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风雨校园（下集连载4-1）

立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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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师生共勉一心改造谈收获批判反党集团（4-1）

        “五，一”节刚刚过完，中文系六四级去学校农场春播种地二十天。得知这一消息，同学异常高兴，没有一个请假不去的。清晨四点同学们整队出发了，五点钟乘上了由松北市开往杨树县的火车。火车在铁轨上轻快地向杨树县飞驶，车厢里响起年轻人的阵阵欢笑声。与同学一起参加春播的有辅导员董老师和讲授古代汉语的陈玄老师。那个年代人们的衣着简朴，去农场劳动二十天。无论老师还是同学，衣服穿得更是凌乱，多数都是退了色的带补丁的衣服，脚上的鞋子都是破旧的胶鞋。大家集中在一个车厢里，说说笑笑的。不知为什么此时苗立人的脑子里浮现出在革命历史展览馆里，看到的一副题为《艰苦的岁月》图画，画中的人物和眼前的情景多么相似啊？。苗立人想得正出神，听到身边的郝翔宇说：“大苗，你想什么呢？”苗立人笑着说：“没什么好想的。”说话间他看见郝翔宇脖子后面背着一顶草帽，问道：“你可真行，还戴了草帽？”郝翔宇说：“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劳动时遮遮太阳也好。”坐在苗立人对面的王秋月插话说：“你们男同学还怕晒？晒黑点更好，劳动人民的本色。”苗立人说：“就是的，我就是想晒黑一些，省得人说白面书生。”郝翔宇笑着说：“像你们天生丽质，怎么也晒不黑。我这样的不晒也是黑的。”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王秋月说：”说真的，王秋月，这草帽我先拿着，到了农场就给你们女同学。你们比不得我们，还是要好好保护皮肤不要晒黑。”王秋月听了郝翔宇话，着说：“老郝真会说话，我代表女同学感谢你了。”苗立人有意开玩笑地说：“老郝他就是为你们女同学，才特意带的草帽。”郝翔宇说：“大苗，你这怎样说的？听着这么别扭，这可真是锣鼓听音说话听声，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苗立人故意若无其事，一般正经地说：“我可没有别的意思，谁不知道你老郝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郝翔宇听了非但没有生气反倒笑了，他站起身来，把带补丁的衣服袖子撸了起来说：“大苗，就凭你刚才说的，今天非得让你看看我的厉害，你是愿打还是愿罚？”这时王秋月直笑得直不起腰，坐在那里说：“对，老郝给大苗点厉害看看，让他再欺负人。”苗立人此时看到高高大大的郝翔宇站在自己的面前，赶忙对郝翔宇笑着说：“你坐下吧，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郝翔宇这么一闹腾，前后的同学聚了过来。赞同罚苗立人，白云飞说：“老郝支持你，罚大苗，他也太欺负人了。”听白云飞这么一说，引起同学一阵笑声，郝翔宇对苗立人说：”大苗，听到了吧？你说怎么罚？”苗立人看着聚上来的同学，笑着对郝翔宇说：“行了，我服你了。我给大家唱支歌。”说着苗立人站起身来，给大家唱起了《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的歌曲：

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

那里需要就到那里去，

那里艰苦那安家；

祖国要我守边卡，

扛起枪杆我就走，

打起背包就出发。

……

苗立人唱完，车厢里响起一阵掌声喝 声。只见郝翔宇站起身高声喊道：“我们欢迎大苗和诗人，一起来一个好不好？”同学立即迎合着道：“好啊！”还没等苗立人和白云飞说话，张若雄想起下连当兵时战士们互相拉歌的场景，便站起身来向大家说道：“我喊白云飞，苗立人，你们齐声喊‘来一个’。”说完张若雄便喊着：“白云飞，苗立人！”在座的同学立刻喊道：“来一个！”这喊声整齐洪亮，而且一声接着一声喊着，车厢里热闹起来。白云飞当即挥手让同学们静下来，然后说：“这样，我起头，大家一起唱《我们走在大路上》。”说完白云人双手挥动起来，声音洪亮地唱道：“我们走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一、二唱！”苗立人第一个跟着白云飞双手的指挥大声唱起来，带起王秋月跟着唱，随后大家都跟着唱了起来。欢乐的歌声冲出车窗飘散开去。

