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四季歌闪小说大赛】森漆林归来

陈永祥

        森漆林三十年前就死了，死的方式很特别。
        他是打铁出身，一米八的个子，浑身长满了横肉，在学生时代，长跑、游泳样样在行，特别是垒铅球，上半身往后优美地一仰，就能甩出去一个比较好的比赛成绩。那年夏天去江边游泳，游远了，同伴们就扯起嗓子喊他回来，他像似没听见，渐渐没了浮着的头脸，很平静地走了，像和某个人约好了似的，去赶赴那个人的约会去了。
        老婆和他唯一的女儿哭着喊着赶到江边，却只能看见江水一浪接一浪打了过来，哭出去的声音，转一圈又回到了这俩母女的嘴边和脸上。
        森漆林的这一死，就好像他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存在过似的，没有人在再想起他，也没有人再说起他。
        今年的中秋节，在菜市场，一个和他一样模子倒出来的人在人群中回头，咧开嘴笑了一下。这一笑，差点把我笑哭了，是走了的森漆林……？……是死了三十年的森漆林？
        他还在年轻，头发还是黑油油的，走起路来还是大大咧咧，和他走的，确切地说，和他死的那年是一个相貌。
        我跟在他身后，出了菜市场，拐个弯，到了附近的体育馆，经过绿茵茵的田径场时，这个貌似森漆林的人，突然做了个垒铅球的姿势。
        这个姿势也是上半身往后优美地一仰，像似把铅球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