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乱世情之棋九。烽烟四起的乱世，命运掌控着所有人，一段乱世，几段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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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同仇敌忾
眼看就快吃晚饭了，郑师爷和棋九才开始商量弄到的钱怎么花。一提到钱，这个老郑就象换了个人一样，特别严肃。
他们最多在万州城里住上三五天，可真没空花钱，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大车店的李掌柜来帮他们花掉这些钱。这里地方大，如果能买些粮食和棉花留着的话，可以找机会一点一点地分给穷苦人。当然让虎翼山庄祁家落个好名声也是不错的。
重要的是，这事让李掌柜去办，燕陆琛很放心。他也相信肖介死后，县太爷也不会轻易查到他们，就算有所怀疑，也不敢轻易动祁家的产业。
三个人商量好后，也不急着去找李掌柜，等钱到手之后，再根据情况请他帮忙就行，现在还是先吃饱吧。燕陆琛也还想知道那对母女的家搬得怎么样了，毕竟她们是直接受害人。
“棋九，你去看看那对母女的家搬好了没有。顺便准备晚饭吧，今天晚上有你累的。”
“我拿不了太多现银，总可以拿更值钱的东西。这样那个姓肖的就更心疼了。”
“我看你俩是不是太兴奋也太轻敌了，必须注意安全啊。”
“主人放心吧，我的命还要留着服侍您呢。”
棋九带着一种满足离开房间，燕陆琛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女人了，就连她冒坏水的样子都觉得很可爱。无药可救了，怎么会爱上这种人呢？
“主人，院子里的气氛不对劲。李掌柜他们好像也在准备什么。”
燕陆琛看着棋九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心里还在想着她可爱的样子，就连郑师爷在耳边说得是什么都没听清，棋九竟然又跑回来了。听她这么一说，二个人立刻正经进来，对视一眼后，已经猜到他们可能要做什么。
“老郑，你说咱们能跟他们合作吗？”
“我看行。他们人多，对这里又熟悉。拉他们进来，肯定会让那个姓肖的更疼。”
“疼不疼都要把他们拉进来，而且必须听我指挥。主人，他们肯定想硬来，这样不仅会死人，对祁家也很不好。”
“那你想怎么样？”
“主人，他们可比我有力气。郑师爷，咱们的计划得全改了，还得麻烦您先去把李掌柜请来。”
棋九把郑师爷支走，肯定是有话要对燕陆琛说，郑师爷也没多说，答应一声就走出房门。
“你有什么事还不能当着他说啊？你可不能算计他，他这人滑是滑，可人不错。”
“主人恕罪，我开始就是想把咱们送出去的银子找回来，那个姓肖的该死就宰了他。可是现在李掌柜他们要动手，弄回来的钱又让他们处理，那咱们损失的那些钱您看我还能拿回来吗？”
“我还以为你又想起什么来了呢，能把损失补回来当然好。听你说损失二个字，我怎么觉得这么怪啊。几百两银子也不多，先紧着咱们，再给老郑点，他出了这么多力，韩大人估计也是个穷官。”
“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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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师爷只把李掌柜请进屋，燕陆琛冲棋九点点头，这种事还是她和郑师爷亲自跟他说比较好。一是坏点子是他俩想的，自己未必能说明白，二是祁家人对棋九还是相当服气的。
“李掌柜，您那个伙计是被肖介家的人打的吧，我们当时都看见了。你们是想给他出头，还是想给万州城里受肖介欺侮的百姓出头都无所谓，但是必须得听我的。”
棋九的表情十分平静，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只是她的话也象命令一样不容置疑。李掌柜还以为是燕陆琛想跟他喝几杯，没想到这位姑奶奶可真够直接的，自己连说瞎话的机会都没有。
“九姑娘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是我化妆成那个络腮胡子给的钱啊，那时候我就想对付这个姓肖的。还真是巧，我们一回来，就见他正要赶车出去。早知道是您的伙计，我就多给几百两银子了。”
“看您说的，我都没话回了。燕公子仁义，那也不能让您多破费啊。只是您。。。”
燕陆琛他们既然要跟李掌柜一起办这事，就必须要把计划跟他们讲清楚。郑师爷和棋九也不瞒他，把计划和钱财的用途全部告诉李掌柜。
“这个姓肖的我打算明天就除掉他，因为看你们有动手的打算所以问问你们是早有准备还是只想为那个小伙计出头？”
“不瞒九姑娘，这个肖介在万州城外当教头的时候就不干好事，这几年更是利用赌场没少害人。他和万州县的县太爷胡宗挣了不少黑心钱。”
李掌柜说得挺生气，但有一样让棋九和郑师爷挺高兴的，因为他们早就想收拾这位肖大老爷了。他们准备的时间还挺长，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刚才大伙还正在商量要不要请棋九帮忙呢。
“你们都做过什么准备了？”
“不瞒燕公子和九姑娘，我们也只能对赌场下手，那里人员众多，防备也并不严，只有三十几个打手。旁边那个酒楼也是肖介的，是离赌场最近的地方，我们以前是准备从酒楼进到赌场最方便。”
下午棋九和郑师爷去踩点的时候还真注意到这间酒楼，它与赌场隔着一条很窄的小道，可能是酒楼进货用的。棋九还想过不行可以把钱藏进酒楼再运回大车店，现在有人手，那这里就更要好好利用了。
“李掌柜，我们来您这里，总该请我主人去喝顿酒吧。多带几个兄弟，咱们就去那间酒楼了。”
“你想让我们几个在那里打掩护，你带着人进去吗？没问题，燕老弟，咱们赶紧定个计划，这可说话就到饭点了。”
郑师爷一下就明白棋九的想法，他看着燕陆琛也是一脸的兴奋。可惜他们俩个都不能跟着棋九一起去赌场搅局，现在总算有个机会即可以参与进去，又能近距离策应她，二个人对视一眼，全是兴奋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事不宜迟，燕陆琛也不管计划怎么订，先催着李掌柜派人去订包间。他们必须要订紧挨着赌场的，最好还是在那条小路上边，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银子从酒楼大门里运出去。
“燕公子想得很周到，我这就去安排。”
李掌柜巴不得棋九可以出手，她的传说早就传遍祁家所有码头，这个女人的功夫和义气已经被传得有些神。虽然李掌柜是看不出来这个假小子有多大本事，但是她一直无所谓的神情让李掌柜总觉得特别安心，也特别有把握。
棋九当然不会知道这些，见李掌柜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吃惊。听说祁家在这万州城里也做了十来年买卖，这个李掌柜也四十来岁的样子，论起江湖阅历肯定也不输给身边这个老油条郑师爷。
“棋九，你的威望挺高啊。你看见没有，李掌柜自打见到你就是一脸钦佩，现在更是对你言听计从。”
“还真是的。九姑娘是真人不露相啊。不过他答应得也太痛快了，不会阳奉阴违吧？”
“这一点老郑你尽管放心，他们既然知道她是祁三公子的义妹，就肯定知道她都干过什么。”
“是不是英雄事迹？老弟有空也给我讲讲吧。”
“英雄事迹我也没看着，等我见着她的时候只剩下阴谋诡计了。你说他们是不是特别相信你？我猜可能是因为你和云展并肩作战的事，云展都伤成那样了，你连块皮都没破，谁都会认为你的功夫高深莫测。”
“九姑娘的功夫比祁家三公子还要高这么多吗？郑某真是有眼无珠啊。”
“没有啊，我哪能跟他比啊。除了轻功，我哪样都不如他啊。主人是说这个吗？那我得找机会跟李掌柜说清楚，别让他们太失望。”
郑师爷虽然不知道棋九的功夫到底有多高，但是他亲眼见到那几个蓝虎军在她面前只有挨宰等死的份。这样的功夫比祁三公子都差远了，看来江湖中人的本事实在是很高深，棋九能有这样的义兄也很了不起。
虎翼山庄祁家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名号，三公子的武功都那么高，愿不得人家敢称融河第一庄呢。这个小丫头身份挺奇怪，身为常山王府的内卫又能和堂堂祁家三公子义结金兰，绝不仅仅因为她的功夫。
想到身份二个字，郑师爷还真有些头疼。她是燕陆琛的奴婢，对他非常恭敬顺从，一个小丫头还是常山王府的内卫，有二品皇城护卫的官衔。这位燕公子明显只是个普通小百姓，怎么会有这么个厉害的护卫给他当奴婢呢？
人家的事还是少打听，只要棋九是货真价实的皇城护卫就行，能帮韩老爷当上原县的县令，管她是内卫还是护卫，也不用管她是燕陆琛的小丫头还是祁三公子的义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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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香来是一间很大的酒楼，这个时候也是热闹非凡。按照棋九和郑师爷的吩咐，李掌柜带着燕陆琛一家和郑师爷坐着三辆马车来到酒楼门前。
燕陆琛和棋九各背着一个大包，燕陆琛背着那块珊瑚，棋九背着易容的装扮和衣服。在赌场后门已经有大车店的伙计等着接应她，他们的任务就是绝对服从棋九的指挥充当搬运工。
酒菜还没摆上来，棋九就带着二个易容后的伙计混入赌场，三个人小赌几局之后，便来到赌场的库房。这里的戒备明显比白天要严得多，但是基本上也是形同虚设，每队只有三个人，这对于棋九来说真是手到擒来。
仔细观察了一会，棋九便掌握了巡逻和守卫的规律，轻松解决掉仅有的三队巡逻之后，又叫进来八个伙计。棋九的任务就是看着那九个守卫，她可没必要杀人，就为几万两银子让燕陆琛不高兴犯不着。
库房还挺大的，里边的东西摆放也很整齐，棋九先挑选几样喜欢的东西，就指挥这几个伙计把值钱的东西全放入背包。九个守卫也不反抗，全是老老实实地反绑着双手蹲在一边，别说反抗了，就连抬眼看都不敢。
大车店里的伙计动作十分迅速，而且纪律性还挺强，这倒是让她很吃惊。当时在虎翼山庄里只顾着拼命，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现在看这几个人虽然深入虎穴，可是他们的表情严肃却没有半点紧张，对棋九的指挥更是绝对服从，让拿什么就拿什么，绝对不会碰她没说过的东西。
伙计们装走几万两银子之后，棋九才不慌不忙地消失在街道上，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吃饱喝足，因为那个时候万州城会有人乱得找不着北。棋九喜欢混乱，因为她最拿手的就是浑水摸鱼，当然了，这次要摸大鱼。
虎翼山庄确实厉害，只可惜他们仍跟正规军没法比。祁家的人怎么样无所谓，棋九现在心里已经乐开花，不是因为又赚了多少，而是已经看到黄灿祥和田雨润的死期。祁家办事的效率一定很高，自己也一定能捞到不少好处。
想到好处，她又开始冒起坏水来。祁家的伙计这么好用，燕陆琛和郑师爷又说过要把这些钱用在百姓身上，可是一万多两银子能救几个人啊，不如合计合计再多弄点。
“怎么样了？紧张死我了。”
“主人请放心，一切顺利。只是到手的现银只有一万多两，我想肖家一定还有不少。”
“九姑娘，肖家可不好动，那里戒备比这里严，而且深宅大院的。”
“李掌柜，咱们回去再说，你看九姑娘还没吃饭呢，让她先吃点东西吧。”
“对对，棋九也辛苦半天了，赶紧吃完咱们回去再说。”
“谢谢主人。那边还没乱起来呢，您也没吃好喝好吧，要不然再叫些酒菜，等那边乱得差不多了再走。”
别说燕陆琛了，就连郑师爷和李掌柜都没吃好。好在棋九回来得快，他们也可以放心再吃点。银子全部装好车，除了看车的三个伙计，其他人早就消失在夜色中，他们也要回去吃饭休息，下一步行动还要等着李掌柜吩咐呢。
燕陆琛和郑师爷都没少喝，这一大帮子人听着隔壁赌场里惊慌的吵闹声，高高兴兴地坐上马车、打着酒嗝，带着银子回到大车店。
看着整整齐齐地一大片现银和珠宝玉器，每个人都非常高兴，只有棋九看着这点钱很不满意。有这么多帮手，不弄个三万五万两银子哪能甘心呢。
