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乱世情之棋九。烽烟四起的乱世，命运掌控着所有人，一段乱世，几段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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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终于迎来艳阳高照，老郑已经打听出燕陆琛是被请到府衙里做客，一大早就跑到燕陆琛这边打招呼。他家老爷只是个小县令，没有传唤也是轻易见不到知府大人的，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书生竟是用轿子抬进去的。
可惜他还没来得急套近乎，府衙的轿子又来了。燕陆琛已经按路远的交待告诉柳叔、柳婶和孟春，对外就说知府大人得知自己参加了龙榜棋赛，正好这几天也没法赶路，请他去对弈。
大梁的皇帝喜欢下棋，每年的龙榜棋赛更是隆重，这个借口倒是非常合适。不过今天燕陆琛确实是去与知府下棋，当然坐陪的还有路远，冯慎之的棋术比燕陆琛要高许多，只是他现在只能出现在大车店里焦头烂额地等援军。
棋九和方荣骑着二匹快马沿着官道向昨天方荣来的方向驰去，那边有大片荒地和树林，藏上百八十人是没问题的。棋九对行军打仗有一定的了解，可以通过蛛丝马迹寻找高戎的营地。二人轻功很高，就算没有马，高戎人也绝对追不上他们。所以二个人仔细地检查着每一片隐密的树林。
这些影军藏得还挺好，棋九和方荣终于在晖州至晖阳渡口的一片密林里发现他们的踪影。二个人万分小心地躲起来观察了小半天，大概推算出这里可能有一百二三十人。
人数可真不少。现在就看怎么把他们引出来送死了。
方荣带着棋九回到车店，冯慎之这里紧张得不行，院子里又多了几辆一样的马车，人数也有六七十人。看他们的样子都是有功夫的人，可是人数不占优，要想全歼高戎人基本是不可能的。
冯慎之对棋九的态度从客气已经转变到有些尊敬，可是棋九对他总是有些不喜欢，只不过显得对他还是那么恭敬。毕竟他是燕陆琛的朋友，也是路远的同伴。就算不给路远面子，也总要给燕陆琛面子吧，何况他也有可能是云展的家人。
又是云展。他的身份越来越神秘，就连路远都可能是他的属下。他家弄的这车东西更是可怕，竟然让高戎的影军一路追杀到这里。
棋九原来对这东西不感兴趣，看到路远之后突然觉得可能与前景国有关，也可能与那个传说有关，甚至与大梁、高戎都有关系。云展的家族越来越神秘，棋九也越来越害怕，如果让燕陆琛卷进来，绝对是有死无生。
棋九没有换妆，正坐在屋子里发呆，直到路远进屋才察觉到。
“姑娘有心事吗？”
“远叔，我就是瞎想呢。方大哥已经把情况跟您说了吧？”
“说了，屋里只有咱们俩，你有心事就直说吧。我们认识也不短了，你的心思细致，想得周全，只怕现在想的是燕家人吧。”
“是。他们都是没有自保能力的普通百姓，江湖纷争也好，国家利益也罢，他们都承受不了。我有点后悔让主人卷进来了。”
“国家利益？姑娘连这个都想到了。只是有些话我们也不敢乱说。不过你放心，我们保证不把燕先生拉下水。如果因为这次的事伤到燕先生，路某人把人头赔给你。”
“远叔，这话严重了，棋九可不敢。”
棋九嘴里虽然说着不敢，心里可是想着就算你路远把人头赔给自己又能怎么样，燕陆琛不是也伤着了吗？还能换一命是怎么着。棋九也真是头疼，主人怎么就非要帮他们这个忙呢。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尽管放心吧，燕先生也是有担当的男人，路某结交他这个朋友。”
客气归客气，路远这种人一诺千金倒是绝对值得信任。棋九也不在多虑，把今天发现的全告诉路远和冯慎之。明天还会是好天气，路上也基本可以走车了，路远这边的人手也调派得差不多，剩下的就要看怎么调动官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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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远和冯慎之已经有一个想法同，利用现有车队向晖阳渡口方向快速移动，对方发现之后一定会现身劫杀的。只要他们敢来劫，扔下车就向回跑，车上也不能空，全装上货物，这样回来报了官就可以了。
“远叔，冯先生，对方人多，万一被发现是高戎影军会不会引起二国交战啊？盛炎死了，这一二年都可能没有战争，老百姓刚要喘口气，现在这样。。。”
“九姑娘杀人无数还会怕打仗吗？”
“冯先生，那些战死的士兵都是老百姓家的孩子。棋九从小就无亲无故，养在王府里当杀手。如果没有战争，我也该是好人家的孩子，有父母疼爱，有兄弟情谊。我不是怕打仗，我是恨战争。”
“姑娘心里有大爱，路某倒是小看你了。你说得对，天下太平才是百姓想要的，他们是不会在乎带来太平的皇帝是谁。”
路远看着棋九，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棋九却在心里松了口气，幸好自己是个女人，路远现在心里绝对在感叹自己不是个男人。只是听他这话似乎志在天下，可是这帮人哪看得出来是皇子皇孙的手下啊。
他们是谁都无所谓，反正这个人情是欠给燕陆琛的，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们还，眼前还是要先想办法消灭高戎人。棋九可不想耗在这里，这一路上的风光还等着他们呢。
“姑娘，我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不过还要请姑娘跟方荣去保护当诱饵的车队。”
“没问题，我听远叔吩咐。”
路远打算一早就派二个车队向晖阳渡口出发，虽然不知道那些水兵藏在什么地方，但是先把地上的敌人消灭干净。至于那些水里的敌人，就用冰冷的河水来解决他们吧。
路远找来十名高手配合方荣和棋九，如果有机会还可以尽量多干掉一些敌人。有帮手就好，棋九可不想带着满身的血腥味回来接燕陆琛。
第二天一大早，燕陆琛和棋九早早地就被请到府衙里。
“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真不该让你去，现在我这心里乱得很。”
“主人放心吧，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最多三天，咱们就可以离开晖州到融河以南游山玩水去了。”
“你安慰我呢吧。你说我当时逞什么能啊，自己一点本事也没有，全把危险留给你了。”
“主人千万别这么说。连远叔都说您是有担当的男人呢，我跟着您也会被人高看一眼的。”
“那你可要跟好了，别一冲动受了伤，可就跟不上了。”
燕陆琛有些心疼又有些自责，看着棋九跟着方荣离开自己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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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骑着马慢慢地向城外走去，身后有十个帮手和二个车队也开始出发。官道已经晒干了，路面平整，由于时间还早，路上的行人和商队都不见踪影。希望不要有人跟他们同路。
为了保护燕陆琛一家，棋九还是那副山羊胡的打扮，她的身份只有路远、冯慎之和方荣知道。没有后顾之忧的棋九，心情也像这春光一样晴朗无比。
车队已经超二人，距离也开始拉开，在保持一定的距离之后，车队与这二个人的距离便保持不变，同时身后不远处那十个人也慢慢跟上来。
就这样又走出去五六里地，棋九终于感觉到浓浓的杀气。棋九和方荣对视一眼，这么浓的杀气，他也感受到了。身后那十名高手只等方荣一声令下，就会冲上去撕杀，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对方认为车队里有东西。
眼看车队就要经过高戎人藏身的树林，忽然从树林里蹿出数十名手持砍刀和长枪的人。他们队列整齐，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杀气腾腾。棋九见到这些人的武器不禁有些心惊，这可是作战队形，难道在密林深处还有弓箭兵吗？
“方大哥，对方的阵形很危险，他们可不想留活口。我怀疑可能会有弓箭兵。”
“什么？如果有的话，这些兄弟谁都别想出来了。”
“让后边小心吧，咱俩进去看看。如果真的弓箭兵，咱们也能先对付一阵。”
方荣刚跟后边那十个人交待清楚，前边就已经打上了。车队的人根本就不管马车，只是拼命让马车继续向前跑去，趁着这个空当，所有人马调头就往回跑。
棋九和方荣也下马直接飞向树林，他们利用密林做掩护，飞快地向敌人腹地冲去。身后虽然有十名高手，但这些江湖人的功夫虽然不低，可是对付协同作战的正规军队还是赚不到大便宜。如果再有弓箭兵在暗地里放冷箭，别说把敌人引出去了，就是想活着离开都费劲。
方荣见棋九这么着急，也猜到事情不太妙，紧紧地跟在她身边向里冲去。
果然不出棋九所料，十几个弓箭兵已经箭上弦瞄准着正在“仓皇逃窜”的那些人。在他们周围有三十多名刀兵负责保护他们，其中一个人的相貌非常与众不同。这小子大概三十出头，身体非常魁梧，别说棋九了，就是方荣也比他矮上一头。
一般四肢发达的人头脑都比较简单，可这是极神秘的影军，这个规律未必适用，棋九和方荣还是要小心谨慎些。
方荣也看出那个大块头与众不同，不过他俩的任务可不是来擒贼的，他们只要把敌人引出树林就行。
“不要管他，最大的危险是弓箭兵，这十几个人一个也不能留。”
树林外双方人马已经交上手，长枪短刀的配合十分默契。只有这么短的时间，自己人就已经挂上彩了，弓箭手们还在找机会放冷箭。棋九的轻功和武功在伤愈之后都有所长进，当下也不客气，首先冲进敌人阵地。
她的眼里只有那些弓箭手，身上带着六七斤从大车队里找到的暗器。左手暗器右手刀，一个府冲就干掉四个敌人。对方是职业军人，应变能力相当强，立刻就有六七个人挥刀将棋九逼出保护圈，同时那个大块举着一把短斧也向棋九砍过来。
五个棋九也未必有他一人力气大，棋九利用自己灵活的身法一边躲避着那把大斧，一边找机会向树林外移动。棋九要把弓箭兵住官道上引，这样他们的威力也会随着距离的缩短而变小。树上还有一个方荣在等机会把剩下几个弓箭兵干掉，同时打乱他们的阵脚借机逃脱。
