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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厕文明与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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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4-15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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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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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0 04:23:0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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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厕文明与读书
                                                 劳燕
                                         文新  夜光杯

         厕者便所也。新版《辞海》释厕所:“1、大小便的地方。”
        上厕所,古代称“如厕”。最早的文字记载见《左传成公十年》:“(晋侯)如厕,陷而卒。”古代“厕”字,原为“圊”,内“青”外“口”,音qing。《释名》云:“溷,为浊;圊,为至秽之处,宜常修治使洁清也。”《广雅,释宫》 :同“清”字。《说文》云:“厕,清也。”厕所又称“偃”,《庄子· 庚桑楚》:“观室者周于寝庙,又适其偃焉。”所以厕的原来本义是:“清为厕,以其不洁,常常清除之也。”(《辞海,1936年版》)
    厕所也者,顾名思义,是在“正所之侧”,现代机关学校单位所在的厕所,也是常设在“正所之侧”,所以上厕所就说去“01号”。
        在古代,对这个“正所之侧”的厕所,有不少优雅的名字,“雪隐”是其一也。
        宋代名僧雪窦寺明觉禅师,曾在杭州灵隐寺厕所执役三年,而成高僧。福州雪峰寺义存和尚,也做过多年的厕所打扫工作,并修得正果。“雪隐”如此便成了厕所的代名词。
        唐《诸经要义》有“治厕成佛”说:“佛是为公众建造厕所,清洁厕所的,因此躯体会发出金光。”后来,禅宗信徒大都能从不净之处,深切领悟生活的哲理。从这些“治厕成佛”的故事中。可以看到,在古代,厕所并非不能登大雅之堂。
        历史上,晋景公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殉难于厕所的君王(《左传》)。
        汉景帝刘启爱妃贾姬如厕,突然有野猪跑进厕所,汉景帝以至亲自入厕,赶走猪群,“厕中猪群出”贾姬得救。演出了帝王冲入厕所救美的传奇(《汉书燕刺王旦传》)。
        汉武帝刘彻,如厕时接见高级官员。《汉书·汲黯传》记载:“大将军(卫)青侍中,上踞厕视之。”从这些“如厕故事”中,足见厕所在古代极被重视。厕所不仅极被重视极为重要,还极被尊重。据《搜神记》记载,无论私家还是社会的厕所,都是有主管的神祗的。《搜神记》云:“厕神者,莱阳县何氏女,名婿,字廉卿,自幼读书辨利。唐垂拱三年,寿阳刺史李景纳为妾,其妻妒之,遂阴杀之,置其屍于厕中。魂绕不散。如厕,每闻啼哭声,时隐隐现,且有兵刀呵喝状。自是大著灵异,人为屍祝之,悬箕而降,能知祸福。神死于正月十五,故独显灵于正月也。”言之凿凿,说得有根有据。
        厕所既如此重要,如此被重视,对厕所的建造、陈设和维护,古人也毫不含糊。除了佛家,那些宫廷、官府、公公众场所、“单位”,自然就要完备设置。不仅设置厕所,还要着人“守厕”。宋代文人宋郊在他的《元宪集》中有诗“默记淮南王事”,诗曰:
        室饵初尝谒帝晨,
        宫中鸡犬亦登真。
        可怜南面称孤贵,
        才作仙家守厕人。
