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旧事（原创）

茅屋寒士 · 发表于 2019-4-5 13: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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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旧事
江苏/钱智伟
梦里常回到枕河而筑的老屋，白墙、玄瓦，临河排扉，后门小码头。父亲伫立窗前，捧壶茶，吟《增广贤言》或《朱子治家格言》。母亲挽着袖管和裤管，蹲在码头上汰洗。“砰砰”的棒棰声和“欸乃”的摇船声，和着父亲抑仰顿挫的诵读声，在我听来犹如天籁。
又同临家的小伙伴打水漂了。有一次瓦片削得好远，在水面上跳跃好几次，心里好快活。忽闻一批片嘈杂声，前面桥门洞里又有故事了，吴侬软语即使吵架听来也觉有趣。两船尚未相碰，船上人老远即大呼：“勿好哉！勿好哉
！”一俟訇然撞击，船上人即大呼：“捺么好哉！”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撞了反到“好哉”？
秋风秋雨时分，望天上雨线斜垂，河面宛如处子肌肤，泛起一个个小圈，由里向外荡漾。从未看到圈到底能泛多大，但见西风横吹，微澜如梭，涟漪铺满小河。蓦听远处飘来吆喝----“阿要常熟大蒜头”或‘阿要绍兴腐乳”，遽现一叶小舟，舟上只有一人，青斗笠.黄蓑衣，似从画中来。
一鱼鹰船队仿佛从天而降，刺破宁静的“水弄堂”，我们拍手欢呼：“水老鹗！水老鹗！”放鹰人一边用脚踏击船身响板，一边用竹竿啪打青波，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呵斥。一只只鱼鹰像披黑色战袍的将士，争先恐后扎入水里捉鱼，小河顿时沸腾起来了。
与儿时伙伴相聚，说起童年旧居往事，皆曰：只能在梦中寻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