官道正一丈一丈地向棋九靠近，方荣早就准备好，棋九脚下已经有七具死尸。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刀兵，但是棋九并不着急，因为那个大块头已经急了，他正带着部下们跟着棋九一点一点地向树林外移动。
只要他们离开这个树林，弓箭兵就会完全暴露在方荣的刀下，同时路上留下的血迹也可以交差了。剩下的就只有尽快消灭这些高戎影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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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全身而退
敌人人数众多，兵种之间的配合又十分密切，官道上的同伴已经有些招架不住。棋九也不恋战，招呼他们先撤，自己还要吸引这些人给他们争取时间。
步兵的攻击力虽然高，可是跑不过马，那些人调转马头只留下十几具尸体就向回跑。领头的大汉见状气急败坏地大喊一声轮起大斧就向棋九杀过来。这小子绝对是这些士兵的头，他一动，立刻就有十几个人跟着他向棋九杀过来。
就在他们刚刚离开弓箭兵的同时，方荣已经如风一般从树上跃下来，身后传来连续的惨叫声。就在敌人一分神的功夫，棋九撒出一把暗器逼退身边所有敌人，紧跟着跳出大斧子的包围圈。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跳到方荣身边。
棋九在方荣的掩护下又杀了二个弓箭兵，此时官道上的士兵追不上那些骑马的，已经向树林跑回来。二人相互点了点头，同时双足点地，向树林外飞去。
他俩的轻功就算放在江湖上也是数得上数的，转眼就逃出高戎人的包围圈，很快便追上前边的同伴。
车队虽然只损失了那二辆车，所有人也都逃了出来，但是负责保护接应的那十名帮手有四个伤得不轻。问题又来了，只是这样一进一出这十个人就个伤了四个，可是敌人一百二十多个才死了二十多人，这样下去第二批诱饵就太危险了。
正伤脑筋的时候，第二批车队已经到了。
除了受伤的，现在总共有五十多人，是继续消耗敌人还是原路返回只能他们自己拿主意。棋九的刀还很亮，腰里的暗器也还有不少，要打要退就听方荣的。
“兄弟，咱们现在是以一敌二，处于劣势。不过兄弟们都不服高戎人，我们想再打一次。”
“我没问题。”
“好，那我就决定了。咱们还按刚才那样打。”
打就打，棋九是有本事全身而退的，这些人吃了高戎人不少亏，这个时候也是憋着一口气呢。重新调整一下，四名伤员只能自己先回晖州，车队又继续出发。
棋九告诉方荣，军队有特殊的联络方式，他们尽量藏好，最好能发现那些水兵的信息就更好了。
没想到对方调整的速度也很快，车队刚一露面立刻就被围上。只是这次同刚才不同，车队开始反击。当车队刚刚被高戎人围住的时候，从身后的官道上又有二十几骑举着马刀快速冲杀过来。棋九和方荣也不参战，依然向树林里摸去。
弓箭兵是个十分难培养的兵种，他们要有过人的臂力，良好的心理素质。只是射箭除了后天的训练，还要有先天的天赋，所以每一名优秀的弓箭兵在军队中都是宝。
这些宝自然也都会有重兵保护，然而那些保护他们的士兵在棋九和方荣眼里都是不堪一击。他们只有被忽视的份，也只有被无情砍杀的份。
第二次攻击有些出乎大块头的预料，仅剩的六名弓箭兵在棋九和方荣同时出现的一瞬间就全部毙命。他还没来得急发怒，二个人就开始一边拼命地杀人，一边向树林外跑去。官道上的拼死搏杀也干掉一些高戎人，棋九和方荣也不打算再打下去，招呼同伴向晖州城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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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地上十几具手下的尸体，大块头冲着远去的马队不停地怒喊。他并不知道，棋九和方荣并没有走远，而是悄无声息地躲在树上。棋九知道这些人的营地不在这里，也许跟着他们回到营地就可以找到关于水兵的线索。
整个上午双方都在等，大块头在等马车，棋九和方荣在等他们返回营地。终于等到该吃午饭的时候，方荣在树上已经趴不住了。他很佩服棋九，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趴在自己旁边那棵树上，甚至有一只鸟落在她的腿上叫了老半天，她都没有动过。
死尸早就被埋在树下，可是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要做饭的意思。难道他们不饿吗？
就在方荣打算放弃的时候，官道上又来了三辆马车。车很重，马拉着也很吃力。见到马车，立刻就有三队人跑出树林，二队沿官道二头向远处跑去，另一队则迅速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这些人没有交流，只有动作。
马车上装的竟然是这些士兵的午饭和水。
方荣看了一眼棋九，他们赢了。只要跟着这三辆马车，就能找到他们的老窝，这些士兵整天都埋伏在这里，没想到吃喝竟然是从别处运来的。先断了他们的粮，看他们还有什么力气杀人。
方荣和棋九一路小心地跟着马车来到晖州城里一个大客栈。这家客栈的生意很好，不过棋九和方荣都没有进去，而是快速把这个消息告诉路远。接下来的工作棋九就不用参与了，路远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换好衣服，棋九立刻就赶到府衙。冯慎之也在那里陪着燕陆琛，见棋九走进院子，立刻高兴得亲自迎出来。
“九姑娘辛苦了，还没吃饭呢吧？快进来坐。”
“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回主人，我没事，有方大哥照顾我呢。”
“那就好，听冯兄说找着了？”
“是。影军果然名不虚传，他们办事太细致也太出人意料。所有人住在树林里，可是吃喝却全从城里送，所以根本看不见炊烟，也就找不到他们。”
“贤弟，接下来的事情我们自己先处理，贤弟和九姑娘也辛苦了，这一二天就在驿馆里歇着吧。我想剩下百十余匪众官府应该很快就处理好的。”
燕陆琛听到这句话，心里那叫一个美。也就是说今后的事情不用棋九再掺和进去了。太好了，太好了，总算可以放心了。冯慎之又跟燕陆琛客气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燕陆琛早就吃过饭，只是当时也没什么胃口，见棋九平安回来，心情也一下就轻松下来。
“吃饭吧，刚做好的。我也没吃好，正好咱俩一起吃完饭就回去，他们仨等得也着急了。”
“是，谢谢主人。”
“谢我干什么？我又没给你做饭。快吃吧，累了一上午，回去洗个澡，咱们就不用再管他们了。”
“主人，那些水兵还没见着面呢，咱们恐怕还要多住几天。而且他们那车东西也不好运，明面上的没有，可不敢保证暗地里也没有。”
“暗地里的他们自己解决不了，你能解决吗？”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我就是觉得一天不离开晖州都有可能再给他们当苦力。”
“你说他们都是什么人？”
“看不出来。我觉得他们谋的不是钱，而是国。”
“云展是皇子？”
“不会。当今皇帝才多大岁数啊，最大的皇子也不过十来岁。可要是皇帝的兄弟，这名不正则言不顺的。再说皇上也没有这样的兄弟啊。”
“别多想好，我这好奇心也是太重了。谁当皇帝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啊。只要咱们这老百姓能吃饱穿暖就行。”
燕陆琛这一上午光在这个小院里转圈了，他担心棋九。上次她被路远叫走，他也担心，但是并没有想过她会受伤甚至会送命。这次可不同，刚到林县就看到那么血腥的场面，那些惨叫声到现在想起来头皮还发麻，可是最让他难忘的却是棋九满身的污血。
当时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怕她会受伤，更不敢想象她会永远地离开自己。还好现在她生龙活虎地回到自己身边，她的身上只有汗味并没有血腥味。无论她有没有杀人，起码她自己没有受伤。
燕陆琛的眼神不知不觉又变得炽热，烤得棋九赶忙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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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燕陆琛和棋九又被抬回驿馆，见他们平安回来，全家人也终于放下心来。老郑正准备行李打算回县衙，听说燕陆琛这么早就回来了，也赶过来道别。
“老郑，知府大人说有土匪，今天上午劫了二个车队。咱们干脆再住几天吧。”
“有土匪？我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什么情况？”
“我也不好问，知府大人就说土匪人挺多的，别的他也没说。”
这个消息很快就得到证实，驿馆的馆长已经接到通知，馆内的所有人员都被告知尽量不要出城。燕陆琛也安下心来，再住二天倒是无所谓，老郑也没有什么重要公务，正好二个人能静下心来下几盘棋。
晚上城里没有动静，也没听说哪间酒楼被查封，路远也没来找燕陆琛，一家人正好坐在屋里聊聊天。
“丫头，你不在这二天，我们三个紧张得不行。还好我们是下人，没人理我们，否则肯定露馅了。”
“婶子放心吧，在这里还是相对安全的。我就想着这里的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不会有人注意你们的，所以住这里才安全啊。不过主人，远叔他们可能不会再找咱们了，可是他们也要过河，弄不好还要顺路。”
“不跟他们顺路，我看他们就要从前边过河。等他们走了，咱们走晖阳渡，绕到虎翼山庄再向南。我可怕了路远和冯慎之他们了。”
“是主人，听您的。郑师爷不是说晖阳渡那边景色也很美吗。那里虽然没有驿馆，咱们在客栈住一夜也不会有什么的。大不了轮流值夜，等过了融河再好好轻松几天。”
