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风雨校园（上集连载22-2）

立青

【原创】风雨校园（上集连载22-2） 立 青

二十二 学游泳郝翔宇尽责 “怡然亭”赋诗谈心志（22-2）

吃过晚饭，苗立人从食堂出来，听到广播里传出结束曲，知道又过去了一天。想到晚上没有活动，时间属于自己的，心情满愉快的。北方的夏季天长，中午的炎热已经消退，阵阵微风吹过，给人一种凉爽的快感。他从食堂出来没有回教室，走向文史楼西边的小山的怡然亭，想到那里把近来学习的诗词再巩固熟悉一下，当他走近怡然亭时，看到老雇农赵诚独自一人在怡然亭里，老雇农身穿家做的白色汗衫，正背对着苗立人，欣赏西天的晚霞。苗立人走进怡然亭时，赵诚回转身来，苗立人笑着说：“老雇农还挺有雅兴的，一个人跑到这里看晚霞？”赵诚笑着答道：“向晚意不适，驱车豋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苗立人听了，开心大笑说：“说得好，老雇农。这首诗，用在这里再贴切不过了。”赵诚说：“算了吧。连三岁小童都会背的诗。”苗立人故意开玩笑地说：“此时此地此景用此诗再妙不过了，你老雇农就是高。”赵诚说：“得了，别开玩笑了。那像你时间抓得那么紧，真点向你学习。”苗立人听了说：“老雇农，要说学习，我点向你学。谁不知班里属你学习认真，就连学习游泳，同学都说你执著得很。”赵诚说：“那是因为俺笨，总学不会。”苗立人说：“你这种做事认真，不气馁的劲，确实令人佩服。”赵诚听了说：“行了，别说了。这几天想找你谈谈心。”苗立人说：“好啊，有什么想法，我很愿意听。”赵诚笑着说：“我缺少你那种坚持学习的毅力，心情不好时就想破罐子破摔，不想学了。”苗立人说：“能意识到这点，就是进步。同学都说你勤奋刻苦，偶尔有这样那样的错误想法，谁都会有的。你不是也看了《居里夫人传》了吗？居里夫人小时候也和我们现在一样，甚至放弃对理想的追求。她在巴黎上了大学以后，才重新回到对科学的追求，重温她的科学之梦。伟大来自平凡，伟大的人物他们也曾和我们一样有气馁，有错误的想法。关键是最终能战胜自己的气馁，使自己成长起来。”赵诚听了即刻说：“大苗，你说得太对了，我怎么就没有你这种想法，想不到这上面来，书都白看了。”苗立人说：“《居里夫人传》这本书，感人之处，令人振奋的地方，就是把居里夫人写成一个伟大而平凡的科学家，她有着你我都常有的错误和软弱。它向人们揭示了一个真理，那就是伟人和普通人，天才人物和普通人，他们之间没有不可逾越的沟堑。只要肯于努力，你我都可以成长起来。”赵诚听了这番话，说：“你读《居里夫人传》体会比我深多了，理解了书中深刻的意义。”苗立人说：“截至目前，在我所读的书中，能成为生活的教科书的就是《居里夫人传》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保尔对革命的忠诚和坚强的革命意志是令人赞佩和学习的。你缺少毅力，我和你一样，有时也想打退堂鼓。但是我们只要想想保尔，他双目失明长期病卧在床，他却能坚持写出几十万字的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想到这些就会有力量去克服困难，战胜困难。”听了这里，赵诚激动得说：“大苗，你这番话说得真好。为我的心灵开了一扇窗，敞亮多了。最近一个时期消极，懒惰的情绪很严重，就想得过且过。学习毛主席著作，感到这种情绪不对头，必须彻底清除掉。毛主席告诉我们要敢于同自己头脑中各种错误思想，消极情绪作斗争，体会到这种斗争的必要性。”苗立人说：“我学习主席著作体会很多，其中就有一个是斗争哲学。共产党从无到有，从萌芽到壮大，就是斗争出来的。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就是一部斗争的历史。所以毛主席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现在还要加上一条，就是你说的与自己头脑中的错误思想斗，其乐无穷。”赵诚听了笑起来了，说：“对的，就是要斗争，对此还写了一首诗……”没等赵诚说完，苗立人插话说：“能把诗让我看看吗？”赵诚说：“我拿来了，就是想让你看的。”说着赵诚从裤袋里掏出几页纸打开，说：“我来念吧，写得很乱。”苗立人坐到鼓形的石凳上说：“可以，三分文章，七分读，你读吧，我听着。”赵诚看着手中那几页纸，酝酿一下感情，便有声有色地朗诵起来：

