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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笼山》原创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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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 签到天数: 329 天

    [LV.8]以坛为家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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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2 11:04:02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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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憬悟 于 2015-12-2 20:21 编辑

    雾 笼 山


          那是一片没人知道的土地,贫瘠荒凉。那是一篇被人遗忘的故事,当年200多名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流淌汗水的地方。那就是雾笼山。
          雾笼山并不算高。丘陵起伏的皖东大地上,四十里范围内,南面的琅琊山雄姿峻秀,西面的白米山孤峰突起,东北方向的八公山壁立挺拔,唯有这静卧怀中的雾笼山呈馒头形状逶迤低矮、延绵数里之遥。
          站在主峰雾笼山顶远眺,从南面的琅琊山到西面的白米山,北上的京沪铁路在这儿真好转了一个由东向北的大圆角。望着二十里外东来北往的列车,像一条条黑绿色的毛毛虫、吐着线状的白烟,爬行在大圆弧的铁轨上。
          横卧在笼山和新集庙堂交界处的雾笼山,当地的老农也没说出这一年四季没有雾气笼罩的山为何叫雾笼山。荒山秃岭,茅草遍地,连一棵象样点能烧把柴火的树都没有,显得苍凉荒芜。
          向南的山脚下,一条从县城通往关帝乡的黄土夹着石块的公路,像一条遗落的黄布带一样盘山而上,然后翻过山头,颠颠坡坡的一路下山,穿过新集小镇,盘旋弯曲的一直延伸到公社所在地的山头。
          雾笼山东面是滁东乡笼山队的地界,雾笼山真好是两个公社的分界岭。下放知青田敏伟、黄大国、许守忠以及矮个子小李,四人分在笼山插队落户。周文亮、钱敏、王仁明和曹爱珍、郭琴等人分在关帝地区。这一批青年们是在县城火车站分的手。
          这是69年12月13日的清晨。晨曦初露。
          为送知青上山下乡而临时加班的专列火车摇晃了一夜,从上海出发,仅仅300多公里的路程,整整爬行了十二个小时,终于在黎明时分停靠在了滁州车站。
          站台很陈旧,朝南方向的候车室平房,屋檐的墙面上大块大块漏水的印痕像一幅幅奇形怪状的地图,斑剥而又杂乱的挂在南墙面上。平房外粗糙的地面坑坑洼洼,南门外,青石板铺就的路面,被板车碾压的深凹痕迹从外面的大道一直碾压到站台上。古老的青石板路面,深凹的车轱辘痕迹,镌刻着历史沧桑,醒目的提示人们这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
          列车安静的停靠在没有旅客的货运站台上。满脑子车厢的轰隆声响没有了,有点安静下来的头脑,站在寒冷的空气里,被北风一吹,寒颤之中倒显得特别的清醒。
          知青们从没有暖气设备的车厢里纷纷钻了出来,站在站台上,跳跺着冻得有点麻木僵硬的双脚。
          “这就是琅琊山。”
          站台上的人群里有人指着南面的一片黑漆漆的山峰传来了一声嘘叫,没离开过上海的孩子们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山。然而寒冷的空气里无暇顾及那叫声,相互间嘴里喷散着热气,互相之间在做最后的道别。
          田敏伟和黄大国不断地对着周文亮、钱敏、还有王仁明等人重复着在列车上讲了一夜不知多少遍的那句话:“文亮,别忘了!分到生产队就把地址写信给我父亲寄去,我父亲会马上写信给我的,我接到信就和大国去找你们。”
          因为在一批熟悉的青年人当中,田敏伟和周文亮是校友,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分派去插队公社的时候,田敏伟和黄大国没有和周文亮分在一起,他和黄大国分在了另一个叫笼山的社队,所以田敏伟的心情有点着急。
          周文亮也牵挂田敏伟,所以也重复地关照田敏伟:“你也写信给我父亲,通过上海的家我们才能联系得上,否则今后谁也不知道谁在什么地方呀!”
          当时的知青们只知道自己所去的公社,但谁也不知道会分到哪个大队哪个生产队,就连所去的公社也不知道在什么东西南北的角上,因而互相之间又怕失去了联系,所以互相交代的都是上海家中的地址。
          青年们是在火车站分的手。
          十二月的天,树叶早已凋零。
          城南角上著名的琅玡山,在鱼肚色的晨幕下,黑压压的映入眼帘。生长在南方都市里的孩子,从没看过真正的大山,只是在书本上念到过的“环滁皆山也”,现在已经站在滁州,站在山的怀抱里了。深深的一口呼吸,仿佛把冷空气里的大山也吸入了胸腔。
          这里即将成为学业中断的青年人“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第二课堂。
          走出火车车厢的人流,停留在货运广场上,有关人员真在按各人所去的公社,各自汇聚在前来接应自己要去插队的地方干部的周围,广场上一时嘈杂纷纭,互相喊叫着归类自己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县城搬运公司的工人们,跟在货运人员的后面,把青年学生们随车托运的行李从车厢里卸了下来,货运广场顿时堆满了箱子,澡盆,小柜。然后搬运工人有条不紊的从车站货场又搬运上了等待着的敞篷汽车。
          负责迎接去关帝乡的是公社派来的杨委员。
          戴着护耳棉帽的杨委员,中等个子方扁脸,两只浅眼窝点缀在略略有点显胖的圆脸上,只是黝黑脸部的肌肉有松弛浮面的感觉。他左手腕上挎着一只敞开口的黑色人造革的包,是乡村干部最流行的“大队书记”包,只见他一手拿着本子一手拿着笔,一个人忙的虚汗淋淋,连额头都在冒着白雾般的汗气。乡村干部的风吹日晒,看不出真正的年龄,粗看好像有四十岁出头的人了。
          远处传来几声稀稀拉拉的一串小鞭炮的声音,还有一套小锣鼓敲打的声响。各个公社迎接学生的方式不一样,来迎接的人员也不一样多。有的敲着一套小锣鼓,有的放了一串小鞭炮,也有的挥舞着一面小红旗,以此来招呼着分到自己公社的知识青年。
          关帝乡的杨委员是一个人来迎接下放知青的,他又要核对知青人数、又要指挥装卸工搬运行李,上上下下,把他忙得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狭往下淌。
          行李堆放完毕,杨委员喘着粗气张扬着手臂高声喊叫着:“下放到关帝的学生们,咱们上车吧!”然后又绕着身边的人群喊了几遍,看看有没有被遗落的知青。
          听到上车的指令,知青们拖着随身携带的大包小袋,也各自开始上车。男知青手脚快,一窝蜂地首先爬了上去,然后伸出臂膀,把围着汽车站立的女知青一个一个的拉上了货车。
          在行李的间隙处,青年们互相拥挤着、牵拉着手塞满了车厢。 接送知青去各个公社的汽车是地方搬运公司带拖挂的老式解放牌的敞篷货车。前车厢是人员和随身带的包裹混装,后面的拖挂车则用绳子捆绑着堆如小山般的箱柜。
          田敏伟、黄大国和周文亮再分手时的心情是暗谈的,互相道别时的珍重声有点颤抖,毕竟20岁不到的人生,同学加朋友的一场,却要在异地他乡再作告别,等待着他们的命运是什么?前面的路还有多远?谁也说不清楚。
          知青们陌生而低落的情绪和冬日的阳光一样无力而昏蒙,经过一夜摇晃的疲劳,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离终点还有多远?揣测不安而默默无声。
          一阵发动机的轰鸣,汽车缓缓地驶离了货运广场。
          出了东门,汽车向东北方向的八公山方向进发,穿过一座军营和几片冬闲的农田,汽车便离开了平坦的沥青公路,向左一拐就拐上了一条颠簸的只有一辆汽车宽度的土石路,一条不成路的土石路,是部队的坦克在训练时碾压出来的土石路。
          行进在土路上的汽车车轮仿佛忘记了圆周运转,跳跃着向前奔跑,车后扬起的沙尘,蔽天遮日,拖着滚滚“黄龙”的汽车,犹如硝烟尘埃里冲出来的战车。
          风尘滚滚,延绵数里。汽车所进之处,草沫灰土齐飞,苍天黄土一色。满车厢扬起的尘土,人群被掩盖得没鼻子没眼,犹如装了一车“泥佛”。上下跳跃左右摇晃的车厢里发出了阵阵女知青们惊呼的尖叫声,原先在火车上还激情高唱革命歌曲的几名男青年此时也被眼前的抛上去摔下来而颠簸惊讶的没有了声音。
          汽车的发动机怒吼着喘着粗气爬上了山坡,艰难的越过雾笼山,沿路颠簸着掀起一条数里长的滚滚黄尘,在冬天昏黄的阳光下,弥漫成大团的灰雾,久久没有散去。
          雾笼山的第一次相识,灰蒙秃岭,贫瘠荒凉,给知青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影响。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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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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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5-12-3 11:35:01 | 显示全部楼层
    筱欣奕奕 发表于 2015-12-2 12:55
    从没离开过上海的孩子们,第一回看到了真正的山。拉开知青上山下乡的序幕。环境刻画细腻,身如其境之感。旧 ...