一说到吃和玩，全家人立刻又来了精神。棋九打开地图给大家讲解，过了虎翼山庄再向南走二天的路程就到升隆府，他们可选择的路线也就多了。可以向东沿融河坐船，也可以继续向南走一天再一直向东进入湖山府。
无论怎么走，沿途的治安都应该不错，而且风景也不错。如果坐船的话，湖光山色也许更美。燕陆琛他们进京就是坐船来的，可是那时候心情不好，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二旁的景色。这次回家虽说不上衣锦还乡，起码总可以抬着头走回去。
一想到回家，燕陆琛的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那个家已经不是自己的家，让他牵挂的也不再是那个温柔善良的漂亮女人。他只想去拜祭一下自己的父母，告诉他们，自己该成家了。他在意的人是谁不重要，只是不允许任何人有意见，燕陆琛就是要告诉他们一个结果，并不是要征求谁的意见。
燕陆琛又想到那张凶神恶煞般的脸，也许自己还是不敢把他怎么样，但至少不再那么怕他。男人总是要长大的，也必须有能力去保护心爱的人。
新的一天又来到人间，也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没能等到这么灿烂的春光。
晖州城里依旧是那么平静。这也太安静了，就连那间客栈也还是那么热闹。棋九和孟春买好早点，这一路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城门口还贴着有土匪劫道的告示，但是守城的官兵连紧张的表情都没有。他们见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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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驿馆，燕陆琛说这里也很平静，虽然没人打算出城，可也没人提这码事。只好等吃过早饭后去找老郑打听一下。这个是非之地还是尽早离开好，希望早些进入升隆府境内。
还没等燕陆琛收拾好，老郑就已经端着小茶壶来了。他的精神挺好，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燕老弟，今天也走不了，我来你这待上一天可好啊？”
“老兄来得正好。昨天说闹土匪，今天早上我让他俩去看看情况，可是这城里平静得很，不像告示上说得那么严重啊？”
“老弟从京城来，哪听说过土匪呀。我们这里经常有，不过劫杀商队还是很少见，基本就是要些钱财。所以呢，有钱的人花些买路钱也就过去了。”
“原来如此。那这事就算过去了吗？”
“不好说，那要看今天有什么消息。要真是杀人就要派人马去剿一下，不过那也都是装装样子。谁还傻在那等着官兵去砍头啊。老弟也不用着急，再等一天，今天没有消息，明天自然就会有人出城的。”
老郑说得还真够轻松的，可是燕陆琛哪就放得下心啊。中午刚吃完饭就打发棋九和孟春再出去转转。
“我这心里可不踏实。一是怕路上遇到高戎人，二是怕他们再来找你。照你说的，这次还有个厉害角色，万一遇上了，咱们可就躲不过去了。”
“主人，高戎人要的是一辆马车。我想如果咱们不坐车，就这么走过去呢，没准就不会有危险。只是这样太冒险了。”
“是冒险了，还累啊。万一晖阳渡口没有卖马车的，咱们可就有得累了。早知道跟你学骑马多好啊。”
“对啊。主人，现在学也不晚。只要能骑过融河就行，咱们干脆也不去晖阳，就从这里过河。只要一过河，那时候再买辆马车不就行了吗？”
“这辆车就不要了？还有好多东西呢。”
“有钱什么都买得着。咱们快点走，没准还能赶到他们前边呢。咱们不可能总和他们走一条路吧。”
“好吧。就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吧。走他们前边总是安全点。听你的。”
棋九和孟春先在城里转了转。这城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就连冯慎之的车队都消失了。难道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但愿是天下太平了吧。二个人相对看了看，谁有空去管他们啊，还是先去找马市买几匹马再说吧。
刚拐过车店，迎面走来一个老头。他的眼神太精神了，棋九忙把孟春挡在自己身后。
“不要出城，路上和河面上还不安全。后天再动身。”
“谢谢方大哥，那我们就放心等着了。对了，一个老头子的眼神一般都没有这么精神。是不是大春哥？”
棋九问完孟春，头也不回，更没有理方荣，拉着孟春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去。方荣摇了摇头，捋了一下嘴下边的山羊胡子，迅速消失在人群中。既然人家来关照自己，二个人也就不去买马，买了些小零食便转回驿馆。路远给出了准确的消息，说明今天他们会有大动作，还是在驿馆里踏踏实实地等着吧。
二人刚进驿馆就见老郑满面春风地从燕陆琛那里走出来。这个老郑只是个后补知县的师爷，每天就是到处给他的县太爷找关系，听说他家老爷挺有才，就是不太会拍。不过他可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怎么跟了那么个呆人，有些可惜了。
老郑的消息很是灵通，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来跟燕陆琛说呢？
“主人，我们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快进来，老郑刚走。他说晖州码头和晖阳渡口都封了，不过土匪也全被围住。他说今天、明天最好在这里等着，后天一大早才能知道那二个渡口开不开。”
“他的消息可真灵通。刚才方荣找到我们，也跟我说后天再走。我想明天只有他们的车队和人马可以过河，这是要跟高戎大打一仗，也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
“那咱们就踏踏实实地再多住一天。只要不叫你去拼命就行。阿弥陀佛，这件事咱们总算是没有被搅和进去。明天咱们准备好行装，后天一早就出发。目标晖阳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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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晖阳渡口
晖州城向东大半天的路程就可以到达晖阳渡口。这里没有驿馆，只是一个较大的渡口。按照老郑的说法，那边风景不错，尤其是日出和日落更是美不胜收。
高戎的问题应该解决得差不多了，晚上就已经接到可以离城的通知，所以一大清早驿馆的车马就陆续启程。老郑也要回去了，与燕陆琛道别之后，便骑着马先出发。这么好的春色可不能浪费了，燕陆琛也催着棋九赶紧出发。
出了城门一路向东，全家人的心情竟然都有些复杂。这世道这么乱，回家之后真的就太平了吗？春色很美，每年春天万物复苏的时候，一家人是不是都能如此快乐地踏青赏景呢？燕陆琛坐在车里显得十分慵懒，他想起棋九说路远这伙人似乎在谋国，那云展是什么人呢？他绝对有能力把棋九从自己身边抢走的。
“六爷，您看这路上挺太平的，景色也挺好，怎么躺着不说话呢？是不是有心事啊。”
“婶子，我就是有些感慨。老郑他们对闹土匪这种事都无所谓，你说这天下得乱成什么样了？”
燕陆琛一直认为天下还是很太平的，虽然年年打仗，可是战场离京城太遥远了。当天棋九说天下虽大，也没有她容身之地，自己真是很长时间都想不明白。后来以为常山王会杀她，冬天她中毒的事又让自己觉得她害怕孤单痛苦地死去。现在他明白了，所有这些都是原因，但天下不太平，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真的很难找到容身之处。
哪怕棋九有那么大的本事，可是家对于她来说，也是不敢想的温暖。
“棋九，陪我下去走走吧。这几天真是没少担心，我这心情就像发霉了一样，得晒晒太阳了。”
“是啊，还是晒着太阳舒服。九丫头，你陪六爷走走，我还是在车上歇歇吧。这几天守着包袱紧张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那心啊总是提着。”
“还真是的，咱们俩啊是老了。心里搁不住事吧，动不动还就睡不着觉。我们老两口这会歇歇，下午有精神好跟你们一起乐。”
燕陆琛只是想慢些走，那些高戎人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冯慎之的那辆车。让他们在前边一边走一边打去，自己一家人还是游山玩水，好吃好喝地享受人生吧。
很快就走到那片树林。燕陆琛虽然走得有些累，但是他也看出来，这一路就这里可以藏人。
“棋九，那天你们是在这里吗？”
“是主人。他们藏得非常好。而且这次是三个兵种协同作战。主人，高戎连弓箭兵都有十几个，这可是真急了。”
“你说他们这是抢了什么东西啊？跟路远有关系的事，不可能是把高戎的祖坟给刨了啊。”
“主人，我觉得可能与景国的传说有关。石松死了之后，远叔可能还不当回事，等他当回事了，这些高戎人也来了。”
“也没准是高戎人来了之后他才当回事的。那车上的东西没准是从哪个王陵里弄出来的。亡国之君，死后也不得安生。”
“那东西不重，只能放在车里，应该挺大的。”
“我只是好奇啊，可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咱们躲它还来不急呢，你可别会错意没事又去打听去。”
“是主人。我记住了。咱们只要平平安安地尽快回家就行。”
阳光真好，棋九的样子也很好，看在燕陆琛的心里一样是暖暖的。燕陆琛感觉出自己有些失态了，忙把孟春也叫下车来，跟着他们俩走在前边。
三个年轻人一边说笑，一边沿着官道向前走。那片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的树林，转瞬就被甩到脑后。对于棋九来说，这不过是一个小树林，她杀的人多了，根本不会在乎这样一个战场。也许这个地方都不会停留在她的记忆里，值得她记忆的只有阳光下燕陆琛的笑容，可以融化一切的笑容。
这里的景色确实非常好，棋九在河里竟然还抓到二条鱼。不过河水真是很凉，只是把裤子弄湿了，棋九就觉得很冷。还好为了防止第一次树林里杀人后的尴尬，她从里到外都准备了几套衣服。