“棋九，这么多钱真不少啊，干得好。”
“主人夸奖了，只是我觉得还能再多弄点。赌场里流水的现银毕竟有限。我想肖府里怎么也能有几十万两，如果设计得好，再弄个三五万应该没问题的。”
燕陆琛的酒是完全醒了，这丫头的胃口可真不小，还敢抢到人家家里边去。看郑师爷和李掌柜也是满脸吃惊，只有棋九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就好像伸伸手就能拿过来一样。
“九姑娘尽管吩咐，我们这些伙计全听您的。如果人手不够，我可以再找些人来，城里还有虎翼山庄的买卖。”
“肖府旁边有没有？”
“没有买卖，只有酒铺老陈在那有一个院子。这还是去年买的呢，就是想着哪天对肖介动手用的。”
祁家在万州城里除了这个大车店，还有陈掌柜的酒铺和米铺。他们俩去年就想对付肖介，便在他家旁边置了这处二进的院子，只可惜到现在只把肖介了解得底掉，可就是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城里有大概五六十兄弟，九姑娘只要说动手，我们全听您的。”
“太好了。有地方就好，这些银子必须藏起来，等风声过了才能用。最好是能运出城去，换成粮食或者棉衣棉被再运回来。”
“这个请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会小心的。”
计划有变化，今晚就不用去肖府冒险，大家索性坐下来好好合计一下。李掌柜先派人去请陈掌柜，今天一定要制定出一个详尽的计划。肖介在这万州城里作威作福也这么多年了，根本就算不出他害过多少人，今天遇到棋九，只能感叹他的小命到头了。
今晚没有活动，棋九便让李掌柜先安排伙计们休息，等计划定好了，她还要带着大伙大干一场。只要能把肖介这个毒瘤拔去，就算是给万州做的最大好事，祁家虽然不能承认是他们杀的肖介，但是用他的钱做善事可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郑师爷是越来越喜欢棋九，他们俩只靠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还好这丫头的主子把他当成朋友，否则借他多少个胆子都不敢跟她共事。
燕陆琛听着二个人毫无避讳地算计着肖介，不停地在心里摇头，也不停地暗暗叹气。还好韩大人想来平台都不容易，这要是让棋九和郑师爷在韩大人身边没事就敲个边鼓什么的，自己得头疼死。
“燕老弟，你那想什么呢，看着我俩还直摇头。”
“我看着你们在那害人，突然想起一句话：恶人还要恶人磨。你们俩真是比肖介还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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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钓鱼
这一夜睡得真香，燕陆琛已经醒了一会，可还是赖在被窝里不想起，昨晚大家在一起商量除掉肖介时的兴奋劲还没有退去呢。孟春刚醒就爬了出去，不用问，肯定是被早饭的香气叫醒了。他出去也好，一会棋九就会来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会棋九就进来了。
“主人睡好了吗？”
“挺好的。你和老郑这就打算去吗？”
“再过一会。昨天姓肖的丢了一万多两银子，肯定心疼得一夜没睡，估计还得再歇会才能想到那个院子。”
“你们俩去一定要小心啊，那个老郑嘴是挺能说的，可是。。。”
“主人放心，郑师爷那张嘴您还不放心吗？今天只要肖介一出城，晚上我就带人搬空肖府。我知道怎么保护他，您不用担心。”
棋九并不把肖介放在眼里，再加上祁家那二位掌柜的早就想对他下手，只是他的势力在万州城里很大，没有详尽的计划和足够的人手就动手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所以就算他们早就掌握了肖家的各种信息和资料，就连肖介的活动规律都掌握了，仍然不敢轻举妄动。
“你就这么有把握吗？”
“回主人，我们是要把他引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所以已经让李掌柜的人出城了。现在就等我和郑师爷把他带到那里索命就可以了。”
杀掉一二十个随从对棋九来说很容易，更何况还有祁家的这几十口人帮忙。郑师爷跑不能跑打不能打，所以最重要的是保护好他，这一点棋九也早就计划好了。只要把他放在马车上，再找二个机灵的、功夫好的保护他就行了，这事已经交给李掌柜去处理。
“主人，肖府的随从只要不抵抗，我们也不会随便杀人的，等搬空肖府后，就放他们回来。您放心，我保证不会滥杀无辜的。”
“我现在也不担心你杀多少人，只要别把你伤到就行。以前总是。。。唉算了，自从你帮远叔杀石松回来后带着伤，我看着那些吃的喝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今天你必须完好无损地回到我身边。”
燕陆琛穿好衣服，也不急着去吃饭，拉着棋九站在窗前。清晨的阳光暖暖的、柔柔的，世界本该很美，可是被那些恶人毁得只剩下哭泣。燕陆琛忍不住又有杀人的冲动。
想到这里，燕陆琛的心一下就紧张进来，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冷酷。上一次就因为这种杀人的冲动让棋九想起最痛苦的时候，她颤抖的手现在还让自己的心很疼。
“主人您怎么了？”
“我有杀气吗？”
“是，很重。”
“你看窗外的春光多好啊，可是一场几十年都没有停的战争把一切都毁了。现在好不容易停战，那些靠战争发财的人还不知足。我突然发现自己是这么冷酷，心里有点不痛快。”
燕陆琛真的不痛快，自己原本是个连杀鸡都不敢看的人，怎么才过了不到一年，就连杀人都不会犹豫。棋九的身体轻轻地颤了一下，她知道这都是因为她的缘故，又低下头去。燕陆琛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怜惜，这怎么能怨她呢，杀人不过是她活命的方法。现在这个世道，杀人依然是她可以更好的活下去的手段。
善良的人不等于软弱的人，也不等于任人宰割。有能力反抗、有能力除恶、有能力帮助那些没能力反抗的人也是善良的。
“我可没有指责你的意思。这世道恶人太多，他们是会吃人的，吃那些没有能力的穷苦人。你不一样，你比那些恶人更狠，但是你不吃人。”
“是，我不敢。我只听您的吩咐。”
“我的心情本该很好的，因为你在我身边，你让我有能力去帮助别人。所以我只想告诉你：除恶务尽。”
燕陆琛没见过住在万州城里的万州县大老爷，可是他与肖介勾结残害无辜百姓，死一个肖介斩不断他的黑手。棋九和郑师爷一个是有的是坏水，一个是杀人不眨眼，不如再让他们俩多冒点坏。
“你和郑师爷能不能想个办法把这个害人的贪官也治一治？”
“这个请主人放心，我去跟郑师爷说，等咱们干掉肖介之后，我给琴大写封信。我想换个官还是可以的。”
这事棋九也不是第一次做，仅凭常山王要整治吏治和全国的治安，别说一个万州县的县太爷，就是想干掉升隆府的知府大老爷都有可能办到。高飞死了这么长时间，可是他留下的案子还有很大的利用空间。燕陆琛突然明白什么叫背靠大树好乘凉了，常山王这棵大树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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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棋九和郑师爷就去小院里等肖介，只留下燕陆琛还在感叹官场的黑暗。李掌柜和陈掌柜都在大车店里忙着调派人手，棋九的要求虽然不多，但是计划很完整，他们必须一点错都不能有。
棋九依然化装成络腮胡，郑师爷也粘上长长的胡子，还把肚子给装大好几圈，换上一身绸缎，怎么看都像一个暴发户。
“我是师爷关文，您是二当家木其。我一定要弄成这样吗？跟个暴发户一样，我自己看着都不顺眼。”
“那只能说明我这本事还不错。您这个样子行动不方便，去哪都坐车才不会引起怀疑。师爷，耽误您这么多天，不会误了韩大人的事吧？”
“不至于。那案子几个月下来都没点头绪，怎么可能这几天就破案。再说了，我跟你们几个这么投缘，又合伙干一票大的，我这心里也高兴。”
“那就好，等韩大人到了原县，咱们再干个平台县，那才叫痛快呢。跟您一起算计那种人不用担心我主人生气，重要的是那位田大人有的是钱，我们还能捞点。”
还真是，郑师爷也很喜欢跟棋九一起，她的胆子大，靠山硬，就是心太狠。可是这世道心不狠怎么能活下去呢，那些恶人就是因为心狠才会活得逍遥快活。燕陆琛也不是贪财的人，就算棋九能弄到不干净的钱，他也一定会救济穷人的。
二个人正说着，棋九忙止住话题，一阵杀气从门外扑进来。随着嘭的一声，大门被一群打手推开。
十一名打手一下就涌进院子里，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也气势汹汹地迈进来。他的眼里布满血丝，身上的杀气几丈之外都能感觉到。这些人一进来，见院子里坐着二个身材不高的男人，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对他们有些不屑，才十分吃惊。
“你们是什么人？”
“各位不要误会。在下关文，这位是我们二当家木其。我们大当家久仰肖老爷大名，特让我们前来拜会。各位怎么称呼啊？”
“我是肖介，你们找我有事吗？”
这个肖介见棋九背着一把刀，面无惧色的坐在那里没动，就知道这小子不仅有些来头，功夫和见识也绝不一般。
“您就是肖老爷？失敬失敬。在下木其，久仰大名。”
肖介刚自报完家门，就见棋九从椅子里弹出来，十分客气地走上前来。
肖介一个晚上被人搬走一万多两银子，正急得火上房，可是整个万州城里平静得出奇。要不是守卫全被绑了，他都不敢相信有人竟敢抢他的银子。一万两银子啊，怎么可能一下就被人搬走呢？
刚一进门看到这二个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是来找晦气的，可这个络腮胡木其听到自己的名号，立刻就迎上来，而且那张脸已经笑成一朵花。这架式真不像来找晦气的，倒像是来拍马屁的。
“即是江湖上的朋友，为何不到我府上，肖某也好备些酒菜啊。”
“我们无名无姓，哪敢贸然到府上拜会。本想备些见面礼的，只是东西太沉了，前几天困在路上，我和关师爷只好先进城等着。这不，昨天听说您有意这院子。。。”
棋九说完向郑师爷挥了挥手，郑师爷忙小跑几步凑到二人身边，从怀里掏出这个院子的房契，双手捧给肖介。
“肖老爷，这是这个院子的房契，还忘您笑纳。”
“见面礼轻了些，不过我们的东西下午就能到，您先过过目，如果还看得上眼的话，我大哥说了，这买卖以后就跟您合作了。”
出手就是一二百两银子，后边的见面礼还不知道有多贵重，看来他们的买卖挺赚钱啊。肖介已经注意到棋九背着的刀，刀鞘很不起眼，可是形状很像军队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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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介的戒心还挺强，毕竟刚被人搬走上万两银子，自己还没问出个头绪，这二个人就冒了出来。就算昨晚的事与他们没关系，可是这事也太巧了吧。
棋九虽然请他到院子里坐下谈，可是他并没有动，依然与棋九和那个矮胖师爷保持二三步的距离。他的打手也呈扇形包围着这二个陌生人。
“肖老爷很谨慎啊。这样好，这样才能挣到大钱，才能活得痛快，我们二位当家跟您做买卖也才能放心。不过我们真是诚心来找您合作的，再说我们俩也不是您的对手啊。”
郑师爷也看出肖介防着他们俩，防着更好。这样一来，只要他相信自己说的话，就会痛快地把脖子伸到刀刃上来。棋九和郑师爷对看一眼，二个又退到刚才坐的椅子旁边。
“肖老爷多虑了吧，我们二个怎么敢在您的地头上胡闹呢。听说您以前也做过驻军教头，功夫自然是没得说。”
“肖老爷您看我家二当家这把刀从不离身，睡觉都挂在床头，我想您看看就能明白。”
棋九的刀外形是大梁军队制式用刀，寒铁很白很亮，远看与蓝虎军所用的战刀一样。只有把刀握在手里才能看出它的与众不同，因为它的寒气极盛，但又不向外泄，但是被它划破皮肤的时候却有冰冷刺骨的感觉。还好，这个姓肖的十分配合地让二人远离他，所以现在他只能看到刀的外形。
