家充满勇气,并且又很守规矩。”冉有和公西华一贯比较谦虚,一个说:“方圆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的小国家,我可以在三年内使人人富足,至于礼乐教化,那还要靠别人来帮忙。”另一个说:“我的本领还不够,但愿意不断学习,在祭祀和外交典礼上,我可以穿戴整齐去做个小司仪。”最后轮到曾子,他铿地一声停止了弹琴,站起来说:“我认为最好的事是:暮春三月,穿着轻便的春装,和五六个朋友一起,带上六七个小孩,在沂水里洗洗澡,在舞樗台上吹吹风,然后一路唱歌走回家。”孔子听了,深有感慨,长叹一声说:“我的志愿是与曾参一样呀!”

                                             水滴石穿瓜熟蒂落

      绳锯材断,水滴石穿,学道者须要力索;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得道者一任天机。
      水滴:据汉枚乘《谏吴王书》:“泰山之流穿石,殚极之绳断干,水非钻石,索非锯木,渐摩之使然。”
      水到渠成:渠,人工挖掘的水道。比喻做事听其自然。据《冬余序录》:“东坡与人书,闲及生事不济,辄自解曰:‘水到渠成,不须预虑。’”
      一任天机:完全听凭天赋的悟性。
      把绳索当锯子摩擦久了可锯断木头;水滴落在石头上时间一久就可贯穿坚石,做学问的人也要努力用功才能有所成就;各方细水汇集在一起能形成一道河流,瓜果成熟之后自然会脱落枝蔓而掉落,修行学道的人也要听凭自然才能获得正果。
      历史上勤学苦练的事很多,“头悬梁”、“锥刺股”的故事代代相传。
      南宋陶宗仪,字九成,天台(今浙江天台)人。元朝初年,陶宗仪避难隐居华亭,以种田为生。陶宗仪虽耕田种地,但从未放弃著书立说。每日下地耕种,他都带上笔墨纸砚,同时在大树下放一只大坛子。在劳作之中,想到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心得,就立即记载下来,存入大坛子中。就这样,天复一天,年复一年,大坛子竟然装得满满的。陶宗仪就将其整理编撰成册,取名《南村辍耕录》,成了研究宋末元初历史的重要书籍。陶宗仪还作了《说郛》一书,对后世也有较大影响。

                                           就身了身以物付物

      就一身了一身者,方能以万物付万物;还天下于天下者,方能出世间于世间。
      了:明白,了解,觉悟。
      付:托付,赋与。
      能跳出自我来了解自我的人,才可根据自然规则,使万物按照本性去发展而各尽其用;能把天下还给天下万民所共有的人,躯体虽然生存在世间,思想却超越凡人。
      伊尹是商汤时期的一个贤人。起先他居住在莘国郊外的荒野中自耕自食,以尧、舜之道为乐专心于修养身心,如果不合道义的,纵使以天下的财富为他的俸禄,都不能使他动心,不合道义,他一点也不施予人,一点也不取于人。商汤曾几次派人带着礼物去聘请他,他都平静地拒绝了。不久,他改变了自己的态度。他说:我居住在这荒野之中,以尧舜之道作为我个人的快乐,为什么我不可以使现在的君子做尧、舜一样的君子呢?为什么我不可以使现在的百姓成为尧、舜时代一样的百姓呢?为什么不可以凭我的努力使尧、舜盛世在今天再现呢?上天生育了人民,就是要使先知先觉者来使后知后觉者有所觉悟,而我,正是百姓中的先知先觉者,我就得用尧舜之道去使现在的百姓有所觉悟。我不去使他们觉悟,还有谁能担此重任呢?在这时的伊尹看来,这普天之下的百姓中如果有一个人没有沾上尧、舜之道的润泽,便有如是自己把他们推入深渊一样。于是,他要把匡救天下的重任担挑在肩上。他主动来到汤的宫中,辅佐讨伐夏桀,拯救百姓,成就了自己的功业。我是天下百姓中的先知先觉者,我有责任以自己的努力去匡正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这就是以天下为己任。

                                         把握本质卷舒自在

      人生原是傀儡,只要把柄在手,一线不乱,卷舒自由,行止在我,一毫不受他人提掇,便超此场中矣。
      傀儡:一种木头作的假人,由真人躲在幕后用线来操纵其动作。
      卷舒:伸缩
      提掇:牵引上下
      人生本来就像演一场木偶戏,只要你能把控制木偶活动的线掌握好,那么你的一生就会进退自如去留随便,丝毫不受他人或外物的操纵,能做到这些你就可以超然置身于烦嚣的尘世之外。
      老子认为:“天下一切生命都有自己的源头,这个源头就是一切生命的根基,一旦掌握了万事万物的根基——母,就能认识世间的万事万物——子,即使已经认识了万物,已经把握了一切生命,还必须坚守着生命的根基——“道”。这样,人生就不会成为事物的傀儡,也就不会受他人提掇。“道”者,“超出此场中”也。
      慈悲之心生生之机
      “为鼠常留饭,怜蛾不点灯”,古人此点念头,是吾一点生生之机,列此即所谓土木形骸而已。
      生生之机:生生是繁衍不绝,机是契机,《易经系辞》中有“生生之谓易”,这就是世人常说“生生不息”的由来。生生之机是指使万物生长的意念。
      土木形骸:土木是指泥土和树木等只有躯壳而无灵魂的矿植物,形骸是指人的躯体。《淮南子泰族训》中有:“岂独形骸有喑聋哉?”
      为了不让老鼠饿死,就经常留一点剩饭给它们吃;为了可怜飞蛾不至被烧死,夜晚只好不点灯火,古人的这种慈悲心肠,就是我们人类繁衍不息的生机。假如人类没有这一点点相生不绝的生机,那么人就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这样也不过和泥土和树木相同罢了。
      有一次,齐宣王问孟子:“像我这样的人,能使百姓生活安定吗?”孟子很肯定地说:“当然能够。”宣王又问:“凭什么知道我能够呢?”孟子说:“听说你不忍心将一头在你面前发抖的牛屠宰了祭祀,凭这样的好心就可以使百姓生活安定。”宣王说:“可是我用一只羊代替了那头牛,老百姓还以此说我吝啬呢。而且,我为什么这样做,以及这样做与王道有什么关系,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孟子说:“百姓说你吝啬,这也并不奇怪,毕竟牛大羊小,你是用小的代替了大的。老百姓这样误解你,也没什么关系。王这种不忍看牛被杀的心,正是能使百姓生活安定的仁爱之心。为什么这样说呢?道理就在于,王亲眼看见了那头牛,而没看见那只羊。王的仁爱之心怎么会自己看不见呢?假定现在有个人向王报告:‘我有举起三千斤的膂力,却拿不动一根羽毛,我的目力可以把秋天飞鸟的细毛看得分明,但一车摆在我面前的柴草却看不见。’王肯相信这样的话吗?”宣王说:“当然不会相信。”孟子接着说:“如今王的好心好意足以使动物沾光,却不能使百姓得到好处,这难道与前面那个人有什么不同吗?”

                                             心神修养临变不乱

      忙处不乱性,要闲处心神养得清;死时不动心,须生时事物看得破。
      不乱性:指本性不乱。《大学》中有:“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是谓拂人之性。”
      不动心:指镇定、不慌乱、不畏惧。据《孟子公孙丑》篇:“我四十不动心。注:‘言四十强而仕,我志气已定,不妄动心有所畏也。’”
      要想在事务纷忙时也能保持冷静态度而本性不乱,必须在平时修身养性培养清晰敏捷的头脑;面对死亡从容镇静,必须在平日对人生与社会有透彻的领悟。
      人对人生不是没有彻悟,也不是没有看破,古往今来的人生格言、警句不知有多少,然而,脚踏实地去实践人生、圆满人生的又有几人呢?孔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为道而死不足畏,为道而生,更应自重自珍。孔子又说:天地之间,只有人的生命是最可贵的。父母把一个完完全全的身体给了我们,我们一辈子好好地保全它,不使它受刑戮,受毁伤,或蒙羞,或伤心,这也是为人的一种方式。
      孔子的学生曾子重慎、重孝,强调内心修养,自有其既尽人情又合事理的价值。一个人在日常生活中,态度端庄,言辞谦和,行为谨慎,不以狂躁傲世伤人,不以骄纵触规犯法,不到处捅漏子、闹矛盾,少犯错误,避免被人指责怨恨……应该是一种很好、很难得的品质。曾子还说过“士不可不弘毅”,“任重道远,死而后已”,“临大节而不可夺”,“战阵无勇,事君不忠为非孝”。人在面临抉择或者有所建树甚至有关生死的场合,一味谦和谨慎,一味守身保誉,一味归向内心,都是不可取的。总之,要想真正做到“忙处不乱性”、“死时不动心”,则是人生一大难事,不是人做不到,而是做到的人太少。
      面对生死和危急关头,能做到“不乱性,不动心”,镇定自若,实在是彻悟了人生,以天下为大任,以大义为追求的境界啊。《庄子田子方》中这则故事也实在是使人深受启迪啊!
      列御寇为伯昏无人表演射箭的本领,他拉满弓弦,又放置一杯水在手肘上,发出第一支箭,箭还未至靶,紧接着又搭上了一支箭,刚射出第二支箭而另一支又搭上了弓弦。在这个时候,列御寇的神情真像是一动也不动的木偶人似的。伯昏无人看后说:“这只是有心射箭的箭法,还不是无心射箭的射法,我想跟你登上高山,脚踏危石,面对百丈深渊,那时你还能射箭吗?”
      于是伯昏无人便登上高山,脚踏危石;身临百丈深渊,然后再背转身来慢慢往悬崖退步,直到部分脚掌悬空这才拱手恭请列御寇跟上来射箭。列御寇伏在地上,吓得汗水直流到脚后跟。伯昏无人说:“一个修养高尚的‘至人’,上能窥测青天,下能潜入黄泉,精神自由奔放达于宇宙八方,神情始终不会改变。如今你胆战心惊有了眼花恐惧的念头,你要射中靶的不就很困难了吗?”
      禅门名刹最乘寺的山门前,有一天来了一个仕女,乞求出家为尼。此女翩翩丽质,年轻貌美,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当时的主持了庵和尚是她的表兄,断然拒绝了她的愿望。了庵说:“女人对禅的修行太困难了。昔日入空门为尼的女人倒也不少,不但没修成正果,反倒玷污了佛法。何况你还是个天生丽质的美人呢?”仕女听后,跪倒在最乘寺的山门前达三天三夜之久,誓要出家。了庵感其心诚,为她剃了发,取名慧春。慧春晚年隐栖在最乘寺旁的小尼奄里,为往来的行人端水送茶,当时的人都感激她为人平易、亲切。忽然有一天,她在山门前的磐石上堆了许多柴禾,烧了一把火,自己坐到火里去打禅入定。闻讯赶来的了庵和尚气喘吁吁地问道:“慧春,里面热吗?”端坐不动的慧春平静地答道:“冷热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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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31#
     楼主| 发表于 2013-6-3 08:36:05 | 只看该作者
                                                 何喜非忧何忧非喜

      子生而母危,镪积而盗窥,何喜非忧也?贫可以节用,瘐可以保身,何忧非喜也?故达人当顺逆一视,而欣戚两忘。
      镪:古时用来贯串钱币的绳索。此处作金银的代称。
      戚:忧伤。
      生孩子固然是喜,而对母亲是一种危险,积蓄金钱却又容易引起盗匪的窥视,可见任何一种值得高兴的事情都附带有危险。贫穷虽然可悲,但可以逼使人勤俭,疾病虽然很痛苦,但可使人学会保养身体的方法,可见任何值得忧虑的事也都伴随着欢乐。所以一个心胸开阔的人,总能把顺境和逆境一视同仁,因此也就自然忘掉高兴和忧伤了。
      有一僧曾问大隋和尚:世界末日之时,毁灭的大火熊熊燃烧,大千世界都难免劫运,不知道那时这个会不会毁灭?大隋回答说:会毁灭的。”“那就是说同世界一起毁灭?”“是的,是同世界一起毁灭。”“这个在禅门指的是自己的本性,亦即佛性。假如大千世界都毁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佛性的存在也是没有意义的。赵州和尚曾说过,世界未生之初,早已有这种佛性,世界灭亡之时,这种性也不会灭。也许向大隋禅师提问的和尚期待的是灵魂永远不灭,宇宙毁了,佛性也不灭的答案吧,而大隋自有一家之见,认为佛性与宇宙同时毁灭。禅师要有修炼并达到不灭的灵魂的决心,但又不必回避灭亡的命运。人死之后,谁还知道自己的本性是坏了还是未坏呢?临死之际,一个真正的禅者是坦然迎接死亡的,任何杂念都不存,面临着大千世界,面临着无垠的时空,每一个人只要在有生命时活出了生命的价值,便可如真正的禅师一样坚信灵魂的高贵价值并坦然地面对死亡。

                                          本心即佛何待观心

      心无其心,何有于观?释氏曰观心者,重增其障;物本一物,何待于齐?庄生曰齐物者,自剖其同。
      心无其心:第一个字指心的本体,后一个字指一切思考与忧虑。心无其心是心中没有任何邪念或思虑。
      观心:即哲学上所谓的内观,也就是自我省察。
      庄生:庄子,名周。
      剖其同:剖是剖开,万物本为一体,而齐物是分割本来相同的事物。
      心中假如没有任何忧虑和杂念,又何必要下内省观察功夫呢?佛教所说的反观内省,实际上却增加了修行的障碍;天地万物本来都是一体,又何必等待人来划一平等呢?庄子所说的消除物我界限,就等于是分割了本来属于一体的物性。
      有僧问什么是佛?希运禅师说:你的心是佛,佛就是心,心和佛没有区别,所以说心就是佛。如果离开心,另外再也没有佛了。临济和尚说:在我们的肉体中,有一无位真人,常通过我们的眼、耳、鼻、舌、意出出入入,也就是说出入于你们所见之处、所听之处、所思之处。尚未自觉体认的,务必打开心眼好好看着它。这时有一个和尚问道:无位真人是什么东西?临济和尚走下禅床抓住他的胸口对他说:你说!你说!这和尚要说什么时,临济一把把他推到屋里去了。佛道是探究自身之道。佛陀即自觉自明之人。禅就是这个真人,即对无相的自己的自觉自明而已。每一个人本身具足的佛性是什么?台湾星云大师的教诲是:处凡愚而不减,在圣贤而不增;住烦恼而不乱,居禅定而不寂。

                                              人心自然混合无间
     
       
     当雪夜月天,心境便尔澄澈;遇春风和气,意界亦自冲融;造化、人心,混合无间。
      心境:指心中情绪。
      意界:心意的境界。
      造化:创造化育。
      在雪花飘落的月夜,天地间一片银色世界,这时人的心情也会随着清朗明澈;在和风徐徐吹拂万物一片生机的春季,这时人的情绪自然也会得到适当的调剂,可见大自然和人的心灵是浑然一体互相融和的。
      宇宙万物蕴含着勃勃生机,人天合一,气息同步,则能天长地久,万事亨通。孟子说:环境改变气度,奉养改变气质。意思是说:人们修身养性,不可能脱离周围的环境。尤其就常人而言,如果面对月黑杀人夜,如果面对生死离别场,能要求自己像老僧入定般用意念来控制自己吗?所以自古骚人墨客,歌颂春而厌恶秋,因为春天一片生机而秋天一片肃杀,人们欢迎万物的生长,原因在于人们在萧瑟凄凉中难以感受人间的温暖。同样,人们歌颂白雪而厌恶炎夏。雪是冷天的产物,其性寒而色白,喻人的纯洁的性格像雪一样白,像冷天一样坚硬而安宁,因此古人才有梅须逊雪三分白的诗句。梅对于文人是宠物,但于雪之纯洁又输三分。这实际上是表达出人的一种愿望,用大自然的变化来喻人的性格、人的操持,在这一点上与自然是相融和的。禾苗的茁壮,全赖雨露的滋养;江海的不竭,全赖细流的汇聚。同样的道理,人的本性,也全凭人自身的回护与保全。但这里有一说:智者调心不调身,愚者调身不调心。”……余下的话,由读者诸君自己去思索吧。

                                          祥和之气人生真谛

      机动的,弓影疑为蛇蝎,寝石视为伏虎,此中浑是杀机;念息的,石虎可作海鸥,蛙声可当鼓吹,触处俱见真机。
      机动:工于心计,狡诈多虑。
      弓影疑为蛇蝎:由于心有所疑而迷乱了神经,误把杯中映出的弓影当作蛇蝎。
      寝石视为伏虎:寝石,卧石。《汉诗外传》:昔者楚之熊渠子,夜行见寝石,以为伏虎,弯弓射之,没矢至羽之下。
      浑:都,全部。
      念息:心中没有非分的欲望。
      石虎:十六国时晋后赵高祖石勒的弟弟,生性凶暴。据《辞海》:晋后赵主石勒从弟,字季龙,骁勇绝伦,酷虐嗜杀,勒卒,子弘立,以虎为丞相,封魏王,虎旋杀弘自立,称大赵天王,复称帝,徙居邺,赋重役繁,民不堪命,立十五年卒。
      真机:真理,真谛。
      一个好用心机的人就容易产生猜忌,于是会把杯中映出的弓影误会成蛇蝎,甚至远远看见石头都会看成是卧虎,结果内心充满了杀气;一个心平气和的人,即使遇见凶残的石虎一类的人也能把他感化得像海鸥一般温顺,把聒噪的蛙声当作悦耳的乐曲来听,结果到处都是一片祥和之气,从中可以看到人生中的真谛。
      不善猜忌别人的人,往往反被他人猜忌;惯于猜忌他人行为不轨的人,又往往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的行为已经落在不轨之中。孔子说:不预先猜测别人要蒙蔽自己,也不无根据怀疑别人不老实;但碰到不老实的人或者欺伪不实的事,却能及早觉察,这样才算得上是贤明之人。《后汉书郭躬传》记载:中常侍孙章读错了诏书,尚书认为他是想矫诏杀人,皇帝也因为他与犯人同县,怀疑他有私仇故意报复,不自觉地就走入先怀疑别人,再委曲附会想办法证实自己的怀疑,从不诚起始,因为不诚,最终造成不明,这样的例子是很多的。至于《水浒传》中林冲那样,已被别人几次算计,还要诚实赴约误入白虎堂,甚至到了黑松林还要说无冤无仇,望祈饶命的痴话,由老实而落入愚蠢,这样的事又何尝不多呢?

                                           损之又损忘无可忘

      损之又损,栽花种竹,尽交还乌有先生;忘之又忘,焚香煮茗,总不问白衣童子。
      损之又损:减少。老子《道德经》中有: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
      乌有先生:典出《史记司马相如》中的乌有先生乌有此事齐之为难,司马相如《子虚赋》以子虚、乌有先生、亡是公三个虚构人物为主角,这就是通常所说的子虚乌有
      不问白衣童子:是说不问送酒的白衣人是何许人,比喻已经进入完全忘我状态。据《续晋阳秋》载:陶潜尝于九月九日无酒于宅东篱笆之下,菊丛之中摘菊盈把,坐于其侧,未几,望见白衣人至,乃为王弘送酒,即便就酌,醉而后归。
      生活中的物质欲望要减少到最低限度,每天种些花栽些竹培养生活情趣,把世间的一切烦恼都交还乌有先生忘到九霄云外;脑海中已经了无烦恼没有什么可以忘记的东西,每天就面对着佛坛烧香提着水壶烹茶,自然会使自己进入完全忘我境界。
      荀子说,一个人没有精诚专一的志向,不可能通达事理,没有忘我的修炼的行为,不可能有显赫的成果。元顺帝天顺年间,有一名进士叫陈音,倾心经术,不问世事,终于学有所成。他专心致志的故事,仍流传至今。一天,陈音整理书籍,发现一张宴帖,就如期赴宴。到朋友家,久坐不走,朋友问他有什么事,陈音说,前来赴宴。那朋友莫名其妙,又不便详问,只得备酒款待。事后,那朋友才想起,去年的今天曾宴请过他。还有一次,陈音朝罢归来,途中说要拜访一同僚。侍从没有听清,仍牵马回家,陈音以为到了同僚的家。步入客厅,环顾四周,陈音说:格局与我家相同。又看见壁画,顿生疑窦:我家之画怎样挂在这里?恰好家童出来,陈音呵斥道:你怎么在这里?家童回答:这本是你的家嘛!陈音这才恍然大悟。
      无为、修省并不是和世事绝缘。人之忘我境,不能以形式而论,要从本质上看。《庄子大宗师》中引用许由的话,也说得很明白。
      许由说:有眼无珠的盲人没法让他观常皎好的眉目和容颜,瞎子没法让他赏鉴礼服上各种不同颜色的花纹。意而子说:无庄不再打扮,黄帝忘掉自己的智慧,他们都因为经过了的冶炼和锻打。怎么知道那造物者不会养息我受黥刑的伤痕和补全我受劓刑所残缺的鼻子,使我得以保全托载精神的身躯而跟随先生呢?许由说:唉!这可是不可能知道的。我还是给你说个大概吧。是伟大的宗师啊!我伟大的宗师啊!把万物碎成粉末不是为了某种意义,把恩泽施于万世不是出于仁义,长于上古不算老,回天载地、雕创众物之形也不算技巧。这就进入的境界了。

                                             隐智藏才任重道远

      居盈满者,如水之将溢未溢,切忌再加一滴;处危急者,如木之将折未折,切忌再加一搦。
      搦:压制。
      生活在幸福美满的环境中,就像是已经装满了水的水缸将要溢出,千万不能再增加一点一滴,以免流出来;生活在危险急迫的环境中,就像快要折断的树木,千万不能再施加一点压力,以免立刻折断。
      孔子在鲁桓公的庙里参观,看见一种倾斜而不易放平的容器。孔子向守庙人询问道,这是什么器具?守庙人说,这大概是人君放在座位右边的一种器具。孔子说:我听说这种器具,空着的时候就倾斜,灌进一半水就正立着,灌满了就翻倒了。孔子回头对学生说:灌水吧!学生就舀水灌进容器里面,水灌到一半,容器就正立着,注满水就翻倒了,空着的时候就倾斜。孔子喟然长叹:唉!哪有满了不翻倒的呢?子路问道:请问保持富贵的地位,如同保持水满而不翻一样,有什么办法呢?孔子说:自己聪明智慧,要保持愚笨的样子;功劳覆盖天下,要保持谦让的样子;既勇敢而力气盖世,要保持怯弱的样子;财富拥有全天下,要保持谦逊的样子,这就是所谓谦让了再谦让的办法。后来,子贡又问孔子道:我想做到对人谦虚,但不知如何做才好?孔子说:对人谦虚吗?那就要像土地一样,深深地挖掘,就可以得到甘泉;种植,就可以五谷繁茂;草木繁殖了,禽鸟和野兽就在这里繁育,草木禽兽生长时就立在地上,死了就埋进土地中;土地的功劳很大,但它不自认为有德行。对人谦虚就应该像土地一样。
                                   去混心清去苦乐存

      水不波则自定,鉴不翳则自明。故心无可清,去其混之者而清自现;乐不必寻,去其苦之者而乐自存。
      鉴:与镜同。
      翳:遮蔽,遮盖。
      没有被风吹起波浪的水面自然是平静的,没有被尘土遮盖的镜子自然是明亮的。所以人类的心灵根本无须刻意清洗,只要除掉心中的邪念,那平静明亮的心灵自然会出现;日常生活的乐趣也根本不必刻意去追求,只要排除心中的一切困苦和烦恼,那么快乐幸福的生活自然会呈现在人们面前。
      《孟子尽心章句上》中说:能够充分扩张自己善良的本心,就可以懂得什么是人的本性;懂得了人的本性,就可以知道什么是天命。保持人的本心,培养人的本性,这本身就是我们对待天命的最好方法。短命也好,长寿也好,我都不三心二意,只是修养身心,等待天命,这就是安身立命的最好方法。所以,为人修身之道,只在于回复其淳厚善良的天性而已。
      庄子在《刻意篇》中说:恬淡、寂寞、虚空、无为,这是天地赖以均衡的基准,而且是道德修养的最高境界。
      又说:圣人生于世间顺应自然而运行,他们死离人世又像万物一样变化而去;平静时跟阴气一样宁寂,运动时又跟阳气一样波动。不做幸福的先导,也不为祸患的起始,外有所感而内有所应,有所逼迫而后有所行动,不得已而后兴起。抛却智巧与经验,遵循自然的常规。因而没有自然的灾害,没有外物的牵累,没有旁人的非议,没有鬼神的责难。他们生于世间犹如在水面飘浮,他们死离人世就像疲劳后的休息。他们思考,也不谋划,光亮但不刺眼,信实却不期求。他们睡觉不做梦,他们醒来无忧患,他们心神纯净精粹,他们魂灵从不疲惫。虚空而且恬淡,方才合乎自然的真性。
      庄子主张的道德修养的最高境界是恬淡、寂寞、虚空、无为,认为虚空和恬淡方才合乎自然的真性。要达到这境界,就要排除内心烦恼,只有这样,云去月现,尘拂镜明的高尚追求才能自然呈现。
      这一生动形象的说明对于人去抓住自己的心性具有很好的启迪作用,在禅宗中同样有它的应用。有一位僧人问风穴禅师:语默涉离微,如何通不犯?即:说话或者沉默时,怎样做才能保持本来的面目,从心所欲而不逾矩呢?离即离却诸相的法性,指的是真理在现实世界里的微妙作用。宇宙的本性即真正存在都是本来清净,所以说本净之体即离微。这是一则类似离四句、绝百非的感人的思维假设,怎奈这难不倒风穴禅师,他一概不理会问者的意图,只随口诵出一首杜甫的诗:长忆江南三百里,鹧鸪啼处百花香

