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小说】《空气栓塞》（修订稿）

克谐

转发《空气栓塞》（修订稿）的一点说明


“什么是故事？”
“什么是完整故事？”
因为“四季歌”是文学社区，在此“开门见山”便提出上面两个问题，自然是针对文学作品而言，并非童叟一样世俗问答。
今年我自费出版了一本文集《光看别戳》（北京：现代教育出版社，2015.4ISBN978-7-5-5106-2857-3）。截至眼下临近乙未年中秋佳节之际，仅我自己手中近一千册此书，送给周围朋友已达300多本。目前从陆续反馈信息看，比较一致意见和建议就是：“你的小说不完整啊！意犹未尽啊！”如若再具体些讲，我被追问最多问题可主要如下：
“任凯和他那位女同学见面了吗？最后关系如何？”（《镜湖》）
“在英国的那位同学是XX吧？他两口子离婚了吗？怪不得回国从来不带老婆孩子呢！”（《同窗的你》）
“那个班主任和他班里女学生怎么回事呀？班主任被判了几年啊？那女学生以后怎么样了？”（《痕》）
“孩子吃上肯德基了吗？”（《汽车万花筒》）
“洗浴中心都干些什么？谢小敏是X奶吧？”（《金银花》）
“小小就是你自己吧？那劲头挺像你啊！”（《光看别戳》）
在提纲挈领归类上面几点看法后，关于新作《城里人》的回应，其实也如同我听到上面类似议论和评价后的感受一样，与其说是窃喜欣慰，毋宁讲暗自神伤。因为已经不止一个人问过我：“你何时写《城里人》下集啊？”
上述貌似“显摆示能”的自我张扬，或许可以让部分文学爱好者或同好们从中认识到，现今一般人在阅读文艺作品时真实的心态、鉴赏力和文学水平。其实无论此刻阅读者如何看待上面一段文字，就我个人而言，确实通过自身近段经历也愈发觉得：如何去提升读者鉴赏能力？这一问题可能要比一味宣扬和呼吁处于“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之下的人民大众应该都去“读书”“读好书”更加重要、迫切并有更长远的意义。
俗话：“昙花一现，草木一时，生死一生。”
何为故事？何为完整的故事？就某一个人来讲，从生到死就是一生，而这一生死过程也是其生命的完整故事。然而，在现实生活中间，某些人仅仅因为一次失恋或一次失败婚姻，即便没有导致其即刻死亡，却已经决定了此生命的全部过程，其后续生活不过雷同“行尸走肉”而已。那么，就这样一类人而言，其生途中一次失恋或一次失败婚姻近乎就是其一生故事的全部而完整内容了。所以，尽管文学作品一定不都是旨在讲述一个人由生到死“事无巨细”的完整故事，但是，能够用文学手法来讲述和描绘某一个人之所以成为这样那样一种“个性人物”的作品，也必定就是其成为“文学”产品的内涵和价值之所在。
鉴于我自己对于文学极其偏狭的理解和认识，故而才在业余生活中凭借自身生活感受书写出来了一些窃以为符合“文学特征”的诗歌、散文和小说，至于面对这些在我个人确有“舔犊之情”“敝帚自珍”一样心态的玩意儿，它们究竟是否属于文艺产品？以及它们究竟能否归类于艺术“佳作”或“糟粕”等问题，起码眼下已经不是我真正关心的话题了。那么，我自己在乎什么或关心什么呢？尽管我一直隐藏在“克谐”等笔名下鼓捣写作，却也始终没有摒弃自身作为文学爱好者和执业医生的社会角色。所以，如若读者能够通过阅读我的作品感悟到生活真实一面，在自我生途中无论遇到何样坎坷险阻都依然能够勇于并敢于“睁大双眼”“敞开心胸”“大胆去想象和思考”，而不是“追星逐臭”“盲信盲从”“妄自菲薄”或“自暴自弃”……那么，就我个人而言，近乎死而无憾了。
下面书归正传，谈下转贴于此的旧作《空气栓塞》（原名《杀人机器》）。《杀人机器》作为短篇小说最早张贴于网络“槟榔园文学书院”和西祠胡同“另一种存在”上（大致如此），表面上看这个作品主要涉及“安乐死”话题，而且特别注明了是“虚拟小说”。事实上，和书写其它小说一样，真正坐下来创作“小说”之际，我自己时常都难以自持，更像信马由缰，通常在短时间内一气呵成，多数一边写一边张贴，届时自己也总觉得“主旨飘忽”不知其言何，但几经反思和追溯过后，才看清楚其中确实都是纠结内心的一些东西。
九十年代初期，许多同学面对毕业后如何“求生”问题，但在涉及“家事、国事、天下事”样话题时，即便在小范围聚会中他们中也少有人再高谈阔论。当时曾经颇有血性头脑的一些朋友一般热衷“考研”“出国”或“下海”，在他们言谈举止上彰显着唯有“做学问”“搞科学研究”或“经商发财”才是安身立命的佳途，仿佛由此便可以远离某种空谈、龌龊而残暴的行举。这中间一位朋友讲了一个故事，八十年代中期一国营大企业进口了大宗某发达国家设备，一位高工派出国学习半年余，他回国后先后把大学毕业的女儿和儿子都弄出国门，但九十年代初这位高工被抓了，据说罪名是“间谍”。虽然这位高工后续命运不详，但清楚的是在他被逮埔后不久，他寡居的母亲紧接着就去世了，而他妻子据说先改嫁随后便自杀了。就是这样一段社会传闻，令我沉思许久，在千禧年之后面对亲戚邻居接二连三病故猝死以及社会上热衷“弱势群体”和“安乐死”等话题，便促成了《杀人机器》面世，以后因其名称过于玄虚，故改成了《空气栓塞》。
去年在整理十年前网络文章中，于国内几家著名文化网站转帖之间，因《空气栓塞》最初篇幅不到2万字而第一节还不足3千字，故初审时主要因字数不足，一波三折只能混搭在辑本中出现，但我本意还是希望其能独立成篇，且归类于科幻或玄虚小说以方便理解和认识。因此，几经修修补补，增加了一些场景或心理描述，最终却也没能拉长到3万字数。
拉拉杂杂讲了一通，中心议题还是应该落在作品本身上面。其实，关于以往文章，不管其是诗歌、散文还是小说，我自己尚且明白俗话所讲“桃李无言下自成蹊”的唯美意境，但现实生活体验中却也让我深信：“木不钻不透，话不说不知。”
最后，欢迎读者、同好针对已经有些不伦不类的《空气栓塞》不吝指教批评！