      一个多小时火车到了杨树县，下了车郝翔宇整理好队伍，带队向农场出发。坎坷不平的农村道路，一会走在被太阳晒得硬硬的大车道，一会走在满是积水的泥泞的小路。大家走着，看到有一男一女走在前边，走过他们身边时，看到那个男的身穿黑布褂子，满脸皱纹，年近六十的老汉，他肩挑一副担子，两头都是箩筐。女的身穿蓝布褂子，三十多岁，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胳膊上挎着一个蓝布包。陈玄老师与他们攀谈起来，知道那个老汉到县里为生产队买箩筐，女的到县里给孩子看病，他们是一个村的。得知他们的村子位于学校农场附近，大家是同路。身体单薄瘦弱的陈老师，立即向前把那妇女怀里的孩子抱了过来，丁思梅立即把那妇女的包袱接了过来。郝翔宇二话没说，把那老汉的担子挑在自己的肩上。一路上陈老师，董老师和同学串换着抱着那个小孩子和挑着满是箩筐的担子。老汉高兴得合不拢嘴，不住地对那个妇女说：“十多里的路，道不好走。当初担心你自个抱着孩子，我又帮不上你。没想到遇见好人了，我也不用挑着担子了。”那妇女说：“感谢好心人了。”老汉说：“如今这大学里的老师，没有架子，学雷锋做好事。都是党和毛主席教育的好。”同学们到了农场，董老师叫郭鹏举和赵诚两人，一直把妇女和老汉送到村子里。

      午饭过后，下午两点劳动开始。郭鹏举和李晓红留下来，到厨房帮助炊事员给同学做饭。董老师和女同学拿着锄头跟随一个农工下地除草，陈老师和男同学拿起铁锹跟着一个农工到田地里去挖排水沟。农工带着陈老师和男同学，走到一块地头停下来。指着地里大片的积水说：“农场的田地大部分是洼地，冰雪融化水都积在田里影响春播。农时不等人，在这些积水低洼的田地里挖排水沟，把积水引到沟里好种地。今天先把这块地的排水沟挖出来，排水沟要在积水的中间通过，让水快一点渗到沟里。”陈老师和同学当即挽起裤腿，走进积水里，积水被同学们搅动起来，散发出刺鼻的臭味，脚上的鞋子立即浸到泥水里。大家顾不得这些，用铁锹挖起积水下面的泥土。铁锹插下去，连泥带水提起来足有十几斤重。挖到稍深一些，土粘得很。铁锹铲下去拔出来。即便费大气力拔出来，成块的粘土便从铁锹上掀下来，挖不起来。郝翔宇，赵诚两个人，二话没说，把衣服袖子挽了起来，干脆用双手把那掀下的泥块从积水中抱出来。这个办法好，便纷纷效仿起来，泥水把同学衣服的前襟和袖子全部打湿打透。大家在泥水中把粘湿的泥土一块块铲割下来，再一块块从泥水中抱出去。站在泥水中的双脚不住地往泥土里陷，要不时地拔出双脚。脚上的两只胶鞋都是粘湿的泥土，重重的，像两个小泥罐套在脚上。苗立人看到离自己不远处的张若雄弯着腰铲着泥土，不时把土块抱出去，在他的身后已经挖成宽半米，深两尺的排水沟。积水不住地渗入挖成的排水沟里，一会排水沟里就积了一层泥水。张若雄弯腰用铁锹往前挖去，可是站在泥水里的两脚向后打滑。张若雄站起身来，想把两只脚的粘土甩掉一些。他伸起一条腿用力向前甩去，一下子连泥带鞋都甩了出去，引起同学一阵哈哈大笑，连他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大家就这样在泥水中挖着排水沟，不知是汗水还是泥水，总之身上的衣服都已湿透。到了晚上六点收工时间，这块田里终于挖成了一条穿过积水中间的排水沟。

