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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8-6 09:22:3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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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靖宇
边江

一九三三年二月春。在吉林磐石红石子山上。
    据说,在中国东北,虽然春天来了,可依然是一片寒气凛凛的天地。只有到四月了,才能感到春天的正式来临。今天是一九三三年二月五号。在寒气袭人的、极寒的山林里,不管是树叶没有落完的这一片,那一丛树子,从头到脚下的疏密不一的,非常清静的树子,还有在树木交叉的同样叶草干枯打卷的地上,铺满了一层迅白的雪。而在树林间,透着隐隐的冰冷的寒气。地上,这一点,那一片的发黑的枯草,以及显得黑绿色的树叶(树桩等)与白雪相杂,从近处、远处看去,黑白相间:错落有致,非常的雄奇迷人!这是中国东北山林的美丽的冬日之景。
    此时,在一个山边的古老的山洞里。
    战士们都在有些温微山洞里围着一堆柴火烤火。在洞口外一边的树林。
    多颗树子相互交叉地长在山边上。起皱的褐色树皮,挺直或有些弯的树干向灰白色天空伸展去,虽然,大多数的树子已经没有叶子,显得光秃秃的,可还是有些树子带有些墨绿色的叶子,与堆积在树枝上的白雪相杂一起。
    从粗细不一的树子的缝隙间,往外一看,对面是很远处的一些连绵依然蒲有白雪的呈灰黑而恢弘的山峦,你能感受到:中国东北吉林的雄浑、秀丽的冬日山地风光是那样的迷人!
    在六七公里的远的平原上,是吉林磐石县城。在其四周显得起起伏伏的如波浪般的呈碳褐色山地上,能多少看见些、夹在雪里的一点点黄里透着点墨绿的草的颜色。在坡顶上,是由下往上的树林,看上去依然夹着一些粉白雪的意味。
    一个28岁的,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的,身材高大魁梧,有一米九,戴着灰白色的军帽,方正的鼻翼下一串黝黑的性感的胡子,一张冷的红红的嘴唇;两道浓黑的眉毛下,闪动着明亮、厚道具有出色指挥才能的眼光,一张英气勃勃的温存清瘦的略方团的脸。他身着灰白的军衣,外穿着着一件薄薄的军大衣,非常厚实宽阔的胸部,两把黑亮亮的驳壳枪斜插在他紧系着宽皮带里的肚皮上。他十分的英武、雄壮,具有非常憨厚、纯朴英勇的中国军人的气质,他就是东北抗日游击队司令一一一杨靖宇。
    成立不久的游击队,面临枪支不足弹药匮乏。从1933年初开始,抗日游击队司令杨静宇的主要活动在磐石、辽源、沙河子。杨靖宇知道磐石县城封锁严,日本鬼子经常到红石拉子搜山,企图想把呆在山里的游击队灭掉。由于不好获得枪,杨司令就用火药、铁自制枪支、手榴弹,而这也不是有效的办法。有时,杨司令爱和战士们去在两道山岗后,一个老汉的家里,据说叫关又清家里。他有一个十四岁的女儿,非常的文静、秀丽。此时,在杨靖宇想着时,走进来一个,一米八三的,25岁,一把驳壳枪插在他紧系着宽皮带的肚皮上,看去,脸非常俊逸的一营一连连长张翔。他走到坐在石头上的杨司令的身边。
    “司令,我们该去关大叔那里了。”
    “行,把小吴、陈排长他们带上。”长得眉毛清黑,机智,有些俊逸,而更显憨厚淳朴的杨静宇司令说,就站起来。
    然后,张连长就回脸对站在洞口侧面的一个大个,黑脸,显得正直的指挥官喊道:
    “陈排长把你的人带上。”然后,就有六七个游击队官兵跟着杨司令到关大叔家里去了。
    这时杨司令带着六七个战士向山边上的是炭黑色的平缓山道,在斜坡面上,近处、远处、身边都是一些褐色光秃秃交叉不一的树子而在往前面不远,就是在一排纷乱的发叉树叶上面,耸立的如半个头的灰土色的山顶。再过一个山岗,走不多远就是关有清的家。
    此时,走在山道上,两边时平时斜。一些发干变黑的草还立在小道两旁,有些时而拱起的炭黑泥土,看上去是那样杂。山顶上方是一片灰白色天空,天气发阴,好像不妙。这时,近十点的山林里,显得略灰阴。远处身边的树林一动不动,显得非常的静雅!
    战士们在前面缓步而走高兴地谈聊,和张翔连长,陈排长一起。
    看着他们戴着灰白色军帽,腰间紧系着宽皮带,往下走动的英武的腰身。杨靖宇司令觉得这时,心里是那样平静,因为,在山里,一切是那样踏实,没有鬼子的骚扰,至多就是各几天五天才出现一次。东北的山林非常的广大,鬼子来了,也能巧妙地避开。现在同样处于这样的境况。杨司令还是像以往一样带着战士如串门般,去关大叔的家里。他想了解在磐石县城里的乔记铁匠铺的情况,毕竟现在刚刚建立的抗日游击队急需要枪支,而没有武器,怎样和凶残的鬼子较量,在先前的和鬼子的战斗中,还有些战士还在用猎枪等和鬼子作战。简直太无力了!现在,杨司令在边走边思索这一系列问题,他作为抗日游击队的司令责任重大。走了近二十分钟。
    “司令,关大叔的家到。”从前面传来了张连长的声音。
    杨司令才身子轻微抖了下,就不再想这些事了。抬起脸,一看;关大伯的家是两间大草房。发黑的草显得略有些黄,从房顶正中向前斜,而一斜而下的房檐下还有略有吊在用松木做成的,显得有些发阴的后墙上。有几颗发黑的树子立在房后的灰色土坎上,而在树子边是下山来的小道,到关大叔的房前的大门口旁再下去。
    然后,杨司令第一件事是警监。他就对身边的张翔连长说:“张连长,安排人警戒。”
    。
    “是。司令“张连长就对身边的战士吩咐:“胡压林,小龙,你俩在道口警监。”
    “是,连长。“
    两个战士有22、3岁多点,就往房子下面的小道,快步走去警戒。
    然后,杨司令带着游击战士们到关大叔的家里去。

杨靖宇司令一张冻红的略方团的脸,一米九的高大身材,他的眉毛粗黑,一双充满了厚道、令人亲近、机智的、炯炯有神的眼睛。略扁平的方正鼻子,一部黝黑的络腮胡子。他身着一件旧的不知穿了多久的灰色长大衣,在他宽厚的胸部下,一根酱色的宽皮带紧系在他略鼓胀的肚皮上,两把黑亮亮的驳壳枪斜插在他紧系着宽皮带里的肚皮上。一走进村民关大叔的家门,为人厚道、随和的杨司令就先招呼道:
    “关大叔!关大叔!”
    在房里的刚六十岁的长脸,身子粗壮的关大叔,主要是打猎为生。一听到了杨靖宇的声音,就知道抗日司令杨靖宇来了。就马上走出里房,出来。非常热情的迎接他最喜爱而全力支持的杨司令。更主要的是:他觉得杨司令人正直,无私,是很好的抗日游击队的领导人,他还把自己的14岁的女儿把杨司令认作干爹。
    关大叔把杨司令喊进房里,坐下,就马上吩咐自己的女儿去生火。为老百姓的队伍做饭拿自己舍不得吃的腊肉等跟人民的部队吃。心底厚道、可亲的杨司令就让战士们在房里坐,自己就来到微暗灶房,帮着做事。他看到大伯的水缸里的水不够了,就问:”
    “小妹,水缸里的水不够了,你带我去挑。”
    大伯说。“杨司令,你不要去,我去挑,”
    “大伯,你还要忙,我让小妹带我去。“
    “这怎么好。”大伯非常过意不去说。
    然后,杨司令回脸,对外房里的战士们喊道:“张连长,来烧火!
    马上,身材魁梧,一双明亮的眼睛,有一米八三的张连长走了进来,小妹就起来让他。然后,杨司令对小妹说:
    “小妹,带我去。”
    “嗯。干爹。“
    然后,杨司令走到暗淡的水缸旁,挑起两个木桶和打到他肩膀下的小妹就出去了。
    小妹带着杨司令向山的一侧的水井走去。看到非常高大、身材魁梧的扬司令,一个方团的脸看上去通红的通红的,好像是被冻红似的,一双眼睛仁厚充满智慧,挺直的鼻梁。时而翕动的鼻孔,一窜黑黝黝的络腮胡子下一张红红的闭得有点紧的嘴唇。一张英气逼人可亲的红红的脸颊,两把黑亮的驳壳枪斜插在他紧系着宽皮带里的宽厚肚皮上。
    小妹一直很喜爱杨叔叔,杨靖宇是一个好人,特别是看到杨司令像父亲般慈祥的神情和说话,还有脸红的模样,使小妹更加喜欢这个大个子叔叔,总是把他看作是自己爹。
    “干爹,水井就在前面。”
    “你们这打水,还有些远。“杨司令说。
    “嗯,就是有点。”
    杨司令说:“要是晚上你们做饭,没有水了,咋办?“
    小妹说:“我爹去跳水。”
    “可你爹年纪已经大了?”