                                             辟众善路以弭恶源

      反己者,触事皆成药石;尤人者,动念即是戈矛。一以辟众善之路,一以浚诸恶之源,相去霄壤矣。
      反己:反省自己,以正确待人。
      药石:治病的东西,引申为规诫他人改过之言。《左传》中有孟孙之恶我,药石也
      尤:埋怨。如《老子道德经》中有夫唯不争,故无尤
      浚:开辟疏通。
      一个经常做自我反省的人,他日常不论接触任何事物,都会变成修身戒恶的良药;一个经常怨天尤人的人,只要思想观念一动就像是戈矛一样带来杀气指向别人。可见自我反省是使一个人通往行善的途径,而怨天尤人却是走向各种奸邪罪恶的源泉,两者之间真是有天壤之别。
      曾子说:我每天都要多次地反省自己:替别人办事是否尽心尽力了呢?朋友交往是否诚实呢?老师传授给我的学业是否反复温习实行了呢?
      曾参是孔子晚年招收的弟子。他比孔子小四十六岁,是个大孝子,孔子看中了这一点,认为他能通达孝道,就把他招为学生,教了他不少知识。这个人的特点是庄敬谨慎。他做学问,以修身守约为宗旨,主要发挥儒家心性修养方面的思想。
      有一个用反省法来修养自己的好例子:宋代瑞严和尚每天都要问自己:你头脑清醒吗?然后自己回答说:清醒。这样才算安心。这样自我警醒、细细问心,受到朱熹和张岱的肯定。

                                         一念回光炯然返照

      一灯萤然,万籁无声,此吾人初入宴寂时也;晓梦初醒,群动未起,此吾人初出混沌处也。乘此而一念回光,炯然返照,始知耳目口鼻皆桎梏,而情欲嗜好悉机械矣。
      萤然:这是形容灯光微弱得像萤火光的闪烁一般。
      在闪烁微弱的灯光照耀下,当大地进入无声无息的宁静,这是我们身心刚刚进入休息时;在清晨夜梦过后才醒,万物还没有开始一天的活动时,这是我们刚从朦胧的梦境中走出来时。在这刚刚安息和刚刚睡醒的一刹那间,好像有一线灵光闪烁在我们的脑海,这时会突然使我们的内心有所醒悟,才知道耳目口鼻都是束缚我们心智的桎梏,而感情欲望和嗜好也全是堕落我们性灵的机械。
      人们为了寻求内心的平衡,为了求得心灵安宁,从古到今进行了苦苦探索。人不可能与世隔绝,不闻外物的进入。当宇宙初开与物尚未分明时,天地就宛如鸡蛋般浑然一团,不久清气才上升,浊气才下降,于是慢慢有了山川草木和各种有生命动物的形成。当我们夜间睡觉时,精神与肉体相对进入安宁状态,此刻没有善恶苦乐之分,像开天辟地之初的浑沌时期。从梦中睡醒,身心到现实,不再空虚,又有了实际行动,是非善恶观念便又开始发生。所以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我们要像曾子那样,以是非善恶的标准反省自己,反省由于耳鼻目口所产生的情欲在静寂中、在是非标准中是否有违道义。当然,不能割掉耳目口鼻来阻止物欲的需求,否则人岂不是变成无情无欲的顽石枯木?在万籁俱寂中反省觉悟,会感受到世外之物与精神是相辅相成的。人处在一种空寂与现实的困扰中往往是矛盾的,保持心灵的虚空寂静,这方面多下些苦功夫,经常反省自己,不失为修身养性的一种好办法。

                                             量弘识高功德日进

      德随量进,量由识长。故欲厚其德,不可不弘其量;欲弘其量,不可不大其识。
      识:知识,经验。
      弘:宽宏,扩大。
      量:气量,气度。
      一个人的品德会随着气度的宽宏而增进,气度也会由于丰富的社会经验而更为宽宏。因此要想增长深厚自己的品德,就不能不使自己的气度宽宏,要宽宏自己的气度,就不能不增长自己的生活经验,历练丰富的人生知识。
      晋文公问大夫咎犯:可以派谁去镇守西河?咎犯答道:虞子羔可以。文公说:他不是你的仇人吗?咎犯说:君王是问谁可以镇守西河,并不是问谁是我的仇人。后来虞子羔见到咎犯感激地说:谢谢你宽赦了我的过错,将我举荐给君王,让我得以任西河守。咎犯说:举荐你,是公义,怨恨你,是私情。我不以私事而害公义。你可以走了,不然,小心我从背后用箭射你。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咎犯深明大义,公私分明,情理有别。宋太祖赵匡胤一向厌恶某人,不肯授予其官职。丞相赵普执言请求,赵匡胤大怒:我就是不给他升官,怎么样?赵普说:刑以惩恶,赏以酬功,此乃古今通道。况且刑赏是天下的刑赏,非你一人之刑赏。岂能以你一人的喜怒为转移?赵匡胤仍不听,离座而去,赵普尾随其后,赵匡胤入宫,赵普便立于宫门,久久不去。赵匡胤终于省悟,才同意其奏请。这就是以见识来扩大真度量的例子。

                                              不形于言不动于色

      觉人之诈不形于言,受人之侮不动于色,此中有无穷意味,亦有无穷受用。
      觉:发觉、察觉。
      诈:欺骗、假装。
      形:表露。
      当发觉被人家欺骗时,不要在言谈举止中立刻表露出来,当遭受人家侮辱时,也不要立刻怒形于色。一个人能够有吃亏忍辱的胸怀,在人生旅途上自然会觉得妙趣无穷,对前途事业也会一生受用不尽。
      孔子主张中庸,凡事都要不失人情物理,所以他说:不如以直报怨,以德报德。《礼记檀弓》上记载,子夏问孔子:处在父母之仇中,怎么办?孔子说:应该有不共戴天的意志,睡草垫子,枕着刀枪,不做官,在路上碰到了那仇人,不亮兵器就给予袭击。子夏又问:处在兄弟之仇中,怎么办?孔子说:应该不与他共住一国,在国际上遇着了他,只要不损害公事,就应该对他毫不客气。又问:处在堂兄弟或朋友之仇中,怎么办?孔子说:自己不出头,但别人出头自己也应出一份力。这里,孔子把以直报怨的意思说得很清楚了。
      唐朝的娄师德,是世家公子,祖父历代都做大官,他弟弟到代州去当太守,他嘱咐说,我们娄家屡世余荫,所以难免被人说道。你出去做官,要认清这一点,遇事要能忍耐。他弟弟说,这我懂得,就是有人把口水唾到我脸上,我也自己擦掉算了。娄师德说,这样还不行。弟弟又说,那就让它在脸上自己干。娄师德说,这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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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4-15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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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32#
     楼主| 发表于 2013-6-3 08:38:16 | 只看该作者
                                            拔去名根融解客气

      名根未拔者,纵轻千乘甘一瓢,总堕尘情;客气未融者,虽泽四海利万世,终为剩技。
      名根:名利的念头,即功利思想。
      千乘:古时把一辆用四马拉的车叫一乘。
      一瓢:瓢是用葫芦做的盛水器,一瓢是说用瓢来饮水吃饭的清苦生活。《论语雍也》篇: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尘情:俗世之情。
      一个名利思想不能彻底拔除的人,即使能轻视富贵荣华而甘愿过着清苦的生活,最后还是无法逃避名利世俗的诱惑;一个受外力影响而不能在内心加以化解的人,即使他的恩泽能广被四海甚至遗留给千秋万世,其结果仍然是一种多余的伎俩。
      世人都说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人人都想活得潇洒一点,轻松一点,快乐一点,但终其一生也潇洒不了、轻松不了、快乐不了。他们被什么东西拴住了、缠住了、卡住了?这就是功名利禄。功名利禄成了人生的境界,似乎功名愈厚人生也就愈美妙滋润。其实,功名利禄是一副用花环编织的罗网,只要你进去了,你就没法自在逍遥。没有功名利禄,于是乎想得到功名利禄;得到了小的功名利禄,又想得到更大的功名利禄;得到功名利禄,又害怕失去功名利禄;人生就在这患得患失中度过,哪里品尝得到人生的甘美清纯呢?世人只知道功名利禄会给人带来幸福,殊不知功名利禄也会给人带来痛苦。为了功名利禄,我们劳心、劳神、劳力;为了功名利禄,我们计划、忙碌、奔波;为了功名利禄,我们怀疑、欺诈、争斗;为了功名利禄,我们玩阴谋,耍诡计,溜须拍马。请拔去名利之祸根吧,做官的多讲些政治,经商的多尽些良心。

                                               偏见害人聪明障道

      利欲未尽害心,意见乃害心之蟊贼;声色未尽障道,聪明乃障道之屏藩。
      意见:本意是意思和见解,此处为偏见、邪念。
      蟊贱:蟊,害虫名,专吃禾苗,据《诗经小雅》篇:及其蟊贼,传:食根曰蟊,食节曰贼。’”因此世人把危害社会的败类称为蟊贼,这里当祸根解。
      声色:泛指沉湎于享乐的颓废生活。
      屏藩:原指保卫国家的重臣,此处当最大障碍解。据《左传昭公》二十六年:建母弟以周屏藩。
      名利和欲望未必都会伤害我的心性,只有自以为是的偏私和邪妄才是残害心灵的毒虫;声色享乐未必都会妨碍人的思想品德,只有自作聪明才是修悟道德的最大障碍。
      有一个任国人问孟子的弟子屋庐子:礼和食物哪样重要?屋庐子回答说:自然是礼重要。那人又问:娶妻和礼,哪样重要?屋庐子仍然回答是礼重要。那个任国人接着又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既然礼重要,那么如果按照礼节去找吃的,便会饿死,不按礼节去找吃的,就可以找到吃的,那是要吃的还是要礼呢?如果按婚娶之礼行事,便得不到妻子,如果不按婚娶之礼行事,便会得到妻子,那是要妻子还是要迎亲礼呢?屋庐子不能对答,第二天便赶去邹国,向孟子求教。孟子说:这个问题有什么难答复的呢?如果不揣度基点的高低是否一致,而只比较他们的顶端,那么在高处的一寸厚的木板,也会比高楼的尖顶还高。我们说,金子比羽毛重,难道是说三钱金子比一大车羽毛还重吗?拿吃的重要方面和礼的细节相比,何止于吃重要?拿婚姻的重要方面和礼节相比,何止于婚姻重要?你这样答复他:扭折哥哥的胳膊,抢夺他的食物,便可以得到吃的;不扭,便得不到吃的,那他是不是会去扭呢?爬过邻居的墙去搂抱邻家的女子,便可以得到妻室,不去爬墙搂抱,便得不到妻室,他是不是也会去爬墙搂抱呢?孟子的意思,清楚地告诉我们:不能被事物的细枝末节所迷惑,不能让事物的表象掩盖了事物的本质。这里有本有末,有轻有重,只有分清了本末轻重,才能准确地权衡度量,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譬如礼为本,食物、婚娶为末,那任国人把两者混为一谈,所以使本来很清楚的问题成了一盆糊浆,屋庐子入了圈套,分不清本末,因而不能对答。同时也说明在人的修养中,必须注意克服主观盲动,切不可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扫除了这些心理上的障碍,方能修悟出真道德、真境界。

                                          性天不枯机神易发

      万籁寂寥中,忽闻一鸟弄声,便唤起许多幽趣;万卉摧剥后,忽见一枝擢秀,便触动无限生机。可见性天未常枯槁,机神最易触发。
      寥:安静。
      卉:草的总名。
      大自然归于寂静时,忽然听到一阵悦耳的鸟叫声,便会唤起很多深远的雅趣;深秋季节所有的花草都凋谢枯黄之后,忽然看见其中有一棵挺拔的花草屹立无恙,就会引起你无限生机。可见万物的本性并不会完全枯萎,因为它那生命活力随时都会乘机生发。
      孟子则从修身养性上来认识这一自然现象。孟子举了一个例子。他说,譬如齐国都城南郊的牛山,山上的树木曾经很盛,但是这山紧靠都城,因而常有人去砍伐那山上的树木,这怎么能使它保持茂盛呢?那山上的树木自然是日沐阳光,夜承雨露,不断生出嫩芽幼枝,不断地在生长,但却抵不住日日的斧子砍伐和牛羊的践踏,如今已经是光秃秃的了。人们看见它光秃秃的样子,就以为这山不曾有过大树,其实这是错看了牛山的本性。人的仁义善良的心性,也就好比那牛山之上的树木。在孟子看来,仁义善良的心性,就是因为他像用斧子对付牛山上的树木一样,每天都砍伐它。他们在夜里承接的一丝清明之气,于自省中所得的一点善良之芽,在白昼中却又让它们消失在争斗中,如此反复,他们心中的那一丝善良便再也不复存在。

                                          鹰立如睡虎行似病

      鹰立如睡,虎行似病,正是它攫人噬人手段处。故君子要聪明不露,才华不逞,才有肩鸿任钜的力量。
      攫:鸟兽爪抓取。
      噬:啃咬吞食。
      肩鸿:鸿,与洪通,大的意思,即担负大责任。
      老鹰站在那里像睡着了,老虎走路时像有病的样子,这就是它们准备捉人吃人前的手段。所以一个真具有才德的君子要做到不炫耀,不显露才华,如此才能培养出肩负重大使命的力量。
      古时有扮猪吃虎的计谋,以此计施于强劲的敌手,在其军前,尽量把自己的锋芒敛蔽,若到像猪一样,表面上百依百顺,装出一副为奴为婢的卑恭,使对方不起疑心,一旦时机成熟,便一举闪电般把对手结果了。这就是扮猪吃虎的妙用。孔子说:宁武子在国家安定时是一个智者,在国家动乱时是一个愚人。他智的一面,别人赶得上,那愚的一面,别人无法赶上!宁武子历仕卫文公、卫成公两朝,在天下太平时,清简若无所效力,并不巧立名目,兴事弄术表现自己有才干,晋成公无道,他曾做过成公的诉讼人,使成公败诉。但当晋国把成公废黜、囚禁的时候,他利用自己的品德和为晋人所赞赏的地位,立朝不去,从容大国之间,周旋暗君之侧,一心保全卫国。后来,晋侯派人要毒死成公,他又贿赂医生,让他减少毒药的份量,保全了成公的性命。孔子赞扬其愚不可及,就是指上述这些表现。可见不露才华、不显能干,才能为日后的大业积攒后劲。
      老子说:得天下的不勉强去做,勉强去做的就不配也不能得天下。我们可以这样理解:成功的领导,下属只知道他的存在,却不知道他的雄才大略和卓越政绩,没有谁想到要去为他捧场;稍次一级的领导,下属对他的能力十分钦佩,对他的为人品德非常感动,逢人就夸耀他,见到他就亲近他;再次一级的领导,由于订立了许多条条框框,自己又能严于律己,带头遵守这些规章制度,下属因对他恐惧敬畏而安分工作;最差劲的领导,则是些无才无德、又喜欢无事生非整人的人,下属暗地里蔑视他和咒骂他。
      最好的领导清净无为,从不轻易发号施令,但下属各自忠于职守,尽力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办好,等到大功告成了,人们还不知道这是头头的功劳,大家甚至忘记了有头头的存在。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正如这段中说的:故君子要聪明不露,才华不逞,才有肩鸿任钜的力量。

                                               闹中静察困时向上

      热闹中着一冷眼,便省许多苦心思;冷落处存一热心,便得许多真趣味。
      冷落:寂静冷漠。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假如能冷静观察事物的变化,就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心思;一个人穷困潦倒不得意时,仍能保持一股奋发向上的精神,就可以获得很多真正的生活乐趣。
      原宪在鲁国很贫穷,子贡在卫国很富有。原宪由于贫穷而损害生命,子贡由于富有而拖累身体。那么,贫穷不行,富裕也不行,怎样才行呢?杨朱说,快乐一生可以,安逸一生可以。善于快乐的不贫穷,善于安逸一生的不图富裕。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见钱财与生命本身无关。然而世人看不透,看透了也不在意,结果,为钱财而生,为钱财而亡。有钱也痛苦,整个生命的过程成了钱财积聚消耗的过程,活了一辈子,也不知道人生是个什么滋味。荀子说,有涵养的人,处境穷困,心志宽广;身处富贵,恭敬从容;休息的时候,精神也不懈怠;疲倦的时候,容貌仍保持庄重。在显达之时,盛怒之下,罚不过重,喜悦不余,赏不过高。
      热闹中着一冷眼冷落处存一热心。就是成功时要想到失败,失败时要保留奋争的精神,对待一切都要观察它。
      自然,是老子的特性,也是他倡导的一种人生境界和生活态度。无为自然的延伸,一切人为的东西都不自然,要自然就必须无为,为人处世也应该顺应自然,办任何事情都不可凭主观欲望胡作非为。
      自然无为是老子思想的核心,他的致虚、贵柔、守静、不争等思想,都是围绕自然无为展开的。
      所以,只有在生活中始终保持一股向上精神的人,才有可能得到真正的生活乐趣,而这真正的乐趣,寓于自然无为之中。
      幻无求真雅不离俗
      金自矿出,玉从石生,非幻无以求真;道得酒中,仙遇花里,虽雅不能离俗。
      幻:指事物的空无。据《金刚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又《演密钞》中有幻化,无忽谓有
      真:真知实相。《唯识论》:真谓真实,显非虚妄,如谓如常,表无变易,又《往生论》注:真如是诸法之正体。’”
      道得酒中:从饮酒中悟得真理,说明道理无所不在。
      黄金是从矿山中挖出来的,美玉是从石头中产生的,可见不经过幻变就不能得到真悟;道理是杯酒中悟出来的,神仙也许能在声色场上或繁花丛中遇见,可见即使是高雅之士也不是完全隔绝世俗情欲。
      这里着重谈谈金身矿出,玉从石生的话题。这两句话表示只有经得起环境考验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自古以来的强者,大多是抱着不屈不挠的精神,从逆境中挣扎奋斗过来的。
      广阔的世界,漫长的人生,未必都充满称心如意的事情。倘若可以没有任何苦恼和忧愁,能平平安安地享受太平,就是求之不得了。然而,事事不能尽如人意,有时候日坐愁城,有时候一筹莫展,进而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尽管如此,人们却只有在悲风之中才能领略到人生的深奥,置身绝境,才可感悟出生活的真滋味。
      照射黑暗的阳光,引领人鼓起勇气,一往无前。
                                不系之舟既灰之木

      身如不系之舟,一任流行坎止;心似既灰之木,何妨刀割香涂?
      不系之舟:指不用绳索缚住的船,比喻自由自在。语出《庄子列御寇》篇: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虚而遨游者也。
      身体像一艘没有缆绳的船,自由自在地随波逐流尽性而泊;内心就像一棵已经烧成灰的树木,所以人间的成败毁誉又有什么关系呢?
      孔子到吕梁山游览,见一男子在那里游水,便赶上去问他:吕梁瀑布深几十丈,流水飞沫远溅几十里,鱼鳖也不能浮游,刚才我看到你在那里游走,以为你是有痛苦而寻死,便打发学生沿着流水来救你。你游出水面,披头散发,一面走,一面唱,我以为你是鬼怪,但仔细观察,还是人。请教你,到这深水中去有什么办法呢?那男子说:没有,我没有办法。水回旋,我跟着回旋进入水中,水涌出,我跟着涌出水面。顺从水的活动,不自作主张,这就是我能游水的缘故。所以,随机应变,与物迁移,不固守一端,不固执一辞,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会儿前,一会儿后,这就是真正的通达之士了。
      庄子在《德充符》中假托孔子和他的学生常季关于残疾人王骀的对话,指出经过验证而充实的,是一种忘形忘情的心态。
      常季说:他运用自己的智慧来提高自己的道德修养,他运用自己的心智去追求自己的理念。如果达到了忘情、忘形的境界,众多的弟子为什么还要聚集在他的身边呢?孔子回答说:一个人不能在流动的水面照视自己的身影而是要面向静止的水面,只有静止的事物才能使别的事物也静止下来。各种树木都受命于地,但只有松树、柏树无论冬夏都郁郁葱葱;每个人都受命于天,但只有虞舜道德品行最为端正,他们都善于端正自己的品行,因而也能端正他人的品行。保全本初时的迹象,必怀无所畏惧的胆识;勇士只身一人,也敢称雄于千军万马。一心追逐名利而自我索求的人,尚且能够这样,何况那主宰天地,包藏着万物,只不过把躯体当寓所,把耳目当作外表,掌握了自然赋予的智慧所通解的道理,而精神世界又从不曾有过衰竭的人呢?他定将选择好日子升登最高的境界,人们将紧紧地跟随他。他还怎么会把聚合众多弟子当成一回事呢!
      临济门下有一位定上座,已参学日久,多年的修行使他已达到现在公案,打迭不下的境界。有一次他郑重其事地问临济和尚:什么是佛法的大精神?临济和尚也不回答,只见他走下禅床,一把抓住定的胸口,狠揍了他一下,并用力把他推搡走。定茫然若失,呆然而立,身体直得像一条棍子。旁边的一位僧人提醒他道:定上座,怎么还不还礼呢?上座向临济和尚作揖之际,豁然开悟。定上座直到这时才透过最后一关,真正获得了利己利他的大自由。一切本来现成,又要悟得便是。
      
                                                 
    幼不陶铸难成令器

      子弟者,大人之胚胎,秀才者,士大夫之胚胎。此时若火力不到,陶铸不纯,他日涉世立朝,终难成个令器。
      胚胎:指生命之开端。
      秀才:指在学学生。
      令器:美好的栋梁之材。
      小孩是大人的前身,学生是官吏的前身,假如在这个阶段磨炼不够,教养学习不多,那将来踏入社会,就很难成为一个有用之才。
      我国古代特别重视幼教蒙训。东汉桓荣,字春卿,著名的儒学家。他年轻时,拜欧阳歙为师,学习《尚书》。汉光武帝任他为议郎,向太子传授儒学经典,后来又当上太学博士,汉光武帝常常去太学观察。视察中,常让各博士阐叙对各自所教儒学经典的理解,并且互相提问辩论。桓荣在辩论中,总是彬彬有礼,以理服人,从不强调本位,很得光武帝赏识,后来,光武帝挑选桓荣当太子的老师,任命他为太子少傅,并赏赐给他辎车乘马,桓荣获赏后,召集太学的学生们,指着皇帝赏赐的车马官印绶带说:现在所得到的这些东西,全是深入专研古代历史的结果。你们能不努力学习吗?太子即位后,仍然用老师的礼节尊崇他,并封为五更。
      马祖和百丈师徒两人出外散步,途中看到一群野鸭子从头顶飞过。马祖问百丈:那是什么?”“野鸭子。马祖又问:到哪里去了?”“飞走了。马祖听后,用力捏紧百丈的鼻子,百丈连喊痛痛痛。马祖淡淡说了一句:什么时候飞走了呢?雪窦对本则公案的唱偈为:野鸭子,知何许?马祖见来相共语。话尽云山海月情,依然不会还飞去。还飞去,却把握。野鸭到哪里去了?马祖见状与百丈共语。话尽云山海月情,活象云山推涌,海上月生,真情至性,何等契阔。可百丈依然不会,还胡说飞走了。马祖于是把这个要飞走的百丈的心牢牢抓住了,不让百丈迷失了自己的心。因为至人用心若镜,一切事与物来时则现之,去之则不现。镜仍然在,心依然明。马祖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浓夭淡久早秀晚成

      桃李虽艳,何如松苍柏翠之坚贞?梨杏虽甘,何如橙黄橘绿之馨冽?信乎!浓夭不及淡久,早秀不如晚成也!
      馨冽:馨,芳香。冽,本意为寒冷,此处作清香解。
      浓夭:夭是夭折,早逝。浓夭指美色早逝。
      桃树和李树的花朵虽然艳丽夺目,但是怎比得上一年四季永远苍翠的松树柏树那样坚贞呢?梨子和杏子的滋味虽然香甜甘美,但是怎比得上橙子和桔子经常飘散着清淡芬芳呢?的确不错,容易消逝的美色远不如清淡的芬芳,同理,一个人早有才名远不如大器晚成。
      孔子说:数年发愤,勤奋苦读,而不想做官发财的人,真难得呀!清代刘宝楠则是另外一种说法:《周礼》中已规定官府三年选拔一次人才,但有不满于小成(即做小官)的,则可以继续读书,读满九年,达到大成。孔子因为读书人急于仕进,志有利禄,鲜(少)有不安小成者,所以发出不易得的感叹。至于早秀不如晚成的说法,可能是认为:因为少年得志易生骄狂,自我吹嘘而至堕落;而饱经忧患,历经沧桑,才体会出创业的艰难而安于守成。

                                                  心虚理明心实志坚

      心不可不虚,虚则义理来居;心不可不实,实则物欲不入。
      虚:谦虚,不自满。
      实:真实,择善执着。
      一个人一定要抱着虚怀若谷的胸襟,因为只有谦虚才能容纳下真正的学问和真理;同时一个人又要抱着择善执着的态度,因为只有坚强的意志才能抵御外来物欲的侵入诱惑。
      这里是《庄子秋水》中的一段描述:
      魏牟对公孙龙说:你的智慧不足以弄清是非的界限,还想弄明白庄子的话,这就像让蚊子背山,蚂蚁过河,一定不能胜任的。而且你的智慧不足以理解最微妙的言论,而只能自己求得一时的胜利,这不是井里的蛤蟆吗?庄子的理论,下入黄泉,上达云霄,不分南北,四通八达,难以测度;无分西东,开始于玄暗幽深,复归于无所不通。而你琐琐屑屑的追求明察,要求论辩,简直是从竹管里看天的大小,用锥子测地的深浅。不是太小了吗?你走开吧!况且你没听到寿陵的少年到邯郸学走路的事吗?赵国的走法没学会,自己的走法又忘了,只好爬着回家。现在你要是不走,就会忘了你自己的走法,丢了你的本业了。
      公孙龙张开的嘴合不上,翘起的舌头收不下了,于是就逃走了。
      公孙龙为什么会这样呢?这就是文字开头指出的,公孙龙无法理解庄子的思想。庄子以此告诫世人:假如一个人自以为是,排除外来的一切意见,那他的生命就犹如一潭死水,永远得不到社会人群的理解。