斗争

不知什么时候，

有一片阴影，

袭上心头。

把我拉向鄙俗，

安于死一般的平静；

把我拉向懒散，

安于梦死醉生。

它在腐蚀我的意志，

它在毁灭我的魂灵。

这该死的阴影，

是那样的可憎。

像一条绳索，

把我捆绕缠定。

牵着我，

去它那极乐的天庭。

不，不去！

起来和它斗争，

彻底把它撕裂，

不能让它，

把我缠定。

火热的阶级斗争，

像号角，

声声唤我陷阵冲锋：

革命的理想，

像一面旗帜，

指引我奋勇前行。

让我，

投身革命大熔炉中去：

让我

投身革命事业中去，

锤炼，改造，

死为人民死，

生为革命生。

我将纵身一抖，

抖去身上，

全部懒散消极的尘埃；

我将燃起一把熊熊的火，

把这阴影连同尘埃，

一同燃烧得尽净！

赵诚读完，苗立人说：“老雇农，写得不错，读的也不错。阴影和消极情绪很真实，但也不要过于自责。人的思想感情就是这样，总是波动变化的……”苗立人的话没有说完，听到一阵嘈杂话语声传来。赵诚和苗立人看去，只见白云飞，陆一凡，郝翔宇，丁思梅和王秋月走了上来。赵诚，苗立人迎了上去，白云飞五人进得怡然亭，马上热闹起来。这些人平时对问题的认识和看法就比较一致，有共同的思想共同的语言，聚在一起自然开心。大家有坐有站的，白云飞说：“我和陆一凡从文史楼后门出来，看到亭里有人，就猜到是你大苗，只有你经常到这里来。我和陆一凡顺路走来，碰到老郝他们三个人，我们就一起上来。你们两人在这里讨论什么大事？”苗立人笑着向赵诚问道：“老雇农，告诉他们不？”赵诚看了一下大家说：“跟咱们这些人说没什么，可以提点意见看法。”于是赵诚就把近来自己消极，懒散的情绪说了一遍。苗立人说：“对此老雇农内疚自责，还写了一首诗……”苗立人没等说完，白云飞来了兴趣，向赵诚问道：“是么？拿出来我们欣赏一下。”赵诚说：“听大苗说吧，哪是什么诗，胡乱写着玩的。”王秋月笑着说：“玩的也好啊，能让大苗看，就不能让我们也欣赏一下？”白云飞说：“就是，老雇农就别保守了，人家王秋月都说话了。”赵诚说：“你不知道。确实胡乱写的，没法看。刚才也是我念的。”郝翔宇说：“既然是这样，我们也没特殊要求，就听你念。”丁思梅紧跟着说：“就是，你念吧，我们听着。”苗立人说：“老雇农，你念给大家听听，让大家发表意见，那不更好。”赵诚心想，这些人都是谈得来的，有话都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于是说：“那好，我再念一遍，听完可要提意见。”赵诚翻开先前那几页纸，把自己写的诗又朗诵了一遍。白云飞马上要过原稿说：“老雇农我看看，琢磨一下。”陆一凡说：“听老雇农的朗诵，觉得受教育，是心灵的真实写照。坦白地说这种情绪我也有，没有把它写出来。”王秋月说：“这种情绪我也有，但不像老雇农诗里写得那样深刻，只是感到懒散没劲，在学习上不想刻苦努力，感到没意思没劲头。”丁思梅若有所思地说：“不管我们有没有意识到，老雇农的这首诗反映一个普遍的现象，就是思想情绪波动大，表现在学习上时紧时松。老雇农在诗里痛斥了这种情绪，自责了自己。但没有深思为什么会有这种消极的情绪？”赵诚听了说：“提得好，在这方面确实欠考虑。写这首诗的时候，只感到这种消极情绪是不对的，不应该有的，影响我们的进步。必须彻底从内心里把它铲除掉。”郝翔宇接上说：“你说得对，字里行间把你的想法都表达出来了，而且表达得真实，直白。听了你的朗诵，直接感染了我。检查自己的思想深处，确实有不想刻苦学习的想法。但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也没多去想。”此时只见白云飞把原稿递给赵诚，说：“听了你的朗诵，又看了你的诗稿，只感到老雇农的一颗不甘沉沦的心，在激烈地跳动。诗的最后一句‘我将燃起一把熊熊的火，把这阴影连同尘埃，一同燃烧得尽净’情感赤诚感人。但是正如丁思梅所说，这阴影是怎样产生的，它的根源在哪里？为什么大家都会有同感？老雇农这首诗，向我们提出的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陆一凡听了说：“这个问题明摆着，象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正应了毛主席《矛盾论》中所说，矛盾无处不有，无处不在。我们就生活在一个矛盾的时代，说的做的都矛盾着，谁都好象能说明白，谁都好象说不明白。就说我们的红专大讨论，把我们批了一通，压了一通，现在上上下下不都照样要说又红又专。可是当你真要刻苦学习，又不允许了。”白云飞接上去说：“这就是我们的悲哀，整个一代的人的悲哀。谁能说什么呢？大的形势是革命，是阶级斗争，学习毛主席著作，做无产阶级接班人。你却要学习知识，有谁去肯定你，激励你？靠着你一个人的声音和脚步，能把这个世界呼唤起来吗？气馁，消极，甚至放弃这是我们之中常有和常见的思想和情绪。只有像老雇农这样一些不甘于消沉的，良心上自愧于社会和人民，才觉得应该奋起，可是能受到支持和鼓励吗？于是只好你自己承受着来自各方面的沉重的压力，独自一人苦苦前行。有时你感到累了，有时你想放弃，有时你想随波逐流，这是非常正常的。只要认真地想想阴影是怎样来的？又是怎样袭上你的心头，就不难明白这一切。”白云飞说完这番话，陆一凡说：“诗人说得再明白不过了，老雇农也要想开一些，我即兴做得一首，不妨送给老雇农：