    小妹看了眼,就要走近水井的杨司令,美丽的小脸就略低,没有说。这话也使她无奈和无从回答。杨司令觉得自己问这个话不应该,脸就有些红了。
    “小心,干爹!你脚下有石块。”小妹忽然看见,杨司令前边点有石块,她觉得这石头,会使杨司令摔倒,滚下土坎去。
    杨司令刚要踩在石头上,
    听了小妹一喊,他反应非常的快就站住。就在过去些的井边,把水桶放下。就蹲下,在小妹身边,把自己双手放在她肩膀上,非常感动地说:
    “小妹,谢谢你。”
    小妹看着蹲下,两把黑亮亮的驳壳枪斜插在杨司令蹲下的紧系着宽皮带里的肚皮上,和杨司令好汉般非常温厚、令人非常亲近的脸庞;还有他看着小妹的慈祥的眼光、方正的性感的鼻孔,一部非常黝黑的拉碴的胡子下的、红红的嘴唇。
    杨司令觉得她非常的机灵,这么小的年纪,又乖巧!
    然后,就起身,打了水,和小妹一起回小妹的家里了
    在这以前,小妹跟自己的爸爸一样,经常去仅隔两个山岗,跟那里的一个山洞里的游击队官兵叔叔玩,也跟住在山洞里的游击队送信。有一次。她从抗日游击队在石盘县城南的游击队的落点:成计铁匠铺去。见到了四十岁的,可能是成天打铁的,脸上总是黑红而出老的成铁匠。

       这 时,快到中午了。在又一台已经烧得红亮亮的炉子的门口外的街边,对面是一个布店,仅挨着的是一些店子,比如:饭店,杂货店等。中午了。有些人穿着长衫,还有苦力,身上还看见一些灰渣等行人。在摆有土罐子或放有些食品的店门边和坐有一些客人在摆有一些红红绿绿的菜饭的桌上,喝酒吃饭的饭馆门口边的街上,缓步来来去去。
    小妹就来到铁匠铺里。这时。成铁匠穿着一件灰蓝色的棉衣,有些发汗的汗津津的脖子和他团脸,被眼前的滚热炉火映的红红的。最近在城里的日本鬼子,开始加紧了对在山里的游击队的围杀行动。城里的地下党把在鬼子内部获得的情报,送到了成铁匠的这里。那么,为什么要送到这里?就目前的情形,可能有些地下党自己的考虑:这里是铁匠铺,可能这一片平民区,鬼子是不太注意这里的,还有,这个铁匠铺,是抗日游击队杨司令设立的联络点。
    此时,正要准备从又热哄哄又红亮亮的边上还有灰渣的炉子里,拿出插在炭火里的一条形的铁,成铁匠就看到了小妹走了进来。他立刻明白,这是杨司令派来的。
    因为,小妹来这里,取回了多次情报了。
    成铁匠招呼:“小妹!”
    小妹就进来。“成叔叔。”
    “走,到里面去。“成铁匠又说。
    然后,成铁匠就带着小妹,进暗淡里房的、有些碳灰渣的靠墙的桌子边。成铁匠从墙下的破旧床上的一个枕头下,拿出一张纸条,交跟小妹说:
    “小妹,这是情报,你一定要交跟杨司令。”
    “嗯。”
    “还有,你过城门口,要小心,不要被鬼子检查出来了。”
    “嗯。”
    然后,小妹就什么没有说,从铁匠铺里走出。她出了城,还要走七八公里的路,才能到达红石拉子山上。这就是说,回到杨司令所在的山洞,也是傍晚了。
    小妹,走得非常快。就要到城门口。那么,为什么杨司令没有让别的战士来取情报而让小妹来?有一点,或者是一个原因,鬼子和看门的伪军是不会去注意一个小孩的,这可能是唯一对小妹很有利的一点。
    小妹到了大门口,看见有伪军鬼子在搜查出城的一个男人的身上,非常严厉!
    站在县城大门口。看到在门口被检查的人神情惧怕,小妹虽然只有13岁,也不太懂一些大人的事,她知道,自己为抗日游击队送的情报,不能被伪军和鬼子拿去了。于是她走到一个街的侧面站住,想道:我该怎么办呢,这样出去会被搜身的。情报放哪里呢!想到这里,小妹紧张了,想尽早出城,让抗联叔叔尽早获得情报。她没有办法。就站在那里。也想不出办法。于是,她脚痒,就蹲下了,用右手去捞痒。她过了会,眉头一皱,有一个想法:
    把情报放在鞋里。嗯,这样,就更不至于被发现。想到这里小妹兴奋了。就立刻拿出字条,这时,街边没有人过来,她就把情报臧在鞋里,就踏实了。然后,才走出了街角,向大门轻快地走去。
    “小孩!”一个粗壮的、腰间上紧系着一根酱色宽皮带,肚皮圆鼓的,圆脸,一米六五的老鬼子喊道,就走向她。
    小妹就站住。
    “你去哪里?”
    “去我伯伯家。”
    “他住在哪里?”
    “八里屯。“
    “快快走。”鬼子说,这时,有几个出城的人走来。看来,鬼子是对大人的搜查严。就凶神恶煞喝住他们,小妹就立刻出去了。
    小妹就出了磐石县城。走了一下午的路,到山下,已经是傍晚了。她上了山,向呆在山洞里的杨司令和战士们,尽量快点走去。她过两座山岗,看到:坡上在洞侧边,站在黄昏的掉光叶子的树下,两游击队员:小陈,小黄。看到小妹从下面的暗淡的山道上走上来,小陈说:“小妹回来了,我去接她。”
    “走,我也去。”
    两个战士,就沿脚下发皱是变黑的野草和在草下那细粗不一带炭黑土的一溜斜斜的山道跑下去。
    “小妹!“两个战士非常热诚地招呼,他俩和游击队的官兵,包括杨司令都喜欢小妹,小妹也喜欢他们,为他们送情报。
    低头走得慢的小妹又累,看见是他俩就喊道:
    “小陈叔叔!小黄叔叔!”看得出来,小妹对抗日游击队的官兵是那样亲近,完全把他们看作是自己亲人!
    “我背你。”说完,小陈,就到小妹的跟前,把她背起,他们就立刻向山洞走上去,这里的游击队官兵都喜欢背着小妹玩耍。

     杨司令知道小妹从磐石城把情报取回来了。就转过身来。这个厚道的中国军人的好汉,心里非常感动!他立刻转身,中断和几个连长等讨论抗日工作的事。起身先到了小妹的跟前,就蹲下来,他扶住非常累的小妹说:”小妹,别急。先歇一会。”
    机灵而乖的小妹说。“杨伯伯,”然后,把鞋脱了,从里面拿出情报,交跟厚道非常英气老是脸发红的杨司令。
    杨司令就眼里略红润。才接过小妹拿跟他的情报,就起身,打开一看:
    鬼子将在2月16日搜山。
    杨司令略一想道:2月16日,就是现在。现在天将傍晚。看来鬼子,要来了。想到这里。杨司令立刻说:
    “看来,鬼子的搜山要开始了。同志们,快。我们马上转移到老林里去!”他身边的王连长、孟营长回答:
    “是,司令。”两人就立刻跑到洞里,去传达,集合队伍。然后,杨司令又蹲下,对小妹说:
    “小妹,快回到你爸爸那里去。我们马上要转移了!”
    “嗯,我走了。”
    然后,杨司令又对站在小妹身边的小陈,立刻说:“小陈,你马上把小妹送到关大叔家里,然后,到老林子来找我们。”
    “是,司令。”
    “你一定要保护好小妹。我们绝对不能让帮助我们的老乡受到损失。”杨司令这话在叮嘱。他觉得,鬼子有可能行动了,因为,天要黑了。这种情势都出现过。
    “是,司令。”小陈就向自己的没有架子,坦荡,厚道英勇的司令敬了一个军礼,就带着小妹走了。
    然后,杨司令就带着战士们立刻离开山洞,从一侧上山,去老林子了。
    游击队战士小陈,23岁。诚实热忱、勇敢。他长的有1米75岁,长脸,非常的瘦,斜背在背后的达到他左肩的步枪,灰白色的军衣,腰间紧系宽皮带。
    他把小妹送到了家里。这时,关大叔在做饭。小陈喊道:“关大伯!关大伯!”