    奕奕你好!大的框架基本上就这样了,所以我把它发到小说版上来了,今后有什么修改补充的地方再做调整,估计不多了,江郎才尽,写不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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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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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5-12-3 11:36:55 | 显示全部楼层
    雪山飞鸿 发表于 2015-12-2 15:02
    知青文学,了解不一样的历史年代,问好憬悟老师!

    谢谢飞鸿老师,愿多指正!:handsh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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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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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5-12-3 11:38:01 | 显示全部楼层
    鹿城飞侠 发表于 2015-12-2 15:07
    知情题材,看当年这群上海娃是怎样在广阔天地作为的。问好憬悟老师!

    谢谢飞侠!错误的地方帮我指出来!:handsh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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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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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5#
     楼主| 发表于 2015-12-3 11:40:22 | 显示全部楼层
    夏末微凉 发表于 2015-12-2 16:49
    开篇精 ,拜读了,问候憬悟老师!

    微凉你好!众人添柴火焰高,不妥的地方给我留言,:handsh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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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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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6#
     楼主| 发表于 2015-12-3 11:44:36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听圃 发表于 2015-12-3 00:02
    掀开尘封的历史,回味如火的青春岁月。稚嫩和激情共存,幻想和鲁莽交替。

    老李你好!稚嫩和激情,幻想和鲁莽,当年的历史刻骨铭心,所以又整理了一遍,基本定稿了,个别地方留待以后再描述,先做交流,看看有什么不妥再修改。:handsh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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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 签到天数: 329 天