克谐

《空气栓塞》（原名《杀人机器》）……第三章吴倩妮、李类和父亲
   
距离上面在绿州国召开的全球高层阁僚咨询研讨会议，大约还有不到一周多的时间吧。有一天，当时已经在雷蒙庄园成了名副其实的女主人，也就是那位与雷蒙父子俩保持了将近十多年半公开情人之后，终于在儿子离婚不久，便隆重嫁到了雷蒙庄园，即是李类同胞又曾是李类师姐加情侣的吴倩妮女士，突然打破了三年前已经说好了“沉默是金”的约定，特别向李类传递了一个信息，直白地讲就是“盛邀师弟到故乡一块自留地上面谈要事”。
　　对于师姐如此的嫁人行为，李类博士尽管打心底里别扭，甚至达到反感之极以至于想起来就要恶心的程度。但是有的时候，特别当理智占据上风时，李类每每开始冷静地反省两人曾经的暗恋，并重新认识不时会传到自己耳朵里的相关吴倩妮种种流言蜚语和桃色新闻；同时，他也在进一步测度她为人处世的生存逻辑，尤其用心去揣摩从她内心世界到身体肌肤上之所以表现成这样那样的根本原因及其在生理上可能出现的阈值、波形和数据模式。
　　经过如此反反复复沉思默想和近似科研性地暗自摸索探究之后，李类由此才开始逐渐理解了分居妻子曾经的爱怜，并进一步开始专注于如何客观理性去分析离群索居者在主观意识上可能存在的因由归途及其心理障碍，甚至像是曾经进行解剖青蛙研究一样，并开始暗自着手探究当下分不清男女而又还存在男女之别的生活意义及其无意义了。
　　然而，眼下每一时刻每一天每一周每一月每一年的节奏，实在都过得太快了！现今根本没有充分的时空和机会容许李类一直保持住一份类似分析吴倩妮一样的理智状态，好让他能够彻底厘清自身生活、周围工作和社会之中依然无处不在的困惑问题。是啊，像周围或社会中一些不管是一闪而过还是一股脑涌出来的疑惑、困扰或省醒，对于李类来讲，无论就是自圆其说抑或仅是依据书本上的经典说道，如若面对的是论文答辩，他李类完全自信都可以给予毫不迟疑地对答如流，因为在那样一些类似虚伪客套、口是心非、鬼话连篇般的答辩之中，又有什么字词话语能够说服得了自己内心呢？又有那些学说理论真正能够让他坦然自若、心满意足啊？
　　“如此矛盾而纠结的心态情绪应该有原因和根由吧？”善于钻牛角尖而又乐于自我解脱的李类，经常会如此自言自语般独坐一隅而暗自琢磨和诘问。事实上，无论是谁若想找准上面那些纠缠在李类身心中的诸多矛盾情节，原本也不是什么困难问题，说白了不过就是他李类还有爱的渴望，尤其对她还没有从根本上厌恶的以至于唾弃，甚至就是在已经心知肚明她从来没有真正爱过自己之后，李类依然无法做到不去挂念、不再去留意她的言语行踪，更无法从记忆中间彻底抹掉这样一位俨然迎合古典时尚一经确立婚姻即刻随从了夫姓的同胞师姐的名字。
　　“情迷则意乱……”李类喃喃自语道。是啊！“意乱情迷”真格的就是这种状态下即通俗而又准确的心理描述吧。
　　李类与吴倩妮，就在后者成婚的三年期间，不管在任何场合之下即便就是真正偶然的相遇之中，彼此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像是不经意的问询……事过境迁后，李类都会痛下决心，甚至切齿诅咒：“不再相遇！不再重逢！躲避一切可能碰面或事务上联系。否则……”随后，李类便会更加苛求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基地”诸多工作之中。
　　事实上，基地工作也确实让李类变得理智和清醒了起来，并让他进一步懂得了什么是理解、悔恨和醒悟，亦明白了一些为何应该区别对待“虚假与真实”的生活道理、存在价值和社会意义。但是，每当寂寞独处之际，他耳边仿佛总有一个声音，在同自己那份时常矜持的清醒或理智一再吵架，在寻找这样那样的理由，为她开脱，替她说着好话。
　　“嗯！这声音或许就是另外一个自己吧。这一切究竟是前世未了的情缘呢？还是来世需偿还的孽债呢？”李类经常这样解释或嘀咕着，凝视或闭目面对一个漂浮在冥冥夜空之中又回荡在耳畔并纠结在心头上的动静。
　　“是前世未了情缘呢？还是来世需偿还的孽债啊？”面对同乡同门师姐突然发出来的邀请信息，李类依然这样疑惑着，不过也仅仅是一会儿的犹豫，这一会儿时间等同于李类习惯性地向左摇了一下头的功夫，他没有再去寻找其实并不难找到的拒绝理由，李类即刻用探视已分居妻子和儿子的借口，一经申请被批准后，他即刻预订了通道特行机票。
　　其实，何止李类明白他的妻子和儿子早已离开了故土，并且远远地离开了家乡中那个从未像是“家”模样存在过的巢穴，但是，“基地”管理层还是毫不迟疑地满足了他的请求。
　　当无人驾驶微型直达“特机”在故乡别墅区停稳后，他即刻驾车跑到了她的身旁。
　　已过了中年，尽管嘴角的笑纹皱褶即便在美容后还是依旧清晰地爬了出来，但不得不说她风韵犹存，依然像是十几年前初识和五年前热恋一样，令他目眩亦让他魂不守舍。
　　两个小时之后，又好像不到两个小时，李类已黯然回到了自己原本空荡荡的“家”里。也只有在这里一小会儿的功夫，他突然才生出了一种刻骨铭心的悔恨和厌恶，仿佛一团团阴云死死地缠绕在他的家园、房间和身心周围，他不管如何去思辨都无法将之挥去。在这样一种阴霾压榨下，一阵又一阵烦厌、焦躁和愤懑情绪袭上心头，亦让他坐立不安起来。
　　李类不想再等到明天了，他必须马上离开这块让他总感受被蒙骗被愚弄的环境土地。于是，他开始联系“基地”特勤部门并要求即刻返程，但对方答复午夜后才能启程。
　　午夜，距今还有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可怎么熬啊？”呆呆地站在曾经是自己精心设计的一长溜落地窗前，李类一边眺望着愈发遥远而空漠寂静的前方一边喃喃自语道。
　　“既然回来了，应该去看望一下父亲！”一个转念突然一下子涌了上来，李类即刻把念头转化成了行动。
　　脑卒中有家族遗传性，从法学院到学医之前，李类一直自以为是高血压病，使他家族祖辈上许多人死于“脑血管意外”。所以在外留学时，李类一直关心着国内父亲的血压情况。然而，即使没有血压高出现过，父亲在六十岁以后还是发生了脑梗塞，而且一再发生。尽管现今医疗手段挽留住了老人生命，而眼下的父亲已经与植物人实际上没有任何两样了。
　　鉴于李类博士的社会地位和名望，李类父亲住进了祖国条件最优越的“托老院“。当然，一些必要项目花费是由他李类负担的。最初，李类通过远程通讯和父亲定期“面谈”或者亲自到医院探视，但近一年来愈发加重的继发性老年痴呆，已使任何形式的见面都变得没有必要了。李类心爱的父亲已经记忆不起来任何事情而且也不认得任何人，即便就是曾经最疼爱的儿子站在面前也引不起他任何反应了。
乘“新干线”快车到“托老院”花了不足两个小时，从院门口到父亲住的楼房前需要徒步往东行走大约有三五百米的林荫道。走在这段路上，李类博士才发现头上那一轮明月今夜似乎特别圆特别的大而且格外皎洁……猛然之间，他意识到了一点什么，旋即鼻子一酸而眼泪禁不住也涌了出来。