    听到喊声的大伯,就匆匆从灶房里出来。看见小陈和自己的女儿。”小陈!“
    “小妹,刚跟我们送了情报。我们杨司令喊我把她送回来。”
    “这没有什么,小妹会自己回来的。”淳朴高大的大叔说,就要喊小陈进房去坐,还要喊他吃饭。
    然后,又说:“小陈,等一会吃完了饭走。”
    ”不了,鬼子又要来了。情报上说了,就在这会儿。”小陈说。
    “那你们还回来吗?“小妹问。。
    “肯定要回来。”
    “小陈,你快走吧。”
    “大叔,谢谢你,小妹,也谢谢你。“小陈说。跟他们敬了一个军礼,就走了。
    小妹和大叔就站在门边,看着游击队员小陈那忠诚、正直的身影,匆匆从放有发黄的麦秸房尾灰色的墙边走过去,就消失了。这种不确定的动荡的日子,动荡的战斗生活,都是过两天、五天,就有鬼子来山里搜剿抗日游击队部队的情势下,杨司令他们就不定时的转移。可鬼子的搜剿大多没有成效。而这次呢,小妹和她爸爸再次为了抗日部队担忧。他们希望抗日部队会躲过去,又回到山洞里。作为一个平民,他们能做什么呢,就只有这样盼着杨司令他们的部队好运。然后,他们就回到房里,继续做饭。

      抗日游击队员小陈离开了小妹和关大叔,就向老林子走去。现在杨司令和战士们都离开了洞子,他想应该就脱离了日本鬼子的搜索。他记得三天前,也出现过这样的事,可神出鬼没的鬼子也没有看到抗日游击队的影子。这次,或者此时,虽然他没有看见有鬼子,但是,他也马上变得警惕起来;他不时在边走,边往身后或近处的渐渐显得发暗的一颗颗相遮一起的、静静的树子后看了看,没有鬼子的动向,才往此时,天将悄然黑下来的自己四周变得发暗的山林走去。
    小陈走了四十分钟,眼前是一庞大的、望不见边的老林。一片波浪般的树林往两边延伸去,仿佛到好几里。树林顶上的上空变得暗黑起来,灰黑黑的天空,如一块宽厚的布仿佛从天空上,跟他和这老林子盖下来,要不了多久,山林的夜晚快要来临了。此时,一股带有寒气的晚风从树林的山脚边吹来,吃到小陈的脸上,他觉得老林子到了。他就往前走去。看见了站在山脚边的排长张运江,一把黑亮亮的驳壳枪斜插在他敞开的、大衣里的。紧系着宽皮带的肚皮上,他带着两个战士在这里。小陈知道:杨司令非常关注自己的战士的安全,一定会派人来接他的,还有,此时,鬼子在搜他们游击队,万一小陈遇到鬼子,还有望得到帮助不至于让战士受到被鬼子打死的危险。看见张排长目光警觉,向他走来。
    “小陈!”张排长先招呼。显然,他和两个战士已经看见了小陈。还用右手招了下。
    “排长!“
    他们就立刻快步跑近。小陈有些迷糊问:”排长,你们到了好久了?“
    “到了多久了。司令叫我来接你。还顺便看看鬼子搜山的情形。”张排长一站住回答。
    “排长,我没有什么。”
    “司令让你把小妹,安全送到关大叔的家没有?”
    '放心吧,送到了。”
    ”那好。你回来时,发现有鬼子没有?”张排长吐了口气。他的神态表明,一直都在把这件事挂在心上。
    “我注意了下,没有发现鬼子。”
    “好!”
    张排长回答,他的担心没有了,原来的担忧的神情没有了,口气轻松地说;:“好,上山。”
    “是,排长。”
    然后,他们往山林上走去。
    和战士们到老林里的杨司令,坐在树子下,身边还有王远哲连长等。
    在没有看到去护送关小妹的小陈安全回来,他是不踏实的。现在,是危险的时候。极有可能鬼子在他们离开洞不久就会搜到洞里,而小陈就在附近。虽然他们已经离开了原来的洞,到有两三公里的老林里,杨司令才觉得踏实,而他还在担忧小陈。他为什么觉得在老林里非常踏实?因为,老林子宽广,延绵十多公里,不清楚或没有人带路,会在老林里迷失。
    过了十多分钟,杨司令听到山林边的或在山林边休息的战士们的忽然出现的骚动声,树林非常静,哪怕一点声音,很快传的很远,他马上就听到了。
    “小陈回来了!”
    几个游击队员的招呼声让杨司令意识到;:小陈已经完成任务,他的担忧就减除了。他主动走上前去。
    “司令!”小陈喊道。
    “把小妹送到关大叔那里没有?”
    杨司令问。
    “司令,你放心吧,送到了。”
    “来,坐下歇歇。”
    杨司令说。
    然后,小陈走过来坐在树下。杨司令看到小陈那涨红的脸上、额头上汗淋淋的,就马上拿出自己紧系着宽皮带的,斜插着两个驳壳枪的肚皮下的军裤里,拿出手帕,跟小陈把他脸上、额头上的汗擦了;
    小陈看到;自己的司令跟自己的亲人非常温存为自己擦汗,还看见司令一张依旧是红扑扑的方团的脸,一双眼睛放射出温厚、憨厚的没有点大爷(大官)架子的光来,依旧敞开他薄薄的长大衣,两把黑亮亮的驳壳枪斜插在他紧系着宽皮带的,在跟他擦汗时,在起伏的宽厚的肚皮上。

        天已经黑尽了。树林里一片黑越越的。初春的树林里还是非常黑,看不见自己身边四周的树林,感觉它们悄然隐没在夜的内部,可又觉得在自己身边,不离开似的。  
空气非常的清冷,可要比中国东北那严酷冬天,好多了。  
杨靖宇司令和战士们在黑乎乎的又静又冷的树林里,简单吃了干粮,就呆在树林里,  
此时,杨司令站在几个指挥员一边,几个包括王连长和刘参谋长等在一边聊着,而杨司令双手叉在他敞开着的大衣的、两把驳壳枪斜插在他紧系着酱色宽皮带里的肚皮上的腰间上。他在思索,目前,他们所处的情况。他想道;:我们在鬼子搜山时,就离开了。如果,鬼子在搜山时,特别是,来到我们呆过的洞里,没有看到人,他们一定会不甘心,一定把里面的东西打烂。这个时候,鬼子应该会离开了。但是,敌人向来是非常狡猾的,嗯,还是先让两个人去洞里看看,没有鬼子了,就当夜回洞里。有了这个想法,杨司令就向一边的小陈、张排长喊了一声,“张排长!小陈!”  
在过去一边和战士们一起的张排长,和小陈听到那边的杨司令喊自己,就马上到自己的杨司令面前。  
“司令,什么事?”张排长问。  
“你两个回去,看看洞里有没有鬼子?”  
“是,司令。”  
然后,他俩向自己厚道而英勇的杨司令敬一个军礼,就下山去了。  
等张排长和小陈走了后,杨靖宇司令就等着他俩去那个洞里后的结果的消息。此时他看着在自己身边,远些的在看不清山林的清黑夜色里,能听到一些战士的聊谈声。他眨了眨眼,出了口气,想到自己所领导的这支抗日游击队的情况,虽然他们是处于动荡的时期,他还是清楚的,所以,他需要非常沉稳,做好眼前的一切,在经常被鬼子搜剿的情势下,他要有效地带领这支游击队顽强的生存下去,好坚决消灭日本侵略者。又过了很长的时间,这些同志们的聊谈声音就少了,他知道,他们中有些击队员已睡了。  
杨司令知道,从这里到他们呆过的那个洞里,来去要一个半小时,当张排长和小陈返回来时,应该是23点多钟了,他要等着这个消息。他想道:他们回来了,如果鬼子走了,我们就当晚回到洞里去,毕竟这时虽然是春天了,深夜的树林还是十分的冷。想到这里,杨司令就坐在身边一块看不清的石头上,他就安静地等着。  
……  
三小时过去了。  
在这样的等待和期待中,杨司令等到23点多钟,他身边的所有官兵都早早地睡了。此时,四周一片的寂静,仿佛只有他一个人。此时,接近半夜的山林,又静又冷!想到身边的睡着的战士,杨司令来到身边一个只有19岁战士身旁,他脱下自己的长大衣跟这个看不清的、睡熟的小战士盖在他身上。然后,他又回来,坐在位于树子下的一块石头上。现在,脱了自己长大衣的杨司令刚坐下,一股很冷的夜风吹来,吹在了他长团脸的脸上,和两把斜插在他紧系着宽皮带的肚皮上,他冷得打了一个冷噤;他还是坐着,非常沉稳地等着。在十多分钟后,他听到山边上,有人的招呼声,“张排长,你回来!”  
“是呀。”是张排长的声音。  
“司令呢?”又是张排长的问话声。  
“在等你们。”  
虽然隔的远,但是,在杨司令这里也听得非常清晰。杨司令马上从坐的石头上站起来,他知道:他们没有遇到鬼子,而安全地返回来了,自己的心就踏实了。  
……  
第二天早晨,等游击队员简单吃了点干粮,杨司令带着自己的游击队,回到了先前呆的洞里。他在昨天半夜,看到小陈和张排长回来了,没有马上让战士回洞里,显然是为了更稳妥。

        悉杨司令又回到山上的洞里。小妹也天天来洞里,跟游击队的官兵玩,还依旧帮游击队传递消息和情报。这样,使的抗日游击队与鬼子的较量中,处于有利的情势中,包括杨司令和游击队的官兵们都感激喜爱小妹。  
四天后的一天早上,杨司令得知磐石城的地下交通站就是那个铁匠铺有情报,就决定和小妹一起去。让小妹去更利于获得情报的便宜,因为,此时的磐石县城里的鬼子控制的很严,稍微一丝疏忽,就会有生命危险。在杨司令身边的王连长,张排长说':  
“司令,我们跟你去。”  
“这时的磐石城,搜查的更严:凡是进出城都要严格搜身,是最容易不安全的时刻。鬼子对进出城的人的盘查富有经验,如果,一旦出意外,就会被抓起来,被处死。杨司令想道:还有,他身边的王连长和张排长不具备和敌人周旋的经验,他们主要适合作战。想到这里,杨司令说:”  
“你们不要去,就在山洞里。“杨司令说,这里,毕竟是远离鬼子所在的磐石城外的山林,是安全的,这一点,杨司令是非常清楚两人的,就说:  
“让小妹跟我去。”  
“我去喊她。”张排长说。  
“不了。”  
然后,杨司令抬起双手把插在他紧系着宽皮带里的肚皮上的两把驳壳枪抽出来。放在一个石头上,又解开他肚皮上的宽皮带,换上一件旧衣,又把皮带紧系在肚皮上,把两把驳壳枪插进他紧系着宽皮带的肚皮上,又穿上一件灰棉袄扣上。就跟王连长和张排长交代了一下,就向小妹的家走去。到了她家门口。见着关大伯,聊了几句。杨司令用尊求的口吻说  
“老大哥,我想让小妹跟我进一趟城。”  
“行啊。”  
在房里的小妹,听到了杨司令叔叔的声音就出来。  
“爸爸,我要跟干爹去。”  
“好啊!”  