                                                乐极生悲苦尽甘来

      世人以心肯处为乐,却被乐心引在苦处;达士以心拂处为乐,终为苦处换得乐来。
      心肯:肯是可的意思,引申为顺,心肯是心愿满足。
      心拂:拂是违背,心中遭遇横逆事物。
      世人都认为能心愿满足就是一大快乐,可这种愿望常常被快乐引诱到痛苦中;一个胸怀达观的人,由于平日能忍受各种横逆不如意的折磨,在各种磨练中就能享受到奋斗抗争之乐,最后终于从艰苦中换来真快乐。
      孟子说:天将要把重大的使命放在某人身上,必然要先苦恼他的心志,劳累他的筋骨,饥饿他的肠胃,困乏他的身体,而且会使他的每一次行动不能如意。这是我们都耳熟能详的。
      古往今来,凡成大事业、有大成就者,无不如此:
      舜自田野中兴起,当初他曾居于深山,与木、石同处,以鹿、猪为邻,同深山野人相差无几。
      孔子生于乱世,周游列国四处碰壁,曾困于陈、蔡,无米断炊,险些饿死道中。
      孙膑遭忌,在被剜去两只膝盖之后修成一部传之后世的《孙膑兵法》。
      屈原被谗言所害,屡遭放逐,于三湘四水的荒蛮野岭中赋得绝唱《离骚》。
      司马迁直言情理,受囚禁之大侮,领宫刑之奇耻,隐忍不怠,方成一部无韵之《离骚》”——《史记》……
      所以,人当有自信,还当能承受生活的挫折,能经受世事的艰辛,能忍受人生的磨难,至少要有承当起这一切的心理准备。
      《庄子在宥》中有段意味深长的描述,庄子说:人过于高兴,助长阳气;过于悲哀,助长阴气。阴阳一起亢进,四季不调,寒暑不和谐,反过来就伤害人的身体。使人喜怒失常,坐立不安,思虑得不出结果,办事中途而废。于是才有奇谈怪论,行为怪僻,然后就出现了盗跖、曾参、史?一类人。所以用整个天下去赏赐善行也觉得不足,动员整个天下去惩罚恶行也显得不够。所以天下这么大也不足以实行赏罚。从夏商周以来,都嚷嚷着必须赏善罚恶,老百姓的性命怎么能够安宁呢?
      人生中的悲欢苦乐,也和阴阳一样,有其固有的特性,它们不是绝对的,是相对的。有的苦尽甜来,有的乐极生悲,有的在顺利时突遭祸患,有的则处逆境而时来运转。有谁懂得人生中的真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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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4-15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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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33#
     楼主| 发表于 2013-6-3 08:40:13 | 只看该作者
                                            位盛危至德高谤兴

      爵位不宜太盛,太盛则危;能事不宜尽毕,尽毕则衰;行谊不宜过高,过高则谤兴而毁来。

      爵位:君主时代把官位分公、侯、伯、子、男等五位,指官位。
      行谊:合乎道义的品行。
      一个人的官位不可以太高,权势不能太盛,如果权势太高就会使自己陷入危险状态;一个人的才干本事不能一下子都发挥出来,如果都发挥出来就会处于衰落状态;一个人的品德行为不可以标榜太高,如果过高就会惹来无缘故的毁谤和中伤。
      汉代名将周亚夫以治军严谨有方而被后人称颂,然而当他官爵大至权倾一人时,也面临煞星。
      西汉文帝时,匈奴进犯云中,诸将受命出征。周亚夫军细柳,刘礼军霸上,徐厉军棘门。汉文帝亲临慰劳各军,轻驾至霸上和棘门军营时,都长驱直入,无人敢阻拦。当文帝到细柳军营时,其前锋高呼:“天子驾到!”军门都尉却回答:“军营之中,只听将军命令,而不问天子诏书。”文帝无法进军营,只得让使者持皇帝的信符去见周亚夫,周亚夫才令开门。当文帝车驾进军营门时,守门士兵又告诫:“将军有令,军营中不允许急驰。”文帝只好让侍从拉着辔绳,让车缓缓而行。到了中军大帐,周亚夫全副武装来参见,并称:“身着军服的人,是不向皇帝行跪拜礼的。”文帝到此,不由自主地肃穆庄严起来。
      以后,周亚夫官位几次升迁,官到丞相,很受景帝器重。每有重大国事都先与周亚夫商议,而周亚夫也累次提出异议,阻止景帝的行动。
      后来,周亚夫从景帝的言行中终于意识到自己权倾一人,已面临煞星。于是谢官称病,并放弃丞相职务。
      《列子说符》中有一段狐丘丈人和孙叔敖的对话。
      狐丘丈人对孙叔敖说:“一个人有三种被怨恨的事,你知道么?”孙叔敖说:“是什么?”答说:“爵位高的,遭别人妒忌;官位大的,被人主厌恶;俸禄丰厚的,所招的怨恨便来了。”孙叔敖说:“我爵位越高,我志向越低;我官位越大,我心越小;我俸禄越多,我施舍越广。拿这个避免三种怨恨,可以么?”
      人际之间的矛盾,利益之争,都是由于这三种怨恨引起的。所以做人处事最重要的是把握尺度。
      孙叔敖病了,将要死去,警戒儿子说:“王几次要分封我一块地方,我没接受。如果我死了,王就会封你。你一定不要接受好地方。在楚、越相交之处有个地方名叫寝丘的,这地方没有多大出息,名字又丑恶,楚人相信鬼,越人不信楚忌,可以长久保持的只有这个地方。”孙叔敖死了,楚王果然拿一块好地方封给他的儿子,儿子推辞不接受,却请求寝丘这块地方。楚王给了他,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由他家保持着。

                                             人生减省安乐之基

      人生减省一分便超脱了一分,如交游减便免纷扰,言语减便寡愆尤,思虑减则精神不耗,聪明减则混沌可完,彼不求日减而求日增者,真桎梏此生哉!
      愆尤:愆,错误、过失。尤,怨恨。
      耗:消耗、损失。
      混沌:指天地未开辟以前的原始状态,此指的是人的本性。
      桎梏:古代用来锁、绑罪犯的刑具,引申为束缚。
      人生在世能减少一些麻烦,就多一分超脱世俗的乐趣。如交际应酬减少,就能免除很多不必要的纠纷困扰,闲言乱语减少就能避免很多错误和懊悔,思考忧虑减少就能避免精神的消耗,聪明睿智减少就可保持纯真本性。假如不设法慢慢减少以上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反而千方百计去增加这方面的活动,那就等于是用枷锁把自己的手脚锁住。
      东汉的西域都护班超直到七十多岁高龄,朝廷才允许他退休。接替他的任尚向班超请教对治理西域的忠告,班超对他说:“兴一利不如除一弊,生一事不如省一事。。。。。。宜荡佚简易,宽小过,总大纲而已。”要他以简易宽和为主。任尚觉得这是老生常谈,就抛之脑后,还对人说:“我以班君当有奇策,今所言平平耳。”后来不过四年,任尚因过于严苛急躁,失去与边疆民族的和睦关系,导致西域各国纷纷叛汉来攻打他,任尚退到班超精心经营的疏勒根据地,靠疏勒人的保护才捡回性命,但西域的土地却全盘丢失了。可见求大同、存小异,才能真正把握全局。班超经营西域达三十年,得到西域各民族的钦佩和拥戴,使汉朝扬威异域直达中亚细亚,因功拜定远侯,正是依靠这一要领,可见这乃是英雄人物处事的方法。

                                                 心胸旷隘万钟车轮

      心旷则万钟如瓦缶,心隘则一发似车轮。
      万钟:古量器名,形容极丰富的俸禄。
      瓦:古代用来装酒的瓦器,形容没价值的物品。
      一个心胸阔达的人,即使是一万钟的丰厚俸禄也会看成像瓦罐那样没价值;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即使是像发丝一般细小的利益也会看成像车轮那么大。
      孔子说:“一个人,经营安乐窝,而又留恋于自己已有的东西,是做不成什么大事的。”《礼记射义》上说:“只有小人、俗人一辈子离不开乡土家园,男子汉应该像射向远处的箭一样,志在天地四方。”《左传僖公二十三年》齐姜对晋公子重耳说:“贪恋于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享受家室之乐,就会损害大丈夫一世功名。”由此可见,一个心胸旷达的人能视黄金如粪土,而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则会把鸡毛蒜皮的小事看成天那么大。心胸开阔的人必须具有豁达的人生观,以义作为取舍,仗义而疏财。只有这样,才能成就一生之事业、千秋之功名。

                                                   达人猛醒俗士沉沦

      笙歌正浓处,便自拂衣长往,羡达人撒手悬崖;更漏已残时,犹然夜行不休,笑俗士沉身苦海。
      笙:乐器名。
      拂衣长往:毫不留恋。
      更漏已残:古代计时将一夜分为五更,漏是古代用来计时的仪器,形容夜已深沉。
      夜行不休:指应酬繁忙。
      苦海:据《法华经寿量品》说:“我见诸众生没于苦海。”
      当歌舞盛宴达到最高潮时,就自行整理衣衫毫不留恋地离开,那些胸怀广阔的人就能在这种紧要时候猛然回头,真是令人羡慕;夜深人静仍然在忙着应酬,目光如豆者已经坠入无边痛苦中而不能自拔,说来真是可笑。
      孔子说,《关睢》这样的诗,快乐而不过分,悲哀而不伤人。郑国一带的音乐不是这样,它们轻柔靡曼,特别能诱惑人,破坏了正大堂皇的雅乐的感化作用,十分可恶。《礼记乐记》记载魏文侯聚精会神地听古代音乐,还唯恐打瞌睡,而听郑国和卫国的音乐,则从不知疲倦。《五经异义》记载:郑的风俗,男女常在溱河、洧川边聚会,唱歌互相表达和缔结爱情。《白虎通礼乐》记载:郑国人民在山上居住,在河里洗澡,男女混杂,唱恋歌互相挑逗取悦。我们从这些记载,可以了解“郑声”的音调与言辞是什么样子的。它们表现男女相互倾慕的感情,曲调曼妙,歌词淫靡,二者配合,十分诱人。

                                               无事道人不了禅师

      才就筏便思舍筏,方是无事道人;若骑驴又复觅驴,终为不了禅师。
      筏:一种竹制的渡河工具。
      无事道人:指不为事物所牵挂而已悟道的人。
      不了禅师:不了禅师是不懂佛理的和尚。
      刚一踏上竹筏,就能想到过河后竹筏就没用了,这才是懂得事理、不为外物所牵挂的道人;假如骑着驴还在另外找驴,那就变成典型的既不能悟道也不能解脱的和尚了。
      有人问世尊:“不问有言,不问无言。”他的意思是超越有无相对的真实的禅境是什么。世尊默默地坐了许久。问者赞叹道:“多谢佛祖,你大慈大悲,开我迷云,令我得入禅悟之境。”说罢萧然离去。侍者阿难问释迦牟尼:“他到底悟到了什么呢?”世尊答道:“世上的骏马只要看到了鞭影不用扬鞭就会飞蹄而行的。”马有见鞭影而驰,随御者之意的良马,也有必须抓毛、触肉或者狠抽一鞭才有所动的马。人也一样,有钝有利。此处,这则公案的重点在“世尊安座良久”处。从这里,问道之人看到了一个超越相对二元的分别知的、真实的、般若的、无分别智的禅境。

                                                   浑然和气居身之珍

      标节义者,必以节义受谤;榜道学者,常因道学招尤。故君子不近恶事,亦不立善名,只浑然和气,才是居身之珍。
      道学:宋儒治学以义理为主,因此就把他们所研究的学问叫理学,这种理学也就是“道学”。此处是泛称学问道德,也就是通常所说“道学先生”的道学。
      浑然和气:浑然是纯朴敦厚,和气是儒雅温和。
      一个爱好标榜节义的人,到头来必然为了节义受到批判毁谤;一个标榜道学的人,经常由于道学而招致人们的抨击指责。因此一个有修养的君子,平日既不接近坏人做坏事,也不标新立异建立声誉,只要保留一股纯朴敦厚、和蔼的气象,这才是一个人立身处世的无价之宝。
      荀子《荣辱》中说:人的资质秉性、知识和能力,君子与小人一样。爱好荣誉,厌恶耻辱;爱好利欲,厌恶祸害,这一点君子也与小人一样。但是求得荣誉和利欲,避免耻辱和祸害,君子与小人所采取的方法就不同了。小人拼命做荒诞不经的事,还想要别人相信自己;拼命干欺诈的事,还想要别人亲近自己;行为如禽兽,还想别人用善意对待自己;心术叵测,行动诡诈,所持的论点难以站住脚,结果必然得不到荣誉与利益,也必然遭受耻辱与祸害。至于君子对别人诚实,也想别人对自己诚实;自己忠厚待人,也想别人用善意对待自己;襟怀坦白,行为安稳,所持的论点易于成立,结果必然得到荣誉和利益,也必然不会遭耻辱和祸害。
      真理不是巧言,仁义更非口说。同样,学问和道德并非吹嘘而来,而是从艰苦修养中累积而成。《庄子大宗师》中有段颜回与孔子的对话:颜回说:“我进步了。”孔子问道:“你的进步指的是什么?”颜回说:“我已经忘却仁义了。”孔子问道:“好哇,不过还不够。”过几天颜回再次拜见孔子,说:“我又进步了。”孔子问:“你的进步指的是什么?”颜回说:“我‘坐忘’了。”孔子惊奇不安地问:“什么叫‘坐忘’?”颜回答道:“毁废了强健的肢体,退除了灵敏的听觉和清晰的视力,脱离了身躯并抛弃了智慧,从而与大道浑同相通为一体,这就叫静坐心空物我两忘的‘坐忘’。”孔子说:“与万物同一就没有偏好,顺应变化就不执滞常理。你果真成了贤人啊!我作为老师也希望能跟随学习而步你后尘。”
      麻谷拜望师兄章敬和尚,绕着章敬端坐的禅床走了三圈后,便摇了摇手中带铃的锡杖,兀自立在一旁。章敬说道:“好!好!好!”章敬说好,主要因他是沉稳之人,意在通过哄、捧来鼓励他继续修持。不想麻谷竟自以为师兄认可了自己的机锋,便前往大师兄南泉处以求证实。然而南泉是“超然物外”之人,并不欣赏麻谷的争强好胜之心,就不客气地否定道:“不行!不行!”麻谷问道:“章敬兄说好,肯定我的佛性;你为何说我不行呢?”南泉说道:“章敬是对的,只有你不对。你的机锋根本不是禅机。只是风中的飘萍而已。最后不仅不得正果,而且会走向灭亡。”

                                                  人之际遇齐顺对治

      人之际遇,有齐有不齐,而能使己独齐乎?己之情理,有顺有不顺,而能使之皆顺乎?以此相观对治,亦是一方便法门。
      际遇:机会境遇。
      齐:相等、相平之意,例如《孟子公孙丑》篇“地丑德齐”。
      情理:此处指情绪,也就是精神状态。
      相观对治:相互对照修正。治是修正。
      方便法门:佛家语,方便有权宜的意思,法门指佛法,佛法是人生法则,指领悟佛法的通路。
      每个人的际遇各有不同,机运好的可施展抱负干一番事业,机运坏的虽有才华却一事无成。在各种不同的情况中,自己又如何能要求机运的特别待遇呢?自己的情绪有好有坏,有稳定的情绪,也有浮躁的时候,又如何能要求别人事事都顺从你的意愿呢?假如自己能心平气和来对照观察,也就是设身处地反躬自问来想一想,这也是领悟人生的一个最好的修养途径。
      杨布问他哥哥杨朱说:“有两个人年龄相近,面貌相似,可是他们却一个长寿富贵,美名远扬;一个却短命贫贱,恶名昭彰。为什么?”杨朱告诉他:“生死有命,各有不同,你可以任意而为。你想拼命追求,没有人会阻止你,也没有人会反对你。日出日落,各忙各的,谁知道为什么他会那样?说完了,这都是命啊!”命,这冥冥之中的力量,谁也无法证明它的存在和不存在,但人还是习惯于用自己的人生经验对它进行猜想与反驳。事实是这样的:当一个人身处逆境时,他常常相信命运;当一个人身处顺境时,他往往忘记命运;命运就对那些相信命运的人发生效力。命运是什么?命运就是一个人的心理承受力、一个人的选择。一个人做了些什么事,他就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命运不会欺骗他。相信自己的人,常常把命运当成一个较量的对手,他需要一个对手来证明自己的力量,相信命运的人,常常把命运当成一个救世的菩萨,他需要一个菩萨怜悯自己的软弱。结果,相信自己的人,他从搏斗中享受到了无限的乐趣;不相信自己的人,成了命运的奴隶,他从祈求中滋生了无限的哀怜。相信自己的人,敢想敢干,兢兢业业,奋发图强,大有所为;相信命运的人,画地自狱,悲天怜人,畏葸不前,毫无作为。

                                              非分之得世俗之阱

      非分之福、无故之获,非造物之钓饵,即人世之机阱。此处着眼不高,鲜不堕彼术中矣。
      造物:谓天,自然。
      术中:计略之中,《史记张仪传》:“此在吾术中而不悟。”
      不是自己分内的所应享受的幸福,无缘无故得到意外之财,即使不是上天故意来诱惑你的钓饵,也必然是人间歹徒用来诈骗你的机关陷阱。为人处世如果不在这些地方睁大眼睛,就很少有人能逃过歹徒诈术圈套的。
      韩、魏两国边境相邻,为争边界的土地起了争端,魏强韩弱,抗争之下,韩国自然免不了要吃亏,韩国国君昭僖侯为此很是发愁。韩国贤人华子拜见昭僖侯,劝昭僖侯不要与魏国拼争。华子对昭僖侯说:“如果现在有人和您订下誓约,这誓约规定,拿到誓约者可以得天下。但是,如果他用右手去拿,便砍掉他的右手,用左手去拿,便砍掉他的左手,你是不是仍然要去拿它呢?”昭僖侯说:“嗨,那我当然是不要那誓约的。”华子接着说:“这就是了,这说明保全自己比拥有天下更重要。韩国自然比不了天下,韩国边界之地自然也比不上韩国的整个封地,你又何必去为争那一点而伤及自身呢?”由此看来,其实避祸就是求安;避祸之法就是保平安之法。不见利忘害,便可求安,不为名伤身,便有福至;不做非分之想,便无无妄之灾;不逞能斗狠,便无祸来。无病无忧,一箪一瓢,自是福气。人常说,憨人有憨福,并不是说憨人能以机巧求利得福,而是说他无意求福反自保平安而得福。
      想清名于世,安然于世,必须做到非我之财不受。列子的故事给了这方面的启示:
      列子生活贫困,面容常有饥色。有人对郑国的上卿子阳说起这件事:“列御寇是一位有道的人,居住在你治理的国家却是如此贫困,你恐怕不喜欢贤达的士人吧?”子阳立即派官吏送给列子米粟。列子见到派来的官吏,再三辞谢不接受子阳的赐予。
      官吏离去后,列子进到屋里,列子的妻子埋怨并且拍着胸脯伤心地说:“我听说作为有道人的妻子儿女,都能够享尽逸乐,可是如今我们却面有饥色。郑相子阳瞧得起先生方才会把食物赠送给先生,可是先生却拒不接受,这难道不是命里注定要忍饥挨饿吗!”列子笑着对她说:“郑相子阳并不是亲自了解了我。他因为别人的谈论而派人赠与我米粟,等到他想加罪于我时必定仍会凭借别人的谈论,这就是我不愿接受他赠与的原因。”

                                           急处站稳险处回首

      风斜雨急处,要立得脚定;花浓柳艳处,要着得眼高;路危径险处,要回得头早。
      风斜雨急:风雨本指大自然中天象的变化,此指社会发生动乱,人世沧桑莫测。
      路危径险:路和径都是指世路。
      花浓柳艳:古代文人常用花来形容女人美貌,用柳来比喻女人风姿绰约。
      在动乱时代局势极度变化中,要把握住自己的脚步站稳立场;处身于姿色艳丽的女人当中,必须把眼光放得辽阔而把持住自己的情感,不致被美色迷惑;当人生之路出现艰难险阻时,要能止步猛回头,以免陷入迷惑中不能自拔。
      所谓风斜雨急、花浓柳艳、路危径险都是比喻,比喻人生之路会有各种艰难险阻出现。孔子在《论语伯泰》篇中说:“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他又在《宪问》篇中说:“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其实即使是古代邦有道,要富且贵就没有险隘?就能唾手可得吗?不论是有道无道之世,都应有操守,有追求,不怕难,不沉沦,不自颓,把得住自己的心性,遇事就不致沉陷于迷惑中。这都是儒家教诫世人的意旨,至今仍有其现实指导意义。

                                             有妍有丑有洁有污

      有妍必有丑为之对,我不夸妍,谁能丑我?有洁必有污为之仇,我不好洁,谁能污我?
      妍:美好。据陆机《文贼》说:“妍蚩好恶,可得而言。”
      丑我:丑当动词用。
      人世间的事情,有美好的就有丑陋的来对比,假如我不自夸其德说自己美好,又有谁会讽刺我丑陋呢?世上的东西,有洁净就有肮脏来作对比,假如我不自好洁净,又有谁会脏污我呢?
      老子以自然无为为美,根本表现就在于个人人格的高尚和自由上,因而,在他看来外形的美并不能保证人格的高尚和自由,外形的丑同样也不妨碍一个人内在精神的美。
      老子生活的时代,美的东西与善的东西往往是分裂的,就是在今天美的与善的也不一定完全统一。《老子》第八十一章说:“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就是:真实可信的话是不美的,而那些漂亮话又不真实可信;有道德的人不善于辞令,能言善辩的人又没有道德。
      不少仪表堂堂衣冠楚楚的人,其实是一些丑恶不堪的流氓强盗。老子说:“农田到处一片荒芜,全国四方的百姓都在闹饥荒,但有些人还穿着锦绣的衣服,佩戴着闪闪发光的宝石,吃厌了美味佳肴,搜刮了数不清的精美珍宝,这些人就叫‘强盗头子’,多么无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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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4-15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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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34#
     楼主| 发表于 2013-6-3 08:42:21 | 只看该作者
                                           污泥不染知巧不用

      势利纷华,不近者为洁,近之而不染者尤洁;智械机巧,不知者为高,知之而不用者为尤高。

      势利:指权势和利欲,《汉书张耳陈余传》说:“势利之交,古人羞之。”
      智械机巧:用心计,使权谋。
      权利和财势使人眼花缭乱,不接近这些人的就清白,接近了而不受其污染那就更清白;权谋诡诈,不知道者算高明,知道而不使用那就更高明了。
      人世间,有正必有邪,有君子必有小人,邪可能一时占上风,小人也会有得志的时候,但邪不压正,恶有恶报,也是世道的必然。由此观之,只要我们自身端正,小人终究是盖不过君子的。而且,能够自己行为端正,是不是一定要远小人、近君子以求自保,也都在其次了。鲁国大夫柳下惠并不拒绝在恶浊的国君手下做宾客,立于朝廷也不隐藏自己的才能,自己遭遗弃也不怨恨,穷困也不忧愁,同小人相处,也不一定要离开。他说:“你是你,我是我,你纵然在我身边赤身露体,又哪能沾染我呢?”孟子很欣赏柳下惠的作派,认为看柳下惠风节行止,胸怀狭小的人也会变得宽大起来,为人刻薄的人也能厚道起来。

                                               田父野叟天全欲淡

      田父野叟,语以黄鸡白酒则欣然喜,问以鼎食则不知;语以缊袍短褐则油然乐,问以衮服则不识。其天全,故其欲淡,此是人生第一个境界。
      黄鸡:肥鸡煮熟后上面有一层黄色的油皮,黄鸡指一般所说的白切鸡。
      鼎食:形容美味珍馐的美食,鼎是中国古代盛食物的锅。
      缊袍:新棉加上旧絮所做成的棉絮叫缊,《论语子罕》篇:“衣敝缊袍。”
      衮服:官服。
      天全:即完全天然的本性。
      短褐:粗糙的衣服。
      跟乡下老农谈论饮食,当谈到白斩鸡、老米酒时,他们就会显得兴高采烈,如果问他们一些山珍海味等佳肴,就茫然不知;当谈起穿着时,一提起长袍短褂,他们就不由得会流露出欢乐表情,假如问起黄袍紫蟒等官服,他就一点也不懂了。可见农夫保全了纯朴本性,所以他们的欲望才这样淡泊,这才是人生的第一等境界。
      《庄子马蹄》中有一段发人深思的议论,庄子说:“黎民百姓有他们固有不变的本能和天性,织布而后穿衣,耕种而后吃饭,这就是人类共有的德行的本能。人们的思想和行为浑然一体没有一点儿偏私,这就叫任其自然。所以上古人类天性保留最完善的时代,人们的行动总是那么持重自然,人们的目光又是那么专一而无所顾盼。正是在这个年代里,山野里没有路径和隧道,水面上没有船只和桥梁,各种物类共同生活,人们的居所相通相连而没有什么乡、县差别,禽兽成群结队,草木遂心地成长。因此禽兽可以用绳牵引着游玩,鸟鹊巢窠可以攀登上去探望。在那人类天性保留最完善的年代,人类跟禽兽同样居住,跟各种物类相互聚合生存,哪里知道什么是君子、小人呢?人人都蠢笨而无智慧,人类的本能和天性也就不会丧失;人人都愚昧而无私欲,这就叫做‘素’和‘朴’。能够像生绢和原木那样保持其自然的本色,人类的本能和天性就会完整地流传下来。”