二条鱼虽然不够全家人吃的，不过配上带来的各种特产，中午这家人还是又吃又喝地好好热闹一番。下午的路很好走，也不算长，吃饱喝足之后还是慢慢向前走去，尽情享受无限的春光、无限地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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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地来到晖阳渡口，这里由于风景优美，又是南渡融河的重要渡口之一，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小镇子。只是由于时局不稳，这个镇子早已没有往日的繁华。只有那几家宽大的客栈诉说着往日曾经的繁华。
今天没有驿馆可住，只能住客栈。路上他们已经商量过，前半夜燕陆琛和孟春守夜，后半夜换棋九来守夜，吃喝都用自己带的。只要进了客栈就不再离开，所以一家人打算看完日落再去找客栈。
晖阳渡口还算挺热闹的，商贩很多，来往的车队也不少。当然车队的保镖随从更是多，大部分都带着武器。老郑说晖阳的日落特别美，燕陆琛打算边看日落边把晚饭吃完，然后再找家客栈直接就睡了。
一家人坐在河边，看着如烁金般的夕阳，享受落日余晖。融河这一段很直，二边的河岸有些高耸，如果再晚些时候来，这轮红日正好可以落入融河之中。虽然现在有些偏差，但是整个河面都被落日映成红色，与天边带着金边的晚霞遥相呼应，真是美不胜收。
“夕阳烁金。真美啊，这要是太平盛世该多好啊。”
“六爷，咱们在京城那么多年也没见到这么美的景致。”
“主人，婶子，京城有京城的风景。岷河的日出日落也很美，等咱们回京城，我一定带你们好好玩去。”
“咱们在京城整天为一口饭奔波，哪有功夫赏景啊。婶子，你还记不记得望云馆的日落也很美。那天咱们守着篝火烤肉的时候，我记得山里的雪景也很美，雪白的山峰被晚霞照得就像烧起来一样。”
“是啊，那天的雪都像在燃烧一样。谢谢主人让我活下来。”
“又想起什么来了？没事说这个干什么啊。你是不是又做什么了？”
“没有啊，我没闯祸。就是从心里感激您。这一路是我这辈子看过最美的风景。”
“不是最美的，以后还会有更多更美的景致。你愿意跟我一起去看吗？”
“愿意。我永远都跟着您。”
“记住你这句话。”
燕陆琛骗到棋九的一句承诺，心里一下就乐开了花。这个女人挺聪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自己太多了，这辈子就是来还债的。竟然被自己这么轻易就骗到手了，而且根本就没回过味来，看着自己笑得还像朵花一样。美。
“九妹妹，咱们要是回京城就去岷河那个浅滩逮鱼捉虾，那鲜虾可真好吃，上次我都没吃够。”
“大春子就记着吃呢。丫头，咱们平台县有山有水，回家之后要是没什么事，咱们也雇上二辆车，找个水浅的地方再玩上一天。”
一家人有说有笑正要准备晚饭，忽然一列马队向他们驰来。来人并不多，也就七八骑，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健壮汉子。这些人全都是一身劲装，背上手上也都有武器，只是他们身上并没有杀气，甚至连一丝敌意都没有。
燕陆琛可感觉不到这些人有没有敌意，立刻把柳叔和柳婶拉到自己身边。
“主人，他们没有杀气，也没有敌意。我去看看。”
棋九让孟春扶大家先上车，自己向这几个人走过去。
“敢问小哥，车上可是京城来的燕先生？”
“不知几位大哥有何贵干啊？”
“我们是奉我家公子之命，请燕先生。”
“不知贵公子怎么称呼？”
“我家公子说曾送给九妹妹一块玉佩，今日来请，只要九妹妹没忘记那块玉佩，就请随我们来。”
棋九的脑子嗡的一声响。天啊，竟然是云展，他竟然在这里等着自己呢。棋九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难道他是来接应冯慎之的吗？
“你家公子是云展？”
“是，我家公子姓祁。您是燕先生吗”
祁云展。
棋九已经知道云展是谁了。这里离虎翼山庄只有半天多的路程，如果骑快马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到。路远能动用虎翼山庄的船和人，竟然是因为他本身就是虎翼山庄的人。
虎翼山庄祁家不仅控制着整条融河的漕运，他们的茶叶和酒的买卖在全国也是排前几名的。除此之外，还参与海盐和一些铁器的走私。这个家族在融河以南的势力相当大，许多朝中大员都把与祁家有关系当作加官进爵的资本。
原来如此，所以路远在京城的势力很大，消息也灵通，就算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也没人问。有虎翼山庄祁家在后边撑腰，只要不造反，自然是生意兴隆。
但同时棋九又开始出冷汗，这个家族如此庞大，现在为了一件东西竟能把高戎人引进来。他们难道真想窃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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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陆琛一家跟着这几个人来到一家大客栈。这家客栈可能是祁家的产业，客栈里的人明显都是云展的随从，见到燕家人都是十分恭敬。
客栈后院是个二层的小楼，一层大厅里灯火通明，在楼梯上站着一个健壮的年轻人。他满脸笑容，身边还有四个保镖。
“燕先生，九妹妹，你们还好吗？”
“云展哥哥。我都不敢相信，之前有得罪的地方。。。”
“你哪有得罪过我。快上来好妹妹。”
祁云展几步就迈下楼梯跟这一家人一一见礼。这家人除了棋九和孟春，他还吃过柳婶做的饭，喝过柳叔倒的茶。虽然那是他喝过最没有味道的茶水，但是这家人的温情让他很难忘，普通人家的柔情是他从未感受到的。
“怎么了春子，就这么几个月就把我给忘了？亏我还总想着你们呢。”
“没有，哪能忘啊。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是大家公子。”
路上棋九已经把虎翼山庄的情况重新完整的告诉全家人，之前只说他们势力很大，现在把她知道的全说出来。这个祁云展如果是虎翼山庄的公子，那他在江湖上的地位就好比朝庭中那些王爷们的世子一样尊贵。
别说燕陆琛了，就连柳叔柳婶和孟春消化了一路还都不敢相信，那个到家里坐客的孩子竟有如此身世。燕陆琛表面只是显得很吃惊，但是他内心十分忐忑。这小子家世显赫，要想留下棋九绝对很容易，而且路远早就有招揽她的心思。
棋九这个女人可是自己的，绝不让。
“祁公子，想不到你掩饰得还挺好的。”
“燕先生怎么这么客气啊，还是叫我云展吧，听着顺耳。九妹妹，怎么不说话？你说呢？”
“云展哥哥愿意结交，自然是棋九的荣幸。”
“九妹妹真性情。一会咱们多喝几杯。燕先生，我叫你六哥行不行，咱们就别客气了。”
“好，云展兄弟请吧。”
云展比半年前更加健壮了，皮肤也有些黑。看来这个冬天没少历练，也没少吃苦。只是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真诚，听着棋九说话的时候还是一脸享受。
云展从路远口中得知棋九身中巨毒，又奇迹般地被治好后，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惆怅。如果当初她不是被巨毒所累，会不会投入自己的怀抱，帮助他成就一番事业呢？现在那东西已经平安运回家里，如果不是她在林县外救了冯慎之，又帮助路远和方荣设计干掉劫杀的高戎人，再想出冻死水兵的办法，只怕那东西虽然离家只有一天的路程，也未必能运回去。
一切都是缘。自己晚认识她二个月，就只能期望别人带给她幸福和快乐。好在路远说燕陆琛心地善良，而且这次如果不是他不希望多死人，棋九也未必能如此尽力。
云展一直在注意燕陆琛，他看棋九的眼神跟上次大不相同。那次他的眼神很冷，也总不看着她说话，好像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可是现在，他的眼睛总是盯在棋九的身上，脸上也总有一丝不易被查觉到的微笑。他的笑容很温柔，眼神很炽热，就像那天的自己。
可是棋九依然没有看出来这一切。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是个女人，也从没想过会有男人喜欢她。云展看着棋九，心里有些疼，也很酸。如果对面这个瘦弱的男人很爱她，他就会用男人的尊严去保护这个强大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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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把这个渡口带入夜的怀抱，明亮的月光映在平静的融河上，人间的灯火虽不及繁星那般闪烁，但是人间的各种情感都溶入这些灯光里一直照向远方。
燕陆琛和孟春喝得有些多，已经被柳叔柳婶送回去休息。棋九和云展坐在二层的屋檐下欣赏不一样的月色，整个渡口灯光闪烁，夜静极了，也美极了，只有融河在缓缓地流向大海。
“这个渡口都是我家的，在这里谋生的人也全是虎翼山庄的人。可惜这世道不好，听我爹娘说，这里以前可热闹了。”
“看得出来，远处有些庭院已经荒废了。这才短短几十年啊，从无到有，又从盛到衰。”
“去我家玩几天吧。”
“虎翼山庄？不好吧，你家刚送进去的那东西可是要命啊。”
“那东西根本就没进我家。不过还真要谢谢你呢。你的事路远和慎之只告诉我爹和我，连哥哥们都没说。”
“那可太谢谢你们了。这种事情想想都后怕，我可不敢把全家人卷到江湖纷争里去。”
“可惜了，你要是能来我家帮我该多好。以你这本事和见识，肯定可以建功立业的。”
“建功立业虽然能让人热血沸腾，可是人杀多了真的很无聊，我也不喜欢过这种日子。我喜欢钓钓鱼、捉捉虾，打些野味下酒，再种上几亩地，没事看看日出日落，这种日子多好啊。至于功名利禄嘛，也很好，只是这乱世之中除了惊天之功，其它的不过是阵风而已。”
“惊天之功？天下一统吗？”