“谢谢你,老大哥。你放心,我会保护小妹的。”杨司令说,他觉得还需要什么。这样才能应付城门边的鬼子,就说:“老哥,你跟我一捆干祡。”  
“好的。”  
关大伯就去准备了。过了多一会,杨司令挑着一捆干柴和小妹下了他们房边的小道下山去了……  
第六章  
杨司令挑着一捆干柴,小妹跟在他的身边,杨司令拿去卖的木柴还带有冬日气息的样子。此时  
在清静的山道上,在小道两旁是一些灰褐色的相互卷缩的小草。不过,在一些极为干枯的草丛里,还是有一丝嫩绿色的草,看上去,跟这里的山添加了些生气!整个树林,被灰白色而白明明的天空笼罩着。走在中国东北的山道上。你会感到,这里是那样清心愉悦,初春过后的山林,在略带冬天的发冷的气息里,渐渐地透出春的信息。尽管,到四月,还有一个月。  
一直挑着实妥妥的干柴的  
杨司令到山坡边。他对小妹说:“小妹,歇一下吧。”  
这时的小妹,看见温厚、心地善良而正直、英气的杨司令略方团的涨的绯红脸庞和有一米9的魁梧的身材,丰满厚实的胸部,鼓胀的肚皮觉得杨叔叔挑了这么久的山路,该休息了。就回过她纯真、对抗日游击队的喜爱的白净小圆脸来:  
“嗯。“  
“等我们休息的差不多了,从这里下坡,上到县城的公路,要不了两个小时就到县城了。”从宽肩上卸下实妥妥的干柴到地上的杨司令把他一脸红到他发亮些的粗脖子上并把他也非常粗壮的身子抬起看着纯真秀气的小妹。  
“好的,干爹。”,  
“小妹,我们要及时获得鉄匠铺的情报。已经三天了,鬼子是什么动向,我们要尽早知道,好及时防御。”杨司令说,和小妹说话,他非常的亲近如跟自己女儿。  
“嗯。”  
这时,杨司令看到打到他胸腹上的秀气的美丽的小妹。觉得和她在一起,没有一,因为要去获得情报的紧张。而有一种他们到县城里去逛的感觉。  
这个厚道的好汉想道:自己一定不要让小妹有一丝的不测,否则,自己就对不起关一山大叔;那怕是自己去死,也不能让小妹遇到危险。想到这里,杨司令就坐下在道边的地上,继续和小妹聊。  

不时看看:远处的呈炭黑色的蜿蜒的,忽高忽低的群山,还有左边不远一座孤立的呈褐蓝色陡峭的,在白明明的天空下,显得雄浑的不大的山,在远处的是于广袤的般白明明的天空倾情相容的灰色山峦。
杨司令看到这初春中,充满萌动的万物,还没有完全从中国东北严酷的冬天的留存的气息里,脱离过来,可他心里还是那样愉悦和期盼。自从成立了抗抗日游击队以来,两年了,自己和战士们在不断的打仗,过着困难动荡的战斗生活,,从未有过一时的真正的踏实、安心过,而只有在马上就要去戒备很严又恐怖的磐石城,的这时的山坡上,杨司令才感到一种暂时的安静;才真正感到:一种没有风险和躁动的山坡上,是那样充满在自由和愉悦山野的气息和中午过后的欣然的山林。过了多一会。杨司令觉得自己完全享受了,感受过,没有日本侵略者的黑手触及的山林的安然自由之感。十多分钟后,杨司令觉得该下山了。就从自己坐的地上站来来,说:
“走,小妹。”
“嗯,干爹。"
杨司令就走到放在道边柴禾旁,弯一下腰,挑起沉重的柴禾和小妹小山去了。
      他俩下了山,上了去磐石县城的马路。中午尽11点,到了由鬼子、伪军严守的城门。
由于杨司令把两只驳壳枪藏在柴丽,他俩顺利地通过了。就往在城南边的郭铁匠铺走去。这时,街上来往的人少,街边的店铺时不时有人进出。
杨司令警惕地看了看街边,来往的人少,觉得没有什么异常。就到一个巷道里,对小妹说:“小妹,去看着点。”
“嗯。”
小妹就到巷口边去了。
杨司令把藏在木柴里的两只驳壳枪拿出来,插在自己紧系着一根灰布腰带的肚皮上,然后,才和小妹往联络站去。
四五分钟后。
杨司令把木柴放在门口搭有一块发黑的牛毛毡,积了一层烟灰在发黑破旧的青砖墙面下的地上。杨司令就走进了铁匠埔。
此时,郭铁匠举起锤子,在一块刚从红莹莹的碳火里拿出,放在一个木墩上,在垂打着的红红而发出灼热的铁条。看见有人进来了。他就停止打铁。他看见是杨司令,还有根进来的关小妹,也没有招呼,他们就走进了他暗淡的里房
郭铁匠就让他们坐。
杨司令没有马上让郭铁匠把城里的地下党送来的情报拿出来,他注意到,郭铁匠人都瘦了。就问:
“你最近还好吧?”
“没什么。”
“我看你都瘦,是我这个司令没有办法。”
“杨司令,为抗日工作,我没有别的,坚决为党工作。“
杨司令也很感动。这时,郭铁匠跟他俩倒了开水。放在里房靠近墙边的有些乌痕的桌子上。
杨司令就把桌上的水端起,走到坐在床边的文静、也不说话来打扰他和铁匠的小妹。
“小妹,来喝水。“
“胡子叔叔,你喝嘛。”
“我不口渴。小妹来喝。”杨司令说这一句,口气有些重,他是希望小妹喝些水,毕竟,走了两个多小时的马路。
看到胡子伯伯,爱铁红的厚道的脸颊和温厚刚毅的亲近的眼神。小妹觉得:他几乎就是更自己的爹一样,慈祥温存!
然后,小妹就喝了。
“杨司令,情报在老杨的包子铺。”郭铁匠对杨司令说。
然后,杨司令就和小妹去了包子铺。
杨司令和小妹,就来到了杨记包子铺。门口边是陈旧发黄的土墙,门边还是打扫的非常干净。大门上方挂了一块长木匾上写有五个红色的正楷字“杨记包子铺”。
陈官庄轶事
茶炉
引子
老姑奶奶眯缝起昏花的老眼,一遍忙活着手里的针线活儿,一边对围在她身边的一群男娃女娃们讲着故事。老姑奶奶是陈官庄村辈分最高,年纪最大,资格最老,故事最多的老太太,一到晚吧晌,家家户户纷纷传来洗洗涮涮的响动时,村儿里的一大票男娃女娃们就都聚拢到了村子正中央的马家大院,因为每天这个时候,马家大院的老主人马文仙老姑奶奶一准儿会备好香喷喷的瓜子花生跟桂花茶等着他们。从样貌上看,实在是看不出这老太太到底有多大岁数了,说她很老迈吧,却又是满头的青丝,说她年轻吧,可她说话的声音却又显得苍老低沉,后生娃娃们可不管这些,后生娃娃们最关心的还是老姑奶奶肚子里的那些好听的故事。这一天后晌,村里的娃娃们围坐在老姑奶奶的身边,老姑奶奶慈爱的瞧着娃娃们,慢悠悠的扯开了话匣子……
第一章 这儿的村民不姓陈
陈官庄坐落在省国道落凤坡的南侧,是一座千户大村。陈官庄的村名追溯起来那可有历史了。据说早在北宋时期,这里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辽国跟大宋的军队曾经在此地有过多次的争战,时至今日,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下面还经常能翻出来古时候遗留下来的箭簇跟兵器的残骸。陈官庄的原住民很少,陈姓也并不是村里的大姓,村里的大姓竟然是马家。
这要是循着姓氏跟民族划分讲,马姓多见于回民,但奇怪的是,陈官庄的马氏一族却跟回民半点关系都扯不上。
陈官庄早儿年间也是靠天吃饭,种下去的种子,生出来的粮食,按村里人话讲,那都是老天爷赏的饭食,要是遇上大灾之年,颗粒无收那也是老天爷把咱给落下了,怨不得任何人。
陈官庄里早儿年间也是出过几个大户人家的。为首的就是村北边的马大贵家。
马大贵是马姓大户的首领,从前是走镖的出身,在县城里开设了一家声势浩大的威远镖局,据说最鼎盛的时候,镖局麾下好几百号镖师,走镖的买卖遍及三山五岳,道儿上提起陈官庄老马家的威远镖局,无人不敬,无人敢劫……
风水轮转,日月星辰,一晃眼到了清末。这一年,冯玉祥的革命军把大炮架在了煤山顶上,炮口直接瞄准了紫禁城,风雨飘摇的清王朝发布了最后一道诏书后,被撵出了他们君临天下三百年的地界儿,灰溜溜隐入烟尘。乱世之中,祖上传下来的威远镖局也维持不下去了。老马家这一代的传承人叫马德兴,江湖上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叫做“银枪一字马”。马德兴跟他的祖辈一样,长得是人高马大,大方脸,大耳朵,大嘴,大手大脚,肩膀宽阔,一对儿虎目之上生着一字连心眉。发怒时,一字眉的眉心拧成一个黑疙瘩,配合虎目圆睁,还未祭出亮银枪就能吓趴下几口子;平和时,一字眉的两头微微弯着,眉须略微下垂,笑起来活脱一个寿星老儿。马德兴的绰号"银枪一字马"说的是他护身的兵刃,一柄寒铁亮银枪。据说,马家的枪法是祖上得了天波杨府中某位英雄的真传,尤其是最狠的、也是最后那一招,江湖上几乎无人能敌!