克谐

《空气栓塞》（原名《杀人机器》）……第二章政策和策略

时距上面李类清晨读报的五年之前，在一个地球某半部秋日的上午九时，于绿国大厦地下甬道北侧隐秘的国会山联播大厅里，当今绿州世界三大奠基之基金会旗下的科技精英代表：瓦西里•萨哈霍夫，琼斯•雷蒙，李类。他们三人依次正向绿州世界的高层领导者，阐述着当时亟待解决的因为残疾人数目急剧增加而带来的社会问题。
　　萨哈霍夫，根据他管辖下的“社会敏感课题研究所”最近完成的一份调查报告，即《关于近年来残疾人数急剧增加的原因调查结果分析报告》，正在激情洋溢而且数据详实地阐述着一系列令人信服并哀叹的诸多社会现象及其难题。
他说，眼下绿州残疾人群主要集中分布在第一代积极投身于世界绿州计划的先民当中，其次是他们的嫡系子女。也就是说，正是最应该成为当今“人类仙境”绿州理想国的真正公民们；或者讲，正是这方人类理想热土上原本为数不多的“荣誉主人”中一部分，现今却变成了这一地区最为突出棘手的社会问题。
随后，萨哈霍夫用极其简洁明了的话语，把集中表现在绿州国的主要问题逐一列举出来，他说道：
　　“即使不需要付出任何劳动代价，他们就能够享受而今福利社会所提供的现代化高水平‘衣、食、住、行’上生活保障。但是，由于身体残疾，他们今天最需要的是不断增加对他人服务性依赖和对社会相关设施性需求。尽管在‘民主、自由、平等、博爱’旗帜下建造起来的这一新兴国度，每一个公民均有着无私服务他人的觉悟和意识，但同时每一个人也无庸置疑地拥有自由生活和维护自身幸福的保障性要求。所以，当越来越多人们不得不牺牲个人爱好和生活习惯，而投入到服务并照顾残疾人的日常事务当中之际，特别是当现代化医疗和康复手段也愈来愈使得这一公益事业变成了延绵无期并必须高投入的工作时，于是，许许多多普通民众和有识之士开始围绕现存棘手问题，进一步展开了‘关于社会和人生的存在意义与价值’方面上争执和思辨。”
　　事实上，萨哈霍夫上面阐述的事实，也正是国会山头脑们召集一起来聆听本次研讨会的根由所在。
　　在分析上述社会问题发生过程和原因之中，针对在年龄段和残疾特征上为何会有如此集中表现之际，萨哈霍夫直言不讳地指出，这些问题之所以此时凸显出来，完全归咎于当初推行“沙漠变绿州计划”时学术界某权威以及当时国际某机构领导层一意孤行。因为“沙漠变绿州计划”酝酿已久，当初世界几大基金会和国际财团都鼎立赞助，并激烈争夺这一项目实施的优先控制权。所以，当一整套可行性计划书和宏伟的绿州理想国蓝图由机密变为公开地在世界各地流传时刻，随即也就出现了全球性无法遏制地奔赴沙漠腹地，并肆意推行社会化实践的热潮。就在这样一种近乎无序的社会运动初露端倪时，学术界中就有为数不多的一些人一再坚持，应在小范围内先进行区域性试验至少三十年到五十年之后，再有计划地推行这一人定胜天的激情豪迈。然而，由于这部分持不同意见者，因其学术地位和岗位权限的局限性，使其根本无法引起当时社会公众以及权势阶层的高度重视。所以，他们于当时显然不和谐的呼吁和建议性声音，很快湮灭在随之而来的为出现了“立竿见影”“红红火火”“繁荣昌盛”的绿州国奇迹而欢呼雀跃的喧闹之中。
　　琼斯•雷蒙作为时下全球医疗界在“安乐死”理论和临床实践上最成功的创建者詹姆士•雷蒙教授的唯一儿子，即人称“小雷蒙”的一个人物。他自己不仅是当初由科学试验到积极推行“沙漠变绿州计划”的社会理论和实践的主导者，即已故世界级功勋教授墨罕摩德•冯•兰特先生的最得意门生，而且眼下他还是绿州国最大财团“威克”的首席执行官。小雷蒙依他惯常的举重若轻样姿态，先是用更为翔实确凿资料和严谨精确数字，不仅不急不躁而且气定神闲地论证了“沙漠变绿州计划”从理论形成到社会实践开始，不单是于时间衔接上充分体现了“科学而有效”的现代文化精神，并且针对这一“创举”计划在具体实施过程中已出现以及可能潜在的得失利弊都进行了一番认真而理性地比较与分析，最后他义正词严地强调道：任何人都不难发现并确信，运行至今的“沙漠变绿州计划”不但已经取得了骄人业绩，而且还将拥有更加辉煌的未来。
　　在表明了上述态度之后，琼斯•雷蒙又不紧不慢且言词舒缓，但却更加坚定地着重指出：再完美的理论，在具体实践过程中，都会遇到挫折和意想不到的问题。如果因此就彻底否定这一实践活动的社会价值和现实意义，像这样一种态度和做法，不仅于事无补，并且对一项事业进一步发展必将是有百害而无一益。针对实践以后或于反省过程之中才发现和突显出来的错误问题或经验教训，究竟是应该彻底否定前面工作结果即刻改弦更张呢？还是将他们转变成为对今天和未来进一步发展的警示和引导？面对琼斯•雷蒙摊牌的这样两项选择，不言而喻答案只能有一个，而出路也只有一条，这就是必须继续前行。只不过在选择解决今天问题的方法及其制定相应对策时，应尽可能避免曾经犯过错误，应尽可能防范技术性误判和常态化轻举妄动。
　　话语到此，琼斯•雷蒙不但语速明显加快了，而他所使用字句措辞也变得即刻咄咄逼人起来。小雷蒙应用当年老雷蒙在医疗界疯狂推行“安乐死”规划一样气势，并有过之而无不及地推出了在针对现今残疾人问题上必须参照并推行“安乐死”的设想，以及这种设想在社会上实施中的道德方圆和理论依据。
　　如果没有深层学习并了解詹姆士•雷蒙先生早年依据大量真人真事而书写的《安乐死的道德》《安乐死的得失》《安乐死的实施细则》以及今天仍在畅销的汇集了老雷蒙先生五十余年不懈努力而完成的《管理艺术》《道德实践》《成功和有效性》等等相关其学说和理论的诸多笔记式文稿或论著性丛书。那么，眼下这位小雷蒙先生如此大胆而狂妄的设想和雄辩，无异与一个杀人狂徒在那里振振有词地说道着丝丝入扣而又令人发指、耸人听闻的“害人经”。
就在小雷蒙先生一浪高过一浪的慷慨陈词之时，李类博士一直毫无表情地坐在标注着自己名姓、头衔和地位的座位上，他那一副模样与其说像“麻木不仁”不如说是“黯然神伤”。因为来此之前，李类博士不仅已经知晓了大会可能议题和方向，甚至已经暗下决心在这次会议中只是持一种观望和中立态度，而且绝对不会去公开支持小雷蒙的任何想法。他之所以预先就做出了这样决定，并非因为李类博士小肚鸡肠或有什么利害关系和情感纠葛掺杂其间。尽管李类确实一直就不喜欢自己导师家的这位公子哥加情敌，不过单纯就目前形势而言，李类至少在两件或三件事情上让他有理由决意保持自己的个性姿态和思路。

克谐

为了更好理解我的所谓“小说”吧，转帖下文于此：

为何想到了“写小说”