进取困苦莫心煎，

不是无能不思前。

顺其自然精神爽，

亦进亦退自安然。”

听了陆一凡的诗，赵诚和大家都笑了。郝翔宇说：“我也送给老雇农一首，给老雇农宽宽心：

不必过于责自己，

也亦随俗通一气。

和寡只因高格调，

扬波助澜应遂意。”

王秋月说：“不管怎样，我还是赞同老雇农这种严于律己的精神，不管何时何地，处在怎样艰难地步，都要自强不息。我也做得一首诗，供自勉：

时光流逝志不衰，

思绪焦虑激胸怀。

任凭事难多波折，

坚持不懈阔步迈。”

丁思梅说：“王秋月说得极是，人要自强，任何时候不能消极，要发奋向前。即兴作得一首，祝愿我们共同努力向前。

交集百感难平静，

不敢平庸度此生。

虽非一代佼佼者，

甘愿发奋向前行。”

丁思梅的诗吟诵完，大家同声说好。白云飞说：“陆一凡，郝翔宇是劝慰老雇农放宽心不要过于自责，王秋月，丁思梅是激励大家前行，我都赞同。”苗立人说：“我总觉得老雇农这种自责精神难能可贵，应该学习。王秋月，丁思梅激励大家前行是令人佩服，种进取精神才行。这是我们当代青年应该有的精神风貌。”苗立人说到这里，郝翔宇插话说：“大苗，你是老正统。知道周杰怎样说你吗？他最近给你起个绰号叫‘一二三四’。”苗立人听了，先是一愣，说：“不知道‘一二三四’什么意思？”郝翔宇说：“什么意思？就说你还停留在小学时期，只知道向左右看齐，稍息立正，喊口号一二三四。”郝翔宇说完，引得大家笑声不断，苗立人自己也笑个不停，说：“他还挺会想的？没什么不好，上军体课你老郝还不是一样喊一二三四。”苗立人说到这里，大家又是一阵笑声，苗立人接着说：“正统有什么不好，总比那些随机应变见风使舵好得多。我赞同老雇农，就是赞同他表里如一的精神，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看咱们谁也别说谁，都是一条道跑到黑，耿直得很。也都和老雇农一样，对事业前途执著得很，不弃不舍。最近我填了一首词，把它读出来，送给在座的每一个人。”说到这里，苗立人向怡然亭外看去，看到西边的天空夕阳已经落下，它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阵阵晚风吹来，带给人们的是清凉惬意。苗立人酝酿一下感情，朗诵起他填的词：