可是,眼么前儿这样的乱世,镖局已经无法继续维持,在这样撑下去,怕是到了最后血本无归……想来想去,马家这一代的传承人只得狠狠心,咬牙跺脚把镖局盘给了道儿上信得过的兄弟,带着一家老小及一众忠心耿耿的武林高手们回到了陈官庄。
陈官庄彼时被那些个前清溃败从此过路的散兵游勇们祸害的不成样子,更有那盘踞山林的土匪恶霸们时不常的下山打家劫舍,面对强虏敢怒不敢言的村民们大多抛家舍业逃离了这里,留下的尽是些老弱妇孺,昔日风光无限的千人大村如今变得破败不堪。
马德兴回来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修围堰,筑碉楼。
陈官庄原先是有围墙的。兵荒马乱的年景,不少大村落都有自己的围堰,有些大户人家还在围堰的四周修筑了坚固的碉楼,雇佣了一些江湖人士及战场上侥幸生还的退役兵士守卫家园。但经历了朝代更迭,特别是清王朝最后这几年的光景,陈官庄的围堰大多破败不堪,十座碉楼塌了九座,剩下的那座被乌鸦当成了老巢,若有生人靠近,遮天蔽日的乌鸦便群起攻之,甚为恐怖……
周边村落的村民们一听说是威远镖局的马德兴大掌柜回来了,纷纷拉家带口前来投奔,没多少日子,原本人烟稀少的陈官庄就又有了人气,修筑围堰跟碉楼的进度大大的加快,马德兴差遣自己带回来的那些武林高手们四下里去踅摸,到黑市里出重金购买火枪火炮及火药,马德兴太明白了,守卫家园,光靠十八般兵器跟一身的武艺可不中,放在大宋、大明、大清都没问题,放在眼么前儿这种世道,手里得有火器才能镇得住这一方水土。
一来二去的,陈官庄一改往日的颓废败落,挺直了腰杆成为方圆百十里地以内声势浩大的村落。马德兴领着守卫的将士们接连打退了外敌的几次袭扰后,名气更是威震四方,惹得那些个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绿林好汉们竟也纷纷下山投奔,一时间,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之中,陈官庄居然成了华北大平原上的一方无人敢惹的世外桃源。
这一日,村外的土道上来了一众人马,远远的望去,人挺多,多是拉家带口的庄户人,为首一人生得虎背熊腰,络腮胡子,看样子是这帮人的主心骨儿,隔着老远,这人先行一步走到了围堰的近前,朝围堰上巡视的兵丁们抱拳拱手高声道:“在下李德全,是山那边赵公寺村儿的,皆因全村被山贼祸害,庄稼颗粒无收,全村父老无以为生,闻听陈官庄马大善人乐善好施,我等前来投奔!还望马大善人收留!”
正在自家前堂里喝茶的马德兴闻听家丁来报,沉吟片刻,放下手里的茶盅,起身随着家丁来到了围堰之上,居高临下扫量着外边的人群。
马德兴的善人称谓也是他祖上有德,几辈子乐善好施传承下来的,在四乡八县只要提起这个称呼可谓无人不知。
马德兴捋了捋下巴上的几缕胡须,沉吟了片刻,问道:“赵公寺,是西山脚下的赵公元帅庙么?赵公寺村的李大膀子是你什么人?”
围堰外的络腮胡子朗声应道:“那是俺的爹,爹在世时经常跟小辈儿说起过,说马大善人救过他老人家的命。”
马德兴笑了,立刻吩咐手下打开了围堰上的大门,于是门外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涌了进来。
马德兴吩咐手下妥善安置那些难民,走到络腮胡子李德全的近前,一把挽住对方的手臂,有些激动道:“没想到能在这乱世中见到大膀子的后人,安心的在这儿落户吧,你爹是不可多得的好人,他的后人错不了。”
马德兴跟这位李德全的爹李大膀子完全是在一次偶遇时结下的情谊。
有一年,威远镖局接了一宗大单,下单的对方据说是宫里的人,并且指名道姓的要求马德兴亲自押镖。当镖车行至西山脚下时,遇到了一伙贼人正在抢劫过路的商贾。镖局有规矩,押镖路途中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插手过问,镖的物是重中之重,怠慢不得,不能因为仗义出手而导致被押之物发生不测。然而,他马德兴偏偏就是个不按规矩出牌的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事在他马德兴眼里比什么都高。
于是,马德兴吩咐手下看好镖车,飞身上前,凭借手中一杆亮银枪上下翻飞,左右开弓,接连挑飞了几个土匪,土匪们见状不好,一声唿哨,山背后又转出了一众人马,为首一人,生得獐头鼠目,身材五短,下巴颏上飘着三缕奸人须,乍一看,还以为是时迁儿又活过来了呢……人多不怕,人越多越好,越多,马德兴的大枪耍得越顺手,獐头鼠目的土匪头领与马德兴周旋了十来个回合后,见无法取胜,便从怀里摸了一把,扬手朝马德兴甩出,马德兴是谁呀,大枪舞得犹如鼓足劲的风车一般,只听耳边噼里啪啦一通乱响,獐头鼠目甩出来的暗器一件儿没落下,都给拍到了地上。
被救的那位坐在地下都看傻了。
獐头鼠目的家伙打了个呼哨,剩下的土匪们蜂拥而上,打算用车轮战术围殴马德兴,马德兴一看,扛起大枪跳出圈外,一边喊着“打不过打不过!”一边撒腿就跑!土匪们一看乐了,以为这个管闲事的要败,一窝蜂似的在他们大当家的带领下朝马德兴败走的方向追去……
不远处看守镖车的伙计们严阵以待,寸步不离镖车。他们的大当家他们最了解不过,就这几个小蟊贼根本就不够马德兴下酒的,眼下这阵仗是马德兴使的一计,目的是把土匪与镖车的距离拉开,然后分儿聚歼之。
果然,土匪们上了当,纷纷跟在后边狂追不舍,渐渐的转过山弯弯,又过了半袋烟的工夫,只听得山弯弯那边隐约传来连声的惨叫,又过了一会儿,只见马德兴一瘸一拐的拖着亮银枪跑了回来,身后,那个獐头鼠目的家伙边追边叫嚣道:“看你往哪儿跑!老子今天就要替天……”行道俩字儿还没吐出来,只见马德兴忽然一个犀牛望月,手中的亮银枪猛地高抬,似一道银色闪电般从獐头鼠目的前胸一直捅到了后背,银色的枪尖尖突破了土匪头目的后背,在寒风中微微颤动着……
土匪头目骤然止住了脚步,很不相信的看了看马德兴略微弯曲下垂的一字眉,又看了看自己胸前已经没入皮肉的枪头,一股老血从嘴里喷出来,夹杂着最后两个字:“行……道。”噗通一声跪在地下,头一歪,跟他那帮兄弟们到下边团聚去了。马德兴走上前去,缓缓从土匪头目的尸身中拔出了亮银枪,在土匪的尸身上擦拭干净,然后扭脸儿朝那些仍在忠诚护镖的兄弟们莞尔一笑。列位,这就是马德兴亮银枪的最后大招:回马枪。自出道以来,这一招下基本无人生还。
这惊险跌宕的一幕让被救的商贾大开眼界,连连叫好。商贾虽惊魂未定,却冲着救命的恩公纳头便拜。
马德兴收起家伙,连忙将那商贾扶起。
询问之下才知道,那商贾叫李大膀子,是西山赵公寺村人,做的是山货买卖,在赵公寺村也是个有头有脸,乐善好施的好人,经常往来于县城与赵公寺之间,之前也遭遇过劫道的,都能用银两化解,谁知道这一次,银子不管事儿了,而且对方摆明了要他的小命儿,往死里打他。虽然李大膀子也是庄户人出身,身大力不亏,有一把子蛮力气,可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就被打翻在地,眼看就要死于乱棍之下,就在这当口儿,遇到了路过的马德兴一行人。
李大膀子把死命护着的银袋子双手奉上:“要不是恩公出手相救,俺这条小命今儿个就扔在这荒山野地了,家里的老婆孩子就要饿肚子了,恩公在上,受小的三拜!”说完,梆梆梆连磕了三个响头。
马德兴最受不了这种,赶紧给扶起来,轻轻推回了递过来的银袋,爽朗笑道:“也该是咱有缘,我看您年长我几许,要是不嫌弃,咱哥俩拜个把子如何?今后在道儿上要是遇到难事,提弟弟我的名号,兴许好使咧!”
李大膀子眨巴眨巴眼睛,还没从刚才的惊魂中缓过神儿来,忙双手抱拳问道:“敢问贵宝号?”