    [LV.8]以坛为家I

    7#
     楼主| 发表于 2015-12-3 11:50:03 | 显示全部楼层
         古老的地名叫“关帝”,是否在历史上与三国演义时期的关老爷关羽有过什么关系?人们并不知道,乡间也没有这方面的地名文化传说。
          寒风中的七栋小平房呈北斗七星状座落在三处丘陵的高坡地上。这儿是公社总部的所在地,是全公社的经济文化中心。
          左前方的坡地上有两排草屋是公社医院和员工的住房。住房前的空地上,一只羽毛闪着光亮的紫冠金羽的大公鸡,昂着悠闲、骄傲的头颈,领着一群肥肥腴腴的母鸡,在两排草屋中间的空地上转悠觅食。还有一只半大散养的猪,傍若无人的拱起一圈地的泥巴。
          右边坡地上的两栋平房,一米高的大片石围起的墙基,砌着灰砖,盖着灰瓦,是公社总部的房子。灰砖灰瓦,是全乡独一无二的最好的砖房。
          后面的坡地上,三排草房子围成了一个“凹”字形布局。黄泥垒起的房子是公社中学,透过低矮的窗户能看到里面的桌椅和泥在墙上的一块水泥黑板。左边开着两扇对开大门的是供销社的房子,迎面木制的货架上摆放着零星稀拉的商品,房里有一半的空间堆放着麻绳、箩筐、锄柄、锹把。右边的一排房子全是碾坊、油坊和轧棉花的加工间,“突突”响的柴油机吐着阵阵黑烟飘向上空。“凹”字形场地中间的一块黄泥空地真好就是一个简易的篮球场。球场上歪斜的篮球架子上的面板早已脱落。翻起泥浆的场地被阳光晒干后到处坑坑洼洼。
          除了公社的两排砖房,其它满目尽收眼底的全是黄泥垒起来的草屋。
          冬天昏黄的阳光下,黄泥黄墙黄屋顶,一片昏黄的世界。
          带拖挂的畅蓬汽车停在被雨水淘浆过的篮球场上,坑凹干裂的地面,凹凸不平。
          一夜之间,从柏油马路的上海一下子来到这黄色的泥巴世界,青年们心中蓦然升起了一种失落,一种记忆还留恋在城市的失落,眼前突然切换的布景是贫瘠的田野上一片灰蒙,房前屋后连一棵拳头粗壮的树都没有看到。理想中的绿油油的麦地,金色的阳光,蓝天上飘着白云的农村景象,荡然无存。迎接被汽车颠得灰头土脸没鼻子没眼的一车“泥佛”到来的是灰黄萧条的田野。
          仅仅24小时的间隔,繁华的大上海变成了穷乡僻壤。断崖式的环境转换一下子冷却了青年人的心情。
          拍去身上覆盖的黄土灰,捋去头发上和眉毛上的黄尘,稚嫩的小脸早已被压抑、惊愕、失望的心理笼罩。
          60年代末期的安徽,经过连续的三年自然灾害的磨难,大地上连一棵像样的树都没有留下。乡村里没有树木,冬闲的土地在沉睡,萧条寒冷,迎接青年们的是一片生机黯然、贫穷落后的景象。
          从机房加工间和附近村落赶来看热闹的农民,黑裤黑袄,农妇牵手拖拉着流着鼻涕的孩子也是清一色的黑,找不到第二种色 。
          黄土地黑袄裤,灰蒙贫瘠的田野,冬天的农村,生机寂静。
          从汽车上下来的知识青年,给色 单一的乡村略微带来了一丝活跃。下放姑娘脖子上的红围巾,在黄与黑的色 里,红的衬托,显得特别耀眼夺目,艳丽的红,引来围观社员惊奇的眼神。农村里没见过都市里的青年是什么样子的穿戴,所以社员们好奇的三五一堆,围成一圈一堆的在品头论足,让初来乍到的知青显现了拘谨,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惊奇下,初来乍到的年轻人腼腆而陌生,连手臂都显多余了,不知放哪里为好。
          跳下车的杨委员笑笑呵呵的说:“同学们!到了到了!就在这儿等我一会,我马上就来。”他一边叫大家等一会,一边大步流星的向公社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用铁丝连接的通往各个生产队的大喇叭,输送出不断重复播送的紧急通知:“紧急通知!紧急通知!五里湾大队,牛岗大队,庙堂大队请你们注意了,你们各个生产队立即派人到公社来迎接上海下放的知识青年!立即派人到公社来迎接上海下放的知识青年!”一个男人嘶哑的声音,反反复复播送着紧急通知,回荡在空广的田野上空。
          站在空场地上等待的知青们,任凭头顶上大喇叭嘶哑的通知声,紧裹着棉大衣,互相之间已不再有多少语言交流。昨晚亲人们在上海火车站热烈的送别,今晨滁州火车站货运广场的寒雾,眼下裹着一身尘土站立在坑凹干裂的操场,下一站将又是一个什么情景?青年们现在迫切想知道的是会有什么样的来人?还会再把我带到什么样的一个地方?知青们焦急不安的眼睛搜寻着声音传播的四方。
          杨委员又气急匆忙的走来了:“同学们不要着急,马上会有各个生产队的领导干部和贫下中农的代表来带你们到各个生产队去的,公社的三级领导干部的会议开过了,知识青年插队落户的工作都安排好了,你们将分派在三个大队,十个生产队,每队安排两至四名知识青年。这三个大队就是五里湾大队,牛岗大队和庙堂大队,我现在再把你们到各个生产队的名单宣布一下。”
          杨委员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名单把每个知青分派去的生产队报了一遍。
          人堆里传来了嗡嗡声,因为听到自己名字的人也不知道生产队的具体位置在哪?连一路行程中还保持一股激情的最后几个青年也黯然无声了,知青们在焦急不安之中只是又多添了一份茫然。
          太阳偏西的时候,离公社仅二里地之遥,算是最近的冲郢子生产队的队长秦振雨领着几名社员,带着扁担绳索赶到了公社所在地。
          秦队长笑笑嘻嘻,脸腮上的一对小酒窝和蔼亲近,一身黑棉衣棉裤,古铜的肤色从脸膛到袒露的胸口,健壮的体格,没有畏惧寒冷。
          社员们穿着得也是清一色的黑棉袄黑棉裤,连头上的发型也是高推的双鬓和剃高的后脑勺,清一色的三七开,像似两片黑“锅盖”般的顶在头顶上。他们穿的棉袄有右襟搭在左襟上,也有左襟搭在右襟上,棉袄里面都没有一件衬衫,空壳的棉袄紧紧的裹在赤裸的肌体上,外面揽腰箍着得是一根稻草绕起来的绳子。
          寒冷的冬天,看着这一身空壳棉袄装束迎着寒风的农民,知青们不寒而栗。
          王仁明轻轻地对周文亮说:“他们不冷?”
          “谁知道呢?我看都冷得我浑身起鸡皮了,一件空壳子棉袄,能不冷吗?”周文亮裹紧了棉袄不解的摇摇头。
          秦队长还不知道谁分在自己的生产队,颇有热情的用手指着对面不远处的小丘包,给青年人介绍:“我们队就在对面的土包上,和公社互相能看到,是最近的。”丘陵地带,一丘一陵往往就是一个生产队。
          学生们听着秦队长的介绍,望着这一身农民装束的“土气”,已经离家一天一夜了,并不在乎生产队还有多远多近,因而不感兴趣,只是想早点走完这最后一站,想早点知道自己最终落脚的地方是什么样的状况。
          路程最近的生产队来人了,偏远的生产队还在等待。谁跟秦队长走?人群里又有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青年人道别的手握得非常有力。
          杨委员拖着秦队长来到王仁明和周文亮的身边,指着王仁明和周文亮说:“这两个学生分你们生产队,我可把他俩交给你了!”
          秦队长看了王仁明和周文亮一眼,顺从的点着头。
          人员交接落实好了,在队长秦振雨的指挥下,几名好奇而四处愣神观望知青的社员收回了眼光,开始放开扁担绳索为学生搬包抬箱,把分在冲郢子生产队插队落户接受再教育的两名知青接回生产队。
          没有热烈的话语,一切都在陌生、无语、跟着走的常态下完成了。
          大路,是公社自有的主干道,是沙石土的路面,被雨水冲刷的斑驳嶙峋,露出面目狰狞的片石,走在上面脚腕子有不断被崴的感觉。
          土路的两边,有几棵寒风中颤抖着的拐杖般细的小树,上面还残留着几片生命的小绿叶没有凋零。
          夕阳已慢慢西沉,落日的余辉像一层金幔铺盖在一田一沟,一丘一壑上。
          这里是“地无三尺平”的丘陵地貌,沿着下坡的大道,大道两边是一层层的水梯田,冬闲灌满了水的梯田闪耀着薄薄的冰层,枯草覆盖着弯弯曲曲的田埂。
          然后再上一个转弯的上坡,坡上面就是冲郢队散落的住房。
          散散落落低矮的草房,土地、墙面、屋顶,泥土黄的浑然一色,连门板都是木黄的本色,呈现的只是深浅不同,一切都是大自然自有的本色,没有任何人为添加的色 。
          冲郢子离公社最近,就二里多地,周文亮和王仁明是幸运的。他们两人拖着一天一夜旅途的疲劳,终于走完了最后的二里地。
          从此,周文亮和王仁明人生的新起点将从这里开始。
          远处的雾笼山渐渐地罩上了朦胧的暗纱。炊烟在四周散落的茅草屋上空袅袅升起,空气中飘散着柴草的淡淡清香。村庄里闻到了陌生人气息的狗吠声不绝。几个社员站在自家的屋檐下好奇的向路上张望了一下,很快又转身进了屋里。
          夜幕初启,昏黄暗淡的煤油灯的光亮从家家户户门板的破缝里开始倾洒了出来。
          人生千里之行的序幕开启的有点苍凉,没有热情,没有激情,没有豪情,全然都是陌生和麻木的感觉,第一个黑夜伴随着茫然和陌生的心情落到了广阔农村的田野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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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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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8#
     楼主| 发表于 2015-12-4 11:57:24 | 显示全部楼层
    鹿城飞侠 发表于 2015-12-3 13:20
    贫穷落后的农村景象,朴实的村民,“没有热情,没有激情,没有豪情。”的新生活起点,对于这些上海知青来说 ...