大约十三、四岁时候，在邻居老师家里见到一本《悲惨世界》。因为书的前面插图特别好看，邻居阿姨见我喜欢，便对我说：“拿回家看吧!”
除了在小学时“批林、批孔、批宋江”之际，曾经偷偷地从我爸妈枕头底下拿出《水浒》大致地翻看过之外，上面讲的应该是我第一次阅读亲手借来的大部头小说。
青少年时期读书，尤其是真正读进去的第一遍，记忆上会特别深刻。小学时读过的《水浒》应该有上下两册，因是繁体字，当时大部分没能不懂。那会儿，与其说是读书，不如直说就是看图识繁体字。虽然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到那种明清时期绣像版本的《水浒》，但当时囫囵吞枣式阅读，给以后深入读习此类作品，实实在在地带来了很多便利和启发。
之所以在此新增加了一段读《水浒》经历，因为这里面有一个深埋我心底的笑话。上小学读的绣像本《水浒》，留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里面有一个满脸长胡子的黑大汉背着母亲走山路，他放下母亲去找吃的，等回来时母亲却被老虎吃了，他就追到山洞里，把一窝老虎都杀了。上小学那会儿，连环画书（我们这里叫“小儿书”）最为流行，但当时我们家里根本没有闲钱用于这种消费。所以，我都是去一个跟着我玩的低两级的小朋友家里去看。这个小朋友他父亲是上海人在大学里工作，而他母亲和我父亲是同事。他家里小儿书特别多，多到有那会儿常见的“柳条包”大小一木箱子，甚至还要更多些。也就是在他家里，当时凡“小儿书”上的古今中外文史知识，我基本一览无遗。正因为如此，可能在他家里看过连环画《三国演义》后，我总以为原先看过的古书上那个母亲被老虎吃了的黑大汉就是张飞。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脑子里总也转不过这个弯子，甚至高中读小说《三国演义》时，还专门用心在里面找寻过是否有张飞和他母亲的故事。
回头再说我从邻居借来的《悲惨世界》。虽然起初是因为内部插图而借来的一本书，但在阅读中，我却进入了文字描绘的世界里，并把其中人物名字都记得特别牢，如：冉阿让、柯赛特、芳汀、沙威。再者，就是书中那一部分长篇幅极其细致的战争场景描写，后来才弄清楚了原来就是拿破仑的滑铁卢战役。大概也就是在读完了这本书时，才看明白我读的是该书第二部。于是，又去邻居家里借来了前一部，并从中才晓得了冉阿让如何进出监狱等情节故事。当时自认为这部书就算读完了，直到二十岁前后，于电影院看进口影片《悲惨世界》时，才知道后面还有好长一段故事。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电视才逐步进入平常百姓家。像《卡斯特桥市长》《雾都孤儿》《安娜卡列琳娜》等等在我刚上高中读过的《别林斯基选集》中一再提到的一些西方文学名著，经过影视屏幕直观形象化的演绎后，也更加深了我对它们的理解、认识、痴迷与热爱。于是，又开始搜罗西方小说名著，随后是读西方名人传记，进而读习他们的诗、文学评论以及美学、哲学、历史等各种各样随时代演进凡能够借到或买得起的古典名籍。
也就是在上述过程中，却说不清楚具体年月，在我头脑中经常勾画或浮现出来一些自认为类似小说样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场景。因此，也只是到了一九九四年前后，于考研和下海未果之际，我才完成了很短的一篇小小说，名曰《秋菊》，内容是反映一个家在农村的女大学生去找寻城里远方亲戚，想托人“走后门”分配留城工作的故事。当时誊抄后，诚惶诚恐地寄给了报社，却连回执都没有见到。而那段时间，正赶上单位病房改造和家里住房调整，以至于那篇处女作底稿都不知扔那儿了。
其实，就文学写作而言，在各种体裁形式中，我一直觉得：“小说”能够借助字词、文句、篇幅、故事情节和思想论说等诸多方面优势条件，最能够较完整地表现出来作者时常担心没有表达清楚而被旁人误解了的艺术精神和文学思想。然而，就我自己而言，虽有一些冠名“小说”或“小小说”名目的作品，但自身却又始终没有信心，去耐住秉性且细致精道地严格遵循“小说”要素来完成，反而经常是开了头，或没有结果，或不过草草就收场了。所以，仅就2003年前后，我书写的几个冠名“小说”的虚拟情节和内容来讲，有时连我自己都不是完全说得清楚，其究竟源于生活见闻，还是单纯凭空想象，抑或就是透视环境生活后的主观臆造。总之，它们确实就是这么一个样子，其无论有意义还是无意义，我都很愿意聆听不同的见解和批评。
（2014年6月据2003-09-10 00:09:05在《霍普论坛》上“克谐/kexie”小说《杀人机器》后跟帖整理。2015年10月29日修订。）

筱欣奕奕

克谐 发表于 2015-10-21 10:28
书写文章，自以为是和孤芳自赏极易招徕嫌憎，而妄自菲薄和自甘粗俗亦常令人心寒！就我自己而言，还是执着“ ...

好，欣赏克谐的直言。【空气栓塞】一文，很有读点，较之你别的作品，文风不同，各有千秋。
期待更多作品

筱欣奕奕

克谐 发表于 2015-10-21 10:02
《空气栓塞》之“说明”
这个说明原本是针对起点中文网“单本上架”要求，并结合最初该小说原“后记”一起 ...

拜读

筱欣奕奕

克谐 发表于 2015-10-21 09:56
【附录】
《空气栓塞》人物简介（按名姓出场顺序）：
1、李类……华裔博士，拥有“法学、医学、机械”三 ...

再回顾

筱欣奕奕

克谐 发表于 2015-10-21 09:53
《空气栓塞》（原名《杀人机器》）……第十七章尾声

李博士死了。“空气栓塞”来定义其死因，也许是最符为科学和伦理所接受的吧。
全文完，拜读了。问候克谐

筱欣奕奕

克谐 发表于 2015-10-21 09:46
《空气栓塞》（原名《杀人机器》）……第十六章无言的结局

快结束了，想象力很丰富

克谐

书写文章，自以为是和孤芳自赏极易招徕嫌憎，而妄自菲薄和自甘粗俗亦常令人心寒！就我自己而言，还是执着“纯文艺”噱头，力求本末有序，但凡言论必是自我自觉自为的产物。
恍惚之间，在本文学社区已有数月了吧，最为感谢的是，无论我自己文字是否低俗、乖张或粗糙，能够悉数刊出，已是颇感欣慰和感激不尽了。或许如此言语，抑或被视为过于矫情。其实，也只有经历过有网络以来无数次被屏蔽、删节或关闭的遭遇后，网络刊文者才能体会到这份心情的实在。
总之，真心希望此处社区能够不拘一格，起码敢于正视国学文化由来已久的“文人相轻”“独断专横”的德行，支持畅所欲言、各抒己见，而禁忌人云亦云、赴炎趋势。国人今天的素质水平，其实已经不怕率性、想当然和说错话了，而最怕权势压人、残杀恶斗，以至于再次失去文化进步原本应有的“公开、公平、公正”的基本。