                                          幽人清事总在自适

      幽人清事,总在自适,故酒以不劝为欢,棋以不争为胜,笛以无腔为适,琴以无弦为高,会以不期约为率真,客以不迎送为坦夷。若一牵文泥迹,便落尘世苦海矣!
      幽人:隐居不仕的人。
      笛以无腔为适:意思是为陶冶性情不一定要讲求旋律节奏。
      会以不期:会是约会,不期是讲没有指定的时间,不受时间所约束。
      坦夷:坦白快乐。韩愈诗有“颖水清且寂,箕山坦而夷”。
      牵文泥迹:为一些繁琐的世俗礼节所牵挂拘束。
      一个隐居的人,内心清净而俗事又少,一切只求适应自己本性。因此喝酒时谁也不劝谁多喝,以各尽酒量为乐;下棋只是为了消遣,以不为一棋之争伤和气为胜;吹笛只是为了陶冶性情,不一定要讲求旋律节奏;弹琴只是为了消遣休闲,以不求弦律为高雅;和朋友约会是为了联谊,以不受时间限制为真挚;客人来访要宾主尽欢,以不送往迎来为最自然。反之假如有丝毫受到世俗人情礼节的约束,就会落入烦嚣尘世苦海而毫无乐趣了。
      陶渊明说:“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一个有智慧和修养的人,他们的心境高旷超脱,能够恬然自安,不会被俗事所羁绊,也就不会像一般世俗之人那样,庸人自扰。所以,做人应当自然。对于世外桃源之人,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实在让人心累。不仅外形宜免世俗之相,与朋友游乐同样以怡神陶性为高,不受时间限制为真。要把自己的真心融汇于大自然,让自己的生活适合自己的本性,为自己而活着。陶渊明抚无弦的琴,他自我陶醉:“要知琴中趣,何弄弦上音”,所以他经常以抚无弦琴自娱。
      庄子说:“深隐高蹈,决绝离世了,不是至知厚德人所为。执迷不悟,追逐外物,虽君臣相替,也不过是时势所为,易世不必自相轻贱。所以至人没有偏滞的行为。”
      “学者往往厚古而薄今,若以上古狶韦时代的观点看现在,人心能不动吗?惟有至人能够游心于世而不孤僻,顺应人情而保持天性。这不是受教所致,而是本性具足的缘故。”
      做人的确应该游心大道,任其自然。但是自然并不是绝对的,例如迎送是不宜为礼所累,“蓬门今始为君开”的境界就不在此列了。

                                             饱谙世味会尽人情

      饱谙世味,一任覆雨翻云,总慵开眼;会尽人情,随教呼牛唤马,只是点头。
      谙:熟悉。
      慵:懒惰。
      呼牛唤马:形容毁誉随人,语出《庄子天道》篇:“夫巧知神圣之人,吾自以为脱焉。昔者子呼我牛也而谓之牛,呼我马也而谓之马,苟有其实,人与之名而弗受,再受其殃。”
      一个饱经人世风霜的人,任凭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反复变化,都懒得再睁开眼睛去过问其中的是非;一个看透了人情世故的人,对于世间的一切毁谤赞誉都无动于衷,不论人们随意对他呼牛唤马一般的吆喝,都会若无其事点点头。
      在《庄子天道》中曾说了这样一则关于老子的故事。一天一个叫士成绮的人见到老子而问道:“听说先生是个圣人,我便不辞路途遥远而来,一心希望能见到你,走了上百天,脚掌上结了厚厚的老茧不敢停下来休息休息。如今我观察先生,竟不像是个圣人。老鼠洞里掏出的泥土中有许多剩余的食物,看轻并随意抛弃这些物品,不能算合乎仁的要求;粟帛饮食享用不尽,而聚敛财物却没有限度。”老子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不做回答。
      第二天士成绮再次见到老子,说:“昨日我言语刺伤了你,今天我已有所悟而且改变了先前的嫌隙,这是什么原因呢?”老子说:“巧智神圣的人,我自以为早已脱离了这种人的行列。过去你叫我牛我就称作牛,叫我马就称作马。假如存在那样的外形,人们给他相应的称呼却不愿接受,将会第二次受到祸殃。我顺应外物总是自然而然,我并不是因为要顺应而有所顺应。”
      灭却心头火,剔起佛前灯。禅家向来崇尚宽容忍耐的精神。
      有个农家女孩无缘无故地怀孕,在父母的苦逼追问下,女孩竟指白隐禅师为其子之父。农夫和家妇怒不可遏,找白隐理论,白隐听完了对方的辱骂,只说了一句话:“就是这样吗?”婴儿降生后即送给了白隐。白隐虽名誉扫地,但并不介意,一味细心照顾孩子。不久,此事真相大白,原来孩子的真正父亲是一个市井之徒。女孩的父母上门向白隐禅师赔礼道歉,称赞他真是一位善良的人。白隐在交回孩子时仍然轻轻说道:“就是这样吗?”
      白隐禅师的胸怀多么坦荡,他的涵养足令毁谤者自惭形秽。

                                               花萼徒荣玉帛何益

      树木至归根,而后知华萼枝叶之徒荣;人事至盖棺,而后知子女玉帛无益。
      归根:比喻事物结局归于根本。《传灯录》:“涅槃时答众曰:‘落叶归根,来时无日’”。
      华萼:华,同花。萼是花瓣的最外部。
      盖棺:指人死后入殓棺木,表示一个人生命事业的结束。
      树木每当到了秋冬季节就叶落归根化为腐土,人们才想到茂盛的枝叶、鲜艳的花朵只不过是一时的荣华;人到死后进入棺材,这时才会知道子女钱财毫无用处。
      孔子说:“到了一年的寒冬季节,才知道松叶经霜不落,是最能与雪相搏的。”这句话所包含的是一种痛苦的磨练、艰难的拼搏和不屈不挠的意志,是一种最沉重最珍贵的东西。因为松柏的坚贞是与风雪搏斗才得到的,而不是轻飘飘一帆风顺地获得的。人们常说:“临事利害,遇事变,然后君子之所守乃见也”,又说:“一死一生,乃见交情;一贵一贱,交情乃见”,没有严峻的考验,人是无法获得真正有高质量高价值的东西的。孔子的观念正好是对“花萼徒荣”这种消极事物的一种批评。

                                                 有意反远无心自近

      禅宗曰:“饥来吃饭倦来眠。”诗旨曰:“眼前景致口头语。”盖极高寓于极平,至难处于至易。有意者反远,无心者自近也。
      禅宗:佛教的一个宗派,又名佛心宗或心宗。
      饥来吃饭倦来眠:王阳明诗曰:“饥来吃饭倦来眠,只此修去玄更玄。说与世人浑不信,却由身外觅神仙。”
      禅宗有一句偈说:“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而作诗的秘诀是:“多多运用眼前景致和俗言谚语。”因为世间极高深的哲理,往往是产生于极平凡的事物中;极美的诗是出于无心的真情流露,可见有意者远于理,而无心者近于真。
      平凡中寓有深义,大道理见于小道理之中。而所有人们所讲的道理又全是自然的产物,是人对自然触景生情的流露。《列子仲尼》中有段话是这样说的:
      关尹喜说:“自己不要执着,事理自然显著。事物的动好像水顺势而流,它的静好像镜子既平且净,有什么,出现什么,毫不隐藏。它的回答好像回声,发出什么音,回响什么音。这就是它能引导事物。事物违离自然之道,自然不会违离事物。善于顺道的,也不用耳朵,也不用眼睛,也不用体力,也不用心智,想顺道而用视力听力形体和智慧来求得,就不得当了。道,望它似在前,忽然又在后;运用它更觉充塞,上下四方无所不在,但却不晓得它在哪里。也不是有心人所能够远离,也不是无心人所能够亲近。知道却不用情,能够却不作为,这是真知道真作为。不知,哪能用情?不作为,哪有作为?聚集土块,积累灰尘,纵是无所作为,却并非没有道理。”

                                               闲生别念忙隐真性

      人生太闲,则别念窃生,太忙,则真性不见,故士君子不可不抱身心之忧,亦不可不耽风月之趣。
      别念:邪念、杂念。
      真性:心的真实本性,也就是本然之性。
      抱:保持。
      耽:迷恋。
      一个人整天游手好闲,一切杂念就会在暗中悄悄出现;反过来整天奔波忙碌不堪,又会使人丧失纯真的本性。所以大凡一个有才德的君子,既不愿使身心过度疲劳,也不愿整天沉迷在声色犬马的享乐中。
      孔子很善于放松自己。有一次,他同几个学生在一起聊天,大家各谈自己的志向,有的说,我能使一个小国家强大起来,不受大国欺负;有的说,我要努力发展经济,使人民都富足;有的说,我喜欢去办外交,主持些典礼仪式什么的。最后孔子问正在弹琴的曾点,曾点说,我与他们都不一样,只想在春末夏初,穿上单薄的衣服,邀几个人,到河里洗洗澡,在河边吹吹风,然后谈笑放歌地回家。孔子立即说,曾点的志向就是我的志向!的确,孔子一生,克己复礼,栖栖惶惶,够紧张够执着了,但他并不是时刻把解放全人类的担子背在肩上,像鲁迅所讽刺的,切西瓜吃还想到国土被瓜分!相反,他也有放下担子轻松地生活的时候!

                                          得休便休了时无了

      人肯当下休,便当下了。若要寻个歇处,则婚嫁虽完,事亦不少,僧道虽好,心亦不了。前人云:“如今休去便休去,若觅了时无了时。”见之卓矣。
      僧道虽好:僧是指道人,道是道士。好是美、善,此处指清静、无外人干扰。
      人不论做什么事,应罢手不干时,就要下定决心结束,假如犹疑不决想找个好时机,那就像男女结婚虽然完成了终身大事,以后家务和夫妻儿女之间的问题还很多。人们别以为和尚道士好当,其实他们的七情六欲也未必全除。古人说得好:“现在能罢休就赶紧罢休,如果说找个机会罢休,恐怕就永远没了罢休的机会。”这真是一句极高明的见解。
      范蠡追随越王勾践二十多年,苦其心志,运筹谋划,终于灭了吴国,报了会稽之辱。勾践称霸诸侯后,范蠡也被封为将军。但范蠡深知勾践为人,只可同患难,不可共安乐,于是急流勇退,携妻将子,扬帆过海,秘密离开了越国。范蠡辗转到了齐国,改名换姓,自称为鸱夷子皮,在海边定居下来。从此,率子整治家业,开发经营,范蠡记得还是在会稽山上曾与另一位谋臣计然共事,计然说:“要打仗就要备战,备战就要与货物打交道。只有知道货物的生产季节和社会需求的关系,才算是知道货物。季节和需求的关系能够明确,则天下所有货物的供需行情,就能够看得清楚了。”计然给勾践出过不少计谋,使战败的越国很快就富起来。范蠡从中得到启示:“计然的策略共有七项,越国只用了五项就能如愿以偿。他的策略对于治国行之有效,如果用于治家,我想必有收益。”范蠡依计而行,果然,没多久,就在海边积累了数十万财产,富甲齐国。齐国人看他贤能,又善于理财,便请他出来为卿相。范蠡喟然长叹:“在家能积聚千金,外出能官至卿相,对于普通人这是再高兴不过的事了,但长久地享受这些尊荣和名声并不吉利啊!”于是,又辞了卿相,把大部财产分给亲朋好友和邻里乡党,只随身藏着些珍贵的珠宝,秘密离开齐国,到达宋国的都城陶。范蠡看到陶位于天下的中心,与诸侯各国四通八达,来往货物都在此交易,认为此地经营很容易致富,便在陶定居下来,自称陶朱公。从此,父子刻苦节俭,亲自耕种畜牧,兼营商业。由于对商品的屯积或脱手,善于看准行情,把握时机,在贩卖之中,获取十分之一的利润,没几年,又积累了上亿的家产,天下都知道陶朱公了。

                                              智愚可教中才难处

      至人何思何虑,愚人不识不知。可与论学亦可与建功,唯中才之人,多一番思虑知识,便多一番臆度猜疑,事事难为下手。
      至人:指智慧和道德都高人一等的人。例如《庄子天下》篇有“不离于真,谓之至人”。
      臆度:推测,计算。
      智慧道德都超越一般人的人,他们心胸开朗,对任何事物都无忧无虑,天赋愚鲁的人,想得少知道的不多,脑中糊里糊涂一片空白,因此遇事也就不懂得钩心斗角;这两种人既可以和他们研究学问,也可以和他们一同建功立业。唯独那些天赋中等的人,智慧不高,却什么都懂得一点,这种人遇事考虑得最多,猜疑心也极重,所以什么事都难以和他们合作完成。
      《庄子秋水》中假借河神和海神的对话描述了事物的各种情态。
      黄河之神说:“物的内部、外部,为什么要分贵贱?为什么要分大小?”
      北海之神说:“从道的立场来看,物没有贵贱;从物的立场来看,自以为尊贵而互相轻贱;从世俗的观点来看,贵贱都不是由于自己。从物的大小差别来看,根据它比一些物大就说它是大,那万物没有不是大的;根据它比一些物小就说它是小,那么万物就没有不是小的。明白天地可等同于一粒小米,毫毛可等同于一座高山,就可以明白万物小大的差别是怎么一回事了。按功用上看,根据物所具有的一面而认为有,万物没有不是有的;根据物所不具有的一面认为没有,万物没有不是无的。知道东和西虽然相反但互相不能缺少,就可以明白一个物的地位和作用。按物的情趣志向来看,认为对的就说对,万物没有不是对的;认为不对的就说不是不对,万物没有不是错的。知道尧和桀必然互相认为对方不对,我们的情操志向就可以明白了。”

                                             信人己诚疑人己诈

      信人者,人未必尽诚,己则独诚矣;疑人者,人未必皆诈,己则先诈矣。
      信人:信任别人。
      疑人:怀疑别人。
      一个肯信任别人的人,虽然别人未必都是诚实的,但是自己却先做到了诚实,一个常怀疑别人的人,别人虽然未必都是虚诈,但是自己已经先成为虚诈的人。
      荀子说,即使是普通的谈吐也一定要诚实可信,即使是普通的行动也一定要谨慎小心,不敢效法流行的习俗,不敢自以为是,像这样就可以叫做诚实之士了。诚实是对别人而言的,也就是说诚实是有对象的。自己对自己是透明的,无所谓诚实与不诚实,就像含蓄一样,含蓄是一种对象化的装饰风格,当一个人愈是在乎另一个人,就愈是含蓄的淋漓尽致;当一个人面对自己或最体己的人时,他是用不着含蓄的。诚实就是彻底地卸掉所有的伪装或技巧,把自己像一朵花那样打开,自然、朴实、亲切。诚实的力量是一种敞开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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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4-15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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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3 08:44:24 | 只看该作者
                                             雅士交友述古畅怀

      交市人不如友山翁,谒朱门不如亲白屋;听街谈巷语,不如闻樵歌牧咏,谈今人失德过举,不如述古人嘉言懿行。
      山翁:此指隐居山林的老人。
      朱门:本指红色大门,比喻富贵人家。
      白屋:平民百姓穷苦人家的房屋,用简陋的材料搭建,因此用白屋来代称。
      交一个市井之人做朋友,不如交一个隐居山林的老人;巴结富贵豪门,不如亲近平民百姓;谈论街头巷尾的是是非非,不如多听一些樵夫的民谣和牧童的山歌;谈论现代人的错误过失,不如多论述一些古圣先贤的格言善行。
      陶渊明是东晋后期有名的大诗人兼散文家。他自小接受了儒家忠君报国思想的熏陶,颇有济世救民志向。从政后,由于他的脾气倔强,不为五斗米而折腰,鄙视官场逢迎拍马那一套,愤怒之下辞官归隐了。陶渊明回家后,开始从事农业生产。在劳动之余,他除了把田园生活的切身体会写成诗词之外,还和村里农民结下了深厚情谊。在诗中,他写自己与农民们谈论农事,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很有共同语言。
      陶渊明同农民的关系很好,他对那些达官贵人却又是另一幅样子。陶渊明住的那个郡的刺史王弘想结识他,派人来请他去。可是陶渊明不予理睬,让他碰了钉子。后来王弘想了一个办法,叫陶渊明的老熟人在半路上准备好酒食,等陶渊明经过时把他拦下来喝酒。陶渊明一见酒果然停下来。当他们两人喝得正有兴致的时候,王弘摇摇摆摆过来,假装是偶然碰到的,也来加入一起喝酒。这样总算认识了,也没惹陶渊明生气。又隔了几年,江州刺史换上檀道济,这是一位名将。檀道济上任不久,就亲自登门拜访陶渊明。当时陶渊明生着病,正躺在床上。檀道济就对他说:贤人安身立命的哲学应该是:世道坏就隐居,世道好就出去做官。现在你生活在光明的时代里,为什么非要隐居不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呢?陶渊明回答说:我哪里能够照贤人的样子去做呢?我的志向赶不上他们。婉转地拒绝了檀道济的劝说。檀道济临走时要送给他粮食和肉,他也谢绝了。陶渊明对待王弘、檀道济的这种冷漠态度,反映了他甘于贫贱、不慕荣华和隐居的决心。

                                            真恳念头圆活机趣

      做人无点真恳念头,便成个花子,事事皆虚;涉世无段圆活机趣,便是个木人,处处有碍。
      花子:乞丐的俗称。
      一个人做人假如没有一点真情实意,就会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不论做任何事情都不踏实;一个人生活在世界上如果没有一点圆通灵活应变的情趣,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头人,不论做任何事情都会碰到阻碍。
      雪潭离开宗师棠林和尚后,住持正眼寺,开一代禅风。他以教引学僧手段独到而得有雷公雪潭的称号。时有瑞泉寺邀请讲道,连瑞泉寺所在地的官员也慕名而来了,所以寺内特意备了一座高席请地方官坐,并在高席前置了一块垫子请和尚静坐讲道。雪潭见此,雷怒不息,太无礼了,要听的都坐到下边去,我讲的经没什么高低之分的。一派目中无王的禅者气宇。

                                            同功相忌同乐相仇

      当与人同过,不当与人同功,同功则相忌;可与人共患难,不可与人共安乐,安乐则相仇。
      患难:患是忧愁,患难是指艰难困苦。
      应当有与人共同承担过失的雅量,不可有跟人共享功劳的念头,因为共享功劳彼此就会互相猜忌;可以有与人共患难的胸怀,不要有跟人共安乐的贪心,因为共享安乐之中彼此之间容易互相仇视。
      孔子说:有一个字是人可以终身奉行的,那就是。恕就是推己及人,你自己所不愿的,不要加给别人。
      经历过贫贱、困难、挫折、痛苦的人,因为自己对这些东西有体会,所以为别人着想还容易一点。一帆风顺的人、条件优越的人、有名望有地位、才高力大的人,办起事来碰钉子时少,走起路来抬轿子的多,自己达到目的很容易,为别人着想就不那么容易了。甚至,只要有一点点权力的人,在运用这点权力时,为别人着想都不太容易做到。
      所以,孔子把一个和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单单送给子贡。因为子贡才华很高,在孔门弟子中,他在事功上表现很出色,经营工商很成功,在政治、外交方面也很出色。这样,很容易犯不饶恕人、不善体谅人的毛病,孔子送他的话,既是因材施教,又具有前面所说的更普遍的意义。

                                            放得心下脱凡入圣

      放得功名富贵之心下,便可超凡;放得道德仁义之心下,才可入圣。
      脱凡;脱是脱俗,即超越尘世的意思。
      入圣:进入光明伟大的境界。
      一个人能丢开追求功名富贵的权势主义思想,就可以超越庸俗的尘世杂念;一个人能不受仁义道德等教条的思想束缚,才可以进入超凡绝俗的圣贤境界。
      赵苞镇守辽西,威震天下。为全孝尽道,派人去接母亲和妻子。途中,鲜卑族一万余人入侵,他母亲、妻子被劫为人质。赵苞率骑兵二万人进行抵抗,没料到鲜卑族人把他母亲推到阵前,赵苞悲号,对其母亲呐喊:孩儿不孝,本想接您早晚奉养,没想到反而使您得祸。过去是母子,现在是王臣,我不能为顾私恩毁掉忠节,只有万死以报了。赵母喊道:威豪,人各有命,何必顾私情而亏忠义。过去有王陵的母亲面对反使伏剑自杀,以稳定儿子的志向。你要勉励自己,效法王陵。于是,赵苞即时进兵,大破敌军,其母及妻子均被杀害。
      竹叶因风摇曳,叶影洒在阶上,动个不停,仿佛在扫尘,而尘却不走;明月映在水里,仿佛照彻了水底,然而却没有丝毫痕迹。意指禅者志我的行为了无痕迹,不着一态。雨后初霁的田间小路上走过来两位僧人,一位是近世禅门怪杰原坦山,一位是道友文我环溪和尚。不一会儿,前面遇到一条小河,木桥已朽,无法渡人了。河水很混浊,咆哮不止。河边还站着一位姑娘,正为无法过河发愁,脚蹬草鞋的坦山,径直走到姑娘身边,说:姑娘别发愁,来,我抱你过河。姑娘脸都红了,甚是羞怯,让坦山抱着,涉水过了河。二僧随即与姑娘道别,继续赶路。环溪内心一直犯疑,出家人怎么可以身抱妙龄女郎呢?他按捺不住地问道:坦山和尚,我们出家人应不近女色,你怎么能抱她呢?坦山听后大笑。什么?你心里还抱着那个女子吗?我当时就把她放下了啊!

                                            身心嗜欲但求真趣

      茶不求精而壶亦不燥,酒不求冽而樽亦不空;素琴无弦而常调,短笛无腔而自适。纵难超越羲皇,亦可匹俦嵇阮。
      燥:干涸。
      樽:盛酒的器具。
      羲皇:即伏羲氏,为上古时代的皇帝。
      匹俦:匹敌。此作媲美解。
      嵇阮:嵇是嵇康,字叔夜,资性高迈不群,官拜中散大夫不就,常弹琴咏诗以自娱。阮,阮籍,字嗣宗,好老庄,嗜酒善琴,对俗士以白眼相待。
      喝茶不一定非要喝名茶,但保持壶底不干,喝酒不一定非要喝名酒,但是总是维持酒壶不空。一个人假如能达到这种境界,虽然还不能超越伏羲时代那种清静消遣,但是起码也可媲美嵇康和阮籍的那种恬淡逍遥的生活。
      孟子说:别人理解我,我自得其乐,别人不理解我,我也自得其乐。《今世说》里记叙了一则故事说毛稚黄总是生病,连朋友邻里都为他发愁,他自己却大不以为然,说是病的味道极好,实在很难向那些浮躁的人说清楚。人生需要一点自得其乐。自得其乐不失为一种应付沉重而充满艰辛的现实人生的变通方式,不失为一种调剂人生的润滑剂,它能使我们于多烦恼、多忧愁的人生中保有一份必不可少的乐观。

                                           山肴野禽体任自然

      山肴不受世间灌溉,野禽不受世间豢养,其味皆香而且冽,吾人能不为世法所点染,其臭味不迥然别乎!
      山肴:肴本指荤菜,山肴此处指香菇、木耳、竹笋等山产。
      豢:饲养。
      冽:味强烈。
      世法:指世俗的功名利禄,即世间一切法。
      迥:相异。
      生长在山间的蔬菜根本不必人们去灌溉施肥,生长在野外的动物根本不必人们来饲养照顾,可是这些野菜和野物的味道吃起来却非常甘美可口。同样,假如人不受功名利禄所污染,品德心性自然显得格外纯真,跟那些充满铜臭的人有显然区别。
      中国人的传统观念,向来是崇尚精神享受,贬低物质享受。我们无法否认精神的力量,许多高贵的操守,都因为精神上有所依凭所致。例如要维持一个原则,或一种道义,而能抵受许多物质上的匮乏。这种人是很值得敬佩的。
      曾子是孔子的得意门生,他穿着破旧的衣服在田里耕作,鲁国的国君派人给他送来采邑,并说:请您用这来置办些衣物。曾子坚决不接受。使者走了又来,一定要给,曾子还是拒不接受。
      使者说:这并不是先生您向别人索求的,而是人家情愿主动奉送给您的,为什么不接受呢?
      曾子有曾子的道理:接受别人的东西的人害怕别人,给予别人东西的人傲视别人。这虽然君王赐给我的,君王也不傲视于我,但我能不害怕吗?
      最终,曾子还是未收那份厚礼。孔子听说了这事,说:曾参说的话,足以表明自己的志向、保全他的节操了。
      体任自然的事物总是美的,因为它未失其纯朴的本性。山肴和野禽都是如此,更何况乎人呢?不染世法、返朴归真历来是人们乐于追求的东西。
      我们怎样才能返朴归真?怎样才能找回已失去的自然天性?
      当然,人们不可能闭着眼睛生活,把眼睛一睁开就能见到逢迎讨好,就能见到圆滑世故,有的人用心计和阴谋一夜变富,有的人靠吹牛拍马平步青云,叫我们如何返朴,如何归真呢?
      老子同样也看到这些现象,他认为要保持自己的天性,我们就要做到虽然明知圆滑的好处,自己却甘于诚实;虽然懂得谄媚会给自己带来利益,自己仍然照样挺起胸膛来做人;虽然知道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会扬名四海,自己还是坚持默默地耕耘;虽然明白富贵荣华使人羡慕和尊敬,自己却安于过一种贫贱卑微的日子;虽然也知道美味佳肴好吃,自己还是津津有味吃粗茶淡饭。做人应该好像天空一样,虽然有不少乌云在它上面飘过,但雨过天晴,乌云散尽,它仍然还是湛蓝如洗,一尘不染。
      做人又应该像白玉,不管埋在什么地方都不改变自己洁白的本性。