“对啊。这天下迟早都会只剩下一个皇帝的。高戎只怕没什么希望，他们连影军都出动了，恐怕就没有秘密了。”
“影军来了朝庭会知道吗？”
“死了这么多人，朝庭养的人也不都是吃闲饭的。”
棋九并没有点透云展。他家这种大家族势力太大了，朝庭必然会注意他们。这一路上动作又这么大，朝庭当然会有人调查，自然也就会看出些门路。一个家族势力越大，反而越危险。
云展没有再问什么，他不喜欢算计来算计去。而且几十年前的事情他也不愿意掺和，这个世界已经很乱了，任何一个新势力的出现都会让这个世界更乱。
就在二个人闲聊的时候，又有一个马队走进渡口。原本很安静的渡口立刻随着这队人马一起又热闹起来。这些人没带任何货物，看样子是早就订了旁边的客栈，他们每人都带着武器，肯定不是来这里赏景的，更不是贩卖货物的。
这队人马有二三十人，难道也是冲那东西来的吗？要是怕什么就来什么，那可太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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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虎翼山庄
这队二三十人的马队驻进旁边的客栈里，那些人一看就是常年混迹江湖，吃顿饭也不能消停。见上酒竟然就有人喝高了，只是不知道，他们这是给谁打前站的。
云展可能也没想到突然早出这么多人来，一下就打乱了刚才的心情，忙打发人去打听。云展家的人办事还挺快，一会功夫就回来复命。
“九妹妹猜得出他们是谁吗？”
“猜不出来，是不是你家请的客人或是帮手啊？”
“还真是我二哥请来的客人，不过正主还没到。他们是赤盐帮的，这次来谈海盐的事。”
“听说他们主要跟北惠那边做盐的买卖？”
“对。大部分都是我家供货。北惠那边除了他们，这次还有好几家来呢。听朝里的消息，常山王打算插手海盐。你方便给个建议吗？”
“海盐走私的利太大了。国家连年打仗，国库早就空了，这么大的利可养肥了不少官。现在也该养养国库了。”
“原来这样。常山王有个继子？他是什么意思？”
“谁愿意常年在战场上耗着啊？我想王爷是趁着这个机会从权力的中心退出来。干掉一批官之后，自然还要换一批官了，以后那些换上去的人只想着他儿子就行了。”
“真的不打仗了吗？”
“不会。天下还有那么多皇帝，现在高戎连影军都被你家给调出来了，也许几年之内还要接着打吧。所以王爷才要抓紧这几年的时间让自己退下来。”
“真想让你留下来帮我。你说他会不会同意留在我家？”
“不会。他更不喜欢这种生活。云展哥哥不会强留我们吧？”
“我是那种人吗？不过强留你们在我家住几天，玩一玩倒还是可以的。我爹也说要谢谢你们呢，我来见你也是跟他打了招呼的。怎么样，去我家玩几天吧？”
“千万别谢。我还怕让人知道呢。”
“你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棋九和云展也不再去理会旁边那些乱哄哄的人，又回到屋里继续喝酒。棋九的酒量很大，和云展谈得又十分投缘，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客栈里赤盐帮的人已经吃饱喝足，有些人已经醉薰薰地回房睡觉，整个晖阳渡口又恢复宁静。
云展很喜欢和棋九聊天，上次是感慨她的阅历丰富、见识过人，而现在竟觉得她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向往平凡安定的生活，期盼一个太平世道。
这么好的女人竟然是燕陆琛的，云展心里还是替棋九不平，也替自己惋惜。让他难受的是明明很喜欢棋九，明明很吃燕陆琛的醋，可却要掩饰得让自己都看不出来。
真的看不出来吗？自欺欺人而已。燕陆琛肯定能看出来，他也在吃自己的醋。棋九也能看出来，她在尽量与自己保持距离。
“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去歇着了。要是喝多了明天起不来，燕六哥怕是要跟我急了。”
“好吧，今天喝得挺痛快。如果我们去你家，咱们再接着喝。云展哥哥也早点休息吧。”
这家客栈的每个角落都有值夜的家丁，由于影军的缘故，安全防卫做得挺细致。这里是云展家的地盘，绝不会有安全问题，不过棋九还是让他安排了套间。燕陆琛和孟春早就睡熟了，棋九洗漱之后也在外屋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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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所有人就被喧嚣声吵醒。由于晚上大家喝得都挺多，云展已经命人准备好醒酒汤。棋九见燕陆琛和孟春都醒过来，忙端上二碗送进去。
“主人您醒了。晚上睡得好吗？”
“挺好的，连个梦都没做。外边怎么这么吵啊？”
“是云展的二哥请的客人。不过下边都是些小喽啰，正主还没到呢。主人，云展想请咱们去他家做客。”
“你答应了吗？”
“我不敢答应他，说要请您做决定。不过他说已经告诉他父亲了，所以他也可以说是替他父亲来请您，就是想谢谢您。”
“谢我？那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出的力了？”
“他说没让别人知道。主人，这虎翼山庄号称融河第一庄，祁庄主的威名可是连朝中大员都要给面子的。”
“这样啊，那你是说咱们不能驳人家的面子了。可是我这心里吧特别不踏实。”
“没事的主人。咱们别跟他们走得太近，毕竟咱们只是平头百姓。不过他们家的生意很多，要是能照顾一下咱们，回家开个小买卖也不错啊。”
棋九想得挺好，平台县虽然不大，可总有人要喝茶，也总有人要喝点好酒。这些都可以通过虎翼山庄来做。
“施恩图报不好吧。”
“他家拔一跟汗毛都够咱们吃上十几年的。再说他欠咱们的人情这么大，总要表示点什么，万一表示得太大也不好。”
燕陆琛对棋九是越来越没有脾气了。这个女人的脑子跟自己的长得不一样，就连想法都总是让他吃惊。不过她的商业头脑确实不错，认识她这半年来还没见她做过赔本的买卖。
这醒酒汤的效果还真不错，洗漱之后身上就已经没有酒意，就连脑子都清醒多了。收拾整齐之后，燕陆琛一家才走出房间到楼下去吃早饭。云展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们了。
“燕六哥精神不错啊，看来昨天没喝多。”
“怎么没多啊，早上起来头都疼。不过醒酒汤真不错，我和春子喝完这么一会就缓过来了，也真是饿了。”
“我一出门就闻到香味了，早上吃什么啊？”
“你自己看吧，想吃什么尽管吃。”
孟春已经看到楼下摆了许多吃的，有粥有汤有面，主食的种类更多，看得他都不知道吃什么好了。
燕陆琛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可是早饭就有十多种，除了在皇宫里，也就只有在这里了。棋九先给他拿了四样小吃，又给他盛了一碗粥才去帮其他人挑选。
“九妹妹在王府里的早饭也是这么丰盛吗？”
“哪能啊，王爷才能这样。我们吃的虽然不错，但是没有这么多种，也做不了这么细。”
棋九也盛了一份早饭，燕陆琛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来。云展的地位虽然显赫，但他从未把棋九看作下人，就连孟春也当作自己的朋友，燕陆琛与他的交情反而最浅。本来在家里规矩就少，现在索性就不讲规矩，一起高高兴兴地吃顿饭。
“六哥，我想请你们去我家坐坐。我来的时候我爹也说你们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总要说声谢谢吧。我知道你不想卷进江湖纷争，你放心，这事除了远叔他们三个就只有我爹娘知道”
云展已经跟孟春打过招呼，早上棋九跟燕陆琛说这起件事的时候也没背着他，所以他也知道这个面子是一定要祁家的。见云展看着自己，索性就站出来打圆场。
“六爷，咱们反正有时间，云展兄弟也是诚心诚意的，您看咱们去玩二天怎么样？”
“我听棋九说府上有正经事办，我们去不合适吧。再说了，令尊是什么身份啊，我这小辈空着手去也太失礼了。”
“你要这么说可没意思了。他们谈他们的生意，有我大哥、二哥呢，咱们在庄里住几天还清静。你还给我爹送礼，这次要不是你不愿意卷进来，我爹应该给你备份大礼才对呢。”
“别别，这我可不敢。只要不给你添麻烦就行。”
“有什么麻烦的，我还正好不用应酬那些客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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晖阳渡口离虎翼山庄还比较远，若是按照燕家以前的速度得有一天多的路程，吃过早饭，云展就带着燕家渡过融河又向西拐去。这一路上的速度很快，要赶在晚饭前到达。
路上除了赤盐帮的二拔人超过他们，还有二拔不知道是什么人，也超过他们向虎翼山庄快马飞驰。这些人的神色非常从容，甚至还很高兴。云展说这些都是山庄的生意伙伴，因为朝中的局势发生变化，这次大家是来商量的，定好价钱和策略，这一年就不会变了。所以大家都是带着诚意和喜悦来的。
云展说得很轻松，只是这里的利益关系极为复杂，这可不是一天二天就能说定的。没想到还赶上山庄最热闹的时候，棋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与这么多江湖汉子挤在一个屋檐下，自己还是要多加小心。
他们的车队速度从未减慢过，就连午饭都是急急忙忙地吃完就接着出发。终于在下午太阳落山之前赶到虎翼山庄的脚下。
这可真称得上是融河第一庄。融河南岸全是丘陵地带，所以就算称得上山，地势也比较平缓，也不会太高。只是这座山庄一看就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这座山庄所选的山丘是这周围最高的一座，山上的植被也比较茂密，远处是一座山峰连着一座山峰，一直绵延数百里地。山庄依山势建成二层，下层基本建在平地上，比王府的校场还要大。十几个大院子整齐地排列着，院子里的房屋建筑也不算高大。上层则是依山势而建，亭台楼阁都十分精致，看来是主人的生活区。
山庄里十分热闹，人来人往也很有秩序。每一个进入山庄大门的人都充满希望，走出大门的基本上都是心满意足。这虎翼山庄名声虽然大，倒也不是店大欺客。