马德兴咧开大嘴一乐:“威远镖局马德兴。”
李大膀子经常往来于县城跟赵公寺村之间,对威远镖局这个惊破天的宝号自然是早有耳闻,就是没想到眼么前儿的这位好汉居然是威远镖局的大当家,还要跟自己义结金兰,当下里也是喜不自禁。于是,这二人就在这土道上搓土为炉,结草为香,三叩九拜,结为了异性兄弟。
这之后,李大膀子每每到了县里,首先要提着大包小包的去拜访救命的恩公弟弟,一来二去的,马德兴跟李大膀子是结拜兄弟的事儿就在道儿上传开了,这之后,道儿上就再也没谁敢找李大膀子的麻烦了。
谁料想,清末民国初年这会儿,乱兵四起,各自为王,赵公寺村频频被乱兵及周围的大小山贼袭扰,百姓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于是,由村里的老辈人出面,请已然过世的李大膀子唯一的儿子李德全为大家想个办法,这才有了李德全携全村父老翻山越岭前来投奔这一出……
李德全的到来,让陈官庄的人气又提到了新的高度,同时也引出了一段乱世情缘……
第二章 李大膀子之死
一阵忙乱后,马德兴这才得以坐下来,重新端起茶杯,在他的对面,坐着一脸憨厚的故人之子李德全。
马德兴认真的打量着面前这位身材魁伟的棒小伙儿,脸上满是欣慰。他抿了一口茶水,道:“德全啊,我跟你爹义结金兰好些年头了,自打上一回他从我镖局离开就再也没来过,当时啊也搭着镖局接了不少单,忙得我啊,四脚朝天,顾头不顾腚的,呵呵,等忙活完了,这大清国也跟着完了,兵荒马乱的,就没顾上去你家里登门拜访,说起来,唉,也是我这当叔叔的不是啊!没能见着我那好兄弟最后一面……”说着,眼圈竟然红了,头也低了下去。
对面的李德全也被这位素昧平生的叔叔的话感染,撩起衣襟擦了擦眼角。忽然,李德全站起身,走到近前,扑通一下给马德兴跪下了!
马德兴一惊,连忙起身,双手托住了李德全的两膀:“孩子,你这是?有啥话起来说,这不明不白的,你老叔可受不起啊!”
倔强的李德全双膝好像生了根似的钉在地下,双手抱拳,悲戚道:“叔,俺爹死的惨,俺爹死的冤,俺李德全空有一身的蛮力,却只能眼睁睁的瞧着俺爹俺娘惨死在俺面前,俺没用啊!俺求您老人家了,给他报仇啊!”说罢,钢铸铁打般的汉子呜呜的哭了。
马德兴一下子怔住了!
马德兴虽然跟李大膀子结拜了兄弟,但是每回都是李大膀子登门拜会,却从未见到过大膀子带着家眷前来,当时马德兴也没多想,他琢磨着许是路途遥远,大膀兄弟担心携家带口的多有不便吧。自己跟大膀兄弟的儿子这也是头一次见面。
通过李德全的叙述,马德兴这才知道,原来他那好兄弟大膀子就是那最后一次登门后不久便惨死与贼人之手,事情还要从李大膀子的人品说起……
李大膀子三代往上数也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庄户人家,大膀子的太爷爷是从关外逃荒来到西山赵公寺村的,在这里,凭借一身的力气,一颗善良朴实的心,李家老太爷慢慢的带着全家把小日子过了起来。在赵公寺村,老李家也算是家有良田百亩的大户人家,但从来不因为是大户人家就盛气凌人,李老太爷在世时,经常周济四方相邻,遇到大旱大灾的年景,老李家总是开仓放赈,帮着街坊四邻度过难关。一来二去的,在赵公寺这一带就落下个李大善的好名声。
老李家传到了李大膀子这一辈儿,家大业大,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大膀子家有贤妻,上敬公婆,下待幼小,能织擅编,心灵手巧,把个大家族打理得井井有条,大膀子膝下只有德全一子,小孩子从小就被爹娘教育要知书达理,专门从山外请来了教书先生教导他识文断字,大膀夫妻的心里也惦记着有朝一日,自己家的孩子能进京赶考,取个功名啥的,也让世代务农的祖宗牌位上增光添彩。为了让自家跟乡邻们的娃娃都有书念,大膀子还在村里开设了私塾学堂,让更多的孩子坐进了宽敞的课堂。平心而论,李大膀子作为一个农民能有如此境界跟觉悟,在那个年代是不多见的。
为了让家人跟乡亲们能过得更好些,李大膀子还开辟了赵公寺村与县城商号的山货贸易通道,利用周边山区的丰富资源,用这些山货去城里兑换生活必需品跟笔墨纸砚,因为人品好,从无欺瞒之举,一来二去的就跟县城里的几大商号建立了长期的易货往来。
慢慢的,村里的日子越来越好,大膀子在乡邻们中间的口碑也愈发的厚重。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一天的晌午戛然而止……
赵公寺村是因着一座庙的存在而存在的,这座庙的历史无从考证,反正是先有的赵公寺,后有的赵公寺村,这座俨然世外桃源般存在的小山村起初就是依托着赵公寺慢慢兴起的。赵公寺供奉的是赵公明,也就是民间家喻户晓的赵公元帅。
这赵公元帅是民间的财神,道教四大护法之一,按常理说,赵公明是道家的神明,赵公寺应该叫赵公观才合乎常理,但是,供奉道家散财元帅的居然是一座佛教的寺院,这其中的来由竟然没人能说得明白。说不明白就说不明白吧,管他是道还是佛,赵公寺的香火从前是不是旺盛咱们不知道,但是,自从有了村落后,这赵公寺的香火便日新月异起来。原本就是座荒废的破庙,连个僧人都没有,但是,自从有了村落后,前前后后来了几拨游方僧侣在此扎营,从前的破败寺院也因为这些行脚僧的入住变得整洁素净了。又过了些年,前几拨行脚僧相继离开,赵公寺又住进来一拨游方的僧人……
新进驻赵公寺的这拨儿游方僧人是一伙江洋大盗。
这拨儿人都是在江湖上犯下了滔天大案的主儿,是官府画榜通缉的重犯,每个人的身上都背了罄竹难书的血债,虽然朝代更迭了,但官方的海捕文书没变,甭管是旧庭还是新朝的捕快,只要是在江湖上碰到这伙儿贼人,必将除之而后快!
赵公寺的香火很是旺盛,旺盛的香火就意味着每时每刻都有进项,庙里的僧人们不用去田地里耕耘劳作,在庙堂之上就可以坐享其成。这帮子伪装成僧人的贼人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于是就在赵公寺这里暂避风头。
赵公寺村离山外的大道很远,离开官道,拐上山道还要走上几十里,还要翻过一座山才能到达赵公寺村,这就使得历朝历代的官家及公门中人极少的出现在这里,毕竟是天高皇帝远,村里有屁大点儿的事儿百姓们也犯不上报官,因此官家也乐得清闲。
李大膀子在村里乐善好施的举动让一些人不痛快了。
说的就是赵公寺庙里的假和尚们。
原本每天都有进香上供的,假和尚们的肚皮便显得无忧无虑。后来,李大膀子从山外带回来好些个新奇的玩意儿,还有山外好吃的嚼古,私塾先生开的学堂也从之前的四书五经变成了现而今的新学问,村里的娃们接受了新生事物,对怪力乱神之事慢慢的就没那么好奇了。
渐渐的,来庙里上香进供的就只剩下那些个老迈昏聩的古稀之人。来的人少了,供品自然也就少了,供品少了,假和尚们的肚皮开始不高兴了。
一来二去的,这些平素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假和尚终于从那些老人的口中知道了原委……
于是,这些贼人当中的大头领想出了一个毒计,飞鸽传说,通报了道儿上还在兴风作浪的兄弟,这才有了那一出儿李大膀子山道遇险,马德兴银枪战群匪的大戏。
李大膀子跟马德兴结拜兄弟的事儿后来在道儿上传得沸沸扬扬,那些个隐匿于赵公寺的贼人慑于马德兴的威名,暂时忍了下来。
又过了小半年儿,李大膀子又一次带着满满一大车的山货离开了,这一次,带上了老婆跟孩子。与义结金兰的兄弟交往一年多,还不曾把妻儿老小带上过,这一回出山进城,就是带着妻子跟儿子去认个门。
大车行至半路时,半大小子李德全忽然内急,跟爹知会了一声,便跳下大车,跑到了山道转角的路边方便,就在这时候,从山上窜下来一伙蒙面人,看到李大膀子两口子,不由分说,挥刀就砍!可怜大膀子两口子还来不及喊出声就被乱刀砍杀于拉车的马下……
等李德全撒完尿,连蹦带跳的往回赶时,刚转过山道转角就瞧见了几个蒙面人提着还在滴血的大刀,迅速朝山上跑去。李德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伏下身子蹲在草稞子里观望,那几个蒙面人跑的匆忙,其中一人的蒙面巾被树杈挂了一下,掉了,露出了烧了戒疤的秃头……
等那伙人跑远了,李德全这才站起身,待走到大车前的时候,爹跟娘的尸身尚有余温,李大膀子两口子怒目圆睁望向天空,嘴巴大张着,似乎在像老天爷喊冤……
等到李德全跑回村里,喊来大伙时,李德全两口子的尸身已然凉透。车上车下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看得出,这些凶手下手及其狠烈,完全就是一副除之后快的劲头。李德全没敢跟村长提及蒙面歹徒的事,也没提及其中一人的秃头跟头上的戒疤。李德全那时候已经十六了,他知道凭自己的一身蛮力无论如何是斗不过那伙贼人,村里又都是些不会武功的百姓,如果惹怒了贼人,无辜的人就会遭遇横祸,这是他李德全万万不愿看到的!