                                              心境如月空而不着

      耳根似飙谷投音,过而不留,则是非俱谢;心境如月池浸色,空而不着,则物我两忘。
      耳根:佛家语,佛家以眼、耳、鼻、舌、身、意为六根,耳根为六根之一。
      飙谷:飙,是自下至上的风暴。飙谷是大风吹过山谷。
      月池浸色:月亮在水中的倒影所映出的月色。
      物我:外物和自我。
      耳根假如像大风吹过山谷一样,经一阵呼啸之后什么也没有,这样所有流言蜚语都不起作用;心灵假如能像水中的月亮一般,月亮既不在水中,水中也不留月亮,云来月掩,水仍是水,月仍是月,人要达到这种境界,心中自然也就一片光明而无外物和自我之分。
      一个叫貉稽的人,有一次,他与孟子谈话,告诉孟子,自己总是被人说得很坏。孟子回答得很干脆。孟子说:无伤也,士僧兹多口。”“无伤,就是没有关系。
      孟子还举出《诗经》中不消灭别人的怨恨,也不失去自己的名声这两句诗作佐证,进一步说明为什么没有关系。孟子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面对那些飞短流长,关键还在我们自己,关键是我们要不把它当回事,不要用别人的是非之论来烦扰自己。爱传流言道是非的人,本就是小人。小人终归是小人,你想让他不在背后说三道四、七嘴八舌,于他不可能,于你也做不到,小人之口是堵不住的。而且堵了今日有明日,塞了这一个有那一个。

                                                   超然物累乐天之机

      鱼得水逝而相忘乎水,鸟乘风飞而不知有风,识此可以超物累,可以乐天机。
      逝:游、行。
      鱼只有在水中才能悠哉悠哉的游,但是它们忘记了自己置身于水中,鸟只有借风力才能自由自在的飞翔,但是它们却不知道自己置身风中。人如果能看清此中道理,就可以超然置身于物欲的诱惑之外,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人生的乐趣。
      孔子说过:君子在没有得到职位的时候,在修养心志中感到快乐;得到职位后,在办好政事中得到快乐。传统的修身养性之道,有一条重要的原则是心静,静如止水才能排除私心杂念,无识无欲,心平气和。庄子看到鱼在水中游,很羡慕地说乐哉鱼也。鸟跟鱼能逍遥自在,是因为它们除了生理上的基本要求之外,没有像人类那么多的情欲物欲。人生在世不只是为了活着,仅仅为了生存而来到人世就太可悲了。也正因为有知识、有理想、有追求,才会经常陷入苦恼。有人却可使精神愉快。知足是相对的,无止境的贪图是可怜的,但无条件的知足变成虚妄,好比心静,静至只看到自己的内心,而看不到外部世界,自我封闭,孤陋寡闻,就谈不上真正的快乐。因此,人生最大的快乐,只有在心静自然中获得。

                                                幻形凋谢自性真如

      发落齿疏,任幻形之凋谢;鸟吟花开,识自性之真如。
      幻形:佛教认为人的躯体是地、水、火、风假合而成,无实如幻,所以叫幻形或幻身。《圆觉经》有幻身灭故幻心亦灭
      真如:佛家语,指永恒不变的真理,《唯识论》中有真为真实,显非虚妄;如谓如常,表无变易。谓此真实于一切法,常如其性,故曰真如
      人到老年,头发掉落牙齿稀疏,这都是生理上的自然现象,因此大可任其自然退化而不必悲伤;从小鸟唱歌和鲜花盛开中,来认识人类本性永恒不变的真理,这才是最豁达的人生观。
      知命,使人不斤斤计较于现实的贫富穷达。穷达、贫富,就是现时人们所说的红道(从政)和黄道(经商)两条道上的结果,在这两条道上,依仗人、依仗时势的成分较多,而自己努力的成分相对少一些,所以在人生中的比重成分就相对较大。你自己不错,但无人抬举,无人帮助不行,或者对手比你更强,也不行,这是你的遭遇,也就是你的命;相反,你自己一般,但有得力的依靠,或者对手比你还不如,因而一帆风顺,这也是你的遭遇,也是你的命。既然是外在的东西的作用大,你又何必自以为是或者自怨自艾呢?
                                         静中真境淡中本然

      风恬浪静中,见人生之真境;味淡声希处,识心体之本然。
      风恬浪静:比喻生活的平静无波。
      味淡声希:味指食物,声是声色。比喻自甘淡泊不沉迷于美食声色中。
      心体:指心的深处,也就是人性的本质。
      一个人在宁静平淡的安定环境中,才能发现人生的真正境界;一个人在粗茶淡饭的清贫生活中,才能体会到人性的真实面目。
      诸葛亮在人们的心目中几乎是智慧的象征,兼备宰相之器与将略之才,关羽、张飞这些赳赳武夫,在他的鹅毛扇挥动下东征西讨,决胜于千里之外。我们一读《隆中对》,即知诸葛亮对当时全国局势的认识多么深刻,对未来历史走向的预见多么准确深远,几句话就勾画了三国鼎立的蓝图,尤其令人叹服。他的智慧为什么这样超群,眼界为什么这样高远呢?
      诸葛亮写给他儿子的一封信好像是专谈这个问题的——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冶性。
      诸葛亮认为:大丈夫立身处世,应以静来提高自己的精神境界,以朴素来培养自己的道德,生活简朴、恬淡、寡欲,才能显示出自己的志趣;心境安定冷静,精神专一不杂,才能见识深远。要想学习有成就,心境就必须保持绝对的宁静。要想增长才干,就必须刻苦学习。不学习怎能增长才干,不静又怎么能进行学习呢?轻浮懈怠就不能思虑深远,心境险恶烦躁就不能陶冶性情。
      《庄子缮性》中首先提出以恬养知的主张,认为只有自养而又敛藏,方才不失其性。书中说:在世俗的流习范围内修治性情,靠仁义礼智的儒俗学说来期求复归原始的真性;内心欲念早已被习俗所扰乱,还一心希望能达到明彻与通达;这就叫做蔽塞愚昧的人。
      古时候研究道术的人,总是以恬静来调养心智;心智生成却不用智巧行事,可称它为以心智调养恬静。心智和恬静交相调治,因而和谐顺应之情从本性中表露而出。德,就是和谐;道,就是顺应。德无所不容,就叫做仁;道无所不顺,就叫做义。义理彰明因而物类相亲,就叫做忠;心中纯厚朴实而且返归本真,就叫做乐;诚信显著、仪容得体而且合于一定礼仪的节度和表征,就叫做礼。礼乐偏执一方而又多方有失,那么天下定然大乱了。各人自我端正而且敛藏自己的德行,德行也就不会冒犯他人,德行冒犯他人那么万物必将失却自己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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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36#
     楼主| 发表于 2013-6-3 08:46:22 | 只看该作者
                                           处患不忧遇权不惧

      君子处患难而不忧,当宴游而惕虑;遇权豪而不惧,对茕独而惊心。

      惕虑:惕是忧惧,虑是谋思。警惕忧虑。
      茕独:孤苦伶仃的意思。茕指没有兄弟,独是没有子孙。《周礼秋官》有:“凡远近茕独老幼之欲有复于上。”
      君子虽然生活在患难恶劣的环境中不忧愁,可是当他参加宴饮安乐悠游时却能知道警惕,以免无意中误入堕落迷途;君子即使遇到有权有势蛮不讲理的人也绝不畏惧,但是遇到孤苦无依的人却具有同情救助之心。
      孟子说:“无同情之心者,不可称之为人;无羞耻之心者,不可称之为人;无恭敬之心者,不可称之为人;无是非之心者,不可称之为人。”人有报复心,人能对那些不能善待自己的人施以报复,这大约是显示人类的严厉和人世的严酷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人间的许多杀伐征战,人类的许多冤冤相报的争斗,都由此而来。比如邹国与鲁国发生冲突,邹国死了三十三个官吏,老百姓没有一个去营救的,邹国国君对孟子发牢骚,说这些百姓实在可恨。孟子却对他说:“时逢灾荒,在你的国中,百姓们年老体弱者抛尸荒野,年轻力壮者四处逃荒,而你的谷仓里堆满了粮食,库房里存满了珠宝,你的官吏却不向你报告,让你开仓济民。这等于是残害百姓。曾参曾经说过:‘警惕啊,你怎样对待别人,别人将怎样回报你。’现在,你的百姓终于得到报复的机会了!你有什么可责备他们的呢?”
      《庄子让王》中那位原宪就是那种“不忧患难,不畏权豪”的君子。
      原宪住在鲁国,家居方丈小屋,盖着新割下的茅草;蓬草编成的帘子透亮,折断桑条作为门轴,用破瓮做窗隔出了两个居室,再将粗布衣堵在破瓮口上;屋子上漏下湿,而原宪却端端正正地坐着弹琴歌唱。子贡驾着高头大马,穿着暗红色的内衣,外罩素雅的大褂,前去看望原宪,容光焕发,小小的巷子都容不下这高大华贵的马车。原宪戴着裂开口子的帽子,穿着破了后跟的鞋,拄着藜杖应声开门,子贡说:“哎呀!先生得了什么病呀?”原宪回答:“我听说,没有财物叫做贫,学习了却不能付诸实践叫做病。如今我原宪,是贫困,而不是生病。”
      子贡听了退后数步面有羞愧之色。原宪又笑着说:“迎合世欲而行事,比附周施而交朋结友,勤奋学习用以求取别人的夸赞,注重教诲是为了炫耀自己,用仁义作为奸恶勾当的掩护,讲求高车大马的华贵装饰,我原宪是不愿去做的。”

                                         责人情平责己德进

      责人者,原无过于有过之中,则情平;责己者,求有过于无过之内,则德进。
      原:原谅,宽恕。
      责:当动词用,期望。
      对待别人要宽厚,当别人犯错误时,像他没犯过错一样原谅他,这样才会使他心平气和走向正路;要求自己要严格,应在无过错时也要 找找自己的差错,如此才能使自己的品德进步。
      孔子说:反躬自责很严格,而对别人的要求很宽松,就不会带来多少怨恨。孟子则说:要求别人很多,而自己做得很少,就像自己田里的草不锄跑去挑别人田地里的草,这种人是很讨人厌的。
      现在有一句话,叫做“从自己做起”,如果不是变成了口号,这是一句非常好的话,从自己做起,就是对自己严格要求,事事走在前面,以行动作示范。这样自然有力量。相反,自己做不到的,却要求人家做到,自己费好多努力才终于做到的,也要求人家做到,这首先就使人家不佩服,哪能有力量呢?所以终于把一句很有实际意义的话弄成了举着好看的口号。
      让我们像孔子所说的,“躬自厚而薄责于人”,真正从自己做起!

                                            山峻无木水湍无鱼

      山之高峻处无木,而溪谷回环则草木丛生;水之湍急处无鱼,而渊潭停蓄则鱼鳖聚集。此高绝之行、褊急之衷,君子重有戒焉。
      渊潭停蓄:渊潭是深潭,停蓄指水平静不流动。
      褊急之衷:狭隘到极端的心理。
      高耸云霄的山峰地带不长树木,只有溪谷环绕的地方才有各种花草树木的生长;水流特别湍急的地方没有鱼虾栖息,只有水深而且平静的湖泊鱼鳖才能大量生长繁殖。这是地势过于高峻、水流太过于湍急的缘故;这些都不是容纳生命万物的地方,所以有德君子待人处世必须严加戒除这种心理。
      哀公说:“请问,什么样的人是君子?”孔子回答说:“讲话力求忠诚老实,不自以为是,具备仁义道德但表情上从不显出骄傲神色,思虑谋划明白通达但言辞上从不争强好胜,所以举止从容不迫,好像什么目的都可以达到,这样就可以称之为君子了。”君子,就是谦谦之人,一个有涵养的人。他尽可能不与人争执、论辩,他把锋芒和力量深深隐藏起来,他是一个深谙韬略之术的人。他说每一句话,力求有根有据,他做每一件事,力求有礼有节。随和、宽容、谦逊、自信、以静制动,以守为攻,以不变应万变。从外表上看,没有比他更笨拙,更怯弱的人,他朴实得像泥土一样,他没有豪言壮语,不标新立异,不惊天动地,不叱咤风云,他把最美好的品德和才具用最不起眼的言行包裹起来,他就是块用泥包裹起来的金子。就这么看上去,他 处处都是一个失败者,但他 处处又是一个成功者,他总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人。
      有一天,无著和尚在五台山遇见了文殊菩萨。文殊问道:“你从哪里来?”“从南方。”文殊又问:“南方的佛法施行如何?”无著道:“多为末法的比丘,谨守戒律者甚少。”“到底有多少?”无著道:“也就三百到五百号人吧!”到此,无著反问道:“这里怎么样?”“凡圣同居,龙蛇混杂。”无著再问:“到底有多少?”文殊答道:“前有三人三人,后有三人三人。”无著所言的佛法是指小乘的比丘戒;文殊所言的是大乘的菩萨戒。“凡圣同居,龙蛇混杂”就是戒定慧。这个世界是由一个众生芸芸组成的充满佛法的世界。

                                                 人之心体雨过天晴

      霁日青天,倏变为迅雷震电;疾风怒雨,倏转为朗月晴空;气机何尝一毫凝滞?太虚何尝一毫障塞?人之心体,亦当如是。
      霁:雨后转晴。
      倏:迅速,突然。
      气机:气,指构成天地万物的本质物质。机,使气节变化的本原力量。此处比喻主宰气候变化的大自然。据《吴子论将》篇:“军国之众,百万之师,张设轻重,在于一人,是谓气机。”
      太虚:广阔无际的天空。如《文选孙绰游天台山赋》说:“太虚辽阔而无阂。”
      万里晴空、阳光高照时,会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大雨倾盆之时,会突然转为皓月当空、万里无云;可主宰天气变化的大自然一时一刻也不会停止运转,而天体的运行也不会发生丝毫的阻碍。所以我们人类的心理也要像大自然一样使喜怒哀乐的变化合乎理智准则。
      孟子与淳于充有一段很有趣的问答。淳于充问孟子:“男女之间不能亲手递接东西,这是礼制规定的吗?”孟子回答说:“是礼制规定的。”淳于充于是又问:“那么,假如某个人的嫂嫂掉到水里去了,他用手去拉她可以吗?”孟子说:“嫂嫂掉到水里去了,不去拉她,那简直是豺狼。男女之间不亲手递接,这是政党的礼制,而嫂嫂掉进水里,用手去拉,这是变通的办法。”万物有度,诸事有理,行事须适度。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大千世界,种种色色,物无定常,事亦多变,理、度一定,我们每天所遇的情境却绝不相同,以不变之理,对百变之事,不知依具体情况加以变通,这样的人不被看作傻瓜,至少也是迂腐的。
      《庄子秋水》篇中,形象地借用河神和海神的对话,给人们一个启示:原来“事物自己本来在变化”。请听他们的对话:
      黄河之神问北海之神说:“我应该如何确定志向,保持情操?”
      北海之神说:“用道来进行观照,谁贵谁贱?这叫从相反的方面看;不要拘束你的心,以免修道时磕磕绊绊。谁少谁多?少的会聚在一起,大的会到处分散;不要固执一个方面,以至和大道不合。严肃啊,要像一个国君,处事公平;超脱啊,要像一个神灵,持心公正;宽宏啊,要像天地四方一样无穷无尽,彼此没有隔阂和界限。对万物兼容并包,是谁受了你的庇护?这叫作没有偏向。万物都是整齐划一,谁短谁长?道无始无终,物有死有生,不要依仗一时的成功。一会儿空虚,一会儿满盈,物没有固定不变的形。年月你无法让他快走,时光你无法让他停行;衰亡和生长,盛满和空虚,到头就重新开始。这讲的是大道的精义、万物的道理。万物的生命,像飞跑,像奔驰,没有一会儿不变化,没有一刻不前移。应当做什么?不应当做什么?事物自己本来在变化。”

                                             静非真静乐非真乐

      静中静非真静,动处静得来,才是性天之真境;乐处乐非真乐,苦中乐得来,才是心体之真机。
      性天:就是天性,《中庸》有“天命之谓性”,说明人性是由天所赋予的。
      在万籁俱寂的环境中所得到的宁静并非真宁静,只有在喧闹环境中还能保持平静的心情,才算是合乎人类本然之性的真正宁静;在歌舞喧闹环境中得到的快乐并非真快乐,只有在艰苦困难的环境中仍能保持乐观的精神,才算是合乎人类本然灵性的真正乐趣。
      一个人住在远离烦扰世俗的深山幽谷之中保持一份宁静的心情,当然容易,但在枪林弹雨杀声震天之时,仍能保持一颗平静无波的心就更显出静的意义。有人以为将军只需要勇敢无畏,清静只是学者书生所必须具备的德性,其实这是误解,对敌我形势的准确判断,最紧要是头脑冷静,勇敢无畏但又容易冲动的人只宜当士兵,当统帅则必定会经常误事。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如果全军没有一个镇静的头脑调兵遣将,必定自陷绝境,导致全军覆没。
      一个人行动的时候应该像太阳火球一样运行,而内心的精神状态又必须像深夜一样宁静;情绪应像昔日大姑娘那样不动声色,而行动则应像兔子那样敏捷快速——这就是孙子所说的应“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动如脱兔,快速敏捷,必须来自于清醒冷静的判断,否则敏捷就变成了轻率,快速就失之于盲目。所以,老子说——“静是动的主宰,重是轻的根基”。

                                          宁静淡泊得心真味

      静中念虑澄澈,见心之真体;闲中气象从容,识心之真机;淡中意趣冲夷,得心之真味。观心证道,无如此三者。
      澄澈:河水清澈见底。
      真体:人性的真正本领。
      冲夷:冲是谦虚、淡泊,夷是夷通、和顺、和乐。
      人只有在宁静中心绪才会像秋水一样清澈,这时才能发现人性的真正本源;人只有在安详、闲暇中气概才会像晴空白云一般悠闲舒畅,这时才发现人性的真正灵魂;人只有在淡泊明志中内心才会像平静无浪的湖水一般谦虚和顺,这时才能获得人生的真正乐趣。要想观察人生的真正道理,再也没有比这种观人之方式更好的了。
      自古以来,许多文人志士都崇奉“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这两句名言,表现出一种儒家的风范。
      东汉黄宪,字叔度,汝南人,当时著名人物郭泰,到汝南去拜访袁奉,相见后,就连车子都未停稳,交谈一会儿就离开了。而去拜望黄宪,则是整日交谈乃至住了两晚。别人问郭泰这是为什么?郭泰讲:“袁奉的气质才学,就如同流水一样,虽然清澈却很容易酌取。而黄宪的气质才学,如同千顷碧波一样深广,平静安定时不会清亮透彻;搅乱鼓荡时又不浑浊,真是深不可测。”赞扬黄宪才学十分高深。朝廷屡次以孝廉的名义征召他做官,黄宪都拒绝,所以获得了徽君的美称。太尉陈蕃、周举对黄宪的人品才学很钦佩,常常说:“一月之间不与黄宪交谈,浅俗的念头就会萌生。”
      老子和庄子都认为虚静是万物的本性,因而恬静的生活是一种符合人的本性的生活,符合本性的也是自然的,而自然的境界就是一种最高的境界,亦是人性的真正本源。
      自然规律的运行无休无息,万事万物因此而生成;成圣成王之道的运行也无休无息,所以天下人心归顺。如果能了解自然规律,通晓成圣成王的道理,并明白上下古今四方的变化,都是遵循各自的天性。那个人的心境和行为就能归于平静。平静是天地的“水平仪”,恬静是个人最高的精神境界,是古代高尚之士精神的休息场所。心神宁静便空明,空明便能充实,充实便是完备。心神空明既象征宁静,由宁静后再行动就无往而不得,无往而不宜。同时,心神宁静便是无为,无为恬静自然就安逸和乐,安逸和乐的人就不受忧患灾难所困扰。当一个人内心非常安逸时,就能出现从容不迫的神态,这时考虑任何事情,就容易发现事理的奥妙,也就是最能找出“识心之真机”。

                                             动静合宜道之真体

      好动者云电风灯,嗜寂者死灰槁木;须定云止水中,有鸢飞鱼跃气象,才是有道的心体。
      云电风灯:形容短暂、不稳定。
      嗜寂者:特别好静的人。
      死灰槁木:死灰是指熄灭后的灰烬,槁木是指枯树,比喻丧失生机的东西。据《庄子齐物论》篇:“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
      定云止水:定云是停在一处不动的云,止水是停在一处不流的水,比喻极为宁静的心境。
      鸢飞鱼跃:鸢,形状如鹰。指极为宁静中的动态。
      心体:心就是体,古时以心为思想的主体。
      一个好动的人就像乌云下的闪电,霎时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像一盏风前的残灯孤烛,摇摆不定,忽暗忽明。一个喜欢清静的人,就像已经熄灭了的灰烬,已经丧失了生机的树木。过分的变幻和过分的清静,都不是合乎理想的人生观,只有缓缓浮动的 云下和平静的水面,出现鹞鹰飞舞和鱼儿跳跃景观,用这两种心态来观察万物,才算是理想的境界,才是具有崇高道德心胸的人。
      “静”与“动”是矛盾的,对此老子有很多十分独到而精辟的见解。老子认为世界上的“有”(万事万物)来源于“无”,“动”来源于“静”,万事万物的源头是“虚静”,通过发生、发展又回到原来的“静”,万物都静静地守着自己的本性,默默地吸取大地的雨露,安享着各自天然的寿命,春荣冬枯,最后又回到天然的寂静。因而“静”是主宰和根本,“动”是现象或表象。一个人如果老是躁动不安,不仅一事无成,甚至不能尽自己的天年;一个国家如果老是动荡不安,政局长期不稳定,就会迅速走向灭亡。老子强调“静”的思想给我们民族的影响非常深远,从读书、修养、武功到治国,我们都讲究“以静制动”、“宁静致远”。但在静中又要看到动的一面,静中随时准备着顺应向动一面的转变而在动中不失其静的本象。

                                               满腔和气随地春风

      天运之寒暑易避,人世之炎凉难除;人世之炎凉易除,吾心之冰炭难去。去得此中之冰炭,则满腔皆和气,自随地有春风矣。
      天运:指大自然时序的运转。
      冰炭:此为争斗的意思。
      春风:春天里温和的风,此处取和惠之意。
      大自然的寒冷冬天和炎热的夏天都容易躲避,人世间的炎凉冷暖却难以消除;人世间的炎凉冷暖即使容易消除,存积在我们内心的恩仇怨恨却不易排除。假如有人能排除积压在心中的恩仇怨恨,那祥和之气就会充满胸怀,如此自然也就到处都充满极富生机的春风。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一门很大的学问,俗语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必须要通达人情事理,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也就是说要善解人意,了解对方的个性及好恶,谅解他的弱点,顾及他的自尊心。我们应该有耐心,有宽容和气度。所以说,在待人问题上是积恩怨于心,还是“人我两忘,恩怨皆空”,决定于人的修养。古代士人讲究宽以待人,强调“恕”、“忍”,就是要求待人时“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使人际和谐,而自我怡然。做人当然不可无原则,提高自身修养的本身是为了以自身之德感化彼人之怨。如此就不会计较于个人的恩怨,不会陷入淹溺人际的苦恼,带来的定会是和气,是春风,是锦绣前程。

                                             悠然自适宜若平民

      峨冠大带之士,一旦睹轻蓑小笠飘飘然逸也,未必不动其咨嗟;长筵广席之豪,一旦遇疏帘净几悠悠焉静也,未必不增其绻恋。人奈何驱以火牛,诱以风马,而不思自适其性哉?
      峨冠大带:峨是高,冠是帽,大带是宽幅之带,峨冠大带是古代高官所穿的朝服。
      轻蓑小笠:蓑,用草或蓑叶编制的雨衣。笠是用竹皮或竹叶编成用来遮日遮雨的用具。比喻平民百姓的衣着。
      逸:闲适安逸。
      咨嗟:赞叹、感叹。
      长筵广集:形容宴客场面的奢侈豪华。
      火牛:比作放纵欲望追逐富贵。典出《史记田单列传》:“单收城中牛千余,被五采龙文,角束兵刃,尾束灌脂薪刍,夜半凿城数十穴,驱牛出城,壮士五千余随牛后,而焚其尾,牛被痛,直冲燕军,燕军大溃。”
      风马:发情的马,此处比喻欲望。据《左传僖公四年》:“君居北海,寡人居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
      一个身穿蟒袍玉带的达官贵人,一旦看到身穿蓑衣头带斗笠的平民百姓飘飘然一派安逸的样子,难免会发出一种羡慕的感叹;一个经常奔忙于交际应酬,饮宴奢侈、居所富丽的豪门显贵,一旦碰到逍遥悠闲过清闲朴素的生活的人,心中不由得会产生一种恬淡自适的感觉,这时也难免要有一种留恋不忍离去的情怀。高官厚禄与富贵荣华既然并不足贵,世人为什么还要费心机放纵欲望追逐富贵呢?为什么不设法去过那种悠然自适而能早日恢复本来天性的生活呢?
      孔子说,富贵于我如浮云,还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而且告诫弟子“罕言利”。当孔子听说弟子冉求参加季康子“用四赋”的改革时,指责他帮助季氏聚敛财富,宣布将冉求逐出门墙,而且召唤弟子们“鸣鼓而攻之”。
      孟子比孔子更为激进,干脆就讲“何必曰利”。那些“鸡鸣而起,孳孳为利”的人不过是“跖之徒”。在孔子看来,金钱、财富仿佛洪水猛兽,与仁义道德水火难容,厚此必将薄彼。财富充实,道德就沦丧了,道德沦丧,国家就危亡了。
      《易经系辞上》中说:“日新谓之盛德。”孔颖达对这句话做了解释:“其德日日增新,是德之盛极。”一人要能够做到在道德上每天有所上进,那就是最了不起的盛德了。
      道德君子适其本性而生活,固然清贫,但重人格人品而芬芳于陋室。为什么这样呢?请看《庄子缮性》中的一段论述,庄子说:“古时候所说的自得自适的人,不是指高官厚禄的地位尊显,说的是出自本然的快意而没有必要再添加什么罢了。现在人们所说的快意自适,是指高官厚禄地位显赫。荣华富贵在身,并不出自本然,犹如外物偶然到来,是临时寄托的东西。外物寄托,它们到来不必加以阻拦,它们离去也不必加以劝止。所以不可为了富贵荣华而恣意放纵,不可因为穷困贫乏而趋附流俗,身处富贵荣华与穷困贫乏,其间的快意相同,因而没有忧愁罢了。如今寄托之物离去便觉不能快意,由此观之,即使真正有过快意他未尝不是迷乱了真性。所以说,由于外物而丧失自身,由于流俗而失却本性,就叫做颠倒了本末的人。”