郑师爷让棋九转过身背冲着众人，慢慢地把刀拔出来。这把刀并没有杀过多少人，但是郑师爷依然被它的寒气冻得哆嗦了一下，他虽然是无意的，可是肖介却看得清清楚楚，在他看来，这把刀一定是杀过许多敌人，所以它身上的杀气才会让这个小老头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郑师爷不觉得倒吸了一口气，这刀握在自己手里竟然有这么冷，冷得就象棋九杀人时的眼神。真是什么人玩什么刀，可是棋九平时的样子还是很正常的。
“蓝虎军？”
还没等郑师爷缓过神，肖介已经十分配合地出说这三个字。他只是有些疑惑，这个小子跟自己是有仇还是他想图自己点什么。
“现在大梁已经没有蓝虎军了。不过您放心，我可不是逃兵。前二年，我和我大哥给将军干了一大票，又立了军功，这才可以解甲归田，活着离开战场。”
“是啊。可惜他们哥俩回家后，别说家人了，就连村子都没有了。不过运气还不错，在县城里竟然遇到正在乞讨的爹娘。”
“那些不说了，我们兄弟在南燕有条线，以前是做高戎的买卖，可是现在。。。只能重新找伙伴挣钱了。”
“你们手里有什么货？”
“铜，高戎来的黄铜。如果有盐过去的话就更好了。不瞒肖老爷说，除了挣钱，我们想把爹娘安置在万州城，可是这比贩卖高戎的东西还要难，我们也没有门路。”
大梁的政策是尽量保护这三个府郡，别说流民了，就是有钱也未必能落户到这三个府郡。如果有流民敢硬闯，地方军可以直接斩杀那些手无寸铁、饥肠辘辘的难民。
肖介已经明白他们所说的见面礼是什么了，肯定是一车铜。这东西沉，一旦遇到下大雨，被困个十天半个月很正常。可是走私几百斤铜不难，要想落户万州城可比从高戎绕路南燕再到这里走私黄铜可难多了。
“老弟一家四口是想落户万州城啊，这个确实不容易。不过老弟也确实是找对人了。”
“肖老爷肯仗义出手吗？那小弟可真是感激不尽。下午，今天下午那八百斤黄铜就能到万州城外，这点见面礼还请您老兄务必收下。”
八百斤黄铜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啊，那可是有钱都弄不到的。肖介听得眼都直了。蓝虎军走私的数量大、规格高、管控严那可是世人皆知的事情，没想到这小个子络腮胡退役有好几年，竟然还有如此大手笔的走私，看来蓝虎军没了，对他们这种人的影响还挺大。越大越好，正好可以便宜自己，不就是几口人落户的事吗，就是把他的兄弟们全弄进来也没问题。
“你们有多少人？”
“加上关师爷我们有十二个，都是以前当兵时的兄弟。我们人太少，一年也就挣万八千两银子，如果能跟您。。。一次带上几十个兄弟，还有万州城的文碟，一年二十万两都不成问题。”
一年二十万银子，如果人多的话还能更多，除去分给下边人的、县太爷的、各方打点的。。。蓝虎军能走私，万州城外的驻军怎么就不行？只要有钱挣，辛苦一点对那些大兵来说也无所谓。这样一来，自己连动都不用动，一年就能落个五万十万的，何乐而不为呢？
见肖介不吱声，郑师爷把刀放回刀鞘，二个人对视一眼。棋九和郑师爷的心里全乐开了花，他们已经看出来肖介很动心，也知道他离死亡越来越近了。
郑师爷收好刀，又开始扇乎肖介，只是他说的跟走私没有半点关系，全是说二位当家是多孝顺的儿子，十几个兄弟全都没有家，全把那老两口当成自己的爹娘来孝顺。现在总算是太平了，他们这些兄弟只想着能多挣些钱，让他们老两口也能多享几天福。
郑师爷的口才真不错，没白在官场上混了这些年。这张嘴说不上句句都能说到肖介的心坎上，可也把他说得五迷三倒，拉着郑师爷一口一个哥哥的叫。郑师爷也早就拉着肖介坐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设想他们美好的未来。
棋九和郑师爷准备得相当充分，连地图都带来了，凭棋九对南燕和高戎的了解把几条走私路线一一向肖介仔细地进行着介绍。走私的利比肖介想象得还要大，只要有人去做，比肖介想象得也要容易得多。现在他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都说蓝虎军走私占了全国的四成，真容易，来钱也真快。
除了走私，肖介还想利用这些蓝虎军给他找出是谁搬走自己的银子。那些人肯定人数众多，还有周密的计划，而且目标很明确。蓝虎军的战斗力他可是亲眼见过，虽然他们人少，可是杀起人来别说自己这些打手了，就连城外的驻军都差得相当远。如果不是走私这活需要人手，他们哪就找上自己了呢？
肖介想得是挺好，只不过他可没想到，眼前这个络腮胡曾经当着虎翼山庄祁三公子的面，只是拔刀收刀的功夫就斩杀八名蓝虎军。那时的眼神只怕冷得连水都能冻成冰，她连眼睛都不带眨的，只因为蓝虎军在她眼里根本就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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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除恶务尽
人的欲望很难被满足，人的贪心呢，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可以轻易割断任何人的喉咙。
肖介已经被郑师爷说得戒心全无。他完全相信眼前这个不太爱说话的木其除了挣钱，就是想让他们已经风烛残年的爹娘在万州城里享几天太平，过几天好日子。
既然他们就想住进万州城里，就想跟自己做这走私的买卖，天上掉下这么大一个馅饼，要是不接着，后半辈子肯定会后悔死。现在要做的是先把他们稳住，能跟他们合作的人很多，既然送上门，就千万不能往外推。当然想和肖介做买卖，不露出点真本事怎么行，没准这些蓝虎军还真能帮自己把仇家找出来。
想让棋九帮忙找仇家这个可能性他们二个也想过，只是二人没想到，这一点竟然是肖介放松警惕的关键。二个人又对视一眼，就接着和肖介有说有笑有憧憬地又谈了一个多时辰。肖介已经让郑师爷说得忘了昨天割肉般地疼，现在他只想尽快看到那八百斤黄铜。
棋九和郑师爷请肖介在他的酒楼里又吃又喝地把肖介灌得有些醉，出乎二人意料，他们还没张口说出城去等铜车，肖介就醉熏熏地提出来。
正中下怀，棋九忙结好帐，让肖府的下人去赶辆车，便直奔南门。他们的速度并不快，棋九说是因为肖介刚刚喝得有些多，如果太快了容易吐，再说他们的车也不一定这么快就能到。
眼看就到南门，李掌柜的手下突然超过他们，棋九心里更高兴了。结帐的时候，已经暗自给李掌柜传过消息，现在他们肯定会首先赶到城外布置好一切的。郑师爷赶着车，后边跟着十几个打手，棋九平日里话就不多，这个时候也还是听着郑师爷一边赶车，一边跟肖介扯闲片。
出城之后，官道上的人仍不见少，基本都是商队，忽然对面走过来一辆很重的马车。赶车的大汉和骑马守护的六个人都非常健壮，他们身后背的刀更是一模一样。
“二当家，是他们到了。”
“先别进城的，这东西进不去。肖老哥，您要不先找个地方过一下目？”
只吃过一顿酒，肖老爷就变成肖老哥。可惜车上这二位兄弟是阎王派来催命的。
“好，木其兄弟说得对，这么多东西，我还得回去安排一下才能进城。”
肖介立刻叫来一个手下，吩咐他先回城做些安排，便不再多想，二只眼睛闪着金光就被那辆沉甸甸的马车带进离官道很远的一片野地里。
这片野地很大，树木虽然不多，但是他们钻进去后，在官道上根本看不到任何踪迹。棋九跳下马车，先去跟自己人打招呼，肖介也被手下扶下车，郑师爷看了一眼棋九并没有下车，而是不慌不忙地把车赶到棋九他们的身后。
“肖老哥稍等片刻，我看看周围的情况。”
棋九特意让这帮人看到她的功夫，话音未落，人已经嗖的一下就跃上旁边的一棵大树，几个起落便不见踪影。她的轻功本就十分历害，只是刻意地露了一小手，别说那些打手，就连肖介都惊得大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不远处李掌柜正在等棋九的信号，却见她已经纵身跃上一棵大树，几个起落就直接飞到自己身旁，当下也十分佩服她的轻功。
“九姑娘，大家都按您的要求换好衣服、易好容，只等您的命令。”
“那就好，一会全围上去就行。这个姓肖的排场还真不小，出门带这么多人，那几个打手一个都不能放跑，谁敢反抗或是想跑，就给我格杀勿论。”
“明白，您放心，咱们的人已经按您的吩咐全部就位，保证一个也跑不了。”
人多打人少也没什么难度，估计那个姓肖的也盯不住几个回合。这里不能留下任何痕迹，棋九交待李掌柜一定要把这里处理干净，那些打手也要盯着他们全都进城之后才能分批从不同的城门回去。
棋九交待得非常仔细，这事虽然不大，可是严格按她的吩咐，绝对不会留下痕迹，更不可能让人怀疑到祁家。棋九的背影有些瘦小，可是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以前也没发觉，现在李掌柜突然觉得不敢靠近这个女人，她很可怕。还好祁家三公子是她的义兄，否则与这种女人为敌，连怎么死的都弄不明白。
棋九可没察觉到李掌柜在自己后边想了这么多，她的心情很轻松。这一次燕陆琛没在身边，可却是她杀人最少的一次。没意思。
驻军教头除了长得人高马大、一身健子肉，功夫实在是差得很，就连力量也没法跟影军的宗昌比。虽然他们俩的身形差不多，虽然肖介看上去比宗昌大了十来岁。棋九的刀还没握热呢，肖介就瞪着双眼倒在地上，只有脖子上的伤口在向外涌着热血，还有就是那几个被吓傻的打手。
“没意思，我还以为这个驻军教头有多高的本事呢。早知道就不费那么多脑子了。”
棋九在肖介的尸体上把刀擦干净，在场的人全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们只看到棋九带了几个人过来，接着就是晃了一下刀，这位肖大老爷竟然连躲的动作都没做出来，脖子上的血就涌了出来。棋九出刀的角度很好，好得连血都没沾到。
看着傻在原地的所有人，棋九把刀重新放回刀鞘，直接走到郑师爷身前。这个小老头必须保护好了，万一碰破点皮可没法跟燕陆琛交待。
“你们这些人是打算追随肖老爷去地府呢，还是打算继续留在人间过日子？”
郑师爷这轻轻的一句话，终于把所有打手拉回到噩梦里，祁家的伙计也从一脸不明白，转成一脸兴奋。打手们终于缓过神来，一个个跪在地上一边磕头求饶，一边不住地重复着“好汉饶命”这四个字。
有点意思，自己有一天竟然还能跟好汉二个字沾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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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处置这些人就交给李掌柜，棋九和郑师爷又换了一身装扮，让人把车上那几箱石头搬下去之后，就驾着车往万州城赶去。城里燕陆琛一定还在焦急地等着他们，留在城里的陈掌柜也已经布置好一切，只等棋九他们回来之后再行动。
很快就回到大车店，在她看来，燕陆琛一定很满意这个结果。肖介毫无还手之力，杀他只不过是拔刀这一个动作，那些小喽啰被吓得只会磕头求饶。虽然今天晚上是睡不了好觉，只要肖府里有值钱的东西能让燕陆琛高兴，那也是值的。
郑师爷见到燕陆琛兴奋极了，因为他根本就没看清肖介是怎么死的。只是听伙计们说棋九的功夫简值是神了，拉着燕陆琛边走边说，说得二个人都高兴得不得了。
这小老头的口才真是不错，棋九也确实不爱说这些，由着全家人跟着他进屋听去了。陈掌柜已经安排好人手和车辆，先打发跟着他们俩回来的那些伙计去准备，自己则把棋九让到旁边屋里向她介绍准备情况。
肖家的高手应该全在镖局，过一个时辰不见肖介回家，肖府上下就会乱成一团，那时候棋九会亲自去肖府送信。只要让肖家人相信肖介被绑架，以他们的势力肯定不会给钱，而是倾巢出动。时间有限，必须要赶在他们回来之前、县衙把万州城封锁之前就把能搬的东西都搬出来。
天越来越晚，肖家也越来越乱，就连县衙的捕头都去过二趟，赌场干脆就没开门。棋九的时间卡得非常好，离城门关闭还有半个时辰，她才重新换个妆扮向肖家走去。
棋九从后门旁边一处没人的地方翻墙而进，找了一件家丁的衣服穿好后，就跟着混乱的人群一路跑到后堂。肖介四十多岁竟然没有正妻，六七个女人乱成一团，有的哭有的闹，也没个主事的。只有管家和三个男人坐在一旁正在发呆。他们确实不知道该做什么，现在也只有等消息，等着肖介或是跟他一起出去的人回来一个半个的。
这三个人原来是肖介的结拜兄弟，跟他一起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二十年，又一起在这万州城里为恶乡里。很好，燕陆琛说过除恶务尽，把他们三个也一锅端了。