克谐

《空气栓塞》之“说明”
这个说明原本是针对起点中文网“单本上架”要求，并结合最初该小说原“后记”一起捏合而成的。2015年元旦前后，经过几周整改和扩编的尝试努力后，自觉这个短篇难以满足其网站“单本上架”的要求，于是，就放弃了扩编，故转而放在短篇小说合集中。又因为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为何这儿《空气栓塞》要比其它网站上多出了许多字数，故将原“后记”略加改动，刊此方便阅读。
通过朋友介绍和网络搜索后，才了解起点中文网的发文程序和规则。但是，真正进入后，面对不同与其他网站的书目卷章标题之限制，故令我颇感束手无策。所谓短篇小说，正因为其“短”才有其名称，但在“短”篇的字数问题上，从三五百到一二万都不算是“偏颇”的认识。仅眼下相关各网站“小说”的发布规则中，在其目录和卷章标题要求上，确乎没有那家网站真正用心此类问题，以至于于现有诸多规定下，若完成一部比较合乎常规出版样式的短篇小说之网络文集，也确实不是很容易。
凡在事物和环境问题上，能够随机应变、入乡随俗，也是考验应急、适应和生存能力吧。于是，在入驻本站（指“起点”）的尝试样操作中，也只有把此文提到“作品相关”栏目，以保证能够完成必须的文章字数方面的审核要求吧。
在我以往冠名“小说”的文字中，《空气栓塞》应是第二个短篇完本。凡书写小说，或许一般应该有一些诱因或潜意识的东西在作怪。所以这样说，因为近来重读我十年前类似“小说”样的习作（大约十二三个吧），都不难找到自我身心曾经有过的创伤、感悟、欣慰或怀恋般的影子和痕迹。然而，在那些作品中间确有一个例外，也就是这篇《空气栓塞》（原名《杀人机器》）。
《空气栓塞》这个故事贯穿着我三十余年来对社会、道德、心理和自然界之间某种生活现象的哲学问题样式的思考。说其为虚幻小说，毋宁说其为现今世界未来发展在伦理、美学意义上的思辨和探究。尽管这其中也可以找到自我经历、阅历和想象中的诸多映像，然而即使我自己今天去阅读它，除了在措辞句式上一眼既能看出近似我个性的语病外，对其中诸多“明线、暗线”般的人际关系、社会关系、自然关系以及其中相关过去、现在与未来的关系等等，却也亦弄不清楚其原型何在、感触何来了！
一直觉得目前这样的《空气栓塞》，依然不像是一个完整小说，仿佛是一个底稿或草稿，或说是一部字数应在五万到十万左右的中篇缩写，但我自己实在拿不出更多时间和精力去充实它，也只能以此面目招摇过市了。不过，有时禁不住暗地琢磨：“这篇东西的社会意义所在及其意欲何为呢？
其实，无须去点破或弄清楚其故事中的来龙去脉，任凭读者以自我理解和自觉好恶，去读下去或选择放弃吧。
（2005年12月24日星期六夜于济南。2014年11月13日补充，2015年孟春再整。）

克谐

【附录】
《空气栓塞》人物简介（按名姓出场顺序）：
1、李类……华裔博士，拥有“法学、医学、机械”三个专业博士头衔。
2、娇娃……马克•索罗万赠送李类的新款家庭服务型机器人。
3、伊丽莎白•雷蒙•吴；原姓名：吴倩妮……华裔医学博士，詹姆士•雷蒙的得意门生，琼斯•雷蒙的第二任妻子，李类暗恋女友。
4、瓦西里•萨哈霍夫……某国际财团副总裁、技术总管，投资并推广全球“高、精、尖”技术的研发和制造。
5、琼斯•雷蒙……詹姆士•雷蒙的儿子，墨罕摩德•冯•兰特的得意门生，并且是“沙漠变绿州计划”在绿州国实践的积极推动者和参与者，绿国“威客”财团的首席执行官。
6、詹姆士•雷蒙……全球“安乐死”理论和临床实践的学术权威，并且是执行“安乐死”的智能机器“安息诊断仪”的发明者和专利人。
7、墨罕摩德•冯•兰特……世界功勋教授，全球“沙漠变绿州计划”的总设计师。
8、马克•索罗万……机械天才，全球最著名科研“基地”的技术顾问和业务主管。
9、林埃里……李类在法学院学习时的非华裔同学。
10、李类家庭成员：
（1）父亲……患有脑血管病后遗症，导致老年痴呆症，并成植物人状态。
（2）妻子……华裔教师，李类的同乡并是中学时的同窗。
（3）儿子……李类妻子和林埃里媾合的孩子。

克谐

《空气栓塞》（原名《杀人机器》）……第十七章尾声


李类博士的府邸，在各种各样花草与绿色植物的掩映之下，十分雅致静谧地坐落在绿州天地间，既不显山也不露水，从外观上像是和周围的房舍没有任何两样。然而，在李类房间的西北角上，也就是那个原本应算超大的储备箱里，凡是可以饮食的东西正在迅速减少着。一开始，娇娃还能按照营养均衡理论标准，调配着李类原本要求不高的胃口，但是没过几天，娇娃只能定时地去李类博士办公桌前送上一些白水充饥了。直到有一天，或许是机械故障，也或许还有其它意外吧，娇娃无怨无悔地牺牲在兢兢业业、无私奉献的工作岗位上了。
在绿州国的某一天，谁也说不清楚具体是在黑天还是白昼的几时几分几秒上，某一位好事者突然之间感觉到，那位曾经不断引起社会热点话题的焦点人物“李类博士”，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任何消息了。于是，散在四面八方的那些一直在忙活着各种各样鲜活事物的新闻镜头，一下子又聚焦在一起，并定格在了“李类博士”身上。
当人们千方百计地打开了李类博士绿国府邸一扇机关重重的房门之后，人们才惊讶地发现“李类博士”早已经干瘪成了永垂不朽的木乃伊。
对于李类博士的死亡及其原因，一时间在社会上曾有过五花八门、稀奇古怪的猜测、怀疑和谣传。好在李类博士在其不满半百的人生征途当中，除了人们无暇顾及亦望尘莫及的一大堆学术论文、思想专著和机械专利之外，再剩下的也只有令人咋舌的三个专业学位的博士头衔了，至于传媒挖掘出来的在这里那里一些极易招惹嫉恨而惯常从中为非作歹的“名利色权”故事里，无论那些独具慧眼的高能大德还是时俗目光的流民闲人，任凭你我他和她如何去细瞧、审查和追究，单就李类博士本身的职能和权限而言，充其量亦不过仅是一个附庸、随从或说小喽啰而已。
毋庸讳言，单是针对“李类究竟怎么死的？”这样一个问题，就在李类博士死后三个多月里，社会上一直没有间断过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和五花八门的演绎猜测，足可谓“甚嚣尘上”了。
最近，在国会山某高层人物的特别指示下，在绿国某处，汇集了全球诸多顶级专家，召开了一次“李类先生死因鉴定会”。也就是在这次特殊会议上，伊丽莎白•雷蒙•吴教授，凝视着荧幕上李类的尸体及其房屋内一切物件摆设，虽说之前吴教授也看过了相关李类博士死亡的各种报道和一些内部资料，然而，也只是在这儿这一次亦不过一瞥的功夫，她即刻完全明白了李类致死的确切因素。
曾经是李类同胞加师姐的吴倩妮，在这次鉴定会议期间，自始至终一言未发。但是，就在她手边笔记本上，却留下了四个特别清晰而且是异常俊俏的汉字：
“空气栓塞”
（全文完。2003年9月草拟。2014年5月整。2015年3月13日再整，同年10月修订于济南。）