                                               节义和衷功名谦德

      节义之人济以和衷,才不启忿争之路;功名之士承以谦德,方不开嫉妒之门。
      济:增补、调节。
      和衷:温和的心胸,《书经皋陶谟》中有“同寅协恭和衷哉”。
      忿争:意气之争。
      一个崇尚节义的人,对世事的看法容易流于偏激,增添些相互理解的温和想法加以调剂,才不致于跟人引发意气之争;一个功名事业有所成就的人,要保持谦恭和蔼的美德,才不会招致人们的嫉妒。
      “将相和”这则史实,给世人的启示是多方面的。蔺相如以谦恭的美德,而解除了廉颇的嫉妒之心。
      廉颇,是战国时期赵国的著名将领,有大功于赵国。蔺相如因完璧归赵,以及渑池相会等功劳,官位却在廉颇之上,廉颇不服,多次打算当面羞辱蔺相如,蔺相如都退让回避,不愿引起纠纷。结果人们都认为蔺相如胆小如鼠,纷纷看不起他。
      蔺相如知道后,语重心长地对自己下属讲:“秦国不敢来攻赵国,正是因为有我与廉颇两人。两虎相斗必有一死。采取这样的作法,是首先考虑到国家的利害,而将个人的恩怨放在一边。”廉颇得知蔺相如的这番话后,十分惭愧,于是就背着一根荆条,袒露出左膀,亲自到蔺相如的官邸请罪。从此,廉颇与蔺相如结成生死之交,赵国也因此获得了长时间的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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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4-15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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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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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6-3 08:48:24 | 只看该作者
                                               处世不偏行事适宜

      处世不宜与俗同,亦不宜与俗异;作事不宜令人厌,亦不宜令人喜。

      与俗同:俗指一般人。
      处世既不能跟一般人同流合污做坏事,也不要标新立异,故作清高,故意与众不同;做事既不可以处处惹人讨厌,也不能凡事都阿谀奉承博取他人的欢心。
      孔子说:不在那个职位上,就不要去管在那个职位上的事。君子各专一职,兢兢业业做好自己岗位上的工作。
      韩非子更强调严惩那些侵官越职管闲事的人。他讲了这样一个故事:韩昭侯一次喝醉了酒,伏在几案上睡着了,专门为他管理帽子的人怕他受寒,就在他身上披了件衣服。韩昭侯一觉醒来,看见身上加了衣服,很高兴,就问旁边的人:“谁给我加的衣服?”旁边的人回答说:“管帽子的。”韩昭侯于是下令,把管衣服的和管帽子的一同治罪。韩非子认为:办事不力的应该受罚,越职管事的人应该处死。法家强调政治权术的绝对地位,因此这是一个极端的例子。

                                                 好利害显好名患隐

      好利者逸出于道义之外,其害显而浅;好名者窜入于道义之中,其害隐而深。
      逸出:超出范围。
      窜入:隐匿。
      一个好利的人,他的所作所为不择手段,而且超越出道义范围之外,逐利的祸害很明显,容易使人防范,后患也就不会太大;反之一个好名的人,经常混迹仁义道德中,沽名钓誉,他所做的坏事人们就不易发觉,结果所造成的后果就非常深远。
      孙膑与庞涓同在鬼谷子门下学习兵法,孙膑是鬼谷子最优秀的学生,才能和智慧远在庞涓之上。庞涓下山做了魏国军师,自知才学不如孙膑,觉得孙膑是自己前程的潜在威胁。为了消除这块心病,便写信给孙膑,骗他到魏国来成就功名,而其真正的目的则是让孙膑落入他的股掌之中,永无出头之日。孙膑来到魏国,魏王拜他为副军师,但庞涓以种种借口加以阻挠,最后魏王只给孙膑一个客卿的位置。此后,庞涓不断在魏王面前讲孙膑的坏话,魏王将信将疑。有一次,齐国使者慕名而来,想聘孙膑到齐国施展才华,孙膑效忠魏国而加以拒绝。庞涓利用这个事实,向魏王进谗:“孙膑虽然身在魏国,但心仍在齐国,这次齐国使者来就是与他私通的。”魏王大怒,不分青红皂白,加罪孙膑,就这样,孙膑莫名其妙地被处以削去膝盖骨的重刑。孙膑受刑后,庞涓便假惺惺地对孙膑表示关怀,劝他在狱中写兵书。兵书写成之后,庞涓露出了本来面目,想把兵书据为己有。孙膑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一切遭遇,都是庞涓造成的。孙膑万分绝望,他决计忍辱逃生。从此,孙膑便装成受刺激过度而发疯了,庞涓开始并不相信,对他施以种种非人的折磨来加以考验。把他拖入猪圈,孙膑在猪圈里又哭又笑,在猪尿里打滚,还吃猪食,啃泥巴,通过这些残酷而致命的表演,终于使庞涓相信,孙膑真的疯了。后来齐国的一位使者来到魏都大梁,孙膑派一个刑徒偷偷地去见齐使,陈述他被害的经过并请求营救。齐使用计策把孙膑用柴车运到齐国。孙膑到齐国后,重用于大将田忌,拜为齐威王的国师。指挥了军事史上著名的“围魏救赵”、“杜陵之战”、“马陵之战”等战役,屡败魏军,射杀了庞涓。

                                              炎凉趋附人情通患

      饥则附,饱则翱;燠则趋,寒则弃,人情通患也。
      翱:飞翔。据《晋书慕容垂载记》说:“垂犹鹰也,饥则附人,饱则高翱。”
      燠:温暖,此形容富贵人家。
      穷困饥饿时就投靠人家,吃饱了就远走高飞;遇到了有钱的就去巴结讨好,看见贫困的就鄙弃不顾,这就是一般人普遍存在的毛病。
      如果你成功了,一定会有人巴结你、讨好你;但你可别失败,一旦失败他一定会像避瘟疫一样避开你;人就喜欢接近成功的人、走运的人,而避开失败的人、倒霉的人。即使是世界上你最爱或最爱你的人,那又如何呢?他或她是世界最敢于无情伤害你的人,最敢于撕破面具、向你伸出匕首的人。他或她可以容得下世界上所有的人的伤害,唯独不能忍受你的伤害。正派人一般都待人热诚,所谓古道热肠;遇事正直,所谓胸怀坦荡。他既不会巴结,更不会趁人之危,落井下石。所以,在社交中要能识别人,结识真正的朋友,真正的朋友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天地父母敦睦气象

      吾身一小天地也,使喜怒不愆,好恶有则,便是燮理的功夫;天地一大父母也,使民无怨咨,物无氛疹,亦是敦睦的气象。
      愆:过失、错误。
      燮理:调和、调理。
      怨咨:怨恨、叹息。
      氛疹:氛当凶气解,氛疹是疾病。
      我们自己的身心就等于一个小世界,不论高兴与愤怒都不可以犯错误,尤其对于喜欢的和厌恶的东西也要有一定标准,这就是做人的谐和调理的功夫;大自然就像人类的父母,负责养育人,要让每个人都没有牢骚怨尤,使万物都没有灾害而顺利成长,这也是造物者一番恩德、天地间一片祥和的景象。
      《无门关》记有兜率和尚的“三转语”。兜率和尚三转语的第一句是:“拔草参去,只图见性,即今上人,性在何处。”行脚于草莽之中,遍访名师,参究禅的玄要,不是为了别的,真正的目的是见性成佛。那么现在你的自性、个性、本性到底在哪里呢?《金刚经》言:“三世心不可得。”二祖慧可大师也说过:“觅心了不可得。”请把心、把佛性摆出来看看。彻悟的人对此有对偈:“蟋蟀隐草间,有声但无影。”“识得自性,方脱生死。眼逃落时,作么生脱”。一旦悟道见性,从这里起你就脱离了生死,那么当你将永远地合上双眼离开人世时,你怎样脱离生死呢?请你速速道来。禅僧中有许多人死时十分安详,也有人边喊“痛”边离开人世的。有位高僧说:“普通的人都会生病,现在我也有病了,病情都一样,不过这病本身跟普通人的病是相同还是不同的呢?如果说相同,我这个神僧的脸往何处搁。如果说不同,我的病苦之状跟普通人不是一样的吗?”“脱得生死,便知去处。四大分离,向何处去”是第三句。佛语中说脱离了生死轮回的世界,就会明白死后的去处。可是当你我死去,构成肉身的地、水、火、风这四大要素都分离了,人还往哪里去呢?禅并不承认死后的世界。如果有谁把第二句的意思与死后的世界联系起来,他是不懂禅的。禅的问题,着眼点始终是现在、这里、自己。

                                           晓窗读易午案谈经

      读易晓窗,丹砂研松间之露;谈经午案,宝磬宣竹下之风。
      易:指《易经》。
      丹砂:也叫朱砂,成分含一硫化汞,是提炼水银的重要原料,又可用来制成红颜料。
      磬:用坚美石头或玉所制成的乐器,敲打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清晨静坐窗前读《易经》,用松树上滴下来的露水来研朱砂圈点书中的精义;中午时刻在书桌上诵读经书,轻轻敲打着宝磬,让那清脆的声音随风扩散到竹林间。
      荀子曾说:对于天下的各种事物不能融会贯通,就不能称做善于学习。荀子说这话是要求我们把死书读活,不要拘泥于字句,放得开,又收得拢,万变不离其宗。三国时魏有个叫管辂的人,精通《易经》,一天,何晏向他请教《易》中有关“阳爻”的问题,得到满意解释后,何晏心悦诚服地赞叹:“君论阴阳,举世无双。”当时,邓飏正在座,便问管辂:“人说你善解《易经》,可你刚才所言,却又没一句谈论《易经》的爻辞,这是什么原因呢?”管辂应声答道:“真正懂得《易经》的人,绝不死抠爻辞的说明而论《易经》,相反,只取精神,说人事,这才是真正的知《易经》精神,用《易经》之玄妙。”
      一日有人问阿难尊者:“佛最重要的教诲是什么?”阿难答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意即莫做恶事,广施善行,自净其心,即可成佛。唐代有位道林和尚,他总坐在大松树上坐禅,故赢得“鸟巢和尚”的雅号。白乐天(白居易)任杭州知府时,曾问过和尚,“佛法的真正精神是什么?”鸟巢和尚应诺说:“诸恶莫作,众善奉行。”“那种道理不是连三岁孩童都懂吗?”“是啊!可是实行起来,连八十岁的老翁都觉得难!”

                                                   非丝非竹不烟不茗

      人心有个真境,非丝非竹而自恬愉,不烟不茗而自清芬。须念净境空,虑忘形释,才得以游衍其中。
      丝竹:乐器。
      茗:茶水。
      形释:形是躯体,释有解说的意思。
      游衍:逍遥游乐。
      人只要在内心维持一种真实的境界,没有音乐来调剂生活也会感到舒适愉快,不需要焚香烹茶就能使满室散着清香。只要能使心中有真实感受,而且思想纯洁意境空灵,就会忘掉一切烦恼超脱形骸困扰,如此才能使自己逍遥游乐在生活中。
      一天,孟子和梁惠王在一个池溏边观景。梁惠王环顾着周围的鸿雁麋鹿,面呈得意之色,对孟子说:“有道德的人也享受这种快乐吗?”孟子回答说:“只有有道德的人才能够享受这一种快乐,没有道德的人,即使有这种快乐,他也享受不了。”——有德者方能有乐。人生的快乐有多种,但归根到底,真正的能使人感到充实的快乐,应该是那种无所挂碍的精神的舒展,是那种了无愧怍的心灵的放松,是那种胸怀坦荡的乐天知命。

                                            五湖烟云尽入寸里

      会得个中趣,五湖之烟月尽入寸里;破得眼前机,千古之英雄尽归掌握。
      五湖:古代关于五湖范围有多种说法,此是泛指。
      烟月:指大自然的山川景色。
      寸里:心里。
      掌握:本有指挥、控制的意思,此处有交往、效法的意思。
      不论何事,只要能领悟其中的乐趣,那么三江五湖的山川美景,就等于都纳入我的心中;不论任何道理,只要能看穿眼前的机运事理,那么所有古往今来的英雄豪杰都会成为我的好友,由我尽情交往效法。
      哀公说:“请问,什么样的人是圣人?”孔子回答说:“所谓圣人,他的智慧通晓大道,顺应事物的变化而不会受到困窘,对各种事物的性情分辨得清清楚楚。所谓大道,就是一切事物变化形成的根本道理,所谓性情,就是判断是非决定取舍的内在根据。所以,圣人做事像天地那样广大,了解事物像日月那样明亮,他统率万物像风雨滋润万物一样美好而精纯;他办事普通人不能模仿,如同上天主宰万物一样;他办事普通人不能解悟,如同百姓浅薄无知对自己身边的事也不能认识一样。如果这样,就可以称之为圣人了。”圣人,行为多么从容啊,是那样井井有条。多么威严啊,是那样严于律己。多么坚定啊,是那样始终如一。多么安然啊,是那样长久不息。多么稳当啊,是那样循道不移。多么光明啊,是那样睿智清晰。多么端正啊,是那样行有纲纪。多么从容啊,是那样文采洋溢。多么和乐啊,别人善美他乐意。多么忧虑啊,别人有错他焦急。如果这样,就至善至美,就可以称之为圣人了。

                                            诗家真趣禅教玄机

      一字不识而有诗意者,得诗家真趣;一偈不参而有禅味者,悟禅教玄机。
      偈:是梵语偈陀的音译,意译为颂的意思,每偈约四句,用来颂扬佛的功德或申明佛的教义。
      禅:禅是梵语禅那的音译,也叫禅定。意译是静虑,而静就是定,虑就是慧,定慧均等为禅那。
      玄机:道家语,指深奥不可测的灵机。
      一个字不识的人说起话来却充满诗意,这种人才算得到诗人真正情趣;一个一偈也不研究的人说起话来却充满禅机,这种人才算是真正领悟了禅宗高深的佛理。
      荀子说:认识了道,不仅能明察,而且还能实行,这才是真正体会了道。这就是说,对事物的认识和掌握,不能仅仅停留在思想认识上,更重要的在于去实行,并在实行中更深刻地体会事物所隐藏的道理。荀子还讲,行之,明也,也就是说,人的知识和能力只有在实行中能真正表现出来,也只在实行中才能真正弄懂事物的道理。唐代画家戴嵩,以善画牛而著名,与韩干画马并称“韩马戴牛”,即使如此,由于他观察不细致,也不免有疏忽的地方。蜀中有姓杜的隐士,好书画,收藏有许多珍品。他特别喜爱戴嵩一幅《牛》图,锦囊玉轴,随身携带,不时品玩。一天,隐士将收藏品拿出来晾晒,一牧童见到这幅《牛》图,不觉抚掌大笑。隐士问其原因,牧童答道:“此画为斗牛,斗牛时力在角,尾搐入两股之间;而这牛竟翘尾而斗,大错了。”隐士听罢觉得有理,也跟着笑了。
      古人云:“酒有别肠,诗有别人。”虽然书本知识是人们的精神食粮,然而,大自然给人陶冶灵性,都是超越书本的大智大慧。《庄子知北游》中说:“再说博读经典的人不一定懂得真正的道理,善于辩论的人不一定就格外聪明,圣人因而断然割弃上述种种做法。至于增多了却不像是更加增加,减少了却不像是有所减少,那便是圣人所要持守的东西。深邃莫测呀它像大海一样,高大神奇呀它没有终结也没有开始,万物的运动全在它的范围之内,而且从不曾缺少什么。那么,世俗君子所谈论的大道,恐怕都是些皮毛啊!万物全都从它那里获取生命的资助,而且从不匮乏,这恐怕就是道啊!”
      一日,奕堂和尚闻寺内晨钟宏亮、清脆,顿觉心爽,便召侍僧入禅房,问敲钟者是什么人。侍僧回话说敲钟者是一个新入寺的小沙弥。于是和尚把沙弥唤来,对他说:“钟声告诉我你若有所思,钟越敲越响音色越清,是难得一闻的声音啊!”于是小沙弥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心得。只是我记起以前的尊师教诲过我,敲钟时要视钟为佛,小心谨慎,所以我敬钟为佛,边虔诚地礼拜边敲响它!”和尚暗许小沙弥的心机,训诫道:“终生处万事,勿忘今朝心。”无意地看,无心地听,此中即有禅。这位小沙弥后来成了一名德高望重的禅师。

                                             心无物欲坐有琴书

      心无物欲,即是秋空霁海;座有琴书,便成石室丹丘。
      石室:本指珍藏贵重物品或书籍的地方。此引申为神仙居住的地方。
      丹丘:此处指仙人所居的地方。
      一个人心中没有物欲,他的胸怀就会像秋天的碧空和平静的大海那样开朗;一个人闲居无事有琴书陪伴消遣,生活就像神仙一般逍遥自在。
      《庄子外物》中有段话倒是耐人寻味,也不知明代的洪应明的心思和先秦时的庄周先生是如何沟通的。听吧,庄周先生说:“眼睛敏锐叫做明,耳朵灵敏叫做聪,鼻子灵敏叫做膻,口感灵敏叫做甘,心灵透彻叫做智,聪明贯达叫做德。大凡道德总不希望有所壅塞,壅塞就会出现梗阻,梗阻而不能排除就会出现相互践踏,相互践踏那么各种祸害就会随之而起。物类有知觉靠的是气息,假如气息不盛,那么绝不是自然禀赋的过失。自然的真性贯穿万物,日夜不停,可是人们却反而堵塞自身的孔窍。腹腔中有许多空旷之处因而能容受五脏怀藏胎儿,内心虚空便会没有拘系地顺应自然而游乐。屋里没有虚空感,婆媳之间就会争吵不休;内心不能虚空而且游心于自然,那么六种官能就会出现纷扰。森林与山丘之所以适宜于人,也是因为人们内心促狭、心神不爽。”
      长沙和尚一日在山中小径上信然漫步,兴致盎然。回到寺院门前时,首座问道:“师父,你到哪里去了?”长沙答道:“到山里散步去了。”首座又问:“去到何处?”长沙随吟一偈:“去随芳草,归逐落花。”何等悠然自得的游戏三昧的无心化境。这种境界超越了无功用、无作之作的境界。首座又道:“真是春风得意,长庭信步啊!”道得极为真切,可见底蕴不浅。长沙答道:“胜于秋露滴荷叶啊!”答得也极为巧妙,暗中压过了首座自以为得意的底蕴。既舒心,又自然,一个与美好的自然化为一体的禅师形象活脱脱呈现在我们眼前。

                                            万事皆缘随遇而安

      释氏随缘,吾儒素位,四字是渡海的浮囊。盖世路茫茫,一念求全则万绪纷起,随遇而安,则无入不得矣。
      随缘:佛家语,佛教以外界事物的来临,使身心受其感触叫缘,应缘而起的动作叫随缘,听其自然不加勉强。
      素位:指本身应做的事,而不羡慕身外的事。例如《中庸》有“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
      世路茫茫:世路指人世间一切行动及经历的情态。茫茫作遥远渺茫解。
      佛家主张凡事都要顺其自然发展,一切都不可勉强;儒家主张凡事都要按照本分去做,不可妄贪其他身外之事。这“随缘”和“素位”四个字是为人处事的秘诀,就像是渡过大海的浮囊。因为人生的路途是那么遥远渺茫,假如任何事情都要求尽善尽美,必然会引起许多忧愁烦恼;反之假如凡事都能安于现实环境,到处都会产生悠然自得的乐趣。
      佛家主张凡事都要随缘,人必须随着天定的因缘来处理事情。反之任凭自己的主观努力一意孤行,不论怎样也无法达成自己的意愿。儒家所主张的“素位”,就是君子坚守本位而不妄贪其他权势,要满足自己所处的现实环境,这和佛家所说“万事皆缘,随遇而安”是相通的。一个安于现实的人,能快乐度过一生;反之一个不满于现实环境的人,整天牢骚满腹愤世嫉俗,只会害己而害人。这里万事随缘,随遇而安,应从积极意义来理解。从处事角度来看,凡事不可强求,有些事在现在条件下行不通,就有等待时机的必要,就需要安于现状而不是心慌意乱。凡事强求而不遵循事物的基本规律就难行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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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4-15 15:44
  • 签到天数: 9 天

    [LV.3]偶尔看看II

    38#
     楼主| 发表于 2013-6-3 08:50:26 | 只看该作者
                                         持身不轻用意勿重

      士君子持身不可轻,轻则物能挠我,而无悠闲镇定之趣;用意不可重,重则我为物泥,而无潇洒活泼之机。

      持身:做人态度、原则。
      轻:轻浮、急躁。
      扰:困扰、屈服。
      泥:拘泥。
      士君子平时待人接物绝对不可有轻浮的举动,不可有急躁的个性,因为一旦轻浮急躁,就会把事情弄糟而使自己受到困扰,这样自然就会丧失悠闲镇定的气质,处理事情不可思前虑后想得太多,不然就会陷入受外界约束的局面,这样自然会丧失潇洒活泼旺盛的生机。
      持身不可轻,用意不可重,可以看作人的性格磨练。所以杨朱说:“人和天地阴阳的生存近似一类,怀有五行的禀赋,是生物中最为灵敏的。但人啊,指掌牙齿不足防卫自己,肌肉皮肤不足捍御自己,跑动不足以趋向有利方向而逃离有害方,没有羽毛来抵抗冷热,一定要利用外物才能养活,因此运用才智不仗恃力气。所以聪明可贵,以能保存我为可贵;力量不足贵,以侵害外物为不足贵。然而身体不是我所有的,既已发生,便不能保全;外物也不是我所有的,既然有了它,便不得丢弃它;身体本是生存的主要条件,外物也是保养身体的必要物资。虽然保全生命,却不可以有自己的身体;虽然不丢掉外物,却不可以自己有那些外物。自己占有那些外物,占有自己的身体,这是无理地霸占外物和身体。不霸占自己身体和外物的,那只有圣人吧!把天下之身、天下之物认为是共有的,那只有圣人吧!这就叫最高境界顶天立地的最大丈夫了。”

                                                 心性偏激难建功业

      躁性者火炽,遇物则焚;寡恩者冰清,逢物必杀;凝滞固执者,如死水腐木,生机已绝;俱难建功业而延福祉。
      凝滞固执:凝滞是停留不动,比喻人的性情古板。固执是顽固不化。
      一个性情急躁的人,他的言行如烈火一般炽热,仿佛所有跟他接触的人物都会被焚烧;一个刻薄寡恩无情无义的人,他的言行就好像冰雪一般冷酷,仿佛不论任何人物碰到他都会遭到残害;一个头脑顽固而呆板的人,既像一潭死水又像一棵朽木,已经完全断绝了生机,这都不是建大功、立大业能为人类社会造福的人。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有一次孟子的学生请教孟子:为什么桀与纣会失掉自己的国家。孟子说,这道理很简单,他们失了民心,失了百姓的支持。百姓归附仁德的君主,就好比水往下流,兽奔旷野,是很自然的事。替深池赶来鱼群的是水獭,为森林赶来鸟雀的是鹞鹰,而替商汤、周武赶来百姓的则是夏桀和殷纣。为渊驱鱼,自然不能得鱼;为丛驱雀,自然也不能得雀。残暴无道,尽失民心,自然也就失去了百姓。要得国,必须先得民心。治国之策千万条,这一条无论如何都是首要的。

                                                  居安思危处乱思治

      居卑而后知登高之为危,处晦而后知向明之太霭;守静而后知好动之过劳,养默而后知多言之为躁。
      居卑:泛指处于地位低的地方。
      处晦:在昏暗的地方。
      霭:云层聚集处叫霭。此处指显现、显露。
      守静:隐居山林寺院的寂静心理。
      养默:沉默寡言。
      躁:不安静、急促。
      先站在低处然后才知道攀登高处的危险;先待在昏暗处然后才知道置身光亮的地方刺眼;先保持宁静心情后才知道喜欢活动的人太辛苦,先保持沉默心情然后才知道话说得多了很烦琐。
      司马牛言多,大话多。有一次,他向孔子请教怎样才算是“仁”。孔子说,知道说话不容易的人才算是仁。司马牛说:知道说话不容易,就算是仁了吗?孔子说:仁者知道做起来不容易,因而不抢着说大话。举旗帜,喊口号,而自己又做不到,这是可耻的,到仁者境界的人不说自己无法躬行的话。
      孔子说:“仁者,其言也讱(讱,忍也,说话反躬自省,用自己的经验验证是不实在,知其难留有余地,忍而不说过头话)。”又说:“木讷近仁。”这种混沌境界,是儒家自我修养的最高境界。

                                            彻见真性自达圣境

      羁锁于物欲,觉吾生之可哀;夷犹于性真,觉吾生之可乐。知其可哀,则尘情立破;知其可乐,则圣境自臻。
      羁锁:束缚。
      夷犹:留连。《楚辞九歌湘君》:“君不行兮夷犹。”
      臻:到达。
      一个终日被物欲所困扰的人,总觉得自己的生命很悲哀;只有流连于本性纯真的人,才会感觉生命的真正可爱。明白了受物欲困扰的悲哀以后,世俗的情怀可以立刻消除;明白了流连于真诚本性的欢乐,圣贤的崇高境界自然会到来。
      儒家所崇尚的最高境界是“仁”。孟子讲仁,他说:“仁就是人。”又说:“仁”和“人”合起来,就是道,就是立身之本。
      仁是人,以仁律己,就是把自己当人看,守仁就是守住自己,守住自己的真性情。道即人道,重道也就是重人,世界是人的世界,得道即是得人,得道就是得世界。以此修身,我们就会珍惜自己,珍惜生命,把人生看成一个美丽的、使人及人的世界不断完善的过程。以此养性,我们就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心平气和,精神旷达。不惧死,不偷生,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临渊履冰而心不惊。人是自然的化育,来于尘土,终会归于尘土。生死本相依,生由不得我,死我亦不能抗拒,所以生亦乐事,死亦乐事。归根到底,威武不能屈的是真性情,富贵不能移的是人本性,贫贱不能易的是真人生。
      佛法本来平常,“平常心是道”,如同“蒲花柳絮、竹针麻线”,都是“东西”,可以“不舍日用应缘处”而达到佛的境界。南岳和尚初参六祖时,六祖问:“你从何处来?”“我自嵩山来。”“来的是什么东西?”慧能的问意是:从嵩山千里迢迢到曹溪来求道的人是什么东西。南岳当时没有回答出来,经过长时间的真心参禅后,终于悟出六祖慧能所指的“东西”。他的回答是:“说似一物即不中。”你要说它像什么,那你就会马上偏离它。六祖听后又问道:“是否还得加入自我修正呢?”南岳答道:“我不敢说不可以修正,但我可以说决不会污染它。”慧能大喜,认可了南岳说:“你的看法正好和我的看法相同。这个不会污染的,正是我们要留心保持的。”