诉衷情

壮志雄心披甲戎，沙场请战功。满腹豪情何在？化万里东风。

赞红梅，学骥纵，效劲松。一腔热血，尽抛洒，染遍天红！

苗立人朗诵完，白云飞说：“好，有气魄。表达了我们一个共同的心声，那就是还要自强，要奋斗，非常赞同。我作了一首，把它诵读出来：

青春蓬勃好年华，

浪漫志趣正无涯。

抬头望天天亦高，

俯首视路路脚下。

忽忽已过二十载，

碌碌莫待白青发。

明知才疏力也单，

犹思铅刀贵一下！

白云飞诵读完了，丁思梅说道：“好，有自知之明，实实在在，又能激励人。”陆一凡说：“人贵自知之明，我看诗人，丁思梅，王秋月你们的诗都有这个意思，听了让人鼓舞。我们这些平庸之辈，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陆一凡这番话说得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陆一凡接着说：“是么？就是这个道理。听了你们的，我再即兴一首：

人生能有几春秋？

怎堪事事付东流。

勉力要奋起，

叹息懒散自应休。”

陆一凡把他的即兴诗刚一读完，郝翔宇便说：“你们就别海阔天空了，天都黑了，该走了。我看咱们是：

乱其所为苦艰辛，

空乏其身无时欣。

沉沦寂寞不甘认，

伶仃只剩一颗心！”

大家听了郝翔宇的诗，不禁都大笑了起来。白云飞说：“这才是看破红尘，一语说到本质。”丁思梅说：“对了，谁也比不过老郝，人家一语破的，走吧。”苗立人迎合着说：“走吧，老郝说得是，‘伶仃只剩一颗心’，一无所有了。”苗立人边说边往亭外走，大家也跟着说说笑笑出了怡然亭。

苗立人他们从怡然亭下来，回到教室，一进门就看到郭鹏举，张若雄，石磊，李晓红一群人围着系党总支书记林征远谈得正起劲。苗立人心想有什么大事，林书记这么晚还没回去，于是也围了上去。李晓红看到苗立人他们围过来，便冲着苗立人说：“你们到那去了？有大事了。”郝翔宇说：“小辣椒，开什么玩笑,有什么大事？是你编的吧？”李晓红听了，生气地把她那两只小刷子辨往后一扬说：“好，你说我编的，我不说了。”石磊说道：“我们要当兵了。”郝翔宇说：”当兵？当什么兵？我们已经过了征兵的年龄。”苗立人听了，以询问的目光向林书记看去，只见林书记说：“是的，学校决定化学，数学，哲学，中文四个系的六四级学生，总共212名学生，七名教职干部，这个暑期不放假，下连当兵锻炼。昨天下午校武装部召开有关学年的学生团支部书记会议，你们一点不知道？”苗立人说：“我们没听说。”这时只听周杰从人群中说：“武装部说统一传达，不该说的不能说。”听到周杰这样说，大家都没有吱声。郝翔宇对林书记说：“这不快了，马上就到暑假了？”林书记说：“是吗？你们点有个心里准备，给家里写封信，下连当兵回来紧接着就上课，一天也不放假。”苗立人说：“学校这个决定好，全国学习解放军，这时下连当兵正是时候，到部队里锻炼，改造思想再好不过了。”林书记说：“说得是啊，这是当前教育革命的一项重大措施，是一件新事，大事，喜事。你们要好好准备一下，主要是心里准备。再就是身体，现在身体有毛病的，抓紧时间治疗，不然到时候上不了阵就麻烦了。有时间你们可以座谈一下。”林书记走出教室以后，教室里热闹起来，没人看书了，一时间下连当兵，成了同学们议论的主题。

三叶草

伟大来自平凡

言八十

阶级斗争天天讲，
政治路线步步跟。
沉沦寂寞不甘认，
伶仃只剩一颗心。

立青

三叶草 发表于 2017-1-16 08:44
伟大来自平凡

版主言重了，过誉了，哪有什么伟大，都是如实反映已经失去的那个年代。

立青

言八十 发表于 2017-1-17 21:39
阶级斗争天天讲，
政治路线步步跟。
沉沦寂寞不甘认，

现在回想当时的大学生活，几乎天天都是谈政治谈思想，开会座谈讨论政治，很少学习业务知识。习以为常，感到正常，没有人提出疑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