    谢谢飞侠的关注!:handsh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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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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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楼主| 发表于 2015-12-4 11:59:18 | 显示全部楼层
    zgq 发表于 2015-12-3 14:51
    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年代。。。

    谢谢ZGQ!新手上路,多和社区人员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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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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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10#
     楼主| 发表于 2015-12-4 12:12: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笔似青锋 发表于 2015-12-3 15:31
      本人就是一个下放知青,对描写那段历史的小说很感兴趣!开篇写得不错,眼见这些年轻人在雾笼山的生活就 ...

    你好笔似青锋!知青是个说不完的话题,看过几篇知青小说,感觉都没有过瘾,所以花了四个半月时间做了一个重新整理,重点把知青的生活劳动和人生磨练,用平淡真实写出来。水平有限,还请各位帮助整理,已达到最终的完善。
    未见多时了,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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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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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11#
     楼主| 发表于 2015-12-4 12:18:44 | 显示全部楼层
    筱欣奕奕 发表于 2015-12-3 21:23
    环境描写惟妙惟肖,身临其境。继续关注
    问好老师

    谢谢奕奕!横向添加的部分主要反映那个时代在乡村青年个体的生活与态度。一心想招工走人是主题,真想扎根的几乎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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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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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12#
     楼主| 发表于 2015-12-4 12:19:31 | 显示全部楼层
    宇意情玄 发表于 2015-12-4 11:29
    上山下乡,令人羡慕~

    谢谢宇意情玄!愿我们交流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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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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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13#
     楼主| 发表于 2015-12-4 12:25:54 | 显示全部楼层
          生产队并没有准备好接待下放知青的工作,一心垄耕的农民闻所未闻有这样新鲜的事。真值“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的时期,村里连报纸也没见过一张,怎么会有城里读过书的“知识分子”要来农村接受“泥腿子”庄稼人的再教育?他们没能理解这是怎么会事?只是在三天前公社召开的三级领导干部的今冬明春生产布置的会议上,由公社程书记顺便传达了“有城里下放的知识青年要到滁县地区来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么一件事。滁县地区当时包括有凤阳县、来安县、定远县、全椒县、明光县、天长县、滁县,具体会先去哪个县没作明确交待,因而当时也没作具体的安排和布置。
          生产队理所当然的没做准备。生产队也没有空闲的住房,行李就只好卸在生产队堆放粮种的仓库里。
          仓库里堆满着稻种、豆种等各类种子。墙上挂的是农耕用的耙、犁、以及筐和麻绳等杂物。就在堆满种子的仓库里,用四根树桩支腿,用麻绳编结着细小竹杆围起来,这就是床。非常简易的床,是在大喇叭广播紧急通知的时候,秦队长去公社接知青的同时安排人员现砍竹子现编结起来的床。
          床和床之间放着一张简易的大桌子,在仓库大门口也留下了一块比桌子大点的空地,床的边沿留下一条两尺来宽的过道,过道的右边堆着粮种,左边拴着两头毛驴。
          拴着两头毛驴的仓库南墙角的墙面上掏了一个二十公分的小洞,驴铺就在敞开的洞眼下面。看到生人的来临,老驴刨着蹄子发出了强烈刺耳的嘶叫声,抗议生人对它领地的侵犯。驴铺里呛鼻子的臊味令人窒息的不能喘气。
          第一次离家的孩子,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牲畜,并且要和它相邻为伴同居一室,原本充满昂扬斗志的革命精神,顿时转化成悲凉、凄楚、惊恐、心酸,强忍着饱含泪水的双眼,默默无言。然而他们想着自己是革命青年,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革命青年,他们必须用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来鼓励自己。
          黄豆大的煤油灯,从小洞透进来的寒风给火珠带来了躲躲闪闪的光亮,四面墙上投射着闪动的奇形怪状的黑影,陌生阴冷。

