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的母亲

白水 · 发表于 2020-2-7 18: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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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坚强的母亲

   去年刚刚进入冬天天气就转冷了，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母亲进屋时不慎从门台阶上摔倒下来。那可是两步的台阶，九十四岁的老人顿时躺在冰凉石板地上动弹不得。此时她多么希望儿媳快点扶她起来，可是她刚刚出门到集上买菜去了。于是，凭着本能大声呼儿唤女起来。喊她的大儿子，可惜我大哥驾鹤西去快一年了，喊她的小儿子，我远在他乡，喧嚣的尘世淹没了她微弱的声音，怎能够听见，又唤她的三个闺女，个个俗事缠身心灵没有感应到她此刻有难，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人老气力不足呼喊声久久回旋在宅院里飞不出去，石板冰凉慢慢侵蚀她单瘦躯体。时间一秒一分走的好慢，慢过九十四年的岁月；人好无奈，生活道路上经过了许许多多磕碰摔倒，没有像今天这样怎么也爬不起来？那根心爱的拐棍怎么不见了？唉！时光有情，岁月却不成人之美，吝啬生命的精神气力。
   就在母亲感到绝望之时，终于听到街门响动的声音。媳妇和姐一进院门看见母亲直挺挺躺在地上，撇下菜，慌忙奔过来。二人虽然有点慌却还理性，按着看电视学来的知识，先查看头部是否有伤，问胳膊腿哪疼，确定没有大碍，然后拿来褥子垫在身下，一人一头把母亲抬进屋放在热乎乎的炕上。待母亲暖过身子，情绪稳定，才解开衣服，在疼痛的左腿根部抹上止疼膏，又奔医院请医生买药一顿忙活，看母亲安然入睡，二人才放下紧张的心。谢天谢地，幸亏为下老天爷，手下留情，没有受硬伤，免受许多痛苦；苍天在上，人心可鉴，保佑老娘平安无事。媳妇就差烧香礼拜了，祷告是虔诚的，祈福的心愿是真诚的。
   那一夜母亲未眠，头脑异常清醒，说那九九八十二遍的往事。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担过心受过怕，流过眼泪受过委屈，摔倒了自己不起没人扶，如今人老不中用了。说的时间长了要喝水，躺久了要坐起，姐妹二人一会儿将她扶起，一会儿扶她躺下，小心侍奉，睏的只打哈欠不敢有丝毫大意，盼望母亲熬过这一关。那一夜岁月突然光顾，母亲头发白了许多。
   母亲是吃苦过来的，只长骨头不见人发福，即使生活好了，体重也补不起来。这次虽然没有伤筋动骨，皮包骨头的身体被摔得也不轻。在炕上连躺了五天再也躺不住了，怕时间长躺懒了站不起来，坚持要下地活动活动。不是母亲逞强，从小失去娘亲，不坚强就活不下来，成家后男人是哑巴，不坚强生活就没有甘甜，在那个多事年代，不坚强人生就迈不开步，老了不坚强生命就失去意义。为少给儿女添麻烦，活得像个样子，母亲狠心咬牙下了地。为了自己掌握力度不出意外没有让人搀扶，而是趴在炕沿上，这样减轻了腿的力量，横向一点一点挪着走，一步一痛，坚持不住时坐在椅子上缓一缓，接着再走。三米距离，母亲一生走的最近的路程，同样需要决心和毅力。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耗费的是心血。苍天怜悯，半个月后，母亲又扶着墙壁拄着拐棍，一瘸一拐，穿过道来到客厅。
   经过两个月调养和锻炼，母亲的腿恢复如初，又可以在院子里自由自在晒太阳呼吸清新的空气，时光伸出橄榄枝，生命向母亲露出笑容。
   母亲早年生活过的艰苦，命运走得坎坷。母亲认命，但不随波逐流，再难都不会退缩低头，是苦咽下去，摔倒了爬起来，推到的挺起来，磕磕碰碰，迈过一道又一道坎。老了本该安安稳稳走时光路与岁月斟酌，哪料想命运之神再一次给母亲设下一道坎，上台阶迈门槛也失足。也许命中注定还有这一难，但是母亲没有被吓到就此倚老卖老，躺在炕上等儿女伺候了此余生，竟以老弱之躯，迎面拽住命运的手坚强站起来，毫无畏惧走过去
   炕上暖和，母亲不贪恋。每天起来后走向客厅，在沙发上或坐或躺。落地的玻璃门窗使白天阳光特别充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院子里景物一览无余，看着敞亮心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