                                                  体貌各异灵魂不朽

      寒灯无焰,敝裘无温,总是播弄光景;身如槁木,心似死灰,不免堕在顽空。
      播弄:颠倒翻弄。《元曲梧桐雨》中有:“如今明皇已昏盹,杨国忠、李林甫播弄朝政。”
      一盏微弱的孤灯燃不起火焰,一件破旧的大衣保不住温暖,这都是颠倒翻弄人的景象;人的肉身像是干枯的树木,而心灵也犹如燃尽的死灰,这种人等于是一具僵尸必然会陷入冥顽空虚中。
      读过这段文字,给人的感受似乎是自悲自怜,我想这绝非作者的本意。这里,不妨让我们共同来品味一下庄子与惠子的对话吧:
      惠子说:“既然是人,怎能无人之情?”
      庄子说:“你说的情不是我说的情。我说的情,是指不以人的好恶情感伤害自己的天性,顺应自然而不人为地增添。”
      惠子说:“不人为地增添。那靠什么来保全自己的形体呢?”
      庄子说:“道给了人外貌,天给了人形体,不以好恶情感伤害自己的天性。现在你耗尽心神,靠着树干高谈阔论,凭依苦思冥想。自然赋予了你形体,但却以‘坚’、‘白’论辩自鸣得意。”

                                              心体之念天体所现

      心体便是天体,一念之喜,景星庆云;一念之怒,震雷暴雨;一念之慈,和风甘露;一念之严,烈日秋霜。只要随起随灭,廓然无碍,便与太虚同体。
      心体:在中国哲学中,除了具体的形骸外,所有精神、灵性、智慧、思考、感情、意志等都被视为心抽象活动的一部分。因此心体可解释为人类精神本原。
      天体:天空中星辰的总称,可解释成天心或宇宙精神的本原。
      景星:代表祥瑞的星名。
      庆云:又名卿云或景云,象征祥瑞的云层。据《汉书礼乐志》:“甘露降,庆云出。”
      甘露:祥瑞的象征,据《瑞应图》:“甘露,美露也,神灵之精,仁瑞之泽,其凝如脂,其甘如饴。”
      廊然:广大。
      太虚:泛称天地。
      人类精神本原就是宇宙精神的本原,也就是人的灵性跟大自然现象是一致的。人在一念之间的喜悦,就如同自然界有景星庆云的祥瑞之气;人在一念之间的愤怒,就如同自然界有雷电风雨的暴戾之气;人在一念之间的慈悲,就如同大自然界有和风甘霖的生生之气;人在一念之间的冷酷,就如同自然界有烈日秋霜的肃杀之气。人有喜怒哀乐的情绪,天有风霜雨露的变化,有哪些能少了?不过随大自然的变化随时兴起随时幻灭,对于生生不息的广大宇宙毫无阻碍,人的修养假如也能达到这种境界,就可以和天地同心同体了。
      古人主张天人合一,以为大自然变化和人体内部变化是相对应的。而孔子则借自然之物而喻人生之理。一次,孔子伫立岸边,远望东流而去的江水,对身边的弟子说,君子见到大水,一定要观看。子贡问:为什么呢?孔子解释道:水,它普育万物,却不为自己的目的,仿佛有高尚的道德一样。水,向下而流,迂回曲折而又有规律,仿佛大义凛然一样。水流汹涌没有尽头,仿佛坚持根本的原则一样。如果决开堤岸,水就会奔腾流泻,好像回响应声而起,它奔赴百丈深渊而无所畏惧,好像十分勇敢。用水注入仪器来衡量地平面,必定是平的,就好像执法如绳一样。水盛满了,不必用刮平斗斛的工具去刮,就好像天生是正直的一样。它纤弱细小无微不至,好像明察一切一样。万物经过水的冲洗,必然新鲜洁净,好像它善于教化一样。
      下面是《庄子知北游》中记叙的舜向丞请教时的对话:舜向丞请教说:“道可以获得而据有吗?”丞说:“你的身体都不是你所据有的,你怎么能获得大道并占有呢?”舜说:“我的身体不是由我所有,那谁会拥有我的身体呢?”丞说:“这是天地把形体托给了你;降生人世并非你所据有,这是天地给予的和顺之气凝积而成,性命也不是你所据有,这也是天地把和顺之气凝聚于你;即使是你的子孙也不是你所据有,这是天地所给予你的蜕变之形。所以,行走不知去哪里,居处不知持守什么,饮食不知什么滋味;行走、居处和饮食都不过是天地之间气的运动,又怎么可以获得并据有呢?”
      庄子在这里借舜和丞的口,指出生命和子孙均不属于自身,一切都是自然之气的凝积和变化。主张“人法自然”,这样才能胸襟开阔。

                                            脱俗是奇绝俗是偏

      能脱俗便是奇,做意尚奇者不是奇而为异;不合污便是清,绝俗以求清者,不为清而为激。
      脱俗:不沾染俗气。
      异:特殊行为,标新立异。
      思想超越一般人又不沾染俗气的人就是奇人,可是那种故意标新立异的人并非奇人而是怪异;不愿与人同流合污就算是清高,可是为表示自己清高而就和世人断绝来往,那就不是清高而是偏激。
      哀公说:“请问,什么样的人是士人?”孔人回答:“所谓士人,即使他们不能完全了解治国的原则方法,但一定是有所遵循的,即使不能做到尽善尽美,但一定是有所坚持的。因此,知识不要求多,但一定尽力审察他所认识的是否正确;话语不要求多,但一定尽力审察他所经历的作为。所以,他懂得已经知道的那些知识,讲已经说过的那些话语,做已经经历过的那些事情,那么就如同生命体肤一样都是不可变更的了。所以富贵也不足以再增加什么,卑贱也不足以再损失什么,如果这样,就可以称之为士人了。”士人说话有板有眼,做事情有根有据,他信奉的是原则和方法,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的结果,为了一个目标,他会执着地追求下去。他投入了很多,不一定有预期的收获,但他还会不断地投入。
      只要思想不沾染俗气,就容易悟出真理,即使“门有孙膑铺,家有父挚妻”,对于佛都没有障碍。一个僧人问赵州和尚:“久闻赵州石桥的大名,可到这里一看,只见到一座小桥。”赵州和尚说道:“你只见木桥,没看到石桥。”“那么赵州石桥是什么呢?”赵州和尚回答道:“这座桥既可过驴也可过马。”从石桥中赵州看到了菩萨出于慈悲之心自己主动轮回于六道之中,勤勉于下座行的精神。石桥自身遭驴踏马践,在默默显示着大悲之心。佛教之中的“大悲阐提”指的就是上述情形。阐提是无佛性的意思。本来指那些信奉小乘佛教而不能成佛的教徒,而在大乘佛教中,大慈大悲的菩萨立誓在拯救一切众生之前决不成佛,愿意到异类中去行佛道。赵州和尚在另外一次被提及同样的问题时,没有回答渡驴渡马,而只回答道:“过来,过来!”你自己主动地从石桥上走过来吧!讲的也同样是大悲阐提。到驴马等物中去行道济世吧,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禅者首先应该做的事情。

                                              善根暗长恶损潜消

      为善不见其增,如草里东瓜,自应暗长;为恶不见其损,如庭前春雪,当必潜消。
      东瓜:就是冬瓜。
      一个常常做好事的人虽然表面上看不到什么好处,但行善的人就像一个长在草丛里的冬瓜,自然会在暗中一天天长大;一个常常做坏事的人,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坏处,但做恶的人就像春天院子里的积雪,只要阳光一照射自然就会融化消灭。
      孔子说:仁是很高远的目标,但只要自己 处处身体力行,也就能达到仁了。所以,达到仁的境界,全靠自己。这就像堆土成山,只差最后一筐土,你懒得去加,失败是你自己造成的;相反,即使才刚倒下了一筐土,只要你能坚持不懈,最后那座山就是你自己的力量建造的。仁是靠身体力行积累起来的,平时多行善事,便是仁的体现。做一件善事算不得仁者,行一件坏事也未必成了坏人,但是,量的积累必然引起质的变化。“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这句话可是千古不朽的至理名言啊!

                                              勿逞己长勿恃所有

      天贤一人,以诲众人之愚,而世反逞所长,以形人之短;天富一人,以济众人之困,而世反挟所有,以凌人之贫,真天之戮民哉!
      诲:作动词用,教导的意思。
      形:作动词用,比拟,表露。
      戮民:戮此处当形容词,作有罪解。戮民是有罪之人。如《商君书算地》篇中有“刑人无国位,戮民无官任”。
      上天让一个人聪明圣智,派他教导一般人的愚笨,可是世间一些稍具才智的人,反而在那里卖弄自己的才华,来反衬那些天资比较差的平常人;上天让一个人有财富,目的是派他来救助贫苦的人,可是世间上一般拥有财富的人,却仗恃自己的财富来欺凌穷人,这种人,真是违背天意罪大恶极。
      鲁定公问孔子:按一句话做就可使国家兴盛,有这事吗?孔子回答说:不应希望世上有这样简单的事。不过,大家都说:做国君很难做臣子不容易,这大概可算是能一言兴邦的一句话。鲁定公又问:按一句话做就能使国家衰亡,有这事吗?孔子回答说,世上也没有这样简单的事。不过有人说:我做国君没别的快乐,只是说话很威风,没人敢违抗。如果尽说错话而又无人敢违抗,这就是可以一言丧邦的那句话。
      正因为如此,古代的圣贤君主,登基牧民,常怀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之思。《韩诗外传》说:天子受命,需受三策:一、接受这样重要的使命,怎么办呢?只能长久忧虑操心了;二、天命降在我身上,只有尽心尽职,躬行不殆;三、要想长保天命,就要刻苦自励,不可以用这个地位来谋求享乐。《韩非子难一》中有一则著名的故事:晋平公召集群臣饮酒,喝到得意的时候,感叹说:做国君没什么好处,好处就只有权力大,没有人敢违背自己说的话。著名乐师师旷听了,抱着琴就向他身上猛撞。平公赶忙让开,说:太师你撞谁?师旷说:我听到一个小人在旁边说话,不自觉就撞了。有大臣说师旷犯君当诛,晋平公说:不要怪他,我自己应以此事作鉴戒。

                                                藏巧于拙寓清于浊

      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寓清于浊,以屈为伸,真涉世之一壶、藏身之三窟也。
      一壶:壶是指匏,体轻能浮于水。《鹘冠子学问》篇中有“中流失船,一壶千金”,此处的一壶指平时不值钱的东西,到紧要时候就成为救命的法宝。
      三窟:通常都说成狡兔三窟,比喻安身救命之处很多。据《战国策齐策》说:“狡兔有三窟,仅得免其死耳。今君有一窟,未得高枕而卧也,请为君复凿二窟。”
      做人宁可装得笨拙一点,不可显得太聪明,宁可收敛一点不可锋芒太露,这才是明智之举,宁可随和一点也不可太自命清高,宁可退缩一点,不可太积极前进,这才是立身处世最有用的救命法宝,才是明哲保身最有用的“狡兔三窟”。
      一个人要真能得到立身处世的救命法宝,第一宜藏巧于拙,锋芒不露,第二还要有韬光养晦的修养功夫,为什么呢?请看《庄子徐无鬼》中的一则故事:
      吴王度过长江,登上猕猴聚居的山岭。猴群看见吴王打猎的队伍,惊惶地四散奔逃,躲进了荆棘丛林的深处。有一个猴子留下了,它从容不迫地腾身而起抓住树枝跳来跳去,在吴王面前显示它的灵巧。吴王用箭射它,它敏捷地接过飞速射来的利箭。吴王下命令叫来左右随从打猎的人一齐上前射箭,猴子躲避不及抱树而死。
      吴王回身对他的朋友颜不疑说:这只猴子夸耀它的灵巧,依恃它的便捷而蔑视于我,以致受到这样惩罚而死去!要以此为戒啊!唉,不要用傲气对待他人啊!颜不疑回来后便拜贤士董梧为师以铲除自己的傲气,弃绝淫乐,辞别尊显,三年时间全国的人个个称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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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39#
     楼主| 发表于 2013-6-3 08:53:05 | 只看该作者
                                             读书之善观物之妙

      善读书者,要读到手舞足蹈处,方不落筌蹄;善观物者,要观到心融神洽时,方不泥迹象。
      手舞足蹈:比喻领会书中乐趣、精髓。
      筌蹄:局限窠臼,筌是捕鱼的竹器,蹄是捉兔子的器具。语出《庄子外物》篇:筌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蹄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
      心融神洽:指人的精神与物体融合为一体,心领神会,达到忘我的境界。
      泥:拘泥。
      一个真正懂得读书的人,要能读到心领神会理解书中的乐趣、精髓,才不会陷入只背诵文章词句,而受语言的拘泥,局限于窠臼之中,不去求知求真;一个真正擅长观察事物的人,必须把全部精神都注入到事物当中跟事物结合成一体,才不致于只能被事物的表面形迹所迷惑而不明白真相。
      古代有个著名的吝啬鬼,名叫王戎。王戎非常有钱,但吝啬无比。一次他侄儿结婚,他只送了一件单衣。过了不久,他又把这件单衣要了回来。还有一次,他女儿出嫁,他借了几万钱给女儿。女儿每次回来,王戎便没有好脸色,直到女儿把钱还了,王戎才高兴起来。王戎这个守财奴,只知道积累钱财的乐趣,不知道享受钱财的乐趣。他是钱财的主人,反而被钱财所支配,沦为钱财的奴隶,这不是可笑而又可悲的事情吗?王戎是钱财的奴隶,有些人是知识的奴隶,他们博览群书,学富五年,论经一环一套,讲道一板一眼,可是,一到实践中,就四处碰壁,头破血流。伯乐以相马闻名于世,他根据自己切身体验,写了一本《相马经》。他儿子看过此书,乐不可支,以为自己也会相马了。于是,出门寻马,结果他相回来的是一只大蛤蟆。伯乐哭笑不得,问他怎么相的。他儿子说:你的《相马经》不是说,骏马的特征是隆柔蛞口,蹄如累鞠吗?

                                                卓见之人洞烛机先

      遇病而后思强之为宝,处乱而后思平之为福,非蚤智也;幸福而先知其为祸之本,贪生而先知其为死之因,其卓见乎。
      蚤智:蚤与早同,蚤智即先见之明。
      幸福:此处幸是非分而得到的意思,幸福是指侥幸得到的幸福。
      一个人只有在生过病之后才能体会出健康的可贵,只有在遭遇变乱之后才会思念太平的幸福,其实这都不是什么有远见的智慧;能预先知道侥幸获得的幸福是灾祸的根源,即爱惜生命而又能预先明白有生必有死的道理,这样才算是超越凡人的真知卓识。
      孔子游览泰山,看见荣启期在郊野行走,穿着粗糙皮裘,系着绳索,一面弹琴,一面唱歌。孔子问他:你这样快乐,为的是什么呢?荣启期回答道:自然生育各种飞禽走兽,昆虫鱼虾,只有人最尊贵。我能够做人,这是天下第一快乐事。孔子似乎受到启发。一次,孔子的马房失火了,他退朝回家,首先便问,烧伤了人没有?而不问马有没有烧伤。荣启期之快乐于做人,孔子之焦急于问人,正是看到了人的智慧、高贵和力量,这智慧、高贵和力量使人如此尊贵,把生命看得如此重要,同时又能把生与死的道理看破,把成与败的因果看清,才算得超越凡人的真知卓见。

                                                以我转物天机理境

      无风月花柳,不成造化;无情欲嗜好,不成人伦。只以我转物不以物役我,则嗜欲莫非天机,尘境即是理境矣。
      以我转物:以自我为中心,将一切外物自由自在地运用。
      以物役我:以物为中心,而人成了物的奴隶为物所驱使。
      天机:天然的妙机。《庄子大宗师》篇:其嗜欲深者,其天机浅。
      大地如果没有清风明月和花草树木就不成大自然,人类如果没有感情欲望和生活嗜好就不成真正的人。所以我们要以我为中心来操纵万物,绝对不能让物为中心来奴役驱使自己,如此一切嗜好欲望都会成为自然的天赐,而一般世俗情感也都变为顺理成章的理想境界。
      有位修行僧问南泉和尚:大师,你还有未跟人说过的法么?南泉答:有。”“是什么?僧人问。南泉答道: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说物是众生,有根据《华严经》来的。《华严经》中说:心、佛与众生这三者没有差别。南泉又自言自语道:江西的马大师说过即心即佛,我就不这么说,我只说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这难道有错吗?赵州听后,当即作揖拜谢师父的指教。本质是相同的,表现则各有千秋。禅是关心本质,本质是自然天成。

                                                  文以拙进道以拙成

      文以拙进,道以拙成,一拙字有无限意味。如桃源犬吠、桑间鸡鸣,何等淳庞。至于寒潭之月、古木之鸦,工巧中便觉有衰飒气象矣。
      淳庞:淳是朴厚,庞作充实解。
      寒潭:指深冷寂静的潭水,有深冷和寂静的双重意义。
      不论写文章或做学问都要用质拙的方法才有进步,尤其是修养品德必须抱着朴实的态度才有成就,可见字含有无穷奥义,恰如桃花源中的狗叫、阡陌间的鸡鸣,这该是一种多么淳朴充实的风俗。至于寒潭中所映出的月影、以及古树上所落的乌鸦,表面看来充满诗情画意,然而实际上却显示出萧瑟凄凉的景象。
      孔子说,质实多于文采,就难免粗陋;文采多于质实,就难免虚浮;文采和质实配合得恰到好处,才可以称作君子。所以一个人要广泛地学习,提高学习的文化水平和语言修养,又要用一定的道德行为规范来约束自己。
      孔子主张文质彬彬,彬彬就是斑斑,两方面掺杂配合,就像色 斑斓的图画,既有生趣、精明,又有真气、厚道,这样的人才可爱。
      老子认为,人类痛苦和纷争的病根就在于乖巧过了头,刚强过了分,假如大家立身处世都朴实、厚拙、柔弱、不争,人们必定生活幸福多了。如果说逞能好胜、强自出头在老子的时代所在皆是,那么在现代人身上那就更刻骨铭心了;如果说老子这些思想在当时是对症下药,那么它在现代就是被人们熟视无睹的祖传秘方
      现代人们教育自己的孩子,总希望他聪明、机巧、刚强、好胜和富于竞争力,谁要是教他的孩子笨拙、柔弱、退让、不争,那准被人看成是个十足的笨蛋,或者是神经出了毛病的家伙。想以自己的聪明才智来出人头地、鹤立鸡群几乎是所有现代人的奋斗目标,它是一个人在竞争中成功的标志,因而也成了现代人工作学习的动力,也成了人精神苦闷的根源。聪明反被聪明误烦恼皆因强出头
      临济的断喝、德山的棒子是禅门机用的典型代表,临济和尚、德山和尚都被尊为英雄式的祖宗,然而禅机不仅指棒喝,也有像赵州和尚那样用三寸不烂之舌使众人信服的口唇禅。曾经有一僧问首山和尚:临济大师喝,德山大师棒,到底是想表明什么呢?首山和尚答道:你先试试看。僧便喝了一声:睁眼瞎子!僧接着又喝了一声。首山和尚大怒道:这个瞎驴,乱喝什么?僧作礼欲走。首山抓住便打,并且说道:喝也好棒也好,只有真正的禅师应用起来才有妙用。喝是指大声呵斥,但并不仅限于指发声断喝,一喝能把真正的僧师的悟境惟妙惟肖地展现出来,也有人光学着喝,却不知道喝的作用和意义。有一小和尚想练习与师父对禅,便去请教师兄,师兄告诉他:当我问和尚正当恁么时作么生时,师父就——地喝了我一声。小和尚暗记在心里,只是这个恁么太难记,小和尚记来记去便把它记成生馍馍了。有一天他上法堂对禅时,径直站在师父面前大声地说:生馍馍怎么弄好?师傅笑着说:烤也行,蒸也行。小和尚尖声怪气地了一声。师傅立即问他:怎么啦?呛住了吗?满堂众僧皆开心地大笑。黄泉和尚那里也传出一则趣事,有一次一僧对他说:久闻黄泉师父大名,请问我手中的是麦饼还是米粑?黄泉道:是麦是米,尝一下不就知了吗?这时这位僧人就来了一声——”“怎么啦?噎住了吗?噎住了吗?

                                              闻恶不就闻善不亲

      闻恶不可就恶,恐为谗夫泄怒;闻善不可即亲,恐为奸人进身。
      就恶:立刻厌恶。
      谗夫:用流言来陷害他人的小人。
      听说人家有过错或做了坏事,不可马上信以为真起厌恶之心,心须经过自己一番冷静的观察,这样就可以判断进谗的人是否有诬陷泄愤的意图;听到某人有善行做了好事,也不要立刻就相信他去交往亲近他,必须经过自己一番冷静观察,以免那些奸人谋官求职的手段得逞,免得引狼入室。
      孟子说: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这可谓孟子识才方法上的至理名言,下面一则故事生动地说明了这一道理。
      战国时,孔子的孙子子思对卫国的国君推荐苟变,认为他是位可率领五百辆战车出征的奇才。卫君却说:我是知道他可以当将军的,但是他在当收税官时,利用工作之便吃了别人两只蛋,所以就没有重用他。子思开导卫君说:圣人选拔官吏,就如同木匠选用木材,应当取其长,弃其短。您身处战国的战争形势下,在提拔武将时,却因为两只鸡蛋而抛弃干城之将,这是不可以使别的国家知道的。卫君再三感谢地讲:一定遵从您的劝告。

                                             不昧所有不自夸耀

      前人云:抛却自家无尽藏,沿门持钵效贫儿。又云:暴富贫儿休说梦,谁家灶里火无烟?一箴自昧所有,一箴自夸所有,可为学问切戒。
      无尽藏:佛家语,是无尽藏海的简称,比喻无穷道德,此处有道德和财富的双重意思。《大乘义章》说:德广难穷,名为无尽,无尽之德,包含曰藏。
      谁家灶里火无烟:是说任何人家多少都有点财产。
      以前的人说:放弃自己家中的大量财富,却模仿穷人拿着钵到处乞讨。又说:一个突然暴富的穷人,千万不要老向人家夸耀自己的财富,其实哪个人家的炉灶不冒烟呢?上面这两句谚语,一句是用来劝说那些看不见自己德行的人,一句是用来忠告那些夸耀自己财富的人,这些都是做学问的人必须彻底戒除的事。
      《孟子告子章句上》中说:希望尊贵,这是人们共同的心愿。但每个人都有自己可尊贵的东西,只是不去思考它罢了。有个寓言说:有一只母蛙带着自己的蛙儿在池塘游戏,它们看见一头在塘边饮水的牛。蛙妈妈很羡慕牛的身躯的庞大,它也想使自己变得如牛大。于是,它拼命往肚子里鼓气,还不住地问儿子:我有牛大么?小蛙劝妈妈说:您就别胀了,肚皮要爆了。母蛙的肚皮最后真的就胀破了。
      这种母蛙只知道羡慕牛的庞大,只想到和牛比大,其实,它为什么不可以和牛比小呢?这寓言的道理很明白:人不能自恃才高,傲视众人,也千万不可妄自菲薄,总以为自己不如人,自己看不起自己。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每个人都有自己可珍贵的东西,只是由于我们一味羡慕别人而没有考虑它们罢了。
                                             盛极必衰居安虑患

      衰飒的景象就在盛满中,发生的机缄即在零落内。故君子居安宜操一心以虑患,处变当坚百忍以图成。
      衰飒:飒,本义是风吹落叶的声音,衰飒是衰落、枯萎,指境遇衰败没落。
      发生:生育、生长。
      机缄:关键因素,指运气的变化。据《庄子天运》篇:天其运乎,地其处乎,日月其争于所乎,孰主张是,孰维纲是,敦居无事推而行是,意者其有机缄而不得已邪?
      零落:指人事的衰败没落,例如陆机有亲友多零落的诗句。
      百忍:比喻极大的忍耐力。
      大凡一种衰败的景象往往是在很早的繁茂时就种下祸根,大凡一种机运的转变多半是在零落时就已经种下善果。所以一个有道德修养的君子就应当在平安无事时保持清醒的理智,以便防范未来某种祸患的发生,一旦处身于变乱灾难之中,就要拿出毅力咬紧牙关,坚定信念继续奋斗,以求事业成功。
      《易经》提出月中则昃,月盈则亏的道理,这说明天地间万事万物都会由盛而衰,在极盛时已经露出衰落凋谢的预兆。所以人在平安无事时,要保持自己的清醒头脑,防患于未然。汉成帝曾经游后花园,想与班婕妤同车。班婕妤辞谢说:看古人的图画中,圣贤的国君,都有富名望而贤明的臣子陪在身边;三代(夏、商、周)末世的君主,才有宠幸的臣妾在侧。现在君主与我同乘一部车,难道不是与他们相似了吗?太后听到这些话,很高兴地说:古代有贤慧的樊姬,现在有班婕妤。后来飞燕谗毁班婕妤说她诅咒后宫,甚至也咒骂皇上。成帝于是就查问班婕妤。她回答说:臣妾听说:死生由命,富贵在天。自己的德性修养端正,都无法蒙受上天所赐的福份;去做一些邪恶不正的事,又能指望得到什么?假使鬼神有知觉,它们一定不会接受奸邪谗佞的诉论;如果没知觉,告诉它们又有何用呢?所以我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成帝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就赦免她,并赐黄金百斤。飞燕娇媚又善妒,班婕妤恐怕迟早受害,于是请求到长信宫去陪侍太后。班婕妤不与君主同车,以至后来到长信宫去陪太后,说明她在平安无事时保持清醒头脑,以便防止未来的某种祸患的发生。当然,一个人一旦处于某种灾难之中,就要以顽强的毅力,努力奋斗,以便取得将来事业的成功。