          放下行李,王仁明和周文亮随秦队长去了他家。
          屋内,放在灶台上的煤油灯摇曳着或明或暗的亮光,昏暗,看不清房里的陈设。
          晚饭是秦队长自家做的安排。上级布置的接待知识青年的工作,到老队长这一级就算落实到位了。老队长别无它置,朴实真诚,把家里最好的饭菜拿出来招待王仁明和周文亮。青年人初来乍到,并不了解农村粮食的紧张。再加上颠簸了一天一夜没吃饭,饥鹰饿虎,狼吞虎噎,时间饿长了的年青人还特别能吃。全然没想到这是非常贫穷的生产队,上级也没有为秦队长接待知青而补助他一分钱。
          老队长谦诚地招待说:“乡下条件差,用煤油灯,和城里不能比。”一边说着,一边指着一碗青菜烧豆腐和一碗咸肉,热情的招呼:“吃,吃咸肉,自家腌的咸肉。”
          青菜、豆腐、咸肉,一顿饱餐温暖全身,青年人又有了四海为家的热情。
          老队长爱人,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黑裤黑袄,满脸皱纹的脑后盘着一个发髻,她身边坐着一个头十岁的孩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家中新来的“客人”。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桌面上的一盏煤油灯照亮着五张红亮的脸。
          心里惦记着仓库里新安的“家”,放下碗筷,周文亮和王仁明赶紧告辞回到了仓库。
          放开行李中的被子,王仁明自语着“倒霉!倒霉!”原来他被子里裹着的水瓶胆早已在托运的路上被颠碎了,他沮丧的走出仓库抖落完被子里的碎玻璃渣子。
          周文亮一边拆包整理着被子,一边叽咕说:“不是说房子盖好了吗?怎么还和老驴睡在一起?这味道···”
          两个青年人无奈的接受着眼前的事实,心里十分沮丧和失望,裹着满身旅途中的尘土和浑身的疲惫,和衣倒在稻草铺就的“床”上。
          柔弱的、散发淡淡竹香味的小竹杆床顿时压成了一个圆弧形的窝底。
          借着四周的一片漆黑,游移在儒弱与勇敢,柔弱与刚毅、悲愤而不敢倾诉的边缘,六尺男儿倾情的泪水满脸暗暗地流淌,豪情满怀的上山下乡的革命热情在简陋而又艰苦陌生的环境面前变得苍白无力了。
          没离开过父母,不知道家庭的温暖。没走上过社会,不知道人间的艰辛。没历经过自然,不知道风雨的飘摇。
          躺在被子里,两人怎么也合不上眼睛。
          黑暗中,王仁明问:“你睡了没有?”
          “没有,好像一时睡不着。”周文亮眼前漆黑一片。
          周文亮又接着说了一句:“在上海报名下乡的时候,不是有人宣传说房子都为我们盖好了吗?怎么睡在老驴边上?而且它还是上风,从小洞口吹进来的臊臭气熏得我连气都快透不出来了。”
          王仁明接话说:“上当了。什么房子盖好了,床做好了,就等我们去插队了,妈的,骗了我们,让我们在仓库和老驴睡在一起,老驴还睡在里面,我们反而睡在外面,我们的床边上还是它的走道,天天还得从我们床边上走过,老驴占的位置都比我们强。你闻这味道多难闻?浑身都熏臭了,这要是让父母知道她们有多伤心哪?”
          “哪能告诉父母呢?已经来了,再告诉他们我们和老驴睡在一个仓库,他们的心里有多难过呐?”周文亮接着说:“一直讲我们是最幸福的,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一代。书都没读完,还跑到农村来和老驴睡在一起,这就叫继续革命?这环境恐怕比当年革命青年去的延安还差。”
          王仁明仰天叹了一口气:“早呢?还不知道后面的日子怎么过呢?你没看到在农村老驴都比我们来革命重要?生产队连位置都没舍得给我们换一下,驴睡有窗口的里间,我们睡靠门口的外间。”
          “是的。下放就下放呗,去农村就去农村呗,出来革命就准备吃苦的,但偏偏搞两头毛驴和我们关在一起就有点不应该了,拴两头驴在床边,真把人搞窝囊死了,臭的都憋气,太难受了。”
          “我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农民是什么样的日子,我们就得准备过什么样的日子,没有条件可讲,没有意见可提的呀!”
          周文亮越想越窝囊,王仁明越说越来气。
          桌子上小药水瓶改制的煤油灯,早已在风的摇曳下熄灭了,王仁明摸出火柴重新点亮,一转身,灯又灭了。
          “别点了,没有罩子的煤油灯,破门板挡不住风。”
          窝囊、气愤,而又不敢声张。两个年青人躺在仓库老驴铺的边上,浮想连篇,臊臭的气味怎么也无法睡着。他们探讨着“文化大革命”中的上山下乡运动,要自己接受的是什么样的再教育?要割掉自身身上什么样的资产阶级“尾巴”?修正主义与我们真有着什么样的关联?他们即将迎娶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无产阶级的革命人生?
          年青人,真得是茫然一片。
          弥弥昏昏的梦游,耳边突然一声“啊呜、啊呜”的驴鸣,刺耳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寂静。
          灌耳的驴鸣,惊出了他们一身的冷虚汗。看着墙角那两头畜生的黑影,一个比一个拉长了脖子拼命的嘶鸣,不知何意,只吓的他们两人不知所措,躲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紧接着就听见一阵“咕嘟、咕嘟”的水尿声,一滩大尿,满仓库顿时弥漫着越加浓重的臊味,扑鼻而来,窒息得连气也喘不过来。
          骚臭、寒冷、漆黑,令他们俩人不知如何是好?
          农村革命的第一个夜晚,尽是这样的漆黑、漫长、难熬。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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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5 10:07:33 | 显示全部楼层
    筱欣奕奕 发表于 2015-12-4 17:50
    农村革命的第一个夜晚,生活条件、习惯等与城市相差甚远,知青们能快速适应这儿的生活吗?继续关注,问好老 ...

    奕奕你好!用当时真实的贫穷落后的背景去写,可能有些灰暗,但事实就是“连火柴都买不到的地方”,不可能有很多的“莺歌燕舞”,生产队基本上全是文盲,也不可能有很高的觉悟,所以有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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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楼主| 发表于 2015-12-5 10:12:35 | 显示全部楼层
    鹿城飞侠 发表于 2015-12-4 19:45
    与驴同室而眠的日子真够两个小青年受的,憧憬是美好的,而现实又是残酷的,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他们又将遇到 ...

    谢谢飞侠!驴铺的味道令人窒息的,至今让人难忘,说出来有点落后,不说出来文章也没味道了,但没办法,贫穷总是和落后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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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楼主| 发表于 2015-12-5 10:17:2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憬悟 于 2015-12-5 10:21 编辑