信很快就被几个惊慌失措的家丁发现并送到这里，不出棋九所料，三个人立刻决定回镖局带人去救肖介，而且还抽调走一些肖府的家丁。三个人临走还嘱咐人去赌场盯着点。
赌场没开门，可并不影响棋九对放在里边的真金白银的兴趣，他们嘱咐多加小心，正好告诉她，那里的东西还在，自己也可以去取。
事不宜迟，棋九迅速离开肖府，带着人也不等到天黑，第二次洗劫了赌场。这次守卫比上一次确实多出几个，不过这二十几个人在棋九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他们还没弄清楚这个瘦小的肖府家丁来做什么呢，就全被放倒在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十几个穿着肖府家丁衣服、带着面具的人一箱一箱地往外搬东西，除了恐惧，只就只剩下绝望。
赌场很快就被搬空，棋九大致估摸了一下，把所有东西都换成现银，应该不会少于三万两。城门已经关上，天也完全黑下来，趁着赌场守卫去肖府报信的机会，棋九又在这里放了一把火。火势虽然不大，只不过想吓吓他们，但这万州城里立刻就跟着热闹起来。
这座赌场的周围离其它建筑物都有一定的距离，只离那座酒楼很近，火势一起来，酒楼的生意也跟着全都泡了汤。除了肖府和镖局，很快就有人来灭火，衙门里也跑出大批人马，看来县太爷在这赌场里的股份也不少。
肖府的情况陈掌柜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不用棋九亲自出马，现在肖家基本就是乱成一锅粥，他们又都是穿着肖府家丁的衣服，竟然进去二十几个人都没被发现。
棋九也没闲着，到县衙遛了一圈，见县太爷的脸色快赶上肖介倒在地上的脸色了，心里还挺高兴。现在他闭着眼睛瘫坐在椅子里，肯定是急得火上房了，可又无能为力。虽然他想不明白是什么人对肖介有这么大的仇，更不清楚这仇有没有包括自己在内，反正现在是急着想法子又急得没法子。
县衙里的人手并不多，这小子也绝对不会想到这事会与虎翼山庄有关。当然，就算他敢往这里想，也没有那个胆子往这里查。
火势被控制住之后，很快就有人来回报。这位大老爷一听说银库被人搬空了，对方人数还挺多，竟然吓得一屁股就瘫坐在椅子上。缓了老半天才终于缓过神来，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是嘱咐立刻加强县衙的防范。
看他的样子肯定是被吓得不轻，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是不敢往虎翼山庄上想。只要把那些银子运出城就算大功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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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很安静，城里唯一的一家赌场被烧，本不该是多大的事，没想到县衙竟然下了宵禁，看热闹的老百姓也只好各自回家猜测这万州城里是出了多大的事。棋九也没想到这县太爷竟敢下这种命令，只好先回大车店再说了。
店里的客人大都没睡，全亮着灯在相互闲聊。店里的伙计们就像没事人一样，还是该查夜的查夜，该干活的干活，只是他们脸上似乎都带着笑容。
“你怎么这么慢啊，本来挺高兴的事，现在就剩下为你担心了。”
“是，请主人息怒。我是去县衙盯着县太爷，见他给吓得没主意才跑回来的。”
“谁生你的气了，不过是担心你。大家都等着你呢，现在宵禁了，银子挺多，可是这么多现银总不能摆在陈掌柜家院子里吧？”
“燕老弟说得对，我们也正想着怎么把这些银子藏起来呢。这万州县被咱们吓疯了，我估计明天城门弄不好都不开，一旦挨家挨户地搜可就麻烦了。”
郑师爷想得跟棋九一样，明天城门肯定不会开，也许会以搜查盗匪的名义搜，院子里好几车的现银、珠宝确实不好藏。现在城里又戒严，想从陈掌柜家把东西搬出来也不可能。这么几万两银子就把县太爷给疼成这样吗？
“陈掌柜那里应该有不少空酒坛和酒缸吧？把银子放一半再倒满酒就看不出来了。这附近还有虎翼山庄的买卖吗？”
“有，清水是升隆府境内的酒水中转站。可是只有从那里往外运，哪有从别处往那里运的啊。”
这还真是个问题，屋子里的人立刻就全都安静下来。燕陆琛也是一脸迷茫地看着棋九，几万两现银太多了，如果不能安全送出城，大家都没好日子过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损着啊？有就说吧，都这个时候了就别怕什么了，说出来大家先听听。”
“主人，我这也不是多损。您不是说过除恶务尽吗？我想把这杀人劫钱的罪名安到肖介的把兄弟头上，再利用县大老爷私自宵禁的罪名把他一起给办了。那时候有多少银子留在这里也没事了。”
“那得等多少天啊？”
“明天我从驿馆发一封信给琴大，我估计从县太爷那里弄个十万八万两油水还是有可能的。现在大家也没什么进项，他们也不会赚少的，不出一个月就能办好。不过咱们还是要尽量多带走些现银，实在带不走的，留在这里也不太显眼。”
几万两银子和一大箱珠宝也不是个小数目，棋九的意思是那些珠宝必须跟着他们离开万州城，这种东西容易被认出来。至于那些现银，他们能带走多少就带多少。
陈李二位掌柜现在真是唯棋九的马首是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陈掌柜立刻回家准备，李掌柜则让伙计在院子里放上七八个大箱子，只等县太爷按照棋九和郑师爷的说法，亲自来送这位大姑奶奶出城。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是一下就能带走一大半，留下来的那万八千两银子就不是问题了。
陈掌柜刚走，院子里就摆上八口大箱子，样子很普通还很旧。
“姑娘，您看行不行？”
“行，里边放上被子，上边再放些特产什么的，越轻越少越好。今晚让兄弟们辛苦些，再改装几辆车。”
箱子不过是掩护，真正的东西还要藏好。棋九让李掌柜找来三辆结实的马车，按照她的吩咐改装好，明天一早就去陈掌柜那里装银子。
天很晚了，大车店里也渐渐安静下来，燕陆琛还是很兴奋，拉着棋九坐在院子里聊天。他不过是有些好奇，她一个小护卫有什么本事能让县太爷亲自送出城。
“主人，现在高飞的案子还没有结完，总有人还会因为这个丢官丢命的。咱们打着常山王的旗号，只要有人想找靠山，肯定会对咱们。。。我知道您不喜欢，以后一定注意的。”
“这有什么，只要能除恶扬善打着谁的旗号不行啊。挺好的，我喜欢。”
燕陆琛心里很高兴，棋九告诉他所有的计划和可能性，每一条都是自己希望看到的结果。真好，有这么个女人虽然不太省心，可是。。。很好，很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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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顺利出城
除了棋九，绝大部分人都兴奋得一夜没睡好，就连郑师爷都没怎么睡，一大清早就全起床了。看着棋九精神饱满、容光焕发，郑师爷也真是服了这位姑奶奶，只要天没塌下来，她能上心的也就剩下燕陆琛了。
吃过早饭，大家把昨晚的计划又重新捋了一遍，棋九便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四辆马车，大摇大摆地向陈掌柜家走去。这几辆车已经连夜改装好，进了小院之后伙计们立刻开始装车，每辆车至少装七千两。七千两现银也不是个小数目，好在辆车改装得十分巧妙，上边再放些杂物和那几个大箱子，不仔细搜根本看不出来。
还有一箱珠宝，棋九让燕陆琛把那块珊瑚和圣旨一起放进去，就算有人敢打开箱子，看到圣旨也就只剩下磕头的份了。车里的柜子里也放几千两银子，就是让县太爷看到的。
孟春赶着车带着燕陆琛，柳叔柳婶赶一辆，剩下二辆由伙计们赶着，棋九和郑师爷带着随从们保护在四周。这架式别说一个小小的县官，就是升隆府的知府老爷也不敢搜他们的车。
四辆车，十多名随从很自然地被拦在城门口，郑师爷立刻拿出十二分的架子去找城门官理论。当然，一个小小的城门官哪敢放他们出去，由燕陆琛出面叫回郑师爷，一行人才又浩浩荡荡地向驿馆走去。
“棋九，你这一封信真能把他们全办了吗？”
“主人放心，您说过除恶务尽，我一定会办好的。他们随便来个人也能弄走五万两银子，油水虽然不大可也不小了。就算暂时拿驻军没办法，不过这口肉也不算瘦了，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吃到的。”
燕陆琛和郑师爷全都听傻了。他们费尽心思才弄走五万两银子，王府里随便来个人搬倒县令也能弄走五万两银子，怨不得棋九见着真金白银根本就没反应呢，那是见得多了。
既然她说行，这二位也没话说，车队又浩浩荡荡返回大车店。李掌柜见他们全是满脸兴奋，也猜到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
“燕公子、九姑娘，可顺利吗？”
“没问题，只是可惜了陈掌柜那些好酒。真香啊。”
“只要能把那些银子送出去就值，这些酒也值不了上千两银子啊。就是不能让您带些走，才是真的可惜呢。不过这几辆车这么沉，万一这位胡县令看出来怎么办啊？”
“银子上又没写着谁的名字，我们从京城带几万两现银怎么了。再说他凭什么关城门啊？”
“万州城里死了一个肖介，赌场被烧，就连肖府都进了贼，昨天已经宵禁了，今天再关城门就是他的不对了。”
“看看你们俩这幸灾乐祸的德行。老郑，棋九我还管得了，你可别祸害原县的百姓去啊。”
“我敢吗？离这姑奶奶这么近，我都怕她一封信把我家老爷给写死。有点后悔求你帮忙了。”
“看你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德行。棋九，你会弄死他家韩大人吗？”
“韩大人的身价还没他怀里的一块金子值钱吧，又落不着好处，我才懒得害他呢。”
“嗬，听听。我家老爷不贪财还不对了。也好，起码不值得九姑娘动脑子去害他。”
三个人越说越高兴，经过这事更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燕陆琛对韩大人也越来越感兴趣。他觉得这位韩大人一定是个正人君子，所以老天爷才会派郑师爷来帮他。
韩大人挺幸运的，自己更幸运。棋九比这个小老头可是强千百倍，看着她满面春风般的笑容，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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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万州城的胡县令就带着几名衙役找到大车店。常山王已经派出亲信在粮仓三府整治整治，前几天因为搬倒大元府知府一案，震惊朝野。邸报只说定的罪极重，根本就没有押解进京，而是就地正法，现在弄得大元府内人人自危。
这位王府护卫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赌场被烧已经损失很大，要是再得罪常山王府的人，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
胡县令一见到棋九竟然十分客气，客气得让棋九感觉到他心里有事。她只是客气几句，说还有事情要先处理一下，就直接把这位县太爷留给郑师爷。
“李掌柜，您在衙门里有熟人吗？我觉得他见到我很害怕，这种情况不对劲，朝中一定有大事发生。”
“有个酒肉朋友在衙门里当文书，您想打听什么事？”
“只是直觉。朝里有没有什么大事，或是有关各级官员的案子，或是与常山王有关的事，无论大小，越快越好。”
李掌柜没有半分犹豫，起身亲自去找那个文书。他对棋九敏锐、沉着和雷厉风行的手段十分钦佩，现在棋九如此严肃，李掌柜明白她要问的这件事肯定很重要。
“不会有事的，你看你刚才的样子，那位胡大人见到你不害怕心虚才怪呢。”
“主人，我没奉皇命，也没有王命，更没有什么差事，就算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常山王府里的一个内卫，他也用不着害怕啊。照常理他只要拍拍马屁就可以，可是现在，您看他如坐针毡的样子，只能说明朝里出了什么大事可能与王爷有关。”