听了李德全的叙述,马德兴的眼瞪得都快呲出眼眶子,他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大叫一声“老李大哥!痛死小弟了!”紧接着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李德全吓坏了,他没想到面前的马大叔与自己的亲爹感情这么深厚,更没料到闻听噩耗后马德兴的举动,当马德兴一头栽倒后,李德全慌了手脚,跪在地下紧着挪了几步,一把抱起马大叔,连声的喊着:“大叔!大叔!您醒醒!”
正在这时候,后堂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一个柔柔的女声传了出来……
第三章 马大妞子
上文书说道,李德全痛说悲惨家事,马德兴闻听噩耗痛彻心扉,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李德全原本以为眼前的这位马大叔跟自己的亲爹义结金兰的事情不过就是江湖上的豪侠传闻,根本就不像戏文里唱的那样,可当自己把家里的悲惨故事说完,马大叔登时就痛苦的昏厥过去,这可把李德全给吓傻了!
李德全顾不得起身,一头扑到马大叔近前,抱起大叔使劲的摇晃着:“叔!叔!您怎么啦?!叔!叔!您可别吓唬侄子啊!您快醒醒!”
正这当口儿,打前堂的屏风后边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柔柔的女人的声音:“哟,我爸咋也不跟我知会一声儿,我都不知道我还有个哥哥呢!快叫我瞧瞧,我那哥哥长得俊不俊。”随着话音儿,打屏风后边转出来一位窈窕佳人。
李德全抱着马德兴声泪俱下的喊叫着,屋外隔着老远,一些正在劳动的马家家丁们听到了,连忙丢下手里的活计,纷纷跑到近前,见是他们的东家倒在李家后生的怀里,急忙抢上前来,大家伙七手八脚的把马德兴给抬到了偏房中的炕头上,有那略懂医术的家丁紧着忙着给东家捶打拿捏,又掐人中又扇风的,好不容易,马德兴这才悠悠醒转过来。睁开眼的头一件事就是费力的四下里踅摸。李德全就守在他马大叔的身边,见马大叔醒了,心里的大石头这才算是落了地。见马大叔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李德全连忙起身,再一次跪倒在卧榻前,给马德兴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边磕头边自责的使劲儿的扇自己的脸:“都怪俺都怪俺!”
屏风后边转出来的窈窕佳人这时候也从适才的震惊跟慌乱中醒过闷儿来,忙欺身来到近前,伏下身子把耳朵贴在马德兴的胸口仔细的听了听,半晌,直起身子,环顾了下四周关切的人们,倾其朱唇道:“大家伙儿都忙去吧,我爸没事了,多谢大家伙帮衬,我这厢谢谢大家伙了。”
家丁们忙站成一排,朝那窈窕佳人拱手作揖,然后纷纷离去。
窈窕佳人扭脸儿瞧见了还跪在地下左右开弓抽自己大耳帖子的李德全,赶紧过去捏住了李德全的手腕儿,有点嗔怪的说:“哟,你就是我哥哥吧,别别别打了,再打就成猪头了, 认识一下呗,我叫马文君,是我爸爸的独生女儿,我爸爸一早就跟我提起过山那边的赵公寺村儿有个结拜的哥哥,没想到这么快就见着了,真好!从今往后,我有哥哥了!”
卧榻上的马德兴支起身子,咳嗽了一声:“疯丫头,过来,上爹这儿来,爹给你介绍介绍。”说着指了指还跪在地下的李德全。
“德全啊,刚才那事不干你的事,赶紧起来吧,回头叫天上我那大膀哥看到是要责怪我的啊!”
李德全这才起身,低眉顺眼的站在马德兴卧榻的一侧。
马德兴在闺女的服侍下喝了一口茶,悠悠道:“闺女啊,这是山那边赵公寺村你李大膀子叔叔家的独生子,你李大叔跟李大婶被贼人祸害,已然不在人世……以后啊,这儿就是他的家,你就是他的妹妹,他就是你的哥哥,你们两个都好好的,听到没?”
窈窕佳人马文君这才认真的开始打量着眼前这位两腮红肿的棒小伙儿。
虽然两边的脸让他自己给扇肿了,但丝毫不妨碍英气逼人的帅模样,人高马大,棱角分明,英武帅气,所有好小伙儿该有的特征,该有的气质都集中在眼前的这位天上掉下来的德全哥哥身上,看到这儿,才十四岁的马文君竟然心房乱跳,脸颊上偷偷泛起了一丝绯红。
李德全低眉顺从的站着,没看到对面文君妹妹的表情,他还在为自己的过失自责。
马德兴朝李德全招了招手:“德全啊,从今往后,你就把这儿当成是自己的家成么?”
李德全怔了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狐疑的看了看马德兴,又看了看杏眼含笑的文君妹妹,忽然醒悟了,于是又一次欺身跪倒,口中高喊着:“爹在上,受儿德全一拜!”
马德兴有些疲惫的朝马文君挥挥手:“爹睡一会儿,文君啊,带着你德全哥哥去各处熟悉下,以后,德全哥哥就交给你了。可不许欺负人家哟。”
马文君忽闪忽闪大眼睛,有点小兴奋点头应承道:“哎呀,放心吧爸,德全哥哥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哦不不不,不是不是,以后就是咱马家的人了。”
马文君是马德兴的宝贝千金,马家几代单传,传到马德兴这一脉,没传出来个小子,却传出来一个丫头。
马德兴的结发妻子郭马氏是县城里绸缎庄郭掌柜家的千金,识文断字,知书达理,仁德贤惠,中国妇女的传统美德都体现在她的身上。可就是这么温良贤淑的女子却没能给马家续上香火。马德兴表面上啥都不说,心里怎么想的,夫人跟明镜儿似的。
夫人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女子,于是,张罗着给马德兴娶了二房三房,一直到四房的小妾。
二房跟三房也没能给老马家续上香火,四房倒是挺争气,过门儿后的头年儿,就给马德兴生了个齿白唇红的漂亮闺女。
马德兴原本打算,等陈官庄的大事小事都打理的差不多时,再努把子力,把香火给老马家续上。赶巧了,李德全带着全村的父老前来投奔,马德兴挺高兴,人多力量大,有了德全这孩子的帮衬,陈官庄很快就能有个新的起色。
书说简段,这边马德兴打了个哈欠,倒头睡去。那边,心里揣了好多只小白兔的马家大妞子马文君两小无猜的用自己的纤纤玉手拉着德全哥哥的大手,兴高采烈的带着李德全在陈官庄村里游走。马文君此时此刻沉浸在欢天喜地当中,她终于不再是老马家的独苗苗了,她终于有伴儿了,有哥哥了!马文君,马德兴的独生女儿,绰号“马大妞子”,在县城的洋学堂念过书,从小便接受了西方的文化。这丫头跟其他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不同,接受新事物特别快,而且不愿意待在闺房里描龙绣凤,平素里喜欢跟着镖局的叔叔们习武练拳,小小年纪便有了一身的武艺。
李德全臊眉耷眼的跟在马文君身边,被动式的到处参观。大老爷们被个小女子拉拉扯扯的,李德全多多少少有点难以适应。
乱世当中,这一对儿机缘巧合下相遇的姑娘小伙儿就这么着成了一家人。
正当马德兴鼾声四起,睡意正浓时,忽然被人给摇醒,长年的走镖生涯让他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被摇醒后,立刻问:“什么事?!”
摇醒马德兴的是贴身家丁,原先威远镖局的虎头老大马文明。
马文明是威远镖局的镖师总把头,身材矮小,身形灵活,双目炯炯有神。马文明的先祖曾为大宋开国天子麾下的先锋官,马文明是从世外高人,是形意拳高手。马文明从师父那里学成本事后就被送到了威远镖局,跟着大掌柜走南闯北二十多年,忠心不二。
眼下,马文明凑到大掌柜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大掌柜马德兴的一字眉猛地拧成了一个黑疙瘩……
第四章 请君入瓮
话说赵公寺村全村老少在李德全的带领下前去山外投奔陈官庄,全村父老就好像事先商量好的似的,趁着夜色收拾了些穿的用的,赶上大车,悄悄的离开了生活了多半辈子的村落。
大清早儿的,赵公寺里的几位假和尚还在酣然睡梦里,门口儿有个被他们强抢来当使唤佣人的小小子扛着扫把,拉开门闩,正准备出门清扫,忽然,小小子感觉不对头,整个村落静悄悄的,往常这会儿,村儿里早就鸡飞狗跳了,该下地的下地,该饮牲口的饮牲口,村里村外炊烟渺渺……可今儿个,这村子里咋一点儿响动都没有呢?
小小子扔了扫把,飞跑着进了村,在东西南北跑了一个遍,连条狗都没瞧见。
小小子心说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村子里进贼了?
小小子站在当街里,扯开嗓子嚎了几声,老半天也没人搭理他。
小小子慌了。随便推开临街的一户的大门,发现大门虚掩着,屋里的桌椅板凳都在原先的地方撂着,又转到了后院儿,马厩里就剩下马槽跟一地的干草碎末儿,人呢?