克谐

《空气栓塞》（原名《杀人机器》）……第十六章无言的结局


绿国的朝阳已经洒满大地，在李类府邸餐厅里早餐也已经摆上了餐桌，只见有一只剥了外壳的软蛋，还有一杯果汁奶，再有就是一片黄油面包。
李类博士此刻坐在餐桌旁，外表上看似十分平静与平时没有任何两样。李类一如既往地一边若有所思地坐在餐桌旁，一边漫不经心地吃着、喝着、咀嚼着、吞咽着。其实，此时此刻的李类在他整个脑海里，依然闪烁着刚才从报纸上看到的一段段措辞严厉、振聋发聩的字句：“安乐死你将走向何方？”“天才的‘十三裁判’……”“杀人机器……”等等。
　　李类吃罢早餐，当他走到桌旁再次拿起报纸并转身走向客厅时，娇娃这会儿才慢条斯理地冲着李类说道：“威克集团撤股了！萨哈霍夫成了基地的第一大股东。”
　　娇娃不急不躁的话语，让李类闻之一震，他连忙问道：“准确吗？你怎么知道的？”
　　“新…闻…报…道。”娇娃好像没有听出主人李类博士语调里面已经明显带着急迫和惊诧，而她依然一字一句回答着。
　　李类博士赶紧来到工作台旁，一条消息正在那儿闪烁着：“李类博士，目前工作暂停，原地待命。”
　　书桌前面，李类快速地翻阅荧幕上，仿佛只是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的各种各样惊世骇俗且毛骨悚然的信息，它们的矛头直指“十三人委员会”的工作方式和策略。尽管这些信息材料根本就不全面，甚至有的明摆着就不是实情，但是，像这样一些言辞论调，确乎就是一直以来不曾公开的不同意见或建议，或说就是一直就有的一些直接或间接性揭露、质疑和批判，眼下却如同开闸放水一样，只是在一时间且一下子奔涌而来。李类对于这样一种舆论攻势的确切含义，不仅是心知肚明，而且确实是不寒而栗，他十分沮丧并彻底绝望地端坐在那儿，面部表情完全凝固住了。
　　面对目前的一切，李类博士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是在懊恼、愤懑和悔恨自己。是啊！近来太长时间里一味沉浸在自身苦恼、郁闷和烦厌之中，他没有真正用心和细致观察与分析舆论导向以及政治、经济和文化方面的动态。眼下，即便在他心理和头脑上早就有了一些准备，然而，一旦真的直面如此惊悚的气势和场面，迅猛而巨大的压力确实超出了李类身心所能担当的能力程度。
　　“总有一天，会有人明白这一切的；总有一天，要承受愚蠢的后果；总有一天，会有更多人跨越善的痛苦和恶的欢娱；总有一天，会证明究竟是谁对谁错；总有一天……”此刻，李类满脑子里面，被这样一些语无伦次的字词语句充斥着和践踏着，而他的整个脑壳也似炸裂般的疼痛起来。
　　……自从与妻子离婚后，儿子公开拒绝了李类的问候。
　　……与雷蒙家人失去联系，也已是很久的事情了。
　　……基地灵魂人物马克•索罗万先生于事业上不断捷报频传，因此马克本人也已经愈来愈受到全球各行各界高度关注。这一切确乎验证了，当初李类与马克两个人曾经像是开玩笑说过的一句话，却是何等真切和实在啊：“只有机器，才能不受瞩目场力的诱惑和骚扰。”
　　“只有机器，才能不受瞩目场力的诱惑和骚扰。”
　　是啊！精英样式教育，并没有使马克成为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只要活着一天，他亦不过还是一个凡胎肉身。即使早就明白了功成名就之悲哀凶险的马克，眼下与萨哈霍夫联手的事实，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除非换个机器脑壳，否则任何人也超脱不了人性偏狭，尤其在面对的不单纯是个人而是整体或集团利益名誉上的诱惑、压力和盘算之际，不得不去选择道德良心上的无情割舍。”
　　李类博士关掉了与外界联系的所有功能设施，甚至把娇娃也大卸八块，直至确定这一物件上完全没有了他自己不知晓的信息通道和遥感监控之后，李类才又把一堆零件又组装成了一个仅保留了几项简单功能的家用机器人。
　　李类又寻找出来早已开了头，但却一直没有能够坚持写下去的那一页页曾经计划递交高层的辞职报告，现在他总算有时间，也有精力，更加有决心来把它完成了。
　　在以往生活经历中，李类博士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子活着过。一下子没有了工作上压力，没有了生活的烦恼，没有自身欲望的折磨，没有了对世间繁琐道德伦理的牵挂忧虑与瞻前顾后，特别是亦没有了社会、家庭或者我的、你的、他加她的种种负累及其在这样那样名目下的不得已和不得不……那么，还有什么呢？唯有的仅仅是自以为是的回忆，或说是再也无所谓真假虚实的任意想象罢了。
　　李类博士书桌前的荧幕上，眼瞧着累积的文字越来越多了，内容样式也早已经超出了任何一类“报告”“汇报”体裁的范畴和内涵，而上面的那些字词语句，也越来越像是逻辑凌乱的口述；而上面的情节故事，也越来越像是一些超现实的杜撰、越来越像婴儿啼哭、越来越像女人抽泣、越来越像……是啊，其上面的字词文句越来越什么都可以像抑或都不像了……最终，屏幕上留下来了的仅仅只有一片空白。

筱欣奕奕

克谐 发表于 2015-10-20 10:50
《空气栓塞》（原名《杀人机器》）……第十五章致命的选择

雷蒙庄园的私家专机，穿过一大片棉团样云朵 ...

问好克谐，继续关注后文

筱欣奕奕

克谐 发表于 2015-10-20 09:47
《空气栓塞》（原名《杀人机器》）……第十四章信任和嫌弃

继续关注后文。

筱欣奕奕

克谐 发表于 2015-10-20 09:40
《空气栓塞》（原名《杀人机器》）……第十三章幸福时光

师姐师弟感情不错

筱欣奕奕

克谐 发表于 2015-10-20 09:33
《空气栓塞》（原名《杀人机器》）……第十二章责任和儿子

近来，令人烦躁厌倦的事情，仿佛故意似地一起 ...