          昏昏嚎嚎还在睡眠之中,感觉有人进来了。王仁明和周文亮同时勉强撑开眼皮。大门敞开了,野外的月色比屋里明亮,循着窸窸窣窣的搂草的声音处,黑暗中不知道秦队长是啥时候进来了。
          两扇不用敲门的破门板如同虚设,不用敲门,从破门缝洞里伸手进来就能打开。惊醒之时,秦队长已经在仓库里面侍候起老驴来了。
          秦队长早早的进来是来给老驴喂点饲料,他一边用手搅拌着饲料,一边心疼着这两头老驴像对孩子说话一样:“饿坏了吧?!快吃!快吃!”
          饿了一夜的老驴像是在亲人面前诉苦般的喷着响鼻,嚼着稻草,吃的津津有味。老驴大口吞咽完了之后,还“秃噜噜”的浑身一颤,抖动了身上的几根驴毛,用驴头亲昵的抵着秦队长。
          老驴吃饱了。秦队长牵着两头毛驴的缰绳,拍了拍驴背,毛驴“嘀笃嘀笃”的蹄子声从床边走过。秦队长把它们拴到户外去换换新鲜空气去了。
          农村的第一个早晨来得特别的早,天刚泛出一线鱼肚色的白色,启明星还在眨巴着眼睛,乡野的公鸡就急不可耐的开始呼唤日出了。
          报晓的鸡鸣,从前村到后村争鸣,从左庄到右庄呼应。大自然的黎明在雄鸡领唱,百鸟和奏,斑鸠、老鸹、喜鹊、麻雀“呱呱啾啾,叽叽喳喳”的一片鸟语中拉开了生命交响曲的序幕。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农村古老原始的生活习惯,祖祖辈辈相传的勤劳,然而下放青年怎么也不会想到,到农村给他们的第一个考验竟是“闻鸡起舞”,是从“起大早”开始的生活考验。
          王仁明是家中长子,弟兄两个,弟弟比他小有头十岁。在弟弟没来这个家庭的时候,王仁明是父母掌上养育了十年的一颗“明珠”。周文亮更是宝贝,在老传统思想的爷爷身边长大,一个小男孩孙子是家族“香火”传承的希望,是爷爷当“龙蛋”呵护的希望。这两个青年孩子,从小在祖辈身边从没有做过家务事,更没有起过这样的大早。在城市里,尽管“文化大革命”还在持久深入的发展,到处张贴着革命的大字报,到处是造反写下的豪言壮语的横幅,然而不用读书的年代,城里的“不夜天”还是青年孩子们的浪漫时光。上半夜基本上是不睡觉的疯玩,早晨不起床赖被窝睡“回笼觉”,早已养成了一种随心所欲的、任由太阳晒到屁股才懒懒起床的生活习惯,从来还没有想到比太阳起的早,而且还顶着天上的星星去迎接第一缕阳光的。
          农村的田野还在朦胧的黑暗之中,启明星冰冷的闪烁在冬天的上空,空气在寒颤中凝结着清醒,寒冷的空气里已经隐隐的飘来了庄户人家烧柴草的香味。
          都市里长大的孩子,从来没有起过这么一个大早。初次来到农村,又是当着被秦队长敞开的大门面前,只好强打起精神,抖抖瑟瑟、懒懒散散、勉勉强强的爬出了热被窝。下了床,鞋子还没穿好,生产队开始出早工的哨子已经火急火燎的在催促人们下地干活了。
          百鸟争鸣,鸟儿繁忙的早晨。冬天空闲的土地泛着片片白碱的痕迹。深色扇贝斑纹和鸽子一般大小的斑鸠,围着白肚兜的喜鹊,声音嘶哑一身黑装的老鸹,成双成对的飞起落下,在房前屋后大路田埂寻找可以觅食的食物。众多的麻雀更是在草房和草垛间刮来刮去,一阵风般的腾起,一阵风般的落下。
          两个青年人来到秦队长的家里,准备洗脸、刷牙。
          站在门外草灰坑边上刷牙的时候,秦队长的儿子小黑仔,好奇的用眼睛看着他们在刷牙,周文亮和王仁明也感到奇怪的看着他,头10岁的孩子在生人面前露出了一点羞涩,不好意思的背转了头。
          小黑仔感到城里来的人有点奇怪,怎么一早起来就抹了一嘴的白沫,还用一支“小棍”在嘴里瞎捣鼓。
          王仁明和周文亮也有点惊奇,不约而同的问他:“你在看什么?”
          小黑仔羞涩地反问他俩:“你们用小棍在嘴里捣来捣去的是干嘛?”
          “我们在刷牙呀。”
          小黑仔笑起来了,原来生产队里早晨没有人刷牙。
          寒风刺骨。没有热水的早上,不惧寒冷的小黑仔在一边看的奇怪,王仁明和周文亮两个却冷水漱口,冰冻的满口喊牙疼。
          在灶台的里角,紧贴着烟囱的灶台下方,焐着一只小瓦罐,里面是烧灶时利用灶火的余热来加温的热水,像半个水瓶胆大小的瓦罐。瓦罐里焐热的水只够一个人洗脸用。王仁明和周文亮只好两个人凑合着用一只小葫芦瓢刮着锅底,把热水舀在一个脸盆里洗脸。
          脸盆底下盖着一层混浊的水。
          “你先洗!”
          “你先洗。”
          稍作谦让,周文亮把毛巾先浸入了脸盆,新毛巾几乎吸干了脸盆里的热水,周文亮赶紧把毛巾拎起来拧干,王仁明的毛巾又吸干了周文亮拧下来的余水,两个人勉强的在脸上擦了一擦。
          早饭就是在头天晚上剩在大铁锅里的锅巴,加点碱、加点水煮成的稀饭,有一锅碱和焦糊的气味。两个从城里来的青年人,自从出娘胎从没吃过这样的“碱味粥”,很不习惯。秦队长谦和的说:“农村早上就喝稀饭,你们不一定习惯?”
          两个年青人一边邹着眉头喝稀饭,一边口是心非的说:“好吃,有焦锅巴香味。”
          周文亮喝着稀饭问秦队长:“老队长!每天都要这么一大早起来干活吗?”
          秦队长说:“农村就是起早,起来后先出工,算早班工,出完早工后才回来吃早饭,再出工,算白天的正常班。”
          王仁明试探地说:“我们以后就上正常班要紧吗?”
          秦队长热情的关照说:“你们学生早上起不来没关系,你们住几天看看,恐怕你们不会长期在农村的,很快会回去的。”