        这诗中,就明文记载了“守厕人”。
        宋代刘克庄不以宋郊诗中所说为然,反驳道:
        升天虽可喜,
        削地已堪哀。
        早知守厕去,
        何须拔宅来。
        可见做守厕人并不见得那么可耻辱可悲哀。
        此处的文字可视为前面历史记载的佐证——至少在宋朝,我国已经有了公认的职业化的公厕管理。还有一个旁证:《水浒传》是说的宋代历史故事,小说的前体是宋代就有的话本,而《水浒传》中说到了厕所管理。就是花和尚鲁智深初到开封那一节,他先做“菜头”,后来升“净头”。这个“菜头”,就是守厕人,是守菜园里的公厕。
        古代厕所的建造和设置,当然也是按官本位制的社会等级有着层次差别。晋文人裴啟《语林》说到江南首富石崇,就以他的厕所为例:
        “石崇厕有绛纱帳大床,茵蓐甚丽,兩婢持锦香囊......所进锦囊,实筹(拭便用具)。”《世说新语·汰侈第三十》还有补充记载:“石崇厕常有十余婢侍列,皆丽服藻饰,置甲煎粉、沈香之属,无不毕备。又与新衣著令出,客多羞不能如厕。”
        那样的排场,就不要说官衙府第皇宫了。老百姓的厕所,社会上的公厕,当然不会有那样的排场,条件陈设。
        简陋的所在多有,但陋简与洁净是两码事,周作人先生上过这样一种美妙的厕所:
        “设在闻得到绿叶的气味青苔的气味的草木丛中,与住房隔离,有板廊相通。蹲在这阴暗光线之中,受着微明的纸障的反射,耽于瞑想,或望着窗外院中的景色,这种感觉真是说不出地好......听萧萧地下着的雨声......所以那从屋檐或树叶上滴下来的雨点,洗了石灯笼的脚,润了砧脚石上的苔,幽幽地沁到土里去的雨声,更能够近身地听到。实在这厕所是宜于虫声,宜于鸟声,亦复宜于月夜,要赏识四季随时的物情之最相适的地方。”(《苦竹杂记·读书入厕》)
        厕所既然有如此的舒适惬意,可以激发文人的诗情画意,当然就有不少文人墨客比附了。明代文人王思任甚至为厕所作赋,其《坑厕赋》如下:
                       《坑厕赋》
                        明 王思任
        虽厕亦屋,虽溷亦清,惟越所有。性喜旷放,不乐楲窬[1]。学禁未成,与洁则宜。嚬武林粪牏之函[2],至蠕动犹奉客。愁京邸街巷作溷,每昧爽而揽衣。不难随地宴享,极苦无处起居。光访优穆,或内逼而不可待。裨谌谋野[3],又路远莫致之。惟吾乡党之便便,几于夏屋之渠渠。贮以清泠,甃之文石[4],区以别矣,各适其适。紫姑是迎[5],淮南堪谪[6]。虽香非金谷,难惊刘寔之。[7];亦无庸果下舞阳,用塞王敦之鼻[8]。周寝庙而视其偃,管宁当为整冠[9];赋《三都》以需其次,左思不妨着笔[10]。然而垄断者门如市,有贱丈夫焉;僻违者心似水,则亦君子之所可及。重曰:大畜小畜,解之时义大矣[11];一解两解,有所不用其极。(注释:[1]楲窬:便桶。[2]武林:杭州。[3]裨谌:春秋郑大夫,以多谋见称。[4]甃:用砖石砌。[5]紫姑:传说中神名。相传紫姑为寿阳人李景之妾,为其妻所妒,常役以秽事,于正月十五日含恨而死。见《荆楚岁时记》。自唐以来有赛紫姑之俗,于正月十五日夜在厕间或猪栏边迎之,以问祸福。[6]淮南:汉高祖刘长被封为淮南王,文帝时因谋反事谪徙蜀郡,途中不食而死。[7]“虽香”二句:《世说新语。汰侈》注云:“刘寔诣石崇,如厕,见有绛纱帐大床,茵蓐甚丽,两婢持锦香囊。寔遽反走,即谓崇曰:‘向误入卿内室。’崇曰:‘是厕耳。’”[8]“亦无”二句:《世说新语。纰漏》:“王敦初尚主(舞阳公主),如厕,见漆箱盛于枣,本以塞鼻,王谓厕上亦下果,食遂至尽。”[9]管宁:三国时魏国高士。[10]左思:西晋人,曾作《三都赋》。[11]“大畜”二句:大畜、小畜、解,皆《周易》卦名)。)
        该赋说:“虽厕亦屋,虽屋以情,唯越所有”明显地提出了“厕所文字”的要旨。
        赋厕所以文字,增一份文化气息,该“厕所文字”、“厕所文化”,是身体文明的需要,而身体文明是社会人文、文化、人类文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不可或缺。
        《清稗类钞》中有说:一落第举人,生活无着,遂建一收费公厕,并立一匾:“尽其所有”。举人的用意当然是从经济利益的角度去考虑的了。但他在“厕所文字”上  首先为厕所立了匾。这个匾上文字,不但标示了如厕的文明,有文化气息,而且在内容上,以含蓄、幽默的文字称谓“上厕所”,把大小便这样通俗的表达,以文字提升为一种文化文明表达,这就是身体文明,就是东方文化不可不以为然的一个部分。