“你觉得会不会对咱们有好处？”
“有可能。主人我去把他留下来。”
燕陆琛点了点头，他感觉朝中所谓的大事可能会对他们有好处，心里不觉得有些小兴奋。
郑师爷本想吓唬一下这位胡县令就打发他回去，没想到棋九竟然又回来了，就连语气都缓和许多。看来是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胡大人，小人并无皇命或是王命，燕公子是小王爷的朋友，这次是回家拜寿，所以小王爷派我们几个护送回平台县。本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既然城中有事，我们多住几天也无妨，大人不必多虑。”
“是是。不瞒您说，城中大户肖介肖老爷昨天被人杀死在城外，晚上他的赌场被搬空、放火，就连府宅都被强人盗走不少钱财。”
“这伙人做得够绝啊，这是多大的仇啊，而且人数也应该在三十人以上吧。不过我听说这位肖老爷的名声似乎不太好吧。”
“树大招风嘛。他在这万州城里也算富贾一方，那些恨他有钱的人自然会说三道四。”
“大人不必紧张，就是闲聊。燕公子与这家掌柜有些交情，所以我们就住在这里了。听说这里有个伙计的未婚妻与寡母住在前边街口好多年，那肖老爷想买下院子，可是给的价钱非常低，还把伙计打伤了。”
“您也知道这件事了？昨天肖老爷就是被人从那个院子里骗出城的。”
“您这话说得，下边的话我都不敢说了。”
“大人千万别误会，下官可没有怀疑祁家。虎翼山庄在万州城里也开了七八年的买卖，要想害他，也用不着等到现在啊。”
“原来是这样，倒是小人多虑了。不过您这么一说，让我想到一点，伙计被打后，李掌柜是挺生气，当时就想找他理论，是我说帮他们找肖老爷说说这事的。胡大人，您说如果我不拦着，他们会不会一语不和就打起来呢？”
棋九这话是把矛头直接指向祁家，胡县令也不知道他们与祁家是什么交情，这话可不敢随便接。
“这个嘛，下官听说那个小伙计被打的时候有许多人都看到了。对了，您说会不会是强盗打听出他是祁家的伙计，想把注意力转到祁家呢？”
“小人也是这么想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伙人不仅对万州城十分了解、十分熟悉，他们在城里的人数也不会太少，而且应变能力极强。看来那些人肯定与肖老爷有深仇大恨，他们就是等机会报仇的。”
棋九先把祁家摘出来，再吓唬吓唬他，就算朝里的事与他无关，最好也要让他放点血。赌场挣钱很快，烧了确实心疼，可这些都没有命值钱。现在胡县令已经开始怀疑这是江湖仇杀了。
“您说得有这个可能。肖老爷在城里有酒楼、赌场、妓院、镖局，可是只有赌场被烧了，另外的产业没有一个有损失的。难道这些人就是对赌场恨之入骨吗？”
棋九已经成功地把胡县令引入歧途，而且很有兴趣地听他给自己讲述案情。这家伙在城里竟然有这么多产业，只把赌场端了实在太可惜了。算了，现在想也没用了，全留给来宰这个胡县令的兄弟吧。
胡县令本来也没什么主意，反正棋九也表现出很强的兴趣，索性把现在掌握的一些线索都告诉她。棋九也不烦，听几句之后就发表一下意见，也不怕这位胡县令跑得远，越远越好。
时间过得很快，郑师爷终于一脸轻松地又回来了，看来是打听清楚到底发生什么重大事件。不过看他那对眼睛，一定对他们这些人有好处。
“二位聊得挺投机啊，听说那位肖老爷跟大人的私交也挺好的，只是这个人口碑不太好，多少会影响胡大人的声誉。昨晚全城宵禁不知道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刚才听棋九大人所说，这些人不仅对万州城十分了解，对肖介恨得要死，对那间赌场应该也是恨之入骨。可是棋九大人也说他们人数肯定不少，再加上那么多现银，怎么可能没有半点线索呢？”
“既然对方是早有预谋，自然会想到宵禁和封城的。所以我想肯定早就做好准备了，现在就算那些现银还没有出城，只怕也是很难查到的。而且他们都是江湖盗匪，万一逼急了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大人与肖老爷有私交，可不要因为一些银子与人结梁子。”
“是是，师爷说得极是。这肯定是早有预谋的江湖纷争，他们只杀了肖介一个人，也很像是江湖作派。为了万州城的安宁，还是应该早些开城门。”
“就是。留他们在眼皮底下总是不安全。再说了，万一城里还困着什么有来头的人物，随便发二句牢骚，大人也不好解释啊。”
棋九见郑师爷开口，自己也就不再吱声。听着郑师爷依然把他越带越远，而且话里话外总不离熟悉这二个字，只要胡县令不傻，应该能想到肖介那三个把兄弟的。
看来这个案子是有破获的那一天，只不过顶缸的可能是那三个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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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忐忑不安的胡县令，燕陆琛忙把李掌柜打听到的好消息告诉棋九。在他看来，战争结束之后总算能整治吏治，让老百姓过几舒心的好日子。
棋九也非常高兴，大元府的整治力度如此之大，接下来一定是把沿海的几个重要地区的官员集体调换，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整治私盐。如果是这样的话，祁家肯定已经和常山王达成共识，危机也基本解决，自己的二大靠山依然稳固。
可是棋九心里也有一丝不安挥不去，整治私盐的目的是控制高戎。盛炎死后他的儿子们和部下们开始争权夺利，就像当年景国皇子们一样各自寻找靠山，各自建立自己的势力。十年之内天下应该是太平的，可是十年之后呢？
大梁如果这样发展十年，肯定能攒够打仗的钱粮，就连人口都会大幅增加。南方的燕国很富庶，人口众多、国力强大，他们似乎不会打仗，可是谁能保证十年之后会怎么样呢？常山王已经五十岁了，十年之后，他还能打仗吗？
十年之后会怎样谁能猜到，还是先把眼前过好吧。
“棋九，怎么又发呆呢？你看胡县令的脸色多不好看啊。”
“主人，大元府连知府都换了，我想可能祁家的事解决了，王爷这是给祁家把路铺平。我想韩大人的事也有戏了，不过这事没定下来呢，您能不能先不跟郑师爷说的。”
“行，等有些眉目再说。现在咱们是不是也该准备出发了？尽快离开这里我才安心。”
车马早就准备好，东西也早就收拾整齐，按照棋九的吩咐，李掌柜已经选好马，挑好人，在院子里等着棋九。
这些伙计吃苦是没问题的，棋九对他们的要求也不多，不经她和郑师爷同意，任何人不许与外人说话。从现在开始，他们都是禁军，是常山王世子派来护送他的好朋友燕公子的卫兵。
刚刚交待好，就听说城门已经取消戒严，万州城又恢复正常出入。棋九和郑师爷相对笑了笑，他们也可以出城了。没过多一会，胡县令又带着大群衙役来到大车店，这次所有人都是满脸笑容，虎翼山庄的李掌柜和陈掌柜也跟着一起把燕陆琛一行送出城门。
那些伙计都十分严肃，也按照棋九的要求一声不吭。棋九心里暗暗高兴，胡县令的师爷总想打听些什么，可是没一个人理他，全是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他们严肃的样子还真挺像军人。
“胡大人就送到这里吧，衙门里还有许多头疼的事呢。”
“大人说的是，那下官就送到这里了。只怕那些江湖悍匪还没死心，还请大人赐教，这个，下官似乎是有心无力啊。”
“依我看他们无非就是寻仇和图财，这么了解肖府，可能还有内应。大人也不必惊慌，只要这十天半个月的不再有事，估计也就走远了。我今天也是按照小王爷的吩咐往京里报平安，江湖上的恩怨还是少惹为妙。”
胡县令听了这话似乎松了一口气，又让人抬上来一口大箱子。这小子肯定是想抱上常山王的大腿，这箱子里足足有五千两银子。
“大人莅临万州县，下官也没能尽地主之宜，这些实在不承敬意。燕公子是小王爷的朋友，还忘能在常山王和小王爷面前多多美言。”
燕陆琛可没想到这胡县令出手就是五千两银子，惊得有些不知所措。还好棋九是见过大钱的，郑师爷虽然见惯这种事的，不过这么大数目还是第一次见到。
棋九也不多说，只是笑了笑就让人搬上车。
“胡大人太客气了，我回京之后一定会把所见所闻如实禀明王爷的，大人也不必为了江湖恩怨太过劳心。对了，这二位是虎翼山庄祁家的朋友，燕公子与祁三公子是过命的交情，还望大人多多照应。”
棋九把李掌柜和陈掌柜介绍给他，还特意说要请他多多照应，明显就是告诉他，即收了他的钱，自然会给他说好话的。更重要的是有人能关照朋友，这个人自然要在这里多当几年的官了。
胡县令听了这话，整张脸都笑成花，不停地点头作揖。他想着自己能靠上大树，哪猜到棋九的笑容背后正磨着刀准备宰他呢。
万州城终于消失在身后，所有人也都放下紧张的那颗心，车队的气氛也一下就轻松起来。
“棋九，你这次干得漂亮。老郑，这一路也不知道太平不太平，我想绕个远，亲自把这几辆车送到清水。”
“老弟这个提议太好了，我也想去。要是不看到他们平安抵达清水啊，我这心还真不踏实。”
“你啊，油嘴滑舌的时候可恶极了，说起正经事吧，又跟正人君子一样。我有你这个朋友啊，也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叹气啊。”
“那可随你了，反正我是高兴，从心里高兴。”
二个男人聊得还挺美，就像路上无边的春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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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鹿寨
升隆府的治安确实不错，一路走过的村庄虽然也非常穷，但是再也没有遇到收买路钱的穷苦村民。官道也比较宽比较平，经常可以遇到来往的商队，他们这几辆车更是马不停蹄地平安抵达清水城。
燕家人倒是无所谓早一天还是晚一天，距离夫人的寿辰还有将近二个月呢，可是郑师爷还有正经事要办。耽误了六七天，到了清水虽然很累，可是大家只能休息一晚就匆匆上路。郑师爷说这几天耽误得值，因为他做了一件想都不敢想的大好事。
离开清水，他们要绕过鹿山才能向东进入湖山府，这一圈又要绕上三四天才行。郑师爷虽然什么也没说，燕陆琛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
“棋九，你说耽误这么多天，会不会误了老郑的正经事啊。他嘴上越是说不会这么快就破案，我这心里就越是过意不去，咱们加快点速度吧，等进了湖山再休息。”
“可是柳叔柳婶年纪大了，恐怕受不了。再说郑师爷那身子骨也不见得受得了。要不咱们穿鹿山、走鹿寨试试，这样就可以省三四天的路程呢。”
鹿山的山势平缓，也不算高，地域也不算很大，但是山里有鹿，而它旁边的山林里却从未见过鹿的影子。这里的鹿茸什么的一直就是给皇宫专供的，所以这整片山林都是皇家林地。别说老百姓了，普通官员没有路牌也不能进。
“那里不是皇家林地吗？只有加急的文书才能从那里穿过去，你这个皇城护卫凭什么能进去啊？”
“回主人，这里有座鹿寨，是负责管理这里的。寨主姓鹿，还是皇帝赐的姓呢，除了皇帝，郡王和亲王、公主什么的就算没有皇帝的圣旨也是可以进去玩的。”
“也就是说常山王殿下也可以随便来玩了？你可只是他家的内卫，有这特权吗？”
“主人有所不知，王爷年轻时陪先皇来这里打猎，救过当时的寨主鹿行的命。说来也巧，十二第一次打胜仗回来后，王爷特意绕到这里，带着大家来这里玩，没想到鹿行的小儿子被一头突然出现的大公鹿顶伤了。那可真危险，是我速度快，给了那头公鹿一脚，棋大拼了命才把他给背回来。”
“从此以后你们这帮人就随便了？”
“也不敢太随便，就是抄个近路，那里边可是真不敢去玩。”
“我发现我是越来越了解你了。你心里肯定还有什么打算呢，别让我猜，赶紧说吧。”
“是主人，因为没有把握，所以不敢说。求主人息怒。”
“哪来那么多怒啊，快点说吧。你这老吊我的胃口。”
“是，以后不敢了。这里的鹿茸很好，也可以对外卖，还有山里的其它特产也是极好的。我是想不如买点让郑师爷送礼，保证特别有面子。”
“好是很好，只是这里的东西应该很贵吧。”
“价钱是不便宜，不过都是真材实料。”
“先进去再说吧，反正你有钱，你买点送他就行了。他可是个穷人，别让他花钱了。”
棋九的钱虽说也是燕陆琛的，只不过让棋九花，他不会太心疼。棋九呢，花多少钱都不带心疼的。交待好棋九，燕陆琛才把横穿鹿山的想法和可能性告诉郑师爷。