“六哥，我爹本该亲自来接你的，可是这又太张扬了。所以委曲六哥，请进吧。”
“这话说的。你这山庄可比常山王府还气派，能来这里做客已经很荣幸了，哪还敢劳动庄主。”
“六哥不挑理就好。春子，九妹妹，我家别的不敢说，茶和酒全是上品，随便挑随便用。”
“那可谢谢云展哥哥了。你家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我们跟着你进去会不会太显眼了？”
“这个你放心。那些人都是我爹和二个哥哥的朋友，我的朋友不会有人在意的。请吧。”
几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走进虎翼山庄的大门。门口的家丁早就知道是三公子带着朋友回来，都是相当的客气。走进大门才发现这虎翼山庄可比在远处看到的还要大，只是所有进出的人马、车辆都是十分有秩序。
“六哥，赶了一天路也都挺累的，咱们换软轿进去吧。”
“这样不好吧，别人看着新鲜就会好奇，也会想办法打听我们的身份的。咱们跟别人一样就走进去吧，坐了一天车，正好也松松筋骨。”
“是啊云展哥哥，你这虎翼山庄的名声太大了，我们要不亲自踩在地上走一走，那么多风景没准就错过了哪个呢。”
“好吧，我一个人也说不过你们一家人，那就下来走走吧。我先带你们去住处，我爹这会还有应酬，你们先休息一会，等吃饭的时候再去见他。”
说罢就命人把他们的东西搬下车，带着这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向山庄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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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的这一层很大，也很平坦，云展一一向他们介绍起来。由于虎翼山庄的买卖种类比较多，为了方便管理，这一层被分成好几个区域，而且是先盖好的上层，后来加盖的这一层。
祁家在江湖上的地位相当高，但是这片江山却是云展的爷爷创下来的。只可惜这位祁老庄主的年纪不大就因为旧伤复发突然去世，云展的父亲是老庄主的独苗，三十几岁就执掌祁家，这二十年来，祁家的产业越做越大，虎翼山庄的名声在江湖上乃至朝堂上都越来越响。
虎翼山庄的买卖很多，有酒有茶，还有抬不上桌面的私盐走私。作为保证京城供给的重要交通线，融河也完全掌握在这个只有几十年历史的家族手里。这个家族崛起的太快，势力又太大，可是朝堂上却很少有人对他们有微词。
更让棋九不解的是，这次他们到底得到了什么东西，竟然会让高戎派出最神秘的影军来劫杀。那东西比较大，但却不重，云展、冯慎之和路远对于常山王一统天下的理论更是让他们非常感兴趣，难道他们真要窃国吗？
看山庄里人来人往都是与他家做生意，所以说他们要争天下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他们没有军队，这一点从他们被几百影军打得抬不起头就能感觉到。这么差的战斗力是不可能建立新的朝庭。
棋九心里想着，依然在燕陆琛身后跟着云展向里走去。穿过下层有几十级台阶，这些台阶十分宽大气派，在台阶的尽头有一座宏伟的石牌楼，上边有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虎翼山庄。
这里才是整座山庄的核心，祁家人的住所。那些机密事情的商议、这个大家族的运作、决议都是从这里产生的。也包括这次运送那辆车的决定。
棋九又想到那辆车，希望祁家没有争天下的想法，否则与这里有关的上万人都会被牵连进去，与他们有生意往来的那些商人，也会赔得很惨。自己还想利用这次的事做祁家的生意呢，私盐犯王法就不考虑了，可是虎翼山庄的茶和酒也是全国有名的。
走进大石门，这座山庄的原始面貌便展现出来。山庄依山势而建，背靠断壁，这里的山丘虽不太高，但这处断壁 也有十多丈高。周围的山墙大多是土石结构，不仅非常坚固，竟然还有射击孔。
这里也太奇怪了，修建如此庞大的防御性山庄，先不说虎翼山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是怎么发的家，修山庄所用的人力物力都是从哪里来的。就说一个商业家族为什么要在这里修筑一个准军事化的防御工事？
棋九开始怀疑起祁家的身份，能在短短数十年发展成这个样子的家族绝对有大背景。但是棋九怎么也想不出祁家能与什么人有关系，在她的记忆里，无论是皇族还是朝中重臣，都没有姓祁的。
除非他们不是大梁人。
这个念头太可怕，似乎又站得住脚。可是在大梁的土地上会允许他国子民建立起如此强大的势力吗？放眼天下，能与大梁抗衡的似乎只有高戎，但常山王说过，大梁真正的对手应该是南方的燕国。
南燕，这个富庶又胆怯的国家，敢在如此重要的一条河上建立这么庞大的势力吗？不敢，因为云展的武功很高，方荣的武功也很高，与高戎拼命的那些人功夫也不弱，但他们绝对没有国家作为后盾，因为他们没人懂战争。
南燕再弱也是一个国家，有军队，也有指挥军队的将领。几百影军再历害也是孤军深入他国，没有补给，没有支援。看虎翼山庄的规模应该能调动上千人马，却没有一个人能指挥这些人与几百高戎士兵作战。所以祁家与南燕肯定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那车东西能调动高戎的影军到大梁来杀人，只能说对高戎有非常重要的作用。那么对大梁来说有没有用处呢？肯定有用处，至少能调来影军。
生逢这个乱世，有这么大的家业，却没有可用之将。这样的家族虽然很大，可是依然没有可以窃国的资本啊，难道祁家人不清楚吗？
虎翼山庄祁家，真让人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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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祁家
天色不早了，云展也不详细介绍，只是走马观花地简单介绍这里的情况。正中间有一个比较大的院子，一看就是虎翼山庄主人居住的地方。
“六哥，我父母住那里。二个哥哥已经成家，住在旁边的院子里。你是我家贵客，本该住那里的，只是怕那事被别人打听到，我爹特意把我二哥旁边的院子整理出来。那里清静，六哥多海涵。”
“别这么客气了，我还想在这里多玩几天呢，让你说的都不好意思了。”
“别别，你们多住几天，我可是高兴了。他们都忙，正好我带你们在山庄里玩几天，后山也不错，咱们还可以上山转转。”
祁家虽然客气，但也没空总陪着这一家人，燕陆琛正好以云展的朋友的身份在这里轻松几天。反正离五月还早着呢，这山庄里的春色也相当好，住上十天半个月的都没问题。
云展当然希望他们能多住几天，不仅仅因为他喜欢棋九，路远和冯慎之对棋九的评价都很高，他们也都有招揽她的意思。可她毕竟是个女人，所以必须先留下燕陆琛才行。
路远说燕陆琛书生气虽然重，但却是个有担当有义气的男人。第一次奋不顾身去救冯慎之，这一次他是不愿意看到因为影军的事挑起战争，让二国百姓刚刚看到和平的机会又溜走了，都是义无反顾地让棋九出手相助。
燕陆琛让棋九去帮路远和冯慎之，但同时他又很自责。一个男人面对危险不能出力，却把棋九推到最危险的境地，是他无法原谅自己的。可是他却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卷进国家纷争中更危险。
“云展哥哥，你家这山庄为什么修得这么坚固啊？”
“九妹妹好眼力啊，一眼就看出来了。听我爹说那个时候景国正跟大梁和高戎打仗，我爷爷挣了钱就怕闹兵乱。六哥你看这个小池塘，这可是活水呢。”
正巧几个人走过一片池塘。这池塘可一点也不小，只是视觉上并不大，又在上边修成一条蜿蜒的小河。河面也不宽，却有二处各不相同的小桥，河中也有鱼虾游动，池塘中种着一大片荷花，荷叶已经长得很大了。过不了几天，这里还会有悠闲的蜻蜓在尖尖的荷叶住足小憩。
池塘里的鱼还挺大，不时的在水面上嬉戏。如果这水是活水，那这些鱼虾就不是祁家人放养的，能有一斤左右的大鱼只能说明这处活水的源头很大。这么大片的山庄里能有一处自然，当初建造山庄的人也是独具匠心。只是这个虎翼山庄让棋九感觉不太好。
云展似乎是有意回避棋九刚才的问题，才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这里。他没有想到，棋九本来以为这只是引过来的一处池塘，可是现在这处活水暴露出的问题就更多了。粮食可以储藏，可是水可不能储藏，这里有这么大的活水，只要粮食和武器充足，可以固守很长时间。
这个山庄的外墙也过于高大坚固，别说对付些残兵败将，就是对付上千兵马都能守住。更重要的是这处活水，它似乎不是来自背后的这座山丘，这个地方易守难攻，祁家当年真的是为防兵乱才选的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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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九对这个家族的兴趣越来越浓了，这个地方从修建开始似乎就有什么重要的意义。这个地方虽然离原来的景国很近，可是那些残兵能打到这里的可能性也不大，更让她想不通的是，这里已经存在几十年，朝庭怎么可能放任这个家族一天一天的坐大。她不希望云展的家族对朝庭有什么威胁，因为她真的厌倦战争，而内战更是惨烈，云展还是她的朋友。
“活水？这水也看不出从哪来的，又流到哪去了。”
“六哥，这是地下水。听说这水能流进融河呢。”
“地下水吗？怎么从外边看好像山庄要比外边高许多呢？”
“九妹妹，那是错觉。看着高的是周围的房子，这里确实是整个山庄最低的地方。”
“当初建这座山庄的人可真是不一般啊。”
“那是。听说连我爷爷都佩服得没话说，只可惜这位高人建完这座山庄就金盆洗手了。我听老人们说，是他所有的心血都用在这座山庄上，以后再也建不出这么好的东西了。”
云展带着燕家人边走边讲，很快就来到山脚下的一个小院子前。旁边的院子是祁家二公子祁云飞的住处，由于这几天虎翼山庄的客人很多，祁二公子二口子正在外边应酬，家里只剩云展的二个小侄子。