          吃完早饭,秦队长关照说:“你们先到外面走走,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农村没有城里干净,上午转转,中午回来吃饭。住个十天半个月,你们会回去的。”
          秦队长还是认为青年人来农村是“看看,很快就会回去的。”
          走出秦队长的家,两个青年人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先忙着去找厕所。用城里人的眼光和标准去寻找公共厕所。
          王仁明周和文亮,绕着房前屋后,池塘小路,翻过竹园、丘陵、田埂,遍地找厕所。他们竟然找出了方圆二里多地,搜寻了四平方里范围的土地,最后还是走到公社建在高坡地上的一个水利抽灌站附近,找到了一个砖砌的、勉强能对付应用的厕所,再要往下寻找他们自己恐怕也快憋得受不了了。
          当天,在农田里干活的社员们的最大新闻和乐趣就是笑谈上海“孬子”找厕所,茫茫田野,高岗地上干活的社员清清楚楚的目睹两个学生钻进了一里地外的厕所。
          其实社员家家房屋后面都有厕所。很简单,在地上挖个坑,堆上两尺高的土围挡一挡,一个人蹲在里面还有半个身子带裤腰的露在外面的那种厕所。条件讲究一点的社员家就用灌木树枝条围上一圈,再加盖个枯枝烂条的顶就相当“豪华”了。平时在田野里干活,漫山遍野都是“厕所”。
          这种无遮无栏的“方便”实在令两个城里来的青年人难以方便。
          砖砌的厕所里,遍地粪便,无处下脚,王仁明点着烟,皱着眉缩着头,踮着脚尖蹬在地坑上。
          周文亮蹬在边上总感觉浑身不舒服,踮着脚尖支撑着身体的平衡,不敢有半寸晃动,满地的粪便犹如沾满全身的难受。
          王仁明吐着烟驱赶着臭气说:“没见过这么脏的厕所,还要那么早起来,这可不是一天的事啊,真搞不懂,农村的这些农民怎么是这样过日子的?”
          “怎么早上洗脸刷牙的热水都没有,塘水冰凉,牙都冻掉了。”
          “起早工可以不上,我们就上白天的正常班。用这样的厕所,浑身就像沾满了粪便一样难受,这真不习惯,浑身都臭了。”说完,周文亮赶紧提着裤子溜了出去。
          田埂小路,梯田层层,满山遍野游泳池大小的梯田,围绕着山山包包的盘旋。
          远处阳光下暗红褐色的雾笼山覆盖着冬枯的荒草,近前梯田里的水结着薄冰泛出层层银光,周围三三两两的农舍散落在四周的山包上,广阔田野,极目舒畅,只是田野的寒风吹的浑身冰凉。
          两个年青人戴着东北的护耳棉帽,裹着列宁装的翻领大棉袄,围着村庄、农田绕了一个上午,引的村庄里大狗小狗的跟在屁股后面吠声不绝。
          中午时分,他们又回到了秦队长的家。
          这是一个坐落在背靠小竹林、门前有个月牙塘的三口之家。月牙塘的左边还有两户五间房的茅屋,每户房前都有一小堆柴草,几只母鸡扒着柴草的漩涡觅食,躺在草窝里的黑白花狗瞪着警惕的双眼注视着两个年青人的靠近。
          借着阳光的照亮,屋里的陈设展现一清。
          秦队长屋里的陈设非常简陋,除了吃饭的桌子和四条长板凳以及一副水桶是木制的,其余的都是“黄土世界”,土坯垒砌的床、土坯垒砌的供台、土坯垒砌的鸡窝、土坯垒砌的灶台。
          秦队长出工还没有回来。他老伴在家为两个青年准备午饭。
          趁着时间的空余,王仁明到仓库里去把带来的肥皂和火柴取来两条送给了秦妈妈,穿着一身黑袄裤的秦妈妈非常高兴,风吹日晒的面颊红黑发光,粗糙的手心激动的托着肥皂都有些颤抖。
          周文亮和王仁明又感到一种奇怪。秦妈妈则告诉他们说:“肥皂和火柴在我们乡下买不到呀!是很紧张的,好长时间都看不到的吔。”
          原来,这儿的家家户户社员都是在锅灶炉堂里面扒火种,社员称谓“长明火”。就是用卷成细筷子般的捻子纸插在灶堂的余灰里,借着星星点点的草灰火星传染上捻子纸,然后把粘着火星的捻子纸窝在手心里,用嘴一吹就能起火的那种原始的“刀耕火种”。
          看秦妈妈捧着火柴的那种喜欢,周文亮和王仁明也挺开心。
          然而周文亮奇怪的轻声对着王仁明说:“怎么会连火柴也买不到?我们又不会扒火种,以后烧饭点灯怎么办?”
          王仁明低声说:“没办法,只有写信回家,叫家里多积攒点火柴、肥皂收起来,下次探亲回来的时候多带点回来。”
          那年月,其实知青们并不知道国家的经济状况到了什么程度?年龄小,还轮不到他们去关心。在城市里,只看见父母们每天是数着各类票证过日子的,吃饭要粮票,吃肉要肉票,吃豆腐要豆制品票,穿衣要布票,买日用品什么都要票证,连下放时买的一件抗寒的棉大衣也是政府额外奖励的上山下乡的专用票证购买的。他们只以为社会主义的国家机器,就是按照人头有计划的发放生活必需品。
          然而令下放学生根本没有想到的农村的生活艰难到连火柴、肥皂都难以买到。
          中午开饭的时候,大黑狗摇着尾巴从屋里窜了出去,原来是秦队长放工回来了。
          大黑狗前跳后窜的绕迎着秦队长走进了家门。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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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7 10:12:21 | 显示全部楼层
    鹿城飞侠 发表于 2015-12-5 13:18
    农村生活开始了,比想象得要遭,连上厕所、照明、生火吃饭都困难,两个年轻人将怎样适应现在的生活呢?继续 ...