夫妻感情的裂痕

克谐

《空气栓塞》（原名《杀人机器》）……第十五章致命的选择

雷蒙庄园的私家专机，穿过一大片棉团样云朵之后，飞机上紧靠右悬窗坐着的李类博士，即刻远远地看到了下方那一片乳白而光鲜的楼台房舍了。而这一次对李类博士来说，真正让他感觉醒目的，却是岸边海面上一层层的波浪。那一层层海浪犹如被一只无形大手舞动起来的白练，眼瞧着前赴后继、明暗相间，更显得格外形象、生动而感人。
才走下飞机不一会儿，海浪拍崖的轰轰隆隆声音即刻听得格外清晰悦耳，而此时李类突然萌生出一股冲动，他真想直接跑到海边去看看波涛汹涌的样子，但因为知道雷蒙老师正等着自己，他赶紧往老师办公室的方向大步走去。
拐过一段花径，一眼便瞧见师姐吴倩妮正在远处站着。李类轻快地奔向前去，他一边打量着师姐的脸色一边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吴倩妮像是刚刚运动过的缘故，淡淡的粉黛掩不住双颊上的红润，而那一身网球装更让她显得英姿飒爽、傲气逼人。
“你好！老师等着你哪。”师姐吴倩妮不冷不热地回了这一句，她转身便径直向前走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快步来到了雷蒙老师办公室门前，吴倩妮也没有敲门，直接用手推开了一道门缝，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在这期间吴倩妮没有和李类再说过一句话。
詹姆士•雷蒙教授正坐在靠背高高的沙发转椅上，教授背对着老板台样子的一个超长大桌子，他通过两扇硕大的落地窗，正瞭望着海边一浪高过一浪的汹涌波涛。
“老师，你好！”李类轻轻推开房门，一边迈步走进办公室一边冲着老师背影轻声地问候道。
“李，你好！写得怎样了？”听到打招呼的声音，雷蒙教授即刻旋转过来身子，他面带微笑地冲着已经进了了门的李类，并张口问到。
前段时间，詹姆士•雷蒙教授曾经要求李类手抄一篇过去的论文，并提及很喜欢李类已经出版的那本小册子《理想的对话》。所以，雷蒙教授再次见到李类时，便拿这事当了开场白。
“抄好了，我带来了。”李类答应着走向前去，并把近段时间费了很大功夫总算自己看着还算满意的手抄本《理想的对话》，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拿出来递到了老师面前。
“好！李，这是第一次见到你的汉字。非常漂亮！真的，太漂亮了！”雷蒙老师满脸欢喜，慢慢地翻看着薄薄的由李类手抄并用丝线装订起来的宣纸书本。
其实，李类将近三十年没有动手书写毛笔字了，即便只是抄写，而今也变得仿佛是画画一样艰难。但是，看到雷蒙老师如此高兴的样子，李类的心情也即刻放松了许多，整个人也变得精神起来。
虽说在医学专业上追随雷蒙老师已经多年，但直到现在每当独自面对老师时，李类依然十分矜持和有些不自在。
“将来的打算，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不过，你可以先看看这个。”随着说话，雷蒙教授从大桌子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并推到了站在大桌子对面的李类眼前。
李类仅仅扫了一眼，便已经看明白了，那是基地技术负责人马克•索罗万先生的邀请函和一些介绍材料。
关于基地情况，李类近来也查阅了许多资料。毋庸置疑，与回国或到绿州的工作比较起来，基地应该是他十分理想的工作地点。只是眼下的李类一直在怀疑自己的能力，一直担心自身是否能够适应并深入基地的工作和生活。
面对雷蒙老师的多次建议和极力举荐，尤其眼前明摆着已经书写上了自己名字的邀请函，李类立即十分爽快地说出：“老师，谢谢你！我接受你的建议，我准备到基地去。”
“李，希望事实会证明这次选择是正确的。中午一起吃饭吧。到海边走走，今天海浪真美。我坐在这里已经看了很长时间了。”听到了李类明确表态，詹姆士•雷蒙教授也语气欢快起来，他此刻旋转过身子，又瞭望着窗外的波涛，并向李类热情地提议到。
已经站在雷蒙办公室楼前绿茵场旁的师姐吴倩妮，这会儿已经换了一身淡雅的休闲装。就在李类和吴倩妮两个人并肩走向海岸沙滩的时候，李类忍俊不住还是向她说出了自那一夜起到现在一直就想要弄清楚的问题。

在那天上午快十点时，一夜没再合眼一直在客厅里心事重重的李类，才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并轻声叫醒了一直都在熟睡的师姐吴倩妮。李类见她十分轻盈地起床，不像那儿有不舒服的地方了，便急不可耐但又怯生生地向她问道：
“你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
“不！”吴倩妮的回答，即干脆而又响亮。
睡醒了一觉起来，似乎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吴倩妮只是匆忙地在那儿旁若无人地梳妆打扮。
“看这样子，她是不会有任何解释的。”李类想到此，即刻阴沉着脸十分生气地离开了师姐吴倩妮，他悻悻地回到了自己宿舍，进门后便蒙头睡去。

“你为什么那样做？”此刻，李类眼望着站在海风中似乎格外轻松愉快的吴倩妮，几乎是在质问了。
“不是你的。”吴倩妮目视着远方，面无表情地蹦出来这样一句话。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李类突然像是多管了闲事，又像是特别委屈似的，声音变得怯懦而又温和起来，紧跟着说道：“你可有其它选择。”
“哼！”听到师弟后面的这句话，吴倩妮发出一声不屑的动静，随即她第一次转过头来，仰面狠狠地瞪了李类一眼，紧接着便又一字一句地说道：“亲爱的，你不必费这个心了！我们去游泳好吗？你不敢去！对吗？你瞧着，我去。”
的确，就在走向海岸的一刹那间，李类这一次涌上来的不仅是想看海涛而是有一股想要下海的意识冲动，但是，伴随距离海岸越来越近，他的那份冲动不知是被滚滚波涛震慑住了还是转化成了理性平静，旋即冲动意识完全被忘到脑后，随之也就烟消云散了。这会儿经过她的提醒，李类一下子蒙住了，远瞧着师姐吴倩妮径直朝向海角小木屋跑去的背影，他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

克谐

《空气栓塞》（原名《杀人机器》）……第十四章信任和嫌弃


“亲爱的，快过来，帮帮我！”大约凌晨两三点钟的样子，李类博士在睡梦中被医院专用通话机叫醒了，话筒里传来师姐清晰而痛苦呻吟的语调。
说起这件事情，其实就发生在李类于医学博士结业前参加雷蒙老师家中举办“午夜酒会”后不久。当时，李类依然处在前途如何抉择的矛盾思考中，也就在这期间师姐吴倩妮拒绝了他恳切的求婚，但她又不赞同李类回国去，并且一再敦促他尽快下决心到雷蒙老师举荐的基地里，鼓励他去基地工作和继续深造。
在以往电话交流之中，李类从来没有聆听过师姐吴倩妮有过绵软和孱弱的语音，而眼下师姐已是哀求的动静，让李类即刻从床铺上爬了起来，他穿上裤子拽起一件上衣，便急急忙忙地冲出了寓所大门。当他置身天井之中，这会儿才发现，于白天就淅淅沥沥的小雨，仍然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好在雨下得不大，而且两座公寓楼之间距离原本也不是太远，李类借着路灯光亮，顶着雨滴快步向她那儿跑去。
推开师姐虚掩着的房门，李类经直走向了吴倩妮卧室，眼前于灰暗灯光下的一幕，即刻让他惊呆了。
向来干净利索的吴倩妮，此刻佝偻着身子躺在床上，床下地面上满是杂乱的纸团，在床边一个不常见的圆盆里黑乎乎的像是一滩血水。
“怎么了？流了这么多血。”李类在吴倩妮床边俯下身子，他急切地问道。
师姐脸色煞白，见到他进来时，眼睛里面已经噙满了泪水。
吴倩妮有气无力地对李类说：“你看看下来了吗！”
李类即刻明白了过来，他端起圆盆来到盥洗间，而这里和卧室一样也是一片狼籍。李类慢慢地往水池里倒着血水，直到他看到了盆子底下现出了粉红色的一个肉质团块。
“下来了！哪儿不舒服吗？”李类回到了卧室里，匍匐在吴倩妮床旁，一边问候着一边拽过床单一角，盖住了她赤裸的下身。
“太难受了！你给我打一针吧。”吴倩妮依然佝偻着身子，声音微弱地说道。
李类这时才注意到，靠墙的茶几上已经准备好了空针和安瓿。他走过去拿起安瓿来看了一眼，上面标注是镇静剂。
“你休息一天吧！我来照顾你，想吃点什么吗？”李类一边麻利地准备着打针一边十分体贴地说道。
“谢谢！明天请按时叫我，上午试验我必须去。”其实自从李类进门之后，吴倩妮几乎一直是闭着眼睛，这会儿她呢喃着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替你吧，你必须要休息！”紧接着师姐话音，李类十分干脆的话音，更像是在下命令。
“不！”吴倩妮尽管闭着眼睛，而且她佝偻的身子也依旧一动未动，但她紧接李类话音的回答，却是更加干脆、果断和坚决。
在两个人简短问答之中，李类同时进行着皮肤消毒和注射程序，还没等李类把针头拔出来，师姐吴倩妮已经呼吸均匀地熟睡过去了。李类慢慢地给她盖好薄薄被子，轻轻地收拾着卧室内外这儿那儿的凌乱。
散漫血腥和药水气息的房间内，暗淡灯光下寂静气氛中有一种格外的异样，李类这会儿整个人似乎麻木了一般，甚至更像一个机器人完全任劳任怨并一声不响地埋头于眼前事务，而在他耳鼓里偶尔传来一滴滴水珠，正砸在窗外雨布上的动静：“啪嗒”------“啪嗒”------“啪嗒”
不过一会儿功夫，房间四处又都恢复到和平时一样的洁净和雅致了。李类博士带过师姐卧室的门，并悄悄地来到客厅间里，当他看到这儿长方桌上那个花瓶里面却没有了以往日日更新的桔黄色菊花之际，李类呆呆傻傻地站在长方桌前，他眼睛茫然地盯着空空的花瓶儿，而他脑袋里面这会儿也一样是空空如也。此刻，窗外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样白色。