“真有可能吗？晚几天到湖山应该也没什么，只是我连鹿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要是能看看可就更好了。”
“不过我们以前都是有正经事，这次也不知道人家给不给面子。我就是想去碰碰运气，万一不行您可别太介意。”
“哪能啊，我可真要谢谢你呢。这一路可赚了你不少好处，别的不说，就我怀里这块金子就是想都没想过的。”
“就算能进去，也不一定能看见鹿的，那东西灵得很，不会在路边上闲逛的。”
“先进去再说，万一咱们运气好呢。老郑，你说呢？”
郑师爷虽然不知道凤十二打个胜仗，常山王为什么带他们来这里玩，但他清楚的是，这里除了皇帝就只有皇帝的近亲才能来。
“老郑，你对这个鹿寨了解吗？”
“也不算太了解，别说那个鹿寨了，就是这座鹿山，一般人也不敢想进去瞎逛啊。”
郑师爷其实对鹿山的了解还挺多，那些故事和传说就连棋九都没听说过，正好一路说说笑笑向鹿山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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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山是升隆府境内最高的地方，面积也不算太小，总的来说地势平缓，只有一处陡峰。这里没有大型猛兽，林子相当密，只有梅花鹿成群结队地生活在林子里。后来整座山被皇帝划为皇家林地，不要说普通百姓，就是与皇帝不沾亲的朝中重臣都不许随便进。
自从鹿山被划为皇庄之后，就开始人工驯养梅花鹿，每年都要进贡大量的鹿茸、鹿肉，以及各种各样的珍稀山货。好在这里山势平缓，又没有外人能进，所以许多东西都可以人工种植，当然最好的野生的都进贡给皇帝了。除了这些，每年年底还要送十几头活鹿到京城里。
为了更好的管理，鹿山设鹿寨管理，寨主赐姓鹿，享从三品待遇，可世袭。这个官可实在是好，有俸禄，手下还有五百禁军负责日常巡护，寨子里还有庄户负责养鹿，所以他们的日子过得相当自在、逍遥。
棋九把拉车的马、她和郑师爷的坐骑都换成十分健壮的马匹，这一路走得很快，官道的尽头已经可以看到鹿山的哨卡了。
棋九也说过未必能借路，大家心里虽然很期待，但也知道这里是皇庄，与京城里的皇城是一样的。所以不能过也只好绕路，谁敢硬闯皇帝的猎场啊。
棋九让大家停在不远处，自己也下马取出腰牌向哨卡走过去。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棋九跟那些穿着禁军军服的士兵说着什么，很快，大家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因为她竟然招呼大家跟上。同时几个禁军打扮的士兵，十分客气地过来带路。更让所有人吃惊的是，他们竟然被直接带进鹿寨，而且这还是寨主吩咐的。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他们今夜竟然可以在寨中休息。
大家跟着带路的士兵走进鹿寨的正厅，鹿寨的寨主鹿行正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等着这些人。鹿行今年六十二岁，显得比常山王还要硬朗。
“小人棋九，见过鹿寨主。”
“快别多礼了，你这丫头越发精神了。快坐，大家快请坐。”
这位鹿寨主的声音洪亮，面色红润，见到棋九也非常高兴，直接站起身来就把他们让进去。
“我这里一年也来不了几个客人，今天真是好日子，棋九竟然带着朋友来看我了。自从上次王爷带着凤十二那小丫头来过之后，你们这么多年了都没来过。唉，可惜了。”
“鹿寨主也别太伤心了，这都是命。我这不是还活着吗？这次还能进您这鹿寨也是万分荣幸了，今天因为急着赶路，才冒昧打扰的。”
“什么叫打扰？一般人不敢来就算了，你有什么不敢来啊？要不是当年常山王救了我，现在哪有我这一大家子人啊。上次也是你和棋大，否则我那小儿子连命都没了。别人把我当个三品官，你们都只能把我当朋友。”
这位鹿行老寨主十分豪爽，看样子也是真心感激常山王和棋大棋九当年对他们父子二人的救命之恩。聊了一会，这位老寨主竟然提出请他们几个在这里吃饭，别说郑师爷吃惊不小，就连棋九都惶恐得很。
吃过晚饭，鹿行并没有让他们离开鹿寨，而是请他们在鹿寨里过夜。这可是棋九第一次在这里住，上次来就算对鹿家二公子有救命之恩，也只是住在寨子外边的行帐里。
“棋九，我看你怎么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啊？”
“主人，这里就跟皇帝的别院一样。咱们是什么身份啊，别说鹿老寨主请咱们在这寨子里住一宿，就是请咱们吃饭，也是不敢想的。这个寨子只有皇亲国戚才能住。上次我和棋大还救过他儿子的命呢，也没让我们住进来啊。”
“照你这么说，咱们不是住在皇上家吗？这可是有罪的啊。”
“是啊主人，要不是鹿寨主请咱们，这可真是大罪。所以我也不太敢相信。可惜他们都死了，这些好处平白就落在我身上。”
“怎么了？心里又不舒服了。你也说过，这都是命。既然你活下来了，就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替他们好好活着。”
燕陆琛看着棋九伤感地低下头去，心里又是一阵怜惜。这个冷酷的杀手也有温情的一面，她也希望有朋友，有亲人，有个太平安稳的家。
轻轻地把她搂进怀里，夕阳只留下一片绚烂的晚霞，很红，很美。山里很静，只有相互依偎的二个人的心跳声，占满整个美丽、宁静、平和的世界。
燕陆琛还没有享受够，忽然见山寨里开始集结人马，一队一队地向山寨外飞驰而去。这里会有什么事吗？看这架式得出动一二百人，他们全都骑着马，拿着火把，背着大包向南跑去。
“他们这是要打仗去吗？这阵式可够大的啊。”
“不可能吧。这些人虽然都是禁军的编制，可实际上就是给皇上这片皇庄护山的。只有这寨子里的人全是给皇上养鹿的。”
二个人正摸不着头脑，就见鹿行老寨主也带着一队也马，全副武装地走出来。
“鹿老寨主，您这是去打仗吗？”
“我这里哪有仗可打啊？你有没有兴趣跟来看看热闹？今天我们要去抓一头种鹿回来，追了它好几天了，刚被赶到那个山谷里。”
“什么样的种鹿，能让您这么晚了还要亲自出马？”
“刚开春就盯上它了，只是总让它给跑了。咱们的马进不了太密的林子，所以不好逮。”
“这么费力啊，那我们去会不会给您添乱啊？”
“不会，就当出去玩了。”
鹿行这么一说，听得燕陆琛心里还挺痒的。虽说这几天一直在学骑马，可是水平也还是相当差，正有些犹豫呢，郑师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
“鹿老寨主，您看我也跟去行不行？不怕您笑话，我还没见过真的鹿呢。”
这个郑师爷正满眼期待地盯着马背上那个热情豪爽的老头。
“郑老弟愿意来当然好，你们就跟着我，也不用咱们去做什么，就是远远地看着就好。燕公子，棋九一起去吧，大不了明天再吃我二顿饭。”
这个老头一身的江湖气，豪爽得像祁云展一样。虽然他的头发都已经白了，可是那种亲切感总是让人想亲近他。要是能把云展也叫来跟这老头一起喝酒应该是件很痛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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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陆琛的骑术太差，棋九可不敢让他自己骑一匹马，向鹿行要了一匹好马之后，和他共乘一骑才与郑师爷一起跟着鹿行一众人马向远山进发。
一行人穿梭在夕阳里，燕陆琛死死地抱着棋九的腰，努力让自己在马上保持平衡。她的头发被夕阳染得很亮丽，又是这么长时间搂着她，本该是件很开心的事，可是他却累得只有喘气的力气，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开心。
这么好的机会全浪费了，燕陆琛也只能叹气，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提高骑马的水平。这种机会还会有很多，至少可以创造机会跟她在一起啊。
想着想着，大队人马已经疾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到达那个所谓的山谷。二边的山峰一点也不高，只是相对有些陡，如果是棋九，只怕一个纵身就能跃上去。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四周的景色也全部笼罩在夜色里。夜幕下的鹿山只有此起彼伏的虫鸣，二百人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就连坐下的马匹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火把，却没有一支被点亮，空气很好，月亮也悄悄地升起来，只可惜这么柔和的月色下有一丝紧张。
周围黑洞洞的，燕陆琛和郑师爷全都无精打采地站在鹿行身后，看着远近都是黑乎乎的群山，真没觉得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在房间里睡觉呢。
燕陆琛和郑师爷坐在草丛里已经开始犯困，棋九也皱着眉头拉着他们的二匹马。唯一与他俩不同的是，她的眼里还有期盼。
忽然，漆黑的山谷深处传来号角声，紧跟着星星点点的火把由远及近地点燃。借着微光可以看到人很多。
“主人，鹿。”
棋九已经发现公鹿的身影，离他们并不算远。突然亮起的火把虽然不多，也足够让它吓得四处乱蹿。
这头鹿果然健壮，听鹿行说刚刚成年，正好捉来当种鹿。山里的鹿很多，但是他们送到京城的活鹿都是驯养的，所以每隔几年就要换几头种鹿。
鹿行看着这头鹿脸上都快笑出花了。为了它，鹿寨上下可是费了不少力，自从开春野鹿群发情，鹿寨就开始观察那些公鹿。这头鹿是他二儿子发现的，带着六七十人日夜不停地追踪、诱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骗到这里。
“你们看这二边的林子不算太密，骑着马将将能跟上它。重要的是它跳不上去，所以只要守住二边出口，今天晚上准能逮到它。”
“这鹿可真壮，要是急了能伤人吧？”
“何止伤人。这么大的公鹿一下就能把人顶死。我年轻的时候就差一点被一头受伤的公鹿顶死，幸好常山王路过。他的箭法可是神了，竟然射中那家伙的眼睛。要不是一箭毙命，我就够呛了。”
“王爷不仅武功高，箭法也相当棒。听说年轻时臂力过人，就连禁军射箭总教头都甘拜下风呢。”
“以前都是听说，那次可是亲眼所见。三十年过去了，想想就跟昨天一样，只是我们都老了。这几年他忙着打仗，也很少来我这打猎了，还好我每年还要进京，总算还能一起喝酒。”
“鹿寨主身体这么硬朗，等我家王爷忙过今年之后，有的是机会来跟您打猎喝酒。那时候您可要把好鹿藏起来一些，别让我家王爷全猎回京去。”
“可惜你是个丫头，没那么大力气挽弓，否则你有空来玩我也欢迎啊。敢来我这的人不多，所以平时也没意思极了。”
“您这里可是皇庄，我们要不是想抄近，这次也是不敢来的。”
“皇庄怎么了？这里也是我家啊。皇上也没说不许我请朋友来家里玩，只要不逾制就行。你这丫头也豪爽，这位燕公子也是性情中人，我也很喜欢，还有没有别的朋友也一起来玩。下次把我儿子也介绍给你认识，这些日子他们进京去了。”
“我在江湖上有个朋友，是虎翼山庄的三公子祁云展，还是棋九的义兄呢。他家的酒可是很有名的，以后有机会我们来您这喝酒怎么样？”
“没问题。祁家人跟你的关系竟然这么近，真是缘份，你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常山王世子看着文静，为人也很爽快，也许有一天咱们能在一起打猎喝酒呢。”
鹿行的话很奇怪，棋九不明白，这个老头为什么要把常山王世子带进来，他的身份太高贵。鹿行不会在暗示什么吧。棋九没敢问，因为她感觉鹿行这话是发自内心的，他很想结识祁云展，也很期待祁家能和鹿家结好。可是这与那位小王爷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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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意外收获
