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消逝的雨水

冀星霖

春天。消逝的雨水

1

有一年春天，火车载着你
逆流而上。我在江岸将你拦截
你的火车唱着呜咽的歌，好像我是你的匪
我的弯刀是除夕之后的新月

磨刀霍霍，我不杀生
割自己的白发，割春日秧田里
窈窕的稗草，她们扎着最美的穗子
她们是时光宠爱的植物

那一年春天，雪片飞在枝头
雪片掩不住你的面庞，桃红，李白
我绕你跑过三匝，如同欢悦的小狗

今年的春天似乎已经消逝
昨夜，闪电掀起帘子，我看不清雨水
雨水在风中坠落，雨水消逝在黑暗的地上

2

地面上一滩一滩的淤水
倒映着蓝色天空的云，盛开的云朵
和你草原上空悬浮的白云一样
你的云，是天上的马，快一下子，慢一阵子

我想要自毁修为，不忠、不义、不孝
背井离乡，射落你的云
封印在羊皮酒囊里，每天畅饮
将剥下的花生壳信手撒在风中草间

另一个春天，我已经孑然一身
却不如一个浪子，祈祷时乱说脏话
孑然一身，看喜剧，嘿嘿！他们笑得多么尴尬

今年的春天似乎已经消逝
绿化树郁郁葱葱，清晨的叶子挂满露珠
洞悉三生的水晶球里闲云飘荡

3

有一年春天，你出现在海浪之间
我轮番呼喊你的学名、乳名和网名
涛声高一阵低一阵，海市蜃楼里，人声喧哗
也许你轻轻应过一声，呢喃如雨

向北，我赖在泥滩里，依偎一块镂空的礁石
不回江东，等待海枯石烂
另一个朝代，人们不做发型
和我一样蓬头垢面，挚爱猩红的野果子

那一年春天，江河返身回去
流水返回她们的高原，向上，渐渐清澈
我立在海滨，望海潮远逝，海风咸腥

今年的春天似乎已经消逝
大风呼啸，四面八方包围我的屋子
我安静坐在书桌前，俨然逃避了一场浩劫

4

我渴望在浩劫之中与你重逢
你可怜楚楚，我侧身挡风，你就会温暖如春
如早春的辛夷，笑盈盈让我汗颜
一身冬装，多么不合时宜！还有这一世瘦骨皮囊

只需要一盏青灯，就能渔樵耕读一生
然而我不能，你在花花世界里
是梅、是兰、是竹、也是菊
一支狼毫素笔，临摹你的万千气象

另一个春天，不追忆往昔
我借口负债累累，唯利是图
往事如烟，只为你的烟消泯、云离散

今年的春天似乎已经消逝
你在远远的异地，我归位故乡
你在你的春天里，我在我迷离的雨季


冀星霖
二〇一五年三月二十四日

冀星霖

问好各位！祝福春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