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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一件棉衣(交换) [打印本页]

作者: 老党    时间: 2016-4-21 05:30
标题: 一件棉衣(交换)
本帖最后由 老党 于 2016-4-21 05:31 编辑

                                                                一件棉衣
                                                                    熊代厚
       生命里有些东西会生下根,哪怕它极为的平常。
       许多年来,每当我走进商场,被各种鲜艳的、时髦的服装淹没时,便常想起很多年前家里的一件棉衣。
       那是一件极其普通的棉衣,粗蓝卡叽布面,粗灰布里子,中间夹着板硬的棉花,袖口两个显眼的黑补丁。虽然现在它早已不在,但冬日里只要家中有人提起,每一个人都能想起,并能说出它很多的细节,生出一股的眷恋。这件旧棉衣,风雨二十年,温暖了两代人。
       六十年代初期,全国都处在一片饥寒交迫中,贫困的山村更是不堪。那时父亲还是一个小伙子,一个冬天,在修建后山的水库中,因舍命抢险,大队奖给他一件棉衣。父亲特别自豪!全村的人都很羡慕。一件棉衣能值多少钱?父亲差点丢掉的那一条命就值一件棉衣?那时做一件新棉衣是很多家庭的奢望。劳累了一天只有几分钱,辛苦一年,不超支已是万幸,能吃一口饱饭已相当不易,谁还能指望做一件新衣?更何况是有面子要里子用棉花的新衣!父亲舍不得穿,只是在逢年过节走亲戚时,才穿上一两次,回来后赶紧脱掉,让母亲收好。几年下来,棉衣和新的一样。
       后来,姐姐长大了,出嫁了,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陪给她,父亲苦恼了一阵子。那时,虽能填饱肚子,但家里真的拿不出一件像样的东西。拼死拼活地干,年终仍会超支。父亲就把这件蕴含着他荣耀和温暖的棉衣给了姐姐。
       姐姐同样舍不得穿,第二年冬天,给了二姐。
       二姐穿着它上学,去队里干活,日子长了,肩头和袖口磨破了,补了两个黑的补丁,但仍然是大半新。
       有一年的冬天,雪下得特别大,屋檐上挂着长长的冰溜子,寒夜漫漫,我们一家人在堂屋生起一堆火。二姐怕我冷,把棉衣盖在我身上。我个小,袖子不小心拖到了火里,瞬间烧了一个洞,冒起一缕烟,发出一股细微的糊味。母亲大惊,像是烧了她的心,大叫了起来。父亲大怒,巴掌扬起,在空中又停下来。我吓得大哭,看着还冒着烟的洞不知所措。二姐不顾一切,用手去捏,烫了两个泡。火灭了,衣破了,母亲为此唠叨了好几天,直到二姐把它补的平平整整,舒舒展展,才露出了笑容。
       二姐也出嫁了,这件棉衣给了我。
       其时,我已十三岁,个头很小,可棉衣太大。母亲就把它剪去了一截,抽去了里面的一些棉花,做成了一件小夹袄。她虽颇费了不少的心思,但穿在我身上,仍然像个小长袍。
      我已到镇上读初中了,棉衣补过了很多次,像个老和尚的百衲衣,并且还不合身。我看到别家的孩子穿着过年买的新衣服,再看看自己的,心中委实有无限的自卑。但我并不说,因为看到母亲穿的比我还破旧,整日的劳作,寒风里的她头发已显灰白,我的心里就酸酸的。母亲知道我的心思,她借了钱,给我做了一件黄绿色的粗布外套罩着。
       我穿着它上学,便非常用功,成绩一直很好。三个冬天,风霜雨雪里它一直陪伴着我,温暖着我,激励着我。
       终于长大了,再也穿不上了。家里的条件也渐渐地好了起来,不用再穿它。但母亲舍不得扔它,把它洗得干干净净,裁成了一缕一缕的布片,一针一线把它纳作了鞋底,让我又穿了几年。
       现在,再也看不到有人穿有补丁的衣服,人们穿衣早已超越了保暖。家中的衣橱里、旧箱中到处可见我们丢弃的衣物,有的没穿过几回便再也不穿了。我们不但没有丝毫的可惜,有时反而把它们当作了一种负担,总在感叹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商场里永远在翻新,潮流滚滚向前,人们追波逐浪。在这汹涌的波涛里,再也不能寻那件棉衣的一点点形骸,可在记忆的深处,它却不时的闪现,因为它不仅温暖了一家人的身,更温暖了我们的心。


作者: 单衣    时间: 2016-4-21 06:54
一件有故事,有时代痕迹的棉衣,看了会让人忍不住寻找,我是不是也有这样一件。
作者: 单衣    时间: 2016-4-21 06:54
一件有故事,有时代痕迹的棉衣,看了会让人忍不住寻找,我是不是也有这样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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