鹿寨里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接待皇亲国戚，而是找到健壮的公鹿和母鹿，所以每年他们都会一遍又一遍地在鹿山里转。听鹿行说，这里由于保护得很好，野生的鹿群有十多群，所以他们的生活还算自在。
这个鹿山棋九也就来过一次，并不了解鹿行，没想到他这个老头还挺有意思的，人也豪爽。只有一点，他对祁云展和祁家都是太感兴趣了，对那个常山王世子也很亲切。
棋九明白，鹿行对自己这么客气也不全是因为那年和棋大救过他儿子的事，还是沾了常山王的光。只是又想起当年的伙伴们，心里不免还有些惆怅。人生很无奈，缘分也很神奇，自己在燕陆琛的身边生活不到一年，却尝到人间最甜的情，是命也是缘。
原来棋九也有情，她的心也可以软弱得像一块豆腐，而她十几年的训练似乎只是为了建一个可以属于自己的家。冷静的头脑、沉着的应变力、敏锐的观察力，还有杀人不眨眼的狠劲，就连对付胡县令时狐假虎威的臭德行都是以前替王爷办差时学会的。
想到这里，棋九又偷偷地看着燕陆琛，他和郑师爷正紧张地盯着那头健壮的雄鹿，在它每一次成功逃脱后发出一阵婉惜声。这头鹿虽然健壮，仍比马要矮小许多，人骑在马上又没有它灵活，所以二三十人忙活了半天，反到被它累得够呛。
“主人。”
“什么事？你看这鹿可真灵活。”
“您看这边的山坡有些缓，刚才我看那鹿跳得可不低，弄不好能跳上去。”
“是吗？那上边的树太密了，要是骑着马还真够呛。你想干嘛？”
“我是看这些人只能骑着马追，一旦它跳上去就不好逮了。我想。。。”
“你想去帮忙？好啊，会不会有危险啊？鹿寨主可说这东西能要人命的。”
“我会注意的，有危险就上树。我就是不敢擅自作主，所以想请您的示下。”
“只要没危险就行。人家这么热情，你去帮忙挺好的。自己注意点啊，我和老郑给你助威。”
“是。我去活动一下筋骨就回来，保证不给您丢人。”
棋九看着远处那些人追着喊着堵着，争胜之心也跟着越来越强。许久没有大范围地又跑又跳，心里早就痒得难受了。
“鹿寨主，我的轻功还可以，看着他们跑来跑去有些心痒。能不能过去试试啊？”
“当然行了。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啊，这家伙的角可是能要人命的。”
“记住了，我也不正面出击。您看那边的山坡，我就埋伏在那里，等着它过去。”
棋九说完也不再听鹿行的嘱咐，直接就飞了过去。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大的地方，可以让她放开手脚施展。郑师爷和鹿行都是头一次完全见到她的身法，不觉得同时发出一阵惊叹。
棋九的速度快极了，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下的山林中。听着鹿行不绝口地夸奖，燕陆琛心里也十分高兴，因为棋九只把捉鹿当成游玩，就说明危险对她来说很小。
当然，以棋九的性格和习惯，绝对不会忽视任何一点点危险和威胁的。她一是心痒，二呢可能也是想在鹿家人面前露一手，给燕陆琛抬一抬身价。
燕陆琛看着她消失的地方会心地笑了，她永远都把自己放在心上。虽然她的付出不求任何回报，燕陆琛却告诉自己，一定要让她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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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鹿的体能消耗很大，围堵它的这些人和马也累得够呛，再加上林木很密，已经很难跟上它的步伐。棋九隐藏的山坡相对较陡，林木也较密，人员明显比对面少。就在大家打算再一次发动围捕的时候，这头公鹿却高高跃起，二步就跳上那个小陡坡。
一片惊呼之后，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公鹿的身侧，她背着一把刀，手里也拿着一张网，迅速向公鹿的二条后腿扔去。
公鹿早已是惊弓之鸟，面对突然出现的危险，本能地高高跃起，竟然轻松地躲开棋九的捕捉，就要向密林深处逃去。
远处有十几支火把已经飞速向公鹿靠拢，他们想把它重新赶回山谷里。只是地势有些陡，林木又很密，马匹带着骑手在这里穿梭十分费力，速度也跟不上。
棋九一击不中，她的身影又隐藏在密林中，她还在等待时机。要杀死这头鹿对棋九来说易如反掌，可要想活捉它，她的水平就比那些骑在马上的猎人们差得太远了。所以她还在等，等着一击而中的那个机会。
公鹿虽然跳上陡坡，可是人多林密，它想逃脱也不是那么容易。
就在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棋九的身影再次出现。她依然跟在公鹿的身侧，手里拿着那张大网，只是她并不着急，而是利用自己超凡的轻功，紧紧跟在它身边。浓密的枝条阻挡着棋九的行动，也同样阻挡着公鹿的行动，只是相对而言，棋九似乎比它更灵活一些。
燕陆琛和郑师父看着棋九闪动、灵活的身影，立刻就跟着紧张、兴奋起来。二个人开始不住地惊呼、跳跃，甚至跟着她的身形不停地左右晃动，真比自己跑过去抓还要累。
忽然从远处传过来一阵号角声，紧接着所有马匹都迅速向外退去，同时火把也比刚才亮了一些。燕陆琛和郑师爷相对看了一眼，这些人明显是要把地方让大一些，好给棋九和这头公鹿腾出更大的空间。
这是要让棋九自己去捉吗？她的功夫是不差，可是刚才那一下也能看出来，她比那些每天就是跟踪、抓捕、放养鹿群的人可真是差了一大块。
“鹿寨主，他们怎么都退开了？这是要让棋九去逮吗？”
“对啊。燕公子，你看她的轻功可是真不错，早晚能捉到它。上次没注意她的功夫，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真是不简单啊。我养了一辈子鹿，都没能看出来它还能跳这么高。”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只要她不出刀，这鹿就不会受伤的。现在她不过是活动活动筋骨，等它累了跑不动的时候，就能直接捉住了。这样也好，还不怕它因为跑得快把腿摔断了。”
“鹿寨主，我们是说棋九不会不危险吧？”
“怎么可能？别说现在的我了，就是四十年前，她一个也比二十个我强。我看她玩得挺高兴，不会有事的。”
鹿寨主的话音还没落，就听到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那些看得见，看不见的猎人们都在不停地为棋九叫好加油，那头鹿有些绝望，东张西望也不知道该向哪里跑。
就在它张望的同时，棋九的身影立刻就出现在它的侧后方，正好是公鹿的盲点，整个山林突然一下就安静下来。因为棋九手中的网已经抛了出去。
这张网很大，一下就网住公鹿的后半身和二只后腿。它受惊后猛地腾空而起，可是当它落地时，那张网也紧紧地缠住它的二条后腿。
棋九见它后腿被缠住，又被吓得脚下不稳，猛地向它的背上跃去。这头公鹿虽然健壮，但比起马来还是小了好几圈，再加上累得快脱力了，前腿一软就被棋九顺势按倒在地。
又是一阵欢呼声，就连鹿寨主都兴奋得握紧双拳用力地挥舞着。公鹿还来不急挣扎，已经有四五个壮汉跑上去按住它的角和四条腿。控制好这头公鹿之后，棋九才满脸兴奋地跑回来。
“看你这一身土，有没有摔着？”
“我没事。主人我真的没事。刚才是趴到它身上，软软的没摔着。”
棋九的脸上全是汗，呼吸也很急促。不过看她的样子却是十分享受。
“好玩吗？”
“好玩。很久没有这样玩过了，真痛快。”
“你这轻功可是真不错啊，要是留在我这里，以后捉鹿就没这么费劲了。留下来怎么样？”
“谢谢鹿寨主抬举，只是棋九已经被王爷送人了。”
“鹿寨主，她是王爷赏给我的，这次我回家拜寿，一路上遇到不少危险，都亏了她拼命的保护我才能平安到您这里的。”
“原来这样。不过看燕公子不像是朝中的公子哥啊，跟王爷的交情怎么这么深？”
“没有，我只是跟王爷下了几盘棋，那天喝得都不少，我张口要，没想到王爷就赏我了。”
“燕公子这运气可是太好了，她可是棋阁的独苗了，就算喝多了，也不能说送人就送人啊。”
“是真的鹿寨主。我家王爷有我家王爷的想法，虽说把我送出去，可是您看我这腰牌，还是出京前王爷特意交待大总管给我的呢。”
“你只要还是棋九就行，在王府还是在他的身边都一样。要是以后你跟他过不下去了，就来我这鹿寨，足够你玩的。要是跟他过得好，就带着全家一起来玩。”
这个老头，说得棋九脸都有些红。什么叫过不下去啊，什么叫带着全家啊。再说了，您这片山林普通人敢来玩吗？
“别不答应啊。这里是皇庄不假，可也是我家啊，我请朋友来喝酒，皇上还是应允的。燕公子，听说平台有山有水，离我这也近，不行哪天我去你那玩些日子。怎么样？”
“那当然好了，您能赏光，可是蓬荜生辉啊。等我回去把家安顿好，一定请您来喝酒。对了，我那个好兄弟是虎翼山庄的三公子祁云展，他家的好酒可是天下闻名，到时候让他带着好酒一起来。”
“燕公子还是虎翼山庄的座上客，小看了。好，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他带酒，我带肉，还有我的小儿子，你给我们介绍介绍，你们都是年轻人，还能玩到一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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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间，燕陆琛终于睡醒了。山里的空气很清闲，只是感觉有些清静，人都跑哪去了？
“春子，棋九，我起了。人呢？”
“燕公子醒了，他们都去看鹿了。早饭已经准备好，您是吃完去，还是先去看看，回来直接吃午饭？”
“已经这么晚了？那还是直接吃午饭吧。”
燕陆琛也不知道他们都去哪看鹿了，洗漱之后，拿着半个火烧就跟着鹿寨的下人向一片草地走去。这里可真大，四周全用很高的栅栏围着，中间有一片较稀的树林，一群鹿正在树荫下悠闲地吃着草。
“主人，我们在这呢。”
“你们早就来了？昨天那么晚才睡，你也不累啊。”
“没有主人，我也是挺晚才起的，是郑师父把我们叫起来的。”
“老弟，我知道你心疼她，不过我们来了也不到半个时辰吧。这不是没见过吗？我一跟他们仨讲昨晚的事，他们也急着来看呢。”
柳叔他们三个昨晚没跟去，等三个人兴高采烈地回去时，他们早就睡下了。早上见连棋九都睡得这么沉，也没敢吵醒燕陆琛和她，直到郑师爷醒了之后把昨晚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讲给他们，孟春才忙着叫醒棋九一起来看鹿。
可惜昨晚捉到的公鹿受了惊吓，现在被关在一个院子里，要等它平静下来恢复体力之后，才能放进鹿群里。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它就会成为那群母鹿的首领。
“六爷，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活鹿呢，还是这么多。”
“我也是头一次。这可是沾了老郑的光，要不是耽误的时间长，咱们也不会想着从这里走。”
“是啊主人，也不会结交鹿老寨主。他可是从三品的大员呢。”
“谁在取笑我的官职？小心本官一生气，不管你们午饭吃。”
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鹿行面露疲态地走过来。昨晚把燕陆琛他们送回去之后，就在这里一直看着，整夜都没有休息。
“鹿寨主是一夜没睡吗？”
“不放心啊。这头鹿这么健壮，如果顺利的话，明年会生好多小鹿啊。我这寨子可就又能轻松好几年了。”
“这么重要啊？那您还让棋九去捣乱。万一她一用力把它弄伤了，您这里不是损失很大吗？”
“哪有这么严重，万一弄死了就吃完了肉再找一头嘛。不过话说回来，昨天要不是她帮忙，还真不见得能逮着呢。我年纪大了，也只能等着儿子们从京城回来再说了。不过他俩加起来也不及棋九一成。”
原来皇后的弟弟陪二个小皇子去鹿苑玩，晚上他喝醉了酒打死了好几头鹿，皇上才让鹿家赶紧送几头补上。到了京城，又被常山王留在府里和小王爷一起玩些日子。
早就知道常山王与鹿行的私交非常好，昨天还以为他不过是上了年纪有些念旧，看来他们的交情不仅深，还要传到下一代。棋九又想到那位温文尔雅的小王爷，也不知道他跟鹿家能不能投缘。