    谢谢飞侠!小说的一大好处是尽可能的还原现场实际状况。:handsh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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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7 10:14:40 | 显示全部楼层
    筱欣奕奕 发表于 2015-12-5 20:57
    农村生活,完全不一样的体验。第一天,所见所闻都是新鲜的。很细腻的刻画。拜读了,继续关注后文。
    问好老 ...

    奕奕你好!我想用真实去反映当时是最好的,否则不如写成旅游日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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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7 10:16:56 | 显示全部楼层
    zgq 发表于 2015-12-7 09:00
    琅琊山雄姿峻秀,白米山孤峰突起,八公山壁立挺拔,雾笼山呈馒头状逶迤低矮、延绵数里。好风光,好地方。

    祖国的山山水水确实是美丽的,但四十年前我们的生活是不能和山水齐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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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7 10:29:0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憬悟 于 2015-12-7 10:31 编辑

          秦队长扛着一把大锹在田埂上转悠了一个上午,这是每个生产队队长的专项工作。在宽宽窄窄的田埂上巡查,发现有少量土块堵住了水道,就一个人把土挖出来,发现有大量的田埂有坍塌的现象,就准备安排劳力贴补田埂。哪些田需要灌水,哪些田需要排涝,哪些田块需要深翻,哪些田块需要施肥,全在队长的巡查范围之内。
          借着中午回来吃饭的时间,王仁明和周文亮虚心的向老队长请教说:“秦队长,这老驴夜里老是叫的不息,是怎么回事?我们夜里给那两头畜生吓的不轻,觉也没睡好。”
          刚步入四十岁、满脸刻着皱纹的秦队长像个小老头,被风吹黑的脸上有两个小酒窝,绽放的笑脸显得十分温和。
          他笑嘻嘻搓着裤腿上的泥巴说话,告诉王仁明:“那是老驴夜里饿了叫唤。夜里给它们添点草料就行了。平时都是我夜里起来上的草料,昨天看你们睡在里面,我怕打扰你俩睡觉,等到天快亮时才去喂料,它夜里所以叫,是饿的。”
          王仁明恍然大悟,连连说:“马无夜草不肥,马无夜草不肥,这驴马不是一样吗?”心里想怎么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他争着向秦队长表现自己,信心满怀的说:“这么点小事,你不用半夜三更的爬起来了,夜里我们给它添点草料就行了。”
          “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本着这伟大的指示,惟恐表现的不进步,影响将来革命的前途。王仁明主动的向秦队长承担了半夜起来给老驴添加饲料的光荣任务。
          周文亮也不甘落后,赶紧附和着说:“对,你不用夜里起来了,我们给它添草料。”
          秦队长笑而不答的默许了。
          黑洞洞的仓库里散发着浓烈的驴臊味,点着鬼火般亮的煤油灯,火焰东倒西歪。王仁明和周文亮相对而坐在桌子两边。
          桌上的煤油灯平射在两张稚嫩茫然的脸上,在煤油灯摇晃抖闪的投影下,身后墙面上的人影特别巨大的在晃动,就这一颗黄豆大的“鬼”火,放在桌面上,把他们的两个脑袋平射投影到墙面却比桌面还大的恐怖阴影。
          两眼移开桌面的灯光,四周便是一片漆黑。
          接下了夜里给老驴添加饲料的光荣任务,王仁明和周文亮赶紧带上手电筒,推开库门,到外面去准备草料。
          冬天的夜空下,干燥的狂风,卷着沙子粒儿、碎草杆子,呼呼的在门口打着旋的嘘叫,而村庄里寂静无声,除了狗偶而的吠叫声,没有半点人气。
          四野一片黑漆茫茫,王仁明打着手电,眼睛受光柱照射的局限,心里害怕,总感觉光柱以外有无数的人影在晃动。陌生的田野,带哨子的寒风,虚张声势的制造着恐怖。在紧张和恐惧中王仁明和周文亮两人就在仓库大门外院子里的地下,四个手张开的手指胡乱的在地上扒摞了一小堆杂乱的稻草,然后迅速的一人抱了一小捆稻草,就慌忙的溜进了仓库。
          进了仓库,立马就把稻草在驴厩里给它铺放好。
          两头老驴鼻腔里喷着“不满意”的腔音,刨了两下蹄子,瞪着两只大驴眼,奇怪的望着面前的两个青年人。
          “据说老虎第一次听驴叫都被吓跑了,我昨晚上第一次听它叫也被它吓坏了。”
          “黔驴技穷,除了夜里叫唤吓我们一跳,其它也不会有事了,今夜给它把草料添加好了,不会再吵了吧?”
          两个从没有饲养过驴的青年人笑侃着自我陶醉的话语。
          关上大门,再把大桌子抬到门边顶上,阻挡刚才手电光柱外的“人影”。
          那两副破门板实在叫人害怕,不但风吹的吱吱作响,而且还里外都能看的见。穿过门缝,外面看里面,里面点着煤油灯是亮的。从里面看外面,经常吓他们一跳。破门板的缝隙里,两只绿光闪闪的眼睛,经常把他们吓的魂飞魄散。其实那是秦队长家的大黑狗,两个青年人在秦队长家吃饭,大黑狗把他们当作秦队长家的亲人,经常悄无声息的在门外溜达,时不时的隔着门缝看着里面的年青人。
          给老驴添上草料,多简单的事,因而感觉心里踏实多了,拍拍手上的干灰,周文亮对王仁明说:“从准备下乡,离开父母开始,就一直都没有睡过好觉了,现在不管条件好坏,已经落实到位了,今晚上应该可以好好的放心睡一觉了。驴有草料了,破门也顶上了,明天早上老队长也应该不会来了。”
          躺在床上,两人回味着下放前上山下乡办公室“领导”做的宣传:“房子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到地方就能进家,端起碗就能吃饭,放下被子就能睡觉。”现在他们俩睡在这驴铺里,差点没把那些“说假话领导”的祖宗从坟里给骂出来。
          周文亮还是心中不平的咕噜着昨晚的话:“和老驴睡在一个仓库里,父母知道了心里要难过死了。”
          王仁明也无奈的说:“有点上当的味道。那时下放报名的时候,蛮好到兵团去的。虽然是到北国边疆,远了一点,但集体户的生活,不至于会睡在老驴旁边吧?”
          “哎!有点骗人的感觉!你说没房子,我们就准备睡地铺了。你说房子盖好了,结果没有,反而伤害了我们的热情,叫人心里有点难过。”
          “不但不能告诉父母,现在我们还自己主动要求干上‘弼马温’了呢,以后天天晚夜都要给这两头驴大爷准备草料了。”
          “哈哈,当年孙悟空出山是‘弼马温’,我们两个‘出山’,充其量算是‘弼驴温’了,还不如孙猴子呢!”
          王仁明忧愁的说起中午答应秦队长夜里喂老驴的事:“这一喂,不知道喂到那天为止呢?天天夜里去搞草料要命了,不但和老驴睡在一起,还要天天夜里起来喂它们,哎呀,答应的太快了,愁死我了。”
          周文亮也只好附和着说:“是啊!已经答应了怎么办呢?只好先做,做到春节我们回上海过年,让老队长重新安排人或者还是他自己喂驴,明年回来再说呗。”
          委屈的心理和无奈的表现,给自己带来了阵阵矛盾与后悔。
          农村的冬夜,出奇的安静,只有风儿穿过门缝带进来的哨子声,阴沉可怖。
          梦中还在甜蜜的和亲人团聚,突然一声震耳的驴鸣又吓出了他们一身的虚汗。现在不是“黔驴技穷”了,是他俩“孬子技穷”了,面对这个最多撂个蹶子的庞然大物,半夜三更给吓得无计可使了,这两头畜生怎么添了草料还是一惊一咋的拼命叫唤呢?
          黑灯瞎火的,两个无计可使的年青人只好把脑袋蒙在被子里,任由老驴“引颈高歌”而不敢抬头了。
          黑夜里,像两只破喇叭一样嘶鸣的驴叫声撕裂了冲郢子宁静的夜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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