“我二哥二嫂这几天也挺忙的，就这二个小家伙在。你们先休息一下吧，一会咱们一起吃饭去。”
说是一起吃，其实就是请燕陆琛一个人，其他人正好可以休息一下。先让下人把车上的东西放进屋里，累了一天了，大家先洗一洗换上干净的衣服。休息一下之后，燕陆琛还要拜见祁云展的父母，这座山庄的主人呢。
云展刚一出门，这家人就全瘫倒在床上不想动。燕陆琛抱着珊瑚也躺在床上，连眼皮都懒得抬。这一天可把他给颠散架了，一会还要去应酬，现在先眯一小觉，云展这小子竟然还有力气去逗孩子，他怎么就不累呢。
“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歇着吧。我估计一会也要叫上你。”
“主人我还好，不是很累。主人，这个祁家挺怪的。”
“发展太快了是吗？也许人家运气好呢。运气这东西谁能说得准，赚上一笔就能修出这个山庄也说不准呢。”
没想到燕陆琛也能发现祁家有不合常理的地方，这倒是让棋九大吃一惊。在她的印象里，燕陆琛似乎只看得懂棋谱。人不经历些什么永远也长不大，可是燕陆琛经历得那么多，也只是生活在棋盘里。没想到只走了这几天就让他见识到另一种人生。
运气这东西本来就没法说，它确实是上天注定好的，只等着走到这里的人把它捡起来。燕陆琛自己不就是个好例子吗？那天自己本来没有课，看天气不错就坐在树下看棋谱，一个雍容华贵的男人正巧也想看这本，二个人便坐在树下边看边聊还挺投缘。
又是一天没有课，可是自己帮别人代课，结果就阴差阳错地赶上棋九来请自己。如果不是那个总管太监和后来的三个太监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也不会把气全撒在这个请他的人身上。当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她带回家了，真想打她吗？还是真想杀她。
从此，燕陆琛的世界开始变得丰富多彩和变幻莫测。唉，变幻莫测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主人也看出来了？可是主人，这山庄太坚固了，这要花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运气好挣钱快我能接受，可是这么多人从哪来的呢？”
钱可是死东西，变不成石头也变不成木头。这么大的一座山庄是需要人一块砖一块瓦地垒起来。是啊，这么多的人从哪里来呢？
“你又发现了什么了？”
“回主人，我就发现了这一点。可是和那一车东西联系到一起就有些不踏实。”
燕陆琛本来闭着眼睛十分慵懒地听棋九说话，一提到那车东西，他蹭地一下就坐起来，就连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云展说那东西没进山庄，我才不信呢。那么要命的东西不放这里还能放官道上去吗？我想那东西就在这个山庄里，要不他们请这么多江湖帮派来干什么？”
“主人是说他们可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车要命的东西，弄不好全是免费的保镖？”
“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燕陆琛想得真远，但也确实有这种可能。外边那层院子里的江湖帮派就有十几个，每个帮派都是虎翼山庄的生意伙伴，山庄请客自然要派有头有脸的人来。这样一来，气派就不能小。听云展说还有些人没到呢，这么热闹就跟开武林大会一样。
无论祁家的对头是谁，祁家倒了，这些人都跟着没钱赚。真有什么事，这些人不拼命都不可能的。
“棋九，这话可只能跟你说，你听听就行了，别往心里去。我又好奇了，不过也很害怕。”
“我也特别好奇，除了那东西还有这个虎翼山庄祁家都有很多秘密。可是咱们也住进来了，还答应要多住几天，怎么也要住上三五天吧。”
“最多五天。这事可不能跟他们说，你也不许晚上出去瞎跑。”
“是，主人放心，我不会去找麻烦的。”
“千万别去。他们是什么人跟咱们可没有半点关系，我想着他们连几百影军都对付不了，更没本事窃国。人家有点秘密也很正常，咱们住几天新鲜新鲜就得了。”
燕陆琛嘴上是这么说，可这心里还真想知道这个秘密。
棋九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挺了解燕陆琛的，竟然知道他口不对着心。当然，只有不去打听别人的秘密才会活得更久，所以棋九可不打算刻意去查什么。不过万一这秘密就非要让自己知道那也没办法。
燕陆琛嘴上是这么说，可这心里还真想知道这个秘密。
棋九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挺了解燕陆琛的，竟然知道他口不对着心。当然，只有不去打听别人的秘密才会活得更久，所以棋九可不打算刻意去查什么。不过万一这秘密就非要让自己知道那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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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陆琛是清醒了，柳叔、柳婶和孟春早就睡着了。这一天也确实是够累的，那老二口年纪大，也真是不容易。在这个大庄子里也不可能丢东西，燕陆琛也就没叫醒孟春，收拾整齐只等云展来请了。
出乎棋九的意料，来请的不只是云展，竟然还有方大管家。这位大管家原来是虎翼山庄的总管。
“燕先生，九姑娘，又见面了。”
“六哥，这位是山庄总管，我们都叫他方大管家。”
“方大管家，久仰久仰。”
“燕先生客气了，上次我去京城办事，多亏九姑娘帮忙。走得匆忙也没能当面道谢，没想到燕先生如此年轻，这次可是托了三公子的福才能结识您啊。”
这位大管家的气色不是很好，看来这一二天劳心劳力也给累得够呛。燕陆琛客气了几句，就跟着方大管家向中间的小院子走去。云展的二个小侄子大的不到十岁，小的也就五六岁，听云展介绍棋九的轻功时，眼里很是敬佩。要不是赶着去吃饭，非要拉着棋九比试一下才行。
虎翼山庄的正堂灯火通明，小厮丫头也都十分肃穆。这架式到有些像常山王府，只不过这里比王府可热闹多了，因为院子里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二个女孩都有八九岁的样子，一个男孩只有二三岁。
“这三位是大公子的千金和少爷。燕先生请吧。”
这三个孩子见三叔和二个兄弟来，十分高兴的跑过来。见到大管家带着二个客人，也非常有礼貌地行礼问好。云展二个哥哥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他的父母年纪一定也不小，所以他这个老儿子肯定备受父母的宠爱，他都二十岁了，还没有什么江湖阅历。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这位就是燕陆琛，她就是棋九，那只白狐就是她抓的。”
云展的哥嫂一看都是有功夫的人，听了云展的介绍，立刻投来敬佩的目光，弄得棋九还挺不好意思。只有燕陆琛心里非常紧张，祁家这么大的家业，要是想留下棋九可是很容易。
不行，绝对不能把她送给祁家，他们就算用一座金山也不能把她换走。几个人一边礼貌性地打招呼，一边把燕陆琛和棋九请进屋里。
果然不出棋九所料，虎翼山庄的庄主和夫人都是五十多岁，祁庄主满头白发已经看不出多少黑发，他的气色还算不错，精神也挺好，只是这老爷子不像有功夫的样子。祁夫人的两眼炯炯有神，走路时步伐稳健有力，虽然有些白发，但是看上去十分精神，而且功夫应该也不错。
“陆琛拜见伯父伯母。”
“燕公子快别多礼了，听云展说公子在皇榜棋赛中成绩不错，和慎之也很聊得来。可惜慎之不在家，这几天山庄里也热闹，多住几天等他回来。”
“谢谢伯父，那小侄就打扰了。”
“你这孩子，是云展的朋友就是我们的孩子，一看就是好孩子。这位姑娘是九姑娘吧，云展回家之后一直夸你的功夫高，轻功好，就连见识都比他强许多呢。”
“夫人过奖了，棋九可不敢当半个高字。”
“云展从小就被我们宠着，都二十岁了，还没什么阅历。如果不是你跟他说了那么多，我都不知道这孩子已经这么大了。”
祁夫人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眼神里流露出来的还是只有关爱。棋九可真羡慕云展，从小就在母亲的关爱和保护下长大，没有风雨也没有忧愁。
棋九想起柳婶，她也经常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人和人的命运差得很远，云展从小生长在蜜罐里，而自己则是一直生活在血腥中。以前的就过去吧，珍惜眼前就是幸福。
云展的二个哥哥明显还有事情要去处理，只与燕陆琛见了礼，饭也没吃就带着夫人和孩子们离开了。他们这是特意把这顿饭留给燕陆琛，棋九在心里倒是十分感激庄主的安排，即给足了面子，又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和怀疑。
听云展说他的朋友多是江湖世家，像燕陆琛和棋九这样的朋友还是第一次结交，所以请到家里拜见一下父母也是合情合理。尤其是他从京城带回一条白狐，更是让棋九在这个山庄里名声大振。
棋九的功夫在山庄里虽然排不上号，但是轻功可不比方荣差，所以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这次又是二次出手，帮助冯慎之和路远把东西顺利送过融河。可是真正让这位虎翼山庄的庄主高看她一眼的，却是常山王要一统天下的思想，当时云展把这个想法说给祁庄主和祁夫人的时候，老二口竟然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
虽然当时冯慎之很不喜欢棋九，甚至有些厌恶，但是对常山王的这个想法也是十分佩服。祁夫人已经听出来云展有些喜欢这个叫棋九的女人，而冯慎之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厌恶棋九，但是她一个杀手竟然能把常山王的想法理解得这么透，也确实是个人才。
石松的事情让这个棋九又站在祁家人面前，这次就连冯慎之都佩服这个小女人的洞查力和果敢。也让祁家人突然发现江山不是那么容易打的，更不是那么容易坐的。