鹿行昨晚也说过要让他的小儿子结交祁家，这倒让棋九有些吃惊。他那个小儿子听说是外室生的，从小就喜欢练功夫，现在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整日里除了帮助父亲和哥哥处理鹿寨的事情，就是在江湖上结交一些朋友，功夫听说不怎么样，就是人挺豪爽的。
鹿行一边跟燕陆琛他们几个聊天，一边不住地打听祁家，他对祁家的兴趣也太高了，而且不住地要让孩子们结交他们。这个老头，不只看上祁家的酒吧。
吃过午饭，燕陆琛他们也该起程，棋九刚想说买些特产，就见十几个下人担着六个大箱子走进来。
“这些都是这山里的特产，有好的也有一般的。一个箱子里一种，你们来我这里交朋友，总得带些特产尝尝才行。”
鹿行说完，命人打开箱子。里边有鹿茸、肉干、山菌和许多山菜干。
“别小看这些菜干啊，那可是连皇帝都吃不到的。当然，他也不吃这东西。这可是好东西，一般人我都不送的，昨天你们都说好吃的那道菜就是这个炖肉。好吃吧，多带点。”
鹿行也不等几个人道谢，就命人先拿了二大包。鹿茸和肉干也都是好东西，只是这东西比较贵重，燕陆琛也不敢多要，只是意思一下。
“鹿老寨主，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您这些太多了。”
“这些鹿茸的成色一般，我也不敢送你们太好的，毕竟这里还是皇庄。这五斤也不算多了，燕公子你可千万别客气，昨天要不是棋九帮忙，哪就抓到那头好鹿了。等明年它生了小鹿可比这些东西值多了，我不吃亏。”
只是这五斤鹿茸就值不少银子，燕陆琛确实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这老头就是非要送给他。棋九觉得这东西不是送给燕陆琛的，而是想送给祁家，他很想结交祁家。
怪了，他和常山王走得那么近，应该知道祁家的事情吧，就算前几天的事还没传到耳朵里，可是对这江湖世家总该尽量离远些才对啊。还有就是他提起那位刚进王府的小王爷时，总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他们也不应该很熟悉。
别人的事还是少打听，鹿行送了这么多东西可真是发财了。现在燕陆琛也挺高兴，就连郑师爷送礼的事都解决了。虽说是意外吧，可结果真是让人满意，最重要的是结交了鹿行这个老头子。他很想让自己的孩子认识祁家兄弟，只能说明那位鹿二公子也是像他这样的人，与祁云展一样豪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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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往事
辞别鹿行，一行人快马加鞭总算是进入湖山府。看着车里装的鹿寨里的特产和肉干，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鹿寨里的快乐之中。
今天晚上要跟郑师爷喝顿践行酒，明天中午过后，他们就要各奔东西。郑师爷是满心期待，只要棋九肯帮忙，他家韩大人走马原县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当然，燕陆琛和棋九也十分期待韩大人能早日上任。
“老郑，鹿寨里的东西可都是稀罕物，你多带点。最好是能带多少就带多少，打通关系都用得着，再说那些大补的东西我们也用不着。”
“那怎么行，你回家也要给长辈送一些的。这东西可是很有面子的。”
“不用了。我什么也不想送他们。棋九，留点鹿茸、肉干就行。”
原本挺好的心情，一想起家里那些人，燕陆琛的心一下就沉到最冷最深的海底下。也许除了棋九，自己什么都没有。柳叔柳婶年纪大了，他们的二个女儿也都是燕家的下人，这次他们回去就是想着能一家团圆。孟春虽然没有亲人了，可是他的年纪也不少，也该成个家安定下来。
家可真是个好地方，可是天下这么大，平台城却那么小，自己真能把家安在那里吗？
“怎么了老弟？”
“没什么，我家在平台城里有买卖，也能算是大户人家，不过家里除了嫡母，就只有四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别的长辈也没有了。”
“看老弟这样子是不想回家啊。有什么不顺心的吗？信得过老哥就跟我说说。”
“我能信得过你，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信得过我？我是在家里待不下去，被家里人赶出来，才不得已离乡背井到京城的。”
“老弟的为人我绝对信得过，而且我也不信你十几岁的时候能坏成什么样。是不是有人害你啊？”
“害我？可是她为什么要害我啊？”
燕陆琛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征求郑师爷的意见。他从没想过那个女人要害他。唉，这事实在难说出口，还好老郑肯定能信得过他。棋九呢？她会怎么想？
棋九也很想知道他在家受了什么委曲，无论如何都必须给他讨回来。燕陆琛此时的眼神很复杂，有委曲、有迷茫，看着棋九还有些期待。
“主人，我会为您做任何事的。我相信您是好人，如果您受了委曲，我一定想办法给您讨回来。”
“我从没想过是受人陷害，因为我觉得他们没有必要害我啊。”
“老弟，你这为人也太善良了，我想肯定有什么地方让别人看不顺眼，也许是借机整你呢。不过我想那些人应该是你的亲人吧，你会让她给你报仇吗？”
郑师爷虽然不了解燕陆琛的家事，但从他说回家拜寿的事也能听出来，他是庶出。这种大家族儿子多，难免会相互嫉妒。
其实棋九跟郑师爷想得差不多，只是以他的脾气，就算真是他的亲人陷害他，他也不会让自己去给他讨回来的。自己当时不过是个假太监，他都不忍心下手，对那些还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肯定更下不去手。
郑师爷一下就说到点子上。燕陆琛忽然想到这也可能是真的，万一是真的，自己应该怎么去面对呢？留在平台还是继续漂泊？
“真没想到刚进湖山府就开始头疼。唉，都不想回去了，真的很烦，也很怕说起这件事，更不敢想家里人。”
“老弟，你要不想说就别说了，有些事是我们长大成人必须付出的代价。你看老哥我四十岁了，遇到的事也很多，如果不往开了想，早就活不下去了。你还年轻，还没成家呢，不要钻牛角尖。”
“六爷，您要是不痛快，不如就说出来。郑师爷见多识广，九丫头又有关系又有本事，他们俩您还信不过吗？让郑师爷给您出个主意，没准回家后九丫头就能帮您解开呢。”
经过这几天，柳叔柳婶和孟春也把郑师爷当成亲人，许多事情都爱听他说，也特别信任他。如果他能帮燕陆琛出个主意解开这个结，燕陆琛就可以在家里站住脚，凭棋九的本事，在平台县城里肯定也能过得很好。
“老郑，你看连柳婶都这么相信你，看来你是把我的家人全都收买了。”
“老弟，这才是缘份呢。”
柳婶说得也对，这个老郑古道热肠，人看着滑得很，可是心眼也软得很，更重要的是这个人骨子里很正直。
“好吧，我就告诉你们，不过我想先听听棋九是怎么想的。因为我总觉得你似乎根本没把这事当回事。”
棋九还真没想过燕陆琛会摊上什么事。在她看来什么事都能用钱来解决，自己有钱啊。可是听燕陆琛这口气竟然是怪怪的，自己不会哪句话没说对，又惹着他了吧。想到这里，她的心咯噔一下，吓得她赶忙跪在地上。
“主人，我不敢。”
“快起来，我又没怪罪你。不过是特别在意你的看法而已，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我，我也希望你能信我。”
“我信，我相信您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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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真好，春光也很好，只有燕陆琛的心情很不好。回忆起往事让他很痛苦，就连心也随着呼吸越来越疼。
几个人停下来，坐在一片树荫里，等着燕陆琛讲述痛苦的往事。那种痛，只怕没人能感受到。
“棋九，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很信任你，只是想听听你的直觉。”
棋九真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听自己说。他小的时候都发生过什么事，自己怎么能猜得到，无非就是那些争权夺利的事。
“主人，我。。。我不敢瞎猜，我怕惹您生气。”
“你已经想到什么了是吗？说出来听听吧，也许能让我想到什么呢。有的时候你想问题的角度跟我们不一样，反倒看得更清楚。”
“九丫头你就说吧，我们也听听，没准真能帮六爷想到什么以前没想过的事呢。”
柳婶原本以为燕陆琛有些为难棋九，可是听他这么一解释，也觉得有这个可能性。都说当局者迷，当时那么乱，有些事情连解释和细想的时间都没有，现在都快到家了，这事必须要想明白。难道说那个女人真是要害燕陆琛吗？
“是，我要是说错了，还请主人息恕。我觉得您家虽说是老百姓，可毕竟也有些家产，女人也不止一个，儿子们也多。会不会就是女人们争宠，儿子们争家产这种事。”
“老弟，我想也就是这种事。这种事上至皇权大位，下至百姓小家，只要与利益有关，哪怕是亲兄弟也不行。”
会是这样吗？难道是二哥让她来害自己的吗？可是自己从没想过要争家产，毕竟大哥二哥那时候早就帮父亲打理一些买卖了。再说父亲虽然很喜欢自己，可也只是想让自己把棋下好，能去京城参加龙榜棋赛，回家也能光宗耀祖，所以二哥根本犯不上害自己啊。
棋九和老郑这么一说，这种可能性似乎又挺大的，起码自己再也没有颜面留在家里，甚至是留在平台城里。
燕家老爷是平台城里唯一做文房用品的，由于货源都要从外地进，所以这买卖还挺辛苦的。正是由于常年跑外，他在外边又娶了二个姨太太，加上家里的二个女人，也算是妻妾成群。
后来大哥二哥可以帮忙了，家里的买卖也不只这一种，就不用他到处跑了，便把二个外室都带回家。大太太生了老大、老二、老四三个儿子，二太太生了老三一个儿子，三太太生了一个姐姐和老五一个儿子，燕陆琛的母亲只生了他这个小儿子。
六个儿子一个女儿，所以燕老爷不仅特别疼爱这个女儿，也特别宠爱她的母亲。燕陆琛的四哥、五哥与他年纪相仿，哥仨的关系最好。大哥、二哥由于年纪较大，平时很少与他们交流。只有二太太生的三哥总是欺侮燕陆琛和五哥。
在燕陆琛的记忆里，三哥总是打他俩，甚至还动手打过最受宠的姐姐。四哥是大太太生的，虽然不至于挨打，可也总被三哥捉弄。那一年燕陆琛九岁，一个初冬的下午，散学后兄弟三人正在河边玩，三哥突然怒气冲冲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不由分说就动手打他和五哥。
追打中，燕陆琛和五哥被打进冰冷的河里，河水虽然不深，却寒冷刺骨。见二个兄弟掉进河里，三哥才骂骂咧咧地离开。四哥拼尽全力把二个弟弟拉上来，三兄弟回家后都发起高烧，可是五哥却没有好起来，四哥从此也落下咳嗽的毛病。四太太受不了丧子的打击，竟然疯了，没过一年也离开人世。
燕陆琛很喜欢下棋，出事后，燕老爷便将他送入城外的棋院。可是这样一来，没有四哥的保护，三哥更是经常欺侮他，只有先生的小女儿温婉总会站出来保护他。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比燕陆琛大一岁的女孩渐渐占据他的心。同学里有个叫季午的同学，是二太太的娘家侄子，也非常喜欢温婉，三哥经常和他一起欺侮燕陆琛。可是燕陆琛与温婉的感情依然是越来越好。
燕陆琛十七岁那年，他的棋艺连先生都自叹不如，京城里的龙榜棋赛成为他唯一的目标。他告诉温婉，等他今年参加完棋赛就要娶他过门。
可是这一切都在初夏的那个晚上结束了。
为了参加棋赛，燕陆琛经常很晚才睡，可是那天当他在院子里闲逛时，忽然二哥新娶只有一年的新嫂子站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他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这位嫂子打了几个耳光。
燕陆琛不过是从这里经过，却被说成对二嫂不轨。燕老爷当时就被气得晕过去，没过二个月竟然就下世了，唯一疼爱他的母亲也一病不起，紧跟着父亲十分不舍地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