        不但为厕所立匾,还有题联。
        如对联:
        有小便宜  
        得大解脱  
            橫批  鞠躬尽缞
        寓意深刻,妙不可言。
        又如:
        进去三步紧
        出来一身轻
        紧张而来
        迫不及待
        轻松挥去
        一身冷汗
        刻画也极其生动。
        还有:
        饶汝绝世英雄,来时定当哈腰屈膝;
        任你贞洁烈妇,至此也要解带寬裙。
        橫批 是非之地  
        简直妙言解颐,使人忍俊不禁,赏心悦目。
        从史书中勾勒出来的故事——这些从大小便处所记载下来的文字,堪称厕中香语,读书佳话,既经世,又劝学。
        但是,现在,凡有公厕的地方,很多文字文化的东东都失去了。厕所改了名,称盥洗室,洗手间,或将男厕写个男字,绅士(或是英文),女厕写个女字,女士(或是英文),或者标一个男女性别标示图完事。我曾在一个城镇,见到更省事的,男厕门口就画个圆,女厕门口则在圆的两边加一撇一纳,意思是,那一个圆,是光头男,圆上生出两划的是辫子女。象形、会意、指事,行声、绘图、示意、都全有了。这些倒还罢了,有个酒楼餐厅别出心裁,将男厕名为“观瀑亭”,女厕改叫做“听雨轩”。堪称厕中邪语、厕中歪语,其实是一点也不雅,一点也不文明,一点文化也没有。与上面说的“厕中香语”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言归正传,如厕环境设置有优劣,但被文字、文化打扮得如此文明,只要洁净,就完全可以让读书人满意了。尤其是中国的读书人。可以不计较厕所的设置,只要环境洁净些,就会一边如厕,一边做学问。说做学问,也许说大了,而如厕读书,却是中国的文人一个“传统”嗜好和习惯。
        说如厕读书,则非宋代文学大师欧阳修莫属。欧阳修在他的《归田录》中说:“钱思公虽生长富贵,而少有嗜好,在西洛时,尝与僚属言平生性好读书,坐则读经史,卧则读小说,上厕则读小辞,盖未尝释卷也。谢希深亦言宋公垂同在书院,每走厕必挟书以往,讽咏之声朗然,闻于远近,其笃学如此。余谓希深曰:'余平生所做文章,乃马上,枕上,厕上也,盖唯此尤可属思尔,此语皆妙,妙在亲切不浮也。'”
        明代学者何良俊在他的《四友斋丛说》序中说自己“每如厕,必手执一卷,数十年如一”。还说,“如厕必要消费时光,借以读书,一生数十年内值可以多破万卷”。这种“时空价值论”才是中国真读书人的本色。
        清代学者郝懿行著有《晒书堂笔录》,此书主要是讲述美食的,其中说到美食有一条“入厕读书”,有言:“旧传有妇人笃信佛教,虽入厕时亦讽咏不辍,后得善果......”
        史载,宋公挟书如厕,怕别人不知道,书声朗朗,抑扬顿挫;这虽然需要勇气,但常此以往,就闹不清何为书室,何为厕所了。钱公坐读经史,因经史深奥,须正襟危坐。卧读小说,因小说香艳,则可以催眠。如厕读小辞,因小辞多半简短易读,情趣怡然。即消化精神,又排除污秽,一举两得。而欧阳修则是上等功夫。马上颠簸,竟能写出怡情山水,汪洋恣肆的文字;枕上温馨,依然做出悲愤苍凉,点评时政的文章;厕上闻臭,却也豪情满怀,匡扶社稷。这就是欧公之所以为大家的根本。
        周作人先生《苦竹杂记·读书入厕》篇说:“ 佛教徒......即以入厕一事而论,后汉译《大比丘三千威仪》下列举‘至舍后者有二十五事’,宋译《萨婆多部毗尼摩得勒伽》六自‘云何下风’至‘云何筹草’凡十三条,唐义净著《南海寄归内传》二有第十八‘便利之事’一章,都有详细的规定。”
         如厕读书,看来不成问题,读的在读,不想读的即使在高堂书房也不会去读,所以问题只是读什么书了,如厕读什么书才好?好像并无定论,周作人先生有个看法:
        “上厕时看点书却还是可以的,想作文则可不必。书也无须分好经史子集,随便看看都成。我有一个常例,便是不拿善本或难懂的书去,虽然看文法书也是寻常。据我的经验,看随笔一类最好,顶不行的是小说。至于朗诵,我们现在不读八大家文,自然可以无须不必了。”
        现代的厕所,尤其是家居的“卫生间”,条件不错,不仅洁净,还有工艺艺术装修装潢,可以听音乐,可以熏香气,可以贴上大家或者自家的美术作品,如此条件,你如厕读不读书,还是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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