祁庄主对江山本来就渐渐失去信心，他的部下每日虽然是尽心尽力地为他打拼，但是对他来说，那不过是给山庄又挣了些银子而已。常山王说得对，百姓只要吃得饱穿得暖，谁会在乎皇帝是谁。
棋九的见识、功夫和江湖阅历足以让她在这个乱世活得更好，可是她却愿意守在燕陆琛这个棋院的教棋先生身边。这个极普通的燕陆琛能搏常山王一笑，还从王府里活着要出棋九这种人，他也很有意思。
燕陆琛和棋九对虎翼山庄祁家很好奇，可他们不知道，祁家人对他俩更好奇。这顿晚饭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双方都能找出他们最满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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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家宴
燕陆琛和棋九可不知道，祁庄主和祁夫人对他俩的好奇心更大，只是为了保护云展，并没有让他知道，正好也可以借着这顿饭的机会多了解一下。云展的阅历太少，被人骗了也不知道，可是路远和方大管家都说这个棋九是个人才，这就更让老二口急着想见见她。
这次的东西，路远并不赞成运回山庄，毕竟它还是应该埋在它的主人身边，直到岁月把它变成泥。可是冯慎之年轻气盛，执意要带回来。这样一来，那些影军见石松死了，本想退回高戎的，发现冯慎之带着东西离开京城，立刻就急了，转身也就追了过来。
影军的能力和战斗力大大超出了冯慎之和路远的预计，如果不是被燕陆琛误打误撞，冯慎之连林县都出不来。也亏了路远反应快，动作迅速，但仍然被影军打得损失惨重。
仓皇之下，祁庄主才想出利用江湖帮派的势力来加强山庄的防御，可是东西依然运不过河。这些江湖人都精得很，也容易暴露这东西的身份，一旦处理不好，不要说引起江湖纷争，只怕都会动摇整个大梁和高戎的政局。
就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又是这个棋九。先是带着方荣找出如影随形的步兵，又一语道破击败水兵的关键，这也太巧了吧。棋九可是常山王府的人，她与路远有交情，雍靖琪那老狐狸不可能不知道，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人已经到齐了，方大管家开始吩咐上菜，棋九的眼尖，发现竟然有六把椅子。难道除了大总管，自己也要上桌吗？这有些不合规矩，棋九不觉生出一些戒心来。这个家族很奇怪，自己可以完全信任云展，但是他的父母呢？只怕连路远都不能完全信任。
“燕公子，今晚是家宴，九姑娘这次出力不少，老夫擅自做主，请她也入席。公子可不要怪罪啊。”
“六哥，九妹妹也不是外人，当初我们也一起喝过酒，她的酒量可不错。今天请她一起吧，别那么多规矩了。”
“哪有什么规矩。不瞒伯父，我们也是小户人家，本来就没什么规矩。客随主便，您这么看得起她，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六哥就是好说话。来，九妹妹挨着我娘。”
云展根本就没有顾虑燕陆琛，直接把棋九拉到祁夫人身边坐下，自己也不客气地挨着她坐下。燕陆琛十分无奈，只好对着棋九坐在祁庄主的下手，方大管家则坐在他和云展之间。
云展看着棋九，脸上的笑容就像花一样，可是棋九根本就不敢抬头看着这朵花，因为燕陆琛虽然也在笑，可是那眼神太让人难受了，烤得棋九的脸火辣辣的。
她僵硬的坐在祁夫人和云展之间，这娘俩的笑容一个比一个灿烂。尤其是云展，他的眼神里竟然还有爱慕。这让棋九很心虚，云展就像天上闪烁的星星一样，虽然他的光芒很温柔，但他太高了，自己无论如何也够不到。
就算够到又能怎么样，璀璨的星空看着很美，但是太冷了，自己只是个凡人，到了那里一定会被冻死的。燕陆琛的眼神是炽热的，他的怀抱也是炽热的，虽然能把自己融化掉，但是棋九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可是燕陆琛会相信她吗？现在他的眼神并不是炽热的，而是像刀子一样，刺得棋九不敢抬头。
饭桌上的每个人都没有注意到燕陆琛，还是他们已经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燕陆琛身上，似乎每个人对棋九的兴趣都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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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刚坐好，屋里的下人就很有规矩地全部退了下去。方大管家起身给大家斟满酒，酒可真香，这酒就算在京城里也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这位虎翼山庄的庄主这是什么意思啊？
棋九的酒量不错，可是燕陆琛可喝不了这么高度数的酒，一口下肚立刻就呛得真咳嗽。
“燕公子喝不了这种酒吗？云展这孩子也没说。老方，去拿些果酒来。”
“让伯父见笑了，我很少喝酒，酒量也真是不行。”
“那就尝尝我们的果酒，少喝些甜酒解解乏，能喝就喝，不劝酒。咱们今天就是聊聊天，一来感谢贤侄仗义援手，若不是你们二次出手相助，慎之那孩子就回不来了。”
“伯父言重了。我和冯兄也算投缘，对方又是敌国的军人，怎么说也要帮冯兄啊。再说，棋九中了要命的毒，若不是机缘巧合，远叔送了那么多粮食，我们送到荣恩寺去积德，棋九这毒也解不了啊。”
“只是听说九姑娘中了剧毒，还不知道是什么毒呢？怎么会连京城的御医都治不好呢？”
“回祁庄主的话，前年打高戎的时候我失血过多，本来是真没救了，常山王说有话要问我。结果御医们实在是没办法，才想出百毒草可以生血的传说，没想到，还真保住我的一条命。”
“百毒草？这个传说竟是真的？你中的就是百毒草的毒？症状是什么？怎么解的？”
祁夫人的反应很大，听到百毒草三个字后，就用力拉着棋九的手。她的力气很大，弄得棋九的手腕很疼，可是她又不敢用力又不敢挣脱。眼着着手腕就红了。
“娘，你干嘛啊，再吓着九妹妹。”
祁夫人也发现自己很失态，立刻放开棋九的手，只是她还是那么激动，就连脸都有些微微发红。
百毒草确实是一种很少见的毒草，祁夫人和文功和尚竟然都说这是一个传说。难道自己注定就是个试验品吗？先是试验了一个快速生血救命的毒方子，后来又试着离开王府。棋九的命还真够硬的，这样都没死。
“夫人也说这百毒草是个传说吗？当时给我解毒的文功大师也说这只是个传说，后来。。。”
“文功？荣恩寺的文功？他疯疯癫癫地真的把你治好了吗？路远说是他把你治好的，我还不信呢。”
“回夫人，真是文功大师治的。不过他给我诊治的时候一点也不疯癫。夫人，我和文功大师接触的不多，他是有些疯癫，可是棋九看着，他不过是太痴了。”
“太痴了。他这个人啊，唉，跟我家还有些渊源。他的悟性很高，确实很痴，当年我爹也是听说百毒草可以生血，只是它毒性太强，就算用了也只能维持几年的生命，就会被它毒死。当时他还很小，我爹不过是当个故事讲给我们几个人听，没想到他竟然能解。”
祁夫人似乎陷入回忆中，棋九偷偷看了一眼燕陆琛，没想到他也正看着自己，那眼神还是那么怪。看得棋九一阵心虚，忙把头低下去。
“文功是怎么给你治的？听路远说他把你打伤了，伤得还挺重。不过你现在看着可不想受过那么重的伤。”
“回夫人，当时是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打的，大师说因为这毒要侵入脏府才能发挥药性，所以一旦发挥出药性，这个人也就被毒素完全侵入脏腑，根本无药可治。”
“我明白了，确实是这样，所以他才要打伤你，伤得越重越好，还不能打死你。也就是他这个疯和尚敢这样治你。他要是提前告诉你，只怕你也不敢医了吧？”
这位祁夫人的悟性也很高，竟然一下就明白了救治的原理。可惜棋九也不知道之前扎的那些针，吃的那些药都算不算救治，祁夫人也就不再多问。不过以她和文功和尚的渊源，想知道也不难。
祁夫人似乎还在琢磨，不过她的心情应该是相当激动的，如果不是有客人在场，估计她得高兴得跳起来。这位年过半百的庄主夫人怎么也跟小女孩一样。
“娘，您怎么这么高兴啊？那个文功大师我们都认识，不过没见他有有这么与众不同的啊？”
“燕公子和九姑娘也认识他们，我就告诉你吧。是我小师叔的儿子，人是真聪明，就是像九姑娘所说，太痴了。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定要出家，路远不是在京城吗，正好可以照顾他，去就去吧。入了佛门参禅总比在家瞎折腾强。”
祁家的女主人竟与京城荣恩寺的和尚有这么近的关系，这个大家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棋九突然有一种直觉，荣恩寺与前景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文功的武功虽然高，但他太痴，佛缘又很重，不可能是细作。那么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太巧了吧。除非。。。棋九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虎翼山庄会与前景国有关系吗？还是他们本身就是景国的遗民。
无论他们是不是景国遗民，时隔这么多年也不可能复国。难道仅凭一个传说就能复国吗？还是那车上的东西让原本没有希望的事情发生了转机？
如果祁庄主是明白人的话就应该明白，就算那车东西让他们有了复国的希望，但是希望并不代表着就可以成功。祁家富可敌国，可是打仗用的军队、人马，指挥官都要经过训练，可不是花钱能直接买到的。
棋九可真不希望他们会造反。大梁的经济有很大一部分是靠这个家族支撑着，一旦他们出现状况，也够把大梁搅得天翻地覆的。
还有高戎，他们跟景国竟然也有关系，否则不会派一支正规军队来劫杀。怪了，先派石松来盗墓，又派军队来接应，这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酒还没怎么喝，棋九倒先对祁家有个比较准确的猜测。她不觉得有些担心云展，祁家这棵树太大也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