小小子许是被奴役久了,要是趁这工夫撒丫子也跑了,兴许小命儿就保住了。可惜呀,小小子心里想到的头一件事不是别的,是赶紧跑回寺院,去叩响了假和尚们禅房的门。假和尚们纷纷从睡梦中惊起,慌里慌张穿好衣物,从炕头的杂物堆里取出兵刃,一个个的显得惊慌失措,他们还以为是官家来拿他们了。
打开门,见是那个小小子,为首一人不由分说,手起刀落,咔嚓一下,可怜那小小子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糊里糊涂的去见了阎王。
假和尚们许是过久了舒坦日子,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们一个个的脑满肠肥,大腹便便。若是真的官府来拿,估计连一个回合都用不了,这伙子贼人就得束手就擒。
睡眼惺忪的假和尚们提着刀枪四下里查看了一番,没见有官府来人的迹象,这才想起刚才下手急了点,忘了问小小子出了什么事儿。
看着横尸当场的小小子,假和尚们当中的老大竖起耳朵听了听,眉头一皱:“不对,不对!这村子里怎么一点响动都没呢?”
这伙子贼人原先在河套流域活动,哥们五个,老大绰号飞天蜈蚣,老二钻地虎,老三胖地精,老四吃人魔,老五白纸扇。
老大落草前当过兵,本来在兵营里混得风生水起,还当上了个小头目,可就是管不住自己裤裆里的王八犊子,把驻地百姓家的黄花大闺女给祸害了,被总兵大人杖责了一百军棍,差点给打到阎王殿去。
飞天蜈蚣养了好几个月才算是养好了伤,因此怀恨在心,找了个机会,于剿匪时的乱军中瞅冷子放了暗箭,击杀了总兵大人。之后,在逃亡途中收编了四个漏网之鱼,这才开始了混世生涯。
飞天蜈蚣哥五个在江湖上混出了名堂,混出了恶名,被清廷的官府张榜通缉,画影图形的榜文贴满了大清国的各地各处。哥五个在河套流域混不下去了,先后在大清的疆域四处流窜。后来,大清完了,革命军来了,对这五个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的追捕缉拿丝毫也没放松,各省各县都有缉拿他们的榜文告示,眼瞅着实在是混不下去了,哥五个合计了一下,决定暂时金盆洗手,躲进深山,找个地方休养生息,待风声过去再行定夺。这么着,这伙贼人才化妆成游方僧人,在赵公寺安顿了下来。
赵公寺全村老幼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一颗粮食都没给这帮吃惯了白食的假和尚们留下。没吃的,假和尚们一天都熬不过去。这等深山之中,想打家劫舍都没处打,方圆百里之内除了赵公寺村,再无其他村落。
庙里的存粮很快就见了底,这伙子贼人饿的前胸贴后背,情急之下,把之前杀死的小小子五马分尸,在火堆上过了过,狼吞虎咽的吃起了人肉……
最后,能吃的都吃到了肚子里,连死人的骨头渣子都嚼吧嚼吧囫囵吞了。贼人们只能一把火烧了赵公寺,扛着兵刃,沿着通往山外的道儿,一路追踪着地上遗落的马粪,追到了山外。
适才马德兴被手下的总把头马文明从睡梦里摇醒,在耳边嘀咕的正是这个事儿。
这五个假和尚顺着踪迹追到了陈官庄,在围堰外边假装化缘,正在跟围堰上边巡逻的兵丁们对话。
马文明起初也信了,可刚要下围堰去开大门,突然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停下脚步,扭脸儿认真的打量了一下那些僧人,一个似曾相识的形象跃然记忆中……
原先在县城走镖时,官府经常来人送榜文告示,以警示镖师们在走镖时多加小心,以免遇到官府通缉的那些个江洋大盗们。马德兴带着家小回到陈官庄之前,县城里满大街张贴的正是飞天蜈蚣等五名通缉要犯的官府告示。因为之前曾经有人侥幸在飞天蜈蚣们的刀下捡了条命,对这几个贼人的相貌深深刻印在心里,这才有了榜文上颇为传神的形象。
马文明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正是昔日榜文上飞天蜈蚣的形象……
好家伙!真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官府四处缉拿都不见结果,这伙子贼人端的是胆大妄为,居然敢自己送上门来!
马文明急忙跑下围堰,来到东家的屋内,叫醒了还在睡梦里的马德兴……
围堰的门开了,飞天蜈蚣装模作样的双手合十,口诵佛号,在兵丁们的引领下进入了陈官庄。
马文明笑脸相迎,带着飞天蜈蚣等五人来到了一间砖瓦房中,只见屋内早就摆满了一大桌的斋饭,饭菜的香味刺激得五个假和尚垂涎三尺,但是碍着有人在场,再饿也得先装逼。马文明朝五个假和尚深施一礼:“大师们一路辛苦,小村略备斋饭不成敬意,请大师们先行用饭,在下这就去通秉我家庄主。”说罢,转身离去。
见没有了旁人,这五个家伙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风卷残云般的开始扫荡桌上的美味……
正吃的兴起,飞天蜈蚣忽然觉得眼皮子直往下耷拉,使劲儿的睁开,又耷拉下来,常年的血腥江湖生涯告诉他,这顿饭里有事儿,这是着了道儿了!
第五章 善恶终有报
飞天蜈蚣吃到一半时突然感觉眼皮子没来由的耷拉,使劲儿的晃晃脑袋,努力睁开眼,没多久,眼皮子又耷拉下去。飞天蜈蚣的心里顿时明白了八九不离十:完了个球的!这是被下了药了!
飞天蜈蚣扶着桌边儿刚想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满脑袋嗡嗡的,手一松,酒碗落地,摔成了八瓣儿……
飞天蜈蚣瘫坐在凳子上,艰难的举头四望,只见其他哥几个早就趴在饭桌上人事不醒。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形慢慢走了进来。
等到飞天蜈蚣这伙子贼人清醒过来时,已经被四马倒攒蹄绑了个结结实实。对面站着几个人,许是蒙汗药的劲儿还没过完,飞天蜈蚣努力睁眼朝对面看,看了半天也没看真切。
这时候,对面有人说话:“飞天蜈蚣,道儿上关于你的传闻大得很咧!官府的海捕文书发遍了大河山川,都没能逮到你,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呵呵,别挣吧了,留点力气去跟阎王爷掰扯吧!”话音才落,就有人过来抓住了飞天蜈蚣绑着的一只的食指,在一个凉飕飕的东西上抹了一把,接着又在一张纸上按了一下。
其余几个江洋大盗也分别被如法炮制。
飞天蜈蚣这时候彻底清醒了,死到临头的贼头死死盯着对面的几个人,老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老子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没想到,被一个走镖的给算计了,老子不服!不服!有本事放了老子,真刀真枪的干一仗!老子未必输给你!”
马德兴听了贼头的话,笑了:“放了你?可以,下辈子吧,下辈子倘若你还是飞天蜈蚣的话,说不准我能看在都是英雄好汉的面子上放你们一马。这辈子你们没这机会了,因为你们杀了我的大哥大嫂,让他们的娃成了孤儿,这梁子无解。别费力气了,留着那点儿力气到下边去跟阎罗王理论吧。”说罢,朝两边站着的人一挥手:“杀!”
话音刚落,飞天蜈蚣等人就觉得脑袋发飘,眼瞅着从上到下砸到地上的尘土里,污血从各自的脖颈断茬处喷涌而出!
原本马德兴是打算把几个贼人绑松官府,让律法来惩治恶人,但是,在李德全声泪俱下的哀求中改了主意。在那个兵荒马乱的世道,万一送到官府后徒生了变故,那岂不是放虎归山?!马德兴主意拿定,便开始着手布置,蒙翻了了几个恶人,又从马文明那里找来了官府从前发的通缉令,另外,又请李德全带过来的识文断字的教书先生给写了供状,还有五个大盗的手印,就算是杀了官府又能拿自己如何?人头奉上,供状递上,盗抢来的金银珠宝上缴,量他官府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这俗话说得好,杀人的理由万万千,随便捏咕一个出来,放到飞天蜈蚣这等恶人头上,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如此这般,第二天头晌午,马德兴差遣虎头大师兄马文明带着人去了县城里的衙门,哦,现而今叫县政府,新任县长是冯玉祥麾下的一个团长,新官上任好几个月了,还没搞出一点政绩,上头三天两头的催问,这位县长整天坐在大堂上抓耳挠腮。马文明一行人的到来算是给他解决了大问题,县长大人喜出望外的收下了五名大盗的供状及缴上来的贼赃,又叫人把五颗脑袋挂在了县城的城门楼子上示众,以此震慑那些还在道儿上兴风作浪的小蟊贼们。同时,命手下张贴布告,言明这些江洋大盗是被自己派出去的官兵清剿时活捉,当堂认罪画押,禀明了省里的督办后就地正法……县城的百姓们纷纷奔走相告。做完了这些事后,县长大人在府上大摆宴席,款待马文明一行,末了,差人给做了一面大匾,上书“除暴安良”四个描金字,言明是送给马德兴总镖头的,待公务不忙时,定当登门拜访。
如此,皆大欢喜。为祸一方的江洋大盗血溅陈官庄,马德兴借花献佛,让县长大人的政绩得以大幅度提升,作为一方的父母官,县长大人的民间威望马上就迈上了一个新台阶。
马德兴并没有把这件事昭告天下,他心里明白的很,这等除暴安良的大好事必须要落到官府的头上,好人得让官府去当,如若将来事情传出去了,自己顶天也就是个从旁协助,如此这般,又得了好名声,还在官府那里落了个好人缘儿,此等两全其美的事儿何乐不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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