       今天是劳动的第四天，每天早上四点起床，五点出工，晚上六点收工。一天十一个小时的强劳动，大家疲劳不堪。早上醒来，从大通铺上爬起身来浑身酸痛，疲惫得四肢好像分了家。人人都坚持着，心里知道这是锻炼改造自己必由之路。吃过早饭，同学扛起铁锹。郝翔宇整理好队伍，不要用农工带路，按照头天晚上农场的安排，与陈玄老师把大家带到劳动的地头上。今天任务依然是挖排水沟。天气不好，阴云遮住太阳，不时刮起阵阵凉风。今天的排水沟挖起来困难大，积水深。大家索性把袜子，鞋子全部脱掉，裤腿挽到大腿根。张若雄干脆把衣服脱得只剩下衬衫和短裤。陈老师拿起锹第一个走进水里，同学个个紧跟上去，没走上几步积水便没过膝盖。北方的五月毕竟还是初春，积水表面温和，陷入深处感到冰冷刺骨。大家赶紧挥起铁锹，铲起水下的泥土，只有赶快用力去铲起那带水的泥土，出了汗自然可以抵御刺骨的积水。苗立人有一个肩膀受风有关节炎，赶上阴天，阵阵冷风吹过感到肩膀疼痛得好像断裂开来，痛的他只想哭。想请假休息，可是看到同学都在埋头苦干。让他想起《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的保尔，保尔身体发着高烧，忍受饥寒仍然坚持着筑路。苗立人想到这里，咬紧牙关坚持下去。站在深深的泥水里，每一锹挖起来的都是连水带泥，沉重的很。几个过后，终于把这块地的排水沟挖成了。陈老师和同学走出泥水地来到地头休息。苗立人看到走在前面的陈老师，又瘦又细的两条腿，膝盖以下都红肿起来。他快走几步赶上去，小声向陈老师问道：“陈老师，你的腿怎么了，红肿的那么厉害？”陈老师听了，侧过脸来，看了一眼苗立人。苗立人发觉陈老师身体很是瘦弱，黑里发黄的脸瘦成窄长的一小条，那副镜片厚厚的一圈一圈的高度近视眼镜，在他的脸上有些宽大。从面目表情流露出的是坚毅，文静的气质。他笑着说：“没什么，皮肤过敏，一见冷水就红肿起疙瘩。”苗立人听了，吃惊地问道：“那你就不要挖排水沟吗？这么多天一直这样干怎么行？”陈老师平静地说：“没什么，不一直干过来了吗？有时就是要这样，挺一挺艰难总是可以过去的。”苗立人听了很受感动，想想自己的还在疼痛的肩膀，感到无话可说。他觉得英雄不是高不可攀的了，恰恰相反，伟大出自平凡。那些活在人们心目中的英雄，不也同陈老师和同学一样，都经受过艰难困苦的磨练吗？钢铁要在熔炉里冶炼，知识分子要在劳动中磨炼。

      来到地头，大家坐下来休息。热汗消去，阵阵凉风吹来，感到浑身发冷。陈老师说：“欢迎郝翔宇跳个舞吧。”同学的热情给鼓动起来，一起大家鼓掌，齐声喊道要郝翔宇跳舞。郝翔宇也不客气，爽快地走到前面。他两腿沾满泥巴，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自己边唱边跳起他的拿手好戏朝鲜族舞蹈。他粗大笨拙的身子，田地里舞动起来，赤裸的双脚，不时地带起一块块松软的泥土。坐在地头的陈老师和同学们笑得前仰后合的，大家随着郝翔宇的歌声唱着，拍手为他打着节拍。在学校里的烦恼忘得一干二净，劳动使同学的思想感情融洽，使同学之间更加团结。