克谐

《空气栓塞》（原名《杀人机器》）……第十三章幸福时光


在李类攻读医学学位期间，在大学实验室里，已经准备了十几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李类博士本周的研究课题是“活体动物意外猝死时脑组织、腹部脏器及其血液中致死因子的微量测定与比较”。今天，这一课题所要研究的猝死原因，则是“空气栓塞”。而且，这一研究课题的实验室负责人，就是吴倩妮博士。
在不大的手术台上，酒精的刺鼻、兔子的膻气、全副武装的隔离服和无影灯下弥散着的消毒液气味……所有这一切，却都没能掩盖住师姐身上特有的一缕缕令李类晕眩的体香。
李类还没有明白过来如何去作“空气栓塞”，只见吴博士拿起空针，抽进空气，轻而易举地找到兔子耳朵上纤细的血管，一次又一次，一只又一只。
李类低着头，在一旁忙活不迭地计时和记录，赶等到他脑子转过弯儿时，刚才还活泼可爱的兔子，都已经全都瞪着大眼睛、伸着长腿、静静地躺在那儿了。
过了许久以后，有一次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李类谈起“空气栓塞”那天感受，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好残酷啊！知道吗？当时我对你都有些发怵，心里想‘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一时间就连你身上香气都闻不到了。”
听到李类这一本正经的话语，看着师弟那份认真的表情，吴倩妮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掉了下来。
“亲爱的，你有时真像一个小孩子。”吴倩妮依然笑嘻嘻地对李类说道。
平时，李类很讨厌有人这样说他“像一个小孩子”。因为，许久以来，李类自己也经常为自己“像一个小孩子样多愁善感”而纠结和愤懑，更尤其是暗自责怪自己“在言语和举止上经常会像一个孩子似的唐突而幼稚”。然而，此时此刻面对从师姐吴倩妮嘴里说出来的“你有时真像一个小孩子”的这句话，李类却感觉只是他自己日常反省中的心里话一样，这一次他真的一点也没有生气，更没有再去辩解什么，只是顺着师姐的话茬儿谈起了孩子。
围绕着孩子这一话题，两个人几乎讲了大半夜，从产房接生的经历感受，到目前生育方式和可能前景以及各种避孕及其终止妊娠的方法、手段、适应征和预后情况等等。
也就是在这一次交谈中，李类了解到师姐吴倩妮的一份顾虑和打算，并暗自认定了：“她是不会要孩子的，至于这里面原因，与其说是惧怕生产时的痛苦，毋宁讲在她身上欠缺作母亲的一份柔肠和慈爱”。

克谐

《空气栓塞》（原名《杀人机器》）……第十二章责任和儿子

近来，令人烦躁厌倦的事情，仿佛故意似地一起都压在了李类身上。先是父亲去世，随后儿子又意外地创伤了腿部，而妻子也透出了想要再婚的意图，更尤其是眼下的工作，愈来愈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地步。这一切都使李类惶然无措、无所适从起来。
有时，李类真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甚至走在大道上，他就想大喊几声。
想虽然是这样想了，但十分可惜亦更加遗憾的是，李类博士并没有这样去做。
“父亲，什么时候带我到绿州去？”一日逐渐脱掉稚气的儿子，冲着在一旁陪伴的李类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等你身体恢复了吧。”李类望着儿子打着石膏的肢体，平静地回答。
“父亲，《理想的对话》是你二十岁写得吗？”儿子垂下眼帘，眼睛盯着手中飞转的智力魔方，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不是我自己写得，是我整理的同学和老师间的对话。”李类依然语气平缓的地回答。
一直以来，李类尽管很少和儿子单独呆在一起，但上学以后的孩子，却渐渐地表现出对父亲的眷恋和倾慕。
当获悉儿子在学校里胫腓骨粉碎性骨折的消息，李类即刻放下了手边的工作，还是以最快时间赶到了妻子所在城市的医院。
即便仅是名分上的责任，许多年以来李类博士从来没有推卸过自己应承担的义务，他恪守着夫妻之间不成文规则，似乎依然定时地来来往往。
每次和妻子见面，不管是否孩子在眼前，两个人都已经没有了夫妻模样的感觉。从礼节上，两个人仿佛是一对兄妹，或更像是一般同事。
“孩子已经能够照顾自己了，我想结婚。”已经分居多年，尚未办理离婚手续的妻子，一天直面李类说道。
“好啊！我们的问题，由律师来处理吧。”李类面无表情地应答着。
“你也多保重身体！这次你消瘦了许多。”妻子仰望着李类，十分关切地说道。
“谢谢！近来工作是多了点。”李类没有面对妻子投射过来的目光，一脸疲惫地应付着。
“……孩子越来越崇拜你了！”妻子依然用极其柔和的语调，与李类攀谈着。
“我也看出来了。作为教员，你不该让他这样。这个时代不应该再有对人物的崇拜了。”李类突然昂起头，望着天空，特别加重了语气说道。
“你还是那样自信！时代就不会变吗？”妻子显然感觉到李类还是老样子，声音变得生硬起来。
“时代变不变我们决定不了，我们自己都一直在变吧。”李类这时凝视着妻子的眼睛，口气一点也不示弱，即像是正面回答，又像是在质问。
夫妻之间的交流，每次都变成了这样一种暗带情绪性的对话。所以，分手也不过只是时间上的长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