                                               疾病易医魔障难除

      纵欲之病可医,而势理之病难医;事物之障可除,而义理之障难除。
      势理之病:固执己见,自以为是的毛病。
      义理之障:正义真理方面的障碍。
      放纵情欲的毛病还有医治矫正的可能,但是固执己见、自以为是的毛病就很难医治;事理和物理上遇到的障碍还可以解除,但是正义真理和思想品德上的障碍却难以排除。
      战国时的名医扁鹊,姓秦。有一天他来到齐国,上朝见到桓侯说:你有病潜伏在皮肉,不将它治好,将会深入体内。扁鹊走出宫门后,桓侯对左右大臣说:做医生的人好利,想拿没病的人邀功。我根本就没有病。
      以后,每隔五天,扁鹊每见桓侯一次,都逐次指出他的病已由血脉转而潜伏到肠胃之内,可桓侯不是说没有病,就是表现得不高兴或不答话。第三次,也就是十五天以后,扁鹊又去见桓侯,他看见了桓侯却转头走了,桓侯派人问扁鹊为什么要走。扁鹊说:疾病在皮肉,用药熨可以治好;在血脉,用针石可以治好;在肠胃,酒醪可以治好;如果进入骨髓,就是掌管生命的天神也无可奈何,现在齐君的病入骨髓,我已无能为力了。再过五天,桓侯果然生病,扁鹊这时已逃离齐国。桓侯终于病死。
      齐桓公固执己见,其结果害了自己。

                                           忧喜取舍形气用事

      人情听莺啼则喜,闻蛙鸣则厌,见花则思培之,遇草则欲去之,但以形气用事;若以性天视之,何者非自鸣其天机,非自畅其生意也。
      形气:形是躯体,气是喜怒哀乐的情绪,都表现于外。如《孟子公孙丑上》:夫志,气之帅也。
      性天:天性。
      生意:指生的意念。
      按一般人的常情来说,每当听到黄莺婉转的叫声就高兴,听到青蛙呱呱的叫声就讨厌;看到美丽的花卉就想栽培,看到杂乱的野草就想铲除。这完全是根据自己的喜好爱憎来判断事物。假如按照生物的天性来说,黄莺悦耳的叫声也好,青蛙鸣叫声也好,都是在抒发它们自己的情绪;不论是花朵的开放,杂草的生长,它们何尝不是在舒展蓬勃的生机呢?
      孟子在齐国做过一段时期的卿相,后来他决定离开齐国。与孟子同在齐王手下做官的淳于髡问孟子:重视名誉功名是为了济世救民。您身为齐国的三卿之一,如今上辅君王、下济臣民的名誉功名都没有建立就要离开,难道这是仁人的作为吗?孟子回答说:身处卑微,不以自己贤人的身份服侍不肖的君主,有伯夷;五次为桀做官,五次为汤做官,力图推行自己的仁政思想的,有伊尹;不讨厌恶浊的君主,不拒绝微贱的职位的,有柳下惠。这三个人的行为方式不同,但大方向却是一致的,他们都是为了仁。君子只要仁就可以了,何必拘泥于具体如何去做呢?伊尹、柳下惠都是孟子心中的贤人,但他们一个曾为残暴无道的夏桀做官,一个并不讨厌恶浊的君主,而且,即使如此,也并不损他们贤人的名声。伯夷宁可于首阳山下采薇自食,也不去求取俸禄。这些都是无可指责的。所以,官阶爵位,有时可以弃之如破鞋。去留弃取,只以人身的保全和立命的根本不受妨害为原则。只要这样,便可进退自如,弃取随心,予夺不惧,去留无忧。孟子的话告诉我们:我们的好恶心情、去留取舍,亦如万物一般,都是根据天地自然之理而平等地生长发育、变化发展。
      天生万物各有用,人之好恶有取舍。自然界万物的形态与人们的心态往往相互映衬。《庄子天地》中有段生动的论述:
      世界最初是个无,没有,也没有名称,后来出现了绝对统一,统一而没有形体。物得到这个一而产生,叫作德;没有形体之中开始有了分别,但是这些分别还无界限,叫作命。运动停止,产生了万物,物有各自的纹理结构,叫作形。形体具备了精神,各有自己的姿态和行为规则,叫作性。性加以修养就返回德,德修养到顶点,就和最初相同。和最初相同就是虚廓,虚廓就广大,说话和无心的鸟鸣相同,无心鸟鸣和我的说话相同,这样就和天地合同。合同没有一丝差异,像是愚蠢又像昏迷,这就是玄德,也就是如同返回本真而一切归于自然。

                                         谗言自明媚阿侵肌

      谗夫毁士,如寸云蔽日,不久自明;媚子阿人,似隙风侵肌,不觉其损。
      媚子阿人:媚子是擅长阿谀逢迎的人,阿人是谄媚取巧曲意附和人。
      隙风:墙壁门窗的小孔叫隙,从这里吹进的风叫邪风,相传这种风容易使人身体得病。
      小人用恶言媚语毁谤或诬陷他人,就像点点浮云遮住了太阳一般,只要风吹云散太阳自然重现光明;小人用甜言蜜语阿谀奉承他人,就像从门缝中吹进的邪风侵害肌肤一样,使人们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伤害。
      荀子《不苟》中说:刚刚洗过澡的人会抖一抖他的衣裳;刚刚洗过头的会弹一弹他的帽子。这是人之常情。谁愿意拿自己洁白的身体,去接受别人污黑的沾染呢?唐代有一个检校刑部郎中,名叫程皓,为人周慎,人情练达,从不谈人之短长。每当同辈之中有人非议别人,他都缄默不语。直到那人议论完后,他才慢慢地替被伤害的人辩解:这都是众人妄传,其实不然。甚至,还列举出这个人的某些长处。有时,他自己在大众广庭中被人辱骂,连在座的人都惊愕不已。程皓却不动声色,起身避开,说:彼人醉耳,何可与言?与其诅咒黑暗,不如点燃一支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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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4-15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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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40#
     楼主| 发表于 2013-6-3 08:55:35 | 只看该作者
                                       斥小人媚愿君子责

      宁为小人所忌毁,毋为小人所媚悦;宁为君子所责备,毋为君子所包容。

      媚悦:本指女性以美色取悦于人,此指用不正当行为博取他人欢心。《史记佞幸列传》有:“非独女以色媚,士亦如之。”
      做人做事宁可遭受小人的猜忌和毁谤,也不要被小人的甜言蜜语迷惑;做人做事宁可遭受君子的责备和训斥,也不要被君子的宽宏雅量所包容。
      孔子说:君子公心爱物,不肯看到别人有所偏失不加以纠正,所以能和而不同;小人则相反,不是盲目附和,就是阿比取媚,像别人的影子一样,没有自己独立的意见。君子见大心广,心地坦然,从容舒泰而不骄矜做作;小人略有所见,即自以为是,意气飞扬,把一世界人都不放在眼里,没有一点安祥舒泰的气象。
      古人说:“臧否损益不同,中正以训,谓之和言。”就是说,要有原则(中正以训),要敢提不同意见(臧否损益),这样在切磋琢磨中结成同志。小人就不是这样。不是因为愚蒙盲从,就是因为阿比图利——不管对与不对,只要能讨你欢心,他都会唯唯诺诺。

                                           一念一行都宜切戒

      有一念犯鬼神之禁,一言而伤天地之和,一事而酿子孙之祸者,最宜切戒。
      酿:本意当制酒解,此处指造成的意思。
      切戒:深深的引以为戒。
      假如有一种邪恶的念头触犯了鬼神的禁忌,有一句话破坏了人间祥和之气,或者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成为后代子孙的祸根,所有的这些行为都必须特别加以警惕,决不能去做。
      庄子在《人间世》总运用三个形象的例子充分说明:一念一行,都要谨慎。不但立身处世要谨慎,而且每做一事都要谨慎。庄子是这样说的:
      你不了解螳螂吗?奋起它的臂膀去阻挡滚动的车论,不明白自己的力量全然不能胜任,还自以为聪明,自以为有力量。警惕呀,谨慎呀!经常夸耀自己的才智而触犯了它,就危险了!你不了解那养虎的人吗?他从不敢用活物去喂养老虎,因为他担心扑杀活物会激起老虎凶残的怒气;他也从不敢用整个动物去喂养老虎,因为他担心撕裂动物也会诱发老虎凶残的怒气。知道老虎饥饱的时刻,通晓老虎凶戾的秉性。老虎与人不同类却向饲养人摇尾乞怜,原因就是养老虎的人能顺应老虎的性子,而那些遭到虐杀的人,是因为触犯了老虎的性情。
      爱马的人,以精细的竹筐装马粪,用珍贵的蚌壳接马屎。刚巧一只牛虻叮在马身上,爱马之人出于爱惜随手拍去,没想到马儿受惊便咬断勒口,挣断辔头,弄坏胸络。意在爱马却失其所爱,能不谨慎吗?

                                             爱重成仇薄极成喜

      千金难结一时之欢,一饭竟致终身之感,盖爱重反为仇,薄极反成喜也。
      一饭竟致终身之感:据《史记淮阴侯列传》中记载,韩信穷困的时候,没有人瞧得起他,可有一漂母看他饿,就给他饭吃。韩信当然说些感激的话,这老太太很生气地回答说:“大丈夫不能自食其力,我不过同情你小伙子,谁指望你报答?”韩信以后显贵发达始终记得这一饭之恩。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如不投机,即使是价值千金的重赏或恩惠,有时也难以换得对方的欢心,假如一个人有良心而又重道义,即使是在人贫困时给他一顿粗茶淡饭的小小帮助,也可能使他一生不忘此事永远心存感激、回报之心。另外还有一种心理现象,就是当一个人爱一个人爱到极点时,如果一不小心感情处置不当就可能会翻脸成仇;还有一些平常不受重视或者淡泊至极的人,只要突然给予一点小惠,就会受宠若惊而对你表示好感成为好事。
      郑国曾经派子濯孺子去攻打卫国,战败,便逃跑,卫国派庾公之斯追击。子濯孺子说:“今天我的病发作了,拉不了弓,我活不成了。”又问给他驾车的人说:“追击我的是谁呀?”驾车的人回答:“庾公之斯。”子濯孺子便说:“我死不了啦。”驾车的不明白:“庾公之斯是卫国的名射手,他追击您,您反说您死不了啦,这是什么道理呢?”子濯孺子回答说:“庾公之斯跟尹公之他学的射箭,尹公之他又是跟我学的射箭,尹公之他是个正派人,他所选择的学生、朋友一定也正派。”庾公之斯追了上来。庾公之斯见子濯孺子端坐不动,便问道:“老师为什么不拿弓呢?”子濯孺子说:“我今天病了,拿不了弓。”庾公之斯说:“我跟尹公之他学射,尹公之他又跟您学射。我不忍心拿您的技巧反过来伤害您。但是,今天我追杀您,是国家的公事,我也不能完全放弃。”于是,庾公之斯抽出箭,在车轮上敲了几下,把箭头敲掉,用没有箭头的箭向子濯孺子射了四下,然后回去了。

                                         谦虚受益满盈招损

      欹器以满覆,扑满以空全;故君子宁居无不居有,宁处缺不处完。
      欹器:欹,不正的意思。欹器是古代用来汲水的陶罐,因提绳位于罐体中部,所以,一旦装满了水就会翻倒,当水满一半时能端正直立,当水空时就倾斜,古代帝王把它放在座位左侧,作为规劝警惕的器具。据《荀子宥坐》篇:孔子曰:“‘我闻宥坐之器者,虚则斜,中则正,满则覆。’孔子故谓弟子曰:‘注水焉!’弟子把水而注之,中而正,满而覆,虚而斜。孔子喟然叹曰:‘吁,恶有满而不覆者哉!’”
      扑满:用来存零钱用的陶罐,有入口无出口,满则扑破取出。
      欹器因为装满了水才倾覆,扑满由于腹中空无一物才得以保全。所以一个品德高尚的君子,宁愿处于无争无为的地位,也不要站在有争有夺的场所,日常生活宁可感到缺欠一些,也不要求过分完满。
      酒足饭饱时,再美味的饭肴也引不起食欲;自满之心,朴实的真理也难以打动。耶酥也说过:“心贫者有福。”有一位大学者到南隐禅师处问禅,从哲学、科学的角度对禅大力评点了一番。南隐一直默默地听着,并给他上茶。眼看茶杯已满了,可南隐还在向杯中倒水。学者说道:“老禅师,茶已溢出来了。”“是啊,你就像这只杯子一样。”南隐说,“你的头脑中装满了那么多哲学、科学,我就是跟你说禅,你也装不进哪!”学者事后感叹道:“茶杯的价值,不在乎它的质地、外形,而在于它的里面是空的。”

                                           清净布施不责人报

      施恩者,内不见己,外不见人,则斗粟可当万钟之报;利物者,计己之施,责人之报,虽百镒难成一文之功。
      斗粟:斗是量器名,十升为一斗。粟是古时五谷的总称,凡未去壳的粮食叫粟。
      万钟:钟是古时量器名。万钟形容多。
      百镒:古时重量名,二十四两为一镒。
      施舍恩惠给别人的人,不可老把这种恩惠记在心头,不应有让别人赞美和回报的念头,这样即使是一斗米也可收到万钟的回报;一个用财物帮助别人的人,不但计较自己对人的施舍,而且要求人家的报答,这样即使是付出一百镒,也难收到一文钱的功效。
      “施而无求”,可以孙思邈为楷模。
      孙思邈是唐代名医。在他的行医生涯中,“涤尽渣滓,斩绝萌芽”,献身医道,为大众解除疾苦,不受名利之诱。凡病家请求出诊,他从不瞻前顾后,不考虑自己的吉凶安危,也不惧怕路途遥远艰险,无论昼夜寒暑,饥渴疲劳,都要“一心赴救”,而且从不问病家地位高低、贵贱贫富,也不念恩怨亲疏,一视同仁。
      他不仅毕生救死扶伤,而且在古稀之年开始写《千金要方》,直至百岁高龄,仍然思路敏捷。
      普渡众生,首重布施,然而,布施应不图回报;布施应是给人利益,给人快乐,给人欢喜,给人方便。南北朝时期梁国的天子武帝是一位热心的佛教信徒,传说他曾身披袈裟,宣讲过《放光般若经》。世人尊称他为“佛心天子”。这等虔诚的信徒,听说大圣达摩从印度已到中国,自然是立即宣诏下旨,派人把达摩接进京城,一见面,武帝就开口问道:“孤家建立了众多寺院,供养了许多僧众,抄了很多佛经,肯定有功德吧!”不料大师的回答与武帝的期待正好相反:“无功德。”思求功德谋现世利益的人,与真正的宗教是无缘的,因为只要有丝毫念己之心,便不是真正的善德了。

                                            抱朴守拙涉世之道

      涉世浅,点染亦浅;历事深,机械亦深。故君子与其练达,不若朴鲁;与其曲谨,不若疏狂。
      涉世:经历世事。《晋书孔衍传》说:“博学不及衍,涉世声誉过之。”
      点染:是指一个人沾上不良社会习气,玷污的意思。
      机械:原指巧妙器物,此处比喻人的城府。
      朴鲁:朴实、粗鲁,此处指憨厚、老实。
      曲谨:拘泥于小节,谨慎求全。
      疏狂:放荡不羁,不拘细节。白居易诗:“疏狂属年少。”
      一个刚踏入社会的人阅历很短浅,所以感染各种社会不良习惯的机会也很少;一个饱经世事阅历很广的人,经历的事情多了,智谋也随着加深。所以一个有修养的君子,与其讲究做事圆滑,不如保持朴实的个性;与其事事小心谨慎委曲求全,倒不如豁达一些才不会丧失纯真的本性。
      在《庄子缮性》里有这样一段精辟的论述:“古时候的人,生活在混沌鸿蒙、淳风未散的境界中,跟整个外部世界混为一体而且人们彼此都恬淡无为,互不交往。正是这个时候,阴与阳谐和而又宁静,鬼神也不会干扰,四季的变化顺应时节,万物全不会受伤害,各种有生命的东西都能尽享天年,人们即使内存心智,也没处可用,这就叫做最完满的浑一状态。正是这个时候人们不知道需要去做什么而保持着天然。”
      “等到后来道德衰退,到了燧人氏、伏羲氏统治天下,世事随顺却已不能浑然为一。道德再度衰退,到了神农氏和黄帝统治天下,世道安定却已不能随顺民心与物情。道德再度衰退,到了唐尧、虞舜统治天下,开启了治理和教化的风气,淳厚质朴之风受干扰与破坏,背离大道而为,开始是伤害了道德,然后是抛弃了自然性而随应心机。人们彼此间相互窥测,也就难以使天下得到安定,然后又贴附上浮华的文饰,增加了众多的俗学。文饰浮华毁坏了质朴之风,广博的俗学淹没了纯真的心灵,然后人民才开始迷惑和纷乱,没有什么办法返归本真而回复原始的情状。”
      读过庄子的话,回头再看洪应明先哲的话,一深一浅,其理都给人以深刻的启示。

                                                效法自然日月永恒

      天地寂然不动,而气机无息稍停;日月尽夜奔驰,而贞明万古不易。故君子闲时要有吃紧的心思,忙处要有悠闲的趣味。
      寂然:宁静的意思。白居易《偶作诗》有:“寂然无他念,但对一炉香。”
      气机:机,活动,气机指大自然的活动。气是天地阴阳之气,而机指宇宙的运动。气机就是天地运转。
      尽夜:夜以继日,也就是通宵的意思。尽,终也。
      贞明:指光辉永照。
      吃紧:宋明时代的口头语,即紧迫、抓紧。
      我们每天看到的天地好像是一动也不动,其实大自然的活动一时一刻也未停止。早晨旭日东升,夜晚明月西沉,日月昼夜都在旋转,宇宙在不断地活动,而日月的光明却永恒不变。所以君子平时就应该效法大自然的变化,闲暇时心中就要有紧迫感作一番打算,以便应付意想不到的变化,忙碌时也要能做到忙里偷闲,享受一点生活中悠闲的乐趣。
      庄子在《养生主》中说:“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而知识却是无限的。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势必体乏神伤。既然如此还在不停地追求知识,那可真是十分危险的了!做了世人所谓的善事而不去贪图名声,做了世人所谓的恶事却不至于构成刑戮的屈辱,遵从自然的中正之路把它作为顺应事物的常法,这就可以护卫自身,就可以保全天性,就可以不给父母留下忧患,就可以终享天年。”
      庄子在这里所说的“顺应事物的常法”,正是劝诫人们“应效法大自然的变化”,在生活中学会调理自己的情绪不至于盲目,通过生活的乐趣来平衡自己的身心。
      黄龙悟新和尚在歌偈中有这样两句:“安禅未必须出水,灭却心头火自凉。”实际上这两句诗是诗人杜荀鹤所写的《悟空上人寺院夏日题诗》中的后两句,起承两句为“三伏闭门披一衲,兼无松竹蔽房廊。”意为在大热天里,悟空上人关着门,身上披一件破僧衣,屋外也不植种松竹,房檐无荫。就是这样的地方也同样是修禅的好所在。自然有寒暑变异,无可回避;人生也有阴晴圆缺,不可抗逆。真正的禅师的态度是不抗逆,也不屈服;不靠回避问题去解决问题,而是深入渗透到问题里面,随遇而安,调和好自己的精神,自然心静,也就不难想像寒暑皆无的高层次境界了。

                                        意所偶全物出天然

      意所偶会便成佳境,物出天然才见真机,若加一分调停布置,趣意便减矣。白氏云:“意随无事适,风逐自然清。”有味哉,其言之也!
      真机:真正的机用。
      白氏:唐代诗人白居易。
      事情偶然遇上合乎己意就是成了最佳境界,东西出于天然才能看出造物者的天工,假如加上一分人工的修饰,就大大减低了天然趣味。所以白居易的诗说:“意念听任无为才能使身心舒畅,风要起于自然才能感到凉爽。”这两句诗真是值得回味的至理名言。
      物贵天然,人贵自然。老子于为人处世上同样强调自然无为,不管干什么要因任自然规律,不以人为的方式去扰乱它;同样,自然无为也是他的审美标准,一切违背自然的必定就是丑恶的。
      由此而产生的联想很多。孔子有个孙子叫做子思,他有次晋见齐王,齐王的嬖臣美须秀眉,站立两侧,齐王指着笑道:“若颜貌可以互换,寡人不惜以眉须换与先生。”子思回答:“这可不是我所希望的。我希望君王修礼义、富百姓,使我能寄妻儿于齐国境内。昔日尧帝身长十尺,眉生八 ,是圣人;舜帝身长八尺,有奇貌,无须,也是圣人;禹汤文武及周公,或臂折,或背偻,同样是圣人。人之贤圣在德,岂在乎貌?我只患德之不昭,不病鬓毛之不茂。”人的外貌是天然生成的,岂可任意造作和修为,可修为的只有“德”啊。
      祥蕊和尚有一次出寺访问一位酿酒商。两人以前就是朋友,所以酿酒商好好款待了祥蕊一顿,并留下他住宿。第二天早晨,祥蕊欢欢喜喜说:“你这地方没有蚊虫,真是太好了,昨夜睡得真香,好久没睡这么香了。”“都到冬月了,难道还有蚊虫吗?”酿酒商觉得挺奇怪,问祥蕊:“你那里还有蚊虫吗?”“还有。”正好当天酿酒商要出门办事,他就伴着祥蕊同行回去,晚上暂住在寺里。只见僧房内,尘土扑鼻,经书和家俱都乱糟糟地摆着,房中挂有蚊帐。酿酒商掀起蚊帐,扇了两三下,就有好几只蚊子从帐子中飞出来。这则故事说明和尚好自在呀!物贵天然,人贵自然,这种不加任何雕琢造作的境界,也许就是本来面目的真实体现吧!当然,这里只能从意义上去抽象地理解,但不能从具体形式上去盲目仿效。

                                                事起害生无事为福

      一事起则一害生,故天下常以无事为福。读前人诗云:“劝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又云:“天下常令万事平,匣中不惜千年死。”虽有雄心猛气,不觉化为冰霰矣。
      前人:指唐代诗人曹松,字梦徵,唐舒州人,七十余岁中进士,善诗,有诗集。
      有一事起就有一害生,所以达观者常以无事为福。前人曹松诗说:“我奉劝阁下还是不要谈封侯拜相的事,因为名将的战功都是千万人的头颅所堆成的。”古人又说:“要想天下永远太平无事,只有把所有的兵器都收藏在仓库中。”当读完这两首诗后,即使本来有奋发的雄心壮志,也不由得立刻变成冰雪一般的冷寂。
      孔子说:有六种好品德,如果不是好学深思的人,就容易带来六种弊端:心地仁厚,流弊是易受人愚弄;广知博览,流弊是四处涉猎而无所归宿;轻信的流弊是滥用心计或妄触法网;太直率的流弊是容易伤害人;一味勇敢的流弊是闯祸;一味刚强的流弊是胆大妄为。只有不断学习,才能发扬六种好品德而克服六种弊端。
      “六言六弊”是古时候的一个成语。六言就是六个字,即:仁、知、信、直、刚、勇,是六种好品德或好名声。事物是辩证的,一长必有一短,优点同时也就是缺点。尢其是如果没有一定的学问,不明白六种好品德之所以成为好品德的原因,就必然会带来六个方面的问题。

                                              守口须密防意要严

      口乃心之门,守口不密,泄尽真机;意乃心之足,防意不严,走尽邪蹊。
      意乃心之足:形容心灵统帅的意识。
      邪蹊:指不正当的小路。
      口是心灵的大门,假如大门防守不严,内中机密全部泄露;意志是心的双脚,假如意志不坚定,就会像跛脚一般走入不正当的小路。
      人际交往中不仅需要有守口如瓶的戒意,而且更要注意语言的艺术美。一次,子路向孔子问道:“鲁国大夫在父母死后二十七个月的服丧期间睡在床上,合乎礼吗?”孔子说:“我不知道。”子路出来,告诉子贡:“我以为先生乃是无所不知的,先生也有一些不知道的事理!”子贡说:“你问些什么呢?”子路说:“我问鲁国大夫在服丧期间睡床,合乎礼吗?先生说不知道。”子贡说:“我给你去问先生。”子贡问孔子:“服丧睡床,合乎礼吗?”孔子说:“这不合乎礼。”子贡出来,告诉子路说:“你说先生是有些事不知道吗?先生乃博学之人,你问得不对。按照礼的规定,住在大夫所管的地方,不要说大夫的不是。”可见方法不当,云遮雾障,山重水复;方法正确,云开日出,柳暗花明。
      德山垂示门下僧众:“道得也三十棒,道不得也三十棒。”说得好,道得妙,问得巧的人,要挨一顿棒;说得坏,道得差,问得笨的人,同样也要挨一顿揍打。禅门中有“临济喝、德山棒”之说,历代恭奉临济和尚、德山和尚为绝代宗师。因为禅的真理是说不得问不得的,一说一问就会落入语言的窠臼;真理是无瑕的、无极的,放之四海而皆准。而语言的作用是有偏差的、有限的,同样一句话,环境不同,含义就不一样,真理是中正的,而语言总难免偏颇。真理是无拘无束的自由,而语言本身就是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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