       排水沟终于挖完了，今天早上出工种玉米。种玉米四人一组，一个人用锄头在前面刨坑，一个人往坑里撒下玉米种子，一个人跟着撒下发酵好的粪肥，最后一个人用脚把坑埋好。苗立人，李凯，石磊和陆一凡为一组。劳动一开始，苗立人抓起一个粪筐，过去听说种地要用手抓粪肥，这次亲身体验一下。他把粪筐装满了粪肥，提起来足有二十斤重，跟在撒玉米种子的石磊的后面，一只胳膊挎着粪筐，另一只手抓起粪肥撒进坑里。不多一会苗立人就累得满头大汗，此时他体会到一个长期生活在城市里，没有经过劳动锻炼的人，不管什么活都一样不会干，一样辛苦劳累。吃午饭的时候，苗立人和同学一样只是简单地把手用水冲洗一下，便拿起玉米面的饼子吃了起来。他想只要坚持下去，就会习惯的。在生活的道路上，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吃不了的苦，人就是这样锻炼出来的。

       午饭后苗立人拿起锄头来刨坑。抬头向前望去，只见长长的田垄看不到尽头。他弯下腰顺着田垅向前刨坑，后面撒种、撒粪、埋坑紧紧跟上。一垅干完，苗立人觉得腰酸背痛，两只胳膊累得打颤。同学都坚持干着，四个人一组没有落下的。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浑身冒火，汗水顺着脸不住地往下滴，落到田里渗进泥土里。此时体会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滋味，体会到农民的艰辛。

       晚上收工，太阳落山了。阵阵晚风吹过，给劳累一天的同学们带来凉爽惬意。大家边走边谈着。附近的农民有的还在地里耕种。不远处的地里有一个农民，在柔和夕阳里，一手扶着木犁，另一只手挥动鞭子呵斥老牛拉动着木犁向前犁去，泥土随着木犁的前行像波浪一样翻滚着。白云飞颇有兴趣地说道：“这是一副多么美丽的田园图画。”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陆一凡说：“是啊，千百年来农村，一直是这个老样子。”周杰说：“行了，你们别酸了。看来还是不累。让咱们去至少要两个人，一个赶牛一个扶犁，也不一定能干好。”李凯说：“那是肯定了，我们种玉米还要四个人，农民像我们这样干就麻烦了。”苗立人说：“四个人干，都累得直不起腰，还是缺少锻炼。”陈老师说：“说我们缺少劳动，缺少劳动人民的思想感情，是对的。从这一点来说我们都应该投身到劳动中去，锻炼改造自己。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让同学们来当农民，整天在农村工厂里干活，那肯定会比现在好的多。”白云飞说：“是的，我们和农民，工人是两股劲，一个是劳其筋骨，一个是劳其心智。”苗立人说：“现在党和毛主席既要我们劳其心智又要劳其筋骨。”陈老师说：“说就对了，大家要在劳动中锻炼自己，改造自己。”陆一凡说：“要让我说劳其筋骨，那是旧社会过去的事。随着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发展，机械化，电气化，现代化的到来，人们越来越劳其心智了。”苗立人说：“陆一凡说的有道理，只是我们还没有发展到这个地步，毛主席才让我们劳其筋骨，要革命化必须劳动化。”周杰说：“党和毛主席针对知识分子怕苦怕累的弊病，一再告诫知识分子要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今天结合了今天就是革命的，明天不结合了就是不革命的或是反革命的。”李凯接着说：“更重要的是知识分子不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思想是空虚的，行动是动摇的。所以提出在大学里要学工，学农，学军，要懂得阶级斗争。”白云飞说：“是啊，我们现在已经是面向社会开门办学。学工，学农，学军，参加阶级斗争成了我们的主要课程。”赵诚说：“那我们将来毕业干什么呢？是不是什么都能干？”周杰说：“不用多去考虑，到时候党让干啥就干啥。总之不会让你白上大学的。”李凯说：“大家不常说党的需要，就是我们的第一志愿。将来毕业，党和祖国叫我们到那去，我们就到那里去好了。”同学们听到周杰，李凯的话，都没有再说什么。

体验农村生活一定有收获

立青

独享独行 发表于 2017-4-26 04:52
体验农村生活一定有收获

我在大学里及其毕业以后，一直在接受工农兵的再教育，改造思想，改造世界观。农村，部队和工厂都去过，体力活干过，艰苦的环境艰苦的生活体验过。对自己都是很好的锻炼，开阔了视野，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增益其所不能。可惜大任从来没有降临在我的身上，哈哈，不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